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十年关于苏联新经济政策失败原因的研究综述

1近十年关于苏联新经济政策失败原因的研究综述摘要：近十年来，关于苏联新经济政策失败的原因，目前学术界仍众说纷纭，不同的学者从不同的角度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已有的研究成果基本上都集中在苏联共产党特别是领袖人物的社会主义观对新经济政策的终结所起的作用,或者思想文化方面、政治制度和党内权力斗争等，当然有的研究也提出当时的客观环境的作用。关键词：新经济政策、失败原因、终结自苏联剧变后,新经济政策问题再次引起社会主义理论工作者的极大关注。许多人把新经济政策看作是一种更加理想的社会主义发展模式,深入挖掘其内涵。然而新经济政策在20 年代的苏联毕竟是一种失败的选择。它为什么会失败? 迄今人们并没有得出令人信服的结论。多数学者较多强调的是当时国际国内的社会历史条件，许多论著已分别从当时国内外的客观形势和条件方面作了大量分析，本文主要从思想文化方面、政治和行政方面、以及斯大林个人因素等等，总结各方学者关于新经济政策失败的原因。一、 思想文化方面孙国慧认为“苏联新经济政策的终结有多种原因, 在思想文化方面主要包括新经济政策理论不够明确和完善, 新经济政策没有得到人们的广泛认同和接受, 俄国历史传统上的专制主义和村社传统的影响, 当时苏联民众的科学文化素质普遍不高以及急于求成的赶超心理等”。 1另一学者李述森则认为， “新经济政策得不到布尔什维克党意识形态观念的支撑 2”是其失败的原因之一。这是因为“新经济政策是一个政治决定,布尔什维克党意识形态的核心仍是反市场经济。”“既然是一个政治问题,因此,新经济政策的实行并没有带来布尔什维克党意识形态观念的转变,市场经济仍被看作是资本主义的、异己的东西。布尔什维克党的意识形态观念没有实现相应的转型,导致新经济政策不可能建立在牢固的基础之上。列宁去世后,新经济政策实施的空间不断受到挤压,直至最终被取消 ”。王晓荣学者提出的观点中有一部分是与孙国清学者相似的原因，在这里不1 孙国慧。 苏联新经济政策终结的思想文化原因探析 齐齐哈尔大学学报 2010 年 3 月2 李述森。 “新经济政策”失败原因探析 山东社会科学 2004 年第 4 期2再做相同的叙述。同时除了和其他学者的观点有重叠的部分外，王晓荣学者还提出了个人独特的一些见解。王晓荣认为当时的苏共内部盛行“教条主义的思想方法”。 因为王晓荣通过研究陆续解密的苏联绝密档案得出，“在党内争论中，许多人引以为据的常常是传统社会主义理论，把新经济政策中的一些并不是资本主义的做法也当作资本主义，认为实行新经济政策将会导致资本主义复辞。”“斯大林在领导社会主义建设时，把马克思主义创始人的某些设想当作现实社会主义的理想模式，直接废弃适合当时苏联社会发展需求的新经济政策，盲目追求社会主义的经典模式。 结果不仅使苏联本国步入僵化的教条主义，而且把苏联的建设经验当作普遍真理在社会主义阵营推广，造成教条主义盛行，严重遏制了社会主义的生机”。 1对于王晓荣的教条主义的思想方法，郑异凡学者同意这一看法。另外郑异凡提出“苏共内部领导人对新经济政策的不同诠释直接影响新经济政策的命运” 。对此郑异凡解释为“斯大林认为新经济政策并不新,只是1918年春政策的继续;斯大林和季诺维也夫等人强调新经济政策仅仅是退却,是对农民的暂时让步,要求转入进攻;布哈林则认为新经济政策中的决定因素是运用市场机制。这些不同诠释直接影响新经济政策的命运,所以正是领导层对这一政策没有取得共识,断章取义，各人有各人的理解,每一个人都可以在列宁的言论中找到对自己有利的解释，谁执掌最高权力,就按照谁的主张办。在政治上高度集权的状态下,斯大林一旦大权在握,就在他信誓旦旦要坚持新经济政策,把取消新经济政策斥为反革命谣言后不久,就凭他个人一句话,轻轻松松地送新经济政策见鬼去了!” 2。