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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带灯》里的萤火虫

一带灯的带色贾平生总是喜欢在薄笔记本上插入休闲笔,并在平和的日常添加一些摇摆。他的小说,人物往往会在匆忙之际、散漫之中,骂骂哑巴,瞪瞪瞎子,打鸡撵狗,把紧致的故事进程偶然打破一下,以收幽默之效。更讲究的闲笔,是在涉及的小小物事背后,埋藏上隐喻和暗示,或者这些小物事干脆就是一根不起眼的导火线,提示故事的走向。《带灯》里的昆虫世界,就是贾平凹精心设定的闲笔,介于《诗经》的兴、比之间,“依微以拟议……环譬以托讽”,草蛇灰线,千里伏脉,逗引着整个故事,却并不与现实社会一一对应,妙在似与不似之间。带灯原名萤,一种昆虫的名字。大学毕业,萤分配到樱镇政府工作。萤长得漂亮,偏偏还要收拾一番,穿上高跟鞋,噔噔噔地走。又喜欢读书,读到“萤虫生腐草”,心里便不舒服,《带灯》里的昆虫世界,讨厌了萤火虫,也不满意了自己的名字。有一天,她看到:“萤火虫还在飞,忽高忽低,青白就是贾平凹精心设定的闲笔,介于《诗经》的兴、比之间色的光一点一点地在草丛里、树枝中明灭不已。萤突然想:啊它这是夜行自带了一盏小灯吗?于是,第二天,她就宣布将萤改名为带灯。”萤火虫自带的这小小的灯盏,正是带灯的象征之一。这时带灯刚刚踏入社会,未谙世事,还有理想,爱漂亮,连名字包涵的小小的不如意都不能容忍。当然,社会不会为洁身自好的清亮女子提前准备好干净的环境,先于带灯来到樱镇的,是皮虱。邻近樱镇的华阳坪兴建大矿区,拆迁了一批老屋旧墙,已成空皮的虱子随尘埃腾空,被风吹到樱镇。“这些皮虱并没有死,一落在人身上粘附了皮肤,立即由白渐红,由小变大,钻进衣裤里交媾了还生虮子。”樱镇人身上原本都有虱子,不过是白色的。华阳坪吹来的虱子是黑色的,与白虱子杂交后,在樱镇生出了灰虱子。带灯洁身自好,坚决杜绝自己身上生灯此虱子的可能,并提议全镇采取灭虱活动。在现实身上上上下下的虚应故事中,灭虱活动无果而他对终。这是带灯与现实的第一次较量,她就此一面得出结论,“既然改变不了那不能接受的,那就接受那不能改变的”,从此不再主动提任何建议,分配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小说里常见的主人公与社会最终的和解,带灯似乎早早完成了。但故事才刚刚开始。带灯的同学当了镇长,把带灯提拔成综治办主任,小说也来到了中部。在中部开始之前,带灯有了一个叫竹子的助手,并明确了综治办的主要职责———处理纠纷,控制上访。属综治办管理的各种纠缠不清的问题,列出来有三十八条之多。这些头绪繁多的纠纷最能见出人性凶恶的深处,很快让带灯和竹子胆寒,一个昆虫世界的小小照应出现了。接手综治办的工作不久,竹子就看到了瓢虫和多足虫的恶斗:“它们就在地上翻滚,像一颗小球球,瓢虫的一扇小翅就脱落了,还有多足虫的两条足。后来瓢虫翻出了腹部,翻出了腹部再难以翻过去。腹部是粉红色的软肉,而多足虫突然伸出了一根针一样的管子,还没分清这管子是多足虫的嘴巴拉长了,还是在它的尾部本来就长着这东西,管子便插进了瓢虫的腹部,瓢虫不动了。管子静静地插着并不急抽走,好像在吮吸……瓢虫仍仰面朝上,四肢僵硬乍着,死相难看。”