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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那些个黄昏与黎明那些个黄昏与黎明荒野上的诗情 山村的夜晚总是既单调又丰富的。有时月亮会从东山上慢慢爬起;有时漆黑的夜幕上只有几颗眨眼的星星,有时则夜色如墨,风高雨紧但不管怎样,那些夜晚的时光总是最容易让思念与忧伤、困惑和憧憬一齐涌上心头,并一丝一缕地化为绵绵青涩的诗情。 直到现在,我仍说不清哪来的那股子浪漫。插队的地方乃至周边几十公里,大大小小的荒山秃岭,以其无奈的神情,守候着散落在沟里沟外的穷苦人家。没有一碧万顷的良田,没有浩瀚无垠的林海,没有险峻奇绝的峰峦,没有波光潋滟的湖泊甚至没有撩拨诗情的一根手指,只是那些个荒僻的沟谷、破旧的房屋,还有几条畜力车碾出的蒿草稀疏的黄土路,怎么会让我忘乎所以地写出那么多诗行。已略带模糊的字迹,常在我眼前氤氲开一片青春的苦涩和苍白。轻轻地抚摸它,像是抚摸那段岁月的肌肤,当年为诗而狂的情愫依然嵌入在它粗糙的纹理中。 一 月明星稀的夜晚,山里寂静得只听得到几声虫鸣。劳累了一天的社员们,在所有夜晚的状态,都是被夜无形的手早早地牵到炕上,然后摊开四肢,习惯地打两个唉声,即刻便是一阵鼾声了。他们天生就没有兴趣看月亮、看星星,因为诗意离他们恍如隔世。白天在地头田间的赛诗会,在他们看来不过是在演一出小小的节目。他们只关注自己的饭碗和田野里的庄稼。知青们呢,关注的是自己的命运,而命运又是一片未知的浮云,不知随风飘向哪里。也许就是因为它不可知、不可测,等待与观望的心渐渐失去耐性,便悄悄寻找可供暂且依靠的支柱。这个支柱应该来自于精神。 精神,最初需要情致的牵系,以及一种对生命和命运的希冀,从而将萎靡的肉身搀扶起来。而诗情始终为精神输入着沸腾的血液。回首往事,我突然发觉,当年我不可名状的吟咏,原来是为了填补一份空虚,并让空虚中时常盘旋的困惑与忧虑,随一颗流星滑落、远逝。 我走进远离村庄的山谷,除了寒冷的冬季,这是我在夜里极好的去处。黑夜将这个山谷规则地分割成两种颜色,一面昏暗,一面银白。站在昏暗处看月亮的银辉,像是坐在舞台的下面,观看台上的演出。广大、深远的布景,静默地等待着演员的出场。上面是起伏不大的山的轮廓,一些叫不出名字的低矮的杂树,荒疏于那轮廓曲线一侧的边缘,看上去像在某种神秘动物的脊背上长出的一排鬃毛,朦胧而奇异。这里没有人家,一块窄小的空地,成了冬小麦的试验田。到了春天,零零散散地生出一些绿色。没有高秆作物,山却显得高出许多。在山谷入口处径直向北走,两山夹出一条细细的河道,河道常年听不到流水声,但在这里只要大声说话,便会有流水般的回声传送到耳际。我喜欢这里的静谧,尤其是那些月光如水的夜晚,我总是禁不住要将脚步迈向这里,愿意将激荡在胸中的情绪,用吟咏,确切地说是用歇斯底里似的呐喊,不顾一切地释放。黄昏或黎明里酿出的句子,在心里火一般地滚烫着,去时的路上,轻声细语地念诵,唯恐惊亮哪一户人家的灯火。当走进去,走到那个可以荡起回声的地方,胸中澎湃的诗潮便迅速冲破理性的堤坝。其实,它所奔泻的就是比白日放大几倍的声音,一种在心中无法隐匿,却只能交与月光收藏的乱七八糟的文字。