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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从典型案例剖析内幕交易罪:特征、问题与完善路径一、引言1.1研究背景与意义在资本市场的复杂生态中,内幕交易罪犹如一颗毒瘤,严重侵蚀着市场的健康肌体。随着经济全球化和金融市场的不断发展,资本市场在经济体系中的地位愈发重要,其高效、公平、透明的运作对于资源的合理配置、经济的稳定增长以及投资者的信心维系起着关键作用。然而,内幕交易行为却屡屡打破这一理想秩序。内幕交易是指证券交易内幕信息的知情人和非法获取内幕信息的人在内幕信息公开前,买卖该证券,或者泄露该信息,或者建议他人买卖该证券的违法行为。近年来,内幕交易案件频发,涉及金额巨大,从“天价罚单”的[具体公司案例1]内幕交易案,到引发广泛关注的[具体公司案例2]事件,无一不彰显出内幕交易行为的猖獗。这些案件不仅使众多中小投资者血本无归,更对整个资本市场的公信力造成了沉重打击,破坏了市场的公平交易原则,扭曲了资源的合理配置,阻碍了资本市场正常功能的发挥。对内幕交易罪展开深入研究具有极其重要的理论与现实意义。从理论层面来看,当前我国关于内幕交易罪的法律规定和司法实践在诸多方面仍存在争议与模糊地带,如内幕信息的界定标准在不同案件中的具体适用、内幕交易罪主体范围的精准划定、违法所得的准确计算方法等。深入剖析这些问题,有助于完善我国刑法学中关于内幕交易罪的理论体系,丰富金融犯罪的研究内容,为后续的立法修订和司法解释提供坚实的理论支撑。从现实意义而言,研究内幕交易罪是维护资本市场秩序的迫切需求。只有精准打击内幕交易行为,才能重塑投资者对资本市场的信心,吸引更多的资金流入,保障资本市场的稳定繁荣。以美国为例,20世纪初证券市场内幕交易盛行,投资者信心受挫,市场陷入低迷。自1934年美国《证券交易法》严厉规制内幕交易后,市场逐渐恢复生机,投资者参与度不断提高。我国资本市场正处于快速发展和完善阶段,加强对内幕交易罪的研究,加大打击力度,能够为资本市场营造风清气正的发展环境,促进其健康、可持续发展。同时,这也是保护投资者合法权益的必然要求,投资者是资本市场的基石,只有切实保护他们的利益,使其免受内幕交易的侵害,才能确保资本市场的根基稳固。1.2研究方法与创新点在研究过程中,将综合运用多种研究方法,力求全面、深入地剖析内幕交易罪相关问题。案例分析法是重要的研究手段之一,通过对一系列具有代表性的内幕交易罪案例进行详细剖析,如[具体案例1]中内幕信息知情人利用公司并购重组信息提前布局获利,以及[具体案例2]里非法获取内幕信息者的交易操作等。从这些真实案例中,能够直观地洞察内幕交易行为的实施方式、交易过程中的细节以及对市场和投资者产生的实际影响,从而为理论研究提供坚实的实践基础,也有助于从具体事件中总结规律,发现内幕交易罪在司法实践中的共性与特性问题。文献研究法也不可或缺,广泛查阅国内外关于内幕交易罪的学术文献、法律法规、政策文件以及专业报告等资料。深入研究国内外学者对内幕交易罪的理论探讨,如对内幕交易罪构成要件的不同观点、对其危害本质的分析等;同时,梳理我国及其他国家相关法律法规的演变历程和具体规定,如美国《证券交易法》中对内幕交易的规制条款,以及我国《刑法》《证券法》中关于内幕交易罪的条文变迁。通过对这些文献资料的系统分析,能够全面把握内幕交易罪的研究现状,吸收前人的研究成果,明确当前研究的不足,为本文的研究提供理论支撑和研究思路。本研究的创新点主要体现在研究维度的多元化。以往对内幕交易罪的研究往往侧重于某一个方面,如仅从法律条文的解释出发,或者单纯分析个别案例。而本文将从法律、金融、经济等多个维度展开研究。在法律维度,深入剖析内幕交易罪的构成要件在司法实践中的具体适用问题,探讨法律规制的完善方向;在金融维度,分析内幕交易行为对资本市场运行机制的破坏,如对股价波动、市场流动性的影响;从经济维度,研究内幕交易罪对社会资源配置效率的损害,以及对宏观经济稳定的潜在威胁。通过多维度的综合分析,更全面、深入地揭示内幕交易罪的本质和危害。此外,本文将紧密结合最新的内幕交易罪案例和法律法规变化进行研究。随着资本市场的发展和法律制度的不断完善,内幕交易罪呈现出新的特点和趋势,如利用新型金融工具进行内幕交易、内幕信息传递方式的多样化等。结合新案例和新法规进行研究,能够及时把握内幕交易罪的最新动态,使研究成果更具时效性和实践指导意义。二、内幕交易罪的理论概述2.1内幕交易罪的定义与构成要件2.1.1定义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一百八十条规定,内幕交易、泄露内幕信息罪,是指证券、期货交易内幕信息的知情人员或者非法获取证券、期货交易内幕信息的人员,在涉及证券的发行,证券、期货交易或者其他对证券、期货交易价格有重大影响的信息尚未公开前,买入或者卖出该证券,或者从事与该内幕信息有关的期货交易,或者泄露该信息,或者明示、暗示他人从事上述交易活动,情节严重的行为。这一定义明确了内幕交易罪的核心要素,即围绕内幕信息展开的一系列非法交易和信息处理行为,且达到“情节严重”的程度才构成犯罪,为司法实践中认定内幕交易罪提供了基本的法律框架。2.1.2犯罪主体内幕交易罪的犯罪主体为特殊主体,包括证券、期货交易内幕信息的知情人员和非法获取证券、期货交易内幕信息的人员。内幕信息知情人员,涵盖范围广泛。依据《证券法》第五十一条规定,主要包含发行人的董事、监事、高级管理人员;持有公司百分之五以上股份的股东及其董事、监事、高级管理人员,公司的实际控制人及其董事、监事、高级管理人员;发行人控股的公司及其董事、监事、高级管理人员;由于所任公司职务可以获取公司有关内幕信息的人员;证券监督管理机构工作人员以及由于法定职责对证券的发行、交易进行管理的其他人员;保荐人、承销的证券公司、证券交易所、证券登记结算机构、证券服务机构的有关人员;国务院证券监督管理机构规定的其他人。这些人员基于其职务、地位或业务关系,能够直接接触到内幕信息,对其进行内幕交易的规制,是维护证券市场公平秩序的关键。例如,在[具体案例3]中,公司的董事张某利用参与公司重大决策会议,知悉了公司即将进行重大资产重组的内幕信息,随后在信息公开前买入公司股票,谋取私利,其作为典型的内幕信息知情人员,构成了内幕交易罪。非法获取证券、期货交易内幕信息的人员同样属于内幕交易罪主体范畴。根据《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关于办理内幕交易、泄露内幕信息刑事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二条,此类人员包括:利用窃取、骗取、套取、窃听、利诱、刺探或者私下交易等非法手段获取内幕信息的;内幕信息知情人员的近亲属或者其他与内幕信息知情人员关系密切的人员,在内幕信息敏感期内买卖了与该内幕信息有关的证券、期货合约,相关交易行为明显异常,且无正当理由或者正当信息来源的;在内幕信息敏感期内,与内幕信息知情人员联络、接触,从事与该内幕信息有关的证券、期货交易,相关交易行为明显异常,且无正当理由或者正当信息来源的。