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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从沈阳“毒豆芽”案审视我国食品安全犯罪刑法规制的完善一、引言1.1研究背景与意义“民以食为天,食以安为先”,食品安全是人类生存和发展的基础,与民众的身体健康和生命安全息息相关,是重大的民生问题。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和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人们对食品的需求已从满足基本温饱转向追求高品质、安全健康的食品。然而,近年来,我国食品安全问题频发,从三聚氰胺奶粉事件到地沟油事件,从苏丹红鸭蛋事件到沈阳制售“毒豆芽”案等,一系列食品安全事件不断冲击着公众的神经,严重威胁着广大消费者的身体健康与生命安全,也引发了社会各界对食品安全问题的高度关注和担忧。沈阳制售“毒豆芽”案便是众多食品安全事件中的典型案例。自2008年8月起,蹇明志、杨桂荣夫妇在沈阳市和平区浑河站乡后赛村租用民房,使用非食品添加剂生产豆芽并销售。2010年6月被当地媒体曝光后,二人并未收手,反而继续租用和平区浑河站乡下河湾村一平房,雇佣同乡闵国成、蹇明会,继续使用对人体有毒、有害的植物生长调节剂及防腐剂等添加剂生产豆芽,并将豆芽销售至沈阳市南五蔬菜批发市场等地。经检验,从他们生产销售的豆芽中检出大量尿素成分,浸泡液、豆芽激素、豆芽生长剂中也检出尿素等有毒有害成分。这一案件涉及面广,持续时间长,对消费者的健康造成了潜在威胁,也暴露出我国在食品安全监管和刑法规制方面存在的诸多问题。对我国食品安全犯罪的刑法规制进行研究,尤其是以沈阳制售“毒豆芽”案为切入点,具有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从理论层面来看,深入剖析食品安全犯罪的刑法规制问题,有助于进一步完善我国刑法学中关于食品安全犯罪的理论体系,丰富和发展刑法学的研究内容,为法学研究提供新的思路和视角。从现实意义而言,加强对食品安全犯罪的刑法规制研究,能够为司法实践提供更具操作性的法律依据,有助于司法机关准确认定和惩处食品安全犯罪行为,加大对犯罪分子的打击力度,从而有效遏制食品安全犯罪的发生。同时,完善的刑法规制对于保障公众的食品安全,维护社会稳定,促进食品行业的健康发展以及提升我国在国际上的食品安全形象都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能够切实保护广大消费者的合法权益,增强公众对食品安全的信心,推动我国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1.2研究方法与创新点在研究我国食品安全犯罪的刑法规制过程中,本文综合运用了多种研究方法,力求全面、深入地剖析这一复杂的法律问题。文献研究法是本文研究的重要基础。通过广泛查阅国内外关于食品安全犯罪刑法规制的学术著作、期刊论文、研究报告以及相关法律法规、司法解释等文献资料,全面梳理了国内外在该领域的研究现状和发展趋势。详细了解了不同学者对于食品安全犯罪的概念、构成要件、刑罚设置等方面的观点和见解,同时对我国现行刑法及相关法律中关于食品安全犯罪的规定进行了系统分析,为后续的研究提供了坚实的理论依据。例如,在探讨食品安全犯罪的立法沿革时,通过对不同时期法律条文的对比研究,清晰地展现了我国对食品安全犯罪的重视程度和法律规制的逐步完善过程。案例分析法以沈阳制售“毒豆芽”案为核心,深入剖析了这一典型案例的具体情况。从案件的发生背景、犯罪嫌疑人的作案手段、销售渠道,到案件的侦破过程、司法机关的认定和判决结果等各个环节进行了详细的分析。通过对该案例的深入研究,总结出食品安全犯罪在实践中的特点、规律以及存在的问题。例如,从“毒豆芽”案中可以看出,食品安全犯罪的作案手段日益隐蔽,犯罪主体呈现多元化趋势,不仅有个体经营者,还涉及到提供添加剂的供应商等。同时,案件也暴露出在食品安全监管和刑法规制方面存在的漏洞,如监管部门之间的职责划分不明确、法律规定的模糊性导致司法实践中对犯罪行为的认定和处罚存在争议等问题。比较研究法也是本文采用的重要研究方法之一。将我国食品安全犯罪的刑法规制与国外一些国家的相关立法和实践进行比较,分析不同国家在食品安全犯罪的罪名设置、刑罚种类、刑罚幅度以及监管机制等方面的差异。通过比较,借鉴国外先进的立法经验和有效的监管模式,为完善我国食品安全犯罪的刑法规制提供有益的参考。例如,一些发达国家在食品安全监管方面建立了完善的追溯体系和严格的市场准入制度,对食品安全犯罪的处罚力度也较大,不仅包括严厉的刑罚,还注重运用资格刑和财产刑,剥夺犯罪分子再次犯罪的能力和条件。这些经验对于我国加强食品安全监管和完善刑法规制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本文的创新点主要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一是研究视角的独特性,以往对食品安全犯罪刑法规制的研究多为宏观层面的探讨,而本文选取沈阳制售“毒豆芽”案这一典型案例作为切入点,通过对具体案例的深入剖析,以小见大,从微观角度揭示我国食品安全犯罪刑法规制中存在的问题,使研究更加具有针对性和现实意义。二是在提出完善建议时,紧密结合案例中暴露出的问题,从立法、司法、执法以及监管等多个层面提出了具有可操作性的具体建议,力求为解决我国食品安全犯罪问题提供切实可行的方案,而不仅仅是停留在理论层面的探讨。二、沈阳制售“毒豆芽”案概述2.1案件详情回顾2008年8月,蹇明志、杨桂荣夫妇从北镇市正安镇蹇屯村来到沈阳,在沈阳市和平区浑河站乡后赛村租用民房,开启了他们违法生产销售“毒豆芽”的行径。他们在豆芽生产过程中,使用非食品添加剂,罔顾食品安全法规和消费者的健康权益。这些非法添加剂的使用,改变了豆芽正常的生长过程,使得豆芽在外观、生长速度等方面呈现出异常状态,却严重危害了食用者的身体健康。2010年6月,他们的违法生产行为被当地媒体曝光,社会舆论一片哗然,公众对食品安全的信任受到极大冲击。面对舆论压力,蹇明志夫妇并未悬崖勒马,停止违法行为。在躲避一段时间后,于同年又租用了和平区浑河站乡下河湾村的一平房,继续从事非法豆芽生产活动。为了扩大生产规模,获取更多非法利益,他们还雇佣了同乡闵国成、蹇明会。闵国成主要负责在市场上批发销售这些“毒豆芽”,将危害消费者健康的产品推向市场,进一步扩大了危害范围;蹇明会则负责在生产场地给豆芽浇水,协助完成整个非法生产流程。在整个案件中,还有一个关键人物张显君,他来自辽阳县兴隆镇后杠村。自2009年初至案发时,张显君在明知蹇明志等人将其提供的物质用于生产豆芽的情况下,仍有偿向其提供各类对人体有毒、有害的植物调节剂、防腐剂等添加剂。张显君的行为为蹇明志等人的违法生产提供了关键条件,在整个犯罪链条中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成为导致“毒豆芽”流入市场的重要因素之一。蹇明志等人生产的“毒豆芽”主要销售至沈阳市南五蔬菜批发市场等地。这些批发市场作为蔬菜流通的重要枢纽,辐射范围广,使得“毒豆芽”得以迅速扩散到沈阳市的各个角落,进入众多消费者的餐桌。据蹇明志、杨桂荣交代,他们的黑加工点每日生产豆芽一千公斤左右,如此庞大的产量意味着大量的“毒豆芽”在市场上流通,给广大消费者的健康带来了巨大的潜在威胁。经沈阳市产品质量检验院检验,从蹇明志等人生产销售的长绿豆芽、短绿豆芽、黄豆芽中均检出大量尿素成分。尿素并非食品添加剂,人体摄入过量尿素会加重肾脏负担,对身体健康造成损害。