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市公司从年报看审计模式

从年报看审计（一）审计收费应进一步规范通过会计师事务所对上市公司的年度财务报告进行审计是对上市公司进行监督的重要方面,但会计师事务所与上市公司,除了审计与被审计的关系外,还是客户与商家的关系。因此,其关系也就复杂了不少。在去年银广夏等多家上市公司爆出造假丑闻后,许多投资者对注会行业表现出了更多的疑问和关注,如审计的独立性如何、如何收费、变更会计师事务所对审计意见有何影响等。从今日起,本版推出系列文章对有关问题进行分析,供投资者参考。 中国证监会去年首度要求在年报中披露支付会计师事务所报酬及聘任、解聘情况，该项要求的出台可以说恰逢其时。至4月30日，除以上市公告书的形式披露年报的情况，沪深两市1164家上市公司都按要求披露了所聘任会计师事务所名称，其中1147家上市公司或多或少披露了其支付会计师事务所报酬的情况。我们从中可以看出此次披露情况的一些特点。审计费用同比上升国际所收费有所回落2001年共有139家聘请国际会计师事务所，所支付报酬与上一年大致相当，但其中48家公布了2000年境外所审计费用，平均报酬达17465万元，83家披露2001年国际所审计费用，平均报酬为16291万元，较上一年度减少了672。虽然国际所审计费用呈现出回落的态势，但与1002家上市公司2001年平均支付704万元的报酬水平相比，国内所审计收费较国际所仍然有着巨大的差距。值得注意的是，139家需要境外审计的上市公司支付报酬情况也是不均衡的，最多的如中石化，毕马威的收费高达5700万港元，而最少的如深基地B，香港罗宾咸永道收费只有135万港元。另外，从这些年报我们可以看出，境外审计市场的竞争也趋于激烈，比如伊煤B股就因为在收费价格问题上与安达信谈不拢，便决定另聘他所。2001年共有21家上市公司改聘了境外审计机构，除了我们所熟知的国际“五大”所之外，还有一些境外所如德豪、浩华、香港正风、何吕麦、香港何锡麟、马施云以及摩斯伦等纷纷抢占这块市场，在深圳B股市场上尤为明显，客观上导致境外审计收费价格呈现下降之势。此外，一些境内所审计水平不断提高，并且以成员所的身份参与境外审计，也使境外审计费用不断下降。目前收费缺乏标准目前共有70家会计师事务所获得证券业务许可证，其中立信长江、大华和深圳鹏城这3家就占据了1186的市场份额，而业务量少的事务所如江苏苏亚金诚、浙江东方仅有一两家客户。业内人士认为，这种业务量的不均衡分布在未来有可能令注会行业产生两种格局：其一是垄断格局，即几家大型事务所占据绝大部分份额，这将导致行业收费趋于一个高而稳定的水平；其二是更加分散化格局，则有可能形成行业内价格战，事实上，现阶段事务所也存在压低收费或乱收费现象，并且通常与恶性竞争或为上市公司造假“开绿灯”情况相关。但市场对于上市公司支付会计师报酬的高低一直有意见分歧，这主要是因为长期以来该行业缺乏相关的收费标准。目前来看，上市公司在制定会计师事务所报酬时都会考虑公司期末资产总额、合并会计报表单位数等指标及审计的收费标准，甚至要参考同类公司的收费标准，然后由事务所报价，最后由双方协商确定报酬。这其中，资产总额是个相当重要的衡量指标，通过对上市公司2001年审计费用、2001年审计费用与其总资产进行相关性分析，结果发现相关系数分别达到081、079。上市公司所依据的审计收费标准不少是地方标准，有的是地方财政部门或行业协会制定，有的由地方物价部门作出规定，但这些标准并不统一，客观上也给评价会计师事务所收费情况造成了一定的困难。不少业内人士认为，审计费用的收取应当遵循市场化原则，不应当硬性规定所谓统一标准，因为两家公司尽管总资产规模相当，但所需处理的工作和要求不同，公司经营风险程度不同，审计业务量仍可能存在较大差异，再加上会计师事务所的经营风险等无形成本，最终收取的审计费用可能会相差甚远。比如某公司董事会认为，该公司具有连续审计年限较长，财务资料较为全面、完整、规范的优势，因此与S事务所协商所确定的2001年度费用只有20万元，远远低于由前述总资产回归模型给出的4535万元审计费用预测值。此外，烟台万华所采取的审计收费标准是根据国际惯例，按照其合伙人和项目组其它成员的实际工作时间以及应用的技术水平与经验确定，这种收费方式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年报披露有待加强虽然证监会特意发布了信息披露规范问答第6号支付会计师事务所报酬及其披露，但也许是首次涉及该内容的披露，上市公司对相关标准的理解不同，因而此次有关会计师报酬情况的披露质量不甚理想，所披露信息复杂混乱，数据之间的可比性不强。