这时候，国内大部分学者对从思想文化方面解释新经济政策都是不可避免的承认这几个观点。如高继文的对新经济政策失败原因分析是“一是社会主义建设理论没有得到应有的发展，新经济政策缺乏有力的理论支持；二是国内普遍存在着着急于发展的焦急赶超心理；三是社会历史传统力量影响至深，不利于新经济政策的推行。” 3。1 王晓荣。 “新经济政策” “新民主主义社会论”为什么被放弃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研究 2004 年 1 月2 郑异凡。 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 （双月刊） 2005 年第 6 期3如刘剑飞认为“缺乏缺乏社会主义建设理论的支撑是新经济政策失败的直接原因”，因为“列宁逝世后，列宁的后继者们除以布哈林为代表的少数人尚能拥护和支持列宁的新经济政策外， 大多数领导人对新经济政策认识不足”，并且“ 大多数领导人不认为新经济政策是切合苏联社会现实的， 他们不去对落后国家如何建设社会主义进行认真深入的思考和探索, 或者说他们对列宁主义根本就没有进一步的发展和创新， 从而不能使苏联社会主义建设形成一套完整的理论体系”，于是“新经济政策在实践中由于缺乏完整的理论支持而被终结了”。 1王晓荣认为“由于历史实践的局限, 新经济政策本身具有稚嫩性和不完备性”。这是因为“由于历史实践的局限, 列宁和俄共 (布) 在提出和实施新经济政策时, 没有彻底弄清有关社会主义的一些问题。”例如最基本的“关于经济落后的俄国由资本主义过渡到社会主义的时间问题”还有“关于社会主义与商品经济的关系问题”至于“关于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的关系问题”和“在解决党如何掌握国家政权与如何组织社会主义建设的问题上”，苏联领导人们“由于在这些重要的理论问题上认识不清楚, 使新经济政策本身具有稚嫩性和不完备性”。 2同时，“民粹主义思想的不良影响”也是王晓荣认为影响新经济政策失败的一个因素，“长期的村社传统培养了人们的集体主义精神和习惯势力,成为农村发展商业关系和个体经济的强大阻力”，“这种村社传统又成为民粹主义思潮产生的社会基础”。“ 在民粹主义思想影响下, 许多人十分迷恋传统社会主义理论和战时共产主义的经验”“ 担心新经济政策的实施会把新生的社会主义国家引向资本主义方向, 这是新经济政策遭致废弃的一个远因”。 “教条式地理解和搬用马克思主义关于社会主义社会的一般结论; 急于加快发展的赶超思想”也是王晓荣对新经济政策失败的观点之一。 二、政治和行政方面近年来，许多学者已经注意到苏联的政治体制对新经济政策失败的影响，尤其集中于从决策角度分析了新经济政策的确立与民主集中制决策机制的关系,3 高继文。 二十年代苏联新经济政策终结的原因燕山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00 年 11 月1 刘剑飞。 论苏联新经济政策失败的原因 韶关学院学报 2009 年 2 月2 王晓荣。 试析 20 世纪 20 年代苏联新经济政策终止的思想理论根源 陕西师范大学继续教育学报 2004 年 12 月 第 21 卷第 4 期4从而进一步分析这一政策的过早终结，但也有其他角度的观点。黄蓉芳认为，“新经济政策的过早夭折,还有一个不可忽视的原因,就是决策体制的转变从民主(的) 集中制到极端集中制的转变”。黄蓉芳对此解释为“如果说在新经济政策实施之前,各种政策建议还能反映到决策层,并有可能被接受的话,那么在1928 1929 年斯大林要抛开新经济政策之时,对斯大林不顾党的决议自行其事的行为,并没有制约机制。” 1于是，当斯大林决定要废除新经济政策时，即使当时有不同的意见，但并没有人敢提和相当有效的制约斯大林个人独裁的机制。王晓荣则提出， “新的经济政策的推行, 有赖于政治上的支持和配合。