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资本视角下企业社会责任承担机制研究

社会资本视角下企业社会责任承担机制研究

一、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经营绩效企业社会责任（csr）是指企业不仅有义务承担经济和法律责任，而且有义务制定有利于社会目标和价值的政策，并在实现社会目标和价值方面采取措施（boot，1953）。中国经济经历了30年的高速成长,取得了令世界瞩目的成就。然而企业单一的利润目标导向和短期行为带来了一系列社会问题,尤其是近来暴露的公司丑闻诸如食品安全、非法操作市场和股票交易、随意处置有毒物品、无视雇员和顾客生命安全、严重污染环境,引起了社会各界深刻反省和反思,单纯以利润最大化为目标的企业行为激化的各种矛盾严重制约着中国经济和企业的可持续发展,企业社会责任正成为中国政府、学术界及企业高度关注的焦点。在企业是否应该承担企业社会责任这一问题上,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引发了理论界的长期争论。针对这一争论,研究者们从企业社会责任和企业经营绩效指标关系入手,开展了大量实证研究,试图用实证数据来支持各自的主张,但实证研究并没有得到统一的结论(有正相关,也有负相关,还有的研究表明两者无关),使得企业社会责任与经营绩效的实证研究陷入困境。本文认为,打破现有研究的单向度思维,避开单一的财务绩效指标,从新的角度切入,可能对探索企业承担社会责任的动力机制提供新的出路。企业社会资本(CorporateSocialCapital)作为一个社会学概念被首次提出,在其后的研究中,突破社会学学科领域,迅速成为西方各学科最具影响力的分析框架之一。研究指出,拥有更多的社会资本,意味着企业能够通过这些联系而获取更多的稀缺资源,从而增强企业的竞争能力。企业社会资本以一个全新的框架揭示企业经营绩效差异的深层原因,探索企业承担社会责任是否有助于企业获取更多社会资本,将为企业承担企业社会责任的动力机制提供新的解释,这也是本研究的基本出发点。二、企业社会责任和企业社会资本理论的简述性回顾为了探索企业社会责任对企业社会资本的影响,我们首先需要对企业社会责任和企业社会资本理论进行简要回顾,并对其概念维度及测量工具进行界定。(一)企业社会责任概念及测量量表上世纪70年代以来,企业社会责任受到了西方社会的广泛关注。Carroll(1979)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给企业社会责任提出了一个较完整的概念框架,认为企业社会责任是整个社会希望其履行义务的总和。虽然学术界已有很多企业社会责任概念和分类的实证研究,但近年来有关企业社会责任的维度和相关概念依然层出不穷,这说明理论界依然没有得出统一的、定义明确的企业社会责任概念。Maignan和Ralston(2002)以及Matten和Moon(2008)指出在不同的社会文化背景和制度安排下,个人和组织对企业社会责任有着不同的概念认同和维度分类。我国目前所采用的企业社会责任概念和测量量表都源自西方发达国家的研究成果,本土化研究相对缺失。因此,考虑到我国特有的文化背景和制度安排,我们通过设计一个归纳性分析,采用关键事件归纳的方法来确认中国企业社会责任的概念范畴,并在此基础上构建反映我国企业社会责任的度量指标。概念维度开发过程为:630位企业总经理或董事长对“您认为企业社会责任应该包括那些内容”这一题项提供了2811条项目描述,我们在遵照内容分析(Bardin,1993)、案例分析(Eisenhardt,1989)等研究方法基础上,通过主要类别的编码、合并与提炼等分析步骤,最终归纳出中国企业社会责任的5个主要维度:员工发展、顾客导向、环境保护、公益慈善、经济责任。这5个维度将作为我们测量中国企业社会责任的主要指标。(二)企业社会资本的测量社会资本无疑是目前社会科学中最为强劲和备受青睐的研究领域之一(Durlauf和Fafchamps,2003)。