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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明代初中期文人印章艺术钩沉清初周亮工在印人传中说:“论印一道,自国博开之,后人奉为金科玉律。”此后,这段话竟成断言,文彭之前,一笔抹煞。限于资料少,研究难,后世凡涉及明代初中期印史,皆模糊之。其实非后世如此,明末已然,若李流芳(15741629)云:“国初名人印章,皆极芜杂可笑。”他所处的时代,文彭之前到明代初年的印章,应该还是看得到的,但万历以后文人流派印章大盛,或许出于比较的立场而作如上之言,然“皆极”二字,十分武断,正所谓一手遮天,那么,文彭之前真相如何呢?雾霭漫漫。近人沙孟海在其印学形成的几个阶段一文中,称王冕为第三辈印学家,又说:“明代中晚期大名鼎鼎的两位印学家文彭与何震,当然是第四辈的印学家了。”从王冕到文彭,明代初中期的文人印章发展史竟成空白,难以令人置信。他又说:“何震印学,受之于文彭,两人齐名,而各有其风格,大概何震作品除继承文彭一体外,风貌较多,文人喜用室名印,偶用词句印,何震这类印刻得更多,后生慕效,成为一时风气。”今观元人用斋馆阁室名治印已成风气,而词句印明初已比比皆是,所以沙孟海先生使用“大概”二字之时,何震以上包括文彭阶段,亦在雾霭漫漫中。元代文人篆刻家昆山人朱珪,在明洪武九年汇辑生平所刻碑文成名跡录一书,说明此时尚健在,文彭的活动期主要在嘉靖年间,其间凡二百余年,按照旧说,这段时间,文人印章艺术的发展似乎停止了。由于文彭名喧宇宙,与他同时代的篆刻家也为其所掩,所以迄今这二百年加上文彭活动期在内,亦尚在雾霭漫漫之中。如何拨开这雾霭?从研究方法上而言,首先是资料,一方面是文献史料的开崛,另一方面是实物图版资料的采集,并在此基础上做综合与分析的研究。我们坚信这两个方面是研究印章艺术史的基本立场。元代印章艺术史研究的突破,正是使用这一方法的结果。本书所收集的资料,一是出于“印风”这一概念的思考,二是出于上述研究方法上的思考。我们将前人采集与我们采集到的明代前中期文人常用印章,经过筛选,按年代顺序加以排列。文彭以后许多文人篆刻家开始以自己的创作印谱作为艺术品奉献于世。故凡在万历之后有印作见于印谱者,悉以其印谱为代表作,不再使用常用印的方法;非篆刻家则沿用常用印排列之法。这样编排的结果,使我们对明代文人印章的风格发展。有了一个全面的又是全新的认识。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明代前中期文人印章,并非如李流芳言“皆极芜杂可笑”。其间璎珞宝珠,铮铮闪耀。一、从洪武到正德1.明初中期文人印章的艺术特色明初文人印章,基本上是元代文人印风的延续,即元朱文与仿汉印章两大格局。洪武年间,朱元璋摒除胡元之习,一切恢复宋制,致使元代文人画风受到扼制,宋代院画风渐兴。永乐之后,此风大盛,代表这一潮流的是戴熙和浙派。书法一道也走向宫廷化,洪武、永乐时期的中书舍人有着特殊的地位,以沈度为代表,被皇帝称为我朝王羲之,应制的小楷与被宫廷所青睐的大幅狂草,占据了书坛主流。这股以台阁体为主导的潮流,直到明中叶吴门书派的风靡,才退出历史舞台,大约是印章尚未被社会认作是一门独立的艺术,而仅仅被视为书画作品上的附属品,因此明初的文人用印完全没有受到朝代更替的政治影响,这使得文人印章能够在很好的氛围中繁衍。以浙派戴进和宫廷画家夏nfdb1宫廷书家沈度为例,他们的用印与元代末年的文人印风完全同调,如果将他们的用印与元代奎章阁代表书画家柯九思的用印比较,无论从章法、从篆法上分析,均更为讲究,这是从元至明近一个世纪以来的进步。这一时期,赵孟頫的元朱文印风,仍然是文人名士崇尚的对象。为取得与赵氏印风的一致,延用赵氏用印中“氏”、“斋”、“书”、“印”等字篆法的印章,在明初可谓屡见不鲜。这种对篆法的效仿,后来转化为临仿本朝名家的用印。如钱博,上海松江人,乙丑(1505)进士。因其字与吴宽同为“原博”,故其用印亦仿吴宽篆法。这一时期的元朱文,分化为粗细两种。细的一类可以吴宽(14351504)用印与李东阳为代表。李东阳(14471516)为这一时期杰出的篆书书法家,故其用印篆法尤为精妙。如起首印“长沙”,常用名字印“西涯”、“宾之”,闲章“七十一峰深处”,斋馆印“怀麓书楼”等皆堪称精品。