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事证据形式比较研究

刑事证据形式比较研究 作者：宋强 文章来源：中国证据法网 点击数：114 更新时间：2006-12-1 证据形式，也可称之为证据的法律分类，是指证据在法律上的具体表现形式或方式。证据形式问题，属证据法的基础问题。证据形式如何确定，不仅关系到证据的收集和运用，关系到司法人员行为的合法性乃至对被告人刑事问题的处理结果。如何确定证据形式，规范司法人员对证据的收集和运用，均是世界各国历来关注的焦点。大多数法制化程度较高的国家都有关于刑事诉讼证据的专门立法，对不同形式证据的收集和运用进行了详细规定。目前，我国理论界和实务部门对证据立法也颇为关注。但证据形式问题，学界研究较少。对各国证据形式进行比较分析，有助于对证据形式的正确认识，有助于对证据的收集和运用进行相对合理的立法。证据形式的确定具有重要的意义：其一、程序法意义。一方面，有利于依法办案。依法办案不仅是现代法制社会的普通要求，同时也是保护被告人合法权益的客观需要。刑事诉讼的结果关系到被告人人身权利、财产权利的丧失，甚至生命权利被剥夺。因此，为保护被告人合法权益，保证公正处理案件，依法办案成为刑事诉讼不可动摇的诉讼准则。证据的形式为判断司法人员收集运用证据行为的合法性奠定了基础。许多国家都设置了证据排除规则，鼓励司法人员收集、运用法定形式的证据，严格禁止违反法律程序收集运用证据，严格禁止非法定形式的证据进入诉讼。另一方面，有利于节约司法资源，提高办案效率。证据的法律分类为司法人员收集、运用有效证据指明了方向，司法人员依循法律规定的证据形式予以收集证据，减少了盲目性和混乱性，避免了司法资源的浪费。同时，也为司法人员节约了办案时间，为迅速办理案件，提高办案效率提供了可能。其二、实体法意义。任何刑事案件的公正判决，均是以合法有效的证据为基础的。证据的法律分类，为法官正确采信证据，认定案件事实，从而为正确运用法律，处理被告人的刑事责任问题创造了条件。一、证据形式立法体例的比较证据形式的立法体例是指立法者在法律上以何种方式规定证据的种类。以证据种类在法律上的规定方式为标准，证据形式的立法体例存在三种类型。其一、明确划分证据的不同形式。这种类型的证据形式有的规定在证据法中，如印度 1872 年证据法第三条规定，证据包括口头证据和书证。有的规定在刑事诉讼法中，如俄罗斯联邦刑事诉讼法 ，该法第 69 条第 2 款规定，证据形式包括：证人证言，被害人的陈述，犯罪嫌疑人陈述，刑事被告人的供述，鉴定人的意见，各种物证，侦查行为和审判行为的笔录及其它文件。这种类型采用列举的方式，将证据形式罗列，具有明示和规范作用，因而利于司法人员正确理解和实际把握。但这种立法体例的缺陷是将证据形式特定化，把证据形式限定在一定的范围内，具有封闭性和限定性。难于面对纷繁复杂不断变化的司法实践，难于穷尽司法实践中证据的应有形式，对于新出现的证据形式，司法人员收集将涉嫌违法，法官采信也无相应的法律依据，因而这种证据形式也可能反过来限制司法人员对新的证据形式的收集和运用，难于应对新情况下出现的新的证据形式。同时，这种证据形式没有与之配套的系统化的证据规则，造成证据形式在收集和运用上无章可循、做法各异，在司法实践中的实际操作性不强。其二、未明确划分证据的不同形式。如美国，其联邦证据规则没有对证据的形式进行专门的法律分类，而直接规定各种证据的收集和运用。大多数法制化程度较高的国家，如英国、日本、加拿大等属于此种情况。这种类型的证据形式，没有限定证据形式的应有范围，具有开放性和广泛的包容性，能适应不断变化的司法实践，并为司法实践中创设新的证据形式预先拟制了广阔的空间。