自Coleman于1988年发表“作为人力资本发展条件的社会资本”一文,社会资本这一概念开始受到社会学界广泛关注。Putnam(1993)在论述意大利民间团体的重要著作中,将社会资本定义为社会组织中诸如人际网络、规范和社会信任感之类的一些特征,从而促进为了共同利益而进行的协同合作,降低交易成本,并给整个社会创造外部性。从此,社会资本开始受到来自社会学、经济学、政治学、管理学等诸多学科的广泛讨论。Paldam(2000)、Durlauf和Fafchamps(2003)认为网络、信任和合作行为是社会资本概念的3个核心内容。在对企业社会资本测量之前,我们有必要对什么是企业社会资本进行说明。边燕杰(2000)是国内最早对企业社会资本进行探讨的学者,在他看来,企业社会资本是指能通过社会联系而获取稀缺资源的一种能力,根据这一概念,采用横向联系、纵向联系和社会联系作为衡量企业社会责任的3个主要指标。Grootaert(1998)使用一个社会(或社区)内的网络、协会数量以及协会的成员人数来衡量社会资本。Cohen和Prusak(2000)将信任作为测量社会资本的关键指标。参照国内外的研究成果,结合我国特定的社会文化背景和制度安排,本文采用纵向联系、横向联系、社会网络和信任4个维度作为衡量企业社会资本的指标。理由如下:一是企业的纵向联系主要是通过广泛的政府关系,获取稀缺资源或政策支持。中国经济经历了从计划经济到市场经济的转型,政府对企业控制的角色虽然逐步淡出,但政府拥有的政策资源与准入权力对中国的企业至关重要,而且各种正式或非正式的影响仍然存在。企业的纵向联系(政府关系)作为企业的一种社会资本,有着重要的影响。二是横向联系包括同行业企业间以及上下游合作企业的良好关系,企业间能信息共享,相互支持,并且通过长期重复的合作和交易增强他们之间的信誉和声誉,有助于减少机会主义行为和交易成本,同时避免同业间的恶性竞争。三是社会网络和信任是社会资本测量所广泛采用的指标,研究显示作为测量社会资本的指标具有很高的信度和效度。因此,我们将社会网络和信任作为测量的维度纳入到研究中来。具体的测量指标设计将在下一节做详尽说明。(三)企业社会责任与社会资本先前的研究者在探讨企业社会责任时,往往将视角集中在财务绩效、企业价值等经济因素上,试图通过实证研究来证明企业承担社会责任是降低还是增加了企业绩效,以此来佐证企业是否应该承担社会责任。然而实证结果却呈现错综复杂的局面,企业社会责任与财务绩效之间似乎并不存在单一的正或负相关。这一单维度研究思维使得原本争执双方的分歧难以弥合,反而呈现愈演愈烈的趋势。本文突破传统的研究视角,避开单纯的财务绩效指标,从企业社会资本的角度切入,探讨企业承担社会责任的内在动因。正如前文所述,企业拥有社会资本的多少将决定一个企业的优劣成败,特别是对处于转型期的中国企业,社会资本的水平在某种程度上关涉到企业的存亡。因此,可以设想,如果企业承担社会责任对于它的社会资本积累存在积极的正效应,那么,有关企业社会责任的争论便可迎刃而解,这也是本文的基本出发点。社会责任不仅仅意味着付出,它完全可能成为一种“开明的自利”。一个热心慈善公益的企业,更有可能建立良好的政府关系和树立良好的公众形象;一个对消费者负责的企业也将更有可能获得顾客忠诚和市场信心;关注员工成长与发展的企业也必将导致员工投入和忠诚并吸纳和凝聚更多的杰出人才。因此,本文假设一个勇于承担社会责任的企业也必将建立更广泛和健康的社会关系和社会网络,同时获得包括顾客、政府、公众以及其他企业的信任和支持。在此基础上,提出本文的第一个理论假设:企业承担社会责任有助于企业获取更多的社会资本。企业社会责任有着不同的内涵与方向,在某一方面的付出可能带来不同的影响。一方面由于企业社会责任维度和社会资本都包含不同的维度,维度之间各有侧重,它们之间的相互影响必然存在差异,如企业对员工负责可能带来的效应是员工忠诚与投入,而企业对消费者负责可能带来的效应反映在客户信任和公众形象上。另一方面由于发展阶段的不同和公众意识的差异可能带来企业承担社会责任对社会资本影响的不同。