此外如周鼎的“荷锄轩”、“不可以柱车”,较之元代朱文印,结字更富有入印文字特点,更具装饰性,揖让搭配,日臻精到。粗元朱文印在这一时期亦有广泛之流行,徐有贞(14071472)的“大学士章”、“都御史图书”,郭诩(14561526年后)的“仁弘”、“时启私印”、“梦徐亭”、“郭仁弘私印”等,均为粗元朱文的典型。明清两朝的朱文印一脉,始终代代相传,细元朱可追溯到元初赵孟頫,而粗元朱一路,实是明初人在元人基础上发展而出,这两种元朱文,经过明代中期,渐趋精美,为后世完善和发展奠定了它的审美定式。(图一)由元代赵孟頫,吾衍推重的另一仿汉印白文格局,明初依然风靡。杨维桢、宋濂、张绅、宋克等,都是由元人明的士大夫文人,他们的白文印章均具有典型的汉印趣味,至杨士奇(13681444)以下,阳文印也使用了汉印风格。如本卷所收录的“士奇之印”、“沈氏贞洁”、“痴翁之印”(徐耑本用印)、“沈氏启南”(沈周用印)等。这些仿汉格局的印章,无论朱、白,至明中期文征明时代,已经达到一个相当的高峰(参见图二)除开对元代文人用印两大格局的继承和发展外,这一时期的文人用印,也有着元人未有的突破。以浙江嘉善人周鼎(14011487)的“杏花春雨江南”为例,显然是由汉白文派生而出,然其篆法表现出对笔意的敏锐感觉,印而文字与用刀配合巧妙,给人耳目一新之感。这种富有笔意的白文,还见于戴进的“钱塘戴氏”、杜琼(13961474)的“笔随笔老”、徐有贞(14071472)的“染翰余闲”等印。白文印将起落笔表现为圆头锐末的篆法,约发端于元末而流行于明初中期。其重要的特征是,突破十字红地,将字与字之间的笔划,相互穿插咬合,饱满丰厚,使全印混然一体。(参见图三)这一时期的朱文印,也有部分摆脱元朱文的倾向。如张绅的“丛桂堂”与“云门山道人”两方大印,在章法及笔道的粗壮上都显示了异于元朱文的典雅秀润的审美情趣。又如刘珏(14101472)用印“开国忠敏侯孙”,笔意生动,厚重端方,可以明显看到源出于汉印的满白篆法特征。夏nfdb1(13881470)用印“二十八宿中人”,简捷而具写意趣味;(参见图四)至于浙江绍兴人陈录(活动于永乐至正统间)的用印,如朱文“孤山月色”、白文“雪月交辉”,(参见图五)从印风到刻法,似乎都远出时代,其借边篆法、布白、用刀均表现出文人在印章中倾注的巧妙构思,也标志着探索多种印章形式美的任务,已被感觉敏锐的印章设计者与刻工提到议事日程上来,其它如姚绶(14231495)的用印将古文与汉篆糅合于一体的白文印“云东逸史”、“丹丘画史”;将钟鼎款识中的亚形外框运用于印章的“云东仙馆”朱文印等,均可谓前无古人之创造。甚至将吴江史鉴(14341496)用印“西村逸史”朱文印,入列清代浙派丁敬印谱中,或将徐耑本用印“痴翁”朱文印混于赵之廉印谱,无论用刀、篆法、章法及风格恐均莫能辨。此正说明早在明初中期已出现了印章形式美的多方位探索。(参见图六)2.苏、松与南京明代文人印章发展的两个基点从明初中期文人印章的发展来看,有着明显的地域集中倾向,苏州、松江地区与南京成为两个焦点。苏州地区成化二十三年(1487),苏州吴宽(14351504)在见到杨维桢、顾瑛等一大批元末文人为朱珪所作方寸铁志及其赞辞长卷时,曾跋云:余尝见故元时吴人印章,刻画古雅,疑其多出吾子行之手,而不知有朱伯盛者。今观杨铁崖、顾玉山辈方寸铁志并诗,始知之伯盛名珪。此段跋文,从观念上正可说明苏州文人十分重视印章的“古雅”。并可看到尽管朱珪声名因朝代更替而未能远播,但浙人吾衍于印章的影响,已由朱圭作为传人,传递到了吴门。吴门派绘画与书法在明代都占有绝对重要的位置。这里不仅是元代书画家的活动中心,也是有明以来全国经济最为繁华的地区。印章从元代起已与书画紧密结合,因此吴门书画的兴盛必然带动文人印章的发展。吴门书画家的核心人物是沈周和他的学生文征明,早期可溯至徐有功、李应祯、吴宽等人,在文征明之时,唐寅、祝枝山、王宠均为核心人物。众多的书画家在用印的习惯、喜好、审美情趣上必然形成一定的气候和氛围。在这批书画家中,倡导印章艺术的代表人物,当首推文征明。周应愿印说中云:至文待诏父子始辟印源,白登秦汉,朱压宋元,嗣是雕刻技人如鲍天成、李文甫辈,依样临摹,靡不逼古,文运开于李北地,印学开于文茂苑。文选晋左太冲(思)吴都赋:“带朝夕之濬池,佩长洲之茂苑。”故苏州一名长洲,别称茂苑。文茂苑实即指文征明父子。周应愿与周亮工不同之处,即没有将文征明与文彭分开,也就是说父子二人都为印学作出过卓绝的贡献。