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式创新的意义

形式创新的意义探析 摘 要：小说绿房子和冈底斯的诱惑分别是作家略萨 和马原的代表作品，虽然创作年代不同，作家成就各异，但是， 它们艺术创新、艺术特色等方面呈现出相似性，通过比较和分析 略萨和马原创作经验中相同和相异的地方，有助于充分重视形式 创新在文学创作中的重要地位及独特价值。 关键词：现实 时间 形式 结构现实主义 马原的叙述圈套 2010 年，秘鲁当代诗人、作家巴尔加斯略萨因“对权利结构 制图般的描绘和对个人反抗的精致描写”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略 萨的小说通过多角度、多层面地反映和表现丰富复杂的现实生活， 体现出“结构现实主义”的艺术特色。中国当代先锋作家马原通 过把作为传统小说重点的“写什么”转变为“怎么写” ，推动了 “元小说”的出现，对新时期小说创作做出了独特贡献。通过比 较略萨和马原创作经验中相同和相异的地方，可以发现两位作家 的创作都以现实生活为时空背景，在充分吸取传统小说经验的基 础上，既有继承，又富独创，在小说形式创新方面做出深入探索, 取得了巨大成就。 一、时空背景的独特处理 文学即人学，任何小说创作都离不开作家所生活的时代环境； 小说创作只有深深根植于作家所生活的时代背景之下，才能结出 丰硕的果实。略萨和马原的小说深刻地体现了他们所身处的时空 背景和生活环境，同时，作家又巧妙地对这一时空背景做了独特 的处理。 拉美文学有着独特的现实因素和文化根源，包括政治、历史、 民族、地域等诸多方面。对于拉丁美洲的现实，古巴作家阿莱 霍卡彭铁尔说：“拉丁美洲生活从根本上讲，就是不连贯，就 是荒诞。在拉丁美洲，一切都显得异乎寻常：重山绵延，剑锋千 仞；瀑布处处，凌虚飞下；荒原漠漠，茫无涯际；林海茫茫，幽 邃神秘”。并且， “美洲是唯一一个不同时代并存的大陆，在这 里，一个 20 世纪的人可以同一个压根儿不知道什么是报纸和通讯， 过着中世纪生活的人握手，或者同一个生活条件更接近于 1850 年 浪漫主义时代的人握手”。包括卡彭铁尔、略萨等人作品在内 的拉美小说，都相应地反映和表现了这一神奇现实环境。拉丁美 洲的地理环境、社会生活和文化信仰等方面混杂共存，显得独特 而神奇，反映在文学作品中，具有独特的美学观感与艺术兴味。 卡彭铁尔同时指出，拉丁美洲向我们展示的全新的内容和现实 （矛盾、问题、价值观念等） ，正期待着小说家的到来。他坚信： “在拉丁美洲，小说是一种需要：展现一个世界”。于是，我 们注意到，在 20 世纪后半期，拉丁美洲文学轰然崛起于世界之林， 尤其以“魔幻现实主义”文学所体现的拉丁美洲独有的魔幻气息 一度风靡全球，引起世界文坛的强烈关注。 米兰昆德拉曾指出，小说的使命在于对世界的连续不断的 “发现” ，而只有自由的叙事才能做到这一点。不同的叙事方法， 只是“发现”了世界不同的侧面，而提供一种叙事方式，就提供 了世界的一种可能性。马原的小说就体现出了一种“自由叙事” ， 即马原的“叙述圈套”“我讲的只是那里的人，讲那里的环 境，讲那个环境里可能有的故事” 。而“那里”就是中国西藏。 西藏，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充满神秘 色彩。西藏人民的生活处处充满故事、神话和传奇。外显的精神 气质与内含的文化结构共同构成了西藏人的生活观念，而这些与 拉丁美洲人的观念是不尽相同的。但是我们仍然能够找出某些相 似的地方，那就是西藏同拉丁美洲一样是一个充满神奇与魔幻的 世界，催生出那里的人们独特的生活方式和世界观。而这些被作 家赋予其独特的感知方式，就成为一部部极富魔力与诱惑的优秀 作品，引起读者的强烈的阅读兴趣。 独特的生活环境形成了他们独特的生活观念，进而影响了他们 的创作观。略萨和马的小说虽在风格和形式上有所不同，但在形 式的背后，是他们对于生活的密切关注，对于现实中各种现象的 敏锐把握，然后通过文字展现在读者面前。应当说，任何作家都 是在深入地了解生活、关切现实中表达出自己对于现实生活的独 特感悟与体验。 绿房子就是略萨以少年时期经常光顾的皮乌郊 外的妓院为依据写出来的。而马原也曾说过，自己的小说中的事 也都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虽说有某种程度上的虚构。 