例如,以经济增长为首要目标的发展中国家可能不如西方发达国家重视对环境的保护,那么,在西方国家,企业关注环保所带来的社会资本可能就要大于发展中国家(在西方国家,重视环境保护的企业可能得到更多的社会尊重和信任,有利于企业建立好的社会联系与公众形象;但由于发展中国家社会各阶层的环保意识还处在觉醒或初级阶段,企业关心环保可能还不足以带来如西方国家强烈的社会响应)。探索企业社会责任与社会资本之间的影响差异,有利于我们进一步分析企业社会责任影响社会资本的内在机制,有助于提出明确的建议和实践指导。由此提出本文的第二个理论假设:企业社会责任的各维度对企业社会资本的影响存在差异。三、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社会资本为了从实证角度讨论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社会资本的关系,我们首先需要对前文所分析企业社会责任和企业社会资本的各个维度进行量化,构建相应的测度指标。(一)企业社会责任本文使用的数据来源于世界银行和国家统计局的一次工业企业调查,该调查委托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具体承担。本次调查涉及全国12个城市,即长春、丹东、赤峰、北京、石家庄、西安、淄博、重庆、十堰、吴江、杭州和顺德,城市的选择为非随机抽样,具体考虑到社保、环保、慈善、劳工、质量管理、融资等因素在全国的代表性。每个城市随机选择了大约100家工业企业,总企业样本为1268家。由地方统计局委派的调研人员要求每家企业的总经理/董事长以及相关专职人员填写问卷,内容包括企业社会责任和社会资本所涉及到的题项,并由各地市统计局提供所属企业的财务、税收、员工、注册信息等相关数据。所得样本无论从企业的规模、所有制类型、所在行业等方面均具有广泛的代表性。出于本文的研究目的,我们剔除了部分无效样本(样本剔除的标准包括多个方面,如数据缺失严重、没有从所调查城市的统计局获得企业的相关财务指标等),余下1071家样本企业。(二)测量1.社会责任的结构探索性因子分析根据第二节的分析,本文选择环境保护、公益慈善、员工发展、顾客导向以及经济责任5个维度来测量企业社会责任水平。综合Maignan和Ralston(2002)的量表及归纳性分析中所出现的项目描述,设计量表题项。每个维度的测量由4个问题组成,企业社会责任的测量量表一共由20道题组成,答案分0(代表“否”)和1(代表“是”)两项,由企业总经理根据各自企业的实际情况作答。对1071家企业的调研统计情况如表1所示。为便于资料简化和理论概括,本文对各个维度下的问题进行了合并,具体的操作方法是:分别对每个维度下4个问题的答案进行相加,从而得到一个5点(0,1,2,3,4)Likert量表,得分越高,代表该维度企业社会责任的水平越高,其中“0”表示水平最低,4代表水平最高。这样处理的理由是:首先,问卷题项设计主要来自于归纳性分析中出现频次较多的描述,它们较全面地从不同侧面反映出企业在该维度上的表现水平;其次,问题的答案都是0、1变量,且代表类似的含义,它们具有很高的同质性,相加后的得分具有很好的区分度。以“公益慈善”为例,如果某公司4个题项都回答为0,那相加后的得分也为0,我们有理由相信该公司在公益慈善上承担了很低的责任;如果另一家公司四个题项都选择了1,相加后的得分为4,同样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该公司在公益慈善方面表现突出。接下来对合并后的5个企业社会责任指标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使用SPSS(11.5版本)软件,运用主成份分析和方差极大旋转法来确定企业社会责任的内部结构。经Bartlett球形检验,chi-square值为782.91(df=10,p<0.01),抽样合适度值KMO=0.77,说明该数据可以用来做因子分析。采用特征值大于1,因素负荷不低于0.50等标准,得到一个一因子模型(解释总方差的45.09%),5个指标对因子的相对贡献率由因子负荷值表示(表2)。5个指标对因子的贡献都非常大,而相对差异比较小,所以这个5个指标能较好反映企业社会责任,而且说明它们中的任何指标都是不可忽略的。