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体国家安全观视域下的意识形态安全：内涵、本质与实现路径

总体国家安全观视域下的意识形态安全：内涵、本质与实现路径【摘要】意识形态安全作为国家安全深层次的表现形态，是维护国家安全的一道坚固屏障。所谓意识形态安全，是指一定时期内在国家安全的各个方面，主流意识形态的政治权威和理性权威能够得以有效维护，能够确保主流意识形态价值规范、价值引领和价值整合作用得以充分发挥。意识形态安全的本质，概言之即主流意识形态价值认同基础之上的阶级基础稳固。立足于总体国家安全的高度，维护意识形态安全必须要借助国家的强制性力量维护意识形态的政治权威，巩固与提升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话语权；同时也需要加强意识形态的自身建设，通过建设具有强大引领力、凝聚力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生成持久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认同与普遍的理性信仰，维护意识形态的理性权威。【关键词】总体国家安全观；意识形态安全；内涵；本质；实现路径“意识形态工作是党的一项极端重要的工作”[[]中共中央党史和文献研究院.习近平关于总体国家安全观论述摘编[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8：106.]。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以来，面对风起云涌、诡谲多变的国际形势，党和国家高度重视意识形态安全[]中共中央党史和文献研究院.习近平关于总体国家安全观论述摘编[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8：106.一、总体国家安全观视域下意识形态安全的界定面对风起云涌、诡谲多变的国际形势，党和国家领导人习近平审时度势，根据时代的发展变化创造性地提出了“总体国家安全观”的国家安全新理念。习近平强调“要准确把握国家安全形势变化新特点新趋势，坚持总体国家安全观，走出一条中国特色国家安全道路”。[[]中央政府门户网站.中央国家安全委员会第一次会议召开习近平发表重要讲话[EB/OL]./xinwen/2014-04/15/content_2659641.htm.[]中央政府门户网站.中央国家安全委员会第一次会议召开习近平发表重要讲话[EB/OL]./xinwen/2014-04/15/content_2659641.htm.（一）意识形态与国家的关系“意识形态”一词自法国启蒙思想家特拉西提出以来就备受争议。马克思恩格斯在引入运用“意识形态”这一概念时虽未对其进行明确界定，但主要呈现为以下两个向度：其一，意识形态是“虚假的观念”。马克思在担任《莱茵报》主编后，通过对林木盗窃法以及普鲁士政府颁布的书报检查令等现实问题进行分析研究时逐渐认识到，现有的德国哲学（尤其是黑格尔法哲学）并不能解决当时德国社会面对的物质利益难题。马克思认为这些所谓的德国思想家完全脱离了人们的现实生活，只是依靠从概念、理性、绝对意识等思维观念中获取材料并进行反思与加工，他们所产生的只不过是一种完全颠倒了意识与存在关系的、纯粹抽象的思辨哲学。也正是马克思在与黑格尔法哲学进行搏斗、进行割裂的这一特定语境下，马克思提出了“迄今为止人们总是为自己造出关于自己本身、关于自己是何物或应当成为何物的种种虚假观念”[[]马克思，恩格斯.德意志意识形态（节选本）[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8：3.]的论断。基于此，马克思认为“德意志意识形态”是“虚伪的幻想”、是“虚假的观念”。其二，意识形态是“观念的上层建筑”。马克思从唯物主义的立场出发，在批判德国哲学（尤其是德国的国家哲学和法哲学）的幻想性、虚假性基础之上，开始从市民社会中去探寻解决德国这一看似是特殊的实际是普遍的现实问题的道路。也正如此，马克思开始从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运动中去重新审视意识形态，提出“人们在自己生活的社会生产中发生一定的、必然的、不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的关系，即同他们的物质生产力的一定发展阶段相适合的生产关系。这些生产关系的总和构成社会的经济结构，即有法律的和政治的上层建筑竖立其上并有一定的社会意识形式与之相适应的现实基础。”[[]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二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2.]由此可知，在现有语境下，马克思通过论述社会存在和社会意识的辩证关系，认为意识形态是一种客观存在，是现实在观念上的集中反映。因而，意识形态是“一定的社会意识”、是“观念的上层建筑”。复归到马克思恩格斯论述意识形态的特定历史语境中，就会发现随着语境的转换，马克思恩格斯对意识形态所持的感情色彩也相应地发生了转变。意识形态“由一个认识论概念转化为一个功能性概念，由揭露性、评价性的论战概念转化为描述性、解释性和规范性的概念，由一个贬义词转化为一个中性词。”[[]侯惠勤，等[]马克思，恩格斯.