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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从《民间借贷司法解释》第24条透视担保型买卖合同的性质与效力一、引言1.1研究背景与动因随着我国市场经济的蓬勃发展,民间借贷作为一种重要的融资渠道,在社会经济生活中扮演着愈发关键的角色。民间借贷凭借其手续简便、资金融通速度快等优势,为众多中小企业和个人提供了急需的资金支持,有效满足了市场多元化的融资需求,成为正规金融体系的有力补充。在民间借贷活动中,为保障债权的实现,当事人往往会采用各种担保方式。担保型买卖合同作为一种非典型担保方式应运而生,近年来在实践中被广泛应用。它是指在民间借贷关系中,双方当事人除签订借款合同外,还另行签订买卖合同,约定以买卖合同标的物作为借款的担保。当借款人到期无法偿还借款时,出借人有权选择履行买卖合同,以取得标的物所有权的方式实现债权。例如,在常见的民间借贷场景中,出借人向借款人提供一笔资金,同时双方签订房屋买卖合同,约定若借款人未能按时归还借款,出借人即可依据该房屋买卖合同取得房屋所有权。这种担保方式在一定程度上拓宽了担保物的范围,增强了出借人的债权保障,同时也为借款人提供了更多的融资途径,提高了资金融通的效率,因此受到市场主体的青睐。然而,尽管担保型买卖合同在实践中大量涌现,但我国现行法律体系对其性质和效力的规定却相对模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作为我国民法领域的基本大法,虽对担保物权制度进行了系统规定,但主要集中于典型担保物权,如抵押权、质权、留置权等,对于担保型买卖合同这种非典型担保方式未作出明确具体的规定。在其他相关法律法规中,也难觅针对担保型买卖合同性质与效力的清晰界定。法律规定的缺失,导致在司法实践中,各地法院对于担保型买卖合同的处理方式存在显著差异。不同法院对同一类案件的判决结果大相径庭,有的法院认定合同有效,支持出借人通过履行买卖合同实现债权;有的法院则认为合同无效,否定出借人基于买卖合同主张的权利。这种司法裁判的不统一,严重影响了法律的权威性和公正性,使得当事人在进行担保型买卖合同交易时面临巨大的不确定性,无法准确预测自己行为的法律后果,进而阻碍了民间借贷市场的健康有序发展。为解决这一法律适用难题,最高人民法院颁布了《民间借贷司法解释》,其中第24条对担保型买卖合同作出了专门规定。该规定在一定程度上为司法实践提供了指引,明确了一些处理担保型买卖合同纠纷的基本规则,但在具体适用过程中,仍暴露出诸多问题和争议。例如,该条规定对于担保型买卖合同的性质认定不够明确,未能清晰界定其究竟属于何种法律关系;在合同效力方面,虽然确立了一些原则,但在具体情形下的判断标准仍不够细化,导致司法实践中理解和适用存在困难。因此,深入研究《民间借贷司法解释》第24条,准确剖析担保型买卖合同的性质与效力,对于统一司法裁判尺度、维护当事人合法权益、促进民间借贷市场的规范发展具有重要的理论和实践意义。1.2研究价值与意义在司法实践层面,深入剖析担保型买卖合同的性质与效力,能够为法院处理相关纠纷提供明确且具体的裁判指引。当前,因法律规定的模糊性,各地法院在面对担保型买卖合同纠纷时,裁判标准不一,同案不同判的现象时有发生。通过对《民间借贷司法解释》第24条的深入研究,明确担保型买卖合同的性质归属,是属于让与担保、后让与担保,还是其他法律关系,进而准确判断合同的效力,包括合同是否有效、何时生效、对当事人具有何种法律约束力等问题。这有助于统一司法裁判尺度,避免因法官理解和判断的差异导致的裁判结果混乱,使当事人对司法裁判结果产生合理预期,增强司法的权威性和公信力。例如,在具体案件中,法院能够依据清晰的理论和规则,准确判断出借人是否有权依据担保型买卖合同取得标的物所有权,借款人的权益如何得到合理保护等,从而公正、高效地解决纠纷,维护当事人的合法权益。从理论研究角度来看,对担保型买卖合同性质与效力的研究,有助于完善我国的担保合同法律制度。担保型买卖合同作为一种非典型担保方式,突破了传统担保物权的框架,其独特的交易结构和法律特征对现有的担保法律理论提出了挑战。深入研究其性质与效力,能够丰富和拓展担保法律制度的研究范畴,填补理论空白。通过对担保型买卖合同的研究,可以进一步探讨非典型担保与典型担保之间的关系,如何在现有的法律体系中合理定位非典型担保,以及如何构建统一的担保法律体系,使其既能涵盖典型担保,又能包容非典型担保的发展。这对于推动我国担保法律制度的现代化和科学化进程具有重要意义,能够使我国的担保法律制度更好地适应市场经济发展的需求,为各类融资活动提供更加完善的法律保障。1.3研究思路与方法在研究思路上,本文将以《民间借贷司法解释》第24条为核心线索,逐步深入剖析担保型买卖合同的性质与效力。首先,通过对相关法律条文的细致解读,明确第24条的立法背景、目的和具体规定内容,为后续研究奠定坚实的法律基础。其次,广泛收集和整理司法实践中的典型案例,对这些案例进行详细的案情分析和裁判结果梳理,从中归纳出法院在处理担保型买卖合同纠纷时的常见争议焦点和裁判思路,直观展现第24条在实践中的应用情况及存在的问题。再者,深入探讨担保型买卖合同性质认定的不同学说,如让与担保说、后让与担保说、代物清偿说、抵消预约说等,从理论层面分析各学说的合理性与局限性,结合实践案例,综合判断担保型买卖合同的法律性质。最后,基于对合同性质的准确把握,全面分析担保型买卖合同的效力问题,包括合同在何种情况下有效、无效以及可撤销,探讨影响合同效力的各种因素,如当事人的意思表示、合同内容是否违反法律法规强制性规定等,并针对实践中出现的效力争议问题,提出合理的解决方案和建议。在研究方法上,本文综合运用多种研究方法,以确保研究的全面性、深入性和科学性。其一,案例分析法。通过对大量真实的担保型买卖合同纠纷案例进行深入剖析,从具体案件事实中提炼出具有普遍性的法律问题,分析法院的裁判依据和推理过程,总结司法实践中的经验和教训,为理论研究提供生动的实践素材,使研究成果更具现实指导意义。例如,对“朱俊芳案”等典型案例的研究,详细分析案件中当事人的权利义务关系、合同的履行情况以及法院对担保型买卖合同性质与效力的认定理由,从中揭示出司法实践中存在的争议焦点和问题。其二,文献研究法。广泛查阅国内外关于担保型买卖合同的学术著作、期刊论文、学位论文、法律法规、司法解释以及司法裁判文书等文献资料,全面了解该领域的研究现状和前沿动态,梳理相关理论观点和研究成果,吸收借鉴前人的研究经验和智慧,为本文的研究提供坚实的理论支撑。其三,比较分析法。对不同国家和地区关于担保型买卖合同的法律规定和司法实践进行比较研究,分析其异同点,探讨不同制度设计背后的法律文化、经济社会背景等因素,从中汲取有益的经验和启示,为完善我国担保型买卖合同法律制度提供参考。例如,对比德国、日本等大陆法系国家以及我国台湾地区在类似担保制度方面的规定和实践,分析其在担保物权设立、实现方式、效力认定等方面的特点和优势,为我国相关法律制度的发展提供借鉴思路。二、担保型买卖合同的基本概念与特征2.1定义与内涵担保型买卖合同,是一种在民间借贷领域广泛应用的非典型担保方式,它以独特的合同架构和交易逻辑,为借贷关系的债权实现提供了别样的保障路径。具体而言,担保型买卖合同是指在民间借贷活动中,出借人与借款人在达成借款合意并签订借款合同的基础上,另行签订一份买卖合同。在该买卖合同中,双方约定以特定的标的物,如房屋、车辆、货物等,作为借款债务的担保。当借款人在借款到期后,未能按照借款合同的约定履行还款义务时,出借人便有权依据事先签订的买卖合同,主张对标的物行使相关权利,通常表现为要求取得标的物的所有权,以此来抵偿借款人所欠的借款本息。