2.企业社会资本根据广泛的文献回顾,本文采用纵向联系、横向联系、信任和社会网络四个维度来测量企业所拥有的社会资本。纵向联系和横向联系主要借鉴了边燕杰(2000)的量表,信任和社会网络参照了Cohen和Prusak(2000)和Grootaert(1998)的测量标准。所有的量表在上述研究者的基础上进行了扩充,力图能更全面的反映企业所拥有的社会资本水平。每个维度由四道问题组成,企业社会资本一共由16道题组成,其中1代表“是”,0代表“否”,同样由企业总经理根据各自企业的实际情况填答。具体情况如表3所示。同样,对企业社会资本各维度下的四个问题进行相加,得到一个5点(0,1,2,3,4)Likert量表,得分越高,代表企业拥有的社会资本水平越高。这样做的理由与企业社会责任的理由类似。我们同样对相加后的4个企业社会资本指标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运用主成分分析和方差极大旋转法来确定企业社会责任的内部结构。经Bartlett球形检验,Chi-Square值为185.15(df=6,p<0.01),抽样合适度值KMO=0.62,说明该数据可以用来做因子分析。采用特征值大于1,因素负荷不低于0.50等标准,得到一个一因子模型(解释总方差的38.31%),4个指标对因子的相对贡献率由因子负荷值表示(表4)。4个指标对因子的贡献都非常大,而相对差异比较小,所以这4个指标能较好地反映了企业社会资本,并且说明它们都是不可被忽略的。四、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社会资本前面部分我们分析了社会资本和社会责任不同维度指标的构建,并对企业社会责任和企业社会资本进行了测量,接下来建立两个计量分析模型(OLS模型和OrderedProbit模型),实证检验企业社会责任对企业社会资本的影响,并进一步分析企业社会责任各维度对社会资本影响的差异程度。(一)企业社会资本的因子负荷我们在实证部分要检验的是企业社会责任对企业社会资本的影响,按照一般的思路,最好能有两个总量指标来分别代表企业社会责任和社会资本的综合得分。本文根据表3和表4对企业社会责任和企业社会资本的因子分析来构建各自的综合得分指标。表3中,企业社会责任5个维度“公益慈善”、“顾客导向”、“员工发展”、“环境保护”和“经济责任”的因子负荷分别为0.62、0.62、0.70、0.64和0.73,表4中,企业社会资本4个维度“纵向联系”、“横向联系”、“信任”和“社会网络”的因子负荷分别为0.64、0.68、0.59和0.56。因子负荷的取值表明了各维度的相对贡献,因此,我们以每个维度的因子负荷在因子负荷总和中的比例作为权重,对各个维度的得分加权求和,分别得到企业社会责任和企业社会资本综合指标的得分。这样,既可以研究企业社会责任各维度对企业社会资本不同维度和综合指标的影响,也可以研究企业社会责任综合得分指标对企业社会资本综合得分指标的影响。表5是这些指标之间的简单相关系数,数据显示企业社会资本各维度和企业社会责任各维度之间有显著的正相关关系,说明企业社会责任对企业社会资本存在显著的影响,因此,有必要对此进行更为细致和规范的研究。(二)两个模型主要检验结果在本文中,企业社会资本和企业社会责任各维度的取值均为有序离散值,但取值个数较多,达到5个,根据这个特点,我们建立OLS和OrderedProbit两类计量检验模型,均用来考察企业社会责任对企业社会资本的影响,同时也可以用来检验稳健性,两个模型的检验结果如果类似,则表明稳健性较好。两个模型分别表示如下:OLS模型:SCi=α+βCSRi+γXi+εi(1)OrderedProbit模型:Pr(SCi=k)=Φ(α+βCSRi+γXi)(2)其中,SC为被解释变量,表示企业社会资本的各个维度或综合得分指标。企业社会责任表示企业社会责任的5个维度或综合得分指标,根据分析,企业社会责任5个维度之间的相关系数较小,都小于0.22,同时作为控制变量不会引起多重共线性问题。