德意志意识形态（节选本）[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8：3.[]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二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2.[]侯惠勤，等.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论[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11:99.[]列宁.唯物主义和经验批判主义[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5：134.意识形态虽然作为观念上层建筑，但其归根结底是来源于现实同时又指向现实，事关国家政权的兴衰存亡，因而意识形态与国家二者之间具有深刻的内在关联。在马克思的文本中，国家是“一种组织形式”。随后恩格斯对国家进行了明确界定，他指出“国家是社会在一定发展阶段上的产物；国家是承认：这个社会陷入了不可解决的自我矛盾，分裂为不可调和的对立面而又无力摆脱这些对立面。而为了使这些对立面，这些经济利益互相冲突的阶级，不致在无谓的斗争中把自己和社会消灭，就需要有一种表面上凌驾于社会之上的力量，这种力量应当缓和冲突，把冲突保持在‘秩序’的范围以内；这种从社会中产生但又自居于社会之上并且日益同社会相异化的力量，就是国家。”[[]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8：189.]也就是说，国家产生于社会但又凌驾于社会之上，是阶级矛盾不可调和的产物，是“统治阶级的各个人借以实现其共同利益的形式”[[]马克思，恩格斯.德意志意识形态（节选本）[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8：79.[]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8：189.[]马克思，恩格斯.德意志意识形态（节选本）[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8：79.（二）意识形态安全与国家安全的关系基于上文分析，我们可以得知意识形态作为观念上层建筑，是由一定的经济基础所决定的；同时，意识形态以一种指导思想的形式存在并贯穿于国家工作的各个方面，对国家政权组织形式的确立、形成与发展具有强大的反作用。与此同时，意识形态作为一种普遍的原则和理性的根据为国家的统治提供了合法性论证与正当性辩护，意识形态安全为国家安全提供了一道牢固的思想防线。国家安全的内涵和外延虽然随着时代的发展而不断丰富，但其始终是由诸多要素构成的、集国家安全的多种表现形态为一体的安全体系。而意识形态安全始终作为核心层次的安全形态，熔铸于国家安全的各个方面，是维护各领域安全的重要保障，尤其在政治、经济、文化和信息四个领域表现尤为突出。首先，意识形态安全与政治安全。政治安全事关国家的前途和命运，其核心是政权安全和政治制度安全。习近平总书记强调“一个政权的瓦解往往是从思想领域开始的”[[]《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三十讲》，学习出版社2018年版，第213页。]，这是因为[]《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三十讲》，学习出版社2018年版，第213页。其次，意识形态安全与经济安全。任何一个国家的经济发展都需要一定的经济思想为指导，而这一经济思想本身就是意识形态问题，不同国家经济建设的战略选择所体现的正是意识形态之间的差异，而经济的发展又能够有效维护意识形态安全。譬如中美之间的贸易战，不纯粹是经济实力的较量，而是将经济与政治相结合的经济制度较量，其背后是资本主义意识形态和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之间的较量。再次，意识形态安全与文化安全。文化具有鲜明的意识形态性，决定文化为谁存在、为谁服务，以及如何发展的根本问题。反之，文化又作为意识形态的重要载体，是进行意识形态传播的主要途径。在一定程度上，文化之争的实质就是意识形态之争。文化安全能够有效地维护意识形态安全，而意识形态安全则能确保文化的健康发展。最后，意识形态安全与信息安全。随着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西方国家凭借自身所掌握的信息技术优势对我国进行意识形态渗透，企图对我国进行“颜色革命”与“和平演变”。同时，在这个被称作“人人拥有麦克风”的时代，信息的产生与传播具有爆发性、瞬变性等特征。这些纷繁复杂的信息中往往夹杂着带有一定的目的、形形色色的网络舆论、网络谣言。所以，维护信息安全必须要高度重视网络意识形态安全，而网络意识形态安全又能够为信息安全提供强有力的保障。（三）总体国家安全观视域下意识形态安全的内涵坚持从总体国家安全观的视角去探究意识形态安全的内涵，就是要坚持从整体上把握意识形态安全，既要考虑到意识形态安全与其所处外部环境的变化及与构成总体国家安全其他内容的关系，同时也要重视意识形态安全自身内在要素的合理建构。鉴此，所谓意识形态安全，就是指在一定时期内在国家安全的各个方面，主流意识形态的政治权威和理性权威此处关于主流意识形态的政治权威和理性权威的援引于刘明君，郑来春《论文化代码的创新与主流意识形态理性权威的树立》一文。