从其又言“子博士彭,克绍箕裘”来看,文彭对印章的特殊爱好,也正来源于文征明于今,当我们以文征明的用印,验证“白登秦汉,朱压宋元”时所得结论是“当之无愧”的从明人笔记中我们可了解一些文征明关于印章的轶事,如文征明云:“我之书屋多于印上起造”,这是指他的众多斋馆阁室名印。又曾以离骚句成:“惟庚寅吾以降”印,此举实仿之元代柯九思,从史料中还可知道,从其游的弟子有王宠、王榖祥、钱榖、彭年、周天球等,而他们都与文彭一起对文人印章作出过贡献。(详见后文)因此客观上说,文征明是一位在明中叶文人印章发展史上承上启下的重要人物。(参见图七)在文征明的周围,还有许多关于印事的记载,值得我们注意。其一是沈润卿的印章图谱:3沈津,字润卿,苏州人。先世业医,正德中选入太医院,家富收藏。著有吏隐录和邓尉山志。正德年间还曾将其所藏之古图谱十种,刊刻成欣赏编问世,凡十卷。图谱包括玉古考图、印章图谱、文房职方图赞、续职方图赞、茶具图赞、砚谱赞、燕几图、古局象棋图、谱双、打马图。为这些图谱作序的文人,上有沈周、吴宽,下则有与沈津同代的友人。如祝允明为其中文房职方图赞作序,时在正德二年丁卯(1507);唐寅为谱双作序,时在正德六年辛未(1511)。从各种著录了解,沈润卿欣赏编刊于正德六年前后,以后万历时又有重刊本行世。其中的印章图谱名称,见于欣赏编卷首目录。然是卷版口却印有欣赏印章字样,盖即“欣赏编”、“印章图谱”之缩写也。自明以来各种著录关于沈津所刻印谱的名称有多种,如沈润卿印谱、沈润卿刻谱、欣赏编等,似都不准确,真正的名称应写作:沈润卿欣赏编印章图谱。从明代的印论资料中,我们知道沈明臣顾氏集中印谱序、周应原印说、徐上达印法参同、朱简印经都曾提到过这本重要的印谱,其重要意义是,说明早在顾氏集古印谱于隆庆六年(1572)问世前60多年,吴门文人已从欣赏的角度,刊刻了集古印谱,当时为此谱作序的黄云(应龙),在序中这样写道:印之为制,肇于符契,至秦汉而下,可以考见者,得之山水墟墓及好古者所藏,宋王顺伯辨文考制,集而成书,名汉晋印谱,可谓精博矣元赵子昂祖之而成印史吾子行弟子吴孟思精篆隶,摹顺伯之不见者为册长洲沈润卿嗜古甚笃,又摹孟思之不及见者通计若干,印谱无刻本,润卿刻之,以孟思与已之所摹者并刻焉,用继顺伯、子昂之遗轨,由是古人制度文字得以考见于千载之下,其为幸于后来,不亦大哉。黄云序的着眼点为可考“古人制度文字”。此话固然不错,但却忽视了沈津将古印谱编入欣赏编,与其它如古玩、棋谱、砚谱等均作为文房清玩的审美功能。而这一点,即将印章视为艺术的一种,在文人印章艺术史上则是何等的重要!概言之,沈润卿的欣赏编印章图谱上接元人吴睿、朱圭,又加以补充,其动机正在挽救宋元以降,面临迹绝的集古印谱,并从欣赏的角度将秦汉印章推而广之,其在吴门文人间对文人印章的推动之功不当埋没沈津与前辈沈周、吴宽相友善、吴宽卒于弘治十七年(1504),其为欣赏编玉古考图作后序,当已在墓年,吴宽卒年沈周78岁,二人于是年曾为沈津所藏赵构敕岳飞札榻本题跋,沈在跋中称:“苏城沈津润卿好古博学”、“可见二老对沈津甚为厚爱”。此外沈津与文征明、唐寅、祝允明等亦过从甚密。文征明60岁时沈津赴任中州,文征明曾在跋沈润卿藏宋徽宗画王济观马图时,追溯了30年来与沈的友谊,沈律与文征明为同辈,年龄似略小。其二,是文征明的好友唐寅(14701523)亦好印章,据阎起山(秀卿)吴郡二科志记载:(唐寅)曰:“大丈夫虽不成名,要当慷慨,何乃效楚囚?”因图其石曰:“江南第一风流才子。”阎秀卿(14831507),卒年仅24岁,时唐寅38岁,长其14岁二人为同时代人,故阎氏所记可信不诬,然文中“图”字,今人读之未知是写是刻,不过所用为石章则无须怀疑又见风流逸响记云:余从诸博古家,搜讨先生(唐寅)遗迹,见其所行图书,如“百年障眼书千卷,四海资身笔一枝”;如“天上闲星地下仙”;如“秋榜才名标第一,春风弦管醉千扬”盖取诗中得意语也如“江南第一风流才子”,如“普救寺婚姻案主者”,真是眼空一世。这些记载表明,唐寅是极善以印文来明志的人,其对印章倾注的情感,并不亚于他的其它作品。此外又有诗话中云,唐寅“尝刻其所用石记,文曰龙虎榜中名第一,烟花队里醉千场。”此印现在还可于上海博物馆所藏唐寅秋风纨扇图上见到。唐寅的常用印章多十分讲究,无论汉印趣叶还是元朱文趣味,均典雅精致,富文人情趣,尽管说他能自刻印章,似还须更切实的史料来证明,但他对自己印章的投入,在吴门画家中堪称典型。