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升值中的法律问题研究——以《广场协议》的教训为视角

人民币升值中的法律问题研究以广场协议的教训为视角（硕士论文摘要）近年来，在中国对外贸易持续顺差的良好态势下，以日本、美国为首的国家不断对中国施压，无端指责中国人民币汇率被低估，要求人民币升值。中国政府自2005年7月21日开始实行以市场供求为基础、参考一篮子货币进行调节、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将人民币对美元汇率升值了2,这一做法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人民币的升值压力，但是有关人民币汇率问题的指责和刁难并未就此偃旗息鼓。1985年美国也曾对日本施压，要求日元升值，最终促成了广场协议的签署。至今，广场协议历经二十余载对日本经济的影响仍然挥之不去，很多日本学者认为广场协议是造成日本经济长年萧条的罪魁祸首。如今，美国将重点转向中国，要求人民币升值，面对与1985年日本如出一辙的情形，中国能否顶住压力，坚持货币政策的自主性是众所关注的问题。通过对广场协议的分析与其经验教训的借鉴，对比中日两国所处的不同的时代背景环境，分析美国的压力对人民币汇率的影响程度，同时，运用国际法原理证明美国对人民币汇率问题的指责并没有国际法上的依据，实属必要。本文主要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探讨首先，第一章介绍了中国人民币汇率制度的改革与发展及中美关于人民币汇率法律争端的缘起。其次，第二章则在国际法的视角下审视美国对人民币汇率提出的法律争议，总结出两个法律争议点，也即作为“潜在申诉方”的美国可能提出现行人民币汇率制度和政策的两个“违法点”一是认为现行人民币汇率制度和政策构成了“操纵汇率”；二是认为低估的汇率水平构成对出口产品的“财政资助”。本章通过对IMF及WTO就汇率问题的相关规定分析得出中国人民币汇率问题是一国主权问题，中国目前的汇率并不如美国所说的被操纵，也不构成所谓的“财政资助”，美国完全没有权力对中国的人民币汇率问题横加指责与干涉。再次，第三章则通过对日本广场协议的研究，纵观广场协议后日本经济运行的走势及其为应对日元升值所采取的一些对策，日元的升值不仅没有解决美日之间的贸易问题，相反日本的经济却进入萧条期。但是导致日本经济长久萧条的根本原因并不是汇率升值本身，而是汇率升值过程中日本经济货币政策失当，产业结构调整滞后，银行监管不到位所致。第四章则通过对比中、日应对本国货币升值时所面临的国际压力和国内压力，从而发现中国面对人民币升值的压力远远小于上世纪的日本，中国完全可以根据本国的经济运行势态来自主决定货币政策。最后，第五章则提出为了防范人民币升值重蹈日本覆辙，必须坚持汇率制度的自主性与独立性，建立金融风险防范体系，警惕资本项目的开放，加强资本监管；加快国内的产业结构调整，扩大内需；通过国际与国内两方面修改完善现行的原产地规则制度，减少中美贸易摩擦。关键词汇率制度管辖权汇率操纵财政资助广场协议RESEARCHONTHELEGALISSUESDURINGTHEAPPRECIATIONOFTHERMBINTHEPERSPECTIVEOFLESSONSLEARNEDFROM“PLAZAACCORD”（ABSTRACT）MAJORJURISMASTERFULLTIMEASPECTINTERNATIONALECONOMICLAWAUTHORSNAMEWANGJINGADVISORHEXIAOYONGPROFESSORINRECENTYEARS,UNDERTHEGOODTRENDOFCHINASFOREIGNTRADESUSTAINEDSURPLUS,MANYCOUNTRIESREPRESENTEDBYJAPANANDTHEUNITEDSTATESHAVEPUTGREATPRESSUREONCHINA,CRITICIZINGTHERMBEXCHANGERATEHADBEENUNDERVALUED,ASKINGFORAPPRECIATINGTHERMBSINCEJULY21,2005,THECHINESEGOVERNMENTCARRIEDOUTAMANAGEDFLOATINGEXCHANGERATESYSTEMWHICHWASBASEDONMARKETSUPPLYANDDEMANDWITHREFERENCETOABASKETOFCURRENCIES,THERMBEXCHANGERATEAGAINSTDOLLARWASAPPRECIATEDBY2SUCHAPPROACHTOSOMEEXTENTEASEDTHEPRESSUREOFRMBAPPRECIATION,BUTTHECRITICISMONISSUESOFTHERMBEXCHANGERATEDIDNOTSTOPIN1985THEUNITEDSTATESHADALSOPUTPRESSURETOJAPANONTHEYENSAPPRECIATION,ANDULTIMATELYLEDTOTHESIGNATUREOF“PLAZAACCORD”SOFAR,THEINFLUENCEOF“PLAZAACCORD”TOTHEJAPANSECONOMYISSTILLLINGERING,MANYJAPANESESCHOLARSBELIEVETHAT“PLAZAACCORD”ISTHERESULTOFJAPANSECONOMICRECESSIONFORMANYYEARSTODAY,THEUNITEDSTATESMAKETHEIRFOCUSONCHINA,THERMBAPPRECIATION,FACINGTOTHECASEWHICHISEXACTLYASTHESAMEASTHECASEIN1985OFJAPAN,WHETHERCHINACANWITHSTANDPRESSURE,INSISTONTHEAUTONOMYOFMONETARYPOLICYISAMATTEROFCONCERNTOTHEPUBLICITISNECESSARYFORUSTOANALYZE“PLAZAACCORD”ANDTHEEXPERIENCESANDLESSONSFROMJAPAN,COMPAREWITHDIFFERENTBACKGROUNDBETWEENCHINAANDJAPAN,ANALYZETHEIMPACTOFPRESSUREONTHERMBEXCHANGERATE,ANDUSETHEPRINCIPLEOFINTERNATIONALLAWTOILLUSTRATETHATTHECRITICISMONTHEISSUESOFRMBEXCHANGERATEHAVENOBASISINACCORDANCEWITHINTERNATIONALLAWTHEPAPERISORGANIZEDASFOLLOWSSECTIONFIRSTINTRODUCESTHEDEVELOPMENTOFCHINASEXCHANGERATESYSTEMANDTHEORIGINOFTHEDISPUTESBETWEENCHINAANDTHEUNITEDSTATEONTHEISSUESOFRMBEXCHANGERATESECTIONANALYZESTHELEGALDISPUTESONTHEISSUESOFRMBEXCHANGERATEINPERSPECTIVEOFINTERNATIONALLAWANDSUMMARIZESTWOPOINTSOFTHELEGALDISPUTES,INOTHERWORDS,TOBEA“POTENTIALAPPLICANT”,THEUNITEDSTATESMAYPROPOSETWOILLEGALPOINTSWITHRELEVANTTOTHECURRENTRMBEXCHANGERATESYSTEMANDPOLICY,FIRST,THECURRENTRMBEXCHANGERATESYSTEMANDPOLICYCONSTITUTESA“CURRENCYMANIPULATION”,THESECONDISTHATTHEUNDERVALUEDEXCHANGERATECONSTITUTEA“FINANCIALASSISTANCE”FOREXPORTPRODUCTSTHISSECTIONWANTSTOCLEARTHATRMBEXCHANGERATESYSTEMISINTHEJURISDICTIONOFCHINAMONETARYSOVEREIGNTYINACCORDANCEWITHTHEIMFANDWTOAGREEMENT,THECURRENTRMBEXCHANGERATEHASNOTBEENMANIPULATED,NEITHERCONSTITUTEFINANCIALASSISTANCE,THEUNITEDSTATESISNOTENTITLEDTOCRITICIZETHERMBEXCHANGERATESYSTEMSECTIONTALKSABOUTTHE“PLAZAACCORD”INFLUENCESTOJAPANTHROUGHANALYZINGTHEECONOMYANDTHERESOLUTIONTOYENAPPRECIATIONAFTERTHESIGNATUREOF“PLAZAACCORD”,INSTEADOFEASINGTHETRADEFRICTIONBETWEENJAPANANDTHEUNITEDSTATES,THEJAPANESEECONOMYENTEREDTOTHERECESSIONPERIODTHEYENAPPRECIATIONISNOTTHEROOTCAUSETOTHEECONOMICRECESSIONBUTIMPROPERMONETARYPOLICY,LAGGINGINDUSTRIALRESTRUCTURING,LACKINGOFBANKSUPERVISIONDURINGTHEYENAPPRECIATIONSECTIONTHROUGHCOMPARINGWITHTHEPRESSURECOMINGFROMDOMESTICANDABROADWHICHCHINAANDJAPANFACED,ITISCONCLUDEDTHATTHEPRESSUREOFRMBAPPRECIATIONWHICHCHINAFACEDISFARLESSTHANJAPANFACEDINTHELASTCENTURY,CHINACANWORKOUTITSOWNMONETARYPOLICYINACCORDANCEWITHITSOWNECONOMICALOPERATIONSECTIONDISCUSSESWHATKINDOFMEASUREWOULDBEMOSTSUITABLEFORCHINATOPREVENTREPEATINGTHEMISTAKESOFJAPANWHENFACINGTHECURRENCYAPPRECIATION,SUCHASUPHOLDINGTHEAUTONOMYANDINDEPENDENCEOFTHEEXCHANGERATESYSTEM,ESTABLISHINGFINANCIALRISKPREVENTIONSYSTEMANDGUARDINGAGAINSTTHEOPENINGUPOFCAPITALACCOUNT,STRENGTHENINGTHECAPITALREGULATION,SPEEDINGUPTHEADJUSTMENTOFDOMESTICINDUSTRIALSTRUCTUREANDEXPANDINGDOMESTICDEMAND,REVISINGANDIMPROVINGTHEEXISTINGRULESOFORIGINSYSTEMTHROUGHBOTHINTERNATIONALANDDOMESTICRESPECTSINORDERTOREDUCETRADEFRICTIONBETWEENCHINAANDTHEUNITEDSTATESKEYWORDSJURISDICTIONOFEXCHANGERATECURRENCYMANIPULATIONFINANCIALASSISTANCEPLAZAACCORD目录导言1第一章人民币汇率制度概述5第一节人民币汇率制度的发展与改革5一、人民币汇率制度的历史演变5二、当前我国的人民币汇率制度改革6三、中国加入WTO时有关汇率方面的承诺7第二节中美关于人民币汇率法律争端的缘起8第三节汇率博弈的本质分析11第二章IMF框架下人民币汇率主权法律问题12第一节IMF与WTO在汇率方面的管辖权之争12一、WTO关于IMF与WTO管辖权的法律规定13二、IMF关于IMF与WTO管辖权的法律规定14第二节IMF框架下人民币汇率义务15一、IMF的汇率制度规定15二、IMF对汇率的监督16第三节关于“汇率操纵”认定的法律问题16一、基于IMF协定第41（III）的分析17二、基于对会员国政策的双边监督的分析17第四节关于“中国汇率构成对中国出口产品财政资助”认定的法律问题19一、所谓人民币汇率构成财政资助的形式20二、人民币汇率不构成财政资助22第三章广场协议的历史及其经验教训23第一节广场协议的签订背景及其内容23一、广场协议的签订背景23二、广场协议的内容24第二节广场协议对日本经济的影响25一、通货膨胀不断加剧25二、经济泡沫破裂26三、“产业空洞化”形成26第三节广场协议后日本经济长期萧条的成因分析26一、经济货币政策失当27二、产业结构调整滞后28三、金融监管制度不完善28第四章中日货币升值压力来源比较分析31第一节中日货币升值来源的相同之处31一、均承受国外压力31二、对美国际收支均持续顺差32三、均存在较强升值预期32第二节中日货币升值来源的区别33一、利率政策的区别33二、贸易顺差成因上的差异33三、贸易利益格局差异34四、货币的国际化程度不同34第五章人民币升值防范重蹈日本覆辙的应对措施35第一节坚持货币政策的自主性，建立金融防范预警机制35一、坚持货币政策的自主性35二、建立金融防范预警机制37第二节加快国内产业结构的调整38一、研究和制订合理的产业政策39二、重视自主创新，提升产业整体技术水平39三、充分运用法律手段39四、加紧实施以产业集中为导向的产业组织政策39第三节修改完善现行原产地规则制度40一、推动修改国际原产地规则40二、完善中国原产地规则制度41参考文献42致谢48人民币升值中的法律问题研究以广场协议的教训为视角导言一、本文的写作背景2003年以来，美国、欧盟、日本要求我国提高人民币汇率，并对我国施加了很大的政治压力。2005年我国施行了以市场供求为基础、参考一篮子货币可调节的、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人民币升值压力暂时得以缓解。但随之而来的是，G7甚至IMF纷纷指责中国人民币升值的“蜗牛速度”，并兼以“胡萝卜加大棒”敦促中国加快升值步伐。12006年人民币兑美元的汇率上升了34，2007年升幅则超过了6，2008年更是进入小步快跑阶段，升幅已超过了7。（如下图所示）图1人民币兑美元走势图1美元兑人民币8288067877873719686828811807555665775885200420052006200720082009数据来源中国人民银行HTTP/WWWPBCGOVCN人民币的升值给中国国内经济带来了巨大影响，但是，以美国为首的西方1RICHARDMCGREGOR中国要求IMF不要支持美国对人民币施压，载英国金融时报，2007年6月21日。国家并不满足于人民币的升值速度，认为人民币币值仍然过度低估，中国存在操纵汇率，以获得出口产品的不正当竞争优势的嫌疑。于是，美国国会在国内制造业等大集团的施压下，企图通过一系列的议案来达到迫使人民币升值的目的。同时，在国际上，企图在IMF与WTO的多边框架下，诉诸法律手段解决人民币汇率问题。此外，又利用美国国会高官访华的机会及金融峰会等不断向人民币升值施加政治压力。面对上述责难和指责，中国政府一直积极回应及磋商。在多种场合公开表示中国并未操纵人民币汇率，中国的人民币汇率制度完全是依照中国国情，是对基本经济面的反映，中国的汇率制度安排是一国货币主权问题，由中国自己决定，中国会根据本国经济的发展独立制订汇率改革时间表。人民币升值使国内大多数学者很自然地联想到上世纪80年代的日元升值。广场协议的签订，与之伴随的是日元的大幅升值，几年过后日本经济累积大量泡沫，泡沫破裂，日本经济步入十几年的萧条期，直至现在，虽然日本进行了多项经济金融改革，但是泡沫破裂的阴影仍未消失，日本的经济起飞仍然面对很大的因难。此时，中国面临的国内环境与国际压力同上世纪80年代日本面临的环境有着极大的相似性，在了解中国国情的基础上，充分研究广场协议的内容及其对日本的影响，对中国应对人民币升值有着极大的借鉴意义。