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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何为一部真正的少数民族电影从赛德克巴莱谈起张怀强 1，李 倩 2（1.云南开放大学 云南 昆明 650223 2.云南艺术学院附属艺术学校 云南 昆明 650101）2013年第八期传播视域影视传播摘 要：赛德克巴莱作为一部少数民族电影，全面而深刻地表现了赛德克人的民族文化，将其与云南少数民族电影的民族文化表现进行比较分析后，笔者回答了何为一部真正的少数民族电影，并就中国少数民族电影发展提出了一些粗浅的建议。关键词：赛德克巴莱 少数民族电影 云南 少数民族文化赛德克巴莱是台湾导演魏德圣的第二部电影长篇， 也是其“台湾三部曲”中的第二部。影片先后在台湾、香港、大 陆上映，引起了广泛讨论。有人说这是一部与众不同的抗日 影片，也有人称之为史无前例的华语史诗笔者倒认为这 是一部不折不扣的优秀的少数民族电影，影片全面而深刻的 表现了赛德克族的历史文化，同时，它也将因此成为赛德克 族文化的一部分而长久留存。一、赛德克巴莱是一部少数民族电影王志敏在少数民族电影的概念界定问题中提出了一 个切实可行的判断标准，“标准包括三个要点，即一个根本原 则，两个保证原则。一个根本原则，即文化原则；两个保证原 则，一个是作者原则，一个题材原则。”1少数民族电影理应反 映少数民族文化，除此之外，作者身份和题材选择也在一定 程度上影响着少数民族电影。这里可以说王志敏的少数民族 电影的判断标准已较为准确和全面，难能可贵的是他甚至注 意到了作者身份会对少数民族电影的成色有所影响。但是， 少数民族文化是如何有机融入电影文本的？影片的少数民族 特色是如何划定的？王志敏并没有深入说明。魏国斌以此为 基础，对少数民族电影的概念进行了更深入的探讨。他首先 根据赵仲牧先生的“文化构造理论”将少数民族文化进行了 同样的文化划分：少数民族文化由浅入深分为少数民族物质 文化，少数民族行为文化，少数民族观念文化。“少数民族物 质文化是指少数民族通过劳动加工、制作和创造的一切可观 察的感知的生活用品、生产工具、人造景观以及少数民族生 活所处的自然环境。少数民族行为文化是指少数民族生产生活方式以及社会交往活动。少数民族观念文化是指少数民族 特有的情感模式、思维方式、价值观念和理想追求等”；2然后 结合少数民族文化在少数民族电影文本里的呈现形式，划分 了少数民族电影的特色等级。“如果少数民族物质文化进入 了主人公的生活环境，成为叙事文本的有机要素电影就 具有了浅层次的民族特色；如果少数民族行为文化转化为主 要人物和故事情节主人公是少数民族，生活环境是民族 地区，故事情节是少数民族生活电影的民族特色就进入 了中层；如果叙事文本的隐性要素能够体现少数民族的观念 文化，即在显性要素反映少数民族物质文化与行为文化的基 础上让叙事视角和主题思想也成为少数民族的叙事视角和 主题思想电影就成为了具有完全民族特色的少数民族 电影。”3由此可见，只有集中反映少数民族物质文化、行为文 化、观念文化的少数民族电影才可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少数民 族电影。赛德克巴莱的主人公是生活在台湾山区的少数民 族赛德克族，故事情节源自赛德克族的真实历史，影片 全面而深刻地表现了赛德克人的民族文化。毋庸置疑，该片 符合上述概念，是一部少数民族电影。二、赛德克巴莱的民族文化表现分析年轻的莫那鲁道在狩猎和与其他部落的争斗中获得了 胜利，凯旋归来的他受到族人的热情迎接，成为英雄的莫那 鲁道终于可以接受文面了。短短五分钟的电影开场，导演就 通过丰富细腻的声画语言由浅入深地表现了赛德克族的文 化：他们生存在险要的山区，以狩猎为主要生计，居住的是木 质草顶的房屋，服饰由上衣、腰裙胸兜、披风等组成伴随 着赛德克族的古老歌谣，莫那鲁道开始“文面”。