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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组织视野下的工会发展探析 摘要：社会组织的研究与发展为中国工会的发展提供了新的视角。在社会组织的视野下，中国工会是一个带有浓郁政治色彩的非营利组织，具有非营利性与政治性的双重属性。正是由于这种双重属性，造成了工会组织的行政化，使中国工会面临着严重的发展困境，其出路在于社会化改革。 下载 关键词：社会组织 工会 双重性质 改革开放以来，政府职能的转变、多元经济主体的出现以及人们归属感和民间互助性的需要，促进了社会组织的迅速发展。党的十七大报告提出“发挥社会组织在扩大群众参与、反映群众诉求方面的积极作用，增强社会自治功能”，而“十二五”规划纲要也首次正式提出要“加强社会组织建设”。由于中国特有的国情，转型时期一些社会组织既表现出社会组织的一般性质又呈现出双重性质，工会便是其中之一。本文正是从社会组织的界定出发，在社会组织的视野下分析工会的双重属性，探讨这种双重属性对工会的影响，并思考工会的发展策略。 一、社会组织概述 （一）社会组织的概念 社会组织是相对于政府组织和企业组织而言的概念，是指在政府部门和以营利为目的的企业之外的，不以营利为目的，主要从事社会公益服务的社会团体或组织。在国际上，由于各国在文化传统和语言习惯方面的差异，以及侧重点与角度的不同，社会组织在不同的国家和地区有着不同的称谓，如非政府组织（NGO）、菲营利组织（NPO）、民间组织、公民社会、第三部门、志愿者组织，慈善组织、免税组织等等。这些不同的称谓虽然存在一定意义上的差别，但基本内涵一致，这也表明了社会组织本身所具有的复杂性特征。 作为一种组织形态，社会组织在人类历史早期就已经存在，但作为一种在20世纪后半期发挥重要作用的社会政治现象，有着独特的内涵和指向。目前，关于社会组织的界定，学术界比较赞同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莱斯特-萨拉蒙教授的观点，认为社会组织通常具有组织性、非政府性、非营利性、自治性、志愿性、公益性（互益性）六大基本特征。其中，非政府性和非营利性被公认为社会组织的基本特征，组织性被视为一个基本前提。 （二）我国社会组织的发展 改革开放以来，随着经济转轨和社会转型，我国政府职能发生了较大的转变，“小政府，大社会”格局正在逐步建立，由此我国社会组织得到迅速发展，数量急剧上升。这些社会组织活跃于产业部门、社会服务与社会福利、公共事务、信息与技术服务、科教文卫、环境保护等领域，成为与人们生活休戚相关的社会力量。据统计，截止2010年，全国依法登记的社会组织43.9万个，其中社会团体24.26万个，民办非企业19.45万个，基金会2168个。目前实际开展活动的各类社会组织中，还包括大量无法按照现行法规在民政部门进行登记注册的草根组织、境外在华组织、社区社会组织、农村社会组织及各种网络型、松散型社会组织等，其总量约为300万家。 社会组织具有正面的社会功能，目前比较一致的看法是，它们在我国经济建设和社会发展中的作用主要表现在五个方面：一是桥梁和纽带作用，有利于沟通党和人民群众的联系；二是经济建设作用，其发展促进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建立和完善；三是团结作用，能够组织大批优秀的专家学者、专业技术人员和管理人才共同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四是文化建设作用，有助于弘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促进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五是促进国际交流作用，扩大了国际交往的渠道。可以说，社会组织正日益成为中国社会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组织力量，发挥着政府、市场不可替代的作用。 二、社会组织视野下的工会性质分析 （一）工会的双重性质：菲营利性与政治性 中华人民共和国工会法规定“工会是职工自愿结合的工人阶级的群众组织”。中国工会章程进一步明确“中国工会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职工自愿结合的工人阶级群众组织，是党联系职工群众的桥梁和纽带，是国家政权的重要社会支柱，是会员和职工利益的代表”。可以看出，在工会法、工会章程对工会概念的界定中，“工人阶级”是政治概念，“群众组织”则是类似于“社会团体”或者“群众团体”的概念。 正是由于对中国工会的特殊定性，早期国内学术界在关于工会是不是非营利组织（学术界早期更多使用该概念）这一基本判断问题上存在多种不同认识。北京NPO信息咨询中心的负责人商玉生就认为，由于法律规定和实际管理上的自相矛盾，把中国工会这样的人民团体归为社会团体或NGO是不合适的，应归类于准政府组织。康晓光则干脆认为，像工会这样拥有垄断性代表权利的群体组织始终就是政府的有机组成部分，对中国工会来说，西方的“非政府组织”概念不是一个十分有效的分析工具。王名、贾西津在研究NPO的分类时认为，从定义或法律体系出发，中国的NPO可分为五类：社会团体、经济团体、基金会、实体性公共服务机构和未登记或转登记团体，而工会则应归属为第二类NGO，即经济团体。