能够得以有效维护，能够确保主流意识形态价值规范、价值引领和价值整合作用得以充分发挥。所谓主流意识形态的政治权威，是指主流意识形态凭借国家这一政权组织形式，在意识形态领域占据主导地位，使人们服从的一种强制性力量。所谓主流意识形态的理性权威，是指主流意识形态凭借自身的科学性与先进性，通过对社会现实作出科学合理的解释，指明未来社会发展的方向，而自觉获得民众广泛认同的强大影响力与感召力。[[]此处关于主流意识形态的政治权威和理性权威的援引于刘明君，郑来春《论文化代码的创新与主流意识形态理性权威的树立》一文。[]刘明君,郑来春.论文化代码的创新与主流意识形态理性权威的树立[J].湖北社会科学,2006(12):5-7.以上界定，一方面从把握主流意识形态与非主流意识形态二者关系的角度出发，强调主流意识形态要凭借国家的强制性力量，对非主流意识形态进行价值规范与价值引领，对错误思潮进行有力批判，进而稳固主流意识形态在意识形态领域的主导地位；另一方面，从主流意识形态自身内在要素的合理建构的角度出发，强调主流意识形态要通过加强自身建设，顺应社会发展的方向，符合社会生产力的发展要求，以其自身的合理性与合法性、科学性与先进性能够对民众产生强大说服力，从而自觉获得民众的广泛认同与普遍信仰。在意识形态安全中，主流意识形态的政治权威与理性权威二者缺一不可，维护意识形态安全必须要以主流意识形态的政治权威为前提，但意识形态安全要得以长久维护，就必须要以主流意识形态的理性权威为基础，获得广大人民群众的广泛认可与接受，夯实主流意识形态坚实的阶级基础。二、总体国家安全观视域下意识形态安全的本质在厘清意识形态安全内涵的基础上，还需要进一步从繁复芜杂的历史及时代现象中揭示意识形态安全的本质。以史为鉴，可以知兴衰。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东欧剧变、苏联解体的历史教训有助于我们从国家安全和意识形态安全的辩证统一中把握意识形态安全的本质。习近平总书记曾深刻地指出：“苏联为什么解体？苏共为什么垮台？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意识形态领域的斗争十分激烈……最后，苏联共产党偌大一个党就作鸟兽散了，苏联偌大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就分崩离析了。这是前车之鉴啊！”[[]十八大以来重要[]十八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上[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4：113.基于以上分析，扼要之，意识形态安全的本质即主流意识形态价值认同基础之上的阶级基础稳固。意识形态安全的本质根源于意识形态的阶级性，意识形态在其本质上是代表一定阶级根本利益的思想观念体系。马克思指出“统治阶级的思想在每一时代都是占统治地位的思想。……因而，这就是那些使某一个阶级成为统治阶级的关系在观念上的表现，因而这也就是这个阶级的统治的思想。”[[]马克思，恩格斯.德意志意识形态（节选本）[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8：44.]这一论述精辟地指出了意识形态的本质是维护一定阶级的根本利益，占统治地位的阶级都在极力建设自身的意识形态，并大力宣扬本阶级的意识形态[]马克思，恩格斯.德意志意识形态（节选本）[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8：44.三、总体国家安全观视域下意识形态安全的实现路径总体国家安全观视域下维护我国意识形态安全，必须立足于国家的高度，以整体的视角内外兼顾，推进意识形态安全与国家安全协同发展。基于以上对意识形态安全内涵与本质的分析，实现意识形态安全既需要借助国家的强制性力量维护意识形态的政治权威，巩固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同时也需要加强意识形态的自身建设，通过建设具有强大引领力、凝聚力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维护意识形态的理性权威，二者缺一不可。（一）建设具有强大引领力和凝聚力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马克思强调：“批判的武器当然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物质力量只能用物质力量来摧毁；但是理论一经掌握群众，也会变成物质力量。理论只要说服人，就能掌握群众；而理论只要彻底，就能说服人。”[[]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9-10.][]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9-10.首先，加强意识形态理论创新，增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引领力。人类的社会实践是不断发展变化的，而在实践活动中就会不断产生新情况、新问题。