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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生诉讼中原告股东诉讼费用的补偿制度研究 摘要：2005年，新公司法规定了股东派生诉讼，对于保护中小股东的利益起到了重要作用，但是我国股东派生诉讼制度规定比较原则，可操作性不强。其中与诉讼权利密切相关的诉讼费用补偿制度也没有明确说明，使得股东派生诉讼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为此，笔者拟研究各个国家对诉讼费用补偿制度的立法例，进而提出我国诉讼费用补偿制度构建的建议。 下载 关键词：诉讼费用补偿；平等；条件；主体；数额 诉讼费用制度是现代各国民事诉讼法中的一项不可或缺的制度。诉讼费用与诉讼权利一样，与诉讼者的利益紧密相关，诉讼费用的合理性和补偿制度的完善在一定程度上反映着一个国家的人民享受法律保障的程度。在现代法治国家，接受审判的权利是宪法赋予公民的一项基本权利。而要实现这一权利，让普通民众真正接近正义，合理的诉讼费用制度显得尤为重要，在股东派生诉讼中，由股东代表公司诉讼，诉讼费用补偿制度就是重要方面。 一、现行派生诉讼制度中费用补偿机制的缺失 补偿制度是受益人对因合法的行为造成损失的当事人给予弥补的制度。其最显著的特征是必须因合法行为而造成的损失，不以违法行为为前提，并且它的性质是一种非法律责任，其目的是对因国家、社会或公共利益而遭受损失的相对人提供补救，以体现出公平负担的精神。在股东派生诉讼中，诉讼费用补偿制度即当原告股东为公司的利益而提起的诉讼行为被法院认为是合法时，受益人对因诉讼而支付的合理费用给予补偿的制度。 相应的，在股东派生诉讼中探讨原告股东的诉讼费用补偿制度，即对为公司利益而遭受损失的原告股东提供补助，其前提应是一种合法行为。而在股东派生诉讼中，原告股东认为其代表的主体的合法权益受到侵害后提起诉讼，有不同的判决结果，分别是胜诉和败诉，当事人之间的和解和原告股东的撤诉。在当事人和解的情况下，只有双方当事人对和解方案都满意时，和解才可以达成，所以双方之间完全可以通过协商的方式解决诉讼费用分担的问题。在败诉的情况下，即被告并没有侵犯其合法权益或原告的诉讼请求因证据缺乏等原因没有得到法院的支持。在前种情形下，因不能证明原告的诉讼请求是合法的，而我国补偿制度的前提条件是原告的行为是合法的，所以不存在补偿问题；对于后者情形，有的学者认为当原告股东善意的提起诉讼但请求未得到支持的情况下，可以视为合法行为，但是笔者认为，是否善意，在证据不充分的情况下，很难通过一个客观的标准去判断，法院的自由裁量权较大，再就是，如果其是善意的，在其满足各方面的诉讼条件之后可以另行起诉，从而获得诉讼费用的补偿。所以在败诉情形下不予考虑补偿问题。在原告股东撤诉的情况下，也因不能证明其行为是为维护公司利益的合法行为而不考虑补偿的问题。因此只有在原告股东的胜诉情况下才存在诉讼费用补偿的问题。 因股东派生诉讼是股东代位公司向侵害者提起的诉讼，所以，当原告胜诉时，被告的赔偿归于公司，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是我国没有对原告股东诉讼费用补偿制度的规定。股东派生诉讼程序是一种民事诉讼程序，在特别法没有规定时适用一般法的规定，根据民事诉讼法的规定，原告胜诉时，其预交的诉讼受理费和其他法定费用由败诉一方承担。