二、本文选题的理论及实践意义目前对人民币汇率的研究大多集中在经济金融领域，纵观国内外学者的研究成果可以将其研究重点归纳为以下三类（1）人民币币值是否存在被低估的情况；（2）运用经济模型及数据说明人民币升值对中国经济带来的影响；（3）如何进行人民币汇率机制改革。法律界的学者也从国际金融法的角度对人民币汇率进行了另一番的解读，主要集中在以下三个方面（1）人民币汇率制度的管辖权归属于WTO还是IMF，为什么美国要将中国的汇率问题提交WTO而不是IMF；（2）人民币汇率是否构成汇率操纵；（3）中国的汇率制度是否构成对出口产品的财政资助。广场协议的内容、其对日本经济的影响以及对中国的借鉴意义也是近年来国内经济学者讨论的热点问题。但就目前国内外的研究成果来看，对以上提及的与人民币汇率相关的问题的研究还比较分散与独立。要全面分析人民币汇率问题，首先要了解人民币汇率制度的发展与改革，在其基础上再从国际法的角度分析现行人民币汇率制度，是否构成如国外一些学者及代表所说的“汇率操纵”及“资助补贴”，只有清楚阐述了这些问题，才能有理有据地直面美国等国要求人民币升值的压力。然后通过分析上世纪80年代日本签署的广场协议的内容及日本对此所采取的应对措施，对比中国与日本的国内经济状况及面临的国际压力，借鉴日本经验教训，找到应对人民币升值的措施与策略。本文即是根据上述脉络来阐述人民币升值过程中出现的问题并提出解决对策的。三、本文的写作思路、创新之处、难点与不足之处（一）写作思路本文主要按照以下思路对上述问题进行了探讨首先，第一章介绍了中国人民币汇率制度的改革与发展及中美关于人民币法律争端的缘起。其次，第二章在国际法的视角下针对第一章美国对中国人民币汇率问题提出的法律争议进行探讨，总结出两个法律争议点，也即作为“潜在申诉方”的美国可能提出现行人民币汇率制度和政策的两个“违法点”一是认为现行人民币汇率制度和政策构成了“操纵汇率”；二是认为低估的汇率水平构成对出口产品的“财政资助”。本章通过对IMF及WTO就汇率问题相关规定分析得出以下结论，中国人民币汇率问题是一国主权问题，中国目前的汇率并不如美国所说的被操纵，也不构成所谓的“财政资助”，美国完全没有权力对中国的人民币汇率问题横加指责与干涉。再次，第三章通过对广场协议的研究，纵观广场协议后日本经济运行的态势及日本为应对日元升值所采取的一些对策，日元的升值不仅没有解决美日之间的贸易问题，反而使日本经济进入萧条期。但是导致日本经济长久萧条的根本原因并不是汇率升值本身，而是汇率升值过程中日本经济货币政策失当，产业结构调整滞后，银行监管不到位所致。第四章通过对比中、日应对本国货币升值时所面临的国际压力和国内压力，从而发现中国面对人民币升值的压力远远小于上世纪的日本，中国完全可以根据本国的经济运行势态来自主决定货币政策。最后，第五章则提出为了防范人民币升值重蹈日本覆辙，必须坚持汇率制度的自主性与独立性，建立金融风险防范体系，警惕资本项目的开放，加强资本监管；加快国内的产业结构调整，扩大内需；通过国际与国内两方面修改、完善现行的原产地规则制度，减少中美贸易摩擦。（二）创新之处本文充分将法律与经济结合在一起，既从法律角度又从经济角度全面地阐述了与人民币汇率相关的问题。从内容上看，在法律角度，除了紧扣原有国际协议的法律条文外，更添加了对IMF于2007年最新通过的对会员国政策的双边监督条文的分析，从而更加充分说明了人民币汇率制度的合法性；在经济角度，除了分析广场协议的内容、对经济的影响及日本的应对之策外，对人民币升值及日元升值的背景进行了分析对比，说明人民币升值与日元升值背景既有相同之处又有很大差异，因此，在面对人民币升值问题时，关键是在中国国情的基础上，充分借鉴日本的经验教训；另外，在防范人民币升值重蹈日本覆辙的应对措施中，不仅仅从金融、产业这两个常规角度建议具体措施，还从原产地规则这个角度出发，提出相应对策。这是因为人民币升值的压力来源于中美巨大的贸易顺差，而贸易顺差产生的一个重要原因即是原产地规则制度的不合理，致使两国统计误差较大。修改完善原产地规则，可以有效地减少中美贸易摩擦。（三）难点与不足之处本文的主要研究对象是人民币升值问题，这个问题牵涉到经济、法律的各个层面，因此，本文不可能将所有问题都考虑到，难免会存在疏漏。此外，目前能收集到的外文资料还很有限，尤其是IMF及GATT等国际组织对广场协议的评价，日本为何会同意签署广场协议以及日本对广场协议的执行情况。目前，国内学者对此问题的研究也不是特别多，再加上对广场协议的描述大多是在日本经济衰退后的回顾，因此有些问题已经无法得到证实，这可能在一定程度上使得本文在某些问题的处理上还不是很成熟，需要进一步研究。第一章人民币汇率制度概述第一节人民币汇率制度的发展与改革一、人民币汇率制度的历史演变1979年改革开放以来，人民币汇率制度经历了由单一官方汇率到官方汇率与市场汇率并存，再到单一市场汇率制度的演变。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对人民币汇率的形成机制造成了重要影响。改革开放以来，人民币汇率走势大致可分为三个阶段。2（一）第一阶段1979年至1993年由于计划经济时期，人民币汇率作为计划核算工具，长期固定并形成高估，所以改革开放相当长一段时期，为了适应经济体制改革和经济发展的需要，人民币汇率不断调低，并且开始形成牌价与外贸内部结算价的双轨制，后来又增加了外汇调剂市场汇率。到1993年底，人民币兑美元官方汇率由1979年158元人民币兑100美元降至580元人民币兑100美元，下调了73。与此同时，人民币对主要贸易伙伴的平均汇率，即名义和实际汇率也逐步下跌，分别下跌了68和76。