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元里位于广州城北郊.doc

1841年（清道光二十一年）5月下旬，奕山与英国侵略者订立屈辱的广州和约。广州人民目睹英国的侵略暴行和清朝统治者的腐败和卖国，自发地起来抗击侵略，保卫国土。三元里是一个有几百户居民的村落。与广州北郊拱极炮台、保极炮台、四方炮台、耆定炮台相距甚近。英国侵略军攻占这4个炮台之后，不断四出掳掠，三元里人民首当其冲，受害最深。1841年5月27日，义律和陆军司令卧乌古纵容英国侵略军，带着武器在这一带行凶作恶。他们到处抢掠，杀人放火，又抢粮食又宰猪牛，甚至盗掘坟墓，从棺材里劫取殉葬品。遇见妇女则任意污辱，或是强行把妇女按倒，拆开裹着的小脚看，或是一拥而上无耻地强奸。5月29日，英兵又到三元里一带骚扰，霸占民房，入东华里韦绍光家，调戏其妻子李喜，韦绍光见英兵欺辱自己的妻子，怒火填胸，怒吼着率领众乡亲向英兵扑过去，把英兵团团围住，锄头铁锹木棒，都成为愤怒的武器，纷纷击向罪恶的英兵。韦绍光英勇异常，众乡亲奋力拼搏，当场打死11名英国兵。其余的敌人连滚带爬，像丧家狗一样，仓皇逃走。众乡亲们连拉带拽，把英兵尸首扔进猪屎坑里。以往，只要村民对英兵暴行稍有反抗，英兵就要大肆报复。这一次，村民打死英兵11名，英国侵略者一定不会善甘罢休，一定会调集军队前来烧杀，说不定还会血洗全乡。怎么办？难道任由侵略者宰割屠杀吗？不！三元里人民决心行动起来，同侵略者做坚决的斗争。三元里人民鸣锣示警，把村中的老弱妇孺，全部火速转移到石井附近的搓头、谭村等地，16岁到60岁的男子一律留下，各自使用刀枪剑戟，或锄锹镐铣，准备同即将来犯的英兵作拼死的战斗。同时，韦绍光派出强壮村民到邻近各村告急，说明情况，请求援助。韦绍光自己亲自到唐夏村、萧冈等地告急求援。唐夏村农民颜浩长，身材高大强壮，喜好习练武艺，人们称他为“定拳长”，又称他为阿长，在村民中很有威信，见韦绍光来告急求援，立即表示将组织村民，支援三元里人民。萧冈乡举人何玉成见韦绍光来告急求援，立即鸣锣聚众，同时派人持柬赶赴其他各乡（“柬传”各乡的联系渠道，就是旧有的社学），通知各乡士绅火速组织团练义勇，准备联合起来，共同抗击英国侵略者的进攻和屠杀。就这样，一村传一村，一乡传一乡，各乡各村的人民都被发动起来，组织起来了。人们严阵以待，决死同来犯的敌人展开战斗。许多乡和许多村的地方士绅，或者本乡本村有威望的人，都作为代表，来到了三元里，共商抗英保乡大计。抗英作战，需要有组织有指挥地进行。有人提议，到三元古庙去取北帝三星令旗，用以指挥抗英战斗。众人齐声道好，浩浩荡荡，直奔三元古庙而来。众人来到三元古庙，取出三星令旗。举人何玉成和菜农韦绍光等经过商讨，决定以三星令旗为指挥旗号，同英军作战的时候，看三星令旗行动，“旗进人进，旗退人退，打死无怨！”同时，把这个号令传送给聚集在三元古庙的黑压压的民众。愤怒的民众纵声高呼：“旗进人进！旗退人退！打死无怨！”誓师声如雷贯耳，响彻云天。刀枪剑戟，犁锄锹铲，密如丛林。广大村民义愤填膺，不断高喊口号，挥动手中简陋的原始武器和农具，誓同敌人战斗到底。接着，大家又约定“吹螺壳打鼓进兵，打锣收兵”，并决定采用诱敌深入的战术，到三元里以北丘陵起伏的牛栏冈进行伏击战。就这样，三元里和附近各乡的民众联合起来了，组织起来了，准备和凶恶的侵略者大战一场。当天夜里，三元里人民磨刀擦枪，人人夜不成眠，精神抖擞，准备来日大战。被三元里人民一阵痛打，侥幸逃脱性命，仓皇逃回四方炮台的英国侵略军，向侵略军头子报告了在三元里被村民痛歼，10余名侵略军丧生的经过。英国侵略者恼羞成怒，决定调集军队，前往报复。