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领返乡”的人口经济学解释.doc

“白领返乡”的人口经济学解释郭文静（华东师范大学人口所 上海 260002）摘要：本文通过对人口迁移理论的梳理，建立了能够解释白领返乡的成本收益模型，然后从收入差别、生活成本、迁移成本及政策因素等四个方面，分析白领返乡的迁移决策过程，最后从白领返乡和政府的角度，对这一现象进行了思考。关键词：白领返乡，人口迁移，成本收益理论据新浪网关于一线城市白领返乡求职意愿的调查 新浪，/result/44151.html?f=1显示，79.7%的被调查者有过回乡的想法，并打算过几年回乡发展。在新闻舆论中，这股风潮被称为“逃离北上广”，也就是随着北上广等一线城市生活成本的居高不下和生活压力的倍增，在这些城市打拼的白领阶层开始逐渐考虑向国内二三线城市迁移的现象。同期出现的另一个现象是“民工荒”，即许多的民工春节返乡后，就留在了当地就业，“离土不离乡”，从而导致了过节后沿海很多企业出现严重用工短缺的现象。从表面看，两类人都是选择了离开大城市，回到较小的城市或者农村，这种迁移现象背后的迁移决策机制是否一样呢？ 在国内的有关人口迁移的机制研究中，朱杰（2010）研究了长三角省际人口迁移格局及影响因素，表明人口迁移过程中的“推力”作用大于“拉力”作用，空间可达性指标成为影响迁移决策的首要原因；罗鸣令（2009）从公共服务非均等化出发，研究了影响人口迁移的财政原因；李斌（2008）认为城市住房价值结构化导致了人口迁移的筛选机制，在一线城市，房价过高，入住成本递增，在一定程度上阻止了人口的迁移；陈树文，佟雪敏（2009）认为区域经济发展的差距是影响人口迁移的重要方面。付一峰，付海京（2007）对人口迁移的综合影响因素进行实证研究，发现工资、房价、人力资本氛围对迁移决策有显著影响，而消费物价水平、失业率和医疗设施等因素对人口迁移决策的影响较小。有关劳动力回流的研究，李小（2009）从城市的推力和家乡的拉力两方面分析了“农民工返乡潮”成因，认为在推力方面，受金融危机的影响、住房条件和生存压力、农民工在城市的社保空位、产业结构的调整等将一部分农民工从城市推了出去；在拉力方面，农村市场广阔、就业机会多，及国家一系列的惠农政策、家乡的社会网络等是吸引农民工返乡的因素。关于白领返乡的研究还很少，那么，白领返乡的迁移决策机制是否类似呢？又该怎么解释？以下就是本文要研究的内容。1、概念的界定白领是指有教育背景和工作经验的人士，是西方社会对企业中不需做大量体力劳动的工作人员的通称，又称白领阶层，与蓝领对应。 百度百科，白领，/view/1696.htm 在我国，白领是指那些有着专科及以上学历、从事脑力劳动的工作者，与农民工相比，他们往往比较注重生活质量，有强烈的务实主义精神，关注个人发展。白领返乡是由一线城市向二三线城市的迁移，农民工返乡则是从城市到农村的迁移，两者都带有想要永久居住的目的，因而按照联合国国际人口学会组织（IUSSP）的人口学词典（1992）中的定义，人口迁移是指“人口在两地之间的地理流动或者空间流动”，这种流动通常会涉及永久性居住地的转变，因而可以被称为人口迁移。 与农民工返乡迁移的另一个不同点是，白领当初选择在一线城市打拼，很多人都是希望能够留在一线城市，而由于我国现行户籍管理体制，就业政策和农村土地制度的约束，农民工的流动从目标上就并非全部以定居为目的的 蔡昉，中国流动人口问题，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7。从职业类别来说，返乡农民工在城市中的职业往往不稳定，他们进城后大多进入劳动密集的行业或者服务业。 李小，从人口迁移理论看“农民工返乡潮”的成因，法制与社会，2009（10）2、我国白领返乡的成本-收益模型建立 2.1、关于人口迁移经济理论的简述2.1.1、经典的推-拉理论推-拉理论是最朴实的人口迁移理论，该理论分析了群体迁移的原因及迁移方向。最早来自于莱文斯坦根据对欧洲人口普查中有关人口出生地和居住地的资料发表了人口迁移的法则，该理论认为迁移行为发生的原因是迁出地的推力因素(push factors)和迁入地的拉力因素( pull factors)共同作用的结果。