3（二）第二阶段1994年汇率并轨至1997年1994年1月1日，人民币官方汇率与外汇调剂市场汇率并轨，开始实行以市场供求为基础、单一的、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并轨时，官方汇率一次性下调幅度达333。但考虑到并轨前夕，约80的外汇收支活动已通过外汇调剂市场进行，当时人民币汇率的贬值幅度实际仅为67。并轨后，人民币汇率长期高估的状况得以改变，汇率水平趋于合理，从此改变了长期盘跌的走势。从2朱鮀华著人民币汇率问题研究，人民出版社2007年版，第241页。3名义汇率（NOMINALRATE）是指政府和媒体公布的汇率，而实际汇率（REALRATE）是相对于名义汇率而言的。实际汇率通常是指从名义汇率中剔除通货膨胀因素后得到的汇率，旨在考察通货膨胀对名义汇率的影响。此外，实际汇率的还有另一种解释，是指从名义汇率中剔除政府财政补贴和税收减免等因素后得到的汇率。实际汇率通过对通货膨胀、政府补贴和税收因素对名义汇率影响的考察，有助于对货币实际购买力及对进出口贸易倾销调查和反倾销措施的研究。1994年至1997年底，人民币对美元汇率升值了48。由于19941995年国内物价上涨较快，人民币对美元汇率实际升值了390。同期，人民币名义和实际汇率分别上升了102和387。（三）第三阶段1998年至2005年1998年，受亚洲金融危机不断蔓延深化的影响，市场出现较强的人民币贬值预期，外汇资金流出压力加大。为防止危机在亚洲和世界进一步扩散，中国政府承诺人民币不贬值，将人民币以美元汇率基本稳定在828元人民币兑100美元左右的水平，为支持亚洲乃至世界经济、金融稳定做出了重大贡献。在应对通货紧缩压力初见成效后不久，接着又发生了“911”恐怖袭击、全球经济衰退和非典疫情爆发等内外部冲击，我国仍坚持汇率政策的连续性，保持人民币对美元汇率在较窄区间内波动。2005年7月21日，人民币汇率不再盯住美元，而是开始实行以市场供求为基础、参考一篮子货币进行调节、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从以上的叙述可以明确几个基本事实（1）中国汇率制度演变是市场导向的，虽然受到许多外来因素的干扰和影响，但并没能改变这个方向；（2）人民币汇率水平在改革前期不断下降，最近10年里持续稳定升值；（3）1997年以后，人民币汇率波幅收窄并保持稳定，不仅有利于中国，而且是亚洲和世界的需要。二、当前我国的人民币汇率制度改革为建立和完善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基础性作用，建立健全以市场供求为基础的、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2005年7月21日，中国人民银行就完善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的改革发布了相关公告。这次人民币汇率制度改革的主要内容有以下几个方面。（一）汇率调控方式的改革实行以市场供求为基础、参考一篮子货币进行调节、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人民币汇率不再盯住单一美元，而是参照一篮子货币、根据市场供求关系来进行浮动。这里的“一篮子货币”，是指按照我国对外经济发展的实际情况，选择若干种主要货币，赋予相应的权重，组成一个货币篮子。同时，根据国内外经济金融形势，以市场供求为基础，参考一篮子货币计算人民币多边汇率指数的变化，对人民币汇率进行管理和调节，维护人民币汇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的基本稳定。篮子内的货币构成，将综合考虑在我国对外贸易、外债、外商直接投资等外经贸活动中占较大比重的主要国家、地区及其货币。参考一篮子货币表明，外币之间的汇率变化会影响人民币汇率稳定，但参考一篮子货币不等于盯住一篮子货币，它还需要将市场供求关系作为另一重要依据，据此形成有管理的浮动汇率。这将有利于增加汇率弹性，抑制单边投机，维护多边汇率稳定。（二）中间价的确定和日浮动区间的变化中国人民银行于每个工作日闭市后，公布当日银行间外汇市场上美元等交易货币对人民币汇率的收盘价，作为下一个工作日该货币对人民币中间价格。现阶段，每日银行间外汇市场上美元对人民币的交易价仍在人民银行公布的美元交易中间价上下03的幅度内浮动，非美元货币对人民币的交易价在人民银行公布的该货币交易中间价3的幅度内浮动。（三）起始汇率的调整2005年7月21日19时，美元对人民币交易价格调整为1美元兑811元人民币，作为次日银行间外汇市场上外汇指定银行之间交易的中间价，外汇指定银行可自此时起调整对客户的挂牌汇价。这是一次性地小幅升值2，并不是指人民币汇率第一步调整2，以后还会有进一步的调整。因为人民币汇率制度改革重在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的改革，而非人民币汇率水平在数量上的增减。这一调整幅度主要是根据我国贸易顺差程度和结构调整的需要来确定的，同时也考虑了国内企业进行结构调整的适应能力。三、中国加入WTO时有关汇率方面的承诺中国加入工作组报告书第二十七条至三十六条是有关于中国外汇政策的。