其三,印说作者周应愿的祖父周用(14761548),字行三,号白川,吴江人,弘治十五年进士,孝宗时官吏部尚书。谥恭肃,善画,山水得沈周指授。袁中道称:“恭肃公少学画于沈石田,已而奇进,山蹊迳之外,石田曰,吾不如也,其后功业文章,彪炳一时,而绘事始掩”由此可见周用与文征明当属同门,二人肯定相识,周应愿在印说成文中,曾多外言及家中好印之风:吾家恭肃公,所遗“白川”二字印,扶疏遒劲,与沈启南“石田”二字印俱白文,篆法颇类,不知谁人作,寻甸公有“二千石”印,家君(指父亲)有“豁上丈人”印,名于兄弟三人曰“应愿”,曰“应宪”、曰“应懿”,字曰“公谨”、曰“公章”、曰“公美”。印则以“弘训堂”锡予,以“懋训”、“式训”堂锡予两弟,俱幼海公篆、少徵公刻者。予所刻白文印,十之七;朱文印,十之三这段文字中提到的幼海公即周天球,字公瑕,为文征明弟子,其善大小篆、古录、行、楷,晚能自得蹊径,一时丰碑大碣,咸出其手,少微公,即王少微,吴人,为一时刻印名手。这说明周天球所篆印章曾由王少微刻成,周应愿祖父与文征明同辈,父则与文彭、周天球同辈,其祖孙三代从“不知谁人作”到自己动手刻印,恰好反映了吴中文人印章从与工匠合作到自己操刀的衍进轨迹,堪称吴中文人篆刻世家之典型,以上诸例使我们不难看到吴门一带,沈石田文征明文彭一线文人印章发展的线索。南京地区明前中期文人印章,在以苏州为中心发展的同时,在南京的另一条线索也不应忽视。它与苏州的文人印章发展既相呼应又相关联。徐霖(14621638)生于松江,成长、活动于南京,祖籍苏州。他29岁时曾与都穆等八人晋谒吴门画派宗师沈周,故列朝诗集称:“少时雅从沈启南游”徐霖少年便名声远播,书法一道尤为世所称。金陵琐事字品云:“西涯李相国(东阳)、白岩乔太宰(宇)时号篆圣,见则吐吞下之,曰:吾辈不及,吾辈不及。”徐霖与当朝显贵大臣若乔宇(吏部尚书)、顾璘(刊部尚书)等交往很深,与吴门书画家文征明、祝允明等亦过从甚密,其时名书画家雅集后,卷首必请徐霖引首题字,徐霖未入仕,而有如此名望,也与帝王宠信有关,明顾璘在隐君徐子仁霖墓志铭中云:“武宗(正德)皇帝南巡,近侍上其(徐霖)词翰,诏见行宫,爱之。两幸其宅,赐一品服及杂器,命扈还京,将授美官。”后因正德皇帝驾崩,徐霖南京还,徐霖的书法“早尚雄丽,晚益朴古拔俗,绰登神品”。其篆书更是“声沛夷裔,朝鲜、日本使臣得其书者什袭为珍,以故有豪士乐志之适,如李北海风”我们知道篆书与印章关系密切,篆书的才能很容易发挥到印章上去,这样当万历时代的人们在谈论文人印章发展的渊源时,篆书书法家的意义便突现出来。周应愿印说在论及文征明后,紧接着便论及了徐霖,云:“金陵有徐霖,所谓髯仙者,豪荡自若,无论其他,篆似出元周伯琦上。”万历十七年(1589),江都张学礼集考古正文印薮成,是谱为编者请吴丘隅、董玉溪、何雪涣、吴岭南更十数名手摹刻古玺印而成,在自序中张学礼提到了他的老师邢一风,云:“余髫年从金陵故太史邢稚山公游,始见吴仲足(丘隅)氏。”记上这样一笔,是说其印癖来源于他的老师和吴仲足,邢稚山(15091595?),其名一凤,字伯羽,一字稚山。南京人,嘉靖二十一年(1541)进七,官至太常少卿,工书,小篆师徐霖,他是徐霖的弟子,徐霖故后,其墓志正是由顾璘撰文、王逢元书、邢稚山篆盖的。那么徐霖、邢稚山是否与篆刻艺术有关呢?答案是肯定的,万历时代的印人,曾直接论及了二人在印坛的位置。金陵印人甘旸在其晚年所集甘氏印集的自序中写道:金陵邢太史稚山,姚羽征石,吴郡文寿承、许高阳,皆留心于斯,而法松雪、子行所遗章篆,世益珍重。嘉兴印人周应麟在天启元年(1621)所集自己印谱印问的自序中写道:入吾昭代,有许初、丰坊、李东阳、乔宇、徐霖、文彭诸君子,后先继起,狎主齐盟,为休明鼓吹丹阳人盖绍书(二西),崇祯十五年进士,他在韵石斋笔谈中云:徐髯仙(霖)、许高阳(初)、周公瑕(天球)皆系书家,旁及篆体,印文章法,心画精奇(参见图八)也就是说到了万历以后,印坛仍在怀念着曾倡导印学为其休明鼓吹做出贡献的前辈,于是,我们发现南京方面文人印章发展的线索,即徐霖邢一凤、姚征石张学礼、吴仲足、何震甘旸、文彭后来在南京任国子监,获得大批青田石,启迪何震,看来都并非偶然,因为在此之前,已有很好的基础了。徐霖的用印,有以小篆入印的“九峰道人”、“髯仙”等,元朱文凤气,与甘旸所言正合,想其印与李东阳等人一样,出于自篆。文征明时代,涉足印章创作的书画家,并不局限于苏州和南京两地,类似的例子还有一些。如成化、弘治问(14651505)画家钟礼,其字钦礼,号南越山人。