在[具体案例4]中,李某通过利诱手段,从某上市公司财务人员处获取了公司业绩大幅下滑的内幕信息,并在信息公开前卖出持有的该公司股票,避免了重大损失,李某虽非法定的内幕信息知情人员,但因其非法获取内幕信息并进行交易,同样构成内幕交易罪。2.1.3内幕信息界定内幕信息的认定需同时满足未公开性和重大性两个关键标准。未公开性是内幕信息的重要特征,指信息尚未被市场公众所知悉。内幕信息的公开,以在国务院证券、期货监督管理机构指定的报刊、网站等媒体披露为标志。在信息未公开前,市场参与者处于信息不对称状态,内幕信息的持有者能够利用这种信息优势获取不当利益,破坏市场的公平交易环境。例如,在[具体案例5]中,某公司研发出一款具有重大市场潜力的新产品,在公司尚未通过指定媒体发布相关信息前,该产品研发成功的消息就属于内幕信息。若公司内部人员在此时基于该信息进行证券交易,就构成内幕交易行为。重大性是判断内幕信息的另一核心要素。依据《证券法》第八十条、第八十一条规定,内幕信息是涉及发行人的经营、财务或者对该发行人证券的市场价格有重大影响的尚未公开的信息,包括公司的重大投资行为,公司订立重要合同、可能对公司的资产、负债、权益和经营成果产生重要影响,公司发生重大债务和未能清偿到期重大债务的违约情况,公司发生重大亏损或者重大损失,公司生产经营的外部条件发生的重大变化,公司的董事、三分之一以上监事或者经理发生变动,持有公司百分之五以上股份的股东或者实际控制人,其持有股份或者控制公司的情况发生较大变化等。这些信息一旦公开,将对公司的股价和投资者的决策产生重大影响。以[具体案例6]为例,某上市公司计划收购一家同行业的优质企业,这一重大投资行为将显著改变公司的市场竞争力和未来发展前景,在该收购计划未公开前,此信息就属于具有重大性的内幕信息。2.1.4主观方面与客观行为内幕交易罪在主观方面只能由故意构成,包括直接故意和间接故意。行为人明知自己的行为是利用内幕信息进行证券、期货交易,会侵犯其他投资者的合法权益,扰乱证券、期货市场管理秩序,却仍然积极追求(直接故意)或放任(间接故意)这种结果的发生。例如,在[具体案例7]中,某基金经理王某明知从上市公司高管处获取的公司即将被收购的信息属于内幕信息,为了获取高额利润,仍故意在信息公开前大量买入该公司股票,这体现了直接故意的主观心态。而在[具体案例8]中,李某虽未主动获取内幕信息,但在得知朋友张某透露的某公司重大资产重组信息后,明知该信息未公开且利用其交易违法,却抱着侥幸心理进行了交易,这属于间接故意的情形。内幕交易罪在客观方面表现为多种行为方式。其一,内幕信息知情人员或者非法获取内幕信息的人员,在涉及证券的发行,证券、期货交易或者其他对证券、期货交易价格有重大影响的信息尚未公开前,买入或者卖出该证券,或者从事与该内幕信息有关的期货交易。如在[具体案例9]中,上市公司高管赵某在公司发布重大业绩预告前,利用职务之便提前得知业绩大幅增长的内幕信息,随后买入公司股票,待业绩预告公开后股价上涨,赵某卖出股票获利,其行为符合内幕交易罪的客观行为特征。其二,泄露该内幕信息,使得他人利用该信息进行内幕交易。在[具体案例10]中,证券分析师钱某从某上市公司内部人士处获取了公司即将被ST的内幕信息,随后将该信息透露给了自己的好友孙某,孙某依据此信息卖出了持有的该公司股票,避免了损失,钱某的泄露行为和孙某利用该信息的交易行为均构成内幕交易罪。其三,明示、暗示他人从事上述交易活动。例如,在[具体案例11]中,某证券公司工作人员周某在得知某上市公司即将进行重大战略调整的内幕信息后,通过隐晦的语言暗示客户吴某买入该公司股票,吴某听从建议进行了交易,周某和吴某的行为也构成内幕交易罪。这些客观行为严重破坏了证券、期货市场的正常秩序,损害了广大投资者的利益,是法律严厉打击的对象。2.2内幕交易罪的立法演进与现状我国对内幕交易罪的立法规范经历了从初步探索到逐步完善的过程。早在1990年10月,中国人民银行发布的《证券公司管理暂行办法》第十七条,开启了我国对证券内幕交易立法规范的先河,不过此时的规定尚处于初步阶段,内容较为简略。随后,《上海市证券交易管理办法》第三十九条、第四十二条以及《深圳市股票发行与管理暂行办法》第四十三条,也分别从地方层面针对内幕交易作出了一些规定,但这些规定在适用范围和规范程度上存在一定局限性。1993年是我国内幕交易立法的重要转折点。4月22日国务院发布《股票发行与交易管理暂行条例》,以行政法规的形式正式对内幕交易进行全国性的法律规制,不仅对内幕交易及其法律责任做了初步规定,还将禁止范围拓展至全国,为后续立法奠定了基础。同年9月2日,国务院证券管理委员会经国务院批准发布《禁止证券欺诈行为暂行办法》,进一步对内幕交易作出明确具体的规定,细化了内幕交易行为的认定标准和处罚措施,使得对内幕交易的打击更具可操作性。1997年10月1日起施行的《刑法》第一百八十条,具有里程碑意义,它第一次以基本法律的形式将证券内幕交易规定为犯罪行为,并明确其刑事责任,为打击内幕交易提供了最为有力的法律依据,标志着我国对内幕交易的惩治上升到刑法层面,提升了法律的威慑力。1999年7月1日起施行、2005年10月修订的《证券法》第七十三条至七十六条、第二百零二条,分别对内幕交易知情人范围、内幕信息的内涵、行为类型以及内幕交易的法律责任等内容进行了较为详尽的规定,与《刑法》相互配合,进一步完善了对内幕交易的法律规制体系。2008年3月5日颁布的《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关于经济犯罪案件追诉标准的补充规定》,对内幕交易、泄露内幕信息案的追诉标准作出进一步调整和细化,从立案追诉的角度,明确了内幕交易罪在司法实践中的具体量化标准,使得内幕交易罪的刑事追究更具针对性和可执行性。2009年2月28日颁布的《刑法修正案(七)》对《刑法》第一百八十条第一款进行修改,另外增加一款规定,扩大了内幕交易罪的适用范围,将金融机构的工作人员利用内幕信息以外的其他未公开的经营信息,违反规定从事相关交易活动,情节严重的行为,也依照内幕交易罪的规定予以处罚,适应了金融市场发展和交易形式多样化的趋势。近年来,随着资本市场的不断发展和创新,内幕交易行为也呈现出新的特点和趋势。为了应对这些变化,中国证监会颁布了若干规章及规范性文件,如《上市公司信息披露管理办法》《关于规范上市公司信息披露及相关各方行为的通知》《上市公司重大资产重组管理办法》等,从信息披露监管等角度对内幕交易作了禁止性要求和进一步规范。沪深证券交易所的《股票上市规则》也从自身监管职责出发,对内幕交易进行了约束。当前,我国已形成了以《刑法》为核心,《证券法》等相关法律法规为配套,司法解释和行政规章为补充的内幕交易罪法律规制体系。在司法实践中,对于内幕交易罪的认定和处罚,主要依据上述法律法规和司法解释。例如,在[具体案例12]中,法院依据《刑法》第一百八十条以及相关司法解释,对内幕信息知情人员利用内幕信息进行证券交易的行为进行了定罪量刑;在[具体案例13]里,证监会依据《证券法》和相关行政规章,对非法获取内幕信息并进行交易的行为作出了行政处罚。然而,尽管我国内幕交易罪立法取得了显著进展,但在实践中仍暴露出一些问题,如内幕交易罪主体范围的进一步明确、内幕信息认定标准在复杂市场环境下的精准适用、违法所得计算方法的统一规范等,这些问题有待在后续的立法完善和司法实践中不断探索解决。