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研究所存在的问题.ppt

第八讲 ： 平行研究所存在的问题,最近的两件事让我重新考虑”平行研究”的问题：一是同学们所写的论文，包括这个年级毕业的论文,有不少都不是影响研究，而是平行研究，说明许多人对平行研究感兴趣；二是我最近写的两篇关于比较文学论文，即中国比较文学学科建设的三种运行模式、比较文学教学的“文学史化”，让我认识到平行研究问题值得重新考虑。,对于比较文学中的“平行研究”，学术界存在很大的争议，许多对比较文学的批评都是针对“平行研究”的。有人认为没有影响关系的文学现象之间不能进行比较，因为它们不存在任何可比性；有人认为，平行研究在方法上是说不通的，既不能实证，也不能合理想象。因此，所谓X+Y的文学研究，主要就是指“平行研究”。,平行研究作为一种方法，是1961年美国学者雷马克在比较文学的定义与功用提出来。他认为： 可以将赫尔基（德国批评家）与狄德罗（法国批评家）、诺瓦利斯（德国诗人）和夏多布利昂（法国诗人）、缪斯（法国诗人）和海涅（德国诗人）、巴尔扎克（法国小说家）与狄更斯（英国小说家）,哈代（英国小说家）与霍普德曼（德国小说家）、阿佐林（西班牙作家）与法朗士（法国作家）、托马斯曼（德国作家）与纪德（法国作家）进行比较研究。 并说：“不管他们之间是否有影响或有多大影响，都是卓然可比的”。（比较文学译文集，23，北大，1982）,什么是“平行研究”呢？ 1、用逻辑推理方式，对相互间没有直接关联的两种或两种以上民族文学进行研究； 2、注重比较不同民族文学在主题、题材、文体、人物、情节、风格等文学诸多方面实际存在的类同和差异。 本讲拟讲述四个方面的问题：,一、“平行研究”为何是可行的？,主要有两种理由： 一是人类各民族的文化，往往具有一定的普适性与差异性。 普适性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 首先是体现在人类社会具有相似的发展阶段。早在19世纪中叶，马克思、恩格斯就将人类社会的发展分成了五种形态，即原始、奴隶、封建、资本、共产，表明了人类生产关系的类同。,比利时学者曼德尔，将人类的资本主义社会分成早期、自由和晚期三个阶段。 法国学者德鲁兹，将人类社会的发展分成五个“符号化阶段”：无符号阶段、符号化阶段、超符号阶段、解符号化阶段和重新符号化阶段。 欧陆、美洲、亚洲、澳洲、非洲，都莫不如此。,其次，不同部落的人类在生理和心理方面的共同性： 中国思想家孟子早就说过： 口之于味，有同嗜焉；耳之于声，有同听焉；目之于色，有同美焉。,中国思想家孟子 很自信的样子 很智慧的样态,德国心理学家、哲学家弗洛伊德也提出几种重要的理论：“无意识”理论，“俄狄浦斯情结”，“本我”、“自我”、“超我”的三分人格结构等，都揭示出人类心理活动的某些共性。 它既揭示了西方人的心理特点，而东方人也有同样的心理特点。 正如钱钟书先生所讲的：“东海西海，心理攸同；南学北学，道术未裂。”,德国心理学家 弗洛伊德 很精明的样子 象一个哲学家 也象一个科学家,中国现代 著名学者 钱钟书先生 意气风发 好像可以穿越 历史的风云,人类各民族文化也存在差异性，主要体现三个方面： 首先，体现在哲学上： 中国哲学主要与人事有关，“四书”、“五经”基本上都是谈人事的；西方哲学大多与科学联系在一起，注重科学的精神和方法。 中国哲学强调整体、统一、和谐，西方更注重差异、多元、矛盾。,中国哲学注重人和自然的融合；西方哲学则表现为一种征服与被征服的关系，认为人是作为认识主体站在世界、自然之外观察它，人也只有在战胜自然的过程中才能求得自身的生存和发展。 西方哲人多向前看，中国智者常将眼光投向过去。,其次，体现在文化上，存在两种明显的象征图式： 中国文化的象征是太极图，它是圆的、平衡的、具有向心力的，同时也是封闭的、互相纠缠的，注重内部运动和斗争。 西方文化的象征是十字架，它纵横相交，向四方延伸，显示出一种张力，同时也显示出一种扩张性。,中国传统文化史上的 太极图,西方文化史上的 十字架,再次，体现在人们的战争观念上： 西洋民族以战争为本位，而中国的理想模式是“协和万邦”。