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名著的翻译与复译问题-从《释梦》的几个译本谈起.pdf

第 4 3 2 页 科学名著的翻译与复译问题 从释梦的几个译本谈起 侯向群 关于文学名著的复译问题在前一阶段译界已有过热烈的讨 论， 其看法也比较一致， 即， 提倡不同译本的竞争， 但坚决反对剽窃 和抄袭。因为文学翻译是一种艺术上的再度创作，任何一个译本 都难于定于一尊，但复译的原则应是超越，而不是重复。对于译界 中一些不良倾向有不少人作了严肃的批评，甚至是揭露，这对端正 译风，提高翻译质量是大有裨益的。但是，对于科学名著的翻译及 复译问题尚少有论述，本文拟就此发表浅见。 科学名著是否应提倡复译？ 科学著作，尤其是科学名著，不同于文学作品，它不是艺术性 的体现，而是科学性的代表，以传播科学真理为己任，而非供人们 欣赏品玩为目的。其语言也不同于艺术作品的语言，它不带有多 重阐释性、多义性和模糊性，而是具有明晰性、确切性和单一性的 特点，因此不存在艺术手法上的竞争和不同阐释的可能。所以，科 学名著的翻译不宜提倡过多的复译。而应由国家主管出版的部门 组织一些有权威性的出版机构，聘一些专家来担任翻译，有计划地 出版学科的外国学术名著，例如，商务印书馆组织出版的汉译名著 第 4 3 3 页 丛书系列就是很好的例子。他们已组织出版了几辑，数百种之多， 对我国学术界贡献匪浅。但目前，我国科学名著复译的情况还较 严重， 以释梦为例， 我手中就已有五个版本， 它 们按出版的时间顺序是罗生译，百花洲文艺出版社出版的梦 的解析丹宁译，国际文化出版公司出版的梦的解 析 赖其万和符传孝译， 安徽文艺出版社出版的梦的 解析孙名之译，商务印书馆出版的汉译名著系列的 释梦车文博教授主编的， 由长春出版社出版的弗 洛伊德文集 （五卷本， 其中第一卷包括了释梦。即使 是一部科学名著，是否需要这么多的重复译本，这是值得考虑的问 题， 从原文选择， 译作质量等多方面来看， 这也是不必要的， 有些译 本质量不高， 甚至有不少误译， 这样不但造成人力、 物力的浪费， 也 更会产生科学上的误导。而且有些译本有明显的抄袭之嫌，这一 点容后再说。 笔者以为，作为科学名著的复译仅应在以下情况下才是可行 的或必须的， 即， 一、 原有译本过于陈旧， 如语言， 术语等已产生时 代性变化的，如严复时代的译品，满篇文言文，今天的读者已不再 喜欢，又很难读懂，当时科学不发达，一些术语也过于陈旧。这样 的译本就必须重译， 如他的天演论已被重译， 书名是进化论与 伦理学； 二、 原来译本错误较多， 会产生误解与误导者， 应予重译， 以推进科学的正常发展；三、原文有着不同版本，而且各个版本有 着较大不同的，为便于读者了解一位学者不同时期的思想变化，也 可有根据不同原文版本的不同译本。除以上几种情况外，不宜提 倡过多的译本。 关于原文版本的选择问题 既是名著，往往有不同版本，亦有西方的其他文字的译本。 以释梦为例，它在国内就有不同版本，其德文就有七个版本， 如算上全集则有更多的版本， 其英文版本也有三、 四种之多， 此外 第 4 3 4 页 还有俄文版、日文版、捷克文版、法文版、西班牙文版、匈牙利文 版等等。那么，我国在翻译时应如何选择原文版本呢？我想首先 应考虑最好是选用作者最初写作的那种文字的版本，尽量避免采 用经转译之后的版本，以释梦为例，德文版本应为首选。但 是，据我所知，国内上述几个译本都不是由德文版本译过来的，而 是由英文版转译来的。在德文译为英文的过程中是否会有误译 或有偏差，我们不能清楚地知道，这样再转译成汉语，译得再忠实 也难免和原作没有差距。但由于目前国内条件所限，由英文版转 译成汉语的情况还很普遍，这是退而求其次的办法，但在这种情 况下也仍涉及版本选择的问题。如释梦一书在英文版中也有 所译， 由出几种不同版本， 有伦敦 版和纽约出版的及由同一公司出版但经全 年版本， 还有纽约出版的， 以及由面修订的 所译的版本。