以常见的房屋担保型买卖合同为例,甲方向乙方出借一笔资金,双方签订了借款合同,明确了借款金额、借款期限、利息计算方式等关键条款。同时,为保障甲方的债权实现,双方又签订了一份房屋买卖合同,约定甲方为房屋买受人,乙方为房屋出卖人,房屋价格可能以双方协商确定的某个价格为准,该价格往往与房屋的市场价值存在一定差异。若乙方在借款到期时无法偿还借款,甲方就可以依据房屋买卖合同,要求乙方履行交付房屋并办理产权过户手续的义务,从而实现对借款债权的担保。从本质上讲,担保型买卖合同是一种以买卖合同的外在形式,实现担保借贷债权目的的合同安排。其核心在于通过买卖合同所指向的标的物,为借贷关系提供一种潜在的财产担保,使得出借人在借款人违约时,能够借助对标的物的处置或所有权的取得,降低自身的债权风险。这种合同形式突破了传统担保方式,如抵押、质押、保证等的固有模式,为民间借贷双方提供了更加灵活多样的担保选择。它巧妙地将买卖合同与借贷合同紧密关联,在满足借款人融资需求的同时,也给予出借人更为有力的债权保障,体现了市场经济环境下合同形式与功能的创新融合。2.2构成要素剖析担保型买卖合同作为一种独特的合同类型,其构成要素涵盖了合同主体、标的物以及担保约定等多个关键方面,这些要素相互关联、相互作用,共同塑造了担保型买卖合同的法律特征和效力基础。合同主体是担保型买卖合同的首要构成要素,主要包括出借人与借款人。出借人作为资金的提供方,在合同关系中处于债权人的地位,其核心诉求是确保借款的安全收回,并获取约定的利息收益。出借人的主体资格通常需具备完全民事行为能力,能够独立进行民事法律行为,以保障合同订立和履行的有效性。借款人则是资金的需求方,作为债务人,有义务按照合同约定的期限和方式偿还借款。借款人同样需具备相应的民事行为能力,且应拥有可供担保的标的物,以满足担保型买卖合同的设立条件。在实际交易中,出借人和借款人的身份多样,既可以是自然人,也可以是法人或其他组织。例如,在一些中小企业的融资活动中,企业作为借款人,向金融机构或其他企业法人出借人寻求资金支持,通过签订担保型买卖合同,以企业的固定资产如厂房、设备等作为担保,获取所需资金。标的物是担保型买卖合同的重要物质载体,它是双方约定用于担保借款债务的特定财产。标的物的范围较为广泛,常见的有不动产,如房屋、土地使用权等;动产,如车辆、机器设备、货物等;以及权利,如股权、知识产权等。标的物的选择通常取决于借款人的资产状况和出借人的风险偏好。一般而言,标的物应具备明确的权属关系,易于确定其所有权归属,以避免在担保实现过程中产生权属纠纷。同时,标的物应具有一定的经济价值,且价值相对稳定,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覆盖借款本金及利息,从而有效保障出借人的债权。例如,在以房屋作为标的物的担保型买卖合同中,房屋的产权证书是确定其权属的关键凭证,而出借人在接受房屋作为担保时,会综合考虑房屋的市场价值、地理位置、使用状况等因素,评估其担保价值。担保约定是担保型买卖合同的核心要素,它明确了双方在担保关系中的权利义务。担保约定主要包括担保方式、担保范围、担保期限等内容。在担保方式上,担保型买卖合同通常约定当借款人到期未偿还借款时,出借人有权通过履行买卖合同,取得标的物的所有权来实现债权。这种担保方式区别于传统的抵押、质押等担保方式,它以买卖合同的形式实现担保功能,具有独特的法律构造。担保范围一般涵盖借款本金、利息、违约金以及实现债权的费用等。通过明确担保范围,能够准确界定出借人在担保实现时可主张的权益范围,避免因约定不明产生纠纷。担保期限则规定了担保的有效期间,通常与借款合同的履行期限相关联。在担保期限内,担保型买卖合同的担保效力持续存在,出借人的债权受到担保的保障。例如,双方在合同中约定担保期限为借款期限届满后的一定期间,若借款人在该期间内仍未偿还借款,出借人即可依据担保约定行使相关权利。2.3与传统担保合同的比较在性质层面,担保型买卖合同与传统担保合同存在显著差异。传统担保合同,如抵押合同、质押合同等,其性质是典型的担保物权合同,旨在设立担保物权,为债权提供物权性的保障。以抵押合同为例,当债务人不履行债务时,债权人有权就抵押物优先受偿,这种优先受偿权是基于抵押权这一担保物权而产生的。而担保型买卖合同虽名为买卖合同,但其本质是一种非典型担保合同,以买卖合同的形式实现担保功能。它并非直接设立物权,而是通过约定在债务人违约时,债权人可通过履行买卖合同取得标的物所有权来实现债权。例如,在担保型房屋买卖合同中,在借款期间,房屋所有权仍归借款人,出借人并未实际取得物权,只有在借款人到期未还款时,出借人才有可能依据买卖合同取得房屋所有权。从设立方式来看,传统担保合同的设立有着严格的法定程序和形式要求。抵押合同的设立,对于不动产抵押,需办理抵押登记手续,抵押权自登记时设立;对于动产抵押,虽抵押权自抵押合同生效时设立,但未经登记,不得对抗善意第三人。质押合同的设立,对于动产质押,质权自出质人交付质押财产时设立;对于权利质押,根据不同的权利类型,有相应的交付权利凭证或办理出质登记等设立方式。相比之下,担保型买卖合同的设立较为灵活,通常只需双方当事人达成合意,签订书面合同即可成立。它不受传统担保物权设立的严格形式和程序限制,只需在借款合同之外,另行签订一份买卖合同,并在合同中明确约定担保的意思表示和相关条款。在效力方面,传统担保合同的效力主要体现在担保物权的优先受偿性上。当债务人不履行到期债务或发生当事人约定的实现担保物权的情形时,债权人可就担保物的变价款优先受偿。例如,在债务人破产时,享有抵押权的债权人可就抵押财产优先于普通债权人受偿。而担保型买卖合同的效力较为复杂。在债务履行期届满前,其主要效力在于对当事人产生一种合同约束力,双方需遵守合同约定。当债务人到期未履行债务时,债权人可依据合同约定主张履行买卖合同,但此时其取得标的物所有权的方式需遵循相关法律规定,不能直接约定流质条款,即不能直接约定在债务人不履行债务时,标的物所有权直接归债权人所有。若当事人的约定违反法律规定,可能会导致合同部分无效或全部无效。三、《民间借贷司法解释》第24条解读3.1条文内容详解《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民间借贷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规定》第24条规定:“当事人以签订买卖合同作为民间借贷合同的担保,借款到期后借款人不能还款,出借人请求履行买卖合同的,人民法院应当按照民间借贷法律关系审理,并向当事人释明变更诉讼请求。当事人拒绝变更的,人民法院裁定驳回起诉。按照民间借贷法律关系审理作出的判决生效后,借款人不履行生效判决确定的金钱债务,出借人可以申请拍卖买卖合同标的物,以偿还债务。就拍卖所得的价款与应偿还借款本息之间的差额,借款人或者出借人有权主张返还或补偿。”该条文第一款明确了案件审理的法律关系定性。当出借人基于作为担保的买卖合同,在借款人到期未还款时请求履行该买卖合同,法院不应直接按照买卖合同纠纷进行审理,而是应当将其认定为民间借贷法律关系进行裁判。这是因为此类案件中,双方签订买卖合同的真实目的并非单纯的买卖交易,而是为民间借贷提供担保。法院在此过程中,负有向当事人释明变更诉讼请求的义务,即告知出借人应按照民间借贷法律关系提出诉求。若出借人拒绝变更,坚持以履行买卖合同为由主张权利,法院将裁定驳回其起诉。例如,在某民间借贷纠纷中,出借人甲与借款人乙签订借款合同的同时,又签订了一份房屋买卖合同作为担保。借款到期后乙未能还款,甲向法院起诉要求履行房屋买卖合同,法院经审查后,应向甲释明应按照民间借贷关系变更诉讼请求。