在浸泡液、豆芽激素、豆芽生长剂中也检出尿素等有毒有害成分,这些添加剂的非法使用,严重违背了食品安全的基本要求,破坏了正常的食品生产秩序。此外,还检测出6-苄基腺嘌呤、恩诺沙星等成分。6-苄基腺嘌呤长期食用会在人体内产生可致癌的亚硝酸盐,严重威胁消费者的生命健康;恩诺沙星为专用兽药,属于禁止使用和添加的非食用物质,在豆芽生产过程中添加恩诺沙星,使得豆芽对人体健康构成极大威胁,完全符合有毒有害食品的特征。这些检测结果充分证明了蹇明志等人生产销售的豆芽是严重危害人体健康的“毒豆芽”,他们的行为已构成严重的食品安全犯罪。2.2案件处理结果2011年12月2日,沈阳市和平区人民法院对此案进行一审宣判。法院经审理认为,蹇明志、杨桂荣、张显君、闵国成、蹇明会结伙在生产、销售的食品中掺入有毒有害的非食品原料,其行为均已构成生产、销售有毒、有害食品罪。在共同犯罪中,蹇明志、杨桂荣作为“毒豆芽”生产销售的主要组织者和实施者,长期从事违法生产活动,且在被媒体曝光后仍不思悔改,继续作案,对犯罪结果的发生起到了关键作用,系主犯;张显君明知蹇明志等人将其提供的物质用于生产“毒豆芽”,仍长期有偿提供有毒有害添加剂,为犯罪活动的持续进行提供了重要条件,同样在共同犯罪中起主要作用,系主犯。闵国成负责在市场上批发销售“毒豆芽”,蹇明会负责在生产场地给豆芽浇水,他们在整个犯罪过程中起到辅助作用,系从犯,依法可从轻处罚。基于上述认定,一审法院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一百四十四条“在生产、销售的食品中掺入有毒、有害的非食品原料的,或者销售明知掺有有毒、有害的非食品原料的食品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对人体健康造成严重危害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致人死亡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依照本法第一百四十一条的规定处罚”,作出如下判决:判处蹇明志有期徒刑4年,并处罚金30万元;判处杨桂荣有期徒刑3年,并处罚金20万元;判处张显君有期徒刑3年,并处罚金20万元;判处闵国成有期徒刑1年,并处罚金3万元;判处蹇明会有期徒刑6个月,并处罚金2万元。一审宣判后,杨桂荣、张显君不服,提起上诉。杨桂荣上诉的理由是认为“量刑过重”,她可能觉得自己在犯罪中的作用相对较小,或者对法律规定的量刑幅度存在误解,认为自己不应被判处如此长时间的有期徒刑。张显君及其辩护律师则提出了一系列上诉理由,包括他不是豆芽的生产者和销售者,只是提供了一些豆芽激素、防腐剂等,试图以此减轻自己的罪责;还认为豆芽是农产品,而不是食品,农产品是可以使用尿素的,对豆芽的属性和相关法律规定存在不同理解;此外,质疑作为检验样品的豆芽不是蹇明志生产的,兽药也不是他出售的,对证据的关联性和真实性提出异议。2012年2月29日,辽宁省沈阳市中级人民法院对此案进行终审宣判。沈阳中院经审查认为,原判决认定事实清楚,定罪准确,量刑得当,审判程序合法。蹇明志、杨桂荣、张显君以及另外两名从犯共同在生产豆芽的过程中掺入有害的非食品原料,并将生产的豆芽向市场销售,其行为完全符合生产、销售有毒、有害食品罪的构成要件。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食品安全法》的规定,食品是指各种供人食用或者饮用的成品和原料,以及按照传统既是食品又是药品的食物,豆芽符合这一定义,属于食品,在其生产过程中应保证食用安全,禁止使用和添加恩诺沙星等有害非食用物质。张显君在明知蹇明志等人使用有害非食用原料生产豆芽的情况下,仍长期向其出售多种非法添加剂用于生产,在“毒豆芽”事件被媒体曝光后,仍继续从事非法销售活动,应以共犯论处。因此,沈阳中院作出“驳回上诉,维持原判”的终审裁定,最终确定了蹇明志等5名被告人的刑罚,各被告人需分别按照一审判决执行有期徒刑和缴纳相应罚金。2.3案件社会影响沈阳制售“毒豆芽”案的曝光,在社会上引发了强烈的反响,产生了多方面的深远影响。案件的曝光,如同在公众心中投下一颗重磅炸弹,引发了严重的公众恐慌。在当今社会,食品安全是公众最为关注的民生问题之一,“毒豆芽”事件直接冲击了公众对日常食品的信任底线。豆芽作为一种常见的蔬菜,深受广大消费者喜爱,在百姓餐桌上频繁出现。然而,“毒豆芽”中非法添加的尿素、6-苄基腺嘌呤、恩诺沙星等物质,被证实对人体健康存在严重威胁,如6-苄基腺嘌呤长期食用会在人体内产生可致癌的亚硝酸盐,恩诺沙星作为专用兽药,人体摄入后可能会导致一系列健康问题。这些有害物质的存在,让消费者对自己每天食用的豆芽充满恐惧,担心自己和家人的身体健康受到损害。一时间,消费者对豆芽的购买欲望急剧下降,不仅是豆芽,甚至对其他蔬菜的安全性也产生了怀疑,整个社会对食品安全的信任度降至冰点。公众纷纷通过各种渠道表达自己的担忧和不满,社交媒体上关于“毒豆芽”的讨论热度持续攀升,舆论压力不断增大,对社会的稳定和谐产生了一定的负面影响。该案件对豆芽行业造成了毁灭性的冲击。在案件曝光后,沈阳市场上的豆芽几乎一夜之间消失不见。消费者出于对食品安全的担忧,纷纷对豆芽避而远之,导致豆芽的市场需求锐减。许多正规的豆芽生产企业和经销商,尽管其产品符合食品安全标准,但也受到了这一事件的牵连,销售额大幅下降,面临着巨大的经营困境。一些小型豆芽生产作坊因无法承受市场的冲击而纷纷倒闭,大量从业人员失业。整个豆芽行业的产业链受到严重破坏,从豆芽的种植、加工到销售,各个环节都遭受重创,行业发展陷入停滞甚至倒退状态。即使在案件判决后,豆芽行业的恢复也面临着重重困难,消费者对豆芽的信任难以在短时间内恢复,行业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来重建市场信心,重新开拓市场。沈阳制售“毒豆芽”案也为食品安全监管和刑法完善敲响了警钟,成为推动相关领域改革和完善的重要契机。在食品安全监管方面,案件暴露出我国在食品安全监管体系中存在的诸多漏洞。例如,监管部门之间职责划分不明确,存在监管空白和重叠的现象,导致对豆芽生产销售的监管不到位。在“毒豆芽”案件中,涉及到农业、质监、工商等多个部门,但在实际监管过程中,各部门之间相互推诿责任,使得违法生产销售行为长期得不到有效遏制。这一案件促使政府重新审视食品安全监管体制,加强各监管部门之间的协调与合作,明确职责分工,建立健全统一、高效的食品安全监管体系。同时,监管部门也开始加强对食品生产加工小作坊和农贸市场等重点区域的监管力度,加大对食品安全违法行为的打击力度,提高监管效率和水平。在刑法完善方面,“毒豆芽”案引发了法学界和社会各界对食品安全犯罪相关法律规定的深入思考。案件中,对于豆芽是否属于食品、添加剂的使用标准以及犯罪行为的认定和处罚等问题存在一定的争议,暴露出我国刑法在食品安全犯罪规定上的模糊性和不完善之处。这促使立法机关和司法机关对食品安全犯罪的相关法律进行进一步的修订和完善,明确食品安全犯罪的构成要件、罪名适用以及刑罚幅度等,增强法律的可操作性和威慑力。例如,在后续的立法和司法解释中,对食品的定义进行了更加明确的界定,对有毒有害食品的认定标准进行了细化,加大了对食品安全犯罪的处罚力度,不仅提高了自由刑的量刑幅度,还加强了财产刑的适用,剥夺犯罪分子的经济利益,使其不敢再轻易违法犯罪。通过这些措施,我国刑法对食品安全犯罪的规制更加完善,为打击食品安全犯罪提供了更加有力的法律武器。三、我国食品安全犯罪的刑法规制现状3.1食品安全犯罪的概念与范畴在我国法律体系中,准确界定食品安全犯罪的概念对于有效打击此类犯罪行为至关重要。