可见，虽然中国工会的性质比较特殊，但大多数学者还是认为工会应该属于社会组织。 事实上，中国工会在组织形式和活动方式上，都具备了社会组织的基本属性：一为自治性。工会法和工会章程都规定了工会依法独立自主开展工作的法律地位。如中国工会章程规定：“中国工会以宪法为根本活动准则，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工会法和中国工会章程独立自主开展工作，依法行政权利和履行义务。”表明了工会区别于政府和企业的独立性（即自治性）特征。二为组织性。工会法明确规定了工会的社团法人资格。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在民事审判工作中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工会法若干问题的解释”（2003）明确指出：“人民法院审理涉及工会组织的有关案件时，应当认定依照工会法建立的工会组织的社团法人资格。具有法人资格的工会组织依法独立享有民事权利，承担民事义务。建立工会的企业、事业单位、机关与所建工会以及工会投资兴办的企业，根据法律和司法解释的规定，应当分别承担各自的民事责任。”三为志愿性。工会会员可自由选择入会和退会。根据中国工会章程规定：“凡在中国境内企业、事业、机关事业单位中以工资收入为主要生活来源的体力劳动者和脑力劳动者，不分民族、种族、性别、职业、宗教信仰、教育程度，经本人自愿申请，都可以加入工会成为会员。”并规定“会员有退会自由”。四为非营利性。工会的基本职责是维护职工合法权益，不以营利为目的，具有公益性与非营利性。 与此同时，中国工会也表现出了鲜明的政治性。正如中国工会章程中关于中国工会性质、特点和作用的界定，已经类似于一个政治组织的特征。由此可见，中国工会是一个带有浓厚政治色彩的社会组织，一方面，工会具备了社会组织的一些基本特征，应当遵循社会组织的基本发展规律；另一方面，其政治属性决定了其在很长一个时期内仍要肩负党和国家交付的政治使命，即在维护职工合法权益的同时帮助党和国家“做好群众工作”。 （二）工会双重性质的影响：组织行政化 中国工会的双重性质，造成了其在工作方法和作用发挥上的困境。一方面，工会为发挥维护职工权益的职能，极力争取独立自主地开展工作；另一方面，为了完成所担负的政治任务，工会又以类党政机关的身份自上而下地运用其行政权威。这就势必造成工会组织的行政化。所谓行政化，是指中国工会脱离社会组织的基本要求，在组织结构、职能作用、活动方式等方面表现出机关化和行政性特征。当前，中国工会组织的行政化主要表现在：一是从全国总工会到各级地方工会在人事、经费、业务上直接由同级党组织具体领导，犹如同级党政机关。二是各级地方工会和产业工会的干部按照机关或事业单位干部管理，工会领导的来源主要是上级指派，而非工会会员选举，导致官僚主义、形式主义盛行，严重脱离职工群众。三是各级工会组织习惯于运用行政性手段开展工作。四是由于受各种主客观因素的影响，一些工会组织和工会干部未能从根本上维护工人群体的利益。 工会组织的行政化给中国工会带来了极其严重的危害，不仅阻碍自身工作的开展，还严重损害公信力。在不少地方，工会组织在职工群众中的名声威望受到很大影响，不少职工对工会失去信心。据深圳当代社会观察研究所对东南沿海50家工厂（全部为私营企业和外资企业）的调查显示，在这些都设有工会组织的企业里，有超过半数的工人并不知道自己的工厂中已经建立工会，超过半数的工人不知道工会的意义。在国有企业中情况也不容乐观。张静博士在进行了一系列案例分析后得出的结论是，国有企业工会“是一个设在单位内部的专门的协调性组织，它的象征性位置虽然是代表职工群众，但它实际上的位置是在企业行政系统内，做职工和行政的联系工作”，“它并不单独代表某一方，因为它不和任何一方对立，或给任何一方制造压力”，“它的确切位置是中介性的”。中国工运学院的冯同庆教授通过调查也验证了这一现实。 三、社会组织视野下的工会发展 在社会组织的视野下，中国工会的改革出路在于社会化，即在其非营利性与政治性这两个基本属性中突出其作为社会组织的特征。不少学者认为，由于我国社会管理体制的改革、社会建设的发展，中国工会必须重新审视自身定位，调整与党和政府的关系乃至与社会的关系，改革机构。也就是说，在社会转型期，市场经济建设与政治文明建设的发展要求社会团体和组织进行改革和创新，工会组织也不例外，需要尝试转变职能、转变工作方式、克服行政化倾向。 所谓社会化，即工会组织的职能定位、组织形式、活动方式等要体现社会组织的基本属性要求，在政府和企业之外的社会领域依法独立开展活动。工会的社会化应当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第一，工会是独立的社会主体单位，独立于党政机关、企业，依照法律规定独立开展活动，依法行使权利，承担责任和义务。第二，工会的组织走向是自下而上。上级工会的权力来自下级工会，下级工会的权力来自基层工会，基层工会的权力来自职工。工会不能向党政机关那样自上而下行使权力，职工是工会权力的赋予者，而不是被领导者。第三，工会的资源来自于社会。工会可以接受政府和企业的支持和帮助，但不能受政府和企业的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