若甲拒绝变更,法院将裁定驳回其起诉。条文第二款规定了债务履行的后续程序。在按照民间借贷法律关系审理并作出的判决生效后,若借款人不履行生效判决确定的金钱债务,出借人此时可以申请拍卖买卖合同标的物,通过拍卖所得价款来偿还债务。这体现了对担保功能的实现,将买卖合同标的物作为偿债的财产来源。同时,明确了拍卖所得价款与应偿还借款本息之间差额的处理方式,若拍卖所得价款超过应偿还借款本息,借款人有权主张返还多余部分;若拍卖所得价款不足以偿还借款本息,出借人有权要求借款人补偿不足部分。比如,法院判决借款人应偿还出借人借款本息共计100万元,拍卖担保的房屋后所得价款为120万元,那么借款人有权要求出借人返还20万元;若拍卖房屋所得价款仅为80万元,出借人则有权要求借款人补偿20万元。3.2立法目的与宗旨《民间借贷司法解释》第24条的制定,旨在从多个维度对民间借贷活动进行规范,解决实践中担保型买卖合同引发的法律适用难题,维护市场秩序与当事人的合法权益。规范民间借贷行为是该条文的重要目的之一。随着民间借贷市场的迅速扩张,担保型买卖合同作为一种创新的担保方式被广泛运用,但由于缺乏明确的法律规范,实践中出现了诸多不规范的操作。一些出借人利用借款人急需资金的困境,在担保型买卖合同中设置不合理的条款,如约定过高的违约金、过低的标的物价格等,损害借款人的利益。还有些当事人对合同的性质和效力认识不清,导致在履行过程中产生大量纠纷。该条文通过明确此类案件的审理规则,引导当事人依法进行民间借贷活动,规范担保型买卖合同的签订与履行,使民间借贷行为更加有序、合法。例如,规定按照民间借贷法律关系审理以买卖合同为担保的案件,能让当事人清楚认识到此类交易的本质,避免因误解合同性质而产生不必要的纠纷。平衡借贷双方利益是第24条的核心宗旨。在民间借贷中,出借人与借款人的地位和利益诉求存在差异,担保型买卖合同在保障出借人债权的同时,也可能对借款人的权益造成影响。如果任由当事人自由约定,可能会出现出借人过度追求债权实现,而忽视借款人合法权益的情况。该条文通过一系列规定,力求在两者之间寻求平衡。一方面,保障出借人的债权能够通过合法途径实现,当借款人不履行生效判决确定的金钱债务时,出借人可以申请拍卖买卖合同标的物以偿还债务。另一方面,也防止出借人利用担保型买卖合同谋取不当利益,规定拍卖所得价款与应偿还借款本息之间的差额,借款人或出借人有权主张返还或补偿,避免借款人因担保型买卖合同而遭受额外损失。比如,在实际案件中,若拍卖标的物所得价款远超借款本息,借款人有权要求返还多余部分,从而保障了借款人的利益。维护金融市场秩序也是该条文的重要目标。民间借贷作为金融市场的一部分,其健康发展对整个金融体系的稳定至关重要。担保型买卖合同纠纷的增多,不仅影响当事人的合法权益,还可能引发金融风险,扰乱金融市场秩序。第24条的出台,为法院处理此类纠纷提供了统一的裁判依据,减少了司法裁判的不确定性,使市场主体对交易行为的法律后果有更明确的预期。这有助于稳定市场信心,促进金融市场的有序运行。例如,统一的裁判规则能够避免因同案不同判导致的市场混乱,使民间借贷市场参与者能够依据明确的法律规则进行交易,增强市场的稳定性。3.3适用范围与条件《民间借贷司法解释》第24条的适用范围主要限定于以签订买卖合同作为民间借贷合同担保的情形。从合同类型来看,核心在于民间借贷合同与作为担保的买卖合同的结合。这里的民间借贷合同,是指自然人、法人、非法人组织之间及其相互之间进行资金融通的行为所达成的合同。例如,个人之间的小额借款、企业向个人的借款、企业之间基于生产经营需要的资金拆借等形成的借款合同,只要符合民间借贷的定义,均可涵盖其中。而作为担保的买卖合同,其标的物范围较为广泛,常见的有不动产,如房屋、土地使用权等;动产,如车辆、机器设备、货物等;还可以是权利,如股权、知识产权等。比如,在实践中,经常出现以房屋买卖合同作为借款担保的案例,出借人向借款人提供资金,同时双方签订房屋买卖合同,约定若借款人到期无法偿还借款,出借人有权依据该房屋买卖合同取得房屋所有权。在主体范围方面,适用于参与民间借贷活动并签订担保型买卖合同的各类主体。出借人可以是具备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自然人,其将自有资金出借给他人以获取利息收益;也可以是依法设立的法人或非法人组织,如企业法人出于资金调配、扶持业务合作方等目的进行出借资金。借款人同样可以是自然人、法人或非法人组织,他们因生产经营需要、个人消费需求等原因向出借人寻求资金支持。例如,某小微企业为扩大生产规模,向自然人出借人借款,并以企业名下的机器设备作为担保,签订了相应的买卖合同。适用该条文的前提条件主要有两个关键方面。其一,当事人之间必须存在真实的民间借贷合意。这要求双方在主观上明确知晓并达成借款的一致意思表示,且该借款行为是基于真实的资金需求,而非虚构或恶意串通。例如,双方签订的借款合同中,明确约定了借款金额、借款期限、利息计算方式等关键条款,表明双方对借款事宜有着清晰的认知和约定。其二,签订的买卖合同必须是以担保民间借贷债务履行为目的。判断这一目的,需综合考量合同签订的背景、双方的陈述、合同条款的具体内容等因素。例如,从合同签订的时间来看,如果买卖合同与借款合同几乎同时签订,且买卖合同中约定的标的物价格明显偏离市场价值,或者约定在借款人到期未还款时,出借人无需支付任何对价即可取得标的物所有权等条款,都可以作为判断该买卖合同具有担保目的的重要依据。四、担保型买卖合同的性质争议与分析4.1物权说4.1.1让与担保理论让与担保是一种非典型担保方式,在大陆法系国家,如德国、日本等,通过判例和学说逐渐发展起来。其基本概念是,债务人或第三人为担保债务的清偿,将担保物的所有权转移至担保权人,待债务清偿后,再将所有权返还于债务人或第三人;当债务不履行时,担保权人得就该标的物优先受偿。例如,在德国的相关判例中,债务人将其不动产的所有权过户给债权人作为借款的担保,双方约定若债务人按时偿还借款,债权人需将不动产所有权转回给债务人;若债务人违约,债权人有权对该不动产进行处置以实现债权。在担保型买卖合同的情境下,让与担保理论认为,虽然合同形式表现为买卖合同,但其实质是一种让与担保关系。双方签订买卖合同并将标的物所有权转移给出借人,目的并非真正的买卖交易,而是为民间借贷提供担保。从当事人的真实意思表示来看,出借人签订买卖合同的核心目的是保障借款债权的实现,借款人转让标的物所有权是为了担保债务履行,并非以转移所有权获取对价为目的。从合同的履行情况分析,在借款期间,借款人通常仍占有、使用标的物,而出借人一般不会实际行使所有权人的权利,只有在借款人到期未还款时,出借人才会主张对标的物的权利。例如,在一些房屋担保型买卖合同案件中,借款期间房屋由借款人居住使用,出借人不会干涉房屋的正常使用,只有当借款到期未偿还,出借人才会要求取得房屋所有权或对房屋进行处置。让与担保理论在解释担保型买卖合同性质时具有一定的合理性。它能够很好地契合担保型买卖合同的目的,即通过转移标的物所有权的方式,为出借人的债权提供更为有力的保障,增强了债权的安全性。让与担保理论在实践中也具有可操作性,当借款人违约时,出借人可以基于让与担保的物权属性,较为便捷地实现债权,减少了繁琐的债权实现程序。然而,让与担保理论也面临一些挑战,如在我国现行法律体系中,缺乏对让与担保的明确规定,其物权效力的认定存在一定争议。同时,让与担保可能存在流质条款的嫌疑,若处理不当,可能会损害借款人的合法权益。4.1.2后让与担保理论后让与担保理论是在担保型买卖合同实践发展过程中逐渐形成的一种观点,它与传统的让与担保理论既有联系又有区别。后让与担保是指当事人以签订买卖合同作为民间借贷合同的担保,借款到期后借款人不能还款,出借人请求履行买卖合同。