然而,目前我国刑法中并没有对食品安全犯罪给出一个明确的定义,它并非是一个独立的罪名,而是刑法理论上对具有同类犯罪对象的一系列罪名的总称。从学理角度来看,有学者将食品安全犯罪界定为在食品生产、销售过程中发生的犯罪活动,其直接危害广大人民群众的生命健康权。也有学者认为,危害食品安全犯罪是指违反国家有关食品卫生与安全法的规定,进行危害食品安全的行为,足以对人体健康造成重大危害的行为。这些观点从不同角度阐述了食品安全犯罪的内涵,但都强调了其对食品安全的破坏以及对公众健康的危害。结合我国刑法及相关法律法规的规定,食品安全犯罪可以理解为在食品生产、加工、储存、运输、销售等各个环节中,违反国家食品安全管理法规,故意或过失实施的危害食品安全,足以对人体健康造成严重危害或者已经造成严重危害后果的犯罪行为。这一定义包含了几个关键要素:其一,行为发生在食品从生产到销售的整个链条环节中,任何一个环节的违法行为都可能构成食品安全犯罪;其二,行为违反了国家食品安全管理法规,这些法规包括《食品安全法》《食品卫生法》以及刑法中关于食品安全犯罪的相关规定等,是判断行为违法性的重要依据;其三,行为人主观上存在故意或过失,故意是指明知自己的行为会危害食品安全仍积极实施,而过失则是指应当预见自己的行为可能危害食品安全,但因疏忽大意没有预见或者已经预见却轻信能够避免;其四,行为的结果是危害食品安全,且达到足以对人体健康造成严重危害或者已经造成严重危害后果的程度,这体现了食品安全犯罪的严重社会危害性。在我国刑法中,食品安全犯罪涵盖了多个相关罪名,形成了一个较为完整的罪名体系。这些罪名主要集中在刑法分则第三章第一节“生产、销售伪劣商品罪”以及第九章“渎职罪”中。具体而言,主要包括以下几类罪名:生产、销售伪劣产品罪:当生产者、销售者在产品中掺杂、掺假,以假充真,以次充好或者以不合格产品冒充合格产品,销售金额五万元以上时,构成此罪。在食品安全领域,如果生产、销售的食品属于伪劣产品,且达到相应销售金额标准,就可能适用该罪名。例如,一些不法商家用劣质原料生产食品,以低价劣质食品冒充优质食品进行销售,销售金额达到五万元以上,就符合生产、销售伪劣产品罪的构成要件。该罪的刑罚根据销售金额的不同而有所区别,销售金额五万元以上不满二十万元的,处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或者单处销售金额百分之五十以上二倍以下罚金;销售金额二十万元以上不满五十万元的,处二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销售金额百分之五十以上二倍以下罚金;销售金额五十万元以上不满二百万元的,处七年以上有期徒刑,并处销售金额百分之五十以上二倍以下罚金;销售金额二百万元以上的,处十五年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销售金额百分之五十以上二倍以下罚金或者没收财产。此罪体现了刑法对生产、销售伪劣食品行为的严厉打击,通过对销售金额的考量,实现对不同危害程度犯罪行为的精准量刑。生产、销售不符合安全标准的食品罪:该罪是指生产、销售不符合食品安全标准的食品,足以造成严重食物中毒事故或者其他严重食源性疾病的行为。这里的“食品安全标准”是一个综合性概念,涵盖了食品中致病性微生物、农药残留、兽药残留、重金属、污染物等危害人体健康物质的限量规定,食品添加剂的品种、使用范围、用量,专供婴幼儿和其他特定人群的主辅食品的营养成分要求,以及与卫生、营养等食品安全要求有关的标签、标志、说明书的要求等多个方面。例如,生产销售的食品中含有严重超出标准限量的致病性微生物,或者属于病死、死因不明或者检验检疫不合格的畜禽兽、水产动物肉类及其制品等,都属于不符合食品安全标准的食品。对于此罪,足以造成严重食物中毒事故或者其他严重食源性疾病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罚金;对人体健康造成严重危害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后果特别严重的,处七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该罪的设立,旨在从源头上预防和打击那些可能对公众健康造成严重威胁的食品安全违法行为,将处罚的重点放在行为对公众健康的潜在危害上,体现了刑法对食品安全的提前保护。生产、销售有毒、有害食品罪:此罪是指在生产、销售的食品中掺入有毒、有害的非食品原料的,或者销售明知掺有有毒、有害的非食品原料的食品的行为。“有毒、有害的非食品原料”包括法律、法规禁止在食品生产经营活动中添加、使用的物质,国务院有关部门公布的《食品中可能违法添加的非食用物质名单》《保健食品中可能非法添加的物质名单》上的物质,国务院有关部门公告禁止使用的农药、兽药以及其他有毒、有害物质,以及其他危害人体健康的物质。像在食品中添加罂粟壳、工业酒精、瘦肉精等行为,都构成生产、销售有毒、有害食品罪。在刑罚方面,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对人体健康造成严重危害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致人死亡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依照生产、销售假药罪的规定处罚,即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该罪的刑罚相对较重,反映了刑法对生产、销售有毒、有害食品这种严重危害公众生命健康行为的零容忍态度,通过严厉的刑罚威慑,遏制此类犯罪行为的发生。食品监管渎职罪:属于渎职罪的范畴,是指负有食品安全监督管理职责的国家机关工作人员,滥用职权或者玩忽职守,导致发生重大食品安全事故或者造成其他严重后果的行为。在食品安全监管体系中,相关工作人员肩负着保障食品安全的重要职责,他们的渎职行为可能导致食品安全监管出现漏洞,使得违法生产、销售食品的行为得不到及时制止和惩处,从而危害公众健康。例如,食品监管部门工作人员收受贿赂,对不符合食品安全标准的食品生产企业予以放行,或者对食品安全事故隐瞒不报、拖延处理等,都可能构成食品监管渎职罪。对于该罪,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造成特别严重后果的,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此罪的设立,强化了对食品安全监管人员的责任追究,促使他们依法履行职责,加强对食品安全的监管力度,保障公众的食品安全权益。3.2我国食品安全犯罪的刑事立法规定3.2.1生产、销售不符合安全标准的食品罪生产、销售不符合安全标准的食品罪在我国食品安全犯罪的刑法规制体系中占据重要地位。《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一百四十三条规定:“生产、销售不符合食品安全标准的食品,足以造成严重食物中毒事故或者其他严重食源性疾病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罚金;对人体健康造成严重危害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后果特别严重的,处七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该罪的构成要件涵盖多个方面。在行为表现上,行为人必须实施了生产、销售不符合食品安全标准食品的行为。