二、对传统叙事模式的创新性继承 略萨的小说创作受到西方传统叙事多方面的影响。拉丁美洲小 说发轫于 19 世纪，深受西班牙流浪汉小说的影响。在拉丁美洲出 现的第一部真正的小说是利萨尔迪于 1816 年创作发表的癞皮鹦 鹉 。卡彭铁尔称这部小说“构成了西班牙流浪汉小说的尾声，是 小癞子在美洲的一种延展”。而熟悉马原的读者都知道， 马原对流浪汉小说情有独钟。 小癞子 、 弃儿汤姆琼斯的历史 、 远大前程 、 哈克贝利芬历险记等都是马原十分喜欢的作 品，他甚至写过类似的流浪小说零公里处 ，并且自称是自己最 得意的作品。 同时，与先锋派其他作家相比，马原对外国文学甚为了解，这 使得他能够得风气之先，充分借鉴外国作家的创作经验与写作手 法，创作出具有自己独特色彩的小说作品，突出地体现在其作品 中所展示的“马原的叙述圈套” 。以拉萨河女神为标志，马原 通过借鉴阿根廷作家博尔赫斯的写作手法，熟悉掌握了其迷宫式 的叙述方法。博尔赫斯的作品不像传统小说那样以简单明了的情 节来叙述故事，而是故事连着故事，互相之间并无联系，前后之 间也缺乏交代，令读者深陷其中不能自拔。马原的冈底斯的诱 惑由穷布、陆高和姚亮及顿珠和顿月兄弟三个没有多少关系的 故事套接而成，明显受到博尔赫斯的影响。 马原在关于的对话中谈到说“我的部分小说的结构与一般 小说不尽相同，或者甚至多有不同”。他认为冈讲述的的 确是些不相关的故事，而且不止三个。他认为生活现象不是数， 不是简单的数的累计加减。生活现象不管它多么纷繁各异，都有 着比表象远为丰富的含义层次，都可以提供重复思考的可能性。 同样作为拉丁美洲本土作家，博尔赫斯也是略萨极为欣赏的一位 作家。他指出，博尔赫斯的世界是一个极具独创性的世界，他的 语言以某种方式打破了西班牙语的一种传统，他的作品是令人眼 花缭乱的智慧练习。 三、形式创新在文学创作中的意义 略萨在小说绿房子中并行不悖地叙述了五个各自独立的故 事，同时五个故事彼此互相制约，还原了支离破碎的现实社会生 活，塑造了“一个与真正的现实同样完整和多样化的现实” 。 绿 房子讲述的五个故事分别是：1.鮑西法尼亚和利杜马警长的婚 姻。2.伏屋的故事，由伏屋与阿基里诺的谈话构成。3.安塞尔莫 的一生及两个“绿房子”的故事。4.印第安人胡姆部落反抗白人 掠夺与奴役的故事。5.皮乌拉市四个二流子的故事。但是，与传 统小说不同的是，五个故事不是按照“线性时间”进行叙事，而 是各自在内部切割成多个情节板块，然后在外部再与其他故事的 各情节小块相互打乱、相互穿插，顺叙、倒叙、预叙和插叙错综 叙事，时而多次渲染同一事件，时而对某些事件一笔带过，构成 立体性的板块叙事结构。马原的代表作冈底斯的诱惑也体现 出他对小说形式创新的独特探索。 冈由十六个自然大段组成， 讲述了三个各不相同的故事：猎人穷布的故事，姚亮与陆高的探 险经历，说唱人顿珠和尼姆的故事。三个故事之间没有内在联系， 却相互交叉展开叙述。 英国小说家亨利詹姆斯（18431916）很早就强调说： “唯有形式才具有内容，并且占有和保留住它把它从无可救 药的繁词赘语构成的一片混乱之中挽救出来”。而法国的现代 小说大师马塞尔普鲁斯特则把这一问题提高到了文学创作方法 论的高度：“一种文学如果只满足于“描写事物” ，满足于事物的 轮廓和表面现象所提供的低劣梗概，那么尽管它妄称现实主义， 其实离现实最远”。作家略萨和马原都不约而同地对小说形式 进行了革新，体现出作家独特的创作个性。 综上可见，略萨和马原虽然来自不同国家，不同地域，文学成 就也有高有低。但是两位作家都十分注重小说形式方面的探索和 创新：一个在小说结构上独辟蹊径，被称为”结构现实主义”的 代表作家；一个在叙述手法上颠覆传统，创造出“马原的叙述圈 套” 。他们的这一努力将文学反映生活的真实性与小说叙事的艺术 性、作品内容的地域性与艺术形式的多样性结合起来，成为独具 艺术特色的文学作品。应当说，文学作品的艺术形式内含着丰富 而深刻的文化内容，甚至可以说，艺术形式比内容更能深刻地反 映和表现现实生活中的各种社会文化形态。 注释： ：阿莱霍卡彭铁尔：小说是一种需要阿莱 霍卡彭铁尔谈创作，第 1 版m，陈众议译，昆明：云南人民出 版社，1995 年版。 ：郭春林主编：马原源码马原研究资料集，上海： 同济大学出版社，2008 年版。 参考文献： 1巴尔加斯略萨：谎言中的真实巴尔加斯略萨谈创作， 第 1 版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