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消费_21世纪人类消费行为发展的新定位.pdf

73 一部人类消费史就是一部人类 不断追求和实现自身利益的历史。工 业文明以来，人类在尽情享受历史进 步所带来的种种物质财富、满足日益 增长的消费需求的同时，也付出了沉 重的代价。经济的发展和消费上的纵 欲无度，使社会进步在一种片面而畸 形的价值选择中，走向自然生态的日 益恶化，严重影响到社会的稳定和繁 荣，从而危及到人类生存的根基。面 对人与自然对立的过度追求欲求消费 而造成的困境，我们的唯一出路在于 通过理性反思，摒弃和超越传统的消 费价值观。 从20世纪60年代开始，许多学 者遵循以人为本的消费价值观原则， 生态消费:21世纪 人类消费行为发展的新定位 许进杰 （西南财经大学 工商管理学院，成都 610074; 玉林师范学院 政法系，广西 玉林 537000） 为优化人与自然的关系，实现可持续 发展的目标，重构建立在人、自然和 社会和谐统一基础上，适合人类自身 发展需要的消费模式，如绿色消费、 可持续消费、合理消费以及生态消费 等。这说明人类已经清楚地认识到， 一味地消费并非人们努力奋斗的全部 目标，过分消费的负作用已对人们努 力奋斗本身的价值构成怀疑和否定， 人类的头等大事是要处理好人与自然 的关系，促进生态平衡。 1 生态消费:人类消费行为发展的新 形态 从传统工业文明向新的生态文明 转变，是人类文明发展模式在当代的 重大变革。现代意义上的生态消费是基 于人类社会在发展过程中造成的资源浪 费、环境污染、生态平衡严重失调等问 题的出现而提出的一种全新的生活理念 和消费方式。它是指既符合物质生产的 发展水平，满足人的消费需求，又符合 生态生产的发展水平，不对生态环境造 成危害的一种消费行为。它把人类的消 费纳入生态系统之中，接受生态系统对 人类消费的约束，使之与生态系统协调 统一，是一种高层次的理性消费。它 所倡导的消费观念、消费结构和消费 模式不仅有利于环境保护和资源的合 理利用，而且体现了人们科学的道德 观、价值观和人生观，显示出高层次 的精神文化内涵。 摘要:现代社会过度追求消费的行为通过消费和生产的互动作用，引领高投入、低产出、高污染的经济运行模式的发展，导致了 全球性资源短缺和生态危机。与绿色消费、可持续消费等消费模式相比较，按照以人为本的消费观，建立在人、自然和社会和 谐统一基础上的生态消费发展模式有更多的科学性和合理性。深入理解生态消费的内涵与界定，不断调整制度安排，有利于促 进生态消费模式的构建。 关键词:生态消费;绿色消费;可持续消费;消费行为 Ecological Consumption: A New Position about the Humans Consumer Behavior Development in the 21st Century XU Jin-jie (Southwest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Chengdu 610074, China; Yulin Normal University, Yulin Guangxi 537000, China) Abstract: Through the interaction of consumption and production, excessive consumption acts in modern society is playing a role in helping high input, low output, high-pollution development patterns of economic operations, which leads to global shortage of resources and ecological crisis today. Compared with green consumption and sustainable consumption patterns etc., ecological consumption has more consumer science and rationality, which built on the basis of harmony and unity of people, nature and society. Deeply understanding the meaning and defi nition of ecological consumption and adjust its institutional arrangements continuously, we can promote construction of ecological consumption patterns. Key words: ecological consumption; green consumption; sustainable consumption; consumer behavior 作者简介:许进杰（1971 ），湖南邵阳人，广西玉林师范学院政法系讲师，西南财经大学经济学博士生，研究方向为消费经济。 GREEN ECONOMY绿色经济 ECOLOGICAL ECONOMY 74 现实中，人们常常存在一些理念 上的混淆，将生态消费概念与绿色消 费、可持续消费以及合理消费等概念 等同起来。纵观人类消费理念和消费 思想的发展变化，我们可以发现在生 态消费概念出现之前，绿色消费、可 持续消费等概念事实上早已进入人类 的视野并为大多数人所认同和肯定。 但笔者认为，尽管这些消费模式对人 类的消费问题都给予了极大的关注， 但这种关注也具有显而易见的片面 性。