1895 年中日签订马关条约，将台湾割让给日本。这一 重大历史事件是中华民族苦难的开始，深居台湾山区的赛德 克族同样没有幸免。日本人的入侵不仅毁坏了赛德克族历代 居住的家园，他们还以极其粗暴的方式强行改变了赛德克族 的历史走向。因此，关注与书写这一时期赛德克族人的生活 就具有了更加重要的文化与历史意义。纵观全片，电影非常立体和全面地表现了赛德克族的男东南传播 2013 年第 8 期 （总第 108 期）传播视域 影视传播人和女人以及他们的文化。赛德克族的男人既好勇也斗狠， 这在电影开场的狩猎争斗戏中已初见端倪，而后，莫那鲁道 更是与铁木瓦力斯在汉人市场结下仇怨，最终导致了部落间 的惨烈厮杀。事实上，无论是狩猎的场面还是部落间械斗的 场面在电影中的表现都是相当暴力的，其中对“猎头”的表现 更是引起颇多争议，但这并非导演的刻意渲染，而是源于对 赛德克族文化习俗和历史真实的尊重。赛德克族的女人勤劳 隐忍，无怨付出，她们酿酒、织布，把家庭打理得井井有条，她 们是男人成长、部落发展的坚实后盾，在民族存亡的重要关 头，她们不惜献出生命。这就是电影所还原的赛德克男人以 及赛德克女人。另外，大多数少数民族都喜爱饮酒、舞蹈和歌 唱，赛德克族也不例外。但饮酒、舞蹈、歌唱在此片中的表现 又是极其克制和节省的，既还原了生活本色，也没有借此卖 弄电影技巧。畅怀豪饮体现的是少数民族的洒脱个性，赛德 克人正是借此来表达他们所崇尚的意志自由、苦笑随性，而 喝同心酒更是体现了赛德克人之间兄弟姐妹般深厚的情谊； 赛德克人结婚时的庆祝舞蹈只通过了几个简单的局部镜头 和全景镜头来呈现；莫那鲁道与父亲在溪边完全无伴奏的 二重唱也是用最朴素的手法记录下来的，这一切都显得原始 质朴而又别具一格。电影从不刻意展示少数民族的文化习 俗，每次表现都是服务于剧情的。与此同时，民族文化表现与 电影配乐或者其它影像组成的蒙太奇不仅完成了电影叙事 更增强了戏剧张力。电影的对白主要以赛德克语来发声，这种语言几乎占了 全片的 90%（包括插曲、旁白等），片中音乐和歌谣也基本来 自赛德克古调。民族语言既是民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也 是民族文化的重要载体，同时还与民族文化相互影响，相互 作用。语言与文化的认识理解相辅相成，赛德克语不仅向观 众反映了赛德克族的思维方式、社会关系、文化内涵等，还激 发了部分观众的民族认同感，这是该片的一大亮点。除此之 外，该片的另一大亮点便是对赛德克人唯一的信仰对象 祖灵的表现，这一表现深深地触及了赛德克族的文化核心。 赛德克男人奋勇猎杀、赛德克女人勤劳织酿都是为了取得文 面的资格，在脸上文上祖灵的图腾才可以走过彩虹桥，到达 赛德克人永久共同居住的地方，那里有最富饶的猎场，人们 不用再争斗。所以，“猎场”对于文明还处在原始时期的赛德 克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无论是他们赖以生存的现实猎场， 还是他们永久居住的精神猎场。“猎场”也成为了整部影片叙 事发展的基本动力和重要线索。首先，部落间的争斗源自猎 场的争夺，最美的猎场当然要有最勇猛的猎人来掌管，拥有 最美的猎场意味部落族人的衣食无忧；其次，莫那鲁道最终 带领族人与日本人拼死抗争也是源自对猎场的保卫。台湾被 割让，赛德克族的领地也被占领，日本人没收了他们的枪支 （打猎用枪须经批准），并命令他们砍伐森林建造村镇。现实 猎场的逐渐消失成为赛德克人“出草”的现实诱因，日本人入 侵之前，赛德克人从未失去过自己的猎场和传统，勇猛刚毅 的赛德克人怎能就此作罢。而“出草”的深层原因则是对精神猎场的无可企及，日本曾在 1911 年“招待”雾社地区的头目 去日本“观光”一个月，这使得莫那鲁道等头目看到了日本 飞机大炮的厉害，现实逼得赛德克人学会了隐忍，而夹在族 人期望和日本人威胁之间的莫那鲁道更是极度痛苦。