其中由所译的版本为最 好， 因为它是根据年德文版翻译的，是弗氏尚在世时的最后 一个德文版，这可以体现弗氏的最后的观点，而且它不同于以往 任何德文或英文版本之处在于它具有集注本的性质，编者曾努力 把从第一版最初出版以来每一个重要改动都标明日期并予以说 明，并说明删除了什么，增添了什么。这无疑地要优于其他版本， 所以被称为 “标准版全集” ， 是由伦敦霍格思公司出版的。 长春出 版社出版的弗洛伊德文集之释梦就是根据这一译本译出 的。而丹宁所译由国际文化出版公司出版的则依据了麦克米兰 公司年版译出的。从第一章内容的丰俭程度来看，不难看 出差异是相当大的， 文集之释梦的第一章占页篇幅， 阐述 了八个专题的内容， 而丹宁译的梦的解析之第一章仅仅不到 页的篇幅，（除孙名之的译本外，其他两个译本也是如此的简 单） 。 在这方面还应注意的是，凡是科学名著的翻译都应注明原文 的来源。这样可以让译文读者心中有数，因为这类译著的读者多 第 4 3 5 页 是从事某专业的专门人员，他们不仅有深厚的专业知识而且其中 多数人的外语水平也很高，这样在他们利用这些材料进行学习和 研究时， 可以参照原文， 进行核对或验证。 如不注明出处来源， 他 们就是发现有不当之处也无从查证，以至不敢引用。但令人遗憾 的是除车文博主编的文集和丹宁所译的梦的解析之外， 其 他三个译本均未注出所译之来源和依据，这不能不说是一种缺 憾。 关于译者问题 科学名著的译者应尽量是该专业的行家， 并且精通外语， 这样 的译者是最为理想的翻译者， 这一点在译界是有共识的， 在此不需 多说。 以商务印书馆版的释梦为例， 译者是孙名之， 他既是心理 学家， 又精通英语， 早年曾师从我国老一辈心理学家、 我国儿童心 理学奠基人高觉敷先生，由他来译精神分析方面的东西应该 是得心应手， 所以他的译文自由顺畅， 极少翻译腔， 也绝没有 所说的，由于译者有太多的专业知识会使译文带有让普通读者读 不懂的专业感。 第二种方式是可以采用专业人员与外语人才合译的办法，但 这与林纾和魏易等人的合作又应不同，林根本不懂外语。这种结 合应是专业人员应懂外语， 而外语人才也应粗通专业， 两者合作以 便互取所长， 例如长春出版社版的释梦译者有心理学博士， 也有 英语专业的教授，其主编车文博先生是心理学方向的博士生导师， 在他的总体把关的情况下， 不会出现大的错误。 但我国目前出版情况并不能作到以上两点，有些译作从内容 到译文语言来看可以发现译者不属上述两种情况，多数是只具备 某一方面条件，或即使兼备两项条件但也不是很充分的。这一点 只要读一下译作便可以知道， 如有的科学原理阐释有误， 或说的不 是内行话， 或译文行文生硬， 没有摆脱原文束缚， 等等。 但更严重 的是剽窃抄袭之风盛行。 第 4 3 6 页 科学著作的翻译中抄袭现象必须杜绝 作为科学著作的翻译，抄袭是比在文学翻译中更有危害性的， 因为文学翻译中的剽窃与抄袭只是一种译风问题，不会贻误他人， 而科学著作的抄袭现象会造成以讹传讹，如果多个版本都以同样 的错误展示给译文读者会造成 “三人成市虎” ， 弄假成真的恶果， 这 样一来会给科学知识的传播造成危害，所以必须坚决抵制。凡是 搞过翻译的人对于剽窃性文字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的，最为明显 的是犯同样的错误，或是除一些无足轻重的字眼外不敢擅动一个 字。 试看这样一段文字 （ ， 见原文中第二版序言） ， ， ， 文字十分平实晓畅， 结构也十分简单， 但我们比较一下几个译 本就可以看出哪个译本有剽窃之嫌，哪些是译者在踏实工作的。 罗译： 因此我认为自己对那些更广大圈子中的智慧， 以及好奇 的心灵负欠许多，正是由于他们的兴趣使我在九年之后再度修正 这困难的不过却很基本的工作。 丹译：因此我认为自己对那些更广大圈子中的智慧而好奇的 心灵负欠许多，正是由于他们的兴趣才使我在九年后再度修正这 项困难却很基本的工作。 