有人说：“我把吵架当过年”。简直与西方人一样了。 意大利传教士利玛窦，说他见过的明朝军队，是世界上人数最为庞大的军队，也是装备最为精良的军队，但他发现这支军队很奇怪，没有战斗力，因为它的性质和观念完全是防卫性的。,明朝的时候 意大利来华 传教士 利马窦,二是各民族文学，往往存在普适性与差异性。 文学的普适性，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 首先，人类具有共同的生命形式与情感体验： 如“爱”与“恨”、“生”与“死”、“欢乐”与“痛苦”、“喜庆”与“忧伤”、“分离”与“团聚”、“希望”与“绝望”等，都在中西文学作品中得到生动而集中的描写。 因此，红楼梦这样的小说在世界其他国家，也会得到众多读者的共同欣赏。,电影红楼梦 主角之一 林黛玉 不知在看谁 好像是在看你,钱钟书有一篇诗可以怨，从古今中外大量的文学现象的分析中，得出结论说：“痛苦”比“快乐”更易产生诗歌，好诗主要是“不愉快”、“苦恼”和“穷愁”的发泄，并将此现象概括为“诗可以怨”。 因此，认为钟嵘与弗洛伊德可以对话。中国古代诗评重“穷苦之言”，古代音乐也欣赏“以悲哀为主”；西方认为悲剧比喜剧伟大，表明西方与东方人有共同的心理基础。,唐代诗人钟嵘的 诗品 之评注本,其次，体现在相似的文体及其相同的表现形式。 各民族文学中都有诗歌、戏剧、小说等相应的文学体式，并且“小说”这一体裁，都较诗歌晚；“散文诗”比“散文”形式要晚。 各民族文学作品中都有夸张、拟人、比喻、象征、叙事、内心独白、人物对白、以景寓情等相近的表现手段。,文学的差异性多种多样。我们讨论两个个案： 讨论一：爱情观上的差异：同是写爱情，中西文学作品在价值观念、人物形象和语言表达上，就存在较大的差异。如莎士比亚十四行诗中的爱情与陆游诗中的爱情；冯至诗中的爱情与里尔克诗中的爱情，就存在很大的差异。 讨论二：戏剧艺术的差异：中国戏剧突出表演，讲究唱念做打；西方戏剧则偏重于文学性，讲究戏剧冲突与结构。（参阅杨绛：李渔论戏剧结构，春泥集，上海文艺，1979）,杨绛一家三口 右者为钱钟书 中者为其女儿 多么幸福的 一家人,李渔论戏剧结构揭示了中西戏剧结构的差异性： 李渔在闲情偶记中提出两点：一是一本戏只演一个人的一桩事，不是一个人的一生的事；二是故事通体承上接下，血脉相连。 杨先生认为，这种戏剧结构理论与亚氏所说的悲剧故事的整一性表面上非常接近，其实是性质不同的两种结构。,清代 戏剧理论家 李渔 憔悴的样子 焦虑的样子,我们知道，希腊悲剧要求“时间”、“地点”与“情节”都比较集中，而史诗的结构则比较松散。 中国传统戏剧中的地点是流动的，时间也不限于一段，一桩事情同时发生的许多方面都可以在台上表演出来；情节也有相当的长度，可以穿插许多无关紧要的细节。 杨认为，李渔所说的“戏剧结构”，并不是亚氏的“戏剧结构”，而更像他所说的“史诗结构”。,正是文化和文学的这种普适性和差异性，才使平行研究具有了可操作性。 可比性的有无是决定是否可比的基本条件，当然，可比性的表现形式有“显在的”和“隐在的”两种。 “隐在”的可比性，需要在一定的范围和特定的标准下，才能觉察和认识；而一旦发现，就更有价值和意义。如上述杨绛先生对于中西戏剧结构的比较，很有意义。,正如瑞士学者弗朗约斯特所说：“任何一个民族文学中具有重大意义的母题、典型和主题必定是超越政治和语言界限的，虽然他们并不会因此而失去所有独特的地方色彩。但它们往往反映出各民族存在的共性。”（比较文学导论233，湖南文艺1988）,我们拟以中西美学思想的异同为个案进行比较分析，看一看由于文化背景与文化传统的不同，造成的文化形式与文学形式的普适性与差异性； 正由于文化形式与文学形式的普适性与差异性，才让世界各民族没有实际影响的文学之间成为可以进行比较研究的对象。 平行比较能够说明文化、民族个性、民族精神与美学意识等许多重要理论问题。,个案分析：比较中西美学思想的异同,由于历史条件、文化传统、民族审美心理的差异，形成东方和西方美学思想的两大系统。 从体系上看，西方偏重于再现，东方侧重于表现。