在如昆虫世界般凶残的现实里,带灯开展工作,还是愿意像萤火虫,想用自己小小的善心处理遇到的各类问题,用一小片灯火照亮自己工作所属的基层世界。可相对于生命力旺盛,铺天盖地的虱子世界,干净明亮的萤火虫显得太脆弱了。要在这个社会里摸爬,带灯必须得准备一个更加完备的自我。贾平凹想到了这个问题,在此之前,就借竹子之口,给出了“萤火虫的新定义”:“萤火虫虽外表弱小无害,可它却是个食肉动物。它的猎物通常是蜗牛。它在吃蜗牛前,将细得像头发一样的小弯钩插入蜗牛身上,三番五次地给猎物按摩,既巧妙又恶毒。萤火虫雌的没有翅膀,不会飞,一直保持幼虫的卑俗形态,可它和雄萤一样,一直点着尾腹部的那盏灯。”贾平凹用这个新定义预言了带灯此后的变化,也是现实渐渐浸染到她身上的暗示,显现出他对现实判断的冷峻一面。此后的带灯有时凶狠,有时卑俗,可又不能生套上这个比拟。跟《带灯》里昆虫世界与现实世界的其他照应一样,似非而是,若离若即,松松散散,却管带着整个故事。二市场的调节期:没有能骗就骗闲笔的意味,要有正面书写的映衬,否则,精美的闲笔容易变成芜杂的枝蔓。这就考校着作家对现实敷陈铺排的能力。写完《带灯》,贾平凹六十岁了。在这本耳顺之年完成的新长篇里,贾平凹要试着改变一下几十年苦练而成的文字,剔除清新、灵动、疏淡、幽默和韵致中的轻佻油滑,学习两汉历史的文章风格,“沉而不糜,厚而简约,用意直白,下笔肯定,以真准震撼,以尖锐敲击”。或许正是这个原因,一向怜香惜玉的贾平凹才狠下心来,把柔弱明媚的带灯投到污浊的社会里去,看她究竟是随波逐浪还是截断众流,也以此检验社会的成色。不知是不是为了显示真准和尖锐,在这部小说里,贾平凹大量采录了镇政府的会议,甚至使用了各种文件、通知、工作规划、上访材料。这些会议和材料背后虽然都有活生生的事情,但大多时候不能直说,只好打官腔,唱高调。这些材料,用好了,能摹写时代,刻画人物;弄不好,会成为人身上的痞块,小说里的累赘。这次贾平凹选择了拉硬弓,他偏偏要试着挑战这些官样文章。久旱之后,樱镇遭了洪灾,死六人,失踪六人。材料报给了书记和镇长,镇长一看大哭,“灾情这么重,这怎么给上边交待,又怎么收拾摊子?”书记却保持着镇静,主持召开了中层班子会,很快就巧立名目,把多数死亡算成了失踪。只有西栗子村的马八锅,找不出不归为失踪的理由。对马八锅问题,书记先说,“西栗子村死了两人这事我知道了,严格讲是私人盖房出的事故,当然,土楞能塌下来,是水浸泡了土楞导致的。如果以私人盖房出的事故论处也完全可以”。但考虑到死去的马八锅是村干部,死后她儿子又闹得凶,可能会上访,于是,马八锅就变成“在雨最大的时候敲锣让大家夜里不要睡,她跑动了一夜,后来刚到新房里,被土楞塌下来压死的”。书记说完,镇长接着表示,“她肯定是让大家都避水防洪,累得头晕脑涨的,在新房里没留神屋的土楞变化而牺牲的”。马副镇长引申:“这么大的一场水灾,肯定有许多可歌可泣的感人事迹的。”办公室主任白仁宝肯定:“马八锅就是抗洪英雄!”带灯说完“这有些那个了吧”,就走出了会议室。在这次会议里,书记的果决和谋算,镇长的优柔和无能,马副镇长和白仁宝的拚命巴结,带灯的正义感,都清清楚楚。通过这次会议,一个讲政治、要政绩、上瞒下欺的镇政府形象凸显出来。通篇看,这次会议也与镇政府的一贯行为保持着高度一致,只要保住建设大工厂的政绩生命线,堵住了一票否决的上访事件,其他事则能推就推,能挡就挡,能骗就骗,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就学猫刨土掩屎,或者见怪不怪,熟视无睹”。