三、内幕交易罪典型案例深度剖析3.1黄光裕等内幕交易案黄光裕作为曾经的商业巨头,其涉案行为在资本市场引起轩然大波。2007年4月,中关村上市公司拟与鹏泰公司进行资产置换,黄光裕作为中关村董事及鹏泰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深度参与了该项重大资产置换的运作和决策。在该信息公告前,黄光裕决定并指令他人借用龙燕等人的身份证开立个人股票账户并由其直接控制。2007年4月27日至6月27日间,累计购入“中关村”股票976万余股,成交额共计9310万余元,账面收益348万余元。同年7、8月,中关村拟收购鹏润控股公司全部股权进行重组。在该信息公告前,黄光裕指使他人以曹楚娟等79人的身份证开立相关个人股票账户,并安排杜鹃协助管理以上股票账户。2007年8月13日至9月28日间,指使杜薇等人使用上述账户累计购入“中关村”股票1.04亿余股,成交额共计13.22亿余元,账面收益3.06亿余元。在这一系列内幕交易行为中,黄光裕处于核心主导地位,是整个违法活动的策划者和指挥者。他利用自己在中关村上市公司和相关关联公司中的职务便利,获取内幕信息,并积极组织、安排他人进行股票交易操作,以达到非法获利的目的。其行为完全符合内幕交易罪的构成要件,在主观方面,他明知自己利用内幕信息进行股票交易的行为是违法的,却出于追求巨额经济利益的目的,积极实施该行为,具有直接故意的主观心态。在客观方面,他作为内幕信息知情人员,在涉及对证券交易价格有重大影响的信息尚未公开前,买入该证券,且交易金额巨大,账面收益特别巨大。法院经审理认为,黄光裕与被告人杜鹃、许钟民构成内幕交易罪的共同犯罪,其中黄光裕系主犯。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以被告人黄光裕犯非法经营罪,判处有期徒刑八年,并处没收个人部分财产二亿元;犯内幕交易罪,判处有期徒刑九年,并处罚金六亿元;犯单位行贿罪,判处有期徒刑二年,决定执行有期徒刑十四年,并处罚金六亿元,没收个人部分财产二亿元。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终审维持一审判决。这一判决结果体现了法律对内幕交易罪的严厉打击,黄光裕作为主犯,因其严重的违法犯罪行为,受到了应有的法律制裁,其承担的刑事责任包括较长的有期徒刑、巨额的罚金以及没收部分财产,有力地震慑了潜在的内幕交易违法者。3.2董某等人内幕交易案2016年8月,北京某上市公司启动收购某科技公司100%股权的重大资产重组事项,经中国证监会认定,这一重大资产重组事项属于证券法规定的内幕信息,该内幕信息的形成不晚于2016年8月,公开于2017年1月19日。袁某作为该上市公司财务总监,自始参与该项重大资产重组项目,属于典型的内幕信息知情人。然而,袁某却在2016年8月至9月间,将这一内幕信息泄露给了好友董某,两人约定共同出资,由董某负责操作交易该上市公司股票,其中袁某出资300万元。董某在获取内幕信息后,迅速展开行动。短短几周内,他先是突击开立证券账户,短时间内转入大量资金用于购买该上市公司股票。同时,不计成本地抛售其他股票,将所得资金用于购买目标股票。此外,还通过股权质押融资的方式获得近百万元,也全部投入到购买该上市公司股票中。2016年10月17日至12月29日,董某使用本人及其父亲、岳母的证券账户买入该上市公司股票共计53万余股,成交金额高达2333万余元,最终获利408万余元,其中袁某实际获利9万元。但纸终究包不住火,中国证监会察觉到上述异常交易后,决定对董某立案调查。察觉到风声的董某和袁某二人惊恐万分,试图通过倒签《借款协议》来掩饰罪行,表明这笔钱是董某所借,到期后需付清利息。但在确凿的证据面前,他们的掩饰行为毫无意义。2021年12月,中国证监会对董某内幕交易违法行为作出行政处罚决定,责令董某依法处理非法持有的证券,没收违法所得,并处以两倍罚款,同时将董某涉嫌内幕交易线索移送至公安机关。2022年9月,公安机关将董某、袁某抓获归案。2023年1月,该案被移送检察机关审查起诉,北京市检察院第三分院介入此案办理。在审查起诉阶段,袁某在公安机关侦查阶段就已认罪认罚,但董某却一直不承认非法获取内幕信息。面对董某的拒不认罪,北京市检三分院认真审查案件证据。证据显示,董某进行的与该案内幕信息有关的证券交易明显异常,他突击开户、借钱买股票,还借他人账户买卖,三个账户在内幕信息敏感期内大量买入同一只股票,买入时间点敏感,交易明显异常。种种迹象表明,董某交易意愿强烈,交易活动与内幕信息高度吻合,其否认非法获取内幕信息的辩解根本站不住脚。在证据和检察官的释法说理面前,董某的心理防线逐渐崩溃,最终交代了主要犯罪事实,并自愿认罪认罚。2023年2月,北京市检三分院对董某、袁某依法提起公诉。2023年4月,法院公开开庭审理此案。法庭审理期间,袁某提供了侦破其他案件的重要线索,经查证属实,被认定具有立功表现。法院审理认为,被告人董某从被告人袁某处非法获取证券交易内幕信息,在该内幕信息尚未公开前,从事与该内幕信息有关的证券交易;被告人袁某作为证券交易内幕信息的知情人员,在该内幕信息尚未公开前,向被告人董某泄露该内幕信息后,向其提供资金用于从事与该内幕信息有关的证券交易,二被告人的行为均已构成内幕交易罪,且系共同犯罪,情节特别严重,依法均应予以严惩。袁某的泄露内幕信息行为被内幕交易行为所吸收,不另外单独构成泄露内幕信息罪。鉴于被告人袁某在侦查阶段如实供述主要犯罪事实,自愿认罪认罚,退缴全部违法所得,且提供侦破其他案件的重要线索,有立功表现,决定对其减轻处罚,并适用缓刑。2023年8月,法院作出判决,认定董某、袁某犯内幕交易罪,判处董某有期徒刑五年六个月,并处罚金600万元;判处袁某有期徒刑三年,缓刑五年,并处罚金100万元。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于2024年1月以犯内幕交易罪分别对董某、袁某作出有罪判决,并处罚金,终审维持了对他们的定罪量刑。这一判决再次彰显了法律对内幕交易行为“零容忍”的态度,对资本市场中的潜在违法者起到了强有力的震慑作用。它警示着每一个市场参与者,内幕交易绝非获取财富的捷径,任何试图通过非法手段利用内幕信息谋取私利的行为,都将受到法律的严惩。无论是内幕信息知情人员,还是非法获取内幕信息的人员,都应当严守法律底线,维护资本市场的公平、公正和透明。3.3杜兰库、刘乃华内幕交易、泄露内幕信息案2009年初,中电集团十四所积极推进收购重组高淳陶瓷公司的重大项目,杜兰库作为中电集团举足轻重的总会计师,深度参与并全程主导了此次并购、重组项目的审核工作。3月6日,十四所在南京市政府的协调下,与高淳县政府就投资合作及收购江苏高淳陶瓷股份有限公司的国有股股份等事宜,达成了具有重要意义的合作意向。3月23日晚,杜兰库在南京认真听取了十四所负责人关于借壳公司总股本、股权结构等关键信息的详细汇报。此时,杜兰库已敏锐地意识到这些信息的价值,一场非法的内幕交易悄然在他心中酝酿。4月1日,杜兰库按捺不住心中的贪念,将所掌握的内幕信息毫无保留地告知了妻子刘乃华。夫妻二人经过一番合谋,决定调集资金,在股票市场上大干一场,妄图利用这些未公开的信息谋取巨额利益。