但具体说来，又有许多差异： 1）东方和西方都是以古典的和谐的美作为美的理想，西方偏重于形式的和谐，东方则偏重于内容的和谐。,2）东方和西方都是强调再现与表现的，但西方更偏重再现、模仿与写真，东方则更侧重表现、抒情、言志。 3）东方和西方都强调描写具有普遍性、必然性的事物，强调类型性的典型化原则，但由于西方再现艺术特别发达，相应地发展了艺术典型理论；中国由于表现艺术更为繁荣，相应地创造了艺术意境理论。,4）东方和西方都强调“真”、“善”、“美”的统一，都强调“潜移默化”、“寓教于乐”，强调文艺的认识、伦理和娱乐作用。但西方更侧重于美与真的统一，更强调文艺的思维、理智和认识作用；东方则更侧重“美”与“善”的结合，强调文艺的教化作用。,从理论形态上看，西方的美学更具有分析性和系统性，东方的美学更带有直观性与经验性。亚氏把戏剧分解成各个部分，对每一个部分和构成因素进行细致的分析。 到康德特别是黑格尔创造性地发展了辩证逻辑之后，形成了一个庞大的、严整的体系。中国的美学经验形态居多，大多是诗人、艺术家的创作经验谈，具体、细致、生动、亲切，而缺少系统性与概括性。,古希腊 哲学家 亚里斯多德 开阔的机智 超人的精明 好像天文地理 都了然于胸,二、两种具体的比较类型,（一）“求同研究” 指研究两部没有必然关联的作品之间在风格、结构、语言或观念上所表现出的类同现象，是从相同的文学现象入手，重在对“同”的论证，但也要对“同中之异”进行辨析，以求从更深层去认识那些“同”。,讨论一：古希腊的两大史诗与印度的两大史诗，从它们流传的轨迹来看肯定没有影响的存在，但它们都描写了为了一个被抢的女子（海伦和悉多）而进行长期的部落战争。这两次大战，一个是征讨特洛伊岛，一个是征战楞伽岛；两大史诗中的男主人公奥德修斯和罗摩，都是拉断神弓之后得到爱情和妻子的等等，不禁使人对这些隐隐约约的相似之处，产生许多联想。,古希腊美女 海伦 也不失为一个 现代美女 真还令人惊奇 又似乎有点恐怖,壁画上的 古印度美女 悉多,讨论二：中外文学中的“私小说”，它们都具有骇世惊俗的“性暴露”和“自我反省性”。 如郭沫若的沫若自传、郁达夫的沉沦、卢梭的忏悔录、岛崎藤村的新生、田山花袋的棉被等。 都是通过自我身心的发展，以私下里的思想言行，表现人性的复苏与觉醒，以及当时那一代人的种种苦闷。,只要有“类同性”，就可以进行比较研究。 小说与诗歌显然不好比较，散文与戏剧显然不好比较； 史诗与十四行诗显然不好比较，女人和老人显然也不好比较； 一条狗与一个人不能比较，一种植物与一个石头也不能比较。 平行的类比研究，首先要找到相似性。,（二）“求异研究” 从相异的文学现象入手，重在对“异”的论证。 首先要寻找出相异文学现象中的共同点，以作为进一步比较的基础，然后再在辨异的过程中，进而发现可比的文学现象中的异中之同，以求在更深层次上去发现那些文学现象中的异。,讨论一：屈原是中国古代的大诗人，但丁是中古意大利杰出的民族诗人，他们都因爱国而遭受诽谤，一个被放逐，一个被流放；一个客死他乡，一个沉江而死。 在分析这些不同之中，进而可以发现这两位大诗人异中之同，以求发现他们在各自的生存困境和心理中的那些相异之点。,讨论二： 中国的汤显祖和英国的莎士比亚，也是卓然可比的： 他们同生于17世纪前后，同是剧作家，主要的代表作同是悲剧，都反映了封建社会中的青年男女为争取幸福爱情而造成的生离死别的人生悲剧，在他们的作品中都有对“梦境”的出色描写等。,明代 著名戏剧作家 汤显祖,但是，两位作家的创作心理、创作思想与艺术追求、在艺术形式上的造诣，是并不相同的，甚至可以说差异甚大。这就要求我们在对比分析两者共性的时候，更要注重两者之间的差异性，并进一步分析之所以造成这种差异的种种原因。,讨论三：中希神话的对比研究。 中国神话的人物大多是开天辟地的英雄，具有献身精神，且大多不食人间烟火，极少情欲，形体往往是“人”与“兽”的结合； 而希腊神话则人神同形，有人的弱点，他们有的偷情、有的爱嫉妒，有的还爱好争吵。如宙斯、赫拉、普罗米修斯。,希腊神话 中的众神之王 宙斯,希腊神话中的 众神之母后 赫拉,讨论四：中西文学作品中的美女对比研究。 