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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岛求学”：116名学生和一条船2013-01-16 09:48:12贵网进入贵社区 复制本文地址 247黔东南州台江县革一乡排生村，一个苗族村落。这里是清水江支流巴拉河的下游，没有班车经过，村子与外界往来，都得靠一座铁索桥 每天都有一名老师跟船接送学生。如果大船出了问题，孩子们就自己划小船到学校。孩子们上学要走一段崎岖山路。学生早早的来到渡口等船。杨光成的大船能坐四五十人，寒冷的冬天他们都坐在冷冰冰的铁耙上。70岁的杨光伦老人每天负责学校到对岸的村民和学生出行。116名学生和一条船贵网1月16日讯（黔中早报记者 付松 图/符光周）一条河，让孩子们的上学路困难重重。一条船，实现了孩子们求学的渴望。黔东南州台江县革一乡排生村，一个苗族村落。这里是清水江支流巴拉河的下游，没有班车经过，村子与外界往来，都得靠一座铁索桥。4年前，这座连接外界的铁索桥被电站蓄水后淹没，排生村变成了一座孤岛，村民进出都要渡船。村里的孩子每天都要起很早走到渡口等船，如果错过渡船，这条离学校直线距离最长不超过3公里的路，得翻山越岭走上四五个小时。阻隔了外界的大河、摆渡的铁船成了孩子们上学途中的单调风景。相对于外界动辄数上亿元投资兴建桥梁的大手笔而言，排生村人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另外找一块地建一座新校舍，远期的目标则是建一座桥。唯一铁桥2009年被淹14岁的张家梅，是杨光伦每天接送的40多名学生中的一个。张家梅从家里走到渡口要30分钟，为了能赶上渡船，她每天早晨6点就要起床，吃完早餐后7点30分准时出门。“错过杨爷爷的船，就得自己划木船去学校。”张家梅说，她很怕划船，因为之前自己划船上学时出过事。“3年前的初秋，我在家门口教学点读完三年级后，要转到排生小学读书。原本学校离我家不远，走半小时再过一座铁索桥就到了。”张家梅说，可2009年，铁桥被水淹了，大家只能划船过河。“那天我要去学校报名，于是鼓足勇气解开父母用麻绳拴在岸边的小木船，好不容易让船前行了十多米就害怕了。”由于从没划过船，张家梅不知道怎么用浆拨水，最后是回寨叫上一名男孩，才把船划到对岸。也就是那天，张家梅差一点出事。她回忆说，当天报完名已经是下午3点，回家路上热得直冒汗，于是她便跳进河里玩水解暑，可刚下河她就后悔了。“我从来没在这么大的河里游过泳，河水一直往我嘴里灌，我吓到了。后来我拼命地游向木船，拉着船檐才上了岸。”不能让孩子独自划船张家梅口中的那座铁索桥横跨两岸，是全村人与外界的唯一通路。2009年，岩寨电站库区开始蓄水，河面最宽处达到100多米，最窄处二三十米，水深50-60米，很多田地被淹在水下，铁索桥也被水淹没了。没了铁索桥，排生村成了一座孤岛。很多划船上学的孩子，夏天也会像张家梅一样跳进河里洗澡，危险随时可能发生。去年，一名12岁的学生因为贪玩迟到。为了赶到学校，他一个人跳进船舱，熟练地握住铁环套住的绳索向学校划去。快到学校时，他的左脚被绳索拌住，身体失去平衡，跌入河中，幸好他会游泳才没有造成意外。虽是虚惊一场，这个学生的家人知道后，还是被吓坏了。家长的担心最后慢慢变成了无奈，没有桥孩子上学除了划船，没有更好的办法。村里54岁的村民杨光成觉得，不能让孩子们每天都独自划船，生活在危险中。于是，他凑足了11万，找人建造了一艘机动船，用这艘船每天送孩子们上下学。杨光成的船重7吨，长22米，宽2.4米，一次可以接送40名学生。