从4月2日开始,杜兰库迅速行动,通过其个人账户买入21,000股高淳陶瓷股票,随后又有条不紊地将个人账户中的资金分别转入其所操控的亲属的股票交易账户。在4月2日至4月20日间,杜兰库单独操作买入高淳陶瓷股票累计223,000股,交易金额高达1,542,185.52元,最终获利2,470,351.38元。与此同时,杜兰库与刘乃华共同操作买入高淳陶瓷股票累计137,100股,交易金额966,946.91元,获利1,739,692.46元。他们的行为严重违反了证券市场的公平原则,破坏了市场秩序。然而,刘乃华的违法行为并未就此停止。在获悉信息后,她又将高淳陶瓷公司计划重组的重磅信息泄露给了案外人赵丽梅等人。这些人在得知内幕信息后,纷纷跟风买入高淳陶瓷股票。赵丽梅等人先后买入高淳陶瓷股票累计784,641股,最终非法获利12,019,744.91元。刘乃华的泄露行为使得内幕信息进一步扩散,更多的人参与到这场非法的交易中来,给市场带来了更大的冲击。随着证券市场监管力度的不断加强,杜兰库和刘乃华的违法行为很快进入了监管部门的视野。中国证监会经过深入细致的调查,最终认定十四所并购、重组高淳陶瓷公司借壳上市的预案在公开前属于典型的内幕信息。杜兰库因职务关系,能够第一时间知悉该内幕信息,属于法定的证券交易内幕信息的知情人。而内幕信息价格敏感期被精准确定为2009年3月6日至4月20日,杜兰库和刘乃华的交易行为均发生在这一敏感时期内。在法庭审理过程中,控辩双方就多个关键问题展开了激烈的辩论。控方认为,杜兰库作为内幕信息知情人员,与刘乃华合谋进行股票交易,且交易金额巨大,获利数额惊人,严重破坏了证券市场的正常秩序,其行为已构成内幕交易罪。刘乃华不仅参与了内幕交易,还将内幕信息泄露给他人,导致他人从事与该内幕信息有关的股票交易,情节严重,应同时构成内幕交易罪和泄露内幕信息罪。辩方则提出,杜兰库虽然知悉相关信息,但并不能确定该信息就是内幕信息,其交易行为可能只是基于对市场的正常判断。刘乃华也辩称,自己只是将信息告知了亲属,并没有意识到这是违法行为,且没有从中获取额外的利益。但法院经审理查明,十四所并购、重组高淳陶瓷公司的信息完全符合内幕信息的构成要件。高淳陶瓷公司资产重组涉及控股31.33%的股东转让股权,这属于证券法明确规定的持有公司百分之五以上股份的股东,持有股份、控制公司的情况发生变化的重大事件。而且,在高淳陶瓷公司发布停牌公告前,该信息的知悉人被严格控制在很小的范围内,具备内幕信息所要求的真实性、秘密性。从后续的市场反应来看,该信息对高淳陶瓷股票股价造成了重大影响,股票价格在复牌后出现了大幅波动。中国证监会出具的认定函具有权威性和证明力,能够作为定案的重要依据。最终,法院依法认定被告人杜兰库的行为构成内幕交易罪,判处有期徒刑6年,并处罚金425万元。被告人刘乃华的行为构成内幕交易、泄露内幕信息罪,判处有期徒刑3年,并处罚金425万元。法院在判决中指出,杜兰库和刘乃华的犯罪行为均属情节特别严重,考虑到案发后他们已退缴全部赃款,可依法对杜兰库酌情从轻处罚,对刘乃华减轻处罚。在这起案件中,杜兰库和刘乃华构成内幕交易的共同犯罪。杜兰库作为内幕信息知情人员,将内幕信息告知刘乃华,两人共同谋划并实施了股票交易行为,具有共同的犯罪故意和行为,符合共同犯罪的构成要件。其中,杜兰库在共同犯罪中起主要作用,是主犯。他凭借职务之便获取内幕信息,并主导了交易的策划和实施,对犯罪结果的发生起到了关键作用。刘乃华起次要作用,是从犯。她虽然参与了交易,但在整个犯罪过程中处于从属地位,主要是协助杜兰库进行操作,并将信息泄露给他人。刘乃华的行为还构成泄露内幕信息罪。她在明知该信息属于内幕信息的情况下,将其泄露给案外人赵丽梅等人,导致这些人利用该信息进行股票交易,且获利数额巨大,情节严重,符合泄露内幕信息罪的构成要件。她的泄露行为进一步扩大了内幕交易的范围和影响,加剧了证券市场的不公平和混乱。这一案件再次彰显了法律对内幕交易和泄露内幕信息行为的严厉打击态度,任何试图利用内幕信息谋取私利的行为都将受到法律的严惩。3.4马某内幕交易案2022年底,某上市公司与山东某国资公司开启了关于上市公司股份收购事项的洽谈,这一收购事项一旦完成,将直接导致上市公司控制权发生变更。在资本市场中,上市公司控制权的变更往往会对公司的未来发展战略、经营方向以及市场价值产生深远影响,因此,此类信息在公开前属于《证券法》严格规定的内幕信息。刘某作为山东某国资公司前董事长,在整个收购事项中承担着具体推进相关事宜的重要职责,基于其职务之便和工作内容,刘某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本案的内幕信息知情人。在内幕信息敏感期内,经调查发现,马某与刘某之间存在多次微信通话联络。这些频繁的联络行为引起了监管部门的注意,成为后续调查的重要线索。进一步深入调查显示,马某在敏感期内的11个交易日中,展现出一系列异常的证券交易行为。他集中资金,大量买入该上市公司股票,共计114万余股,成交额约1143万元。这种首次、集中、大量买入的行为,与普通投资者的正常投资决策模式大相径庭。通常情况下,普通投资者会基于对公司基本面、行业前景以及市场趋势等多方面因素的综合分析,分散地进行投资,而不会在短时间内如此集中地投入大量资金购买某一只股票。当内幕信息公开后,马某迅速将持有的该上市公司股票全部卖出,最终获利约253万元。马某的持股高度集中,交易时间短,从买入到卖出的整个交易周期明显异于常态。而且,交易金额远大于涉案账户开户以来其他股票交易额,这表明此次交易并非其日常投资策略的一部分,而是具有极强的针对性和目的性。相关证券交易行为明显异常,且与内幕信息形成及公开过程高度吻合,从时间节点和交易行为的异常性来看,很难将其归结为巧合。面对监管部门的调查询问,马某对其异常交易行为未能作出合理说明。他无法提供充分的证据来排除其利用内幕信息从事证券交易的嫌疑。无论是从投资逻辑、资金来源还是信息获取渠道等方面,马某都无法给出令人信服的解释。综合上述种种因素,监管部门依据相关法律法规,认定马某构成《证券法》第一百九十一条第一款所述的内幕交易行为。2024年3月,陕西证监局对马某内幕交易行为作出行政处罚。根据相关处罚规定,对马某采取了“没一罚一”的处罚措施,罚没款共计506.5万元。这一处罚决定不仅是对马某个人违法行为的惩戒,更是向整个资本市场传递了一个明确信号:内幕交易等违法交易行为严重破坏资本市场公平交易秩序,侵害中小投资者合法权益,始终是证监会监管执法的重点。从事内幕交易,除了会面临证监会的行政处罚,包括没收违法所得、处以罚款甚至被采取证券市场禁入措施外,一旦达到刑事立案标准,还将依法移送公安机关查处。在资本市场中,内幕交易行为就如同隐藏在暗处的黑手,破坏了市场的公平性和透明度。它使得普通投资者在信息不对称的劣势下参与交易,极大地损害了他们的利益。广大投资者应从马某内幕交易案中汲取深刻教训,坚持依法投资、理性投资、价值投资的理念。在投资过程中,要摒弃贪图不当小利的侥幸心理,切莫试图通过不正当手段获取内幕信息进行交易,因为这不仅不能保证获利,反而会让自己陷入法律的严惩之中。投资者应当通过深入研究公司的基本面、行业发展趋势以及宏观经济环境等因素,做出理性的投资决策,共同维护资本市场的健康、稳定发展。