这里的“食品安全标准”具有明确且广泛的内涵,依据《食品安全法》,其包含食品、食品添加剂、食品相关产品中的致病性微生物,农药残留、兽药残留、生物毒素、重金属等污染物质以及其他危害人体健康物质的限量规定;食品添加剂的品种、使用范围、用量;专供婴幼儿和其他特定人群的主辅食品的营养成分要求;对与卫生、营养等食品安全要求有关的标签、标志、说明书的要求;食品生产经营过程的卫生要求;与食品安全有关的质量要求;与食品安全有关的食品检验方法与规程;其他需要制定为食品安全标准的内容。例如,若食品中含有严重超出标准限量的致病性微生物,像大肠杆菌、金黄色葡萄球菌等,或者食品中农药残留、兽药残留超标,如蔬菜中农药残留量超过国家标准规定的最大残留限量,这些都属于不符合食品安全标准的情形。从危害后果来看,该罪属于具体危险犯,即要求行为足以造成严重食物中毒事故或者其他严重食源性疾病。“足以造成严重食物中毒事故或者其他严重食源性疾病”是一个关键的判断标准,其认定需要综合多方面因素。司法实践中,难以确定时,可依据鉴定意见、检验报告、地市级以上相关行政主管部门组织出具的书面意见,结合其他证据作出认定。例如,某食品企业生产的糕点,经检测含有大量霉菌毒素,远超国家标准,且该企业生产的糕点已在市场上大量销售,食用该糕点的消费者中出现了多人呕吐、腹泻等疑似食物中毒症状,经医疗机构诊断,这些症状与食用含有该种霉菌毒素的食品存在关联,在此情况下,就可认定该企业生产、销售不符合安全标准的食品的行为足以造成严重食物中毒事故。在与其他罪名的界限方面,生产、销售不符合安全标准的食品罪与生产、销售伪劣产品罪存在一定的竞合关系。当生产、销售不符合安全标准的食品行为无法证明足以造成严重食物中毒事故或者其他严重食源性疾病,但销售金额达到五万元以上时,符合生产、销售伪劣产品罪的构成要件,应按照生产、销售伪劣产品罪定罪处罚。例如,某食品加工厂生产的饼干,虽然不符合食品安全标准,但并未造成足以认定为严重食物中毒事故或其他严重食源性疾病的危险结果,然而其销售金额达到了十万元,此时就应以生产、销售伪劣产品罪对该加工厂及其相关责任人进行定罪处罚。同时,生产、销售不符合安全标准的食品罪与生产、销售有毒、有害食品罪也存在竞合关系。若生产、销售的食品掺加的是“有毒、有害的非食品原料”,该行为既符合生产、销售不符合安全标准的食品罪构成要件,又符合生产、销售有毒、有害食品罪构成要件,按照特别法优先原则,应认定为生产、销售有毒、有害食品罪;若生产、销售的食品掺加的是无毒、无害的非食品原料,不构成生产、销售有毒、有害食品罪,则应适用一般法,以生产、销售不符合安全标准的食品罪定罪处罚。3.2.2生产、销售有毒、有害食品罪生产、销售有毒、有害食品罪是我国刑法针对食品安全犯罪设置的一项重要罪名,体现了刑法对严重危害食品安全行为的严厉打击态度。《刑法》第一百四十四条规定:“在生产、销售的食品中掺入有毒、有害的非食品原料的,或者销售明知掺有有毒、有害的非食品原料的食品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对人体健康造成严重危害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致人死亡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依照本法第一百四十一条的规定处罚。”该罪的构成要件在主观和客观方面都有明确要求。主观上,行为人必须具有故意,即明知自己在生产、销售的食品中掺入有毒、有害的非食品原料,或者明知所销售的食品掺有有毒、有害的非食品原料,仍然积极实施生产、销售行为。例如,在沈阳制售“毒豆芽”案中,蹇明志、杨桂荣等人明知在豆芽生产过程中添加的尿素、6-苄基腺嘌呤、恩诺沙星等物质是对人体有毒、有害的非食品原料,却为了追求经济利益,故意使用这些物质生产豆芽并销售,其主观故意十分明显。客观行为方面,表现为在生产、销售的食品中掺入有毒、有害的非食品原料,或者销售明知掺有有毒、有害的非食品原料的食品。“有毒、有害的非食品原料”有明确的范围界定,根据相关法律和司法解释,包括法律、法规禁止在食品生产经营活动中添加、使用的物质,如罂粟壳、工业酒精等;国务院有关部门公布的《食品中可能违法添加的非食用物质名单》《保健食品中可能非法添加的物质名单》上的物质;国务院有关部门公告禁止使用的农药、兽药以及其他有毒、有害物质;其他危害人体健康的物质。在实际案例中,一些不法商家为了使食品外观更诱人、口感更好或者延长保质期,在食品中添加这些有毒、有害的非食品原料,如在火锅底料中添加罂粟壳,使消费者产生成瘾性,严重危害消费者身体健康。在处罚标准和加重情节方面,生产、销售有毒、有害食品罪根据危害程度不同分为三个量刑档次。一般情形下,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当对人体健康造成严重危害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时,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其中,“对人体健康造成严重危害”包括造成轻伤以上伤害、造成轻度残疾或者中度残疾、造成器官组织损伤导致一般功能障碍或者严重功能障碍、造成十人以上严重食物中毒或者其他严重食源性疾病等情形。“其他严重情节”则涵盖生产、销售金额二十万元以上不满五十万元、生产、销售金额十万元以上不满二十万元且有毒、有害食品的数量较大或者生产、销售持续时间较长、生产、销售金额十万元以上不满二十万元且属于婴幼儿食品等多种情况。如果致人死亡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依照生产、销售假药罪的规定处罚,即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致人死亡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包括致人死亡或者重度残疾、造成三人以上重伤、中度残疾或者器官组织损伤导致严重功能障碍、造成十人以上轻伤、五人以上轻度残疾或者器官组织损伤导致一般功能障碍、造成三十人以上严重食物中毒或者其他严重食源性疾病等情形。例如,某食品企业生产的饮料中添加了严重超标的工业色素,导致众多消费者饮用后出现严重中毒症状,多人器官功能受损,部分消费者甚至死亡,该企业及其相关责任人就应面临最严厉的刑罚处罚。3.2.3其他相关罪名对食品安全的保护除了生产、销售不符合安全标准的食品罪和生产、销售有毒、有害食品罪外,我国刑法中的生产、销售伪劣产品罪和非法经营罪等罪名在保障食品安全方面也发挥着重要作用。生产、销售伪劣产品罪是一个较为宽泛的罪名,其涵盖了生产、销售伪劣食品的情形。《刑法》第一百四十条规定:“生产者、销售者在产品中掺杂、掺假,以假充真,以次充好或者以不合格产品冒充合格产品,销售金额五万元以上不满二十万元的,处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或者单处销售金额百分之五十以上二倍以下罚金;销售金额二十万元以上不满五十万元的,处二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销售金额百分之五十以上二倍以下罚金;销售金额五十万元以上不满二百万元的,处七年以上有期徒刑,并处销售金额百分之五十以上二倍以下罚金;销售金额二百万元以上的,处十五年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销售金额百分之五十以上二倍以下罚金或者没收财产。”当生产、销售的食品存在掺杂、掺假,以假充真,以次充好或者以不合格产品冒充合格产品,且销售金额达到五万元以上时,即便该行为不构成生产、销售不符合安全标准的食品罪或生产、销售有毒、有害食品罪,也可依据生产、销售伪劣产品罪进行定罪处罚。