这个大家伙每天接送学生要跑14公里，要9升柴油，政府每月给他2500元作为补贴。刚开始，杨光成觉得“工资”还蛮高，但算下来，除掉油费一天也就36块钱，“虽然收入少了点，但娃娃们安全了”。现在，负责接送娃娃上下学的船增加到了两艘。杨光成自己的船负责接送台水、岩寨、青岗三个寨子里的孩子，杨光伦的船则负责接送排生新村寨子里的上学娃。每天一名老师护送杨光伦说，接送娃娃最怕的是他们下河洗澡。县海事局要求，娃娃不能坐船头船尾，不能下河，但船是敞开的，很多孩子趁他划船的时候到处走，弄得船左右摇晃，很不安全。天热时，孩子们把衣裤都丢在船上，跳下河游到对岸，等船靠岸了才到船上取衣服。这种现象被学校一名老师发现后，学校组织老师开会，决定每天安排一名老师护送孩子们上下学。1月7日这天，护送孩子的任务落在李林波老师身上。早晨6点35分，他洗了把脸，没来得及吃早点就跑出了家门，他必须在开船师傅走之前赶到渡口。7点35分，杨光成启动马达。7点50分，船来到台水寨子，18名小学生早等在渡口，“分两边坐，别靠近船边”。8点，船来到第二个渡口岩寨，这里有15名学生需要坐船上学。8点32分，杨光成的机动船，来到离青岗寨仅一个弯距离的地方，由于库区水位下降，船被卡在浮出水面的田埂上，无法进退。12分钟过后，一艘小木船出现在水面上。4名背着书包的小学生，晃悠晃悠向机动船方向划过来。李林波见状，赶紧把4名孩子喊上船，然后又打电话叫来一艘大木船，把青岗寨18名学生接到学校。时针指到了9点39分，第二节课的铃声早已响起。李林波说，学校有116名学生，除了挨着学校的学生不用坐船，80%以上的学生上学全靠渡船。如果天气不好，船不能接送，孩子们只能翻山越岭走路上学，最远的要走四五个小时，到学校时都是中午了。“学校规定8点钟上课，但学生迟到是常有的事。”李林波说，就算每天安排的船能顺利接到孩子们，也不能保证他们准时准点上课，早读课更是开不起来。 指挥学生们上下课的铁耙，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留不住老师 他们却留了下来由于教学条件差，没有一间像样的宿舍，排生小学很难留住老师，优秀的老师更是不愿意来。近4年来，先后有大学生通过特岗教师招考，被安排到排生小学 ，但只有一名大学生留了下来，其余三名来的当天就离开了。现在排生小学共有6个年级，一共7名老师，每个老师都有一段精彩故事。姜海清，50岁，排生学小学三年级语文老师，教龄：32年。最年长的他 32年的坚守姜海清住在排生村小学旁边。高中毕业后，他曾梦想着走出大山，挣很多的钱，盖一栋漂亮的房子。不过，由于排生小学缺老师，他被乡里安排到排生小学当民办代课教师。姜海清说，当时他对当老师一点都没兴趣，而且没有一点这方面的特长，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那时候路不通，每个学期开学前，要走2个多小时的路，到台江县新华书店去背课本。一个月后，姜海清领到12.5元工资。这点钱只够他生活，根本无法帮补家用。他丢下一句“不干了，出门打工”就回家去了，但面对村民们的热情和家长的期待，他又回到学校，不想这一干就是32年。姜海清平时喜欢自学，1995年他通过自学，考取黎平师范学校，毕业后转为公办老师。“别人问我后悔不，我说不后悔。在我带的孩子中，有上百人走出大山，想到这些，我就很满足。”姜海清说。张如，42岁，排生学小学二年级语文五年级数学，教龄：20年。他，啥也不图就为孩子晚上所有人都已熟睡，张如却还在灯下批改学生作业。刺骨的寒风吹进他四面通风的小屋，冷得他身体发抖。今年的冬天比往年都要冷，他的双脚生起了冻疮。