四、案例反映的内幕交易罪司法实践问题4.1犯罪主体认定的争议4.1.1近亲属及关系密切人员的界定模糊在杜兰库、刘乃华内幕交易、泄露内幕信息案中,刘乃华作为杜兰库的妻子,参与了内幕交易并将内幕信息泄露给他人,被认定为内幕交易罪和泄露内幕信息罪的犯罪主体。然而,对于近亲属及关系密切人员的界定,在司法实践中仍存在诸多模糊之处。我国法律并未对内幕交易罪中近亲属的范围作出明确规定,理论和实践中主要参照《民法典》《刑事诉讼法》等法律中关于近亲属的规定。《民法典》规定的近亲属包括配偶、父母、子女、兄弟姐妹、祖父母、外祖父母、孙子女、外孙子女。《刑事诉讼法》规定的近亲属是指夫、妻、父、母、子、女、同胞兄弟姊妹。但在具体的内幕交易罪案件中,这种参照存在一定局限性。例如,在某些情况下,除了上述法定近亲属外,其他具有紧密亲属关系的人员,如姻亲关系中的公婆、岳父母等,是否应认定为内幕交易罪中的近亲属,缺乏明确的法律指引。在[具体案例14]中,某上市公司高管的岳父知悉了公司即将进行重大项目投资的内幕信息,并利用该信息进行了证券交易。对于该岳父是否属于内幕交易罪的近亲属范畴,在案件审理过程中存在争议。一方观点认为,从法律规定的严格字面意义来看,岳父不属于《民法典》和《刑事诉讼法》明确列举的近亲属范围,不应认定为内幕交易罪主体;另一方则认为,岳父与上市公司高管存在紧密的亲属关系,在家庭生活中极有可能获取内幕信息,从打击内幕交易、维护市场公平的角度出发,应将其纳入近亲属范畴进行规制。对于“关系密切人员”的认定更是复杂和模糊。虽然《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关于办理内幕交易、泄露内幕信息刑事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规定内幕信息知情人员的近亲属或者其他与内幕信息知情人员关系密切的人员,在内幕信息敏感期内,从事与该内幕信息有关的证券、期货交易,相关交易行为明显异常,且无正当理由或者正当信息来源的,构成内幕交易罪。但对于“关系密切人员”的具体范围和认定标准,缺乏明确细化的规定。实践中,关系密切人员可能包括内幕信息知情人员的情人、朋友、同事、商业合作伙伴等。然而,如何判断这些人员与内幕信息知情人员之间的关系达到“密切”程度,是一个难题。在[具体案例15]中,某上市公司董事的商业合作伙伴张某,在内幕信息敏感期内与该董事频繁接触,并获取了公司即将被收购的内幕信息,随后进行了相关证券交易。在认定张某是否为关系密切人员时,存在不同看法。一种观点认为,张某与董事之间仅为普通商业合作关系,在商业活动中接触频繁属于正常现象,不能仅凭此就认定为关系密切人员;另一种观点则指出,张某与董事的接触行为发生在内幕信息敏感期内,且交易行为明显异常,从行为的异常性和时间的敏感性来看,应认定张某与董事关系密切,构成内幕交易罪主体。这种界定的模糊性导致在司法实践中,不同地区、不同法官对类似案件的处理结果可能存在差异,影响了法律的统一性和权威性。4.1.2非法获取内幕信息人员的认定标准不统一在董某等人内幕交易案和马某内幕交易案中,董某和马某均被认定为非法获取内幕信息人员,构成内幕交易罪。然而,纵观不同的内幕交易罪案例,对非法获取内幕信息人员的认定标准存在不统一的情况。根据《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关于办理内幕交易、泄露内幕信息刑事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非法获取内幕信息人员包括利用窃取、骗取、套取、窃听、利诱、刺探或者私下交易等非法手段获取内幕信息的人员;内幕信息知情人员的近亲属或者其他与内幕信息知情人员关系密切的人员,在内幕信息敏感期内,从事与该内幕信息有关的证券、期货交易,相关交易行为明显异常,且无正当理由或者正当信息来源的;在内幕信息敏感期内,与内幕信息知情人员联络、接触,从事与该内幕信息有关的证券、期货交易,相关交易行为明显异常,且无正当理由或者正当信息来源的。但在实践中,对于这些规定的具体适用存在差异。在[具体案例16]中,李某通过与内幕信息知情人员王某的一次偶然交谈,获取了某上市公司即将发布重大利好消息的内幕信息,并进行了证券交易。在认定李某是否为非法获取内幕信息人员时,不同法院存在不同观点。一种观点认为,李某与王某的交谈并非通过主动的非法手段,只是偶然获取信息,且交谈次数仅一次,难以认定为“联络、接触”行为,不应认定为非法获取内幕信息人员;另一种观点则认为,李某在获取信息后进行了明显异常的证券交易,且无正当信息来源,虽然交谈方式看似偶然,但从结果的异常性来看,应认定其为非法获取内幕信息人员。这种对“联络、接触”行为认定的差异,反映出认定标准的不统一。对于“相关交易行为明显异常”的认定也存在争议。在[具体案例17]中,赵某在内幕信息敏感期内买入某上市公司股票,交易金额相较于其以往投资金额有较大提升,但赵某辩称自己是基于对该公司长期的研究和对市场的独立判断进行的投资。在判断赵某的交易行为是否明显异常时,有的观点认为,交易金额的大幅提升足以证明交易行为异常;而另一种观点则认为,赵某能够提供一定的投资分析依据,不能仅仅依据交易金额的变化就认定交易行为明显异常,还需要综合考虑其投资习惯、市场情况等多方面因素。由于缺乏统一、细化的认定标准,导致在司法实践中对非法获取内幕信息人员的认定存在较大的主观性和不确定性,影响了对内幕交易罪的打击力度和公正性。4.2内幕信息的认定难题4.2.1重大性和未公开性的判断主观性强内幕信息的认定要求同时满足重大性和未公开性,但在实践中,这两个特性的判断存在较强的主观性。在黄光裕等内幕交易案中,中关村上市公司拟进行的资产置换和股权收购事项被认定为内幕信息。然而,对于这些事项是否具有重大性,在一定程度上存在主观判断的空间。重大性的判断通常依据信息对公司经营、财务状况以及证券市场价格的影响程度。但在实际操作中,不同的人可能基于不同的分析角度和判断标准得出不同结论。从公司经营角度来看,资产置换和股权收购可能会改变公司的业务结构和发展方向,对公司未来的盈利能力产生重大影响。但在判断这种影响是否达到“重大”程度时,缺乏明确、量化的标准。有人可能认为只有当交易金额达到公司总资产的一定比例,或者对公司未来几年的净利润产生显著改变时,才能认定为具有重大性;而另一些人可能基于对公司战略布局的理解,认为即使交易金额相对较小,但如果对公司的核心竞争力和市场地位产生关键影响,也应认定为重大信息。在[具体案例18]中,某上市公司计划投资一个新的项目,该项目的投资金额占公司上一年度总资产的5%。对于这一投资计划是否属于内幕信息中的重大信息,存在不同观点。一方认为5%的占比相对较低,不足以对公司的经营和财务状况产生重大影响,不应认定为重大信息;另一方则指出,该项目具有创新性,一旦成功实施,将使公司进入一个全新的市场领域,对公司未来的发展具有战略意义,应认定为重大信息。这种主观性导致在司法实践中,对于类似案件的处理可能存在差异,影响了法律适用的统一性和公正性。未公开性的判断同样面临主观性问题。一般认为,内幕信息的公开以在国务院证券、期货监督管理机构指定的报刊、网站等媒体披露为标志。但在信息传播迅速的互联网时代,信息的传播途径日益多样化。