唯独我一个人对这种文字的声音既喜欢喊出,又喜欢倾听。喊出去的时候,像咳出塞在喉咙的一块石头,令胸中畅快淋漓。我从暗处走进月光洒落的地方,像是从台下走上台前。演员和观众仅仅是一个人和一个影子,但山谷里却回荡着经久不息的呐喊,激荡着热血的欢腾,让那夜色和山谷变得不同凡响。 最美妙的是听一阵阵回响。 “啊!我愿做荒原的一株野草”随之是“啊!我愿做”大山旋即随着我的喊声,为我沉重地重复一遍扎根农村的志愿。而真正抱定这一志愿的并无几人,即使有也大都在嘴上。我习惯让它在诗里,并呐喊给只有诗里才有的自己。大山虽然听得清楚,却只会证明为数不多的牛羊曾在它身上重复地游走,记不得过去的夜晚曾有过多少随声附和。它似乎有意揉搓我怆然的心情。当月亮俯视我,催促我转身回去,我要留下最后的声音“热汗洒荒原,何时归故乡?”也许是喊尽了气力,声音像是从一个沉闷的音箱中回旋出来,又像是经过了两侧山峦的一阵拣选、收藏,而后齐手推送,才将两个音符抛向夜空,形成一条长长的声链“何时何时何时何时” 二 当我突然知道一个沉淀已久的讯息,就疏远了那个山谷,没再去过一次。 原来也早早看见山谷的北坡之下,有一座用河床里裸露的石头垒起的小屋,眼下只剩了几道残垣。它离我常去呐喊的地方还有一里多路。一位社员告诉我,这里曾住过一位专为生产队放猪放羊的汉子。几年前的一个雨天,他竟然强奸了一位赶集路过这里避雨的女知青。强奸犯被枪毙了,据说那个女知青服毒死了。后来又有人说,服毒的知青留下了一大堆诗稿,随她的遗体上一辆卡车拉回很远的城里了。这真是无法编创的悲剧。从此,我对自己写出的诗,再不敢去荒山野岭间高声吟诵。 于是,我寻找回声更大的山谷。 发表诗作的愿望燃烧起来。我开始把目光投向报社、电台、广播站等新闻媒体。一股涌动的诗情,猛烈地向外面的世界漫展开去。回想起来,那时对诗稿的接连投递,并非是对名利的不懈追求,只是想让人们看到有一颗炽热如火的心,在遭遇寒冷的侵袭中依然激越地跳动,让看到或听到我的诗的人,因我的感奋而感奋,但决不会因我的迷茫而迷茫。 不断投稿的结果使握笔的手指酸痛而僵硬。那时油印机还陈设在公社以上的机关里,我只有资格想到复写纸,想到复写后深蓝色的诗行,一定会吸引编辑的眼球。 记得那天骄阳似火,庄稼的叶片因多日无雨沮丧地低垂,灼热的土路被我匆忙的脚步荡起一溜烟尘。走进供销社的商店时,已经是热汗如雨。我不住地喘息着,询问哪是文具类的柜台。完全没有料到,在物资匮乏的年代,竟会只剩下一个复写纸的包装盒,摆放在柜台的一角。营业员告诉我,最近几天可到货,一到两盒。每盒有八开复写纸100 张,价格两元八角七分。柜台里剩下空盒,说明复写纸是被零售出去的。 我失望的心情犹如路边庄稼深深低垂的叶片。我还是不甘心空手而归,迟疑在没有路标的路口,想起曾经去过的另一个公社所在地。翻过横在西南方向的一座山,有一条公路蜿蜒通向那个地方。大约有十华里的路,干渴得一直找不到水喝,河道里只有裸露的石头,见不到一汪水。偶尔有汽车沿河边的公路驶过,为我覆满了一身的沙尘。走完这段路,心里更加忐忑,我怕在柜台里看不见那种纸,或只有一个装过纸的空盒。这个供销社商店,开着半扇门,里面很是冷清。一位抱着孩子的女人正和营业员聊着什么,当我说出要买的东西,营业员摇了摇头:“没有。 ”“唉”我即刻蹲在柜台的下面,像是从一个峭壁上滑落下来,绝望地看着额上的汗珠一滴一滴地摔落在地面。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我抬起头看见是她,她怀里的孩子也如她一样,向我睁大眼睛。 “我有!”她热情地示意我随她走。 不足百米的路上,我知道她是大连人,从沈阳农学院毕业后,被分配在公社农科站担任养蚕技术员,并与一同分配到这里的同学结了婚。她把不满一盒的复写纸从抽屉里取出递给我,问我跑这么远的路买它做什么用。我说出这纸对我的用途,她只是微笑着看我,什么也没有说。我猜不出她为何笑而不语。后来,我在县广播站当记者时,专程去看望她,采访她。她记得这件事,却想不起当时的表情。她说从校门走进山野,所有的诗意都变成了桑树的叶子,很快被蚕吃光了。 在突如其来的雷声和雨声中,我将那盒复写纸紧贴胸前哈腰奔走,唯恐它被雨淋湿,像是庇佑一颗从遥远的天边摘取的火种。是的,它能让我的诗情迅速地燃烧,从山里的夜晚一直燃烧到城市的黎明。 三 多少次趁晨光微曦,我开始翻山越岭跑去公社邮局。诗稿一投进邮箱,便想着发表的那天,想着它变成铅字后的模样与重量。有时不愿转身走开,怔怔看着邮筒的投递口出神,刚刚投进的诗稿,意念中即刻兑换出一份报纸,报纸上清晰地现出我的诗行,从那个投递口里投递出来,投递到我的手上。邮寄回来的几天里,总是心神难安,最渴盼邮递员的铃声在村头响起。每当遇此,我都要迎上前去,抢先翻看邮袋里的报刊。地区的日报辗转到大队,一般需三天左右,邮递员并不是每天都来,逢雨雪天气更见不到他的影子。我心里清楚,在以笔作刀枪的年代,有一支庞大的通讯员队伍遍布城乡,刊登和播发稿件竞争十分激烈。但我还是深信,我的诗情不会被某辆邮车遗弃在希望的途中,一定会在某个早晨给某位编辑带来心灵的感动,并将我的诗句毫不犹豫地送往一个拣字车间,最后变成我在报纸上期待的文字。 其实,一切理想都是从梦幻中脱胎,那些梦中常有的美好事物,总要变为一粒种子播撒在心田,再经过梦的细雨的滋润,然后成长为坚实饱满的果实。这也许就是关于我写诗的经过,关于一位热血青年在荒芜里找寻浪漫,在空虚中追求充实的始末。也许是我的执着感动了上帝,一首诗而且是一首长诗终于在地区日报上发表了。当我看到在标题的正下方分明地印有我的姓名,姓名之前还特意标明“下乡知识青年”的身份,激动得眼里有泪水溢了出来。现在去想,因一首诗的发表,从一个昼夜期待到另一个昼夜,以致陷入夜不能寐或欣喜若狂的状态折磨自己,着实令人不可思议。而事情往往如此:现在无法理解过去,如同过去无法想象今天。如今,再去翻看那些泛黄如染的诗稿,那些用胸中莫名其妙的激情迸发的口号,用不可排遣的忧郁发泄出的直白而又不明的牢骚,委实令我哭笑不得。那个年代里的诗句,怎么也看不出它便是在心灵的夜空中闪烁的星光。所谓青涩与稚嫩都是从中已经走出很远,在某一天的阳光下蓦然回首时发现的慨叹与羞惭。但我还是原谅自己,那时毕竟只有十七八岁的年华。 由于每个生产队都订阅一份地区日报,我的诗成了田间读报的重点,那诗句从识字不多的社员口中变成声音,诗的节奏和韵律则变成了一块块生硬的石头。他们让我来读,我执意不肯。我喜欢看社员读报的样子,他们在其中表露的一种态度,毕竟有着对我曾于山谷中的那种痴情的某些模仿。 