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博中的污名化现象探析-以中国大妈为例

微博中的污名化现象探析以“中国大妈”为例

龚文彬陈坤［摘要］因为自媒体准入门槛底，导致了一些新闻信息和评价的随意发布，影响了受众的判断，致使很多社会群体的真实形象无法客观、完整地呈现给受众，产生并深化了对某些社会群体的“污名化”现象。在微博上，“官二代”“女大学生”“中国大妈”等标签化的群体，引发网友们的广泛关注和情绪发泄。微博拥有庞大的用户群，便捷的传播优势，若能规避此类问题，与其他媒体相辅相成，无论是对新闻传播，还是改善行业痼疾，都会大有裨益。［关键词］污名化；微博；负面形象；构建过程C915：A：1672-8653（2015）07-0066-04［作者简介］龚文彬，男，湖南娄底人，湖南广播电视台新闻中心首席摄像师，研究方向：媒体理论与实践（湖南长沙，410003）。内容的“微播化”和发布的便捷化，使得微博成为迄今为止最草根的“人人”媒体。但是，正因为微博内容创建和发布的门槛底，所以在网络便捷、移动终端迅速普及的今天，产生并深化了对某一社会群体的“污名化”现象。最早提出“污名”概念的是美国社会学家戈夫曼，他认为，由于个体或群体具有某种社会不期望或不名誉的特征而降低了其在社会中的地位，污名就是社会对这些个体或群体的贬低性、侮辱性的标签。如常给网游青少年贴上“犯罪倾向”等标签，以此形成对网游青少年形象的污名化建构。而微博所具有的开放、自由、流动、匿名的特点，使之成为“污名化”现象滋生的温床。本文选取微博中对“中国大妈”的污名化现象为例，并结合其他实例与相关文献理论，力图深入探析微博中的污名化现象的构建过程及去污名化的途径。一、新浪微博中“中国大妈”污名化构建过程分析（一）微博中“中国大妈”话题的形成微博的产生，让当代社会成为一个记者全民化时代，每位网民都能通过微博发表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感所想。但是由于网络用户们的素质参差不齐，对于同一事件往往有肤浅与深刻的不同看法。深层次的看法往往限于篇幅无法表达出来，而肤浅浮躁的看法往往只言片语便能发表出来，而且言辞往往有失偏颇，极具煽动性。因此，对于中国大妈的问题，网络上几乎近大半都是持否定态度。而实际上，对于这一问题，少数主流媒体是持客观报道的，例如央视提到中国大妈时，往往是没有贬义的。但是对于微博群体来说，这些报道微不足道，深邃的思想无法表达，或者是数量太少，不能使网友获取足够的正能量。而浮躁肤浅的看法往往大行其道，有的相关微博甚至直接加上了污损性的词语。由此，新浪微博上形成了“中国大妈”的热门话题，这一热门话题使“抄底黄金、广场舞扰民、公交上抢座、不注意个人形象……”成了大妈们撕不掉的标签。“中国大妈”成了网络上人人得以嘲弄、批评和责骂的人群，这正是“中国大妈”开始被污名化的起点。（二）媒体官方微博对“中国大妈”的夸张报道当微博读者们被情绪化所煽动时，对一些事件与对象直接贴上标签的现象也更容易发生，同时导致很多情绪化的言论表达出来，并成为对传统媒体报道的反馈。这样的消极反馈达到一个限度之时，又会影响传统媒体的再报道。当传统媒体进行再报道或者对事件跟进时，往往已经离公正客观的事实渐行渐远，因为他们也被得到的反馈或多或少、或正面或负面的被影响到了，导致跟进的报道更加脱离实际。然而，这样的报道又会使微博用户更加情绪化，使他们的转发评论更加嚣张无节制从而肆意对某一群体对象的媒介形象进行污损，然后再反馈到媒体，由此便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当这个循环之中没有相当一部分理性的人做出理性的思考时，污名化现象便会势不可挡地在社会中产生并恶化，形成极其恶劣的影响。