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清喜的水泽.doc

一处清喜的水泽简媜 杨潇月“认识你愈久，愈觉得你是我人生行路中一处清喜的水泽。 我太清楚存在于我们之间的困难，遂不敢有所等待，几次想忘于世，总在山穷水尽处又悄然相见，算来即是一种不舍。 我知道，我是无法成为你的伴侣，与你同行。在我们眼所能见耳所能听的这个世界，上帝不会将我的手置于你的手中。这些，我都已经答应过了。 这么多年，我很幸运成为你最大的分享者，每一次见面，你从不吝惜把你内心丰溢的生息倾注于我的杯。你真是一个令人欢喜的人，你的杯不应该为我而空。”这段话曾经在我摘录册的封面躺了好几年。每次我拿起那小册，再匆忙，也会将这段话看完，叹气，翻开，落笔。有人在一旁的时候，若是欢喜的，就拿去给他看，然后乐此不疲地让他猜，“你猜我最喜欢哪句话？”几乎是没有人猜对的。因为那句话，最简单朴素，但感情千丈都跌入其中。“这些，我都已经答应过了。”即使爱你如此，我亦不得不明白，无法同行。初读泪肆，然而渐渐地读出淡然与欢喜来。清喜的水泽，这是简媜给她的白鹭之子写的，然而我也不妨用一用，因为她于我就像行路上的豁然溪。 如果从头讲起，要说说一个清丽大气的女孩子。也许是个午后，她捧一本水问看着，小眉微皱，但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我玩笑着过去扰她，她并不动，我便凑过去看。从此结缘。那日后，我便三天两日吵她要书，她也不恼，次日就带来给我。我也顾不得数学放肆哭号，只顾埋头。从水问到微晕的树林，再到女儿红、只缘身在此山中，各有各的风度，然而一样动人。其中的景致催促我天天去扰校门口书店的大叔，“到了吗？”“还没呢，急什么！”大叔向来和蔼，然而被我问急了，也会生气样地赶我回去。后来的胭脂盆地便是这样等来。而梦游书则是在长廊里的书摊上挑出来的。一个作者能让她的读者记住每一本书的来路身份也是不容易了。对她，或许轻易。她固执地以悲剧式的情怀拥抱悬崖上的文字，用别具一格的字句描绘着她的生活。她曾经说 “创作是我的复健之路”，死亡所带来的惊吓，没有人拒绝修复。她以箭为翅，以笔作戟，以一个战士般的决然心态望着炎凉。“我执迷不悟地走上偏峰断崖，无非是求一次粉身碎骨的救赎”，她以父亲的死惩罚自己，以台大的门栏惩罚自己，在一次次的浴火荆棘中重生，脱俗绝世。她以女性的视角细腻地描绘，却透出男子不敌的大气。她深知“情会淡，爱会薄”，却将情枷爱锁之后的道义比作“生命里最昂贵的碧血”。她聪明，却宁愿模糊地看。她就这样独处着，看着，写着，把过往的人生故事一幕幕地放给自己看，她毫不惭愧、毫不逃避地陈列着它们，然而旁人落泪。好似洲渚沙汀，蒹葭丛茂里走出一个不染尘俗的人儿，默默然，将生命托付出去，燃烧着。那光就像黑冗森林里闪着飞舞的萤火虫，点亮一个个麻木沉暗的灵魂。或许是太急切，初次的阅读在繁闹的课间和一些无聊的课上进行，即使如此潦草，也经常感到轻灵的触角惹人心动，甚至震撼。于是，我便会拿出摘录册来用钢笔一笔一划地它们抄下来，读一遍，读两遍。隔那么两三天，把小册拿出来，从头或者随意翻一面，看起来，往往心有所得。有时会自顾自笑起来，也会忍不住心酸几许，但每每事后看到摘录的精粹就会心满意足起来，想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虽然他们姓简。我想一个好的作者就是这样，她并不会告诉你那些繁复奇谲的概念和理论，也不会告诉你在哪种情况下应该怎样做，但是她就是通过自己的讲述让你在耳濡目染中形成自己的思路和处世方式。她就平易近人地待在你身边，支持着你，安顿着你，从此安身立命。她敲动你的思维，然后乍然给你一个惊喜，跳出过目难忘的字句来。她让你体会到一种看似游离在一切欢爱上的自然美丽，不造作。也许读书，就是读人。读完一本书，你发现你爱上她的文字了、她的味道了，那便是她的魅力。而我一直也觉得，如果掩去作者名，你的读者仍能隔着冰冷机器的油脂闻出是你来，那么作为笔者，也就知足了。我在夜里写着这些字，想起她在发烧夜里的那句话，“夜是一只喷火游龙，尤其在台北”，惹得我竟想去看一看，难得么？如果让我用她的一句话来形容她的文字，那么就是“看来无事，在不知道的地方，却有故事正在开始或接近结束”。你若问我怎么读？要静静地读。这并不是指非得挑灯等三更夜半，而是将你的心交出来，去体会，去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