那是一个早晨,炊烟刚刚升起,知青点宿舍的小喇叭里,突然播放了我的诗稿。那声音也一定从千家万户的小喇叭里,从那些个公社和大队挂在线柱上、房顶上、树杈上的大喇叭里传出来。听着听着,我仿佛觉得,凝固在山谷的回音,骤然间消融,然后飞跃而出,迅速形成一片巨大的回响,在天地之间猛烈地盘旋开来。 那是我胸中的火煅烧出来的强音。当它完成了这样的释放后,我又把它收拢起来,成为随时可供自己欣赏的藏品。我跑遍每个生产队,从政治队长的手中索要那份相同的报纸,记得有三份都分别兑换了我的一盒“红玫瑰”香烟。我把报纸精心保管好,期待另一份、更多份报纸有我诗的印迹。间或又有县文化馆油印的文艺刊物寄来,印着自己的作品,心中便也一阵兴奋。我把它们一首一首地抄写成厚厚的一个本子,并在封面工工整整地写上“广阔天地放歌集” 。我想象着,有一天它真的会变成散发油墨气息的一部诗集,摆放在新华书店的某个书架上。从此,诗人之梦便没有醒来。 这是最该沉寂的时刻 让我的思绪 在星空长久地悬浮 尔后飘落 一个真实的句号 荒野上的诗行终于生长出一种果实,滋养它的并非沃土、阳光和雨露,而是属于我的那代人所有的青葱岁月里不可名状的心绪和情怀。这果实没有光鲜的外表,没有丝毫的香甜,却一直以令人捉摸不透的色味,沉甸甸地供奉在自己的心上。 杀猪 猪哪会知道,向它投来目光的人,是期盼它身上的肉,能快点进到自己的嘴里。喂它食儿的人只有一个,不喂又想吃它肉的却有四十多人。 从想肉吃到吃到嘴里,过程确实有些难熬。 知青点从建点开始,就在伙房的东南角,规划出猪圈的位置,大约不到一百平米。第一年进点,本该把猪圈垒上,放进几只仔猪养起来。但那时知青们还享受城里人的待遇,有细粮,有豆油,平日里可用生活补贴费买肉、买蛋吃。此外,从大队到生产队都对知青高看一眼,仓库里的黄豆拿出不少,给知青做豆腐吃,没人觉得嘴有多馋。刚离家那几天,肚子里的油水更是空不了。离家前,父母顿顿变着法儿给做好吃的,又免不了亲戚朋友请吃的事情,大都厌烦了鱼肉的味道。每个人的木箱上面,都堆放着从家里带来的各种吃的东西。这很容易让人没了远虑,似乎鱼肉的味道永远不会消失在嘴角。所以对养猪都是兴致索然,没有人张罗此事。大队书记曾经来过知青点,专门提过养猪的要求,却很快被遗忘在从伙房飘出的油香里了。 当新一年的日历被一张一张地撕去,知青便成了地地道道的社员,高粱米、玉米面取代了所有细粮,上顿下顿是萝卜条汤或白菜汤,上面漂着能数得出来的几点油花。起初,大家对放在菜里的油,因为多了才提意见,现在想多放也没有。即便是那几点油花,也是等菜煮熟之后,再将油放进去的。因少了一道“炸锅”的程序,油花便会浮在上面。这并不是为了菜的味道,只是用最节省而简单的办法,让你看到油花绽放开来,并告诉你,菜里仍然有油的存在。 记得是在四月里,知青点没有任何菜吃,包括两缸腌菜也已全部吃光。那天,我和打完饭的同学坐在一起,看着盛在饭盒里的高粱米粥,生出一脸的无奈。有人取来一个装着盐粒的瓶子,瓶子是装止痛片用过的,比罐头瓶高出一截。大家先后将筷子伸进去,你戳一下,我戳一下,然后嘴在筷头上抿一抿,借着咸味把饭咽下。开始,筷子伸进的速度还是缓缓的,没吃几口,那筷子像是带着怨恨,直奔瓶口且狠狠戳至底部,盐粒不时地飞溅出来。