（三）微博用户对“中国大妈”话题的激烈讨论毫无疑问，微博用户们在微博话题中激烈的议论，疯狂的转发与评论，都加速了这一污名化现象的传播扩张，用户们盲从、娱乐、较真、宣泄的心理体现得淋漓尽致。一边是微博的不断攻击，一边是少数媒体的正面报道，但往往正面的报道在广场舞大妈的去污名化的过程中显得微不足道。近日，国家广电总局甚至推广了《小苹果》的广场舞正确标准，希望使其广场舞正面的一部分好好传达下去，但是微博上的污名化进程却并没有随之减弱，依然一意孤行。（四）对“中国大妈”形成刻板成见传播学学者李普曼提出的“刻板成见”是指“常以高度简单化和概括化的符号对特殊群体进行的社会分类，或隐或现地体现着一系列关乎行为、个性以及历史的价值、判断与假定”[1]。在网络信息膨胀，节奏不断变快的现代社会，受众更加倾向于简单地处理信息，根据“刻板成见”形成意见。而在“污名化”的过程中，处于优势地位的群体正是采用“贴标签”的方式定义弱势一方。这一标签和某些群体之间由此形成了固定、刻板的关系，标签所联结的一些特殊的特征也逐渐成为某些群体固有的“本性”。一直以来，大妈群体在媒介文本中的再现都存在着严重的失衡、不公正评价，并带有网络言论发表者的主观臆测和强加的价值观念。大妈们的负面事件，在网络新闻报道中经常出现，但是媒体却很少给她们开口说话的机会。报道对大妈们的形象塑造，大多是通过家人、警察、路人等人的叙述来进行建构的。媒体报道借助“贴标签”这种策略对大妈这一特定社会群体进行“标签化”“刻板化”的定位。而一旦被标签化，一些网民便不顾事实就给人定性，群体的污名化现象逐渐形成。二、微博中污名化现象所带来的影响（一）夸大群体负面形象污名化是一个动态过程，是一个将少数人的不好印象扩展到多数人眼中的不好印象的累积过程。而在互联网兴起的今天，微博恰恰起到了这样一个推波助澜的作用。“量变引起质变”，当某一个群体被说得多了，在社会中就成为了某个特定对象的代名词，往往也有对当事人的不尊重与侮辱的态度在里面。这无疑是消极的。生活中，不仅仅存在着“中国大妈”遭受群体污名的现象，类似的还有很多，如当前出现的疾病污名(如“艾滋病”)、职业污名(如“公关”)、身份污名(如“农民工”)、性别污名(如“绿茶婊”)、阶层污名(如“屌丝”)等现象。（二）误导受众的价值判断美国传播学者乔治·格伯纳认为，现代社会传播媒介展示的“象征性现实”对人们认识和理解现实世界发挥着巨大的影响。这使人们在心目中描绘的“主观现实”与实际存在的客观现实之间发生着很大的偏离。比如跳广场舞的中国大妈，可能其中只有一小部分大妈的行为打扰到了周围群众的活动与休息，在经过各大新闻媒体的报道之后，人们在微博上纷纷转发相关新闻报道并大肆评论，仿佛广场舞大妈这一群体打扰了全体中国人的休息与生活。污名化不仅导致许多无辜的人受到了不公正的社会眼光，误导了受众的价值判断，毫无疑问，也与当今提倡的向弱势群体、危难者伸出援手的社会主流价值观格格不入。（三）导致被污名群体心理失衡人一旦作为网络使用者被裹挟进入微博用户群体，那么就会由于种种原因而表现出从众行为。很多社会学者指出，群体只知道简单而极端的感情，对于提供给他们的各种意见、想法和信念，他们要么全盘接受，要么一概拒绝，并将其视为绝对真理或绝对谬论。而微博用户群体的这一特征也很明显，他们往往使用非黑即白、非对即错的逻辑思考问题、发表言论。他们在微博上形成的强大舆论压力，常常把议论的对象要么捧上万里高空，要么打入十八层地狱。笔者认为，这样的做法十分偏激，往往会给受到污名的群体带来很大的心理伤害[2]。