不光镇政府,这政府治下的镇民,也是沉疴难起。他们蜗角争名,蝇头夺利,有的尝到了甜头而不断上访,有的因为私利纠合镇民告状,有的遭了无妄之灾却投诉无门……“那么的庞杂混乱肆虐无信,只有现实的生存和后代依靠这两方面对他们有制约作用。人和人之间赤裸地看待”。这样的社会,不免像“陈年的蜘蛛网,动哪儿都落灰尘”。上面不作为,下面凭本能活动,问题累积日久,缺乏疏通引导,最终就不免出现争勇斗狠的元、薛两家火拚的局面。书记最重视的大工厂项目,也因这次争斗而停工。苦中求乐,镇政府的人喝酒时玩起了击鼓传花,“人人都紧张万分,鼓点越来越快,花朵也传得越来越快,后来几乎是扔,唯恐落在自己手里。那酒已经不是酒了,是威胁,是惩罚。那花朵也不是花朵了,是刺猬,是火球,是炸弹”。贾平凹在《后记》里说:“到了今日,我们的文学虽然还在关注着续写着现实和历贾平凹清醒地用自己的细密文字网住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史,又怎样才具有现代意识,人类意识呢?我们……能做到的是清醒。”贾平凹就这样现实世界清醒地用自己的细密文字网住了一个结结实实的现实世界。不知道有心人会不会从那朵越来越炙热的花里,看出贾平凹隐藏着的,对另一个更大的世界的担忧?三女性对于自己的信的控制着色法上的改造在恶浊的现实世界,带灯做得最多的,是不断处理各种各样的乡民纠纷,经常堵截和训斥上访人;对实在棘手的事,她也会用上一些非常规的手段,像萤火虫的对待蜗牛,以致经常撺掇别人上访的王后生都要说她凶。于是就有哭泣和挣扎,带灯对竹子说,“你见过被掐断的虫子吗,它在挣扎。因为它疼,它才挣扎,挣扎或许会减少疼的”。这样的挣扎毕竟不能抵消现实的平庸和纷扰,于是,带灯在现实之外,给自己开了一个精神的窗口,精心经营了一个精神的世界。她找到一个人,向他倾诉自己的心事,打捞自己的梦想。这个倾诉对象,就是小说里一直不曾直接露面的元天亮。元天亮是从樱镇走出去的,做过省文精神史馆长,著作等身,后调任省政府副秘书得实馈,长,做了省委常委。带灯读他的书读得恍清理惚,梦里就有了他,于是就给元天亮发短的白信,元天亮居然回了,从此带灯经常给他写信倾诉。这些信占了全书的很大篇幅,有意思的是,贾平凹代拟的这些信,跟小说的叙事风格绝不相类,多长句,多抒情。下面是从第一封信里摘出来的:我觉得我本来应该经营好樱镇等你回来的。我在山坡上已绿成风,我把空气净成了水,然而你再没回来。在街镇寻找你当年的足迹,使我竟然迷失了巷道,吸了一肚子你的气息。又看你的书而你说历史上多少诗家骚客写下了无数的秦岭篇章却少提到樱镇,那么我也得怨你如何的墨水把家乡连底漂进你心里怎么就没有一投瞥向爱你如我的女人?我把这连年的情思用一个石子包了投向你是泄愤的,但你看了看我,还是生生的有情男人还是涩涩的邻家子弟还是实实爱着我们的亲人。带灯就这样絮絮地向元天亮诉说着自己的思念,自己的心事,以此治疗自己在尘世的无奈。虽然这些信脱离了见月伤怀,迎风流泪的程度,但总起来看,除了偶尔对社会的感叹和洞察,写的是日月星云,多的是柔腻婉媚。对一个小说中的女性,只要有现实感,读者无权要求她成为自己心目中完美的那一个。如果贾平凹就这样呈现了人物,那原也没什么好说。但他却声称,“环境越恶劣,她想象力越好”,这些信的出现,把“很现实的、很麻烦的、很让人无奈的、很焦躁的现实的东西提升起来了”。