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舍幽默语言技巧

[摘要]老舍是蜚声中外文坛的幽默大师他向以独特的幽默谐的风格著称9嬉笑怒骂皆成文章o老舍幽默并不是油腔滑调9只追求表面笑料9以求笑了之9而是追求更加生活化在庸常的人生矛盾中领略喜剧意味,谑而不虐,使幽默更具深厚的思想底蕴形成一种丰厚的内在艺术力量o[关键词]老舍;幽默;幽默技巧;喜剧意味;|不虐;思想底蕴?老舍是蜚声中外文坛白幽默大川|J老舍文学生涯的四十余年,也是他从事幽默创作的四十余年。在中国现代了X学史上9像老舍这样数十年如日9以自己鲜明而的风格一以贯之的作家不仅是首屈指,而且是绝无仅有的o他以骆驼般的勤奋精神9创1了多达万字以上的文学艺术品,极大地丰富了我国乃至全世界的文学宝库老舍学贯中西,谙通古今他的A|A默有来自西洋文化泽溉,但主要还来自北京方|的养育,也是北京文化体现o老舍生在北京长在北京9对北京的草木全都了如指掌o因此,有人称他为北京的土地爷北京的自然景观在老舍笔下成了张张色彩鲜明的图画,充满了诗意美o同时9对北京特有风土人情的描绘如诸多的繁文缛节,历历如在眼前:办婚丧大事讲排场图阔气,生日祝寿大宴宾客,甚至洗三也要兴师动众,真是6有钱的真讲究9没钱的穷讲究[1还有些五光十色的节令习俗,等等,都为其作品增添了浓郁的幽默情趣o老舍向以独有的幽默诙谐的风格著称,嬉笑怒骂皆成文章o在其浩繁的作品中,老舍塑造了形形色色的市民形象,三教九流、五行八作剃头匠洋车夫说相声的\演鼓书的√开茶馆的打拳舞棒白力三姑六婆、八旗子弟、娼妓窑姐、丘八巡警等市民阶级的各类A物,真是包罗万象,无所不有o老舍把世纪文学领域内的庶民文学推到了高峰,同时,也为后来的带有京味的幽默文学创作]了艺术典范o他的胸中似乎藏有部幽默语言的活辞典,词汇之丰富,令人难以思议,运用之得心应手,令人似观鸟翔鱼跃o郭沫若对他的作品曾经赞誉道:6寸楷含幽默9片言振聩聋[2]9兹将老舍幽默语言技巧粗略归纳,并分析如后:反话正说也就是明褒实贬9表面上定9实质否定,意在嘲弄和讽刺,具有强烈的揭露性和批判力o《二马》中,有个伊牧师是英国传教士,在中国传教二十多年,对于中国的事儿,他无所不知9简直可以算带着腿的中国百科全书《他真爱中国人,半夜睡不着的时候,总是祷告上帝快快地叫中国变成英国的国;他含着七泪告诉上帝:中国人不叫英国人管起来,这群黄日人黑头发的西9怎么也升不了天堂!”[3]伊牧师他真爱中国人好个中国人的朋友他是怎么爱的呢?就是希望上帝赶快把中国变成英国的殖民地o在他看来中国人如果不接受英国人的奴役,灵魂就得不到拯救9怎么也升不了天堂真是强盗逻辑!反语正说欲褒却贬在这种反差中,我们感受到了幽默o精心设喻并不是所有的比7能带来幽默的效果oL喻也有新奇与陈旧、巧妙与平庸之分只有追求新奇与巧妙才能造成默o《四世同P》中有这样段情节;大赤包,这个肥胖女人9以为日本会进步得势,中国看来是不行了o于是,极力怂恿丈夫冠晓荷出来做官,为日本侵略者效力o据她估计,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她得意洋洋地对冠晓荷说:二晓荷9你听见没有?虽然我是个老娘们我的见识可不比你们男人工!把胆子壮起来别错过了机会!”冠晓荷愣了小会儿然后微笑了下:你说的对!你简直是会思想的坦克车!”