当社会以消极的、负面的标签来看待一个群体时，对其本身的自我概念的认同同时也会产生消极的影响。新闻对大妈们的报道，在潜移默化中也影响着大妈群体对自我的认知。当个体的大妈承受着社会对其群体的指责和污名，这使她们很容易对社会产生失望和疏离感，进而导致心理失衡。这不仅强化了大妈群体的消极意识，还为她们做出更多类似于“扰民”、“碰瓷”等的行为提供了可能。广而言之，遭受污名的往往是社会当中的弱势群体，他们的心理特征相对敏感，面对社会舆论的压力，更容易产生心理问题。三、微博中媒介形象去污名化途径（一）媒体官方微博还原客观、真实、公正的报道“客观、真实与公正”，是新闻界公认的报道原则，同时也是使新闻传播更具说服力和可信性的有效的报道方式。新闻报道要做到客观、真实、公正,是新闻传播者的不懈追求,也是广大受众的强烈愿望。探讨客观报道和公正报道原则的内涵及要求,力求使新闻报道做到客观、真实、公正，并能坚持客观公正与立场倾向的统一是对新闻传媒及新闻从业者的一项基本的业务规范与要求。在商业化的媒体环境下，记者们更应该避免“合理想象”和“跟风报道”，尽量多采用专家、学者们的理性分析，而减少采用微博网友等普通民众的情绪化论断，还原新闻报道应有的客观、谨慎和公正的态度。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在微博中造成的问题还是得要到微博中来解。官方微博与个人微博的区别在于其权威性，“主页君”发表的不止是个人观点，更代表其所在媒体的立场和素养，因此媒体官方微博应准确提炼新闻事实，预防各类标签让网民先入为主，不能不经求证随意发布和转发微博，时刻保持客观理智。同时，媒体在去污名化的过程中，利用其自身官方微博还原对污名化群体的客观报道是必不可少的。但是我们都知道，由于微博内容的局限性，很难通过三言两语就使一个已经被污名化的群体去其污名化，并且马上令人们对这个群体有所改观的。因此，我们必须学会将微博这种受限制的缺点转化为优点。媒体运用其官方微博对被污名化群体去污名化的过程中，除了做到公正、真实、客观之外，更要做到多次反复地报道，才能让读者一目了然，使读者从被误导的观点中潜移默化的转向公正客观。如此，相比传统媒体通过电视报纸的一次性长篇报道的效果更好，同时也是治本之道。（二）被污名群体争取话语权，参与“数字化生存”在对某一特定群体的新闻报道当中，记者们应该有意识地让报道对象在文中有说话的机会，给予对象一定的话语权。让读者们听到群体真实的呼声，以平衡报道的情感倾向；让被报道群体的其他成员得以正名，创造一个和谐互助的良好社会环境[4]。此外，被污名的群体积极参与“数字化生存”更是关键。数字化生存体现的是一种全新的社会生存状态。当今正在形成的互联网文化，是一种渗透到全球平民生存领域方方面面的文化形态，它将给人们带来另类的生存体验。数字化生存正在深刻改变着人们的交际手段与氛围，并且这种变化仍在与时俱进，微博实际上也是数字化生存方式的一种产物。而污名化别人的人，也正是由于数字化生存的存在，才使得他们有了污名化别人的初始条件，相反，往往被污名化的群体在数字化生存方式中属于弱势群体。比如中国大妈们，就是数字化生存方式中的弱者。老年人，很多人不善于使用网络，但老年人几十年的人生阅历和历史记忆是我们年轻人的一种宝贵的社会资源。我们应该好好珍惜这笔来之不易的财富，而不是将他们进行所谓的污名化。这不仅仅是对长者的一种不尊重，更是一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表现。因此，我们必须保证老人们健康地参与社会的经济、文化与公共事务，这也是和谐社会的构建所不能离开的一部分。