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世十年药企依然小散滥低 创新缺乏政策环境

入世十年药企依然小散滥低创新缺乏政策环境2011年11月29日，第20届中国医药企业营销高峰论坛上，搜狐健康邀请七位业内重磅嘉宾，以“入世十年与十二五——变化与趋势”为主题展开沙龙对话。入世前视外资药企的进入是“狼来了”金丰杰（搜狐健康副主编）：2011年是入世十周年，2001年12月11日，中国成为了WTO的第143个成员国。今年又是十二五的开局之年，对医药企业来讲，入世十年带来了哪些改变？十二五期间医药产业如何释放？医药产业的未来是不是越来越好？其实说到入世10年，10年也是中国改革开放30多年中的一个10年。回顾这10年，你还记得当初的担心和期盼吗？卓永清（中国外商投资协会药品研制与开发委员会总裁）：我觉得中国入世对所有的外资公司来说都是重大的事件。形象点说，原来大部分是国营路，入世就变成了上高速公路了。在上高速公路的时候，需要是不一样的。入世一方面是希望我们中国要到全世界任何地方去，但也是面对全世界行业的竞争者进入到中国来。我想入世之后在几个方面有比较大的变化：比如说关税的调整，对著作权、财产权的保护，还有很多原来不允许外面投资的领域也慢慢开放了。我想，从制造业到研发，一直到渠道，这十年都有了巨大的变化。从研发来看，这十年来在中国设立研发的外资公司特别多，用的很多也是中国人，他在做临床开发的时候也是在帮中国的药企训练研发人才。所以从我们的角度来说，无论是研发还是制造人员，这10年来已经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局面。我相信入世10年，不但是让外资走进来，中国也要变成制药强国，不仅仅以中国为目标，而是以全世界为目标，我们的发展前景还是非常好的。牛正乾（中国医药企业管理协会副会长）：2001年入世的时候我刚入行，估计当时很多企业的从业人员都有同样的担心——“狼来了”，担心被狼吃掉。当时最大的期盼的是自己企业的竞争力能得到快速的提高，与“狼”共舞。今年已经是接近10年了，就医药领域特别是医药流通领域来说，虽然狼是来了，但并没有把我们吃掉。反过来看今天医药企业的竞争力与10年前相比提高非常大。郭云沛（中国医药企业管理协会副会长）：1999年中国正在争取加入世贸的时候，北京发生了一件事，北京的一家制药企业把美国辉瑞公司的立普妥研发出来了。当时中国实行的是行政保护条例，有关部门居然生生地在1999年9月30日把这个药当天晚上批了。为什么要批呢？因为第二天美国辉瑞公司要在中国拿到它的行政许可证。如果真是按照世界的规则来做的话，恐怕中国的研发始终是会走在人家的后面。当时由于对中国企业的保护，一天前把这个药批了，所以首创的辉瑞公司还比我们首仿的药晚一天拿到中国的上市行政许可。现在回过头来看这是非常幼稚和可笑的事。正因为入了世，中国的有关部门才慢慢地学会用国际规则来经营我们的企业。2001年，我们国家的医药工业总产值是多少？2188亿。到了2011年的今天，应该是1万5500亿，预计十二五结束要完成18443个亿。程伟（国务院国资委研究中心宏观经济与战略发展部部长）：之前有一个最让人担心的开放就是经营领域的开放。我记得98年、99年的时候，保险业、信托业的担心是最大的，到今天再看中国的保险业怎么样？看中国的金融业怎么样？尽管中国的金融业改革开放力度不够，但相比十年前是很大的进步。第二个感受是，这10年里我们深深地感觉到中国是世界制造中心，但真正制造的核心技术不在中国。过去10年改革开放的结果是开放的结果，下一个10年我们需要的是优秀的人才。如果说过去的10年，我们的科技信美国的，我希望未来10年全世界的科技信中国的。第三，我们所处的领域越是步入到深水区，越多地憧憬是产业不断开放。每开放一个产业也就是吹响了这个行业走向世界的号角。展望10年后，中国的医疗机构，中国的医疗器械，中国的制药企业，一定会出现全球性的企业。这个全球性的企业依托于未来的改革开放、深化改革，市场和资源的配置，技术不断的创新，消化吸收引进能力的不断加强。张炜（中欧国际工商学院医疗管理与政策研究中心主任）：我可能是最没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的。10年前我是一个学生。当时想的是在美国渡过自己的余生，10年后我每天都在庆幸我终于回来的了。10年前中欧是没有一个人知道的商学院，10年后中欧是世界上知名的商学院。就我自己的研究的观点来看。10年前的入世让中国人有了听话的权力，现在我们争取的是说话的权力，我们想成为规则的创造者，或者至少是不让别人创造规则我们去做。