那么即使原告股东可以通过公司获得被告对诉讼费用的补偿，但是除诉讼费用之外所支付的律师费用及其他合理之出是否应给予补偿，目前我国法律中对此都没有做出明确规定。 二、原告股东诉讼费用补偿制度建立的必要性 1、股东派生诉讼权的产生看其性质-共益权请求权 （1）股东派生诉讼权的产生 在普通法上，由于公司具有独立的法律人格，是一个独立的法律实体，因此，如果公司利益受到侵害，那么，寻求救济的应当是公司自己，虽然此规则具有坚实的理论基础和重要的实际意义，但是，在某些情况下，它可能会导致明显的不正义，比如，侵害公司利益的是董事自己，而董事拒绝让公司起诉，因此，该规则发展了一些例外情形，允许在公司利益受到侵害而公司怠于行使其诉权时，符合一定条件的股东能够代为行使公司的诉讼，从而保护其在公司中的持股利益。这便是股东派生诉讼制度的由来。从这我们可以看出，股东派生诉讼的基本诉权是公司，而股东诉权只是在公司利益受到侵害，公司怠于提起诉讼时产生的。 （2）股东派生诉讼权的性质 从股东诉讼代表权的产生过程中，我们可以看到，股东派生诉讼权的性质是一种共益权请求权。即股东提起代表诉讼并非是对自己债权实现的关心，而是通过这种方式监督管理层的经营管理，维护公司利益。从这种意义上说，股东享有的对公司的经营管理权是一种超越一己利益的共益权，股东提起代表诉讼的权利基础是股东的管理权和共益权。据此，股东提起代表诉讼是股东所享有的对公司管理权和共益权的应有内容，同时也是现代各国重视以私人诉讼监督公司管理的重要体现。就各国立法来看，股东派生诉讼均以公司的利益受到侵害为前提条件，股东提出派生诉讼也是为了维护公司的利益。原告胜诉后，判决所确定的利益直接归属于公司，而不是归属于作为原告的股东。 既然胜诉利益归于公司，原告股东起诉不合法行为，要求司法机关惩恶扬善，保护国家财产不受侵犯，是为了追求社会正义。但是每一个都是理性人、经济人，都会考虑行为的成本收益比例，所以这种匹夫有责的精神应当奖励，至少不使原告受到损失，只有如此，才能长期保障这种制度的实现。而股东代表诉讼补偿制度是股东要求相关人补偿其合理的诉讼费用支出，是应有之义。 2、从股东派生诉讼设立目的看完善诉讼费用补偿制度的必要性 股东派生诉讼的设立是为了保护广大中小股东的利益，在公司利益受到损害，而公司怠于提起诉讼时，股东代表公司提起诉讼，诉讼利益直接归于公司。当公司处于盈利状态时，股东和公司具有一致的利益关系，公司利益的实现和维护，同样意味着股东利益的满足，原告股东能从被告赔付公司的行为中获得间接利益，但是如果这要以巨额的诉讼成本作代价的话，对股东来讲是缺乏激励的。况且公司与股东利益分离的情况也时有发生，如在公司负债较多的情况下，公司通过诉讼所获取的利益根本无法满足其债权人债权的实现，此时，公司通过诉讼获得的利益就与股东没有直接的利益关系。由于诉讼费用补偿制度的缺失，诸多中小股东还要承担败诉时自己负担诉讼费用的风险，风险和收益的严重不对称性，导致股东缺乏提起代表诉讼的动力，存在搭便车的想法，因为这种反公地现象，导致在有些情况下股东忍气吞声。此外股东派生诉讼的提起，在很多情况下，都是公司的董事、监事破坏公司的行为，因此股东派生诉讼的有效实施也是对董事、监事等监督的重要途径。 三、原告股东诉讼费用补偿制度之比较法考察 股东派生诉讼制度首先源于美国，而后被日本、英国等国家所借鉴，所以他们已经建立了比较完善的诉讼费用补偿制度。从这可以看出，建立原告诉讼制度是具有可行性的，也为我国建立诉讼费用补偿制度提出了较多的立法例，值得借鉴和参考。 