其中关于汇率制度，中国代表指出，自1994年1月1日汇率并轨后，中国开始实行以市场供求为基础的、单一的、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中国人民银行按照前一营业日银行间外汇市场形成的加权平均汇率，公布人民币对美元、港币、日元三种货币的基准汇率。银行间外汇市场人民币对美元的买卖价可以在基准汇率上下03的幅度内浮动，对港币和日元的买卖价可以在基准汇率上下1的幅度内浮动。4外汇指定银行可以按议定汇率，对客户买卖外汇。各银行挂牌的美元买卖汇率不得超过基准汇率上下015，港币、日元买卖汇率不得超过基准汇率的1。其他外国货币对人民币的汇率则根据人民币对美元的汇率及国际市场其他外国货币之间的汇率进行换算后得出。外汇买入价和卖出价之间的差额不得超过05。5此外，中国政府表示，中国将依照WTO协定和关于世界贸易组织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关系的宣言的规定，履行有关外汇管理政策的义务。中国代表还表示，中国将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协定第八条第五节的要求，提供关于外汇管理措施的信息，以及过渡性审议机制认为必要的关于中国外汇管理措施的其他信息，以保持中国的外汇管理制度政策和法律制度的透明度，确保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WTO必要的过渡性审议和监督能顺利进行。由此，从报告书的内容看，中国对汇率制度及政策并没有做出特别的承诺和承担额外的义务。第二节中美关于人民币汇率法律争端的缘起中国入世后，美国对华贸易赤字加速激增，占美国整个对外贸易赤字的比重越来越大，加上美国国内面临严重的财政赤字和经常项目赤字（主要是贸易赤字），即所谓的“双赤字”问题，中美经贸摩擦频频出现。为了缓解美国的贸易赤字，从2003年开始，美国开始以“中国人民币存在低估，使得出口产口获得不正当的竞争优势”为借口，从汇率的角度向中国施压。在这场汇率摩擦中扮演主要角色的美国政府一直以对人民币汇率进行指责的态度出现，并且接力4基准汇率（BASICRATE）是本币与对外经济交往中最常用的基本外币之间的汇率，目前，各国一般都以美元为基本外币来确定基准汇率。人民币基准汇率是由中国人民银行根据前一日银行间外汇市场上形成的美元对人民币的加权平均，公布当日主要交易货币（美元、日元和港币）对人民币交易的基准汇率，即市场交易的中间价。5管仁林主编中国入世承诺法律文本解释，中国民主法制出版社2002年版，第28页。棒从财政部转移到国会。对人民币施压的手段也从经济、政治、法律上全面展开。6财政部部长斯诺在2003年6月最早提出了人民币汇率应该增加弹性的问题，他认为中国应该实行浮动汇率，放松资本管制，人民币汇率的浮动能够促进美国对华出口，减少美国的宏观经济失衡。2005年以来，国会的提案成为了汇率摩擦的重头戏，各提案众口一词指责中国操纵汇率是美国贸易逆差的主要原因，并且要求美国政府动用贸易报复手段惩罚中国的汇率操纵行为。7表112005年美国国会关于人民币汇率问题提案200523参议院提案（S295）MRSCHUMERMRGRAHAM（1）人民币长期钉住一个低于市场价值的水平以获得贸易顺差。（2）6个月内总统要向国会证明中国不再利用汇率操纵获得不公平的竞争优势和外汇储备，否则，美国将对直接或间接进口的中国商品征收275的从价关税。2005215参议院提案（S377）MRLIEBERMAN90天内如果汇率操纵行为没有禁止，美国可以启动贸易保护条款来应对别国的汇率操纵。2005312众议院提案（HR1575）MRMYRICKMRSPRATT（1）中国的汇率低估导致美国的贸易赤字和制造业职位的流失。（2）如果6个月内不进行汇率调整将对中国的进口商品征收275的关税。200546众议院提案（HR1495）MRRYANMRHUNTER（1）中国的人民币操纵行为使美国的制造业基础受到了损害。（2）汇率操纵行为违背了IMF和WTO关于自由市场竞争的条款。（3）如果与中国协商不成功，将授权政府采取适当行动。6PAULVSHAROBEEM,ACRITICALANALYSISOFUSPOLICYTRENDSCONCERNINGCHINESECURRENCYMANIPULATION,FLORIDAJOURNALOFINTERNATIONALLAW,VOL19,20077雷达、刘元春主编人民币汇率与中国货币政策研究，中国经济出版社2006年版，第214页。2005年4月5日，美国参议院通过关于人民币汇率的修正案，要求中国在6个月内升值人民币，否则对中国的进口商品课以275的关税。5月17日美国众议院又通过中国货币法案，该法案对人民币汇率指责主要集中在两点一是中国政府操纵了人民币汇率，违反了国际货币基金协定第四条、第八条和第十四条的规定；二是中国汇率制度实质上构成“出口补贴”，违反了WTO补贴与反补贴措施协议，要求行政部门调查中国政府是否“操纵了货币”。在国会的强大压力下，白宫要求人民币升值的呼声不断增强。紧接着，美国商务部分别在5月13日和5月20日宣布，对中国7种纺织品商品的进口重新设立75的增长上限。此外，美国一些社会团体、民间组织和研究机构也对国会的提案形成了激烈的赞成派，他们的理由是中美贸易赤字以及所谓的汇率操纵违反了国际准则。8表12美国社会团体和部分研究机构观点美国制造业联盟中国的“货币操纵”违背了IMF和WTO的准则，增加了美国的贸易赤字，应立即升值20，放宽人民币汇率的盯住区间。美国制造业协会人民币低估扩大了中美贸易赤字并使亚洲邻国的货币实行盯住汇率，应至少升值20。