在这种担保方式下,在债务履行期届满前,担保物的所有权并不发生转移,只有当债务人到期未履行债务时,才会发生所有权的转移。后让与担保理论与担保型买卖合同紧密相关,其认为担保型买卖合同本质上就是后让与担保的一种表现形式。在担保型买卖合同中,双方签订买卖合同的目的是为民间借贷提供担保,在借款期间,买卖合同标的物的所有权仍归借款人所有,出借人并未实际取得所有权。只有当借款人到期无法偿还借款时,出借人才有权依据买卖合同主张取得标的物所有权,实现债权。例如,在以车辆作为担保物的担保型买卖合同中,在借款期间,车辆由借款人正常使用,车辆所有权登记在借款人名下。当借款到期借款人未还款时,出借人可以要求借款人履行买卖合同,将车辆所有权转移给自己。后让与担保与让与担保的主要区别在于所有权转移的时间点。让与担保在设立时就将担保物的所有权转移给债权人,而在后让与担保中,所有权在债务履行期届满前不发生转移,只有在债务人违约时才发生转移。在法律性质上,让与担保通常被认为具有物权性质,债权人在获得清偿之前已经握有担保物的所有权;而后让与担保更多地被视为一种以合同约定为基础的担保方式,在债务人违约前,债权人仅享有基于合同的债权请求权,不具有物权性质。在实践中,后让与担保的优势在于,它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让与担保在设立时就转移所有权可能带来的风险,如所有权转移过程中的税费负担、对债务人正常生产经营的影响等。但后让与担保也存在一些问题,由于其在债务履行期届满前缺乏物权的公示性,可能会对第三人的利益产生影响,增加了交易的不确定性。4.2债权说4.2.1代物清偿说代物清偿是指债权人受领他种给付以代替原定给付,从而使原有债务关系归于消灭的合同行为。其构成要件较为明确,首先,必须存在合法有效的原债务,这是代物清偿的基础,若原债务不存在、无效或被撤销,代物清偿合同便失去了成立的前提。例如,甲乙之间基于非法的赌博债务约定以物抵债,因原债务非法无效,该代物清偿约定也不产生法律效力。其次,需以他种给付代替原定给付,即给付的内容发生了变化,如原定给付为金钱,现以房屋、车辆等实物给付代替。再者,当事人双方必须就代物清偿达成合意,这体现了意思自治原则,双方需明确知晓并同意以他种给付消灭原债务。最后,债权人等有受领权的人需现实地受领给付,只有完成实际的受领,代物清偿才能最终实现债务消灭的效果。有观点认为担保型买卖合同符合代物清偿预约的特征。在担保型买卖合同中,双方预先约定,若借款人到期无法偿还借款(即债务不履行),则以买卖合同标的物抵偿债务,这与代物清偿预约中以债务不履行为停止条件,预先约定以特定标的物为代物清偿的特征相符。从合同目的来看,担保型买卖合同的核心目的并非单纯的买卖交易,而是为民间借贷提供担保,当借款债务无法清偿时,通过履行买卖合同以物抵债,实现债务的清偿,这与代物清偿预约为债务设定担保的机能一致。从合同内容来看,担保型买卖合同中,当借款不能清偿而需要执行该买卖合同时,买方(出借人)并不会真的向卖方(借款人)支付价款,所谓的价款不过是未能偿还的借款及其利息而已,而卖方转移标的物所有权的目的并非履行买卖合同,双方的真实意思都是以物抵债,符合代物清偿预约的本质特征。然而,担保型买卖合同与代物清偿预约也存在差异。在代物清偿预约中,一旦条件成就(债务不履行),债权人有权直接请求债务人履行代物清偿协议,以特定之物抵偿债务。而在担保型买卖合同中,根据《民间借贷司法解释》第24条规定,借款到期后借款人不能还款,出借人请求履行买卖合同的,人民法院应当按照民间借贷法律关系审理,而不是直接认定为代物清偿并支持出借人履行买卖合同的请求。这表明担保型买卖合同在债务履行不能时的处理方式与代物清偿预约有所不同,其并非直接实现以物抵债,而是需经过民间借贷法律关系的审理程序。4.2.2抵消预约说抵消预约是指当事人之间预先约定,在将来某个特定条件满足时,双方互负的债务可以相互抵消。其理论基础在于,通过预先约定抵消,能够简化债务清偿程序,提高交易效率,降低交易成本。在抵消预约中,双方需明确约定抵消的条件、范围、方式等关键内容。例如,甲乙双方约定,若甲在未来半年内未能偿还欠乙的货款,同时乙也欠甲一笔劳务报酬,届时双方的债务在同等金额范围内相互抵消。将抵消预约理论应用于担保型买卖合同,可作如下理解:在担保型买卖合同中,出借人与借款人签订借款合同和买卖合同,实际上是预先约定了一种抵消关系。当借款到期借款人无法偿还借款时,就满足了双方预先约定的抵消条件。此时,出借人基于买卖合同所享有的债权(要求借款人交付标的物的权利)与借款人基于借款合同所负的债务(偿还借款的义务)在一定范围内相互抵消。从当事人的意思表示来看,双方签订担保型买卖合同的目的,并非单纯的买卖和借贷,而是通过这种合同安排,预先为可能出现的债务抵消创造条件,以实现债权债务的清偿。在实践案例中,如甲向乙借款100万元,同时双方签订一份房屋买卖合同,约定房屋价格为100万元。当甲到期无法偿还借款时,乙依据买卖合同要求甲交付房屋,此时可视为双方的债权债务发生抵消。乙对甲的借款债权与甲对乙的房屋价款债权相互抵消,乙通过取得房屋所有权实现了自己的借款债权。这种理解与《民间借贷司法解释》第24条规定存在一定联系,该条规定法院应按照民间借贷法律关系审理此类案件,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对双方债权债务关系的综合考量,与抵消预约中对双方互负债务的处理思路具有相通之处。但抵消预约说在解释担保型买卖合同时也存在局限性,它未能充分考虑到担保型买卖合同中标的物的特殊性质以及担保功能的实现方式,在一些复杂的交易情形下,难以全面准确地解释合同的性质和效力。4.3本文观点:从《民间借贷司法解释》第24条视角的新审视从《民间借贷司法解释》第24条的视角出发,担保型买卖合同的性质既不能简单归结为物权性质的让与担保或后让与担保,也不能单纯认定为债权性质的代物清偿预约或抵消预约,而应综合考量物权与债权因素,将其视为一种具有独特法律构造的非典型担保合同。从物权角度分析,担保型买卖合同虽在债务履行期届满前,标的物所有权通常不发生转移,这与让与担保在设立时就转移所有权不同,但在债务履行不能时,出借人可通过一定程序实现对标的物的权利,这又具有物权实现的特征。依据第24条规定,出借人在借款人不履行生效判决确定的金钱债务时,可以申请拍卖买卖合同标的物,以偿还债务。这表明在特定条件下,担保型买卖合同的标的物具有担保物权实现的功能,出借人对标的物享有类似于担保物权人的权利。这种物权因素的存在,使得担保型买卖合同在保障债权实现方面,具有物权担保的稳定性和优先性,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对抗第三人的权利主张。例如,当借款人的其他债权人对买卖合同标的物主张权利时,出借人基于担保型买卖合同所享有的权利,在符合法律规定的情况下,可优先于其他债权人受偿。从债权角度来看,担保型买卖合同首先是基于当事人之间的合意而成立,体现了债权合同的基本特征。双方通过签订买卖合同,约定在借款债务无法清偿时的权利义务关系,这与代物清偿预约和抵消预约中基于当事人约定产生债权债务关系的原理相似。在债务履行期届满前,出借人对标的物并不享有现实的物权,仅享有基于合同约定的债权请求权。此时,担保型买卖合同的效力主要体现在对当事人的合同约束力上,双方需按照合同约定履行各自义务。例如,借款人有义务按照借款合同约定按时还款,出借人在借款期间不得随意干涉借款人对标的物的正常占有和使用。同时,在债务履行不能时,出借人需通过一定的诉讼程序,按照民间借贷法律关系主张权利,这也体现了其债权性质。