例如,一些不法商家用低价的劣质面粉冒充优质面粉进行销售,销售金额达到十万元,虽然这些面粉可能并未对人体健康造成直接的严重危害,但由于其销售行为符合生产、销售伪劣产品罪的构成要件,就应按照该罪进行惩处。非法经营罪在食品安全领域也有其适用的空间。在食品生产、销售过程中,如果行为人违反国家规定,从事非法经营活动,扰乱市场秩序,情节严重的,可构成非法经营罪。例如,未经许可经营法律、行政法规规定的专营、专卖物品或者其他限制买卖的物品,在食品安全方面,可能表现为未经许可经营食盐、烟草等专营食品,或者超出许可范围经营食品添加剂等。此外,违反国家规定,以提供给他人生产、销售食品为目的,生产、销售国家禁止用于食品生产、销售的非食品原料,情节严重的,也依照非法经营罪定罪处罚。如一些企业违法生产、销售国家禁止在食品中使用的添加剂,用于食品生产,且情节严重,就可能触犯非法经营罪。在沈阳制售“毒豆芽”案中,虽然主要适用生产、销售有毒、有害食品罪,但如果张显君在提供添加剂过程中还存在其他违反国家规定的非法经营行为,且达到情节严重的程度,也可能同时构成非法经营罪。这些相关罪名与生产、销售不符合安全标准的食品罪和生产、销售有毒、有害食品罪相互配合,共同织就了一张严密的刑事法网,全方位地保护我国的食品安全,对各类危害食品安全的犯罪行为进行有效打击和遏制。3.3食品安全犯罪刑法规制的实践应用在司法实践中,食品安全犯罪案件呈现出一些显著特点。从犯罪主体来看,呈现出多元化的态势。不仅有个体经营者,如小作坊主、小摊贩等,他们为了追求短期的经济利益,往往忽视食品安全法规,在食品生产销售过程中存在诸多违法行为。像一些个体小作坊,为了降低成本,使用劣质原料生产食品,或者在食品中非法添加有害物质。同时,也有一些企业,甚至是一些具有一定规模和知名度的企业,为了获取更大的市场份额和利润,不惜铤而走险,从事危害食品安全的犯罪活动。例如某些知名乳制品企业,在奶粉生产过程中添加三聚氰胺,严重危害婴幼儿的身体健康。此外,还涉及到食品生产、加工、运输、销售等各个环节的相关人员,形成了一个复杂的犯罪链条。在一些案例中,食品原料供应商可能提供不合格的原料,运输环节的人员可能在运输过程中对食品造成污染,销售者可能明知食品存在问题仍进行销售,各个环节的人员相互配合,共同实施食品安全犯罪行为。犯罪手段也日益多样化和隐蔽化。随着科技的不断发展,一些犯罪分子利用先进的技术手段,采用更加隐蔽的方式进行犯罪。比如在食品添加剂的使用上,使用一些新型的、难以检测的非法添加剂,或者将非法添加剂伪装成合法添加剂,以逃避监管部门的检测。一些犯罪分子还通过互联网进行销售,利用网络平台的便捷性和隐蔽性,将有毒有害食品销售到全国各地,甚至出口到其他国家,扩大了危害范围。同时,犯罪分子还会采用虚假标识、虚假宣传等手段,误导消费者,使消费者难以辨别食品的真实质量和安全性。例如,一些食品企业在产品包装上虚假标注食品的成分、生产日期、保质期等信息,或者夸大食品的营养成分和功效,欺骗消费者购买。在食品安全犯罪案件的法律适用中,存在着一些问题和争议。对于一些新型的食品安全犯罪行为,由于法律规定的滞后性,导致在罪名认定和法律适用上存在困难。随着食品行业的不断创新和发展,出现了一些新的食品生产技术和商业模式,同时也带来了一些新的食品安全问题。像一些利用基因编辑技术生产的食品,以及一些新兴的网络食品销售模式,在这些情况下,现有的法律规定可能无法准确适用,导致司法机关在处理相关案件时面临困境。在“毒豆芽”案中,对于豆芽的属性认定就存在一定的争议,豆芽究竟属于农产品还是食品,不同的观点会影响到对犯罪行为的定性和法律适用。如果认定为农产品,那么在法律适用上可能会参考农产品相关的法律法规;如果认定为食品,则应适用食品安全相关的法律法规。证据的收集和认定也是食品安全犯罪案件中的一个难点。食品安全犯罪往往涉及到复杂的生产、销售环节,证据分散,收集难度大。而且,一些犯罪分子为了逃避法律制裁,会故意销毁证据,或者采用一些隐蔽的手段进行生产销售,使得证据难以获取。在检测技术方面,对于一些新型的有毒有害物质,可能缺乏有效的检测方法和标准,导致无法准确认定食品是否有毒有害。在一些案件中,由于证据不足,司法机关无法对犯罪分子进行有效的定罪量刑,使得一些犯罪分子逃脱了法律的制裁。此外,在食品安全犯罪案件中,还存在着不同地区、不同司法机关对法律理解和适用不一致的情况。由于我国地域广阔,不同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食品安全监管状况存在差异,导致在司法实践中,不同地区的司法机关对食品安全犯罪的认定标准和处罚力度存在一定的差异。这不仅影响了法律的统一性和权威性,也可能导致犯罪分子在不同地区之间寻找法律漏洞,逃避法律制裁。例如,对于同样性质的食品安全犯罪案件,在一些经济发达地区可能会受到较重的处罚,而在一些经济欠发达地区处罚可能相对较轻。这种差异可能会使得犯罪分子认为在某些地区犯罪成本较低,从而选择在这些地区进行犯罪活动。四、从沈阳“毒豆芽”案看我国食品安全犯罪刑法规制的问题4.1犯罪构成要件认定存在模糊性4.1.1“有毒、有害”物质的界定标准不明确在沈阳制售“毒豆芽”案中,对于豆芽生产过程中所添加物质是否属于“有毒、有害”物质存在诸多争议,这也凸显出我国现行法律在“有毒、有害”物质界定标准方面存在的不足。在该案中,蹇明志等人在豆芽生产过程中添加了尿素、6-苄基腺嘌呤、恩诺沙星等物质。从尿素来看,它并非食品添加剂,人体摄入过量尿素会加重肾脏负担,对身体健康造成损害。6-苄基腺嘌呤长期食用会在人体内产生可致癌的亚硝酸盐,严重威胁消费者的生命健康。恩诺沙星作为专用兽药,属于禁止使用和添加的非食用物质,在豆芽生产过程中添加恩诺沙星,使得豆芽对人体健康构成极大威胁。然而,在实际的法律适用和案件审理过程中,对于这些物质是否完全符合“有毒、有害”物质的认定标准,却存在不同观点。我国现行法律对“有毒、有害”物质的界定,主要依据相关法律、法规禁止在食品生产经营活动中添加、使用的物质,国务院有关部门公布的《食品中可能违法添加的非食用物质名单》《保健食品中可能非法添加的物质名单》,国务院有关部门公告禁止使用的农药、兽药以及其他有毒、有害物质,以及其他危害人体健康的物质。虽然这些规定在一定程度上明确了“有毒、有害”物质的范围,但在实践中仍存在一些问题。一方面,随着科技的不断发展和食品行业的创新,新的食品添加剂和化学物质不断涌现,而法律规定往往具有滞后性,难以及时将新出现的可能危害食品安全的物质纳入“有毒、有害”物质的范畴。例如,一些新型的植物生长调节剂或保鲜剂,其对人体健康的长期影响尚未得到充分研究和明确界定,在实际案件中,对于这些物质是否属于“有毒、有害”物质,司法机关往往难以判断。另一方面,对于一些物质的毒性和危害性程度的判断标准不够明确。不同的物质对人体健康的危害方式和程度各不相同,有些物质可能在短期内不会对人体造成明显危害,但长期积累可能会引发严重的健康问题。在“毒豆芽”案中,6-苄基腺嘌呤虽然有研究表明长期食用会产生可致癌的亚硝酸盐,但对于具体食用多少量、多长时间会达到致癌风险等问题,缺乏明确的量化标准,这给司法实践中对该物质是否属于“有毒、有害”物质的认定带来了困难。此外,不同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饮食习惯和食品生产加工方式存在差异,对于同一种物质在不同地区的危害性认识也可能不同,这也导致在“有毒、有害”物质的认定上缺乏统一的标准。4.1.2主观故意的认定难度较大在食品安全犯罪中,主观故意的认定是判断犯罪成立的关键要素之一。以沈阳制售“毒豆芽”案为例,在共同犯罪和打工者参与的情况下,主观故意的认定面临诸多困难。