美中经济和安全研究委员会人民币汇率的操纵使美中贸易赤字恶化，尤其损害了美国的制造业，应该在根据贸易权重确定的货币篮子基础上升值1540。MORRISGOLDSTEINNICHOLASLARDY（国际经济研究所）人民币应该升值1525，中国和世界都不能等到中国实现了自由化之后再对人民币进行升值。在这种情势的推动下，中美之间围绕人民币汇率是否合理的争执开始趋于激化。美国当地时间2006年2月13日，布什政府向美国国会提交了2006年白8雷达、刘元春主编人民币汇率与中国货币政策研究，中国经济出版社2006年版，第215页。宫经济报告，称美国创记录的贸易逆差要部分归咎于中国“严格管理的挂钩汇率”与“为限制货币升值而对外汇市场进行的干预”。为此，白宫经济专家建议中国的人民币汇率机制应更为宽松。美国当地时间2007年12月19晚，美国财政部向国会提交了半年一次的汇率政策报告，报告认为，中国未操纵人民币汇率，并对近来人民币对美元汇率持续上升表示欢迎，但同时称，这仍然是不够的。2008年6月1718日在美国举行的第四次中美战略经济对话中，金融开放成为会谈重点。美国财政部中国事务特使霍尔默说“我们敦促中国领导人允许RMB继续加速升值。”正是美国一手导演的这场争端，使人民币升值问题成为全世界关注的焦点。综合而言，美国对中国人民币汇率制度的指责在法律上的依据主要是以下三点（1）中国存在操纵人民币汇率制度以获得不公平竞争优势的嫌疑，违背了IMF协定第四条第一款第三项的要求；（2）中国汇率构成对中国出口产品的财政资助，违反了WTO补贴与反补贴措施协定（以下简称反补贴协定）；（3）将人民币汇率问题诉诸WTO争端解决机制。第三节汇率博弈的本质分析在政治经济学中，汇率是大国实现或巩固有利于己的世界经济政治安排的一个重要工具，国际汇率体系反映的实乃国际政治的权力结构。9因此，就国际层次来说，不同国家，特别是大国之间围绕汇率问题展开博弈，其动机更多地是为维护、巩固或改变现有的世界经济政治权力做出结构性安排。之所以存在汇率博弈，首先是因为汇率问题影响经济发展与一国产品的国际竞争力。汇率的高低影响一国产品的国际市场份额与国际投资地位，并最终影响一个国家的国际竞争力。因此，如何实现国际经济稳定与一国国内政策目标之间的平衡，集中体现在汇率问题上，使之成为国际经济协调的一个重要问题。其次，汇率问题的国际协调与国际政治结构，特别是国际安全结构密切相关。在政治和安全方面最具有实力的国家自然在汇率问题上拥有最大的发言权，汇率协调不可避免地反映其最大的经济利益。无论是20世纪80年代美国推行9张宇燕，张静春汇率的政治经济学基于中美关于人民币汇率争论的研究，载当代亚太2005年第9期，第4页。的“强势美元”政策，还是小布什政府执行的实际“弱势美元”政策，美国都在利用其政治安全地位，借助汇率这一工具，促进自己的经济利益。美国政府要求调整人民币汇率同样反映了国际政治、经济发展不平衡的现实。最后，汇率机制和汇率高低可以成为经济发展战略、外交和安全政策的工具。比如二战之后很多发展中国家为了带动出口采取了固定汇率制度，同时有意识地把汇率水平定得低一些，美国出于“冷战”的需要力图把日本培养成其东亚战略的支柱，长期容忍低价日元和不对等的市场开放局面。10借助政治经济学视角，我们可以发现在人民币汇率问题上，美国存在以下一些现象在美国，要求人民币汇率升值的主要是一些本土的制造企业，特别是中小制造企业。它们坚称，美元汇率高估、人民币价值低估是它们的产品缺乏竞争力的主要原因；相反，华尔街银行金融集团以及拥有广泛在华直接投资的美国跨国公司并不急于要求甚至反对人民币升值。但是在现阶段，华尔街银行、金融集团与跨国公司与美国政府相配合，把国内要求人民币升值的政治压力“引导”到它们希望达到的方向，即推动中国市场进一步开放，抵制中国实行的产业政策及经济民族主义情绪的上升，推动中国加强保护美国的知识产权。对于美国银行金融业来说，它们自然希望取消中国现行的限制资本账户开放的管制政策，允许资金能够自由出入境。由此可见，在中美这场汇率博弈中，人民币汇率问题只是美国为实现国家政治经济利益的一个工具而己。美国企图借助人民币升值来打开中国金融市场的大门，结束资本管制，为美国资本大举进入中国开道。第二章IMF框架下人民币汇率主权法律问题第一节IMF与WTO在汇率方面的管辖权之争根据表11和表12美国对人民币汇率的指责，美国对人民币汇率采取的行动主要通过两个渠道进行一是国内渠道，一是多边渠道。两者之间有着密切的联系，美国正是借助国内渠道给人民币汇率施压，从而使其在多边渠道中10王勇著中美经贸关系，中国市场出版社2007年版，第276页。占据有利地位。所谓国内渠道，即是试图单方面地通过国内法的办法解决人民币汇率的问题。而多边渠道主要是试图借助多边机制所提供的救济途径，依据有关的国际义务的规定寻求解决。从美国对中国的指责来看，指责的重心和意图在于通过指责中国操纵人民币汇率从而为中国的出口提供了补贴，试图用WTO争端解决机制来取代IMF解决人民币汇率问题，同时欲借助IMF协定的有关规定使IMF做出不利于中国的认定结论，最终由WTO裁决。美国舍IMF而取WTO争端解决机制，原因就在于IMF执行措施的力度远没有WTO的争端解决机制强硬。IMF从成立伊始就采取尽量减少使用救济措施的政策,虽然依其协定，IMF可以强制性地要求不遵守IMF规则的会员退出IMF，但IMF从来没有驱逐过任何一个会员。因此，依靠IMF来对人民币汇率施压会收效甚微。从传统意义上来说，IMF与WTO是各司其职的，IMF负责国际货币事务，WTO负责国际贸易事务。