第二天即5月30日清晨，英国侵略军头子卧乌古将军派人通知散驻广州城郊各乡村的英军，集合起来，准备战斗。很快，各路侵略军都集中起来。卧乌古命令陆军少将布尔利率军留守四方炮台，自己则亲自率领第二十六团、第三十七团、第四十九团和另外几个连，气势汹汹扑向三元里。英军虽然番号较多，但都不是完整的正规编制，总兵力约1000多人，一路破坏清军的粮仓和军火库，杀气腾腾，直扑三元里。三元里人民得知英军前来进犯，立即鸣锣示警，全体青壮年立即行动起来。附近各村人民听到告警锣声，也立即紧急集合，同时鸣锣击鼓，向远处的村民告警。一村传一村，一乡传一乡，各村村民，丝织工人，打石工人，水勇和义勇，全都紧急集合。地方士绅何玉成等出面，主动担起了组织和领导的责任。各乡各村人民手持长矛、盾牌、刀剑，抬着土炮，纷纷涌向三元里地区，准备同前来进攻的侵略者决一死战。英国侵略军扑向三元里。三元里人民按照预定计划，牵着骄横愚蠢的敌军的鼻子到达牛栏冈附近，这个地方到处都是烂泥田，英军一脚踏进去，很快就会陷到腰部，很难挣扎出来。英军到达牛栏冈，很快就发现自己上了大当，惊慌失措地正要寻路退回来，猛然听四周螺壳、战鼓齐响，埋伏四周的七八千武装农民猛冲出来，将敌人团团围困。此时旌旗蔽野，杀声震天，妇女儿童也上阵助威，为各乡的农民战士送饭。以林福样为首的水勇500余名也闻声赶来，参加战斗。各乡群众愈来愈多，英军急忙开枪射击，但挡不住武装群众的洪流。卧乌古指挥部下分两路突围，武装群众当即从两翼包围英军后队，并趁他们渡河和单列行进的有利时机，冲上前去肉搏。下午一时，电光闪闪，雷声隆隆，大雨倾盆而下。三元里人民精神抖擞，愈战愈勇。侵略军因火药受潮而枪炮失灵，士气低落，胆战心惊。田间小路又被暴雨淹没，稻田一片汪洋。穿着皮靴的侵略军，在泥泞中寸步难行。三元里人民以长矛猛烈刺杀英军，英军妄图以刺刀抵挡，然而他们不能不哀叹：“刺刀之于中国人的长矛，只不过是一种可怜的防御物罢了。”这时，没有上阵的妇女，自动把饭做好，送上前方。将近下午4时，卧乌古才把自己的部下重新集结起来。他发现37团第三连“失踪”了，只得调两连水兵再到战地搜索。天黑雨大，一直折腾到晚上9时，水兵们才和找到的第三连共同返回四方炮台。原来，第三连在撤退时和来复枪联队失散，被三元里人民截住了。为了逃命，他们一个挨一个结成方阵，一步步向后撤退。但他们仍然受到三元里人民的惩罚，有一名士兵被打死，一名军官和14名士兵受重伤。三元里一仗，打死打伤英军近50名，缴获大量战利品。战斗仍在继续。5月31日上午10时，广州附近佛山、番禺、南海、增城、花县等县400余乡义勇数万人，赶来与三元里人民在一起，将四方炮台层层包围。只见四方炮台四周远近丛林、山坡、村落、路旁，到处都是蜂拥的人群，各乡各镇，各村各寨，土家人客家人，男女老少，布满各处。愤怒的人们不断高呼：“消灭洋鬼子！”“赶跑狗强盗！”口号声如山呼海啸，震天动地。各乡各村，都是鸣锣击鼓，高举旗帜而来。兄见旗帜到处飘扬，锣鼓声此起彼伏。400余乡武装村民，斗志昂扬,准备同心协力，仰攻四方炮台，消灭盘距在炮台上的英国侵略军。英军统帅卧乌古被困在四方炮台，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英国全权大臣义律听说卧乌古率兵被困，急忙和另一英军将领马礼逊率兵来救。我武装村民让开一条路，将义律等放进四方炮台，随即合拢包围圈，将义律和马礼逊带来的英军也一并围困起来，以便聚而歼之。这时，布满各地，团团围住四方炮台的广州人民，情绪更加高涨，他们挥舞着大刀长矛，敲打着锣鼓，挥动着旗帜，高喊着杀呀！报仇呀！不要让鬼子跑了呀！声震天地。窜进四方炮台的义律和马礼逊，和卧乌古等侵略军头目一起，登上四方炮台最高处，四下一望，简直吓破了胆。