当他 看见彩虹一次次出现，看见年轻一代在日本文化的强行输入 中日渐萎靡的身影。他终于明白，回不到过去，也就到不了未 来。“出草”便是他们唯一的选择即使无望夺回现实猎 场，但起码要取得走过彩虹桥到达永久猎场的资格。三、赛德克巴莱与云南少数民族电影的民族文化表 现比较分析赛德克巴莱演绎精彩故事的同时也很好地表现了赛 德克人的民族文化。生活在民族聚居区的笔者理所当然地想 到了中国内地的少数民族电影，与之相比，它们又是怎样一 番景象呢？笔者在观摩了大量云南少数民族电影后，以赛德 克巴莱的民族文化表现作为参照，对这类影片的民族文化 表现做出了粗浅分析，期望得出一点启示。云南生活着 52 个民族，其中世居人口在 5000 人以上的 少数民族有 25 个，而白、哈尼、傣、独龙等 15 个少数民族为 云南独有。云南拥有无比丰富的少数民族文化资源，上世纪 五十年代至今，政府和企业在云南投资拍摄了一大批少数民 族电影，但总体来说，这些电影的民族文化表现还是不太令 人满意的。首先，少数民族的物质文化在云南各时期少数民族电影 中基本上都得到了体现。从开创云南少数民族电影辉煌的山间铃响马帮来到如今献礼十八大的阿佤山都很好的 表现了云南少数民族地区独特的地貌特征以及旖旎的自然 风光，许多电影更是干脆以一组云南少数民族地区的自然风 光开场，如叶赫娜等。在表现自然景观的同时，少数民族特 色建筑、漂亮服饰等都没有落下，如五朵金花中白族的三 坊一照壁、四合五天井；青春祭中傣族姑娘身着的窄小胸 衣，花色或深色长筒裙等。其次，少数民族行为文化在此类电影中不仅得到了全面 的表现，同时也获得了大量观众的喜爱。少数民族歌舞和以 少数民族独特恋爱方式为代表的各种习俗风尚是电影中行 为文化表现的主要内容。改革开放以前，社会普遍缺少娱乐 活动，当时电影对爱情的表现也存在禁忌，而带有质朴情感 又充满异域风情的少数民族电影一经问世便迅速赢得了观 众的青睐，五朵金花、阿诗玛至今仍回荡在老一辈人的 记忆里。改革开放以后，认识到少数民族文化迷人魅力的创 作者们不仅在电影中加大了对少数民族文化的表现，同时也 加快了对少数民族电影发展的探索，云南少数民族电影在这 一时期出现了商业与艺术的分野。商业片中也有较好地表现 少数民族文化的，如花腰新娘。花腰新娘是少数民族经 典爱情喜剧模式的延续，该片着重表现了花腰彝的歌、花腰 彝的舞以及花腰彝的各种习俗风尚。当然，其中也不乏一些 滥用少数民族文化的，他们把少数民族服饰当作奇装异服、 把少数民族风俗当作奇风异俗如独龙纹面女中对独2013 年第 8 期 （总第 108 期）东南传播 1021032013年第八期传播视域龙族妇女的纹面的表现。而诗意电影青春祭可以作为云南 一部具备完全民族特色的少数民族电影？在这一点上笔者认少数民族电影艺术化的开山之作，值得称赞的是该片明确了为是值得商榷的，原因就在于该片所采用的叙事视角。首先，自身是以汉族的视角来审视少数民族文化的。之前的云南少 必须承认导演对赛德克族的文化表现既是立体的也是尊重数民族电影总是尽量粉饰汉族视角，相反还使用各种手段妆的。影片没有回避少数民族内部的不团结以及相互间的仇杀点影片，使其看起来更像一个客观自足的存在。这很容易导 （干卓万人受到日本人的蛊惑灌醉杀害赛德克人等）；也肯定致观众把他者视角下的少数民族文化当做真正的少数民族了文明的落后不等于智力的低下（与日本人交战，赛德克人文化，这对于少数民族文化的准确表现无疑是有害的。常常出其不意，杀得日本人慌忙逃窜等）其中最值得称另外，在相当数量的云南少数民族电影中，少数民族并道的是导演对“第二次雾社事件”的再现。有人觉得这些场面不是唯一的主角。与少数民族共同组成影片主角的不是中国 过于血腥，特别是猎头以及对日本妇孺的杀害，但笔者不这人民解放军就是因为各种原因来到少数民族地区的科学家样认为，一来这是基于历史史实并非凭空捏造，二来正义站或摄影师等。