苏联在实施新经济政策取得初步成效后, 在要不要坚持既定方针的问题上,俄共(布) 党内出现了认识分歧”，所以是“党内理论观点分歧影响了新经济政策的命运”“ 在政治体制没有进行相应改革, 党内民主不健全的情况下, 党内理论观点的分歧同政治斗争搅在一起, 理论和政策之争的结果往往不取决于它们本身的是与非, 而取决于争论各方在政治斗争中的输赢胜败, 这使新经济政策的命运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党内斗争的结局”。 2李述森认为，“在20 世纪20年代的苏联, 新经济政策既是因政治需要而出台的,也是因政治问题而被中止的, 是政治因素决定了它的兴衰命运”。首先，“一是政治考虑新经济政策的先天不足。”，因为“新经济政策虽然是意在发展经济的政策, 但它的出台却不是布尔什维克党认识到了社会经济发展规律的结果, 而是出于保住政权的考虑。”一旦形势改变，苏联领导人会毫不犹豫的改变政策。其次，“二是政治发展趋势:与新经济政策本质的背离” 当“集权体制越发展, 新经济政策的实施空间就越狭小。当一党专政演变成个人专制后, 新经济政策就终结了。” 3第三个政治因素是“党内权力斗争:推动新经济政策走向终结”。在这里李述森指出“目前国内学者们倾向于把新经济政策在20 年代末被中止归咎于斯大林, 指责斯大林没有很好地领会列宁的思想, 把新经济政策当成了权宜之计。1 黄蓉芳。 苏联新经济政策的产生和夭折，从民主集中制到极端集中制的转变 广东工业大学学报 第4 卷第 4 期 2004 年 9 月2 王晓荣。 试析 20 世纪 20 年代苏联新经济政策终止的思想理论根源 陕西师范大学继续教育学报 第21 卷第 4 期 2004 年 12 月3 李述森。 论政治因素与新经济政策 东岳论丛 2004 年 3 月 第 25 卷第 2 期5这种指责是有失公允的。应该说, 无论谁获得了最高领导地位, 都会作出类似的抉择。” ，斯大林只是顺应当时集权的需要而做出的选择而已。刘剑飞认为，“没有民主化政治土壤是新经济政策失败的根本原因”在它的论文中，他说“任何理论的产生、形成和完善离不开相应的政治土壤， 苏联社会主义建设理论的发展不能没有政治的民主化和法制化。换言之，苏联推行任何新的经济政策都要有赖于政治上的支持和配合， 经济改革要求有相应的政治体制改革作保证”，“ 质言之，是苏联政治体制原因扼制了社会主义建设理论体系的确立,导致了新经济政策的终结”。 任晓伟则认为，“新经济政策是一个充满矛盾的历史过程”，列宁时期新经济政策的三大内在矛盾影响了新经济政策的失败。主要是“计划和市场的矛盾”、“意识形态与实践的矛盾”、“政治与经济的矛盾”这三大内在矛盾“不可避免地与战时共产主义的计划遗产、传统的意识形态以及这一时期重新开始集中化的政治体制发生着结构性矛盾。”，最终为苏联从新经济政策向计划经济的转变提供动力。 1刘长江指出， “对于新经济政策的研究基本都集中在苏联共产党的政策变化”，“ 实际上,在新经济政策的制定与终结的过程中,苏联的经济学家提出的解决苏联面临的经济问题特别是农村经济问题的设想方案,对苏联共产党的政策选择都发挥了作用,甚至是决定性的作用”。 2而高继文认为， “没有适时进行政治体制改革，党内民主生活部健全，政治斗争严重妨碍了新经济政策的的执行和深化”这是导致新经济政策失败的重要原因。因为“斯大林通过组织手段逐渐控制了党内大权，监督机关名存实亡” ，“斯大林动用组织手段去反对反对派，使他们的理论观点败于权势之下。这种不正常的争论中，理论、政策争论的内容和观点越来越居于次要地位，争论的胜败结局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谁的权利大。反对派的失败首先是政治和组织上的失败，他们的观点即使正确也难以取胜” ， “从这个侧面看，新经济政策终结的重要原因在政治方面” 。 3由此可见，政治因素在推动新经济政策失败的过程中确实发挥了不可忽视1 任晓伟。 