综合而言,担保型买卖合同是物权与债权因素相互融合的产物。其以债权合同为基础,通过当事人的约定设立担保关系,在债务履行期届满前,主要体现为债权合同的效力;而在债务履行不能时,通过特定的程序实现对标的物的权利,又具有物权担保的效力。这种独特的性质使得担保型买卖合同在实践中能够发挥灵活的担保作用,既满足了当事人之间的融资和担保需求,又在一定程度上平衡了双方的利益。例如,在中小企业融资过程中,企业可以通过签订担保型买卖合同,以自身资产为借款提供担保,既获得了所需资金,又在借款期间能够正常使用担保资产进行生产经营;而出借人则通过这种担保方式,在保障债权安全的同时,也给予了借款人一定的经营空间。五、担保型买卖合同的效力认定5.1有效要件分析合同主体资格的适格性是担保型买卖合同有效的首要前提。合同主体包括出借人和借款人,双方都应当具备相应的民事行为能力。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规定,十八周岁以上的自然人为成年人,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可以独立实施民事法律行为;十六周岁以上的未成年人,以自己的劳动收入为主要生活来源的,视为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在担保型买卖合同中,若出借人或借款人是未成年人、不能辨认自己行为的成年人等无民事行为能力人,其签订的合同将因主体资格瑕疵而无效。例如,小明为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未经其法定代理人同意,与他人签订担保型买卖合同,该合同效力将受到质疑。法人作为合同主体时,需在其经营范围内签订合同。若法人超越经营范围签订担保型买卖合同,根据相关法律及司法解释,除非违反国家限制经营、特许经营以及法律、行政法规禁止经营规定,否则合同不应被认定无效。例如,某贸易公司超出其营业执照登记的经营范围签订以房产为标的物的担保型买卖合同,只要不违反上述禁止性规定,合同效力仍可能被认定有效。意思表示真实是担保型买卖合同有效的核心要素。在签订合同时,双方的内心意愿与外在表示应当一致,不存在欺诈、胁迫、重大误解等影响意思表示真实性的情形。欺诈是指一方故意告知对方虚假情况,或者故意隐瞒真实情况,诱使对方作出错误意思表示。例如,出借人虚构借款用途,诱使借款人签订担保型买卖合同,借款人在知晓真实情况后,有权请求撤销该合同。胁迫是指以给公民及其亲友的生命健康、荣誉、名誉、财产等造成损害,或者以给法人的荣誉、名誉、财产等造成损害为要挟,迫使对方作出违背真实的意思表示。若借款人在受到出借人威胁的情况下签订担保型买卖合同,该合同可被撤销。重大误解是指行为人因对行为的性质、对方当事人、标的物的品种、质量、规格和数量等的错误认识,使行为的后果与自己的意思相悖,并造成较大损失。比如,双方在签订以车辆为标的物的担保型买卖合同时,对车辆的品牌、型号存在重大误解,导致合同签订,这种情况下合同也可能被撤销。合同内容的合法性是担保型买卖合同有效的关键条件。合同内容不得违反法律法规的强制性规定,不得违背公序良俗。我国法律对担保合同的标的物有明确规定,某些财产禁止作为担保物。《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规定,土地所有权、耕地、宅基地、自留地、自留山等集体所有的土地使用权(法律规定可以抵押的除外)、学校、幼儿园、医院等以公益为目的的事业单位、社会团体的教育设施、医疗卫生设施和其他社会公益设施等不得抵押。若担保型买卖合同以这些禁止抵押的财产作为标的物,合同将因违反法律法规强制性规定而无效。公序良俗是指公共秩序与善良风俗,合同内容不得违背社会一般道德观念和公共利益。例如,若担保型买卖合同的约定明显损害社会公共利益,如为非法目的设立担保,该合同将因违背公序良俗而无效。5.2无效情形探讨当担保型买卖合同违反法律、行政法规的强制性规定时,其效力将被否定。《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规定,违反法律、行政法规的强制性规定的民事法律行为无效,但是该强制性规定不导致该民事法律行为无效的除外。在担保型买卖合同中,若合同约定的内容与法律、行政法规的强制性规定相悖,如以禁止抵押的财产作为买卖合同标的物用于担保,像土地所有权、耕地、宅基地等集体所有的土地使用权(法律规定可以抵押的除外),此类合同将因违反强制性规定而无效。再如,合同中约定的流质条款,即出借人与借款人约定在债务履行期届满前,若借款人未还款,标的物所有权直接归出借人所有,这种约定违反了物权法关于禁止流质的强制性规定,也会导致合同部分无效。一方以欺诈、胁迫的手段订立合同,损害国家利益时,担保型买卖合同无效。欺诈是指故意告知对方虚假情况,或者故意隐瞒真实情况,诱使对方作出错误意思表示。例如,出借人虚构借款用途,声称借款用于合法的生产经营,而实际上用于非法活动,诱使借款人签订担保型买卖合同,若损害了国家利益,该合同无效。胁迫是指以给公民及其亲友的生命健康、荣誉、名誉、财产等造成损害,或者以给法人的荣誉、名誉、财产等造成损害为要挟,迫使对方作出违背真实的意思表示。若借款人在受到出借人威胁,如威胁借款人及其家人的人身安全的情况下签订担保型买卖合同,且损害了国家利益,合同应被认定无效。以合法形式掩盖非法目的也是导致担保型买卖合同无效的情形之一。这种情况是指当事人通过实施合法的行为来掩盖其非法的目的,或者其行为在形式上是合法的,但在内容上是非法的。在担保型买卖合同中,若双方签订合同的真实目的并非为了民间借贷提供担保,而是为了逃避债务、转移资产、进行非法融资等非法目的,尽管合同形式上表现为正常的民间借贷与担保交易,但因实质目的非法,合同无效。例如,债务人为了逃避其他债权人的追讨,与特定出借人签订虚假的担保型买卖合同,将自己的主要资产进行所谓的“担保”,实际上是为了转移资产,这种合同应被认定无效。5.3效力待定情况研究当担保型买卖合同的签订主体为限制行为能力人时,合同效力处于待定状态。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规定,八周岁以上的未成年人为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实施民事法律行为由其法定代理人代理或者经其法定代理人同意、追认;但是,可以独立实施纯获利益的民事法律行为或者与其年龄、智力、精神健康状况相适应的民事法律行为。在担保型买卖合同中,若限制行为能力人未经法定代理人同意或追认而签订合同,由于其缺乏完全的民事行为能力,无法充分理解合同的性质、内容和后果,合同的效力存在瑕疵。例如,15岁的小王在未告知父母的情况下,与出借人签订以自己名下房屋为标的物的担保型买卖合同,此合同在其法定代理人未追认前,效力待定。若法定代理人追认,合同自始有效;若法定代理人拒绝追认,合同自始无效。无权处分人签订的担保型买卖合同也会导致合同效力待定。无权处分是指无处分权人处分他人财产,并与相对人订立转让财产的合同。在担保型买卖合同中,若借款人对买卖合同标的物无处分权,却将其作为担保物签订合同,合同效力处于不确定状态。比如,小李未经房屋所有权人小张同意,擅自将小张的房屋与出借人签订担保型买卖合同,该合同在小张追认或小李取得处分权之前,效力待定。若小张追认该合同,出借人可基于合同约定实现担保权益;若小张拒绝追认,且小李一直未取得处分权,合同对小张不发生效力,出借人只能向小李主张违约责任。法定代表人越权订立的担保型买卖合同同样存在效力待定问题。