浙江上虞人。书法赵孟頫,又善画云山、草虫、始学戴进,后自出机抒。弘治问直入仁智殿。明良记载:孝庙尝至仁智殿观钟钦礼作画,见其皴劈飞动,从背后久运,钟不知也,既而忽捋其须,大呼曰:“天下老神仙”。钟遂以“敕赐天下老神仙”七字刻石,作私印。这段史料说明钟礼也曾自己操刀刻石治印,不失为研究明初中期文人印章发展的重要例证之一。3.明初中期文人印章之印材在前述的史料中,我们已经涉及到了印材,如唐伯虎图其石,钟礼以“敕赐天下老神仙”七字刻石,那么这些史料是否为孤证?所用石材又是何物?印材问题一向为印史关注,尤其在文彭之前成为焦点之一,因此欲突破文彭之前无文人印史的旧说,它也是重要课题之一。明初成书的刘绩霏雪录,记录了王冕以花药石治印的史实,堪称历史上文人自刻印章的重大突破。然刘绩以后直到文征明时代,似再难寻蛛丝马迹。其实,事实并非如此,近代出土的明代印章,为我们寻觅石质印材在明初中期的应用,提供了佐证。例一:南京发掘朱元璋义子沐英的墓葬,出土了石印一方,印文为“沐英”,白文,印面用汉制,龟钮。体高与印面成正方形,较之元代高出许多,应是明代有特征的石质印章体式,这种体式一直沿续到后世。然而此印石质松软,类滑石,因此有可能为殉葬之物。沐英卒于洪武二十五年(1392),所以此印应是明初印章重要的断代标本。(参见图九)例二:广东东莞在1991年发掘罗亨信墓葬时,出土了罗亨信的石质二面白文印一枚,罗亨信(13761457),永乐二年进士,官到都御史,与这枚两面印印文相合,印文为“永乐第一科进士”和“都御史章”。广东东莞明罗亨信家族墓葬清理简报记道:“印面尚存残红,应是墓主人实用之物。”此两面印用刀流畅而具笔意,十分精致,既为生前常用之印,则决非滑石,否则无法耐用。简报未能鉴定为何种石料,是缺乏对印章史上印材意义重要性认识的表现。以罗亨信的地位观之,此石质二面印说明当时的文人已不将石质印材视为低等的印材。(参见图十)例三:本世纪60年代末,上海肇嘉浜朱氏家族墓葬出土了六方明代印章。黄杨木质三方、青田石质二方、玉印一方;印属朱豹、朱察卿父子二人。朱豹,字子文,号表青,松江华亭人,明正德十二年丁丑(1517)进士,官奉化令,迁福州知府。其中青田石印“丁丑进士”(白文),可作断代标本,此印作工精良,问而刀法则采用直刀深雕细剔之法,此乃沿袭唐宋以来铜、牙印章的缕刻习惯。印之侧款有线刻“周经篆”三字,这正可证明文人篆印与工匠镌刻的合作过程。(此例材料引自孙慰祖上海出土的元明石章及其印学意义,载书法报1996年6月5日)以上三例考古出土资料表明,明初中期的文人用印,除少数自己动手刊刻外,多数仍是由文人篆稿后交刻字艺人完成,所用印材也甚复杂,铜质、玉质居多,而宋元以来所用象牙、黄杨木、竹根、水晶、瓷、陶及青田石等均有。重要的是,它告诉我们文彭之前,文人已有了使用青田石或类似石质印材的习惯。4.吴门书画家自篆的印章综上所述,明代初中期在一批先行者的努力下,尤其是善于写篆隶的书画家的倡导和实践下,文人印章由自篆印章到自己动手刻印,使文人印章艺术逐渐走向有序的发展。我们突出指出善写篆隶者的作用,是因为考虑到篆印乃是印章创作的第一起点。事实证明,篆书的创作,在明代虽不是书法上的最高成就,但却曾给予文人印章艺术以有力的支撑,诚如周应愿在印说成文中所指出的那样:国朝篆学,相传有滕吏部亨、程太常南云、金太常湜,最著有李东阳,后又有乔太保宇、景中允旸。至文侍诏徵明,能兼诸体,犹曰:吾于篆则不能,隶莫吾如古人也。子博士彭,克绍箕裘,间篆印,兴到或手镌之。据李东阳怀麓堂集古墨林卷中记载:“金善摹印,篆亦不俗。”此说明金湜活动的正统至成化年间,文人已十分重视自己设计印章了。自篆或设计印章从历史上看,固然可上溯到北宋米芾,然而当发展到吴门书派、画派的书画家时,能蔚然成风,却是历史上从未有过的现象。在周应愿印说中,可见到许多的描述,今摘出部分,以窥一斑。吾吴祝京兆允明、王贡士宠,书名冠天下,然不以篆行。祝有“吴下阿明”朱文印,空远有韵;王有“韡韡斋”朱文印,盖指都宪守,情谊蔼然。唐伯虎寅,罢黜后,每作画辄取印“南京解元”作记,意色凄惨,杨修撰慎,参校古文篆学,吾无隐乎。陈道复淳、王吏部谷祥俱善篆,陈有“白阳山人”白文印,王氏“司勋氏”朱文印,疏朗多遗,通雅兼至,不妨各适。周公瑕天球,篆正醇美,有“六止园”白文印,王百谷穉登隶为近时第一手,有“半偈庵”白文印,名其堂曰“解嘲”。又有“解嘲堂”朱文印。