张如在这种环境教了20年的书。有人问他，这么多年待在排生小学，图个啥？张如平静地回答：“我啥也不图，就是为了孩子。”张如说，当他看到孩子们天真的笑脸和求知的眼神，以及对自己的依赖和信任，就感到很开心，再苦再累也值得。杨光明是地道的排生人。29岁开始，他就在排生小学当一名民办老师。从那以后，他就喜欢上了教书，喜欢和学生们在一起。杨光明说，排生的老师，基本干了一两年就待不住了。乡村的生活枯燥，比不上外面的世界热闹。“有的人出去打工，有的下海做生意。”杨光明说，这些人也曾劝他一起离开，但他不为所动。后来，乡村教师的待遇逐渐提高，新招来的老师多是师范毕业的“正规军”，也有公办身份，可排生小学老师的流动还是很频繁。“这么多年来，已不知换了多少人了。”杨光明在排生小学当了16年的民办老师，前年，他参加特岗教师考试，现在已经转为公办老师。（右）刘启伦，38岁，排生学小学一年、三年级数学，教龄：12年。 他，理解山村娃上学的艰辛刘启伦话不多。来排生小学前，他是革一乡中学初二年级一名物理老师。2007年3月，刘启伦被安排到排生小学支教，8个月的支教生涯，让他体会到山村娃上学的艰辛和对知识的渴望。“这里的孩子更需要我。”回中学后，他不顾同学、朋友、家人的反对，主动请缨到排生小学教书。刘启伦说，山里人生活简单，孩子听话，空气好，“来这里的老师为什么就留不住呢？估计是赖不住这大山里的寂寞吧。”邰昌信，34岁，排生学小学校长，教龄：13年。他，从一名老师成长为校长邰昌信是姜海清的第四届学生，毕业后就回到村里来教书，把自己所学的知识全部传授给山里的孩子。现在邰昌信不仅是排生小学的一名老师，也是排生小学的校长。他说，学校现在条件没办法改变，只想把每一个学生带好，提高教学质量，让村里的娃娃不输在起跑线上。邰昌信说，现在排生小学的老师十分紧缺，很多老师一兼多职，有的老师从1年级要上到6年级的课，几名老师也快达到退休年龄。“希望新教学楼建好后，有更多的老师加入。”邰昌信最大的梦想，就是有生之年尽自己所能培养出更多的人才。“希望他们学业有成后，回村里来教书。”李林波，26岁，排生小学4年级语文、英语老师，教龄：1年半。他，留下来的唯一大学生留下来的这名大学生叫李林波，家住凯里，毕业于广西玉林师范学院。2011年他报名参加黔东南州特岗老师的招考，幸运被录取，被安排到台江县革一乡排生小学当老师。除了他，另外还有一名女孩子，女孩子毕业于云南师范大学文理学院，黄平县人。来之前，李林波已经做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但他万万没想到，排生小学的条件比他想象中还要差好多倍。傍晚，学校老师在二楼过道做了一锅酸汤鱼，欢迎两位大学生。晚上，他们被安排在四面通风的，只能摆一间床的木屋子里。这是他睡过最简陋的地方了。第二天，他发现和自己一起来的女孩子脸都没洗，提着行李箱走了。他上厕所时，注意到这个由几根木杆横七坚八搭建的厕所，男厕所可以看清女厕所，女厕所也可以看清男厕所。他心凉了，想走的念头也涌上心头，但他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既然来了，就要静下心来，把自己学到的知识教给山村里的孩子们。”2012年，又有2名女孩子通过特岗教师招考分配到排生小学，一个当场就哭了，另一个丢下一句“我回去再看看”，就没再回来。“女生受不了这个苦。”李林波来排生一年半了，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他除了教4年级的语文，还兼了全校1至6年级的英语课和教导主任。