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规定,法人的法定代表人或者非法人组织的负责人超越权限订立的合同,除相对人知道或者应当知道其超越权限外,该代表行为有效,订立的合同对法人或者非法人组织发生效力。在担保型买卖合同中,若法定代表人超越公司章程规定的权限,以公司名义签订担保型买卖合同,且相对人不知道其越权,合同对公司发生效力;若相对人知道或者应当知道其越权,合同效力待定。例如,某公司法定代表人未经董事会决议,擅自以公司财产为他人债务签订担保型买卖合同,若出借人不知道该法定代表人越权,合同有效;若出借人知道其越权,合同效力取决于公司是否追认。若公司追认,合同有效;若公司拒绝追认,合同无效。六、典型案例分析6.1朱俊芳案6.1.1案件详情回顾2007年1月25日,朱俊芳与山西嘉和泰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嘉和泰公司)签订了十四份《商品房买卖合同》,合同约定朱俊芳以每平方米4600元的价格,向嘉和泰公司购买其开发的百桐园小区十号楼14套商铺,合同总价为10354554元。同日,嘉和泰公司将这十四份合同办理了销售备案登记手续,并于次日向朱俊芳出具了两张总额为10354554元的销售不动产发票。次日,即2007年1月26日,朱俊芳与嘉和泰公司又签订了一份《借款协议》。该协议约定嘉和泰公司向朱俊芳借款1100万元,借款期限自借款到账之日起三个月,即从2007年1月26日至2007年4月26日止。嘉和泰公司自愿将其开发的上述商铺(与《商品房买卖合同》中的商铺为同一标的),以每平方米4600元的价格抵押给朱俊芳,抵押方式为与朱俊芳签订商品房买卖合同,并办理备案手续、开具发票。协议还明确规定,若借款到期,嘉和泰公司一次性还清借款,朱俊芳需将抵押手续(合同、发票、收据)退回给嘉和泰公司;若到期不能偿还借款,嘉和泰公司则以抵押物抵顶借款,双方互不支付对方任何款项。合同签订后,朱俊芳依约向嘉和泰公司发放了1100万元借款,嘉和泰公司也出具了相应的收据。然而,到了2007年4月26日,借款期限届满,嘉和泰公司却未能按照《借款协议》的约定偿还借款。于是,朱俊芳向山西省太原市小店区人民法院提起诉讼,请求法院确认其与嘉和泰公司签订的十四份《商品房买卖合同》有效,并判令嘉和泰公司履行商品房买卖合同。6.1.2法院判决结果及理由一审法院山西省太原市小店区人民法院经审理认为,朱俊芳与嘉和泰公司签订的十四份《商品房买卖合同》,系双方真实意思表示,且依法办理了备案登记手续,应受法律保护。根据双方在后签订的《借款协议》约定,该协议实际上是对已签订并生效的《商品房买卖合同》在履行过程中所作的补充。《借款协议》中约定将到期不还的借款作为给付的房款,这一约定实质是为正在履行的十四份《商品房买卖合同》附加了解除条件,即到期还款买卖合同解除,到期不能还款买卖合同继续履行。现嘉和泰公司到期未能还款,十四份《商品房买卖合同》所附解除条件未成就,故应当继续履行。基于此,一审法院于2007年9月3日作出判决:一是确认朱俊芳与嘉和泰公司签订的14份《商品房买卖合同》有效;二是判令嘉和泰公司按照该《商品房买卖合同》的内容履行合同。一审案件受理费87800元,保全费5000元,共计92800元,由嘉和泰公司负担。嘉和泰公司不服一审判决,向山西省太原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太原中院经审理认为,双方签订的商品房买卖合同有效,双方在合同履行过程中签订的借款合同仅是买卖合同的补充。因此,太原中院驳回了嘉和泰公司的上诉,维持原判。嘉和泰公司仍不服,向山西省高级人民法院申请再审。山西高院再审认为,双方之间本质上是民间借贷合同关系,而非商品房买卖合同关系,商品房买卖合同只是借款合同的抵押担保内容。借款协议中“到期不能还款用抵押物抵顶借款,双方之间互不支付对方任何款项”的约定,违反了法律的强制性规定,应属无效。据此,山西高院撤销了一审和二审判决,驳回了朱俊芳的诉讼请求。朱俊芳对山西高院的再审判决不服,向最高人民法院申请再审。最高人民法院经审理认为,双方当事人基于同一笔款项先后签订《商品房买卖合同》和《借款协议》,并约定如借款到期,偿还借款,《商品房买卖合同》不再履行;若借款到期,不能偿还借款,则履行《商品房买卖合同》。在合同、协议均依法成立并已生效的情况下,应当认定当事人之间同时成立了商品房买卖和民间借贷两个民事法律关系。该行为并不违反法律、行政法规的强制性规定。借款到期,借款人不能按期偿还借款,对方当事人要求并通过履行《商品房买卖合同》取得房屋所有权,不违反《担保法》第四十条、《物权法》第一百八十六条有关“禁止流押”的规定。因此,案涉14份《商品房买卖合同》和《借款协议》均为依法成立并生效的合同。《借款协议》约定的《商品房买卖合同》的解除条件未成就,故应当继续履行案涉14份《商品房买卖合同》。最终,最高人民法院撤销了山西高院的再审判决,维持了二审判决。6.1.3基于《民间借贷司法解释》第24条的分析从《民间借贷司法解释》第24条的角度来看,朱俊芳案具有重要的分析价值。在本案中,双方当事人以签订《商品房买卖合同》作为《借款协议》的担保,这种情况符合第24条所规定的以签订买卖合同作为民间借贷合同担保的情形。根据第24条规定,借款到期后借款人不能还款,出借人请求履行买卖合同的,人民法院应当按照民间借贷法律关系审理。在朱俊芳案中,山西高院再审时将案件定性为民间借贷合同关系,这与第24条的规定在定性方向上是相符的。然而,最高人民法院的判决结果与第24条规定的处理方式存在一定差异。第24条规定法院应按照民间借贷法律关系审理,并向当事人释明变更诉讼请求,若当事人拒绝变更,人民法院裁定驳回起诉。按照民间借贷法律关系审理作出的判决生效后,借款人不履行生效判决确定的金钱债务,出借人可以申请拍卖买卖合同标的物,以偿还债务。而在朱俊芳案中,最高人民法院直接认定商品房买卖合同和借款协议均有效,在嘉和泰公司未偿还借款的情况下,支持朱俊芳履行商品房买卖合同的请求。这一判决结果可能是基于对当事人真实意思表示的尊重,以及对合同稳定性和交易安全的考量。双方在签订合同时,明确约定了借款到期不能偿还时履行商品房买卖合同,这种约定体现了当事人的自主意愿。从维护交易秩序的角度出发,直接支持履行商品房买卖合同,能够避免繁琐的拍卖程序,提高交易效率。但这也引发了对于第24条适用的讨论,即如何在尊重当事人意思自治和遵循法律规定之间寻求平衡。朱俊芳案为理解和适用《民间借贷司法解释》第24条提供了重要的实践参考,有助于进一步探讨担保型买卖合同在司法实践中的处理方式和法律适用问题。6.2嘉美案6.2.1案件经过阐述2007年6月27日,广西嘉美房地产开发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嘉美公司)与杨伟鹏签订了《商品房买卖合同》,约定嘉美公司将其开发的时代花园小区10间商铺出售给杨伟鹏,总价款为340万元。合同签订当日,杨伟鹏向嘉美公司支付了340万元购房款,嘉美公司也出具了收款收据,并将商铺交付给杨伟鹏使用。然而,双方并未办理房屋产权过户登记手续。2007年7月26日,嘉美公司向杨伟鹏出具《承诺书》,承诺在2007年10月26日前回购上述商铺,回购价格为390万元。若嘉美公司未能按时回购,商铺归杨伟鹏所有。此后,嘉美公司未能按照《承诺书》的约定回购商铺。2008年4月21日,杨伟鹏向广西壮族自治区贵港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诉讼,请求确认其与嘉美公司签订的《商品房买卖合同》有效,并判令嘉美公司协助办理商铺产权过户手续。