张伯起凤翼,自篆“张伯起”三字白文印,“白”字半藏“己”颈,配法辏合,精巧之极这些吴门书画家的印章,或出于自篆,或出于自己设计,其间都倾注着他们的审美意趣和情感,上述印章,通过从这些书画家传世作品上的采集,迄今还能见到(参见图十一、图十二)它昭示着当时的善书者,已将自己的书法才能融入印章的创作之中。显而易见,由善篆印到自己动手刻印,正是明初中期文人印发展的有序轨迹。这种发展的线索到了文彭时代,日益清晰起来。这一发展线索的搜寻告诉我们,文彭之前已有许多为这门艺术作出贡献的文人,其中不乏自己刻印者,有许多优秀的印作值得我们去研究,更非如前人旧说青田石是自文彭后才用于印章的,理清了这些线索,便足以把朱珪、王冕至文彭之间二百年的文人印章艺术发展史填补起来。二、文彭时代如前所述,苏州与南京两地文人印章的发展线索,到了明中叶的嘉靖年间,都集中到了文彭一人身上,这是因为苏州和南京是文彭一生主要的活动地点,我们把这一时间称之为文彭时代:1.文彭的印章艺术活动与其印风文彭(14981573)字寿承,号三桥。文征明长子,官至南京国子监博士,世称“文国博”。在明代的文人印章艺术史上有着特殊的地位。历来研究文彭,史料多沿用周亮工印人传中的书文国博印章后一篇。文中记叙了周亮工所获的传闻,云文彭在南京国子监时,从一民间老翁处买得两筐青田石。“先是,公所为印皆牙章,自落墨而命金陵李文甫镌之”。“故公牙章半出李手。自得石后,乃不复作牙章”。这段故事后来成为文彭对篆刻艺术的主要贡献,即文彭既发现了青田灯光冻石,又以石自刻印章,二者功劳可谓大矣。所以周亮工说:“但论印之一道,自国博开之。”细省时代史料,文彭在推广青田灯光冻石时,已有学者辨证其渊源。郎瑛(14871566年),仁和人,字仁宝,博综艺文,肆意探讨。他长文彭10岁,卒年估计亦早于文彭。(文彭卒于万历元年)在其成书于嘉靖中期的七修类稿中记云:“图书,古人皆以铜铸,至元末会稽王冕以花乳石刻之,今天下尽崇处州灯明石,果温润可爱也。”处州,府名,隋代于永嘉郡置,青田为其管辖之地。所以,处州灯明石,即青田灯光冻石。既然在嘉靖中期青田灯光冻石已为“天下尽崇”。那么周亮工所言文彭在南京于隆庆间的发现,就没有什么价值了。以史实观察,我们认为以文彭为青田石发现者不妥,以文彭为第一刻石印者亦不妥,因如此则将文彭与他以前的文人印史完全割裂了。同时应该指出,随着时代的推移,文人印章在文彭时代发展更为迅速了,这一方面是文彭父辈们作出的努力,同时文彭本人也做了超过其父的贡献。诚如韩霖于天启五年(1625)所说:“入明而有文博士,中兴之功不可泯灭。”这中兴二字,说得最为中肯。当然文彭在万历时代流派印章的高潮中,具有至高无上的地位亦是勿庸置疑的,正如朱简之言:“自三桥而下,无不人人斯籀,字字秦汉,猗欤盛哉。”这是历史的事实。文彭的功绩,归结起来主要有以下三个方面。其一是文彭自己动手刻印创作明代名贤手札墨迹载文彭与秋宇太史书一则。信中云:瓢印大不惬意,须用重作,前日已略为改;尚未停当,出月初当为公料理不误。秋宇太史即胡汝嘉,字懋礼,号秋宇,为文彭好友,江宁(今南京)人,嘉靖三十二年(1553)进士,官编修,善长书法,亦精于山水画。这封信反映了文彭刻印的创作过程,当堪称第一手所信不诬之材料,又亲自藏有文彭所作的王穉登晚岁曾言:“余少有印癖,匣中尚多寿承之作,每一展玩,叹其绝伦,谓解牛斫轮之技,千载不传。”像这样的记录,在万历年间的周公谨印说、沈野印谈中都可见到。因此文彭有较多的刻印创作实践是真实可信的。其二是文彭以一个文人篆刻家的身份更积极宣传了青田石印材的使用。文彭在南京获得大批青田石时,汪道昆正在任上。周亮工印人传说:“时谼中为南司马,过公,见石累之,心喜之谼中乃索其石满百去,半以属公,半浼公落墨,而使何主臣镌之。于是冻石之名,始见于世,而艳传四方矣。”(这段话今天经过我们考证,已有结论,所谓“艳传四方”,在郎瑛著七修类稿的嘉靖中期早已如此,而绝非文彭之功。但通过文、何扩大影响,宣传青田石,也是无可厚非的。)汪道昆(15251593)字伯玉,号太函、南溟。歙县大徽商之后。官至兵部左侍郎,世称“谼中司马”。以文学著称,与王世贞齐名。文、汪二人以其高位属何震刻石印,以后汪又介绍何震北游边塞,“大将军而下,皆以得一印为荣”,这段经历,便将青田石章的传播面扩大了。我们认为文彭在此前必已知青田石可治印,而且在吴门和南京早就有使用青田石治印的习俗。嘉靖时如鲍天成,李文甫这些为文征明父子刻印的艺人,本身即善刻玉器、犀象、扇坠、簪钮、香盒等文房清玩工艺品,对于鲍、李来说,青田石能用于雕刻,那是一种常识。