10年前我们担心中国入世之后，外企进入是“狼来了”，但10年后对全球制药业来讲，狼真的来了。10年前在美国上市的全球医药公司的PE比除以SP500的比例大概是1.2、1.3左右，今天这个比例大概徘徊在0.6，没有超过0.7。所以未来10年、20年，这个行业的狼真的来了。肖斌（海南康芝药业股份有限公司营销总经理）：外企进入中国，作为民族企业来说我们并不怕，比如说外资药价格在招标的过程中比我们高，我们不怕，高30%、40%我们也不怕，但我们怕高出我们4倍、5倍、6倍，民族企业就没得生存了。所以在这里我们要呼吁，入世后我们要公平的生存环境。王伟（神威药业营销总经理）：第一，在这次“十二五”期间产业升级和结构转变，其实都是为了应对入世。如果说在研发和科技上没有进步，即使是入世了也不能进入市场。所以，最强的感受是在知识产权和科技研发的力量。第二，作为一个企业来说，入世其实对我们提出的更大的挑战是管理上的。如果我们不能在内部管理上加以完善，是经不起冲击的。但国内企业和外企之间的内部管理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入世对我们的挑战不只是科技进步，还有一个是管理升级。如果管理上不能升级，我们就不能在市场上站住，即使站住也站不久。可以改造我们的产业。所有的制造许可目前都是掌握在生产者手上的，但是智慧的创造者是想出点子的人。药品管理在欧洲、日本，甚至台湾地区都已经在用药品上市许可制度，很多资本想进来，但现在有一些法规在制约着我们的发展。今年人大有一项提案，希望能够早日修改造成我们跟国际竞争产生差距的法律法规，使上中下游更灵活起来，结合资本，相信医药行业将来的竞争力会大大的提高。牛正乾：横向比较十年来我们的变化。十年前我们看医药行业，无论是工业、商业，还是零售，都是四个字，即小、散、滥、低。十年后的今天我们描述这个行业，仍然是小、散、滥、低。其他行业，比如家电，十年的国美、苏宁还是很小的，现在大家到家电超市里面去，能够找到的品牌家电有多少个？很少，就那么几个，占据了国内绝大多数的市场份额。这个行业集中度非常高，为什么？我们缺乏一个像家电行业一样健康发展的制度环境。分析一下，中国哪个行业的市场化程度越高，哪个行业内企业的市场竞争力就越高。观察一下，哪个行业走出去的企业越多，要么就是市场化程度很高的领域，要么就是国有完全垄断的领域。医药行业为什么不行？医药行业几十年来都处于非常尴尬的地位，我们是市场+计划，工业生产、商业流通、药品零售算是市场化的，而医药行业的大头医院这一块是非市场化的。市场化的供给，加非市场化的出口，带来了严重的产业扭曲，所以问题就来了。我们说十年与狼共舞，没有被狼吃掉，十年后会不会被狼吃掉，这是我们必须正视的差距。台湾、日本、欧洲、美国这些医药零售、医药批发、医药制造企业我基本上都去看过，差距确实太大了。比如，我到台湾专门到医院就诊看了一次病，看医生怎么给我诊断，怎么给我开处方，结果医生开完之后就让我到对面的药店去买。中国的规则现在很有问题，它不是国际规则，所以在座的各位才有了一些生存的空间。再加上严重的地方保护，河南省200多家药厂，每个县平均2家，要得了这么多吗？要不了。但为什么有这么多药厂存在？制度使然。十年来我们有进步有提高，但远远不够，不够的原因是制度，我们是一个非完全市场化的领域。竞争力的提高，不仅仅是差钱，也不仅仅是缺人，不仅仅是缺研发的投入，我们缺的最最重要的就是一个让我们能够适应市场经济健康发展的制度。王伟：发展十年就谈走出国门，在医药行业还太早。我们的医药行业跟国际的企业相比，一是家底比较薄，二是制度有问题。比如说创业板是国家根据大的战略产业升级和科技进步来建立的，但创业板现在面临什么情况？其实这些企业科技含量是很低的。入世十年为什么我们还没有形成一批具备国际竞争力的企业，首先要有一个耐得住寂寞的心理。三是作为企业当家人或者作为企业的经营班子缺少战略视野，连国内的布局结构都没有，更谈不上国际。要修炼内功加强创新穿上棉袄的药企才不惧寒冬搜狐健康金丰杰：回顾这十年，中国医药企业管理协会的数据显示，整个医药行业利润的同比增长率是不断下降的，尤其是2007年到2011年。再看舆论环境，最近央视《新闻1+1》、《面对面》都针对药价进行了采访。《新闻1+1》的题目是卖药的挣大钱，吃药的怎么办？发改委最近出台了一个文件，即《药品出厂价格调查办法（试行）》的通知。业内的感受——先声药业的任晋生发表了这样一条微博，他说今天恒瑞飘扬董事长来访，同感医药行业正遇十年一遇的寒流，创新药难进医保，最低价招投标等政策都是对创新转型的否定。