在“毒豆芽”案中,蹇明志、杨桂荣夫妇作为主要的组织者和实施者,长期从事违法生产销售“毒豆芽”的活动,其主观故意较为明显。他们明知在豆芽生产过程中添加的尿素、6-苄基腺嘌呤、恩诺沙星等物质是对人体有毒、有害的非食品原料,却为了追求经济利益,故意使用这些物质生产豆芽并销售。然而,对于共同犯罪中的其他成员,如提供添加剂的张显君以及雇佣的闵国成、蹇明会等人,主观故意的认定则相对复杂。张显君自2009年初至案发时,在明知蹇明志等人将其提供的物质用于生产豆芽的情况下,仍有偿向其提供各类对人体有毒、有害的植物调节剂、防腐剂等添加剂。从其行为来看,他与蹇明志等人之间存在一种默契和协作关系,共同促成了“毒豆芽”的生产和销售。但是,在司法实践中,张显君可能会辩解自己对所提供添加剂的具体危害程度并不清楚,或者声称自己只是按照市场需求提供产品,不知道这些添加剂会被用于违法生产“毒豆芽”。这种情况下,如何准确认定张显君的主观故意,需要综合考虑多方面因素,如他与蹇明志等人的交往情况、是否知晓豆芽生产的正常流程和添加剂使用规范、是否从其他渠道了解到这些添加剂的危害性等。对于雇佣的闵国成和蹇明会,他们在整个犯罪过程中起到辅助作用。闵国成负责在市场上批发销售“毒豆芽”,蹇明会负责在生产场地给豆芽浇水。他们可能只是普通的打工者,文化程度较低,法律意识淡薄,对于自己所从事的工作是否构成犯罪缺乏清晰的认识。在实际案件中,他们可能会辩称自己只是听从老板的安排做事,不知道豆芽是“有毒、有害”的,也不了解生产过程中使用的添加剂的性质。对于这类打工者主观故意的认定,不能仅仅依据他们的口头辩解,而需要结合他们的工作内容、工作环境、与其他犯罪成员的交流情况以及在工作过程中是否应当发现豆芽生产存在异常等因素进行综合判断。例如,如果他们在工作过程中看到生产场地堆放着大量来历不明的添加剂,或者听到其他犯罪成员讨论如何逃避监管等内容,就可能被认定为应当知道自己参与的是违法犯罪活动,从而具有主观故意。但在实际操作中,要准确判断这些因素并非易事,不同的司法人员可能会因为对证据的理解和判断不同,而得出不同的结论。4.2刑罚设置有待优化4.2.1罚金刑规定缺乏具体标准在沈阳制售“毒豆芽”案中,法院在判决时对各被告人均判处罚金,蹇明志被判处有期徒刑4年,并处罚金30万元;杨桂荣被判处有期徒刑3年,并处罚金20万元;张显君被判处有期徒刑3年,并处罚金20万元;闵国成被判处有期徒刑1年,并处罚金3万元;蹇明会被判处有期徒刑6个月,并处罚金2万元。然而,在这一案件中,罚金刑的适用暴露出缺乏明确标准和考量因素的问题。我国现行刑法对于食品安全犯罪的罚金刑规定较为笼统,缺乏具体的标准和明确的考量因素。《刑法》在涉及食品安全犯罪的相关条款中,仅规定了“并处罚金”,但对于罚金的具体数额计算方式、应当考虑的因素等均未作出详细规定。在“毒豆芽”案中,法院在确定各被告人的罚金数额时,缺乏明确的法律依据作为参考。这就导致在司法实践中,法官在判处罚金刑时拥有较大的自由裁量权。不同的法官可能会因为对案件的理解不同、个人的审判风格差异等因素,对相同或相似情节的食品安全犯罪案件判处差异较大的罚金数额。这种缺乏统一标准的罚金刑适用,不仅影响了法律的公正性和严肃性,也容易引发公众对司法判决的质疑。在确定罚金数额时,应当综合考虑多种因素。犯罪情节是一个重要的考量因素,包括犯罪行为的性质、手段、危害后果等。在“毒豆芽”案中,蹇明志夫妇作为主要的组织者和实施者,长期从事违法生产销售活动,且在被媒体曝光后仍继续作案,其犯罪情节较为严重,相应的罚金数额应当较高。而闵国成和蹇明会作为从犯,在犯罪中起到辅助作用,犯罪情节相对较轻,罚金数额可以适当降低。然而,在实际判决中,对于这些犯罪情节与罚金数额之间的具体关联缺乏明确的规定和说明。此外,犯罪人的经济状况也是确定罚金数额时需要考虑的因素。如果不考虑犯罪人的经济状况,判处过高的罚金数额,可能导致罚金刑无法执行,从而使法律的权威性受到损害。相反,如果判处的罚金数额过低,又无法起到惩罚犯罪和预防犯罪的作用。在“毒豆芽”案中,并没有公开的信息表明法院在判处罚金时对各被告人的经济状况进行了充分的考量。同时,犯罪人的获利情况也应当作为确定罚金数额的重要依据。食品安全犯罪往往是为了追求经济利益,通过判处与犯罪人获利相当甚至更高的罚金数额,可以剥夺其犯罪所得,加大其犯罪成本,从而有效遏制犯罪行为的发生。但在实践中,对于如何准确计算犯罪人的获利情况,以及如何根据获利情况确定罚金数额,也缺乏明确的法律规定和操作指南。4.2.2资格刑缺失或不完善在我国目前的食品安全犯罪刑罚体系中,资格刑存在缺失或不完善的问题,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对食品安全犯罪的打击力度和预防效果。资格刑是指剥夺犯罪人享有或行使一定权利的刑罚方法,在食品安全犯罪领域,资格刑主要包括禁止从事食品生产经营活动、吊销相关许可证等。其对于预防食品安全犯罪和规范市场秩序具有重要意义。一方面,通过剥夺犯罪人从事食品生产经营的资格,可以从源头上杜绝其再次实施食品安全犯罪的可能性。例如,对于那些因生产销售有毒有害食品而被判刑的企业或个人,如果禁止其在一定期限内或终身从事食品生产经营活动,就可以有效防止他们再次进入食品行业,继续危害公众健康。另一方面,资格刑的适用可以对其他食品生产经营者起到警示作用,促使他们遵守法律法规,规范生产经营行为。当其他从业者看到因违法犯罪而被剥夺从业资格的后果时,会更加谨慎地对待食品安全问题,从而有助于规范整个食品市场秩序。然而,我国现行刑法中对于食品安全犯罪的资格刑规定并不完善。虽然《食品安全法》中规定了一些吊销许可证等行政处罚措施,但这些措施与刑法中的资格刑存在一定的区别,且在实际执行中可能存在力度不够的问题。在刑法层面,对于食品安全犯罪的资格刑规定相对较少,缺乏系统的制度设计。在一些食品安全犯罪案件中,即使犯罪人被判处刑罚,但由于没有相应的资格刑限制,他们在刑满释放后仍有可能继续从事食品生产经营活动,再次威胁公众的食品安全。例如,某些因生产销售不符合安全标准食品而被判刑的小作坊主,在出狱后可能会更换场地,重新开办小作坊,继续从事食品生产经营,而其生产经营过程中可能仍然存在食品安全隐患。此外,对于资格刑的适用条件、适用期限等也缺乏明确的规定。在实践中,对于哪些食品安全犯罪行为应当适用资格刑,以及适用多长时间的资格刑,不同地区、不同司法机关可能存在不同的理解和做法,导致资格刑的适用缺乏统一性和规范性。这不仅影响了资格刑的实际效果,也不利于维护法律的权威性和公正性。4.3行刑衔接机制存在漏洞4.3.1行政监管与刑事司法信息沟通不畅在沈阳制售“毒豆芽”案中,行政监管部门和刑事司法机关在信息共享和案件移送方面暴露出诸多问题,这些问题充分反映了我国食品安全领域行刑衔接机制中信息沟通不畅的现状。从信息共享角度来看,在“毒豆芽”案的前期调查过程中,行政监管部门掌握了大量关于豆芽生产销售的信息,包括蹇明志等人的生产场地、销售渠道、生产规模等情况。然而,这些信息未能及时、全面地传递给刑事司法机关。行政监管部门在日常监管中,发现蹇明志等人的豆芽生产存在异常情况,如生产场地卫生条件差、使用的添加剂来源不明等,但由于缺乏有效的信息共享机制,刑事司法机关未能及时获取这些信息,导致在案件侦破初期,刑事司法机关对案件的整体情况了解不足,无法及时介入调查。这不仅延误了案件的处理时机,也使得犯罪分子有更多时间逃避法律制裁。例如,蹇明志等人在被媒体曝光后,利用行政监管部门与刑事司法机关之间的信息沟通不畅,有足够的时间转移生产设备和原材料,销毁部分证据,给后续的刑事侦查工作带来了极大的困难。在案件移送环节,也存在诸多问题。根据相关法律规定,行政监管部门在发现涉嫌食品安全犯罪的案件时,应当及时将案件移送至刑事司法机关。