所以文彭的地位加上他的提倡,使石印在文人清玩中一时蔚然成风,沈德符在万历野获编中云:“我朝士人始以青田石作印,为文房之玩,温栗雅润,遂冠千古”。沈氏指出与文房清玩有关,十分重要,这是时代给于印章的影响,也是时代给于文彭的机遇。其三是文彭以自己的力量凝聚起一个以他为核心的印人群体。这个群体由两种力量构成,一方面是像文彭一样的文人,若王谷祥(禄之)、许初(高阳)、钱谷(叔宝)、王炳衡(梧林)等,同时代的文人篆刻家的艺术活动,都与他有关,使文彭成为印坛领袖的原因,不仅有他本人的努力,客观上也因为文彭的父亲是吴门书画界的泰斗,另一方面是出身低微或本身社会地位低下的刻印艺人,典型者如何震与苏宣,他们都得益于文彭而腾名海内,又如金一甫年青时造访过文彭,亦自觉受教,以后成为标榜自己的经历的材料,这两种力量,在文彭之前由于地位悬殊,不能很好地结合。所以文彭在带动文人篆刻家的同时,能与民间社会地位较低的刻印艺人结谊,是非常重要的,这也是文彭抓住了时代给予的契机。从而使得文人篆刻家与刻印艺人得以相互补充,并以文人之审美观培养了一批出身低微的印人。传世的文彭印作,有三类,一是钤于其书画上的印章。二是与其关系密切的书画家的用印,如王穉登、项子京、弟子嘉等人的常用印中必有文彭作品,起码也反映了文彭的印章风格,三是留传于晚明印谱上,或留传于民间的印章,这些被贴上文彭标签的文彭印章,早在清初即被专家考定为伪作,而作伪者代不乏人,于是至今苏州仍有一人得文彭印百方以上者,当然均为晚近古董市场上的赝作。我们认为可信的和比较可靠的是一、二两类,第三类中绝大多数,包括清代及民国时由著名印人加上鉴定跋语的均为赝作。从万历时代能见到文彭印章的人对其印章的评论中,可以窥及文彭印风的各个侧面:如周应愿印说称:子博士彭(指文征明之子),克绍箕裘,间篆印,兴到或手镌之,却多白文,惟寿承朱文印,是其亲笔,不衫不履,自尔非常。从这段文字中,可以看到文彭篆印后交刻工要多于自己亲手动刀,若自刻则大多刻成白文,而朱文印中,仅“寿承”一方是他自刻的,但趣味“不衫不履,有文人气质,不似出自工匠技法娴熟之手”周应愿的记录是完全符合那个时代文人篆刻家掌握用刀技法的实际情况的。这里周应愿所评“不衫不履,自尔非常”,是个很有价值的审美准测,这一准则显然是如同绘画中的文人画讲“士气”,书法则讲“书卷气”一样,表现了“写意”的旨趣。(参见图十三)。关于文彭印章的风格,万历时代亦不乏描述,如许令典在甘氏印集序中说:吴有寿承,寿承拾谉宋、元,而背驰秦汉,其文巧合、深刺,利于象齿,俗士诩焉。自云间顾氏广搜古印,汇辑成谱,新安雪渔,神而化之,祖秦汉而亦孙宋、元,其文轻浅多致,止用冻石,而急就犹为绝唱。这其中以顾氏印谱的问世,作为印风转变的界线确是历史事实,但此论带有明显的万历后期时代审美认识的烙印,说文彭“背驰秦汉”却颇显得偏激。其实许令典所言何震之刀法,即“轻浅”之法,也正是文彭等文人篆刻家所用之刀法,不然何以有“不衫不履,自尔非常”之趣,而其言文彭所用“深刺”法,实为文彭篆印后交工匠镌刻的刀法,因此才“利于象齿”。比较客观的评价,可以李流芳为代表,他说:吾吴有文三桥、王梧林,颇知追踪秦汉,然当其穷,不得不宋、元也。新安何长卿,始集诸家之长,而自为一家。上述两段文字,虽都以文彭与何震的比较为出发点,但李流芳未像许令典那样,将二者风格对立起来。今以传世文彭书画上的常用印验证,可与李流芳所言获得同一的认识,从明代初年到文彭时代的文人篆刻家,印章的主要风格基本上仍为元人两大格局的沿伸、发展和完善,其间虽有新态,且成就也不可小视,但并未形成大的潮流。具体而言,文彭的印章风格有汉印的影响,也有元人及其父辈的影响,大多儒雅醇正,平和沉着,不追求奇特和怪异,他的这种印风称得上是明代苏州文人用印的典型,并影响了他同时代的许多印人。可以说,以文彭为核心的文人篆刻艺术流派,在嘉靖至隆庆间已经形成,王谷祥、许初、王梧林以及早期的何震、苏宣都是这个流派的成员。文彭的流派在万历时代影响依然很大,后来被朱简定为“三桥派”。2.文彭同时代的文人篆刻家文彭时代的文人好印之风,正像周应愿笔下描写自己的父辈那样:吾家伯叔昆季中多好印,能鉴赏,吾识赵君、陈君、刘君、徐君二、三友生俱好刻印,能鉴赏。古印须得好珍藏鉴赏。好事家但得精选汉印百余,随时代先后,品物高下,古物在目,古书在手,古意在心,兴之所到,和墨伸纸,信手挥毫,象形得意,题印成章,索酒润笔,引觞大醉,天下之乐未有遇于此者。