只见遍地旌旗招展，刀枪剑戟，密如丛林，10多万乡民蚁拥蜂攒，布满山麓、村落各处，把四方炮台围得水泄不通。又见有许多首领人物，聚在一起，指指点点，商议策划，显然是在筹划如何组织进攻四方炮台，如何把英国侵略军消灭干净。义律、卧乌古、马礼逊等人心胆俱裂，面对声势浩大的广东人民，再也不敢逞威耍蛮。为了避免全军覆灭，义律等人重金收买了几个汉奸。这几个汉奸偷偷地溜到广州城里，找到卖国贼奕山，把义律的信交给奕山，让奕山立即给英军解围，信中说，义勇必须立即散开，否则英军将解除和约，继续攻城，烧掉附近每个村镇。奕山吓坏了，马上派广州知府余保纯带领南海、番禺县令，出城为英军解围。余保纯打躬作揖，央求群众撤围。可是群众恨透了他，骂他“通夷卖国”。余保纯无所施其伎，就威胁地主、士绅们说，“如果乡民不退，将来万一有事，要由你们负责”。士绅们害怕了，经不起余保纯的一吓一压，有的丢下群众溜走，有的帮助“劝散”群众。斗争被卖国的清朝官员和动摇的地主士绅破坏了。余保纯在人民的哗笑声中，护着义律和侵略军狼狈撤走。 三元里人民的抗英斗争，是近代中国人民第一次大规模的反侵略斗争。它对英国侵略者的沉重打击，有力地证明了人民群众是反侵略的主力军。三元里人民反英斗争具有广泛的群众基础，因而能够在斗争中显示出巨大的威力。三元里抗英斗争的胜利，极大地鼓舞了中国人民不畏强暴，敢于同西方资本主义强盗拼搏的斗争勇气。它像一面鲜艳的战旗，激励着英雄的中国人民再接再厉，把反侵略斗争进行到底。一八四一年五月三十日(道光二十一年四月初十日)，轰轰烈烈的三元里抗英斗争展开了。一声锣响，集合在“平英团”大旗底下的一三乡约二万五千人。三元里一带远至鸦湖、蚌湖、石井的乡民，广州的工人都来参加，浩浩荡荡，阵容甚盛。这支庞大的人民武装以“社学团民”为基础，何玉成诗注：“初十日，各社学团民与之打仗十一日，不约而来者至数万人”。梁信芳诗也说：“怀清结忠义，团练皆英翘，分曹斗白战，领队题红绡，龙韬经指画，虎旅整有条。”(原注：社学团练有期，军械整齐。)此外，“聚党结社同心戮力”(“鸦片战争”册三页一四九)所有地方人民团体，秘密党会都团结起来一致对外。特别是纺织工人，当时叫作“机房仔”，“机房仔”素有“好义善斗”之名，在乾隆年间在广州西禅寺(离陈家祠不远)“摆擂台”的，多是这些人。当时，每年四月至八月为谈月，工人多在西家行候工。三元里斗争中，特别是南岸、恩洲一带的战斗，纺机工人是参加的，当时的机房多分布在带河基(路)、晚景园、龙津桥、金沙滩，都与恩洲、南岸相近，恩洲即社学所在，是抗英运动领导机构之一。参加抗英斗争的群众，包括着与男丁们协同作战的劳动妇女。平英团旗帜参加战斗的单位都高举“义民”或“义兵”的旗帜，每乡还有乡旗，上面写着各乡乡名，而以“三星旗”(一说七星旗)为指挥旗。旗进则人进，旗退则人退。张南山诗说：“乡分远近旗斑烂，什队百队沿溪山，众夷相视忽变色，黑旗死仗难生还！(原注：夷打死仗，则用黑旗。适有执神庙七星旗者，夷惊曰打死仗者至矣)”这支旗原是在三元古庙北帝神座前的，临时拿来作为指挥旗，有“神灵保佑”，“有此旗者打死无怨”的意思。三元古庙现改作小学，碑记尚存，三星旗黑底白边，三角形，中有三连白星。这个式样，现在的更练馆还是继续沿用着。(原旗现存北京历史博物馆)人民队伍的武器有抬枪、火绳枪、土炮、矛戈、盾牌、三尖枪、锄头、镰锹和武馆的挑扒木棒等。“刀斧犁头在手皆成武器，儿童妇女喊声亦助兵威”(“平海心筹”卷下页二六)。战斗的开始五月三十日(四月初十日)早上，义兵约五千人由三元里一带向四方炮台(英军阵地)前进，散布在周围的小山上，准备进攻。