在[具体案例19]中,某上市公司的内幕信息在公司内部会议上被讨论后,虽然尚未在指定媒体披露,但参会人员中的一名员工将该信息发布在了一个行业内的专业论坛上。对于这种情况,是否应认定信息已公开存在争议。一种观点认为,信息仅在特定的专业论坛上传播,并非面向广大公众的公开渠道,不应认定为已公开;另一种观点则认为,随着互联网的普及,专业论坛的影响力不容小觑,该信息在论坛上发布后,已经在一定范围内扩散,应认定为已公开。这种判断的主观性使得内幕交易罪的认定在未公开性这一环节存在不确定性。4.2.2内幕信息敏感期的确定缺乏精准性内幕信息敏感期是指内幕信息自形成至公开的期间,确定内幕信息敏感期对于认定内幕交易罪至关重要。然而,在实践中,内幕信息敏感期的确定缺乏精准性。在董某等人内幕交易案中,北京某上市公司启动收购某科技公司100%股权的重大资产重组事项,该内幕信息的形成不晚于2016年8月,公开于2017年1月19日。但对于内幕信息形成的具体时间,在实际判断中存在困难。内幕信息的形成往往是一个渐进的过程,从最初的动议、筹划到最终决策,涉及多个环节和时间节点。在这起案件中,虽然确定了内幕信息形成不晚于2016年8月,但具体是8月的哪一天,或者是在8月之前的某个时间点开始形成,难以精确界定。在公司的决策过程中,可能在7月底就有了初步的收购意向,8月开始进行可行性研究和初步谈判,不同阶段对于内幕信息的确定性和影响力不同。但在确定内幕信息形成时间时,很难明确哪个阶段才是内幕信息真正形成的关键节点。内幕信息公开时间的认定也存在争议。在[具体案例20]中,某上市公司计划发布重大业绩预告,原本计划在指定媒体于上午10点发布公告。但在上午9点30分,公司内部的一名员工不小心将业绩预告的内容发送到了一个公司客户群中。对于内幕信息公开时间的认定,一种观点认为应以原计划的10点在指定媒体发布为准;另一种观点则认为,在9点30分信息已经在一定范围内传播,应认定此时内幕信息已公开。这种争议导致内幕信息敏感期的结束时间难以精准确定,进而影响对内幕交易行为的认定和处罚。内幕信息敏感期确定的不精准,可能使得一些内幕交易行为因无法准确界定敏感期而难以被认定为犯罪,或者导致对内幕交易行为的处罚不准确,影响了对内幕交易罪的打击力度。4.3主观故意的证明困境4.3.1间接证据的证明力不足在认定内幕交易罪时,主观故意的证明至关重要,但往往面临间接证据证明力不足的困境。内幕交易行为具有较强的隐蔽性,行为人通常不会主动留下直接表明其主观故意的证据。在董某等人内幕交易案中,董某在公安机关侦查阶段一直不承认非法获取内幕信息,检察机关只能通过间接证据来推断其主观故意。这些间接证据包括董某与内幕信息知情人袁某之间的联络记录,显示他们在敏感期内有多次通讯;董某突击开户、大量买入涉案股票且交易行为明显异常,在短时间内集中资金购买该股票,交易金额远超其以往投资金额。然而,这些间接证据虽然能够反映出董某交易行为的异常性和与内幕信息知情人的关联,但单独来看,每一项证据都难以直接、确凿地证明董某具有利用内幕信息进行交易的主观故意。从证据的关联性角度分析,联络记录只能证明董某与袁某有过联系,但不能直接表明他们之间传递了内幕信息以及董某基于该信息产生了交易的主观故意。在正常的人际交往中,朋友之间也会有频繁的通讯,仅依据通讯记录无法排除他们交流的是其他无关信息的可能性。董某交易行为的异常性虽然与内幕交易的特征相符,但也存在其他解释的空间。例如,董某可能声称自己是基于对市场的错误判断或者受到其他非内幕信息的影响,才做出了这样的交易决策。从证据的证明力强度来看,这些间接证据属于间接证明,需要通过一系列的推理和判断才能得出董某具有主观故意的结论。与直接证据相比,间接证据的证明力相对较弱,在司法实践中容易受到质疑和挑战。在[具体案例21]中,某投资者在内幕信息敏感期内买入某上市公司股票,交易行为也表现出异常性,如短期内大量买入、交易时间与内幕信息形成时间高度吻合。但该投资者辩称自己是根据对公司公开财务报表的分析以及行业专家的建议进行的投资,并非利用内幕信息。由于缺乏直接证据证明其主观故意,仅依靠间接证据,很难对其定罪量刑。这种间接证据证明力不足的情况,使得在认定内幕交易罪主观故意时面临较大困难,影响了对内幕交易行为的有效打击。4.3.2行为人抗辩理由的审查难度大在司法实践中,行为人往往会提出各种抗辩理由,增加了审查其主观故意的难度。在杜兰库、刘乃华内幕交易、泄露内幕信息案中,杜兰库辩称自己虽然知悉相关信息,但并不能确定该信息就是内幕信息,其交易行为可能只是基于对市场的正常判断。刘乃华也辩称,自己只是将信息告知了亲属,并没有意识到这是违法行为,且没有从中获取额外的利益。这些抗辩理由看似合理,实则给司法机关的审查工作带来了诸多挑战。对于杜兰库关于不确定信息为内幕信息的抗辩,司法机关需要综合多方面因素进行判断。杜兰库作为中电集团的总会计师,深度参与并主导了并购、重组项目的审核工作,其职业身份和工作内容使其对该项目信息的性质和重要性应有清晰的认知。然而,要证明杜兰库主观上明知该信息为内幕信息,并非易事。他可能会以自己对证券市场规则了解不足、对内幕信息的认定标准存在误解等理由进行辩解。司法机关需要从其专业背景、工作经历、参与项目的深度以及相关信息的传播范围等多个角度进行审查,判断其抗辩理由是否合理。在审查过程中,需要收集大量的证据,包括杜兰库参与项目的相关文件、会议记录,其过往对类似信息的处理方式等,以确定他是否真的对信息性质存在误解。刘乃华关于不知行为违法且未获利的抗辩同样需要仔细甄别。在现代社会,证券市场的法律法规已得到广泛宣传,作为具有一定认知能力的成年人,刘乃华声称不知道泄露内幕信息是违法行为,这一抗辩理由的可信度较低。但司法机关仍需通过调查刘乃华的教育背景、生活环境、接触证券市场的经历等,判断她是否真的对法律无知。对于她未获利的抗辩,虽然获利并非内幕交易罪的构成要件,但获利情况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其主观故意。司法机关需要审查她与其他利用该信息交易获利人员之间的关系,是否存在利益输送的可能性,以及她参与交易的动机和目的。在[具体案例22]中,某行为人辩称自己的交易行为是听从了专业投资顾问的建议,并非利用内幕信息。司法机关需要对投资顾问的资质、投资建议的内容和依据进行深入调查,判断该抗辩理由的真实性。这种行为人抗辩理由的多样性和复杂性,增加了司法机关审查主观故意的难度,影响了内幕交易罪案件的审理效率和公正性。4.4刑罚设置与处罚力度问题4.4.1刑罚种类单一,威慑力有限我国对内幕交易罪的刑罚种类相对单一,主要集中在自由刑和罚金刑。在黄光裕等内幕交易案中,黄光裕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四年,并处罚金六亿元,没收个人部分财产二亿元。这种刑罚设置在一定程度上难以全面有效地威慑内幕交易行为。自由刑主要是对犯罪人的人身自由进行限制,然而,对于一些内幕交易的犯罪人来说,他们往往更注重经济利益的获取。在[具体案例23]中,某上市公司高管在实施内幕交易行为时,已经充分考虑到可能面临的有期徒刑处罚,但认为只要能够获取巨额经济利益,服刑几年也是值得的。这表明单纯的自由刑对于这类犯罪人的威慑力不足,他们在权衡犯罪成本和收益时,可能会选择冒险实施内幕交易。从国际经验来看,许多国家和地区在刑罚种类上更为多元化。