莱文斯坦的理论虽然比较粗率，但是却有开创性作用，任何一次的人口迁移都可以从推拉力方面去考量，如张贡生（2009）从推拉力两个方面综述了中国国内乡城转移的原因。2.1.2、成本-收益理论(Cost-Benefit Theory)舒尔茨(Schultz,1990)将人口迁移视为人力资本投资的一种途径。他认为，个人迁移行为决策取决于其迁移成本和收益的比较结果。斯加思塔（Sjaastad，1992）首次对人口迁移的成本和收益进行了系统的分析。成本方面，他认为人口前一段私人成本可以分解为货币和非货币成本，前者指迁移过程中用现金支付的费用，如食物，交通等，后者是指心理成本，如因找工作而浪费的时间成本，不愿意离开熟悉环境而产生的心理成本。收益方面，对任何人而言，迁移都能使实际收入产生一个或正或负的增量，他认为这个增量来自于名义收入的改变、就业率的改变、价格的改变，或者这三者之和。既然迁移是一种投资行为，迁移者在作出迁移决策时就必须考虑迁移成本与迁移收益问题，迁移行为决策取决于迁入地与迁出地的收入差是否大于迁移成本。2.1.3、农村-城市的迁移理论在二元经济结构向发达的一元经济转变的过程中，劳动力由农村向城市的流动，或者说劳动力由传统农业部门向现代工业部门的转移是一个必然发生的共生现象。 赵邦宏等，发展经济学，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年2月发展经济学家对这一现象进行过大量的研究，提出了许多著名的理论模式：刘易斯模式、拉尼斯-费模式、乔根森模式、托达罗模式，这些理论在定性定量方面都较好的解释了乡-城间的人口迁移，但却不适用于城-城之间的迁移。综上可知，白领阶层的城城迁移，不是从农业部门到工业部门的迁移，因而不能用发展中国家的人口迁移模型，实际上，白领在做出是否迁移的决策时，不仅是人力资本的投资，更是综合了城市生存环境，公共基础设施等因素综合考虑的结果。因而，笔者在舒尔茨的成本收益理论的基础上，建立了一个简单的城-城迁移决策模型。2.2、我国白领返乡的迁移决策模型 结合舒尔茨的成本收益理论，返乡白领在选择迁移时，需要考虑两地的收入差，及生活成本的差异，及工作机会的多少及职业发展前景，还要考虑未来成家立业的成本，政策阻力，迁出成本等因素，只有当综合影响因素为正时，迁移才会产生。 迁移决策=迁入地与迁出地的收入差-迁入地迁出地的生活成本差+迁入地迁出地在政策方面的影响因素+心理的适应成本M=I+C+p+x其中，收入差I=dt,借鉴托塔罗模型中的计算方法，yu(t)和yr(t)分别为预期时间内迁入地和迁出地的工资率，r 为贴现率，P(t)为该期间迁入地就业概率；生活成本差C包括吃穿住行等方面成本的比较，人均住房面积，公路网密度；心理的适应成本X是指由于离开原来社交圈子而带来的短期不适应的负效用，也包括回到家乡，社交可能更丰富的正效用；P是指城市在提供公共服务设施及社会保障方面的差异，这个可以用地方财政总收入、人均财政收入、每百万人平均高等学校数、中小学数、每个医疗服务机构服务的人数来衡量；3、 新建立的迁移决策模型对白领返乡的解释首先，随着我国西部大开发、振兴东北、中原崛起等一系列政策的出台，中西部的二三线城市都正在较快的发展。以西部大开发为例，2000年以来，西部地区国民经济不仅增长速度快，而且持续时间长、稳定性好，经济总量和人均水平均实现了大跨越。20002008年，西部地区生产总值年均增长11.7%，高于中部和东北地区年均11.5%的增长率，其中内蒙古自2002年起连续七年增速居全国第一，20002008年平均增速高达16.8%；陕西和西藏分别以12.6%和12.4%紧随其后。 中国地区经济监测报告，李纲，中国统计出版社，2010而在区域开发、产业升级转型的过程中，最短缺的就是人才，因而白领即使返回二三线城市，也应该是可以较容易寻得工作。其次，大都市较高的房价物价造成了高昂的生活成本，在对白领的调查中发现，25.8%是觉得房价太贵，无法负担。李斌（2008）住房价格结构化对人口的永久迁移进行了研究， 李斌，城市住房价值结构化：人口迁移的一种筛选机制，中国人口科学，2008年4期发现不同层级的城市住房空间价值差异在拉大，20世纪90年代以后,北京、上海等城市的住房价格在全国最高,上涨速度也最快,其居民的住房价值也就相应最高。