1、诉讼费用的补偿条件 对于诉讼费用的补偿条件存在两种情况：一是授予法院对于费用问题的自由裁量权，二是法律明确规定在何种情况下对于原告股东的诉讼费用应该进行补偿。 （1）授予法院对于费用问题的自由裁量权 法院可以根据案件具体情况要求供公司承担代表诉讼的费用。根据英国法院的判例，在诉讼费用补偿问题上法院享有自由裁量权，可以命令公司在股东提起代表诉讼以后的任何阶段对起诉的股东进行诉讼费用的补偿，无论此种代表诉讼是否成功。我国有的学者也认为关于诉讼费用的补偿支付应该由法院作出决定。因为法院掌握的派生诉讼案件的信息比较充分，他们可以根据诉讼过程的当事人之间的心里状态、证据掌握的程度等来判断，提起诉讼的当事人的恶意还是善意。从而决定是否判令公司支付诉讼所带来的实际利益，况且，很多派生诉讼的结果并不是经济收益，他可能是隐含的，比如公司管理层的变更，公司管理层更加尽职，股东法律感情的培养等非物质收益。但是授予法院较大的自由裁量权带来了诸多不确定因素，原告股东还是可能面临自己承担费用的问题，使得原告股东的诉讼费用补偿只是一种可能性，不便于发挥股东派生诉讼的价值。而且在司法实践中，法院对于费用问题非常谨慎，在很多情况下都拒绝原告股东要求让公司承担诉讼费用的申请，对于原告股东的行为的合法性完全可以通过法院裁判后诉讼请求的成立与否知道。 （2）法律明确规定在何种情况下对于原告股东的诉讼费用应该进行补偿 在过去有较少的国家规定只要股东提起诉讼，不论结果如何，都要进行合理的补偿，但是这种方式容易导致滥诉的发生，现在一般都规定在胜诉时才可以获得补偿。不过有的国家规定只有带来金钱赔偿才给予补偿，这种方式限定在公司获得实质利益时才可以。但是在实际中，很多情况下是阻止了公司受到伤害，这也是公司获得利益的方式，如果不给予补偿同样是不平衡的。还有的国家规定只要诉讼结果给公司带来实质性的财产利益或者避免了公司可能遭受的损害，原告股东就派生诉讼所支出的合理费用可以请求公司给予补偿。在美国，作为一般原则，当代表诉讼获胜，给公司带来利益时，原告股东有权从公司获得一笔合理费用的补偿。这笔合理费用包括较为丰厚的律师费。日本最新公司法典第852条第1款也规定：提起责任追究等之诉的股东胜诉时（包括部分胜诉）的场合，已支付有关与该责任追究等之诉相关的诉讼所需的费用（诉讼费用除外）时，或者应向律师或律师法人支付报酬时，可以向该股份公司请求支付在其费用的金额范围内，或者其报酬金额的范围内认为相当的金额。在建立诉讼费用补偿制度的国家，这种方式一般被广泛认可。 2、补偿数额的范围 对于补偿的数额，各国也有不同的规定。有观点认为，除非公司有证据证明恶意股东为图谋可观的个人利益而就较小的诉讼标的起诉，公司对于胜诉原告诉讼费用的补偿不应以公司获得的财产金额为限，尤其是当公司从胜诉判决中获得非财产性利益时，更不宜对公司补偿原告的费用金额设定上限。美国就对丰厚的律师费给予补偿，不限制补偿的最高数额。为了进一步减轻股东提起代表诉讼的负担，日本在1993年修改商法典时，在上述条文中特意增加了一项内容，规定为遂行代表诉讼而支出的不能成为诉讼费用的必要费用，可以在其费用额的范围内请求公司支付相当的金额。但另有观点认为，对原告股东诉讼费用的补偿应限定在公司从诉讼中获得的财产利益。他们认为股东派生诉讼是为了维护公司的利益，而如果补偿的数额超过公司所获得的利益，也就使得公司因此次股东派生诉讼遭受损失。 