嘉美公司则辩称,双方之间并非真实的房屋买卖关系,而是民间借贷关系,《商品房买卖合同》及《承诺书》实际上是为借款提供担保,因违反法律禁止流质的规定而无效。6.2.2判决争议焦点法院在审理过程中,争议焦点主要集中在《商品房买卖合同》的性质认定以及合同效力问题。对于合同性质,杨伟鹏主张双方是真实的房屋买卖关系,其已按照合同约定支付了购房款,嘉美公司应履行交付房屋并办理过户手续的义务。而嘉美公司则认为,从双方交易的背景和实际情况来看,其从杨伟鹏处取得340万元的真实目的是融资还债,签订《商品房买卖合同》并办理备案登记,目的是为债务履行提供担保,并非真正的房屋买卖。在合同效力方面,若认定合同为房屋买卖合同,在双方意思表示真实、合同内容不违反法律强制性规定的情况下,合同应属有效。但嘉美公司认为,即便合同具有担保性质,因双方约定在债务到期未偿还时,商铺直接归杨伟鹏所有,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物权法》关于禁止流质的规定,该约定应属无效。从司法实践来看,对于此类名为买卖实为担保的合同效力认定存在不同观点。一种观点认为,若认定为担保合同,违反流质禁止规定,合同应无效;另一种观点则认为,应综合考虑当事人的真实意思表示、合同的履行情况等因素,不能简单认定合同无效。在嘉美案中,法院最终认定双方签订《商品房买卖合同》并办理商品房备案登记的行为为非典型担保方式,杨伟鹏请求直接取得案涉商铺所有权的主张违反禁止流质的规定,不予支持。6.2.3对《民间借贷司法解释》第24条适用的思考从嘉美案来看,《民间借贷司法解释》第24条在适用过程中存在一些需要思考的问题。嘉美案中,法院认定双方为非典型担保关系,这与第24条规定的以签订买卖合同作为民间借贷合同的担保情形相符。但按照第24条规定,法院应按照民间借贷法律关系审理,并向当事人释明变更诉讼请求。在嘉美案中,法院是否充分履行了释明义务并不明确。若法院未进行释明,可能会影响当事人的诉讼权利,导致当事人基于错误的诉讼请求而败诉。在合同效力认定方面,嘉美案中法院依据物权法禁止流质的规定否定了杨伟鹏直接取得商铺所有权的主张。但第24条对于此类合同效力的认定标准规定相对模糊,在实践中容易引发争议。对于担保型买卖合同中类似流质条款的效力认定,除了考虑是否违反禁止流质规定外,还应综合考虑当事人的真实意思表示、合同的公平性等因素。在嘉美案中,若杨伟鹏支付的购房款与商铺的市场价值相当,且双方签订合同是基于真实的意思表示,仅仅因为约定了类似流质的条款就认定合同无效,可能对杨伟鹏不公平。因此,在适用第24条时,需要进一步明确合同效力的认定标准,平衡借贷双方的利益。七、实践中的问题与应对策略7.1司法实践中存在的问题在司法实践中,担保型买卖合同的纠纷处理面临诸多复杂问题,严重影响了司法裁判的统一性和公正性,也对当事人的合法权益保障构成挑战。买卖合同效力认定混乱是一个突出问题。由于法律规定的模糊性以及对担保型买卖合同性质认识的不统一,导致法院在判断合同效力时缺乏明确、统一的标准。在某些案件中,法院将担保型买卖合同视为独立的买卖合同,只要合同形式完备、当事人意思表示真实,就认定合同有效。例如在“朱俊芳案”中,最高人民法院认定案涉《商品房买卖合同》与《借款协议》属并立又有联系的两个合同,均为依法成立并已生效的合同。而在另一些案件中,法院则将其认定为担保合同,其效力依附于民间借贷法律关系。若民间借贷关系无效,担保型买卖合同也随之无效。还有部分法院认为,担保型买卖合同若存在类似流质条款的约定,违反了法律禁止流质的规定,应认定合同无效。如在“嘉美案”中,最高人民法院认为买卖合同因违反流押禁止之规定而无效。这种效力认定的混乱局面,使得当事人在签订担保型买卖合同时无法准确预测合同的法律效力,增加了交易风险。买卖合同标的物处理不当也是实践中的一大难题。在借款人违约后,对于买卖合同标的物的处置方式,不同法院的做法存在差异。一些法院在按照民间借贷法律关系审理并作出判决后,虽规定出借人可以申请拍卖买卖合同标的物以偿还债务,但在实际操作中,拍卖程序繁琐、耗时较长,增加了当事人的时间和经济成本。而且,在拍卖过程中,由于对标的物价值评估的准确性难以保证,可能导致拍卖所得价款与标的物实际价值不符,损害当事人的利益。另一些法院在处理标的物时,对于拍卖所得价款与应偿还借款本息之间差额的处理不够规范。有的法院未能充分保障借款人或出借人主张返还或补偿差额的权利,导致当事人的权益无法得到有效维护。例如,在某些案件中,拍卖所得价款超过借款本息,但借款人却难以顺利拿回多余款项。法律适用不统一的问题同样显著。不同地区、不同层级的法院在处理担保型买卖合同纠纷时,对法律的理解和适用存在差异。这主要是因为我国现行法律体系中,对于担保型买卖合同缺乏专门、系统的规定,《民间借贷司法解释》第24条虽有相关规定,但在具体适用上仍存在诸多模糊之处。一些法院在适用第24条时,对条文的理解和把握不准确,导致同案不同判的现象时有发生。在合同性质认定、效力判断以及标的物处置等关键问题上,各地法院的裁判标准不一致,严重影响了司法的权威性和公信力。7.2对完善相关法律制度的建议为有效解决司法实践中担保型买卖合同纠纷处理所面临的困境,切实维护当事人合法权益,提升司法裁判的公正性与统一性,推动民间借贷市场的健康有序发展,完善相关法律制度迫在眉睫。在明确合同性质方面,应通过立法或司法解释,对担保型买卖合同的性质作出权威且明确的界定。建议将担保型买卖合同定性为一种非典型担保合同,明确其既具有债权合同的属性,又在一定程度上具有物权担保的功能。从债权角度,强调其基于当事人合意而成立,在债务履行期届满前,主要受合同债权规则的调整,当事人需依约履行各自义务。从物权角度,明确在债务履行不能时,出借人对买卖合同标的物享有类似于担保物权人的权利,可通过法定程序实现对标的物的处置以偿还债务。例如,规定出借人在借款人违约后,有权申请法院对标的物进行拍卖、变卖等,所得价款优先用于偿还借款本息。同时,详细规定担保型买卖合同与传统担保合同在设立、效力、实现方式等方面的区别与联系,为司法实践提供清晰的判断标准。这样,当法院在审理相关案件时,能够依据明确的法律规定准确判断合同性质,避免因认识差异导致的裁判混乱。规范合同登记制度对于保障担保型买卖合同的效力和交易安全至关重要。应建立专门的担保型买卖合同登记制度,明确规定登记的程序、机关、效力等内容。登记程序可参照不动产登记或动产抵押登记的相关规定,要求当事人在签订合同后,向特定的登记机关提交合同文本、当事人身份证明、标的物权属证明等材料进行登记。登记机关应对提交的材料进行审核,确保登记信息的真实性和准确性。登记效力方面,规定未经登记的担保型买卖合同,不得对抗善意第三人。例如,若借款人在未告知出借人的情况下,将买卖合同标的物转让给善意第三人,且该第三人已办理相关产权变更登记手续,出借人将无法对该标的物主张权利。通过规范合同登记制度,能够增强担保型买卖合同的公示性,减少权利冲突,保护交易各方的合法权益。进一步细化《民间借贷司法解释》第24条是解决法律适用不统一问题的关键。在合同效力认定方面,明确列举影响合同效力的具体情形及判断标准。对于合同中存在的流质条款,应区分不同情况进行规定。若流质条款仅约定在借款人违约时,出借人可优先就标的物受偿,但需经过法定的清算程序,该条款应认定为有效;若流质条款直接约定标的物所有权归出借人所有,未经清算程序,则应认定为无效。在买卖合同标的物处理方面,详细规定拍卖程序的具体流程,包括拍卖机构的选择、拍卖公告的发布、拍卖底价的确定等。明确拍卖所得价款与应偿还借款本息之间差额的处理方式,规定在拍卖结束后,拍卖机构应及时将拍卖所得价款交付法院,法院在扣除相关费用后,按照借款本息的数额将款项支付给出借人,若有剩余,应及时返还给借款人;若不足,出借人可向借款人继续追偿。