进一步研究发现,住房价值最小的是中部区县, 而不是西部区县。因而，从城市体系来说,中西部区县城市由于住房升值幅度小,住房均价低,因而迁移人口进驻的成本较低,而北京、上海、深圳、广州等高端城市,住房的升值幅度大,住房均价在高位运行，迁入的成本较大。再次，我国现行的户籍制度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白领的返乡决策，我国目前的户籍制度不单单是身份的象征，更重要的是，户籍制度与社会福利、公共服务设施等挂钩。以上海为例，拿着暂住证的白领（也就是城市的临时身份证），只能参加综合保险，保险额度较本市市民低，并且在他们返乡后，目前除了养老保险可以转移，其他的只退给个人缴费部分。还有，如子女的教育问题。而且暂住证也让很多白领没有归属感，这在新浪的调查中也有所显示，20.2%的人觉得没有归属感。最后，白领返乡后，由于他们在大城市练就的承受力，及创新的思维，他们很快就崭露头角。不仅有稳定的工作，工作的节奏与压力也降低不少，相对低廉的房价、物价让他们较快就过上了原先梦寐以求的中产阶级的生活。而不做房奴无疑让他们觉得活得更体面，更有尊严，提高了生活品质，也一一解决了前面所述的问题。还有就是返乡后，回到相对熟悉的生活圈子，父母亲人都不离得太远，也就会产生自然而然的归属感。表1 白领在一线城市生活面临的最大问题在一线城市生活最大的问题房价太高没归属感生活节奏快，压力大消费太高，存不住钱户口和子女教育问题其他总计25.8%20.2%19.5%18.3%14.2%2.0%100%数据来自新浪调查，/result/44151.html?f=14、 对白领返乡现象的思考目前，白领返乡还不可能成为一股潮流。莱宾斯坦在1885年就指出人口的流动都是双向的，有正向的移动，就肯定有逆向的流动，而返乡的白领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根据泽林斯基（Zelinsky，1971）提出的迁移转变假说，将人类社会的变迁分为现代化前的传统社会、早期转变型社会、后期转变性社会、发达社会和未来超发达社会五个阶段。一方面由于我国目前还是优先发展东部沿海地区，尤其是东部三大都市圈，经济增长的极化作用，必然带来人口的集聚 王桂新，中国东部三大都市圈人口迁移与经济增长极化研究，华东师范大学学报，2006年9月。西部虽然近几年经济发展的速度很快，但是整体上还是落后于沿海地区；农村虽然有很多的惠农政策，但是城乡的收入差距还是很大，这就导致总体来讲还是人口迁移还是从农村到城市，这也是符合我国城市化进程总体趋势。另一方面，在一线城市的基础设施较完善，如娱乐设施、公园、图书馆等，城市又充满活力和挑战，这不仅对白领有极大的吸引力，对农民工，尤其是新生代的农民工吸引力很大，因而，可以肯定的说，白领返乡只是一小部分，总的趋势不会改变。 虽然白领返乡只是一小部分人的选择，但是迁入地政府也要抓住机遇，制定相应的政策招揽在外的白领返乡就业，促进当地经济发展，而迁出地政府则要分析白领流失的原因，防患于未然，在房价、户籍方面给予优惠，同时加大廉租房、公租房的开发，适时开放部分经济适用房给没有本地户籍的白领。参考文献：1.新浪，/result/44151.html?f=12.百度百科，白领，/view/1696.htm 3.蔡昉，中国流动人口问题，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74.李小，从人口迁移理论看“农民工返乡潮”的成因，法制与社会，2009（10）5.赵邦宏等，发展经济学，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年2月6.中国地区经济监测报告，李纲，中国统计出版社，20107.李斌，城市住房价值结构化：人口迁移的一种筛选机制，中国人口科学，2008年4期8.王桂新，中国东部三大都市圈人口迁移与经济增长极化研究，华东师范大学学报，20069.赵乐东，人口流动与社会经济发展基于河南省情况的统计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