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达夫与浪漫主义.doc

郁达夫与浪漫主义 -论郁达夫作品中的浪漫情调作者：牟玲 湖北师范学院文学院0701班 2007101010160 摘要：曾经在中国文学史上掀起一股创作潮流的郁达夫，对于他的作品，除了“自序传”这一显著特点之外，我觉得浪漫主义也是他的显著风格之一，下面我将从创作方法、艺术表现、思想内容三个方面来说明他的浪漫主义情调。关键字：郁达夫 浪漫主义 虽然从来都不喜欢郁达夫的作品，但，他作品中的抒情成分却深深地吸引并影响着我。郁达夫的小说虽然以抒情为主，情节为次，但在浓烈的气氛中，人们还是能够触摸到人物的脉搏和灵魂，即，作者用抒情的方式塑造出了真实感人的抒情主人公。首先，从浪漫主义的定义看，浪漫主义，一般被译为：“以丰富的幻想和热情，表现生活和理想。”“作家所着重描写的总是他认为是最好的、最美的、也是他所最求的理想的生活典型。”在表面上“偏重于抒发热情和幻想”，依赖“大胆的幻想，离奇的情节，奇特的夸张和神话色彩”（以群：文学基本原理）。在这个定义面前，郁达夫注定要和浪漫主义无缘了。其次，从浪漫主义的特征看，浪漫主义强调个人情感的自由抒发；强调创作的绝对自由，反对古典主义的清规戒律，抨击封建制度或资本主义的罪恶现象；强调创作要突破文学所描绘的现实的范围，偏重于描写自然风光，厌恶资本主义文明和现实，标举卢梭“回归自然”的主张。浪漫主义文学还惯用对比和夸张，重视丑的美学价值，大力提倡想象等等，都是浪漫主义文学的特征。总之，浪漫主义作家往往从个性受压抑、个人才能得不到发展、个人愿望和抱负得不到实现等角度，来表现人物与社会的矛盾，以及在这种矛盾状态中的感情、行动和悲剧。郁达夫的作品也或多或少地具有以上特征，但在此，我仅从以下三个方面来说明郁达夫的作品具有浪漫主义的情调特征。那么，浪漫主义与郁达夫的作品究竟有什么样的联系呢？或者说郁达夫的作品究竟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来体现浪漫主义这一特征的呢？一、在创作方法上，郁达夫的作品虽然包含有现实主义的因素，但基本倾向是浪漫主义的。郁达夫的小说内容，很细碎，很平淡。他似乎想模仿日本私小说，总在生活琐事、个人欲念的泥潭里挪动脚步。如春风沉醉的晚上，一个浪漫的抒情主角“我”与一个典型的“写实”形象“陈二妹”之间的生活写实，互相烘托，给人以浪漫的感官感受。同一个人物，如“于质夫”，他的浪漫主义气质也是通过肖像、叙事、交代、对白及各种行为等大量写实手法而体现出来的。所有那些写实的叙事、肖像画、对白、情节处理，事实上都直接体现了主观抒情的内在需要，都首先体现着主观色彩。所以，离开情感的真实，细节的真实便会失去依据，没有心灵的真实，现实图景则会变得模糊。所以，种种“写实”的艺术表现终究受到了浪漫精神的强有力的支配。郁达夫的作品是浪漫主义的。他不仅强调主观表现，还强调忠实于“内心的要求”。郁达夫认为小说人物都有作者自身性格心理的烙印，这是一种浪漫主义的小说创作理论。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说，“有我之境，以我观物，故物皆着我之色彩。”用这话来形容郁达夫小说中的景物描写，我想是十分恰当的。可能是美学素质过于纤弱，郁达夫没有像其他浪漫主义作家那样“把人类精神的大胆的热情迸发和日常平凡相对比”，没有把“崇高事物和卑劣事物相对比” （苏）米.