咸盐就饭的情形,持续了三四天。对如此始料不及的日子,大家不敢有什么议论,只是觉得它来得太早了,早得像是一个白日里,突然没了正午和黄昏,明明那轮朝阳升起不久,便很快坠落到了夜幕之后。我和同学们开始思念初到山里的日子,思念放在木箱上那些好吃的东西。 一谈到好吃的,在别人面前咽着口水,便会觉得一阵羞涩。咽着口水而又不被发现,便是在夜里了。 记得那天晚上,没了烧炕的柴草,躺在被窝里,春寒的气息很是难耐。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落进来,身上禁不住打起寒噤。睡不着觉,肚子就开始咕噜咕噜地叫。 “你们几个最爱吃啥?”躺在炕头的大曹也许是嘴馋想什么吃了。他自己想想也就罢了,可他偏偏要说出来,而且是在大伙儿都想的时候说,炕上其他六人都因这个提问变得兴奋,不约而同地在被窝里挪动一下身子 “肉!” “肉呗!” “那还用问!” 想肉吃成为这个夜里知青们共同的奢求。 大曹的父母都是干部,家里条件好,就是自己吃不胖。他个子高,身材倒是像豆芽似的又弯又细。 “红烧肉好吃!”大曹说,离家时母亲给他装了一大饭盒红烧肉,刚回来时没想这口,等肉放坏了,倒进了泔水缸里。这时他想那肉的味道。他说现在要是有一饭盒红烧肉,自己一口气就能吃个精光。 “酥白肉好,又香又甜。 ” 张晓复是炊事员,他上年曾把肥肉攒起来,攒够了就给大家做上这道菜。他爸爸在饮服公司一家国营饭店当厨师,这手艺是向爸爸学的。 “那你再给做一顿呗!” “废话,买肉早没钱了,用大腿做呀,买点肥肉,还不够熬油呢!” “我看还是肘子肉蘸酱油最香!” 说完这话,嘴角贴近枕巾的地方觉得凉丝丝的。我想,他们也一定像我一样。 其实这样的话题在许多这样的夜晚,最终还是被困倦的手牵入到梦境之中。 女生们是否也做吃肉的梦?是否也像男生一样谈起吃肉便咽口水?她们当然不会说出来,但她们的嘴似乎馋得更厉害。 一天晚上,知青点要开插队经验交流会,事先已有通知,大队书记和贫农代表都要参加。到开会时,仍有几名女生没来。老班长坐不住了,让我快去找人。我走近女生宿舍紧靠东侧的一个窗前,里面亮着灯光,几个人围坐一起,看不清被围起来的是什么。当我敲窗喊她们出来开会,她们嘻嘻哈哈招手让我进屋。我进去后,看到被她们围在中间的是一个火盆,不知道是从谁家搬来的。燃烧后的秸秆在火盒里还有微红的光亮,有两个罐头瓶的铁盖放在上面,铁盖上是小小的像蛹的东西。有人用筷子不停地拨弄,怕那东西被烤焦了。 “给你几个,好吃得很。 ”魏桃香边说边夹那东西给我。她个子虽矬,说话声音却又高又尖,绰号“小辣椒” 。我不知那东西到底为何物,当然扭过头去。她们像是吃了很长时间,见我不吃,便忙着把那铁盖里的纷纷扔进嘴里,你推我搡地笑着跑出了门外。后来,魏桃香告诉我,那个东西是杨喇罐,是她带人从树林里采来的,里边的幼虫比什么肉都香。过去还不知道,杨喇子的学名叫刺蛾幼虫,它也如蚕一样吐丝作茧,茧壳里黄白色的虫体富含优质蛋白。我想,魏桃香她们烤杨喇罐吃显然不是为了那个蛋白的含量。好多人一提杨喇子浑身都发痒,把那壳里的虫体吃进肚子里,看来也是馋出了勇气的。 猪圈还是垒起来了。三头仔猪是大队从公社养猪场要来的。张晓复连做饭带负责喂猪。起初,猪小没人看,因为离杀它吃肉时间还远。