X表示影响企业社会资本的一些其他控制变量,具体包括销售收入增长速度、人均固定资产现值的对数、人均销售收入的对数、大学及以上学历员工占员工总数的比例、企业总经理的学历、企业在本省同行业的市场份额、企业的所有制类型、企业是否是上市公司以及企业所在城市的虚拟变量。(三)企业社会责任各维度的回归分析根据前面的分析,计量检验的被解释变量为社会资本的各个测量指标。企业社会资本有4个维度,每个维度都用两个模型进行检验,可以得到8个检验方程。此外,我们还构建了企业社会资本的综合得分指标,该指标不适用于OrderedProbit模型,只能进行总体OLS回归检验,分别以企业社会责任综合得分指标和企业社会责任5个维度作为解释变量,也可以建立两个检验方程。因此,我们将有10个计量检验方程,使用Stata9对数据进行计量分析,计量检验结果列在表6中,由于篇幅所限,没有列出各检验方程中城市虚拟变量的回归系数。第一,总体OLS回归结果表明,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有利于企业获得更多的社会资本。在企业社会责任综合得分指标对企业社会资本综合得分指标的回归中,回归系数为0.27,且在1%的显著性水平支持承担社会责任有助于获得更多社会资本这一基本结论。在企业社会责任各维度对企业社会资本综合得分指标的回归中,5个维度中只有“环境保护”这个维度的回归系数不显著,公益慈善、顾客导向、员工发展和经济责任的回归系数分别为0.11、0.09、0.04和0.03,其中,公益慈善和顾客导向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显著,员工发展在5%的显著性水平显著,经济责任在10%的显著性水平显著。由此可以看出,如果企业热心公益慈善、关注顾客利益、注重员工发展并且有很强的经济责任意识,那么就更有可能获取更多的社会资本,我们所提出的假设得到验证。第二,分别针对企业社会资本4个维度的OLS回归中,企业社会责任各维度基本有正的影响,但显著性程度有较大的差异。大体而言,公益慈善、顾客导向和员工发展对社会资本的影响较大,而环境保护和经济责任的影响较小,且不显著,这也进一步加强了总体OLS回归的检验结果。由于企业社会资本4个维度均为离散有序取值,我们有理由质疑单一的OLS检验结果,因此,我们对这4个回归进行了OrderedProbit模型检验。检验表明,4个维度的OrderedProbit模型回归结果和OLS模型回归结果在系数的符号和显著性方面基本一致,这是本文稳健性检验的一种方式,同时也表明我们总体OLS回归结果是可信的。通过逐一OLS回归,我们发现,企业承担更多社会责任驱动其社会资本的增加具体表现在以下方面:公益慈善对纵向联系(β=0.22,p﹤0.01)、横向联系(β=0.05,p﹤0.10)、信任(β=0.14,p﹤0.01)和社会网络(β=0.02,p﹤0.05)都有明显的影响作用;顾客导向对纵向联系(β=0.07,p﹤0.05)、横向联系(β=0.18,p﹤0.01)、信任(β=0.12,p﹤0.01)与社会网络(β=0.06,p﹤0.05)同样产生了显著作用;关注员工发展对于纵向联系(β=0.06,p﹤0.10)和横向联系(β=0.04,p﹤0.10)有积极的作用,但对信任和社会网络并没有明显的作用;经济责任能带来社会信任(β=0.09,p﹤0.01)的增加,对其他3个方面没有显著的影响;而环境保护只对横向联系(β=0.04,p﹤0.10)产生了程度有限的影响。进一步分析发现,企业社会责任各维度对企业社会资本各维度的影响存在明显差异。公益慈善活动带来的纵向联系(β=0.22,p﹤0.01)和信任(β=0.14,p﹤0.01)要比横向联系(β=0.05,p﹤0.1)和社会网络(β=0.08,p﹤0.01)更为显著,且影响程度更大,这说明热心于公益慈善活动的企业更有可能建立良好的政府关系以及树立良好的社会声誉和公众形象,从而获得更多的政府支持和社会信任,而对于横向联系和社会网络虽然也存在显著的正向影响,但影响程度相对要小。关注顾客利益带来的横向联系(β=0.18,p﹤0.01)和信任(β=0.12,p﹤0.01)要比纵向联系(β=0.07,p﹤0.05)和社会网络(β=0.03,p﹤0.05)更为显著,且影响程度更大。