这就要求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必须要与时俱进、加强理论创新，适应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发展的需要，能够基于人类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对未来社会发展及变革提供价值引领，进而不断提升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引领力。加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理论创新必须要坚持底线思维，坚守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核心价值理念，对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潮和封建复古主义思潮进行有理有利有节的斗争，用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统领社会思潮。另一方面，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理论创新必须要坚持问题导向，能够及时解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中遇到的现实问题，促进理论与实践相结合，进而增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影响力与说服力。其次，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工作导向，增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凝聚力。意识形态安全的本质是主流意识形态价值认同基础之上的阶级基础稳固，维护意识安全必须要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工作导向，力争最大程度地凝聚中国力量。一方面，意识形态工作必须要尊重人民群众的主体地位，善于汲取人民群众的劳动智慧，汇聚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磅礴力量。另一方面要切实维护和实现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马克思曾明确指出：“‘思想’一旦离开‘利益’，就一定会使自己出丑。”[[]马克思恩格斯文集[]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286.（二）巩固与提升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话语权巩固与提升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话语权是维护意识形态安全的重中之重，也是坚决防止马克思主义被边缘化的迫切需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社会上也存在一些模糊甚至错误的认识。有的认为马克思主义已经过时，中国现在搞得不是马克思主义；有的说马克思主义只是一种意识形态说教，没有学术上的学理性和系统性。实际工作中，在有的领域中马克思主义被边缘化、空泛化、标签化，在一些学科中‘失语’、教材中‘失踪’、论坛上‘失声’。”[[]中共中央党史和文献研究院.习近平关于总体国家安全观论述摘编[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8：125.][]中共中央党史和文献研究院.习近平关于总体国家安全观论述摘编[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8：125.首先，加强物质文明建设，夯实马克思主义话语权的物质基础，增强马克思主义话语权的底气。意识形态话语权作为一种软实力，软实力的提升必须要以强大的硬实力为支撑。为此，要坚定不移全面深化改革，推动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发展，满足人民群众的美好生活需要，进而增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现实说服力。其次，掌握舆论阵地，为提升马克思主义话语权营造良好的场域。习近平指出“思想舆论领域大致有红色、黑色、灰色‘三个地带’。”[[]习近平.在全国党校工作会议上的讲话[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6:20.[]习近平.在全国党校工作会议上的讲话[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6:20.（三）生成持久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认同与普遍的理性信仰古往今来，任何一种意识形态，其存在和发展都必须要有一定的阶级基础为其基本条件，而意识形态的阶级基础稳固必须要以获得广泛的社会认同为前提条件，缺乏阶级基础的意识形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