敌军司令卧乌古吓得连早饭也吃不下，马上吹号集队，向山下放了几排枪，但义兵们不为所动，急得卧乌古没法，只得派布尔利(Burrell)少将和一部份军队留守四方炮台，而自己带了英军二六旅的一部份水兵约二百人，麻特拉斯(Madras)第三七团印度兵约二百十余人，四九团三个连约三百人，孟加拉(Mangara)志愿兵约百余人，和少数的陆战队，携着火箭、火枪、火炮等冲下山来。义兵作有计划的后退，诱敌深入。上午十时左右，到达三元里。义兵人数增加到七千人，旗帜飘扬，锣声不绝，还有队伍带着土炮抬枪等由西北而来。林福祥所领的水勇五百余人也由石井赶来，参加作战。敌军四九团和孟加拉志愿兵看见了吓得马上逃走，奔回四方炮台。其余的部队也想跟着逃跑，却被义兵截住去路，只得站住。这时，天上乌云密布，大雨将至，四面义兵布置既定，就开始行动了。牛栏冈之战一声锣响，大队义兵向前压迫，把敌军第三七团赶入棠夏乡。中午，暴风雨来了，一时雷电交加，大雨倾盆，天色迷蒙，几步之内，看不见东西。义兵“重重叠叠，遍野漫山，将英兵围在核心矣。夷兵俱穿皮鞋，三元里四面皆田，雨后泥泞土滑，夷兵寸步难行。”(“平海心筹”卷下页二七)由于大雨，敌军的枪炮全部湿透，失了效力，只得没命狂奔，想冲出重围，但走不出几步，就被四面兜截，群众是有办法的，“夷兵方舍命突围出，无奈人如山积，围开复合，各弃其乌枪，徒手延颈就戮，乞命之声震山谷”(“夷氛闻纪”页四九)。这时，义勇密集在敌军的后方和左右两翼，坚决地逼近敌军跟前，毫不畏缩，并抓紧每一个机会(如敌军渡过小河或在山径上和村中小路成单行进行时)进行截击，英人自己也承认：“刺刀之于中国人的”(“英军在华作战记”页二二八)“吾粤农民杀之如切瓜”。(“蔡蕙清诗”自注)。有一个敌兵被义兵用长矛刺中，他还极力挣扎，敌军旗手巴克来(Berkeley)等六人来救，已来不及，该敌兵被义兵杀了。巴克来马上逃走奔回阵中，有一个义勇将已死的敌兵手上的枪拿过来，退入树林内，把枪膛的火药倒出来，弄干净枪内的积水，用火柴把火药烘干，再装进去，把枪搁在树枝上，慢条斯里地向巴克来瞄准，一枪就打中他的手臂，义勇们射击的准确，可谓技术惊人。敌军被围，枪炮无所用，于是短兵相接，互相肉搏，义勇奋不顾身，戮力杀敌，在棠夏之东，牛栏冈之南的杂葬岭上，见有一个敌军官，身褂“护心铜镜”大家说是陆军少校毕霞(Majar Belcher)，义勇颜浩长马上冲上去，一刀把他砍掉，颜又杀英兵数人于烂湴田，乡人至今传说：“定拳长(即浩长)杀番鬼，抽口烟都晤迟(即：浩长杀鬼子，抽口烟还来及)”，可见敌军已全在义勇掌握之中了，义勇龙国昭张声扬等也杀戮多人，而以水勇谭胜(顺德人，十八岁)最为奋勇，他是第一个牺牲了。下午四时，卧乌古逃返炮台，发见第三七团第三连失踪了(他们是被围在牛栏冈的)，于是他派了二连水兵，装备雷管机的新洋枪，前去找寻。下午七时天已全黑，大雨不止，敌军仍四面乱闯，想突出重围，但找不到路途，因为大雨已把田边小路的痕迹消失了，变为一片白茫茫的汪洋了，他们只得伏在瓜圃豆篱底下，状如“落汤之鸡”，又冷又饿，垂头丧气。紧张的一夜下午八时，雨势稍停，敌军在牛栏冈高地上，躲在树林里，把衣服脱下来，挂在树枝上，以作“疑兵”。印度兵又把他们的头巾解下来，撕成布条，揩拭枪管，抽出湿火药，换上一些干的，因此一部份的火枪，又可以用了。于是间歇地放了几排枪，聊以自卫。义勇但遥遥围住，距离一段枪弹打不到的路程，“相约听其饿毙”。(“夷氛闻纪”页四九。又滨汉：“英军在华作战记”)这时，敌军的炮火已恢复使用，义勇王表马上去发动搜集灯笼牛烛，周围点起火来，大喊“杀贼”。附近各村的乡民，更越来越多，又运到土炮一门，声威大振。在战斗期间，石井的妇女远道送饭到三元里的三板石街，供应义勇们任意吃喝，至今乡人还称道不已。何玉成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