然而,在“毒豆芽”案中,行政监管部门在发现蹇明志等人的行为可能涉嫌生产、销售有毒、有害食品罪后,未能及时将案件移送。这可能是由于行政监管部门对案件性质的判断不准确,或者是出于部门利益的考虑,不愿意将案件移送。此外,行政监管部门在移送案件时,还存在移送材料不齐全、不规范的问题。一些关键的证据材料,如检测报告、现场检查笔录等,未能完整地移交给刑事司法机关,导致刑事司法机关在受理案件后,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去补充调查这些证据,影响了案件的办理效率。例如,在“毒豆芽”案中,行政监管部门在移送案件时,提供的检测报告存在数据不完整、检测方法不规范等问题,刑事司法机关不得不重新委托专业机构进行检测,这不仅增加了司法成本,也导致案件的审理进程被拖延。信息沟通不畅还体现在行政监管部门和刑事司法机关之间缺乏有效的沟通协调机制。在“毒豆芽”案的处理过程中,行政监管部门和刑事司法机关之间缺乏定期的沟通会议和信息通报制度,双方在案件处理过程中各自为政,缺乏协作配合。这使得在案件的定性、证据的收集和固定等方面,双方存在分歧,无法形成有效的合力。例如,对于“毒豆芽”中添加的物质是否属于“有毒、有害”物质,行政监管部门和刑事司法机关可能依据不同的标准和依据进行判断,由于缺乏沟通协调,双方的判断结果可能存在差异,从而影响案件的处理结果。4.3.2行政处罚与刑事处罚的衔接不紧密在沈阳制售“毒豆芽”案中,行政处罚与刑事处罚在程序和内容上的衔接存在诸多问题,这些问题严重影响了对食品安全犯罪的打击力度和法律的权威性。在程序衔接方面,存在行政处罚与刑事处罚顺序混乱的情况。按照正常的法律程序,当行政监管部门发现涉嫌食品安全犯罪的行为时,应当及时将案件移送刑事司法机关,由刑事司法机关进行立案侦查和审判。只有在刑事诉讼程序结束后,根据判决结果,行政监管部门再决定是否给予相应的行政处罚。然而,在“毒豆芽”案中,行政监管部门在发现蹇明志等人的违法生产销售行为后,没有及时将案件移送刑事司法机关,而是先对其进行了行政处罚。这种先行政处罚后刑事处罚的做法,不仅违反了法律程序,也可能导致行政处罚与刑事处罚之间的冲突。例如,行政监管部门可能在行政处罚中对蹇明志等人处以罚款、吊销营业执照等处罚,而这些处罚在刑事处罚中可能会被重复考虑,导致对犯罪分子的处罚过重或过轻。此外,先行政处罚后刑事处罚还可能影响刑事诉讼的顺利进行。犯罪分子在接受行政处罚后,可能会产生侥幸心理,认为自己已经受到了处罚,不需要再承担刑事责任,从而在刑事诉讼中不配合调查和审判,增加了刑事司法机关的办案难度。在内容衔接上,行政处罚与刑事处罚存在重复或不一致的问题。一方面,存在行政处罚与刑事处罚重复的情况。在“毒豆芽”案中,行政监管部门对蹇明志等人进行行政处罚,如罚款等,而在刑事处罚中,法院又对他们判处罚金。这种重复处罚不仅违背了“一事不再罚”的原则,也可能加重犯罪分子的负担,影响法律的公正性。另一方面,行政处罚与刑事处罚的内容可能不一致。行政监管部门和刑事司法机关在对食品安全犯罪行为的认定和处罚上,可能依据不同的法律规定和标准,导致行政处罚与刑事处罚的内容存在差异。例如,行政监管部门可能根据《食品安全法》对蹇明志等人的违法生产销售行为进行处罚,而刑事司法机关则依据《刑法》对其进行定罪量刑。由于两部法律在处罚标准和幅度上存在差异,可能导致行政处罚与刑事处罚的内容不一致,给犯罪分子逃避法律制裁提供了机会。此外,行政处罚与刑事处罚在执行过程中也可能存在衔接不畅的问题。行政监管部门和刑事司法机关之间缺乏有效的信息共享和协作机制,导致在处罚执行过程中,双方无法及时沟通协调,影响处罚的执行效果。例如,在罚款和罚金的执行过程中,可能出现行政监管部门和刑事司法机关重复执行或执行不到位的情况。五、完善我国食品安全犯罪刑法规制的建议5.1明确犯罪构成要件5.1.1细化“有毒、有害”物质的认定标准在食品安全犯罪中,“有毒、有害”物质的认定标准对于准确打击犯罪至关重要。为了改变当前认定标准不明确的现状,可从以下几个方面着手。司法解释在明确“有毒、有害”物质认定标准方面具有重要作用。最高司法机关应尽快出台相关司法解释,针对实践中出现的新问题、新情况,对“有毒、有害”物质的范围和认定标准进行细化。例如,对于一些新型的食品添加剂或化学物质,虽然目前尚未明确列入“有毒、有害”物质名单,但如果有科学研究表明其对人体健康存在潜在危害,且在食品生产经营活动中使用可能导致食品安全问题,司法解释可将其纳入“有毒、有害”物质的范畴。同时,司法解释还应明确不同物质的毒性程度和危害后果的判断标准,为司法实践提供具体的操作指南。比如,对于某些物质,规定其在食品中的最高限量,一旦超过该限量,即可认定为“有毒、有害”物质。制定专门的“有毒、有害”物质名录是细化认定标准的重要举措。相关部门应组织专家团队,结合科学研究成果和实践经验,制定详细的“有毒、有害”物质名录,并根据实际情况及时更新和完善。该名录应涵盖法律、法规禁止在食品生产经营活动中添加、使用的物质,国务院有关部门公布的《食品中可能违法添加的非食用物质名单》《保健食品中可能非法添加的物质名单》上的物质,以及其他经科学论证对人体健康有害的物质。在制定名录时,应明确每种物质的名称、化学性质、危害特性等信息,以便监管部门和司法机关准确识别和认定。同时,对于一些具有相似化学结构或危害特性的物质,可进行分类归纳,便于管理和适用。在司法实践中,对于一些难以直接判断是否属于“有毒、有害”物质的情况,引入专家鉴定机制十分必要。当案件涉及到复杂的化学物质或新型食品添加剂时,司法机关可委托专业的鉴定机构或专家进行鉴定。鉴定机构或专家应依据科学的检测方法和标准,对物质的成分、毒性、危害性等进行分析和评估,并出具专业的鉴定意见。司法机关在参考鉴定意见的基础上,结合案件的其他证据,综合判断该物质是否属于“有毒、有害”物质。例如,在一些涉及食品中非法添加物质的案件中,鉴定机构可运用先进的色谱、质谱等分析技术,对食品中的成分进行精确检测,确定是否存在“有毒、有害”物质,并评估其含量和危害程度。通过引入专家鉴定机制,能够提高“有毒、有害”物质认定的科学性和准确性,确保司法裁判的公正性。5.1.2完善主观故意的认定规则在食品安全犯罪中,准确认定主观故意对于打击犯罪和保障司法公正具有关键意义。为了完善主观故意的认定规则,可采取以下措施。推定规则在主观故意认定中具有重要价值。在食品安全犯罪案件中,当行为人实施了生产、销售不符合安全标准或有毒、有害食品的行为时,如果没有相反证据证明其主观上不存在故意,可推定其具有主观故意。例如,行为人长期从事食品生产经营活动,应当知晓食品安全相关法律法规和标准,但却生产、销售明显不符合安全标准的食品,或者在食品中添加法律明确禁止的物质,此时就可推定其主观上具有故意。此外,如果行为人在进货渠道上存在异常,如从不正规的供应商处采购食品原料,且价格明显低于市场正常价格,也可作为推定其主观故意的依据。但在适用推定规则时,应充分保障行为人提出反证的权利,允许其对推定的故意进行合理辩解。如果行为人能够提供证据证明自己确实不知道所生产、销售的食品存在问题,或者其行为是由于疏忽大意等原因导致的,司法机关应综合考虑证据情况,重新判断其主观故意。综合判断证据是准确认定主观故意的基础。在司法实践中,应全面收集和审查与案件相关的各种证据,包括行为人的供述和辩解、证人证言、书证、物证、鉴定意见等。通过对这些证据的综合分析,判断行为人是否明知自己的行为会危害食品安全。例如,在沈阳制售“毒豆芽”案中,不仅要审查蹇明志等人关于自己是否知晓添加剂危害的供述,还要结合他们在生产过程中的具体行为,如是否采取隐蔽的方式添加添加剂、是否对生产场地进行伪装以逃避监管等证据,以及供应商张显君关于添加剂销售情况的证言,来综合判断他们的主观故意。同时,对于一些间接证据,如行为人的经营记录、与他人的通讯记录等,也应予以重视,这些证据可能会反映出行为人对食品安全问题的态度和认知程度。