比如，有的上市公司按年度来披露所支付报酬额，有的则按所聘任会计师事务所来披露支付报酬额，相关报酬有可能分不清所属年度；有些上市公司披露实际支付报酬额，有些所披露的则是应付报酬额，2001年度的这一数据有可能还包含2000年年报审计费以及各种非财务审计费用；有的上市公司并未按规范回答所要求的，将财务审计费用与非财务审计费用分别披露。此外，只有不到一成的上市公司披露了对会计师事务所支付报酬的制定程序和标准。部分公司有可能采取了隐性补贴方式，即少付定期报告审计费用，但在其他审计费用或非审计费用上给予补偿。比如X公司的配股审计咨询费用可以高达150万元，业内人士指出，配股阶段需要这么高的咨询费用有点匪夷所思。对于此类情况，有人建议今后监管部门应强化对各项业务收费情况的披露。另外，去年共有255家上市公司改聘会计师事务所，其中因中天勤、同人、华鹏、华伦会计师事务所失去了证券从业资格，其他事务所纷纷争抢其近130家客户资源，有的事务所难免会在收费方面有所妥协。业内人士认为，改聘公司应当对支付报酬情况作更详细的说明，以接受市场的监督。值得一提的是，有17家上市公司未披露任何报酬信息，事后亦未就此问题提供补充公告。此外，还有部分上市公司披露的审计机构为“某会计师事务所某某分所”，这种业内已被明令禁止的情况竟在年报中出现，实属不可思议。 从年报看审计（二）改聘注会是否影响审计意见上市公司改聘会计师事务所的情况屡见不鲜,改聘的原因也多种多样,如有的是因为审计收费谈不拢,有的是对审计意见有分歧,还有的是某些会计师事务所未通过有关部门的年检,上市公司被迫改聘等。那么,改聘会计师事务所对审计意见有何影响?改聘前后审计意见有何变化?我们以在2001年年报中比较突出的、因一些会计师事务所未通过年检上市公司不得不改聘的情况作为对象进行研究。 我们选择了有代表性的172家上市公司2001年报样本,以考察会计师事务所变更及所发表审计意见类型的变动情况。这些样本公司占2000年上市公司总数1088家的1581,资产规模占总资产规模的2287,它们系2001年未通过财政部、中国证监会年检的中天勤、华伦、深圳华鹏、深圳同人、中联信、中京富以及限期整改的中审、天一(后重新获得许可证)等8家会计师事务所的客户。附表为上述8家会计师事务所对2000年年报发表的审计意见类型及后任会计师事务所对2001年年报发表的审计意见类型的比较。从附表可以发现有以下几个特点。无保留意见有所增加,解释性说明、保留意见和保留意见加解释性说明的比例明显减少。无保留意见增加了9家,解释性说明、保留意见和保留意见加解释性说明减少了15家。这一方面是中国证监会出台了对“不干净意见”审计报告的管制措施,包括停牌、调查等在内的举措迫使上市公司或加紧与事务所“斡旋”,加大讨价还价的力度,或接受事务所的调整,采取与事务所合作的态度；另一方面社会公众和舆论更加关注这些公司,其舞弊动机受到抑制。但值得注意的是,拒绝表示意见的报告明显增加,主要是一些著名的“问题公司”出现在这172家中,除了会计师事务所对该等客户的审计相对谨慎因素外,也有迹象表明可能存在拒绝表示意见代替否定意见的情形。例如原称蓝田股份的ST生态()被出具“拒绝表示意见”,而PT金田A()、ST东北电()等都是连续被出具拒绝表示意见。会计师事务所的信誉越来越受重视。如某会计师事务所由于没有通过年检,尽管通过整改后恢复了资格,但客户数量还是大幅下降,由原来的18家降为8家。盖因“没有通过年检”向社会公众传递了该所可能存在信誉危机的信号。这表明,一旦社会公众认为事务所出现了信誉危机,随之会质疑其出具的审计报告,通过“用脚投票”表示不满,而上市公司不得不考虑投资者的偏好,辞聘那些信誉流失的事务所。看来,事务所要想赢得顾客,只有不断提高自身信誉度,否则失败与出局难以避免,曾为“五大”之一的安达信就是例证。国内审计行业并未出现真正公认“大”的事务所。172家上市公司变更会计师事务所的结果是,深圳鹏城获得了其中的28家,其次是南方民和和深圳大华天诚各12家,此外利安达信隆、华证、北京中天华正、岳华等分别获得了7-8家。值得注意的是,一些曾经审计业务量较小的所也获得了一些份额,例如中磊原来只有3家,本年新增4家；天职孜信原来只有3家,新增3家；原来只有1家上市公司的中喜也获得了1家。相反,业内比较知名的事务所只有大华获得一家。这与成熟市场的情况不同。