影片中，解放军和科学家或带领少数民族抗击 在哪方不辩自明。如果非要说赛德克人残忍，那我们该如何各种邪恶势力、或带领少数民族大搞生产建设。改革开放之 看待赛德克妇孺的集体自杀？如何看待日本人对赛德克人使后，这一情况得到好转，但汉族角色仍然占有重要位置，其中用生化武器的行为？如何看待日本人用部落矛盾和奖金（头原因是多重的：（一）少数民族电影要服务于民族解放和民族目 150-200，壮丁 100，妇女 30，孩童 20）挑起赛德克族之间团结的政治文化需要；（二）少数民族电影创作与欣赏的主体的相互残杀？看起来，导演希望以平等的态度对待二者，但我基本上都是汉族人民；（三）少数民族电影创作个体的艺术表们也注意到导演对日本人的描写是十分细腻甚至是有些暧达大多还停留在先进文明与落后文明的冲突关系上。这些原 昧的。日本人夜宿樱花林遇袭一场戏，站在他国土地上的日因基本决定了云南少数民族电影的样貌主流文化“搭 本人被表现十分无辜；莫那鲁道与成年后的铁木瓦力斯打救”少数民族文化。这一现象严重影响了影片对少数民族文 猎相遇时再次剑拔弩张，日本人居然扮演了调停的角色化的自信表达和深入思考。与其说导演在此片中是以第三人称叙事，保持中立态度，还最后，少数民族观念文化在云南各时期少数民族电影中 不如说两种叙事立场同时存在，并始终怀有一个美好的愿影视的表现是相对缺失的。第一，很多电影故事没有民族味，换一传播 套衣服、换一个民族照样可以把故事演下去，唯有阿诗玛、 孔雀公主等还算比较“有味”，他们分别改编自撒尼人世代 相传的叙事长诗阿诗玛和傣族的叙事诗召树屯。第二， 电影中的少数民族人物既没有显示出自身个性也没有反映 出该民族的性格，似乎云南的少数民族除了腼腆还是腼腆。 第三，这些少数民族电影的对白基本不使用民族语言，而语 言不仅能体现一个民族的发展变迁更是民族同胞的精神家 园。涉及到民族语言文化的云南少数民族电影只有几部，从 表现上看也都良莠不齐，大东巴的女儿里和云杉向杰克介 绍纳西族的东巴文字及文化时显得说教而生硬；婼 玛的十 七岁中民族成员之间的对话采用哈尼方言倒是显得自然 “有味”。第四，云南各少数民族都有自己的宗教文化，既有与 各民族原始生活状态密切相关的在本土产生的原始宗教，也 有对各民族产生深刻影响从中原或国外传入的外来宗教。在云南省怒江傈僳族自治州丙中洛乡重丁、秋那桶等贫瘠的山 村中可见到具有异域风情的基督教堂；云南各少数民族崇拜 山、崇拜火、崇拜祖先等的原始宗教更是数不胜数。不过，这 在近六十年来的云南少数民族电影中都鲜有涉及。第五，几 乎没有从本民族视角出发讲述故事的少数民族电影。四、结语总的来说，云南少数民族电影的民族文化表现成色不容 乐观，虽然物质文化、行为文化都有所表现，但观念文化则很 少触及，放眼中国内地其它地区少数民族电影（如回民支 队、寻找刘三姐）的情况也大抵如此，所以笔者惊叹于赛德克巴莱的民族文化表现。那么赛德克巴莱是否就是望和解（赛德克学生对日本妇孺的报复杀害并没有直接 呈现、樱花这一意象的反复出现、一郎和二郎的角色设置 等）。出现这种情况从某种角度来讲又是不可避免的，因为导 演的民族文化身份非赛德克族。当然，这或许已是外族 导演以他者视角创作的最好结果。保持中立，坚守客观，一种人道主义的叙事视角近年来在许多战争电影中经常出现，或许这种视角确实适合于对历史问题展开客观的反思，但这部少数民族电影决不能简单等 同于战争电影或者其它电影。鉴于少数民族电影文化认同的 困难性、少数民族文化的非主流特征以及其在全球化浪潮中 的现实际遇等，笔者坚持认为在少数民族电影中应当优先采 用民族视角（作者民族文化身份与所表现民族相同）。首先在 民族文化表现上，外族作者总是不可避免地显露出一种解释 的口吻（某种程度上正好体现了他对少数民族文化的理解过 程）。而本族作者进行少数民族文化表现时大多平铺直叙，把 握有余，自信显露。如少数民族电影静静的嘛呢石中对藏 族文化的表现。