等长到有百斤左右,猪圈外边就不冷清了。尽管猪圈里散发着臊臭的气味,但每天早晚,总有人在圈墙边围观,出工前要看猪,收工后也有人看。开始,每当有人来,猪便迅速起身,哼哼着迎过来。猪毕竟脑子笨,总是出现错觉,或是以为那些看它的人来给它喂食,或是以为对它有何欣赏。等它明白过来,看它的人早已走远了,便悻悻地回到原来的位置。 又过了一段时间,猪似乎觉醒了,除了张晓复以外,其他人过来,它只在原地抬头望着,便不再迎上前去。大曹还是痴心不改,早晚必来探望。他看猪的样子,两手习惯地在圈墙上抚着,又细又高的身体向前倾,用力伸长脖子,脑袋探到猪圈墙里,好半天一动不动。有一次,我从侧面看他,忽然发现他看猪时身体的形态,就是一个硕大的问号,像是正在对猪吃食快、长肉慢提出疑问,或者还有许多个为什么。我想,如果大曹要问它啥时长大,长大到可以杀它,猪的回应肯定是那几声哼哼了。 大曹盼着杀猪应该隐讳一点。有人因他不早点把那盒红烧肉分送出去而扔掉,还一直耿耿于怀。他在家受娇惯,到知青点就没有了特殊待遇。有几次,他说感冒发烧,蒙上被子不起来。那时知青点有病号饭,谁有病了给谁做碗面条,煮两个荷包蛋。大曹装病骗吃骗了好几顿。后来他的伎俩被大家识破,他只好讪讪地随大家一起出工干活儿,以后就再没假装患过感冒。 我发现,有几个晚上大曹不在知青点吃饭,慢慢地,每天晚上也都有人不来打饭。等到快睡觉了,他们才先后回来。最终他们还是藏不住那份满足,各自讲述起在社员家里吃饭的事情,诸如在哪个社员家吃的,都吃的什么。其实社员中没有哪家生活富裕,请吃饭无非是炒一把盐豆,或炒一盘鸡蛋,做一顿干饭。这些对山里的农民已经是近乎于一种奢侈,对于肚子里没了油水的知青,当然也是难得的一顿口福。 我的女友(那时却不敢公开她为女友的,当然更不能说是恋人,如果传出去,招工回城可能受影响)也许是因为营养不良,她的身体日渐消瘦,面色全然没了往日的红润。 一天早上打完饭往宿舍走,她从我身后过来,把她手中的饭盒递给我,然后拿走了我的饭盒,瞬间的交换让我有些懵懂。我俩的饭盒是一起买的,大小和样式相同,任何人不会发觉有什么异样。饭盒的一端是高粱米饭,另一端是萝卜条汤。当我喝那汤时,有香香的肉的味道,待用汤匙翻搅两下,见一块肉酱还未完全融开。我猜想,这一定是她父母托人捎来的。那时的肉酱远不是酱的味道,似乎和吃肉的感觉没有区别。但一想到她那张变得憔悴的脸,舌尖上的味觉立刻沉入到了心底。 我抬起头看着窗外,想着她每天从窗前闪过的身影,手中的汤匙禁不住颤抖,泪水忽地涌了出来。在艰辛岁月里得到的温暖,会使心里的严寒变成恒久的春日,让冰封的情感的河流迅速消融并奔腾不息。 我们以这样的方式相互慰藉,悄悄地培育着大山里的爱情之树。在她过生日的头一天,我从大队代销点收购的鸡蛋中,好不容易买出十个。代销点对鸡蛋只收购不出售,我和代销员磨了好一阵嘴皮子。 晚饭后,待夜幕降临,我偷偷跑到村后的河边,用饭盒取来河水,再用几块石头把饭盒架起来,中间留出塞进柴草的空隙,把鸡蛋放在饭盒里煮。我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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