这表明以顾客利益为导向的企业能够获得业内企业及上下游企业的认同和信任,这与它在消费者心目中的地位和口碑密切相关,这样的企业更有可能建立消费者信心和保持顾客忠诚,同时树立良好的企业形象并赢得同行的青睐。员工发展、环境保护及经济责任3个社会责任维度对企业社会资本也存在程度不一的影响,但不如公益慈善和顾客导向明显。总体来说,通过逐一回归我们发现企业社会责任的各维度对企业社会资本的各维度的影响存在较大的差异,验证了我们所提出的假设,这也一定程度上揭示了企业社会责任对企业社会资本影响的内在机制。第三,我们以企业社会责任各维度对企业社会资本综合得分指标的总体OLS回归模型为例,分析影响企业社会资本一些其他因素。首先,企业的经营规模与经济绩效对企业社会资本有显著正的影响。销售收入增长速度、人均固定资产现值的对数、企业在本省同行业的市场份额3个控制变量的回归系数分别为0.05、0.03和0.02,且均在5%的显著性水平显著。这表明企业的经营业绩越好、企业规模越大,就更有可能获得更多的社会资本,形成良性互动。其次,企业的所有制类型对企业获得社会资本有很大的影响。国有企业和集体企业的社会资本水平最高,港澳台资企业次之,外资企业最低。具体来看,与国有企业和集体企业相比,外资企业在纵向联系、横向联系和社会网络几个维度得分均较低,而港澳台资企业的差距更多体现在社会网络方面。这也是非常容易理解的,国有企业一般历史较长,政府本身就充当了代理人角色,与政府的纵向联系更为密切;横向联系和社会网络体现出内资企业文化的一些重要特点,与外资企业和港澳台资企业制度化经营的理念有一定的差异。值得注意的是,外资企业和港澳台资企业在“信任”维度方面比国有企业和集体企业做得更好,这表明它们更加注重与客户、供应商及同行业企业之间信任关系的构建,以提升企业的知名度。最后,企业总经理学历水平对企业获得社会资本有显著正的影响,表明总经理学历越高,就越有可能获得更多的社会资本,这一点验证了边燕杰(2000)的发现。而员工的学历水平对企业获得社会资本没有显著影响。五、企业社会资本的中国实践基于世界银行对全国12个城市1268家工业企业的问卷调研,本文收集了有关中国企业社会责任和企业社会资本的数据。文章首先归纳性地总结了中国企业社会责任的概念范畴,并通过探索性因素分析,分别建构了一个5维度的企业社会责任和一个4维度的企业社会资本测量工具。接下来从理论上探讨企业承担社会责任对其社会资本的影响,并在OLS模型和OrderedProbit模型的框架下分别构建计量方程来检验理论假设。和现有的研究比较,本文有如下几点主要结论和创新:一是本文突破传统的从财务绩效指标或道德层面角度讨论企业承担社会责任必要性的研究范式,从企业社会资本的角度入手来探索企业承担社会责任的动机。研究表明社会资本能给个体或组织带来稀缺资源、有助于交易成本降低以及减少机会主义行为,从而提升个人或组织的竞争能力或经济绩效。如果企业承担社会责任能为它带来更多的社会资本,并由此给企业带来更多的稀缺资源和良好的生存环境(包括政府、顾客信任和忠诚、企业间信任、社会声誉),那么便可以断定,企业社会责任并非道德理想主义所倡导的“高尚行为”,也非弗里德曼主义所宣称的“败坏社会的信条”,而是一种“开明的自利”。这就充分表明本文从企业社会资本切入研究的重要意义。二是本文首次以大规模本土企业调研数据为基础,综合分析西方研究成果,归纳并详细研究了中国企业社会责任5个维度与企业社会资本4个维度,文章对各维度做了具体的量化测度,并在此基础上得到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社会资本的综合得分指标,这些均是企业社会责任与社会资本的本土化研究的一次有益尝试。三是基于OLS模型和OrderedProbit模型框架的实证检验结果为企业承担社会责任的合理性提供了全新的解释:企业承担社会责任能够带来企业社会资本的增加,承担社会责任与企业的可持续发展并非此消彼长的零和博弈,而完全可以达到一种双赢的均衡。研究同时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