且对证据的收集和运用规定详尽，建立了相关的证据采信规则和排除规则，能有效地规范司法人员的诉讼行为，杜绝各种违法现象，保证公正处理案件。但这种证据形式在立法上的逻辑性不强，具有不规范性和分散性。其三、未对证据形式进行法律分类，证据的形式体现在刑事诉讼程序当中。如法国，其证据形式只是在侦查、预审等相关程序中有相应规定。这种将证据形式渗透于诉讼程序中的立法方式，不具有明示和规范作用，逻辑性也不强，不利于司法人员正确理解、收集和运用。比较而言，第三种情况是一种特例，第一种情况不多，通常在采用成文法典的大陆法系国家存在，大多数英美法系国家都采用第二种类型。我国的证据形式属于第一种情形。在立法上，对证据形式如何立法确实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它不仅涉及到不同国家的立法者对证据含义及证据形式的理解，同时也受到一个国家的立法传统、诉讼模式、法律理念、思维方式等多种因素制约。若能在立法上将第一种类型与第二种类型结合，即在法律上明确划分证据形式并对每一种证据形式的收集和运用作出详细规定，建立相应的采信规则和排除规则，不适为一种理想的模式。二、证据形式分类标准的比较对证据形式的分类最重要的首先是要确定相应的分类标准，因为对证据形式进行的分类是否科学，直接受制于对分类所确立的标准是否科学。从理论上讲，对证据进行分类既不应使分类后的证据相互重叠或包容，又不应使应有的证据未予分类详尽，同时还应具有实际操作性。因而，分类应遵循标准统一、分类详尽、便于运用的原则。但在实践中，采取一个标准分类，可以满足证据种类的不重叠，但很难穷尽证据的种类；采取多重标准分类，则可详尽证据的种类，但又可能导致证据种类的重叠，因而，如何相对合理地分类是各国立法上的一个难题。在立法上，证据的分类标准有两种类型。其一、单一型即采用一种标准分类，英美法系国家大多数采用此种类型，其分类标准是证据的表现形式。其二、复合型即采用两种以上的标准来确定证据形式，如俄罗斯，其分类标准包括证据的表现形式和证据来源。我国证据形式的分类标准属复合型，我国七种证据形式有两个标准即证据的表现形式和证据的来源。物证、书证主要是以证据的表现形式为标准进行的分类；证人证言，被害人陈述，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供述和辩解，鉴定结论，勘验、检查笔录主要是以证据的来源为标准进行的分类。英美法系国家的分类标准较为单一，因而分类标准统一，证据形式不会重叠或相互包容。每种证据形式伴之以相应的证据规则，在实践中具有可操作性，其对分类标准的确定及对证据形式的分类侧重于实务。英美法学者认为：“采用各种类型的不论是法律还是非法律的词汇来组成等同划一的述语以此来鉴别和分辨不同种类的证据是不可能的事情。 ”“对证据的探索是一种最贴近实际的命题，不能随心所欲地创设一种系统的或一层不变的定式而是适应现实生活中的不同情况和需要” 。 “它并不单纯地受制于学理上的归纳分类。 ”而我国的分类标准不统一，证据形式常出现重叠或相互包容甚至归属难定的情况，且每一种证据形式没有与之相配套的证据适用规则，因而分类具有形式化趋向而可操作性不强。三、证据形式内容的比较由于受各国立法传统、诉讼模式、法律文化等因素的影响，各国的证据形式在理论上和立法上差异都很大，难以求得统一。不过，从法系的角度来看，英美法系与大陆法系都有各自共同的特色，现就两大法系及我国的证据形式进行比较。与大陆法系及我国的证据形式相比，英美法系的证据形式种类较少，但涵盖内容较多。英美法系的证据形式通常包括实物证据、书面证据和证人证言三种。而我国与俄罗斯相同均是七种。英美法系的三种证据形式包含了我国七种证据形式所包含的内容，因而其每一种证据形式所涵盖的内容比我国相应的证据形式包含的内容多、范围广。