[2]用Tp车这个粗笨的家伙来比喻大赤包真是惟妙惟肖9但如果直接说大赤包是坦克车在这里就不伦不类,也毫无幽中应八之感o而老舍把喻体确定为会思想的坦克车使喻体本身就具有可笑性,这种可笑性产生于会思想和坦克车之间强烈的反差中,从而穷形尽相地土曰J露了大赤包处心积虑卖国求荣丑恶嘴脸o直意曲说不直接说出本意,故意换一种委婉、含糊的说法代替本意的婉曲形式o试举《茶馆》中的例:便衣特务吴祥子、宋思子敲诈王利发的段对话,非常经典,简直令人拍案叫绝o两个家伙笑容可掬,语气委婉9唱和,要钱不提钱9只说6那点意思如果不给那点意思就别怪把那点意思闹成不好意思[4]表面上和和气气1|温不火9实际上是用刀子杀人o仅仅三言两语就把这两个人物狡诈狠毒的本质特征刻画得入骨三分o委婉曲折,含蓄暗示,取得了强烈的讽刺与幽默的效果o运用反复反复不是无味地重复嗦;恰当地运用反复9可以把迫切的愿望和强烈的感情表达和抒发出来o短篇小说《离婚》中,老舍对黑暗现实的批判,使我们看到了作家独具的观察力和想象力o如写吮吸人民血汗的财政局:公事公事就是没事;世界上没有公事,人类点也不吃亏o公文,公文9没头没尾,没结没完的公文o只有样事是真的——可恨它是真的和人民要钱o这个怪吃钱9吐公文!钱到哪儿去了?没人知道o只见有人买洋楼、汽车、小老婆;公文是大家能见到的唯的东西[5]作者用幽默的口吻以笑代愤,揭露反动政府巧立名目派捐派款,搜刮民日比H民膏,供他们挥霍享受。老百姓被迫卖儿卖女,他们却心安理得地占有汽车洋房,三妻四妾o谈老舍2语言的技巧不打自招不打自招,是某些物自我暴的种方式O《茶馆》第二幕,鲁铁嘴对王利发说:我改抽白面儿9啦9|看哈德门烟是又长又松9顿便空出大块9正好放6白面儿大英帝国的烟9日本的白面儿两大强国不候着我个人9这点福气还小么?9”[4]帝国主义的经济侵略深入到国人日常生活的各个角落,他对抽上外国6白面儿津津乐道,不以为耻,反以为9这是何等的麻木,何等的可笑,何等的可悲P!说了傻话9做了蠢事9还自以为得计o这种狂妄的表演产生了让啼笑皆非的幽默效果o拟人手法托物言志寓情于物增加语言的爱憎褒贬等感情色彩o在《骆驼祥子》这部小说里,生动地描写了祥子在烈日暴雨下拉车的凄惨情景,表现了自然界的风雨给他制造的苦刑这种“苦刑9不单是祥子人的,也是整个穷人的,所以作品写道:雨下给富人也[给穷人;下给义人,也下给不义的人o实雨并不公道,因为下落在个没有公道的世界上[5]雨的不公道其实是L会的不公道9表现了作家揭示祥子悲剧的社会原因的深X习性o所谓寓情于物9就是赋予事物强烈感情色彩和某种动机,把某种无意识的结果变成有意识的自觉行动9幽默往往由此产生o谐音双关利用同音、近立的条件使词语具有双重意义言在此而意在彼o《茶馆》第二幕中,老伙计李三面对繁重的活计,忿忿然发出:改良!改良!越改越凉、冰凉!”6什么都改良9为什么工不跟着改良呢?凉是良的同音词9利用谐音造成幽默9反H了人们对所谓改良的失望心人o运用同语同语是以主语和宾语重支文日而构成的压缩性判断句或描述句o这种句式看似平淡,实则新继助真去雪↓-—上|‘挚早0解皆¥未上‘梨任具出号天图9°望科宗平f归2醇f翼‘垒早需业印添并‘梨继甲业班日难4期留:唱闽」群6中《日难》丑o比关性-—归数望弹6耸¥‘干YLZ射重上Y亦背晋×里班里6o凿插丽上王晋上‘米甲画的f沿景贸印姿重区基中—[沿中暂1L不望厂甲具6显强意意当关体函中背归回<转与转条留Y☆县回平舞晋6转业号转o出班幽配呼坠王墨意6墨回平幽配晋6业晋6业[q]转业号冀转‘2早甲√6业一晋业 一雷亚阱‘热织早>:照‘<平球子甲转f热6翼暴士甲‘雷异嵬《热验跪》o凿超别泪戒身首‘诗9一边摇头一边哼唧:北雪呀··犯了长沙!’胡雪哟>冷啦<万家!’[6]胸无点墨不懂装懂9把狗屁不通的东西拿来媲美杜诗9以假乱真9自欺欺人,从而产了强烈的幽默感o自我解嘲自嘲,就是自己嘲讽自己9它是心灵沟通最有效的方法能引起对方注意9使对方产生情感的共Po《X这辈子》中十人公9由个裱糊匠改当巡警;他虽然讨厌干这种差事,可身不由己地还得混I|去o他自我调侃道;拿制服本身来说,它也很讨厌9夏天它像牛皮似的,把人闷下满身臭汗o冬天呢它点也不像牛皮了9而倒像是纸糊的;它不许谁在里边多穿点衣服,只好任着风由胸口钻L由脊背钻出去整个打穿堂!”