中国文人笔下有许多美女形象，但往往有其特定的政治含义，如屈原往往用“美女”比喻君王。当然也有世俗化的美女，如中国古代四大美女。 在西方，美女则有另外的含义，在但丁的神曲中，以“美女”隐喻对某种精神信仰的追求。 在歌德的浮士德中，美女海伦则主要是一种古典美的象征。,中国古代 诗人屈原,文学之间的异同不是一种简单的、平面的结构，往往呈现出复杂的、多层次、多侧面的形态，有许多深层的东西，涉及文学的内在规律。 并且往往同中有异、异中有同，需要我们进行仔细辨析；如果只是从一般的意义上进行对比，意义则相当有限。,杨绛李渔论戏剧结构，分析了李渔和亚里斯多德戏剧结构理论的异同，认为他们二者在表面上相似，而其实并不相同。 它说明了表面相似的文学现象，而其内涵可能是完全不同的。 中西戏剧结构的根本差异，来自于两种不同的戏剧传统。,三、平行研究的四点意义,（一）研究方法上的新思路：采用哲学的、审美的、批评的方法研究文学，拥有逻辑推理的思辨方法；不像影响研究那样采用历史的、考据的方法，为比较文学研究方法提出供了新的思考。 （二）为了解各民族文学提供了理论通道。影响研究的范围是有严格限制的，在平行研究这里，古今中外、上下左右的文学现象，都可以成为平行研究的对象，为了解在各自独立的文化传统中发展起来的文学，提供了理论通道。,古希腊的神话可以和北欧神话比较，也可以同中国神话和澳大利亚神话比较；莎士比亚的戏剧作品，可以和汤显祖比较。平行研究几乎不受时间、空间与文化的限制。 （三）为中西文学比较研究提供一个机会。平行研究让从前湮没于欧洲文学中心论的其他民族文学，在世界文学批评论坛中占有一席之地，更为中外文学、东西方文学之间的比较，开辟了广阔前景。,在18世纪以前，中西很少交流，但是宗白华写了中国诗画中所表现的空间意识、朱光潜写了中西诗在情趣上的比较，都是平行研究的成果。 冯至在杜甫与歌德中，认为他们都经历了历史上划时代的“安史之乱”与“法国大革命”；他们都始终不懈地努力创作，直到死亡；他们各自集本民族诗歌之大成；在政治上、自然观上也有许多相似之处。,中国现代 杰出诗人 冯至先生 在了望星空吗 在与里尔克 对话吗,平行研究可供参阅的论文有： 黄岩柏吴敬梓与菲尔丁之尝试比较（儒林外史研究论文集，1982） 秦家琪等阿Q和堂吉诃德形象的比较研究（文学评论1982，4） 蔡恒王熙凤与郝思嘉比较研究一得（陕西师范大学学报1983，3）等。,（四）为比较诗学研究提供了途径。 中西传统文论，基本上是在没有相互传播与影响和因果关系的条件下产生的，影响研究的方法对它们是没有适用性的。 借助平行研究的方法，可以进一步把握中西文论的特点，为建立世界共同的诗学理论提供条件。,在比较诗学研究方面，可供参阅的论文有： 周来祥东方与西方古典美学理论的比较（江汉论坛1981，2） 商伟比较中西文论中关于创作灵感的一些认识（国外文学1982，3） 张赣生中西戏剧美学的不同体系（美学向导1982） 于成鲲中西喜剧观念比较（晋阳学刊1983，3） 乔德文中西悲剧观探异（戏剧艺术1982，1）等。,四、要注意的四个问题,（一）选择的研究对象要有严格限定。 陈寅恪曾经指出：“必须具有历史演变及系统异同之观念。否则古今中外、人天龙鬼，无一不可取以相比较。荷马可比屈原，孔子可比歌德，穿凿附会，怪诞百出，莫可追诘，更无所谓研究之可言矣。”（与刘淑雅论国文试题书）,中国现代 著名学者 陈寅恪先生 研究历史 就只能那么 严谨吗,所以，被比较的对象之间要强调其历史形态的相关性和系统关系的相关性，“时代”与“系统”，是限定平行研究对象的两个重要指标。所谓“时代”，就是要将其放在特定的时代条件下进行分析；所谓“系统”，就是要考虑两者究竟是不是一回事，有没有可比性，能不能进行比较，说不说明得了什么问题。 （二）要处理好不同民族文学的异质性问题。 西方文化充满异质性，既有保守主义思潮，又有自由主义和激进主义思潮；既有英美的经验哲学，又有欧陆的思辨哲学。,中国文化也不是铁板一块，儒、道、释也是有区别的。伊斯兰世界也是多元的，有温和的现代派教徒，也有伊斯兰传统主义者，还有原教旨主义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