现以英美法系的三种证据形式为例予以分析。物证。在英美法系国家，物证是指法官使用其感官从中得出结论的一切物体。英国将具有实物形式的证据称之为实物证据，包括送检物品、当事人的身体外形、现场勘验和文件的外形特征。就现场勘验而言，英国将法官和陪审员对现场进行实地勘验后形成的意见作为一种证据使用，属实物证据范畴。而我国将其视为一种不同于物证的独立的证据形式。就文件而言，若文件是以其记载内容来证明有关事实，该文件属于书面证据；若文件是以其外形特征来证明有关事实，则该文件属于实物证据。这种认识与归类与我国对物证与书证的认识与归类相同。日本立法上没有单独规定物证这一证据种类，从立法上看，物证包括物品与文书，其范围比我国法律上规定的物证范围要宽广得多，它还包括我国认为具有独立证据形式的书证。大陆法系国家认为物证是指以物质的外在特征、性能及内在的属性来证明案件真实情况的证据。物证一般不作为证据形式而是以证据方法出现。法国没有物证这种证据种类，但这并不意味着法国就没有物证这一证据。物证这一证据被作为一种证据方法或证据资料，分别规定在其它证据类型之中。德国物证除包括因其存在位置、状态或性质而对法庭判断案情产生影响的一切物体外，还包括某些无形的客观存在（如嗓音情况）以及录音资料。德国将录音资料归属于物证，理由是录音资料中迅速说出的话语与经过考虑写出的文字有质的不同，不具有文字符号特征和可读性，并且录音易于伪造，其审查方法与物证审查方法大体相同。前苏联刑事诉讼法典第 83 条规定：“凡是有助于发现犯罪，判明案件的事实情况，查明犯罪人以及反驳对于刑事被告人的控诉或者减轻其罪责的物品都是物证。 ”在我国，物证被作为一种重要的证据，包括物品和痕迹两大类。我国将物证与书证、现场勘验、录音资料严格区分，文书和录音资料分属于书证和视听资料这二种证据形式，现场勘验笔录作为一种独立的证据形式，而不是属于物证形式范围。因而我国的物证范围比西方国家尤其是英美国家的物证范围要小。书证。在英美法系国家，书证是以书面材料为载体构成的证据，包括信件、电报、契约、遗嘱、笔录等。书证被称之为书面证据，包括文件证据、书面陈述和证言笔录。文件证据是以文件材料的形式表现出来的证据。在美国，文件证据不仅包括文字材料，而且还包括录音、照相。美国联邦证据规则规定，通过手写、打字、印刷、影印、照相、磁脉冲、机械或电子记录或其他的数据形式资料记录下来的文字、字母、数字或它们的相当物以及静照、X射线、胶片、录像带和影片都属文件证据范畴。书面陈述是证人在法庭外用书面方式提供的证言。作出书面陈述的证人除因病重，不能到庭或依法不能出庭的少年儿童外，应传唤到庭接受交叉询问。证言笔录是证人在法庭上所作证言的笔录。书面陈述与证言笔录均被视为书证。大陆法系国家一般认为书证是以其记载的内容或表述的思想来证明案件事实的文件或物件。只要是以人的思想来证明案件事实而不是以载体本身来证明案件事实，就是书证而不是物证。它的特点是：以证书形式为证据方法，以证书内容供证明之用。证书以外的其他物件，只要是表示人的思想的，也适用书证的规定。一般来讲，我国的书证范围与英美法系的文件证据范围相似。英美法系将证人在法庭外用书面方式提供的证言及证人在法庭上所作的证言笔录看作是书证的一种形式，而我国将其规定为证人证言。美国还将录音、照相获得的证据纳入书证范围。最高人民法院关于执行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若干问题的解释第条第款规定：“书证的副本、复印件，物证的照片、录像，只有经与原件、原物核实无误或者经鉴定证明真实的，才具有与原件、原物同等的证明力。 ”因此，我国将书证和物证严格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