通过细化司法解释,为法院在审理案件时提供具体、可操作的裁判依据,有效解决法律适用不统一的问题。7.3对当事人的风险提示与防范建议在签订担保型买卖合同前,当事人需全面审查合同主体资格。出借人要核实借款人的身份信息,确认其是否具备完全民事行为能力,可通过查看身份证、户口本等证件进行核实。对于法人或其他组织,要审查其营业执照、组织机构代码证等登记资料,确保其依法设立且处于正常经营状态。例如,若借款人是企业,需查看其营业执照是否经过年检,经营范围是否涵盖相关业务。同时,了解借款人的经营状况和财务状况至关重要。出借人可要求借款人提供财务报表,分析其资产负债情况、盈利能力和现金流状况,评估其还款能力。如查看企业的资产负债率、流动比率等财务指标,判断其偿债能力。借款人也应审查出借人的资金来源是否合法,避免因出借人资金问题导致合同无效。合同条款的审查与完善是防范风险的关键环节。当事人应仔细审查合同中的借款金额、利率、还款期限、担保方式、违约责任等重要条款。借款金额和利率的约定要明确、合理,避免出现模糊不清或过高的情况。还款期限应根据借款人的实际还款能力和资金使用计划合理确定。担保方式要明确具体,对于担保型买卖合同中标的物的所有权转移条件、方式等要有清晰约定。违约责任条款要具有可操作性,明确违约方应承担的责任形式和赔偿范围。例如,约定违约方需支付违约金的具体金额或计算方式,以及因违约给对方造成损失的赔偿方式。在合同中,还应增加一些补充条款,如争议解决方式的约定,选择合适的仲裁机构或法院管辖,避免因管辖权争议导致纠纷解决的拖延。在合同履行过程中,当事人要注重证据的收集与保留。出借人应妥善保管借款合同、担保型买卖合同、转账凭证、收据等与借款和担保相关的文件。转账凭证要清晰显示转账金额、时间、双方账户信息等,确保借款交付的真实性和准确性。收据应注明收款金额、用途、时间等关键信息。借款人应保留还款记录,如银行转账记录、还款收据等,证明自己的还款行为。在合同履行过程中,双方的沟通记录,如短信、邮件、微信聊天记录等,若涉及合同履行的重要事项,也应及时保存。例如,双方就还款期限的变更、担保物的处置等进行沟通的记录,在可能发生的纠纷中都具有重要的证据价值。八、结论与展望8.1研究结论总结担保型买卖合同作为民间借贷领域中一种独特的担保方式,其性质与效力的准确认定对于维护当事人合法权益、规范民间借贷市场秩序至关重要。通过对《民间借贷司法解释》第24条的深入解读,结合相关理论研究和典型案例分析,本文得出以下结论:在性质方面,担保型买卖合同是一种融合了物权与债权因素的非典型担保合同。从物权角度看,虽在债务履行期届满前,标的物所有权通常不发生转移,但在债务履行不能时,出借人可通过一定程序实现对标的物的权利,具有物权实现的特征。从债权角度而言,它基于当事人的合意而成立,在债务履行期届满前,主要体现为债权合同的效力,当事人需依据合同约定履行各自义务。这种独特的性质使其区别于传统的担保合同,具有自身特殊的法律构造。在效力认定上,担保型买卖合同的有效需满足主体资格适格、意思表示真实、内容合法等要件。主体资格方面,出借人与借款人应具备相应的民事行为能力,法人需在经营范围内签订合同。意思表示真实要求不存在欺诈、胁迫、重大误解等影响意思表示真实性的情形。合同内容不得违反法律法规的强制性规定,不得违背公序良俗。无效情形主要包括违反法律、行政法规的强制性规定,一方以欺诈、胁迫手段订立合同损害国家利益,以及以合法形式掩盖非法目的。效力待定情况则涉及限制行为能力人签订合同、无权处分人签订合同以及法定代表人越权订立合同等情形。《民间借贷司法解释》第24条在规范担保型买卖合同纠纷处理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该条明确规定了以签订买卖合同作为民间借贷合同担保的案件,应按照民间借贷法律关系审理,并向当事人释明变更诉讼请求。在判决生效后,出借人可申请拍卖买卖合同标的物以偿还债务,并对拍卖所得价款与应偿还借款本息之间的差额处理作出规定。然而,在司法实践中,该条的适用仍存在一些问题,如买卖合同效力认定混乱、标的物处理不当、法律适用不统一等。8.2未来研究方向展望未来关于担保型买卖合同的研究,可从多个维度展开,以进一步深化对这一复杂法律现象的理解,为法律实践提供更全面、深入的理论支持。在具体应用场景拓展方面,应深入研究担保型买卖合同在不同经济领域的应用。在中小企业融资场景中,分析担保型买卖合同如何更好地满足中小企业的资金需求,解决其融资难问题。研究如何根据中小企业的资产特点和经营状况,优化担保型买卖合同的条款设计,降低融资成本和风险。在房地产领域,探讨担保型买卖合同在房屋买卖、租赁等环节的应用,分析其对房地产市场交易秩序和消费者权益保护的影响。例如,研究在房屋预售阶段,担保型买卖合同如何保障购房者的权益,防止开发商出现一房多卖等违约行为。在金融创新领域,关注担保型买卖合同与新兴金融业务,如供应链金融、互联网金融等的融合应用,探索其在新金融模式下的运作机制和风险防范措施。从与其他法律制度的衔接角度来看,需加强担保型买卖合同与物权法、合同法、破产法等法律制度的协调研究。在与物权法的衔接上,明确担保型买卖合同中标的物的物权变动规则,以及其与物权法中担保物权规定的关系。例如,研究在担保型买卖合同中,标的物所有权的转移时间、方式以及对抗第三人的效力等问题,如何与物权法中的物权公示原则和善意取得制度相协调。在与合同法的衔接方面,深入探讨担保型买卖合同与借款合同、买卖合同等典型合同的关系,明确其在合同订立、履行、变更、终止等环节的法律适用规则。例如,当担保型买卖合同与借款合同发生冲突时,如何依据合同法的基本原则确定合同的效力和当事人的权利义务。在与破产法的衔接上,研究在借款人破产的情况下,担保型买卖合同的效力如何认定,出借人如何在破产程序中实现其担保权益,以及如何平衡出借人与其他债权人的利益。在司法实践的深化研究方面,应持续关注担保型买卖合同纠纷的最新案例,及时总结司法裁判的经验和趋势。通过对大量案例的分析,提炼出具有普遍性的裁判规则和标准,为法院的审判工作提供更具操作性的参考。加强对司法实践中疑难问题的研究,如担保型买卖合同中流质条款的效力认定、标的物价值评估的标准和方法、当事人的举证责任分配等问题。通过理论研究和实证分析,提出合理的解决方案,促进司法裁判的统一和公正。同时,开展对不同地区司法实践差异的比较研究,分析导致差异的原因,为制定统一的司法政策提供依据。参考文献[1]王利明。担保制度研究[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7.[2]杨立新。担保法[M].北京:法律出版社,2020.[3]最高人民法院民法典贯彻实施工作领导小组。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物权编理解与适用[M].北京:人民法院出版社,2020.[4]陆青。以房抵债协议的法理分析——《最高人民法院公报》载“朱俊芳案”评释[J].法学研究,2015(03).[5]高治。担保型买卖合同纠纷的法理辨析与裁判对策[J].人民司法,2014(23).[6]梁曙明,刘牧晗。借贷关系中签订房屋买卖合同并备案登记属于让与担保[J].人民司法,2014(16).[7]宋凌宇。担保型买卖中“买卖合同”性质及效力研究[J].法制与社会,2019(08).[8]胡飞霞,沈启勇。通谋虚伪意思表示在买卖型担保中的适用——兼议《民间借贷司法解释》24条之修改[J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