其次二者对民族文化思考的表现方式也有所 不同。外族作者的思考往往冷静客观最终产生一个既定的明 确态度，但在叙事过程中又想通过某种方式隐藏自己的态 度。片中“第二次雾社事件”结束时，天空中飘荡着赛德克的 古老歌谣“你们摸摸看，你们悲愤的前额，还能展开一座 美丽彩虹桥吗”战斗过后立即出现的赛德克古调（歌词 实为导演所作）难逃灌输作者思考结果的嫌疑，几乎同步的 “反思”让观众的情绪顿时也陷入两难境地。而本族作者的民 族文化思考往往融解在真实可信的少数民族生活流里，走向 内省的同时充满了深沉的爱，并不着急给出答案也不打算捆东南传播 2013 年第 8 期 （总第 108 期）传播视域 影视传播绑观众，真诚的讲述换来的除了耐心的倾听以外往往还有设 身处地的思考。如少数民族电影寻找智美更登的内涵表达 隐秘而且多义，引发了众多外族观众对影片主题的阐释兴趣 以及对藏族文化在当代社会中的现实境遇产生了会心的思 考。毕竟在全球化浪潮的席卷下，如何保留和传承少数民族 文化，维持文化的多样性并不能只是少数民族自己的事情。 优秀的少数民族电影除了自信充实地表现少数民族文化外， 还应当努力的为外族观众提供认同与思考的机会。难道在中国就没有具有完全民族特色的少数民族电影 吗？在笔者看来，静静的嘛呢石可算作理想中的少数民族 电影。影片讲述了小喇嘛回家过年的经历，有“故”事，有新 事，没有奇观，没有异象，藏族文化细腻地流淌在藏族僧侣 与藏族老百姓平静的生活中。其中值得一提的是对藏传佛 教和藏戏智美更登的表现，前者揉碎其中，不留痕迹；后 者惊鸿一瞥，引人深究。片名中的“嘛呢”即是佛经六字真言 经的简称也是藏族文化核心的缩写，藏传佛教认为嘛呢是 一切佛经的根本，刻有嘛呢文字或佛教徒像的石头称为嘛 呢石，虔诚的藏族佛教徒认为把他们日夜默念的六字真言 刻在石头上，这些石头就会有一种超自然的灵性，能洗清罪 过，引领他们走向西天净土。传统藏戏智美更登来源于藏 译经藏方等部太子须大（上奴下手）经，是根据释迦牟尼 为其弟子讲的一个故事改写而成的剧本，历史悠久，深入人 心。除了藏族文化得以表现外，笔者还看到了作者对藏民生 活、藏族文化深沉的爱与思索。这一切的流利表达得益于创 作者本民族的文化身份（导演万玛才旦本身即为藏族，该片 主创也多为藏族）。但是，如此有品质的少数民族电影始终过 少。由上得知，少数民族文化是少数民族电影的灵魂所在，想要创作优秀的少数民族电影首先应该考虑如何深入的表 现少数民族文化，其次，对少数民族文化有所思考。少数民族 电影独立于世也正源于其特殊的文化意义。但现实情况并非 这么简单，笔者基于对云南少数民族电影发展的研究和思 考，发现少数民族电影的创作动机和拍摄目的往往并不单 纯民族文化表现有时并非是目的反而成了手段政治需要、经济收益是目的。中国内地少数民族电影的产生是 源于民族解放与民族团结的需要，受到欢迎更多是文化封闭 与娱乐匮乏的原因。现如今云南少数民族电影的生产主要依 赖于政府提供政策支持、民营企业提供资本支持。这种支持 往往另有目的，政府除了希望少数民族电影为民族团结继续 做出贡献外，更希望其为旅游服务（五朵金花给大理旅游 带来了持续不断的经济效益，中共十三大明确了以经济建设 为中心，电影输出文化继而带动旅游成了浅显易懂的道理）。 民营企业的资本投入除了民族感情、电影兴趣等因素外，主 要还是为了商业回报。民族团结的政治背景决定了少数民族 电影的叙事立场与文化表现等不能完全自主；为旅游服务致 使少数民族电影的文化表现长期滞留在中浅层，难以深入文 化内部进行思考；商业利益的追逐还容易导致少数民族电影在文化表现上媚俗化与奇观化，这一切都使表现少数民族的 电影离真正的少数民族电影越来越远。电影是工业时代的产 物，少数民族电影也是电影，不能不谈产业规律，但我们也要 讲一点特殊性，面对人口弱势且经济落后的少数民族以及他 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