美国除了监禁和罚款外,还广泛采用市场禁入措施,禁止内幕交易违法者在一定期限内或者永久性地进入证券市场。这种市场禁入措施对于从事证券行业的人员来说,打击力度极大,因为它直接剥夺了其在证券市场的从业资格,切断了其利用证券市场获取利益的途径。我国香港地区对于内幕交易罪,除了判处监禁和罚款外,还会对违法者进行公开谴责,这种公开谴责会对违法者的声誉造成严重损害,使其在行业内和社会上的形象一落千丈,影响其未来的职业发展和社会交往。相比之下,我国目前的刑罚种类缺乏对犯罪人职业资格和社会声誉方面的有效制裁手段,难以从根本上遏制内幕交易行为的发生。4.4.2罚金刑的裁量缺乏明确标准在我国内幕交易罪的司法实践中,罚金刑的裁量缺乏明确统一的标准。《刑法》第一百八十条规定,犯内幕交易罪,情节严重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或者单处违法所得一倍以上五倍以下罚金;情节特别严重的,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违法所得一倍以上五倍以下罚金。但在实际操作中,对于“违法所得”的计算方式存在多种观点和做法,导致罚金刑的裁量存在较大差异。在[具体案例24]中,某内幕交易案件中,对于违法所得的计算,一种观点认为应按照实际卖出股票的获利金额计算,另一种观点则认为应考虑股票持有期间的市值变化,采用账面所得法计算。不同的计算方式导致违法所得的数额相差巨大,进而影响了罚金刑的确定。此外,对于“情节严重”和“情节特别严重”的具体量化标准,虽然相关司法解释有一定规定,但在实践中仍存在模糊地带。在判断某一内幕交易行为是否属于“情节特别严重”时,除了考虑违法所得数额外,还需要综合考虑交易金额、对市场的影响程度等因素。但这些因素如何综合考量,缺乏明确的指引,导致不同地区、不同法院在裁量罚金刑时标准不一。在[具体案例25]中,同样是内幕交易获利100万元的案件,在A地区法院可能被认定为“情节严重”,判处违法所得一倍的罚金,即100万元;而在B地区法院,可能被认定为“情节特别严重”,判处违法所得五倍的罚金,即500万元。这种罚金刑裁量标准的不统一,不仅影响了法律的公正性和权威性,也使得犯罪人难以准确预测自己的犯罪成本,不利于对内幕交易罪的有效打击。五、完善内幕交易罪法律规制的建议5.1明确犯罪主体认定标准5.1.1细化近亲属及关系密切人员的认定规则为解决近亲属及关系密切人员界定模糊的问题,应当从法律层面进行细化。在近亲属认定方面,建议通过立法解释或司法解释,明确内幕交易罪中近亲属的范围。可以在参考《民法典》和《刑事诉讼法》相关规定的基础上,结合内幕交易罪的特点进行适当扩展。例如,明确将姻亲关系中的公婆、岳父母等纳入近亲属范畴。对于因收养、继子女等特殊关系形成的亲属关系,也应明确其在内幕交易罪中的地位。在[具体案例26]中,某上市公司高管的继子知悉内幕信息后进行交易,由于缺乏明确规定,对其是否属于近亲属存在争议。若能通过法律明确继子在这种情况下属于近亲属,就能为司法实践提供清晰的判断依据。对于关系密切人员的认定,需要制定详细的认定标准。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考量:一是交往的密切程度,包括交往的频率、方式、持续时间等。例如,内幕信息知情人员与某人员在一定时间段内频繁通过电话、微信等方式联系,且联系内容涉及证券交易相关事宜,可作为判断关系密切的依据之一。二是利益关联程度,若双方存在经济利益上的紧密联系,如共同投资、合作经营等,也应考虑其关系密切性。在[具体案例27]中,某上市公司董事与一位商业合作伙伴存在长期的合作项目,利益紧密相连,该合作伙伴在内幕信息敏感期内获取信息并交易,基于这种紧密的利益关联,应认定其为关系密切人员。三是信息传递的可能性,若某人员与内幕信息知情人员处于同一社交圈子、工作环境或生活环境中,有较大可能获取内幕信息,也可作为认定关系密切的因素。通过这些具体标准的制定,能够减少司法实践中对关系密切人员认定的主观性和不确定性。5.1.2统一非法获取内幕信息人员的认定尺度为实现非法获取内幕信息人员认定尺度的统一,需要制定统一的认定标准。对于“联络、接触”行为的认定,应明确规定具体的行为表现和判断标准。例如,规定在内幕信息敏感期内,与内幕信息知情人员进行多次直接或间接的通讯联系,且通讯内容涉及内幕信息相关事项,即可认定为“联络、接触”行为。在[具体案例28]中,李某与内幕信息知情人员王某在敏感期内通过电话、邮件等方式联系达5次以上,且邮件内容提及了某上市公司的重大投资计划,按照这一标准,应认定李某与王某存在“联络、接触”行为。对于“相关交易行为明显异常”的认定,应建立量化的判断指标体系。可以综合考虑交易时间、交易金额、交易频率、交易方向等因素。例如,设定在敏感期内,交易金额超过投资者过去一定时间段内平均交易金额的一定倍数,或者交易频率明显高于平时,且交易方向与市场趋势明显背离等,可认定为交易行为明显异常。在[具体案例29]中,赵某在敏感期内买入某上市公司股票的金额是其过去一年平均交易金额的3倍,且在市场普遍下跌的情况下逆势大量买入,符合交易行为明显异常的量化标准。同时,应明确规定,在判断交易行为是否明显异常时,要综合考虑投资者的投资习惯、专业背景等个人因素,避免一刀切的判断方式。通过制定统一、明确的认定尺度,能够提高司法实践中对非法获取内幕信息人员认定的准确性和一致性,增强法律的威慑力。5.2优化内幕信息认定机制5.2.1构建客观量化的重大性和未公开性判断标准为降低重大性判断的主观性,应当引入量化指标。在判断信息对公司经营和财务状况的影响时,可以设定具体的财务指标阈值。例如,规定当公司的重大投资行为涉及的金额达到公司上一年度总资产的10%以上,或者该投资行为预计将使公司未来一年的净利润变动幅度超过20%时,即可认定该投资行为信息具有重大性。在[具体案例30]中,某上市公司计划投资一个新项目,投资金额占公司上一年度总资产的12%,按照这一量化标准,该投资项目信息应认定为具有重大性的内幕信息。同时,在判断信息对证券市场价格的影响时,可以参考市场数据进行量化分析。如设定在信息公开后,公司股票价格在一定时间段内(如5个交易日)的波动幅度超过市场平均波动幅度的50%,或者成交量较之前同期增长100%以上,可作为判断信息具有重大性的依据之一。在[具体案例31]中,某上市公司发布重大资产重组信息后,股票价格在5个交易日内上涨了30%,同期市场平均涨幅为10%,成交量增长了150%,根据这些量化数据,可认定该资产重组信息具有重大性。针对未公开性判断的主观性问题,需要明确信息公开的具体标准和特殊情况下的认定规则。除了在国务院证券、期货监督管理机构指定的报刊、网站等媒体披露作为公开标志外,对于通过其他渠道传播的信息,应根据信息的传播范围、受众群体以及对市场的影响程度来判断是否已公开。例如,若信息仅在公司内部小范围传播,且接收信息的人员有保密义务,即使信息已在公司内部流传,也不应认定为已公开。在[具体案例32]中,某上市公司的内幕信息在公司内部的一个项目小组内讨论,但该小组所有成员均签署了保密协议,此时该信息虽在小组内知晓,但仍属于未公开信息。若信息通过互联网等公共渠道传播,但传播范围有限,未引起市场广泛关注,且对股价未产生明显影响,也不能简单认定为已公开。