赫拉普钦科：作假的创作个性与文学的发展，第321页。或许是气质、禀赋的限制，郁达夫的风格中分明缺乏那种排山倒海的浪漫气势，也缺乏那种令人震惊或狂喜的“崇高”的美感-这使他与拜伦、雨果和青年歌德不同，而更接近于德国的浪漫派作家。海涅曾经这样形容德国浪漫派的美学表现：“诺伐里斯的作品所呈现的玫瑰色泽，并非健康的绯红，而是痨瘁红晕；霍夫曼的幻想小品中燃烧的紫焰，并非天才的火苗，而是发高烧上火”。但是海涅并未完全否定这种“病态美”的价值，他接着写道：“诗艺说不定就是人身上的一种疾病，就像珍珠，原来只补过是可怜的牡蛎身患的一种病瘤”（论浪漫派）。郁达夫作品中感伤的“红晕”不也是忧郁气质甚至“病态”情感的美学化吗？或许郁达夫在美学表现上也有近乎于霍夫曼、诺伐里斯等“消极浪漫主义”作家之处，但，透过玫瑰的色泽，我们看到他的情感实质，不是沉溺于过去，而是正视着现实；不是遁世，而是破坏；不是绝望，而是探求；不是妥协，而是抗争。力度、气势虽有点柔弱、单薄，但积极的内在倾向却是与拜伦、卢梭、缪塞等基本相通或相似的。所以，我认为郁达夫的创作风格带有某些消极浪漫主义的特征，但其精神实质还是积极浪漫主义的。三十年代郁达夫主要创作有散文、游记、诗词以及迟桂花一类的小说。这类作品，尽管比起沉沦、还乡记来，色调淡了，意境也远了一些，但叙事、观察与描写的“写实”成分依然没有压倒主观抒情色彩。如屐痕处处看似写景，但更是抒情和寄怀。出奔，场景、事件虽很“写实”，但对于钱时英性格、行为的艺术处理，依然带有明显的主观随意性，仍然是情感的意愿压倒生活的逻辑，等等这些地方，都显示了郁达夫的浪漫主义的艺术态度。二、在艺术表现上，郁达夫的小说趋向主体化，但这种主体化仍然带有浪漫主义的气质。在新旧交替的时代，人们摆脱了礼教的束缚，精神处于亢奋之中，感情也变得复杂强烈，所以，作品一般都表现主人公内心的欲望和苦闷。加上人的价值得到肯定，这种自我表现的出现也就有了可能。沉沦里的“我”和胃病里的“我”，其实都是郁达夫自我的艺术写照。他喜欢走到哪里就写到哪里，一味表现自我的心境。他通过“我”去主观地把握人生，注重内省，以情绪的变化来组织全篇，让零碎的事件在主人公情绪中心线上连接起来，因而文中的次要人物在主人公面前大多就似匆匆的过客，只引起主人公内心的骚动而没有与他构成性格冲突。主人公内心的苦闷和自卑胆怯是环境压迫造成的，但环境的力量并不体现为具体的人和事，只是作为一种时代氛围存在于他的内心中。茑萝行把“我”不爱妻子而又不得不爱的矛盾心理，写得一唱三叹，恩恩怨怨难以分清，宛如一篇沉痛的忏悔。怀乡病者则记下于质夫在黄昏残照当中坐在小楼上的遐想，一丝怀乡的愁绪，几声无可奈何的叹息，写尽了天涯游子的的孤独心境。青烟里“我”对着灯光照下的淡紫烟雾，脑里淡化出二十年后自己的一幕惨剧，表达出“人生如青烟”的哀痛感受。这些作品是低沉的，但郁达夫通过淡化情节，直接地切入了“自我”的灵魂，从而获得了较强的音乐效果和富有诗意的艺术韵味。与同时代的其他作家相比，郁达夫显然缺乏叶紹钧的感性观察力，也缺乏冰心的温情与哲理兴趣，更缺乏鲁迅的冷峻解剖的深度，但他坚持主观抒情，他的“短篇小说，是他抒情诗的延长他的小说里，篇篇有内热的沉郁的清新的诗味在那里 郁达夫：敝帚集.施笃姆。”。许地山是在浪漫题材、浪漫色彩中渗透写实主义与哲理内涵；而郁达夫则真正赋予现代小说以浪漫主义的精神气质，即强调主观色彩，以尽可能自由、轻松、不拘一格的文体来抒情。 郁达夫：敝帚集.施笃姆。 “种种卑微的善，邪恶的美，畸形的心理，种种“反道德”、“反伦理”的情感与追求病态伤感的风格表现，都构成了对传统美学与心理习惯的过于严重的背叛，也同市民读者群（除城市青年外）的普遍艺术趣味形成很不协调的对照。 转引自：许子东郁达夫风格与现代文学中的浪漫主义。（原载文学评论1983年1月第1期）。”所有这些，都体现了郁达夫作品的浪漫风格。三、就思想内容而言，郁达夫的浪漫还集中地表现在对自我灵魂的大胆暴露上。浪漫主义文学要求作者真诚地敞开心胸，吐露作者心中的思想。郁达夫生活在“五四”时期，经历了反帝反封建的新文化运动，感受了时代的气息，又在日本接受了“世纪末思潮”的影响，广泛地借鉴了外国文学，因而他追求个性解放、反对传统思想。这样的时代精神便融进了他的小说，他丝毫不考虑情感的节制，情欲的掩饰，而总是毫无顾忌地展开灵肉冲突，把心灵中最隐晦、最卑微的欲念公之于世，甚至夸饰颓废，想象出种种变态的念头和举动。如沉沦，描写焦点是青春欲望受到压抑后产生的变态心理。其他作品如沉沦茫茫夜等大多也离不开一个“性”字。郁达夫的小说虽然没有引人入胜的故事情节，但却通过大量的景物描写和人物心理描写，表现了主人翁不加掩饰的内心情感和反封建的强烈愿望。正是在反封建的意义上，郭沫若曾大声地赞扬郁达夫的小说：“他那大胆的自我暴露，对于深藏在千百万年的背甲里面的士大夫的虚伪，完全是一种暴风雨似的闪击。 转引自郁达夫小说集.出版者的话，浙江文艺出版社1985年版。”郁达夫写凄迷的月色，朦胧的树影，萧瑟的秋风，断魂的游子，笔下洋溢着感伤的诗意。如沉沦写一个在日本留学的青年渴望爱情和友谊，却备受轻侮，变得自卑寡欢，不甘沉沦而又不可自拔地沉沦下去，甚至在酒家妓院毁掉了纯洁的情操，最后呼唤祖国快些富起来，投海自尽。茫茫夜显得更为粗俗些，于质夫从日本回国，目睹国内军阀当道，政治黑暗，觉得“茫茫的长夜，耿耿的秋星，都是伤心地种子。”意志脆弱的他便因失望而采取了自暴自弃的态度，从妓女身上寻求同情和麻醉。南迁写从小就忧郁厌世的伊人在医院里爱上了一个日本少女，可感情尚未明朗，便遭到情敌的中伤，死神也很快降临他的身边。银灰色的死写“他”在东京街头对酒家侍女静儿的微妙感情，可静儿嫁人了，“他”孤独中借酒浇愁，醉死在银灰色的月光之下这些，都染上了哀伤的色彩，具有浪漫主义的特征（情调）。总结：黑格尔认为浪漫艺术即精神回到他本身，有自觉意识的人回到他的“自我”-郁达夫几乎是在不自觉中，凭本能实现了这个过程，其表现便是他风格中的主观色彩。他的创作，总是轻客体重主体，轻客观重体验，轻提炼重想象，轻分析重表现。他的作品，首先提供给读者的，不是一个浓缩的典型世界，而是一颗暴露的心灵，人们必须“先从作品去找诗人，去探望他的心，去和他一起来就他的题材进行思索，总之，从主体去看对象。 席勒：论朴素的诗与感伤的诗。”主体是什么？就是诗人自我。更准确地说，就是诗人自我的文学形象，即贯穿各种文体、各部作品的中心任务。“从封建束缚中解放出来的个人，对旧秩序提出抗议，对限制个人的独立和自由的一切事物提出抗议的个人，在浪漫主义者们的创作中获得巨大的-并且往往是独立存在的-意义 （苏）米.赫拉普钦科：作假的创作个性与文学的发展，第321页。”。浪漫的灵魂是一种分裂的灵魂，冲突只在内心，在灵与肉、情与理之间，而不在现实生活的人与人之间。中心人物只体现个人的意志，情欲与愿望，而不像现实主义的人物那样要直接体现社会关系的纠葛，也不像古典主义的人物那样要体现普遍的伦理、宗教或政治理想。郁达夫的作品则体现了卑微、痛苦、丑陋、自怜等“病态美”，这种病态美却伴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