吴正文，50岁，排生小学6年级数学老师，教龄：30年。他，只想在排生呆一辈子吴正文是台水村人，他原本是革一乡小学的老师。所教的班级人均考试成绩，每年在全乡6所完小中均排名前三。为了支援山村小学的教育，2009年9月，他被安排到排生小学当6年级的老师。吴正文来到排生小学后，看到这里1到6年级的成绩在全乡挂末，他心急如焚，白天上课，晚上家访，帮助学生解决在学习上的难题。几年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孩子们喜欢上了读书学习，成绩也慢慢跟上来了。去年，他教的6年级学生，考试成绩在全乡排名第二。吴正文说，现在他那儿都不想去，只想在排生呆一辈子。村完小当中最简陋的一所学校，两层的木板房，6间教室，已经有70多年的历史。3年级的一名学生由于板凳坏了，就站着上课。孩子们的中午饭，一菜一汤。学校下面就是水库，老师最担心的就是学生安全问题。新学校会有 铁索桥也会有晴天太阳晒，雨天被雨淋，冬天吹冷风，这是排生小学的真实写照。孩子们历尽艰辛，渡船来上学的地方，在入村口的一座苗族式老木房子里。两层的木板房，6间教室，已经有70多年的历史。学校紧邻河岸，确切说来学校下面就是水库，库区水位高时，河水离球场坝仅隔两三米，老师最担心的就是学生的安全问题。简陋：下雨教师就漏水，要将桌椅不停地移动，才能找到避雨的地方学校楼房的木头有些已经发白风化，四周用几碗口大小的木柱子支撑着，木柱子的根部已经开始腐烂。几间小小的教室，屋子里几张歪歪斜斜的桌椅和一块小小的黑板，甚至有几间房子里面还没有电灯。走上二楼，能听到咯吱咯吱的响声，像是楼就要倒了一样地摇晃。“下雨教室就漏水，要将桌椅不停地移动，才能找到避雨的地方。冬天，刺骨的冷风吹得让人坐不住。”二年级的杨胜勇说，后来他们想到一个取暖的办法，就是用铁丝拴住一个有两个碗口粗的铁盆上，里面装上木炭，放在桌子脚下面，上课的时候就不会冷了。这是孩子们上学的独特风景。现在，学生们都会提着一个火盆，带着木炭来上学。他们把火盆放在桌子下面取暖。如果火不够旺盛，下课后他们会提着火盆来到球场坝转几圈，火焰就会高过盆，往外蹿。上学的不方便，简陋的学习环境，让孩子们学习更加刻苦。采访中，孩子们向记者吐露心声，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将来能走出大山，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期盼：这里的孩子想走出大山，需要一座桥。盼桥之外，村里人更希望有一所安全漂亮的学校。这里的孩子想走出大山，需要一座桥，世代居住的村民更需要一座桥。村民们说，没有桥，有的东西船根本没办法运送。春耕到了，需要牛到河对岸耕种庄稼，但木船无法完成这个任务；家里养了一头肥猪，想拿到乡里去卖，但靠船也不可能把猪运到河对岸村民们开始商议筹集资金修桥，但上百万的资金让他们望而却步。盼桥之外，村里人更希望有一所安全漂亮的学校。排生小学的老师们把公益机构捐赠的100多套新课桌椅，全部寄存在村民家里，等新的教学楼盖好后再拿出来使用。2009年，浙江一位爱心人士捐赠了265万元，在青岗寨对面的一块平地上，盖起一栋3层楼高的教学楼，里面共有12间教室。2009年9月新学期开学后，排生小学的学生都搬进了宽敞明亮的新教学楼。没想到，3个月不到，新教学楼墙体开裂，变成危房，学校组织学生提前10天放假，第二学期又搬回老学校上课。如愿：政府正在规划修建一座铁索桥，9月份孩子们就可以搬到性学习上课了。“不过，娃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