孙译： 因此， 我得感谢广大的具有文化修养和高度好奇心的读 者们，正是他们的兴年以后重新捡起这一困难但在趣才使我在 各方面仍属基本的工作。 文集版译本是： 因此， 我应感谢那些更广泛的读者， 那些受 过一定教育而又有好年之后奇心的读者，是他们的兴趣让我在 又一次担负起这个艰难而又具有多方面基础意义的工作。 第 4 3 7 页 显然， 罗译与丹译是极其一致的， 几乎一字不差， 犯的错误， 疏 漏之处都完全一样。如“再度修正”显然是错译，我们知道弗氏的 册这部著作第一版只印了， 花了年时间才卖完， 第二版序言 年后重印时才写的序言， 所以， 是谈不上 “再度修正” 的。 原是文 中两个译本也都未译出，有着相同的疏漏，更令 人不解的是这两个译本都用了我们听起来感到别扭的“更大圈子 的智慧而好奇的心灵”之类的词句，而且统观全书，这样的相似比 比皆是，而这两个版本出版时间竟只相差一个月，说明它们不可能 有互相抄袭的可能性，那么就只有两个可能性，一就是两个不同的 署名实际上只是一个译者，二就是两个译者都抄袭了第三个译文。 那么，这第三个译本是否是赖、符的译本呢？又显然不是，因为这 一个译本比它们晚出版个月，而且这个译本只有第一版的 序言，而没有第二个版本的序言。更令人惊讶的是赖、符的译本也 同罗、丹两个译本如出一辙，仅举第一版序言中的一个例子就可以 明了了： 孙译：我们将看到，在这一系列现象中梦本身并不具备实际重 要性，但在另一方面，作为一种范例，它的理论价值却具有较大的 比重。 文集版译文： 正如我们在以后的篇幅中会看到的， 梦没有类 似的实际方面重要性，但如果作为一种范例来研究则又颇具理论 价值。 而罗译：由后遗症的情况看来，梦并没有实际上的重要性；不 过由它成为一种范例的价值来看，其重要性却相对地增加不少。 丹译：由后遗症看来，梦并没有实践上的重要性；不过由它成 为一种范例的价值来看，其重要性却相对地增加不少。 赖、 符译： 由后遗症看来， 梦并没有实际上的重要性； 不过由它 成为一种范例的价值来看，其重要性却相对地增加了不少。 梦是没有后遗症的，为什么后面三个译本都译出了后遗症呢， 也是巧合吗？显然不是！ 第 4 3 8 页 如果说上面一段各个译本还略有不同，我们还可以信手拈来 一个一字不差的段落，试比较第二章的开头一段： 罗译：本书的开场白即已标出我在梦的观念上所受的传统看 法之影响。 我主要想让人理解 “梦是可以解释的” ， 而已经讨论过 的那些对梦的解释所作的贡献，其实不过是我这份工作的附加物。 丹译：本书的开场白即已标出我在梦的观念上受到的传统看 法之影响。 我主要想让人们理解 “梦是可以解释的” ， 而已经讨论 过的那些对梦的解释所作的贡献，其实不过是我这份工作的附加 物。 赖、 符译： 本书的开场白即已标出我在梦的观念所受传统看法 之影响。 我主要想让人们理解 “梦是可以解释的” ， 而已经讨论过 的那些对梦的解释所作的贡献，其实不过是我这份工作的附加物。 难道这一段任何译者都必须如此一字不差的翻译吗？也显然 不是，每个真正的译者都会在忠实原意的情况下有各自表述的方 法。 只有连原文都不看， 或连原文都没有的 “译者” 才会不敢越雷 池一步地逐字照抄，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原文是怎么写的。我们 再看看文集中释梦和孙译的释梦就一目了然了 ： 孙译： 我为本书所选的标题已经表明， 对于梦的问题的传统研 究，我是追随那一条路线的。我的目标是要证明梦是可以解释的。 我在上章讨论的关于解决梦的问题的任何贡献，都不过是实现我 的这项任务过程中的副产品。 文集译文： 我为本书所选择的题目就已说明对于梦的问题 我将采用怎样的传统方法去讨论，我为自己所设定的目标是向人 们显示，梦是可以被解释的。我在上一章中如果说对这一问题的 解决有所贡献的话， 那么， 它们在我完成任务本身的过程中只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