但在小说中,实在看不出这个提升是什么。信的出现,不过标示着带灯比一般人多了个矫矫不群的姿态而已。在关于《带灯》的一次访谈里,贾平凹说,《诗经》是中国的思维源头。但他关注的《诗经》,主要是修辞层面的,“基本都是看见啥引起啥,就是用别的啥来说这个东西”。贾平凹大概忽视了,《诗经》里才确实有些实实在在的提升。比如,《郑风·风雨》里,也曾虚拟过一个女子对君子的呼喊,里面的声气,就健朗得多。“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风雨越来越大,黑暗越来越深,仅一只报晓的雄鸡,在不停地叫。终于,君子出现了,女子获得了力量,身心振奋,“云胡不喜?”与这个最终见到君子的女子不同,带灯在虚拟的精神层面,始终未获得实实在在的能量反馈,她的絮语只是清理自己精神垃圾的白日梦,内里的虚弱丝毫未变,就像信里说的:“由内心投射出来的形象是神,这个偶像就会给人力量,因此人心是空虚的又是恐惧的。”不能从精神中获取实在的力量,这样倾诉就难免是宣泄,不过是牢骚的化装形式,鼓舞不了人,也就不会有“既见君子”的欣喜。这个从现实中歧出的精神世界,不过是对严酷现实虚弱的抵挡,既消减了一个人面对现实时的锐气,也阻止不了渐渐侵蚀上来的黑暗,悲苦的结局即将到来。元、薛两家火拚之后,因制止斗殴而头部受伤的带灯成了替罪羊,降了两级,撤了主任。从此,带灯身上虱子不退,人也患了夜游症,精神恍惚,渐渐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带灯一天清晨大哭,这次大哭的内容,本该是她在白日梦境中写给元天亮的信,这时却在现实世界中哭了出来,梦境和现实一起破碎在相会的一刻。按鲁迅的定义,“悲剧是将人生的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那么,明媚女子带灯的被毁灭,确实是实实在在的悲剧。这样的悲苦局面,大概是作者不愿见到的,于是,在小说临结尾的地方,贾平凹写到了萤火虫阵:“看着这些萤火虫,一只一只并不那么光明,但成千上万的十几万几十万的萤火虫在一起,场面十分壮观,甚至令人震撼。像是无数的铁匠铺里打铁淬出火花,但没火花刺眼,似雾似雪,似撒铂金片,模模糊糊,又灿灿烂烂,如是身在银河里。”这些萤火虫也越来越多地落在“带灯的头上、肩上、衣服上。竹子看着,带灯如佛一样,全身都放了晕光”。大概贾平凹想表达,带灯那点微弱的光明带出了无数的亮光,“在当今社会,每个人如果都像这个萤火虫一样,靠着自己一点点光亮还可以照亮好多人”。但看过了昆虫世界的残酷、现实世界的无奈、精神世界的无能之后,这个萤火虫阵,无论如何都像个虚幻的泡影。这个虚幻的泡影,甚至让我怀疑起带灯那个精神世界的必要性来。在《后记》里,贾平凹说,带灯可敬可亲,“她是高贵的,智慧的”。是不是因为在逼仄的现实里,贾平凹实在不忍心安置妙女子带灯,才言不由衷地给了她一个虚拟的精神世界?然而,这个虚拟的精神世界,却仿佛有着明确的映衬作用,照出了带灯欠缺的一点什么。贾平凹说,在塑造带灯这个人物时,他同时把“形而上的、形而下,精神的和现实的东西弄到一块来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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