今晚参加了天士力上海公司的10周年庆典，该公司坚持12年的投入换来了国家生物一类新药尿激酶原，研发负责人讲起这12年艰辛，遇到的种种困难不仅潸然泪下，听者也动容。在中国做实业太难了，尤其是干医药实业，能坚持下去的一定是好汉，在中国能干医药成功的干其他什么行业都行。请大家总体评估以下，中国医药产业的气候是冬天吗？总体展望一下十二五期间，您认为政策环境和市场环境将会发生哪些改变？肖斌：从企业经营的层面，我们对整个行业是充满信心的，总体来说利润跟很多其他的行业比起来还是不错的。但利润真的是像媒体所说的那样暴利和有一些不正当的收入吗？其实在座的各位都清楚，6500%和9000%那些钱全部都不是我们的收入，药品生产企业有生产企业合理的利润，经营企业就是赚四个点、五个点、六个点的配送费。但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差价？都是这个行业的潜规则拿去了。这是整个机制出问题了，是医药的大环境出问题了，但媒体的导向又把它引到药企的身上，这是有严重问题的，需要我们去做纠偏。从总的大的环境来看是完全利好的。药企在研发方面也敢于投入了，为什么？因为知识产权的保护和企业自身的信心达到了一定的程度。康芝药业每年在新药研发上的投入占销售收入的5%，前几年民营企业都是在1%左右，康芝药业敢于这样去投入，说明我们也了解了同行，很多企业在研发方面的投入都是大手笔的。大家都清楚，未来要在这个行业里面取得生存和站稳脚跟必须要有新的产品。王伟：我和肖总的观念差不多。我不认为现在是医药行业的寒流，我认为是短、空、长、多。明年我们的金融货币环境会好很多，今年年初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布局新医改的政策，可能会创造几个机会。能不能顺利度过大环境不好的短、空、长、多，其实跟企业内部的布局是有关系的。卓永清：刚才牛总谈到医药行业十年来感受最深的是小、散、滥、低。我这里有非常详实的数据，2001年通过国家药监局监督的企业有5446家，到去年的9月份，医药行业制药企业4707家，到现在为止又到了4800多家。十年我们行业的集中度有提高吗？几乎没有。前段时间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工信部和卫生部发布了关于中国制药企业产业结构调整的意见，我对这个意见也有一点意见。我们看到制药企业的小、散，想要进行集中，这是好的，但看看现在的制药企业是怎么在走？以大的吃小的，以国有的吃民营的，有自愿的和不自愿的，这种现象令人担忧。不是大企业跟大企业合并，或者大企业把小企业兼并了，就能把中国医药产业做强。我们可以评估一下，制药企业里面哪些企业是最有张力的，国家应该用重力扶持这些有产品储备的，有技术壁垒的，有优秀团队的，有领导力的，有完美渠道的企业。可能他现在不是最大的，对他们进行扶持，让他们能施展更大的空间，甚至他们可以兼并一些大企业。以前吃国有饭吃惯了的企业，今天国家再给他扶持让他去兼并，中国的医药企业永远是做不强的。现在药品创新讲的很多，我不认为每个企业都必须花很多精力在产品创新上，我认为企业要根据自己的实力进行标准上的创新、制剂上的创新。我们的力量还不足以达到化学药品新产品的研发，生物制剂除外，再加上信息不对称，一个单体制药企业，甚至两、三个制药企业联合起来做研发是很困难的。但我们可以提高标准，几年以后通过药品申报，为自己铸起一道技术壁垒，原来的产品再注册的时候就会遇到阻力。我们企业不妨走一些更捷径、更适合自己实力的路。下一步中国企业要发展，一定要走出自己的创新思路，而不仅仅是药品创新。张炜：中国制药企业的问题大家都说了是创新能力不够。企业创新的动力很简单，就是活不下去了就要创新。就像刚才好几位嘉宾说的，过去十年的日子太好过了，未来十年中国的医药企业怎么走？其实，说制度，说渠道，说政府定价，我们还要稍微看一看有这么多医疗需要没有被满足。很多人做电子商务，做流通，做信息，做互联网等等，每一个企业都可以想一想，如果我们现在有一些钱除了做药之外还可以干点什么，在价值链上做一点延伸。作为制药企业，一端是向研发方向走，另外一端可以从产品走向解决方案的提供商，我觉得这些可以给你带来更大的自由。程伟：什么叫冬天？冬天是智慧者聚能的时候。每一次经济危机，美国都会出现一批跨国500强企业。创新体系有些是国家制度造成的，美国每次经济危机时，就开始大力扩张产业化，首先解决就业问题。在这个阶段他扶持了一批又一批的企业，但美国和日本不一样。日本在经济危机中扶持的产业，都没有成为世界500强，今天的松下、索尼，是当时被日本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