原因既有信息需求者对大所的敏感度不高的因素,也有注册会计师行业还不具有真正意义上的大所的原因(目前国内最大所的业务量、主营业务收入都没有达到行业总数的8)。“五大”介入A股上市公司的速度并不快。被称为“五大”的中外合资事务所总共获得了13家,其中沪江德勤3家,普华永道中天6家,毕马威华振1家,安达信华强3家,只占76。看来,“五大”介入A股的速度不如人们想象的快。非标准意见所占比例下降的情况表明,注会的独立性有一定提升。172家上市公司中2000年非标准意见为36家,占所有意见的2093；而2001年非标准意见为26家,占所有意见的152。2000年全部上市公司非标准意见为178家,占所有意见的1636；2001年全部上市公司非标准意见为79家,占全部审计意见的1145。总体看来,样本公司“不干净意见”的下降幅度与全部上市公司的“不干净意见”的下降相似。原因是:在全社会重塑诚信与不做假账的氛围下,注册会计师的独立性有一定提升；一些上市公司在显失公平的关联交易利润不能确认的硬约束下,抱着“多亏少亏一个样”的想法,改变了对注册会计师工作的态度；选择会计政策变更将损失追溯到以前年度的手段不会让审计报告“更难看”,但使上市公司的亏损压力得到了释放。 三）审计独立性从实质到形式由于五大国际会计公司经常在为客户提供审计服务的同时为其提供咨询服务，批评人士认为这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会计师事务所的独立性。而在安然破产案发生后，这种质疑则有了事实上的支持负责为安然审计的安达信承认，它曾销毁有关审计工作的文件，而其从安然收取的咨询等其他服务费甚至超过了审计费。据说中天勤在担任银广夏审计业务的同时，也是其财务顾问，注册会计师的独立性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受到国内外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国际会计师联合会制订的会计师职业道德守则指出：“（注册会计师）从事报告任务时，应在实质上和形式上没有任何被认为影响独立、客观、公正的利益，无论这种利益的实际影响会怎样”。中国注册会计师职业道德基本准则也规定：“注册会计师执行审计或其他鉴证业务，应当保持形式上和实质上的独立”。实质上的独立比较容易理解，而形式上的独立则是针对第三者而言的，即必须在第三者面前呈现出一种独立于客户的身份，在他人看来是独立的。因此这需要通过外界来评价，如果投资者或其他人士怀疑注册会计师或其所在的会计师事务所不能保持客观的立场并作出公正的判断，该会计师事务所就未能做到形式上的独立。也就是说应做到让外界特别是让投资者相信其独立性，如果外界人士怀疑独立性，那么即使保持了实质上的独立，还是不能达到使投资者相信上市公司会计报表的目的。所以中国注册会计师职业道德基本准则同时规定了“会计师事务如与客户存在可能损害独立性的利害关系，不得承接其委托的审计或其他鉴证业务”。根据独立审计具体准则第7号审计报告的规定：“审计报告应标明会计师事务所的地址”，但从立信长江会计师事务所为浦东金桥、物贸中心、宏盛科技以及东海股份（注：与下文新黄浦为相同签字注册会计师）等上市公司出具的审计报告中我们可以知道该所位于上海市南京东路61号新黄浦金融大厦四楼。而阅读新黄浦（）2001年报与其他公开披露的信息之后不难发现这幢“新黄浦金融大厦”正是该公司的“主要开发项目”，在存货项目中比重极大，并“采取以出租为主的政策”。而新黄浦恰巧也是由该所提供审计报务，但与前几份报告相比我们却发现：这份标准无保留意见审计报告中的地址却没有了“新黄浦金融大厦”的字样，不知该所是否也是因担心投资者或其他人士会对其独立性产生疑问而将其略去，而这种疑问往往对上市公司本身又是非常不利的。国际会计师联合会担心：接受客户的服务可能会危及注册会计师独立性，所以会计师职业道德守则中要求在不优于普遍提供给其他人的商业条件之外，注册会计师不得接受客户的服务。而按照证监会制订的第6号公开发行证券公司信息披露规范问答的规定：上市公司需在年度报告中披露支付会计师事务所报酬，董事会还需对会计师事务所其他收费服务是否会影响注册会计师审计独立性发表意见。但如果二者存在除审计与咨询等服务关系外，还可能有着其他商业往来，以致理性观察者有理由对会计师事务所独立性产生怀疑，此时恐怕就不是简单地认为事务所员工不准炒股票就能保持独立性、提高注册会计师的职业道德水平了。笔者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