四、构建我国原告股东诉讼费用补偿制度的思考 在我国，民事诉讼的一般规则是，当原告胜诉时，法院会在判决书中或者是调解协议书中确定应有被告承担的案件受理费和其他法定诉讼费用。这种制度对于普通诉讼来说并无不当，但是如前所述，对于代表诉讼中的原告股东则存在风险收益上的严重不对称，同时给予原告股东诉讼费用的补偿有法律的合理因素。因此有必要对股东派生诉讼中的诉讼费用补偿进行特别处理。 1、诉讼费用补偿制度的条件 如前所述，如果诉讼费用不予补偿或者给予补偿条件太高，导致诸多中小股东实际不能获得诉讼费用补偿。如果把诉讼费用补偿条件交由法院自由裁量，将导致自由裁量权过大，存在补偿的可能性等弊端。因此我国应对诉讼费用补偿制度的条件明确予以规定，笔者认为只要诉讼结果给公司带来实质性的财产利益或者避免了公司可能遭受的损害，原告股东就派生诉讼所支出的合理费用可以请求公司给予补偿这种方式比较合理。 当派生诉讼给公司带来金钱赔偿时，从中拿出一部分来补偿原告股东，人们是可以接受的，而且也符合法律的公平公正的基本精神。有时原告股东胜诉，诉讼没有给公司带来任何形式的金钱赔偿，但原告股东也享有费用补偿权，也是合理的。因为虽然原告股东的行为没有给公司带来金钱赔偿，但是原告为了公司利益提起诉讼，为公司排除危险，防止以后的损失，有一定的长远利益的效果，有可能这种实际利益会远远大于一般的金钱赔偿，所以既然获得金钱赔偿的原告可以获得补偿，那么作为可能为公司获得比金钱赔偿更多赔偿的获得实际利益的股东也可以获得补偿，是合理的。 2、诉讼费用补偿数额的范围 对于补偿数额的规定，在一般的民事案件中，原告胜诉时是无权要求被告偿还其所支付的律师费及其他合理费用的，但倘若机械地将这一规则适用于派生诉讼，必将极大地挫伤股东起诉的积极性。笔者认为，一是假如由公司自己提起诉讼，也会花费同样的费用，所以在股东代为起诉时花费的费用，应给予补偿，二是股东派生诉讼是股东为了保护公司的利益而提起的诉讼，公司是直接的受益者，因此胜诉时，因诉讼而产生的合理费用，包括诉讼费、律师代理费等理应由公司支付是合理的，是遵循平衡原则的体现。 当原告胜诉时，原告股东除了有权从公司获得现行民事诉讼法所规定的由败诉方法定诉讼费用的补偿之外，还有权请求公司在其支付的律师报酬及其他必要费用的数额内支付相当合理的报酬，从而填补原告股东为获得胜诉判决而支出的财产利益。具体而言，原告可以向公司请求补偿费用范围，除了律师报酬外，还包括调查费、交通费、食宿费、误工损失费、复印费、通讯费等不能从败诉方获得补偿的费用。但是，原告的补偿费用数额不能超过原告实际支付的费用，否则就不是补偿而蜕变为原告股东发财的一个途径了，从而可能导致原告为了获取这种不义之财而与公司董事、大股东相串通勾结、滥用诉权损害公司利益的不利后果。 五、结语 诉讼费用补偿制度的完善对于保护股东的权利有重要意义，因此我国应不断完善股东派生诉讼中的诉讼费用补偿制度。只要诉讼结果给公司带来了实质性的财产利益或者成功地避免了公司所可能遭受的损失，人民法院应当判令被告对公司承担损害赔偿责任，同时判令公司支付原告因提起派生诉讼所发生的合理费用。此处的合理费用包括诉讼费、律师费等。 参考文献： 黄辉.中国股东派生诉讼理论分析与实践前景.实践中的公司法M.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8. 刘俊海.论股东的代表诉讼提起权.商事法论集（第1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