我们应该多关心老人们，使得老人们明白他们不应该因身体机能下降而与世隔绝、自怨自艾，要使他们明白通过他们的自身努力和家庭社会的帮助，可以突破技术难题，也使得他们能够参与“数字化生存”，勇敢地发出自己的声音，为自身形象护卫呐喊。只有这样广泛的参与，才使老人们能自身从正面回应他们被污名化的话题，使得他们也能有理有据而不在处于弱势。而这样，污名化的过程也就能从源头上做到杜绝，这对于当下和谐社会的建设是必不可少的，而这也是全社会对老人们的一种关心方式。（三）提升微博用户的媒介素养微博虽是一个表达独立观点、享受平等话语权的平台，每一位用户都作为独立的话语主体存在，但话语传递的过程中仍然受现实世界的影响，各自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微博用户们的社会属性在微博中依旧存在，媒介素养更是参差不齐。尤其是经过实名认证的学者大V、政府官员、影视明星、媒体机构等身份，他们本身拥有的社会关注度会转移到微博中来。因此，在传播权平等、信息分流迅速的微博中，名人们可以得到更多关注，所传播的信息的影响力也更大。也许只是普通意见的表达，也更容易得到用户们的广泛关注并传播。同时，他们所提出的问题，也得到用户们更多积极主动的反馈。因此，巨大的影响力决定了名人们应更多地承担起建立微博媒介公信力、去除微博中的污名化现象的责任，注意在微博中的言论导向。大体来说，微博的用户群体是基本为受过良好教育、伴随互联网成长起来的一代，这一代人有着自己独立的思想和强烈的表达欲望，敢于挑战权威，接受多元化的思想。无论话语影响力的大小，每一位微博用户都可以在微博上发表自己的言论，微博未来的发展方向，完全由用户决定。因此，用户们更应该提高社会责任感，共同构筑思辨、理性、人文的微博信息交流平台[5]。微博用户可以自由地传播信息、发表见解，微博中的每一位用户扮演着传播者的角色。但在传播信息的过程中，用户们更应当注重充当信息的“把关人”。在发布和转发信息中要注意避免因情绪化或疏忽大意而传达错误信息，同时注意言论的客观理性和准确表达。在拥有自由发言的权利的同时也要为自己言论所造成的不良后果负责。通过媒体官方微博的带动，加强微博用户们对于新闻信息的选择、判断、理解、质疑、评估等能力，加上道德素质的提升与法律的约束，使其能够更好地利用微博上的信息，定能为传播真实客观的信息、去除微博中的污名化现象出一份力[6]。（四）政府加强对微博言论的监管微博的传播环境使微博成为提高用户媒介素养的新平台，但是，微博中仍然存在假新闻、话语偏激等现象，微博用户还处于不断加深对微博的传播环境、微博的影响以及自身在微博中扮演的角色等问题的认识之中。这来源于微博本身的负面效应。因此靠微博本身来监督和自省是不现实的，这个时候，必须要有政府的监管。政府的监管是来自于政府本身具有的公权力，只有公权力才能约束微博本身的不合理行为。例如前段时间政府出台的关于谣言或者不实言论微博转发300条以上就有权对言论者追究法律责任的法规，这就是政府在对微博负面效应的约束中所起的重要作用。推广而言，对于微博中的污名化现象，政府是否应该也利用它本身的公权力对其进行规范呢？政府的导向作用是促进社会的和谐，使社会稳定繁荣的向前发展，而污名化的现象显然与社会的和谐是背道而驰的。这个时候政府就应该站出来出台相应措施，进而实现对微博用户对某一群体可能产生污名化的刚性约束，从而规范其在微博上的行为方式。微博具有新媒体的特点，其内容常常散而乱，这就导致用户们在使用微博时缺乏法律上参照和约束，没有对其违法行为的规定和惩戒，使得所谓的“键盘侠”们无所忌惮。今天他们能污名化这个群体，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