这里正展现了文彭时代的文人由好印、鉴赏、品评,而发展成动手刻印的过程,并在创作与欣赏中获得美的享受。在文彭时代中,活动于呈门与南京的文人书画家,在实践与倡导两方面,都同他一样起着推动文人印章发展的作用。我们首先要提到的是王守、王宠兄弟。王守(14921550),字履约,号涵峰。嘉靖进士。王宠(14941533年)字履吉,号雅宜山人。为文征明得意弟子,书法名播海内,有出蓝之誉。他们兄弟二人的印章,无论汉白元朱,皆趣味纯正,刻工精致,令人叹为观止,堪称文征明后、文彭同期最为儒雅者。(参见图十四)兄弟二人多不被篆刻界记载,然清初浙江嘉兴人徐真木在其观妙斋集印自序中称:明弘、正以来,祝京兆、王涵峰兄弟、文氏父子、陈复甫诸名士,承越文敏之法,或篆或隶,风流儒雅,世谓典型。自何主臣出,乃离古印又见万历时印人甘旸之印集中,在临摹赵孟頫、文彭、祝允明印的同时,亦曾临摹“王宠私印”,此足可证万历时代的印人,将王宠的印章也视为先贤典型之一。王谷祥(15011568年)字禄之,号酉室,苏州人。嘉靖八年(1529)进士,官至吏部员外郎,从文征明游。书画皆为士林所重,亦擅长刻印。万历壬子(1612),邹迪光在金一甫印选小序中云:“数十年来,此道惟王禄之,文寿承、何长卿、黄圣期四君稍稍擅长”这说明王谷祥于印坛所享盛誉。今观其传世书画作品的用印,与文氏父子风格相仿佛,应是其印章面貌的基本体现。(参见图十五)钱谷(15081587)字叔宝,自号罄室。苏州人。从文征明游,以山水兰竹名世。曾手录金石书几万卷。善书,行书法东坡,篆法二李,其自用印亦很讲究,当出于自篆。(见图十六)钱谷在其对金石的关注中亦曾关注印谱。朱简在印经中云:“印谱自宋宣和始,其后王顺伯、颜叔夏、杨克一吴孟思、沈润卿、钱叔宝、朱伯盛、为谱者十数家,。”可见钱谷曾似沈谱卿,有集古印谱问世,规模如何,未见记载。从朱简印记将以上十数家印谱列于顾氏印谱前看,钱氏集古印谱要早于顾氏集古印谱。许初(生卒年不详)字复初,一字元复,号高阳。苏州人。嘉靖间(15221566)以其学生序贡,授教授。历官南京太仆寺主簿,迁汉阳府通判。工篆书,庄整而秀雅,兼善楷、草,法二王。又能刻印。周应愿印说中云:“许太仆初,喜篆扁额,作径寸外字,篆印手镌,仿佛文博士。”许初印风受到文彭影响完全可能,面貌大致可从其书画上的款印了解到。其中白文印如“寓酒轩”、“畅叙亭”等,用刀之痕明显,似信手拈来,无借手工匠之迹,很可能即出于许初己刻。(图十七)王炳衡(生卒年不详),字伯钦,号梧林,昆山人。隆庆五年(1571)进士。授历城(济南)令,后迁临安令在万历以后的文人篆刻界极负盛名。沈野印谈中云:我朝至文国博,始取汉、晋古章步趋之。方之于诗,其高太史乎,王历城不多作,作必有绝古者,其诗之徐迪功乎。又云:“王伯钦为孟肃伯父,其在历城,政事外即痛饮居恒无事,便索刀作印,印成辄对之狂叫,把酒自醉,至今孟肃匣中有数印。”此外归昌世印旨小引云:“至文国博、何长卿受律精严,王历城取韵高逸,居然作者。”在万历印人笔下可常见到将王梧林与文彭等并列的文字,可见王梧林于印林享名较早,估计主要活动于隆庆与万历前期。万历四十五年(1617)太仓张灏辑众印人印作成承清馆印谱,王梧林亦入列,但是否是王梧林印章原貌,尚多疑问,这是迄今唯一可见的被称为王梧林的印迹。从沈野的记载看,王梧林印作富有创作激情,当与出自技能性很强的工匠印有别,而较多地具有文人气质。他的印章风格应去文彭不远,即李流芳所言,“颇知追踪秦汉,然当其穷,不得不宋元也”。上述这些文人篆刻家的活动时间,皆可以说早出顾氏集古印谱前,但不等于说他们未涉足汉印,因在顾氏前文人已多有癖好秦好印者。首先可以从沈润卿欣赏编印章图谱、郎瑛七修类稿(成书于嘉靖间)所收入的汉魏印章、钱叔宝集古所谱等窥得当时的风气。又如姜绍书韵石斋笔谈所记:“嘉靖间,外大父石云孙君好古博雅,藏秦汉时玉印三十余方,铜印七十余方,其钮各异。石云于秦汉、魏、晋,六朝篆文,类能辨之。后为上海顾氏购得,复购印三千有奇,盖由孙氏始也。”这说明顾氏祖孙三代所集大量的秦汉印原物,正是从吴门、松江一带许多收藏家手中,逐渐聚拢而成。此外嘉兴项元汴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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