列宁时期新经济政策的内在矛盾和苏联计划经济的确立 陕西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第 33 卷第 4 期 2004 年 7 月2 刘长江。 经济学家与苏联新经济政策 唯实经济探讨 2006 年 8 月 9 日3 高继文。 二十年代苏联新经济政策终结的原因 燕山大学学报 第 1 卷第 4 期 2000 年 11 月6的作用，不同的学者都关注“决策体制”这一问题，从不同的角度提出了大同小异的看法。如郑异凡认为， “新经济政策夭折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关键的问题之一是领导层对这一政策没有取得共识,各人有各人的理解,谁执掌最高权力,就按照谁的主张办。更重要的是,政治体制的改革不同步,经济体制得不到政治体制的保障”，当“斯大林一旦大权在握，就凭他个人一句话,轻轻松松地送新经济政策见鬼去了” 1左凤荣认为，“新经济政策的终结虽然与新经济政策本身存在的问题、党缺乏经济建设的经验有关，但更重要的是与苏联决策体系的变化有关”，因为“从结束新经济政策的决策过程看，暴露了党的领导体制的弊端，个人意志已能凌驾于组织之上”，“从新经济政策制订与夭折的决策过程中我们看到，决策机制问题起了不小的作用”，“由于决策机制的高度集中化，缺少党的民主和社会生活的民主，使斯大林能够很快改变党的政策，中止了新经济政策” 2李述森认为，“新经济政策没有得到苏维埃国家政治体制转型的配合”和“新经济政策没有健全的执政党自身体制的保障”是苏联新经济政策失败的重要原因。三、斯大林个人的因素众所周知，国内外许多学者在解释苏联新经济政策失败的原因时都把很大一部份精力集中在斯大林的个人因素身上，例如斯大林当时的心理、社会主义观等方面因素的影响。曾枝盛认为， “新经济政策的失败既存在着客观的历史原因, 也存在着影响历史的那些人物的主观原因。”。“(一) 在国民经济迅速恢复发展的良好形势下, 斯大林对这种形势的估计过于乐观, 从而把布哈林等人的谨慎政策主张视为右倾机会主义而大加挞伐；(二) 斯大林在过于乐观的思想指导下,在工业上提出了赶超资本主义的方针,即在较短的时期内 赶上并超过资本主义国家；19271928 年度, 苏联发生了粮食购销危机,这也是造成斯大林实行经济转轨的直接原因。”，“上述三个方面是斯大林废弃新经济政策和实行农业集体化、工业化的主要原因。” 31 郑异凡。 对新经济政策的不同诠释及其命运 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 （双月刊） 2005 年第 6 期2 左凤荣。 从决策角度看苏联新经济政策的产生于夭折 科学社会主义2001 年第 4 期7同时，“斯大林犯了社会主义急性病, 即超前发展社会主义,跨越社会主义的初级阶段去发展高级阶段的社会主义” ，他个人的“赶超”心理是影响新经济政策失败的直接诱因。另一位学者高继文则通过研究斯大林文集认为，苏联新经济政策的失败是与斯大林的“一国建成社会主义理论有直接关系”，“一国建成社会主义理论是斯大林模式的思想基础和依据。”，“正是这一指导思想,促使斯大林在20 世纪20 年代末放弃了新经济政策,用政权的力量迅速推行高速工业化、全盘农业集体化,以实现他把工农结合起来、消灭资本主义成分的理想。所以,坚持一国建成社会主义理论是斯大林过早结束新经济政策的一个重要原因 1”。王力军指出， “新经济政策的终结与斯大林的社会主义观”有密切关系。在论文文中王力军总结出“斯大林的社会主义观有三个特征,在阶级关系方面,主张以阶级斗争为手段消灭阶级,实现无阶级的社会;在所有制关系方面,主张建立单一的社会主义生产资料所有制;在运行机制方面,主张建立权力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这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