因此，一般而言，汇率的调整主要规定在IMF制度之内。鉴于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国际贸易与国际金融相互交织的现象日趋普遍，IMF与WTO在职能和作用方面部分重叠交叉，使得美国有理由既可以将人民币汇率问题交给IMF解决，也可以交给WTO解决。在这种情况下，衡量人民币汇率在国际法上的正当性需要首先研究解决IMF与WTO在人民币汇率问题上的管辖权，之后再根据具体情形和需要，对IMF协定或WTO的相关协议进行分析，考察人民币汇率是否违反了相关的国际义务，最后得出结论。一、WTO关于IMF与WTO管辖权的法律规定（一）货物贸易领域GATT1994的规定GATT1994第十五条对会员方的外汇安排进行了规定。GATT1994第十五条第一款规定，GATT应与IMF进行合作，以便双方在IMF管辖范围内的外汇问题和GATT管辖范围内的数量限制和其他贸易措施方面相互协调政策。GATT1994第十五条第二款规定，在外汇安排问题的所有情况下，缔约方全体应与IMF进行充分磋商，接受IMF提供的关于外汇、货币储备或国际收支的结论。GATT1994第十五条第四款规定，会员不得通过外汇措施而使本协定的各项条款的意图无效，也不得通过贸易行动使IMF协定各项条款的意图无效。GATT1994第十五条第五款规定，如果一会员的外汇限制与本协定对数量限制所规定的例外不一致，缔约方全体可以向IMF报告。GATT1994第十五条第八款规定，本协定不阻止一缔约方依照IMF协定，使用外汇管制或外汇限制。GATT第十五条的规定对IMF与WTO的关系十分重要，它奠定了当今二者关系的基石。它不仅阐明了双方磋商的基本原则，而且阐明了这种磋商的范围和影响。在审议和处理有关货币储备、国际收支或外汇安排的所有情况下，WTO应与IMF进行充分磋商，而且WTO应接受IMF的相关结论。毫无疑问，在汇率方面WTO也应接受IMF的结论，而不得擅自做出裁决。（二）服务贸易领域GATS的规定GATS涉及外汇安排的是GATS第十一条、第十二条，关于金融服务的附件，此外还包括关于金融服务承诺的谅解和金融服务协议。GATS第十一条明确了WTO和IMF在服务贸易项下外汇管理方面各自的管辖权，指出，任何规定不得影响IMF会员在IMF协定项下的权利和义务，一会员方不得对与其具体承诺有关的经常项目交易的国际转移和支付实施限制，也不得对任何资本交易设置与其有关此类交易的具体承诺不一致的限制。因此，在货物贸易项下，WTO会员的外汇管制和汇率制度属于IMF的管辖范围，WTO必须接受IMF的结论，即IMF对外汇管制和汇率制度享有单独管辖权。服务贸易的外汇管理方面，IMF同样享有管辖权，但WTO也对会员极少数具体开放承诺的有关经常性、资本性国际交易外汇限制和外汇平衡措施分享管辖权。汇率制度则是在IMF单独管辖范围内。11二、IMF关于IMF与WTO管辖权的法律规定从IMF方面来看，IMF协定订立在GATT之前，因此，没有就其与GATT更不用说WTO的关系问题做出规定，但是，IMF协定第十条规定“IMF应在本协定规定的范围内，与一般的国际组织和在有关领域内负有专门责任的公共国际组织进行合作。”这一一般性的授权规定为IMF与GATT以及后11温建东从IMF和WTO规定看人民币汇率，载金融研究2004年第6期，第30页。来的WTO进行合作提供了法律基础。1996年IMF与WTO达成合作协议，协议第四节规定“IMF同意参加WTO收支平衡限制委员会所提出的有关WTO会员方为保障收支平衡而采取的措施的磋商。对于此类磋商，IMF参与的现存程序应继续并可以做适当调整”此外，协议第八节还规定“IMF对于其管辖范围内的外汇措施是否符合IMF协定，应以书面形式通知WTO的有关机构包括争端解决专家组。”12美国对人民币汇率义务指责的焦点在于中国操纵了人民币汇率，违背了IMF协定第四条的规定，从而构成对中国出口产品的补贴。由此可见，对人民币汇率的指责实质上是对与人民币汇率安排有关义务的异议，属于汇率安排问题。13综上所述，无论是WTO框架内相关条款，还是IMF与WTO的合作协议，均规定汇率安排等事项属于IMF专属管辖范围。人民币汇率争议既然是对人民币汇率安排的争议，那么只能由IMF依其职能行使监督，而不能由WTO及其争端解决机制来解决。事实上，IMF每年度都要对会员国在遵守IMF协定第四条关于汇率制度方面的义务的情况进行评价，而IMF从未认定人民币汇率存在被人为操纵或低估的情形。第二节IMF框架下人民币汇率义务一、IMF的汇率制度规定根据1944年6月联合国货币金融会议最后议定书，建立了基金组织管辖国际金融体系（主要为汇率制度和外汇措施）。为防止重蹈20世纪30年代各国以邻为壑的竞争性汇率贬值导致世界经济危机的覆辙，基金组织被赋予了监督国际汇率制度的职权。1973年8月15日，美国单方面宣布停止美元兑换黄金后，基金组织相应地修订了协定，有关汇率制度的规定主要体现在基金组织协定第四条、第八条第四款和第十四条中。第四条第一节规定了会员方的义务应努力使自己的经济和金融政策来达12AGREEMENTBETWEENTHEINTERNATIONALMONETARYFUNDANDTHEWORLDTRADEORGANIZATION,9DEC1996,ATHTTP/WWWIMFORG/EXTERNAL/PUBS/FT/SD访问日期2009年1月11日。13韩龙论两类不同性质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