[7]说得很轻松其实是无奈的自HFo这种满含酸楚的自嘲,也是种慰,种幽默,是善良√宽容心地的曲折流三后让合o个[释曲解所谓歪解9就是歪曲、荒诞的,也就是以种轻松调侃的态度,随心所欲地对个问题进行自由自在地解释9把两个看似毫不沾边的东西捏1起9以造成不和谐、不合情理却出人意料的效果o《二马》中有这么段话9位大夫告诉马氏父子说;在英国多吃点牛肉9身体还要更好9这次欧,英国把德国打败,就是英国兵天天吃牛肉的缘故[2]这段话很荒,也很好笑o突破常理,违反常规,就会产生不协调感,造强烈的幽默效果o7如《到了济南》人篇散文里,有这么段文字:到、文南来,这是头遭9挤出车站,汗流如浆,把点小伤风也治好了,或者说,挤跑了;没秩序的社会能治伤风可见事儿没绝对的好坏那么96相对论9大概就是这么琢磨T了吧?[8]爱因斯坦因6七日挤治好伤风而琢磨出6相对论N,当然是个天大的笑话o但是这个笑话却有力地嘲笑了个没有秩序的社会文白夹杂在白话文中夹杂文言词语日添语言的音乐感和特别的情味o在《西红上》TX里,作者说9西红柿是种6向来品最初叫6番茄在中国走运还得有个过程o—开始9它处十立尴尬,不大受欢迎o文章介绍说:A三它当果子看待它甜不如果,脆不如瓜;拿它当菜吃,煮熟之后屁味没有,稀松堆,没嚼头它最宜生吃可是那股味儿,不果不瓜不菜,亦可以休矣!”[8]这里,作者先以骈偶精国公庄细琢9继以俚俗制造幽默最后9以文言收尾o在短个段文章里,手法错综变幻始终吸引着读者的眼球读来饶有风趣o运用夸张意即故意言过其实或夸大其词,借以突出事物的某种特征o运用夸张9必须以现实生活为基础,不能漫无边际9做到言过其实又合情合理不似真实而胜似真实o小说《T红旗下其中有描写家人工口亲友块吃饭的情景:酒过三巡谁也没有丝毫的醉意菜过两味(蚕豆和肉皮酱宴会进入紧张阶段——热汤面上来了o大家似乎忘了礼让,甚至连说话也忘了9屋中片吞面条的响声,排山倒海,虎啸龙吟[7]6屋中一片吞面条的响声,排山倒海虎啸龙吟极言吃喝的豪举,使我们如闻其声,如见其o这里所运用的夸张也是种幽默它使平常的亲朋聚会带上一层放大的色彩9从而产生强烈的幽默感o摹绘情态是把人或事物的情态摹绘出来,情态包括神情和外貌所以9摹绘情态常常成为刻画人物精神面A和性格特征的重要手段之一9运用这手法可以增强说写形象和生动性o如《离婚》中写所谓新派市民天真:高身量,细腰9长腿,穿西装o爱看跳舞o假装有理想皱着眉照镜子整天吃蜜柑o拿着冰鞋上东安市场9穿上运动衣睡觉o每天看三份小报,不知道国事,专记影戏园的广告o非常和蔼,对于女的;也好生个气寥寥几笔9尽用短语9正笔反写,名实对照造成幽默效果9从而勾勒出个赶时髦的都市痞子形象o《骆驼祥子》第九节这样描道:祥子才迈出大门坎去9就看见了虎妞,她脸上神神秘秘的,半小半笑o6祥子,我找你计,要紧的事!”·什么事?兴J!”她往近凑了凑:*我有□!”有了什么?他时蒙住了o这个!”她指了指肚子o你打主意吧!”[5]楞头磕的9他啊了声9忽然全明白了o虎妞看中了年轻健壮而老实的祥子,先是诱使祥子与自己发生关系继而又怀揣枕头假装怀孕,要挟祥子就范9迫使祥」与她结婚o当祥子清醒过来后,发觉中了圈套而哭笑不得」Y而产生幽默效果使人忍俊不木木o老舍在中国现代文坛上自成家,在中国现代喜剧文学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o老舍幽默的风格突出地体现了老舍艺术才华,也成为他区别于其他作家的重要标志o老舍的幽默绝不是油腔滑调,只追求表面的笑料,以求笑了之,而是追求更加生活化庸常的人生矛盾中领略喜剧意味,谑而不虐,使幽默发自事实本身的可笑9可不是从文字里硬挤出来的[9他追求更高的视点,更深厚的思想底蕴,使幽默达到更高的境界9产生了以悲、喜剧互相交融的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