通过综合判断证据,能够形成完整的证据链条,准确认定行为人的主观故意。在食品安全犯罪中,不同主体的责任认定应有所区别。对于食品生产企业的负责人、管理人员等,由于他们对企业的生产经营活动具有决策权和管理职责,应当对食品安全问题承担更高的注意义务。如果企业生产、销售不符合安全标准或有毒、有害食品,在认定他们的主观故意时,应采用更为严格的标准。例如,企业负责人明知食品原料存在问题,但为了追求经济利益,仍然决定使用该原料进行生产,即使其辩解自己对食品的具体危害程度并不清楚,也应认定其具有主观故意。而对于普通员工,如生产线上的工人、送货员等,如果他们只是按照上级指示从事工作,且没有证据表明他们知晓食品存在安全问题,在认定主观故意时应相对宽松。但如果普通员工在工作过程中发现食品生产存在异常情况,却未向上级报告或采取措施,继续参与生产、销售活动,此时也可认定其具有主观故意。通过区分不同主体的责任,能够实现罪责相适应,准确打击食品安全犯罪。5.2优化刑罚设置5.2.1规范罚金刑的适用为了增强罚金刑在食品安全犯罪中的威慑力和公正性,明确其计算依据和考量因素至关重要。在计算依据方面,可参考犯罪人的违法所得、生产销售的食品货值金额等因素来确定罚金数额。例如,当犯罪人的违法所得能够准确计算时,罚金数额可设定为违法所得的一定倍数,如2-5倍。这样既能剥夺犯罪人的非法获利,又能对其起到严厉的惩罚作用。若违法所得难以准确核算,可依据生产销售的食品货值金额来确定罚金。比如,以食品货值金额为基数,判处1-3倍的罚金。如此一来,无论犯罪人采用何种手段逃避对违法所得的追查,都能通过货值金额对其进行有效的经济制裁。在考量因素上,应综合考虑犯罪情节和犯罪人的经济状况。对于犯罪情节严重的食品安全犯罪,如生产销售的有毒有害食品对众多消费者的身体健康造成严重危害,或者犯罪行为持续时间长、涉及范围广等情况,应加大罚金数额。在沈阳制售“毒豆芽”案中,蹇明志夫妇长期从事违法生产销售活动,且在被媒体曝光后仍继续作案,其犯罪情节恶劣,相应的罚金数额就应相对较高。而对于犯罪情节较轻的情况,如初犯且危害后果较小的食品安全犯罪,罚金数额可适当降低。同时,也要充分考虑犯罪人的经济状况。如果不考虑犯罪人的实际经济能力,判处过高的罚金,可能导致罚金刑无法执行,影响法律的权威性。相反,若罚金过低,则无法达到惩罚和预防犯罪的目的。因此,在确定罚金数额时,可要求犯罪人提供其经济状况的相关证明材料,司法机关根据这些材料,在法定的罚金幅度内,合理确定罚金数额。明确罚金刑的最低和最高限额是规范其适用的关键举措。目前,我国刑法对于食品安全犯罪的罚金刑缺乏明确的限额规定,导致司法实践中罚金数额差异较大,影响了法律的公正性和严肃性。为解决这一问题,可通过立法或司法解释的方式,明确规定罚金刑的最低和最高限额。例如,规定食品安全犯罪的罚金最低限额为5万元,最高限额可根据犯罪的严重程度和危害后果进行设置。对于一般情节的食品安全犯罪,罚金最高限额可设定为50万元;对于情节严重、对人体健康造成严重危害的食品安全犯罪,罚金最高限额可提高至100万元;对于致人死亡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食品安全犯罪,罚金最高限额可设定为500万元甚至更高。通过明确的限额规定,既能为司法机关提供具体的量刑标准,减少法官的自由裁量权,又能增强罚金刑的威慑力,有效遏制食品安全犯罪的发生。5.2.2建立健全资格刑制度在食品安全犯罪中,增设从业禁止等资格刑对于预防犯罪和维护市场秩序具有不可忽视的重要作用。从业禁止是指禁止犯罪人在一定期限内从事与食品生产经营相关的活动。这一资格刑能够从源头上阻止犯罪人再次实施食品安全犯罪,因为一旦被禁止从事相关行业,犯罪人就失去了利用食品生产经营活动进行违法犯罪的机会。例如,对于那些因生产销售有毒有害食品而被判刑的企业负责人和相关从业人员,禁止他们在一定期限内担任食品企业的管理人员或从事食品生产经营工作,能够有效降低食品安全犯罪的发生概率。同时,从业禁止也向其他食品生产经营者传递了一个明确的信号,即一旦触犯食品安全法律,将面临严厉的从业限制,从而起到警示和预防犯罪的作用。明确从业禁止等资格刑的适用范围和期限是建立健全资格刑制度的关键。在适用范围方面,应涵盖所有因食品安全犯罪被判处刑罚的自然人、单位及其直接负责的主管人员和其他直接责任人员。无论是生产、销售环节的犯罪,还是提供食品原料、添加剂等相关环节的犯罪,只要涉及食品安全犯罪,都应适用从业禁止。对于单位犯罪,除了对单位判处罚金外,还应对单位的主要负责人和直接参与犯罪的人员适用从业禁止。在期限设定上,应根据犯罪的性质、情节和危害后果来确定。对于情节较轻的食品安全犯罪,从业禁止的期限可设定为3-5年;对于情节严重、对人体健康造成严重危害的食品安全犯罪,从业禁止的期限可延长至5-10年;对于致人死亡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食品安全犯罪,可考虑判处终身从业禁止。例如,在一些重大的食品安全事件中,如三聚氰胺奶粉事件,对相关企业的负责人和直接责任人员判处终身从业禁止,能够有力地维护食品安全和公众健康。同时,对于从业禁止期满后,犯罪人申请重新从事食品生产经营活动的,应规定严格的审查程序,只有在犯罪人证明自己已经改过自新,具备从事相关行业的条件时,才能允许其重新进入食品行业。5.3加强行刑衔接机制建设5.3.1建立有效的信息共享平台构建行政监管与刑事司法信息共享平台是加强行刑衔接机制建设的关键举措。在当今数字化时代,利用现代信息技术手段,搭建一个统一的信息共享平台,能够打破行政监管部门与刑事司法机关之间的信息壁垒,实现信息的及时、准确传递和共享。这个信息共享平台应涵盖多方面的信息。在食品安全监管信息方面,行政监管部门应及时将日常监管中获取的食品生产经营者的基本信息、生产经营活动情况、监督检查记录、抽检结果等上传至平台。例如,食品药品监督管理部门在对食品生产企业进行日常检查时,发现企业存在生产环境不达标、食品添加剂使用不规范等问题,应立即将这些信息录入信息共享平台,使刑事司法机关能够及时了解相关情况。同时,平台还应包括案件移送信息。当行政监管部门在监管过程中发现涉嫌食品安全犯罪的案件时,应通过信息共享平台及时将案件的基本情况、证据材料等移交给刑事司法机关。这样可以避免因信息传递不及时或不完整而导致案件移送延误或证据丢失的情况发生。在沈阳制售“毒豆芽”案中,如果当时建立了有效的信息共享平台,行政监管部门在发现蹇明志等人的违法生产销售行为后,就能第一时间将相关信息和证据通过平台传递给刑事司法机关,刑事司法机关可以迅速介入调查,从而提高案件的办理效率。为了确保信息共享平台的有效运行,还需要规范案件移送程序。行政监管部门在发现涉嫌食品安全犯罪案件时,应按照规定的程序和要求,及时、准确地将案件移送至刑事司法机关。具体来说,行政监管部门应填写统一格式的案件移送书,详细说明案件的基本情况、涉嫌犯罪的事实和证据等。同时,应一并移送与案件有关的全部证据材料,包括检验报告、现场检查笔录、询问笔录等。刑事司法机关在收到案件移送材料后,应及时进行审查,并在规定的期限内作出是否立案的决定。如果认为案件材料不齐全或需要补充调查的,应及时通知行政监管部门补充提供。通过规范案件移送程序,能够明确行政监管部门和刑事司法机关在案件移送过程中的职责和义务,确保案件移送的顺利进行。此外,还应建立信息共享平台的维护和管理机制。明确平台的管理部门和责任人员,负责平台的日常维护、数据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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