只有当信息在公共渠道广泛传播,市场参与者能够普遍获取,且对股价产生了明显影响时,才能认定信息已公开。通过这些明确的认定规则,能够增强未公开性判断的客观性和准确性。5.2.2精准界定内幕信息敏感期内幕信息敏感期的精准确定,需要综合考虑多个因素。在确定内幕信息形成时间时,应从信息的最初动议、筹划阶段开始考察,结合相关人员的决策过程、会议记录、文件往来等证据,准确判断信息何时开始具有确定性和影响力。例如,在重大资产重组项目中,当双方开始实质性谈判,明确了交易的基本框架和核心条款时,可认定内幕信息形成。在[具体案例33]中,某上市公司与另一家公司就资产重组事宜进行谈判,在谈判过程中,双方于2023年5月10日确定了交易的标的资产、交易价格大致范围以及股权交割方式等核心条款,此时应认定内幕信息于2023年5月10日形成。对于一些复杂的项目,可能存在多个关键时间节点,应综合分析这些节点对信息确定性的影响,以最早的具有关键影响力的时间点作为内幕信息形成时间。内幕信息公开时间的认定,应以信息在指定媒体正式披露的时间为准。但在特殊情况下,如信息提前泄露,应根据信息泄露的范围、对市场的影响程度等因素来确定公开时间。若信息在指定媒体披露前,已在较大范围内泄露,且市场参与者已根据该泄露信息进行了交易,导致股价出现明显波动,应认定信息在泄露时已公开。在[具体案例34]中,某上市公司的内幕信息在指定媒体披露前一天,被泄露到一个知名的财经论坛上,随后大量投资者根据该信息进行交易,股价大幅上涨,在这种情况下,应认定内幕信息在泄露到财经论坛时已公开。同时,建立内幕信息敏感期的动态监测机制,及时跟踪内幕信息的形成、发展和公开过程,确保对敏感期的认定准确无误。通过综合考虑这些因素,能够实现内幕信息敏感期的精准界定,为内幕交易罪的认定提供准确的时间依据。5.3强化主观故意的证明与审查5.3.1完善间接证据体系,增强证明力内幕交易罪的主观故意证明面临诸多困境,其中间接证据的证明力不足是关键问题之一。为有效解决这一问题,需要构建全面、系统的间接证据体系。在收集证据时,应充分利用现代信息技术手段,如大数据分析、电子数据取证等。通过大数据分析,可以对内幕信息敏感期内的证券交易数据进行全面梳理,包括交易时间、交易金额、交易频率、交易账户关联关系等,从中挖掘出异常交易行为的线索。在[具体案例35]中,监管部门运用大数据分析技术,对某上市公司内幕信息敏感期内的交易数据进行分析,发现多个账户在短时间内集中买入该公司股票,且这些账户之间存在资金往来和人员关联,这些线索为后续调查提供了重要方向。电子数据取证技术能够获取内幕信息知情人与非法获取内幕信息人员之间的通讯记录、邮件往来、即时通讯工具聊天记录等电子证据。这些电子证据可以直观地反映出双方之间是否存在信息传递和交易谋划的情况。在[具体案例36]中,通过对内幕信息知情人和非法获取内幕信息人员的手机和电脑进行电子数据取证,获取了他们在敏感期内关于内幕信息和证券交易的聊天记录,这些聊天记录成为证明主观故意的关键间接证据。在收集和审查间接证据时,要注重证据之间的关联性和逻辑性。对每一项间接证据都要进行细致分析,判断其与内幕交易行为和主观故意之间的联系。例如,在判断内幕信息知情人与非法获取内幕信息人员之间的联络记录时,不仅要关注联络的时间、频率,还要分析联络的内容是否涉及内幕信息和证券交易。如果联络内容中多次提及某上市公司的重大投资计划,并讨论如何利用该信息进行股票交易,那么这些联络记录就与内幕交易行为和主观故意具有较强的关联性。同时,要综合考虑多项间接证据之间的相互印证关系。在[具体案例37]中,除了有内幕信息知情人与非法获取内幕信息人员之间的联络记录外,还有非法获取内幕信息人员突击开户、大量买入涉案股票的交易记录,以及相关人员对交易行为无法作出合理解释的情况,这些证据相互印证,形成了完整的证据链条,能够有力地证明主观故意。通过完善间接证据体系,增强其证明力,为内幕交易罪主观故意的认定提供坚实的证据基础。5.3.2建立科学的抗辩理由审查机制行为人在面对内幕交易指控时,往往会提出各种抗辩理由,为确保司法审查的公正性和准确性,必须建立科学的审查机制。应明确审查流程和标准,规范审查程序。当行为人提出抗辩理由后,司法机关首先要对其抗辩理由进行形式审查,判断抗辩理由是否符合法定的形式要求,如是否在规定的期限内提出、是否以书面形式提交等。在[具体案例38]中,某行为人在案件审理过程中提出抗辩理由,但未在规定的举证期限内提交相关证据,根据审查流程,司法机关对其抗辩理由不予采纳。在实质审查阶段,要根据抗辩理由的类型进行分类审查。对于行为人声称对内幕信息不知情的抗辩,司法机关应从其职业背景、工作内容、与内幕信息知情人的关系等方面进行审查。例如,某上市公司的高管以对公司的重大投资计划不知情为由进行抗辩,司法机关通过调查发现,该高管参与了相关投资计划的讨论会议,且在会议记录中有其发言内容,这就表明其抗辩理由不成立。对于行为人提出的交易行为基于合法信息来源的抗辩,司法机关要审查其信息来源的真实性、合法性和关联性。在[具体案例39]中,某投资者声称自己的交易行为是根据一家知名投资咨询机构的研究报告作出的,但司法机关调查发现,该投资咨询机构并未发布过相关研究报告,且该投资者无法提供其他合法信息来源的证据,因此其抗辩理由被驳回。在审查过程中,应引入专家辅助人制度。对于一些专业性较强的抗辩理由,如涉及金融市场分析、投资策略等方面的内容,邀请金融领域的专家提供专业意见。专家可以从专业角度对行为人提出的抗辩理由进行分析和评估,为司法机关的审查提供参考。在[具体案例40]中,某行为人以自己的交易行为是基于对市场趋势的独特分析为由进行抗辩,司法机关邀请了金融专家对其交易行为和分析方法进行评估。专家通过对市场数据和交易行为的深入分析,指出该行为人所谓的独特分析方法不符合市场规律,其交易行为更符合内幕交易的特征,从而为司法机关的审查提供了有力支持。通过建立科学的抗辩理由审查机制,能够准确识别行为人抗辩理由的真实性和合理性,保障内幕交易罪案件的公正审理。5.4完善刑罚设置与处罚力度5.4.1丰富刑罚种类,增强刑罚的针对性当前我国内幕交易罪刑罚种类单一,难以全面有效地遏制此类犯罪行为,因此,丰富刑罚种类显得尤为迫切。应引入资格刑,对内幕交易犯罪人实施市场禁入措施。对于情节严重的内幕交易犯罪人,可禁止其在一定期限内,如5-10年,甚至永久性地进入证券、期货市场。在[具体案例41]中,某证券从业人员利用内幕信息进行交易,给市场造成了严重破坏。若对其实施市场禁入措施,禁止其在未来10年内从事证券相关业务,将直接剥夺其利用证券市场再次违法的机会,从根本上遏制其违法冲动。这不仅能对犯罪人形成有力的惩戒,还能向市场传递明确信号,警示其他市场参与者切勿触碰内幕交易的红线。增设声誉罚也是重要举措。对内幕交易犯罪人进行公开谴责,通过官方网站、行业媒体等渠道,将犯罪人的违法事实和处罚结果予以公示。在[具体案例42]中,某上市公司高管因内幕交易被公开谴责,其个人声誉在行业内和社会上遭受重创,未来的职业发展和社会交往受到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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