基于生态伦理学向经济领域延伸 的趋势以及消费问题导致生态环境日 益恶化的趋势，笔者提出用生态消费 概念代替绿色消费、可持续消费、合 理消费等概念表述的设想。尽管这种 设想在今天或许显得有些肤浅，但经 过长期的思索和谨慎的权衡，笔者还 是决定使用这个概念作为本文的中心 词。这是因为与绿色消费、可持续消 费等概念相比较，生态消费概念有着 更多的科学性和合理性。 1.1 生态消费与绿色消费 对绿色消费的研究最早起源于20 世纪80年代。1988年，英国人J o h n Elkington和Julia Hailes出版了著名 的绿色消费者指南，并在该书中 第一次提出了绿色消费的观点。该书 提请消费者如何用自己的购买行动去 鼓励厂商和零售商的环保努力，认为 消费者购买了绿色产品就等于帮助制 造商和零售商创造了新的机会。在书 中，作者提出了消费者在选择和购买 产品时的绿色准则，即将绿色消费定 义为是避免使用下述商品的一种消费: （1)可能危害消费者自身或他人健康 的产品;（2)在制造、使用或处理上会 对环境造成损害的产品;（3)在制造、 使用或处理上会消耗过多能源的产品; （4)因过度包装或过短的生命周期而造 成不必要浪费的产品;（5)使用来自濒 临绝种动植物或濒临毁减环境物质的 产品;（6)因毒性测试或其他目的而残 酷或不必要使用动物的产品;（7）对 其他国家，尤其是发展中国家有不利 影响的产品。1 很显然，上述定义只是从消费对 象（即产品）的角度来进行界定的， 这也较清楚地反映了绿色消费所蕴含 的基本内容。尽管后来人们对于绿色 消费的概念作了不少扩充，赋予了更 深刻的内涵，但是从绿色消费字面所反 映出来的依然是指由绿色产品、绿色资 源分配关系所直接决定的绿色生活消费 与个人消费。也就是说，绿色消费这个 概念是以消费对象作为概念解释主体和 内容指向的，绿色消费概念所要表达、 透露的意义就是鼓励消费者应当消费绿 色产品，其实际目的在于通过消费者对 绿色产品的消费来鼓励和提高生产者制 造绿色产品的积极性。 尽管与传统的消费方式相比，绿 色消费已是文明程度与道德价值观得 以长足进步的一种消费方式，但通过 对绿色消费含义的考察，我们可以看 到，绿色消费概念的定义角度和出发 点都是比较狭隘的。与生态消费概念 相比，笔者认为，绿色消费概念至少 存在以下三个方面的不足。 首先，绿色消费只关注消费品， 关注消费对象是不是节约、防污和健 康的绿色产品，而没有关注消费行为 及其过程本身是不是符合生态环境的 要求，是不是符合适度消费的要求。 我们知道，人的消费欲望是无止境 的，绿色消费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人 们对消费数量的追求欲望，只是调整 了人们的消费对象。绿色消费在要求 消费者在消费活动中选择未被污染、 有助于环保并符合健康要求和安全标 准的绿色产品的同时，并没有体现人 类的理性精神和节俭自律，并没有克 服过度消费、大量消费的弊病。绿色 消费倡导的是对消费质量的追求，却 没有把适度消费纳入考察的范畴。也 就是说，绿色消费更强调人们对于 消费的“质”而非“量”的关注，人 们应该消费绿色产品，只要是绿色产 品，人们同样可以最大化地索取和努 力消费。在个人层次上，消费者消费 绿色产品不存在合理消费的数量界限 要求;在社会层次上，绿色消费没有兼 顾生产增长与消费水平的关系。对绿 色产品消费得越多，就意味着人们的 生活质量越好。 其次，绿色消费难以体现生态 消费中的公正原则。由于绿色消费注 重的是消费对象的绿色化，强调的是 消费者在消费活动中对绿色产品的使 用，侧重于考虑一部分人或当代人的 消费需求，难以体现消费行为的公正 性。绿色消费在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 家的实施与推行存在着很大的悬殊。 发达国家的消费者作为地球上的少数 人，主要生活在高收入国家，享受着 很高的生活标准，其消费质量与绿色 消费的要求是一致的，他们可以凭借 丰厚的财力尽情消费来自世界各个角 落的未被污染、有助于环保并有助于 他们健康要求的绿色产品。而处于发 展中国家的大多数人却因陷入经济贫 困与生态危机的恶性循环中，难以消 费在他们眼里认为也是合理却又几近 奢华的绿色消费对象。 最后，生态消费不是一般意义 上的消费，即不仅表现在消费品本身 的生态性、消费过程的生态性，而且 还表现在消费结果也是生态性的。也 就是说，生态消费之生态，不仅在于 消费过程、消费产品本身，还在于消 费结果也是服从生态系统规律的。消 费主体完成对消费品的使用后，应当 对由之而产生的垃圾等废弃物质合理 处置，拒绝随意丢弃。与生态消费相 比，绿色消费概念所指向的仅仅是消 费品的绿化，从字面上难以意会出消 费结束后的绿化和生态问题，没有体 现出维护环境资源、消费者应当处理 消费废弃物的后续义务要求。 75 总之，笔者提倡使用生态消费 概念，并非是为了排斥和诋毁绿色消 费，而是出于这样一种认识，即认为 生态消费可以更好地体现生态伦理在 消费活动中的价值反映，这样其实可 以给人们带来比绿色消费更多的道德 要求和人文指引。从这种角度看，生 态消费是对绿色消费概念的拓展和完 善，用生态消费概念替代绿色消费概 念，是为了更好地引导人们的消费行 为，使人们能够实现更多方面的价 值。可以说，绿色消费属于人类基础 层面的消费，而生态消费则属于对人 类消费的综合性、多层面的思考。绿 色消费是在单线性思考的过程中所提 出的消费要求，而生态消费是在多线 性交叉思考的过程中所提出的消费要 求。绿色消费的所有内容在生态消费 中均可得以体现，它应是生态消费中 效用价值的核心内容。从这样一种形 态上，我们认定绿色消费与生态消费 具有交叉性与重合性，绿色消费寓于 生态消费之中，生态消费中包含有绿 色消费的全部内容，并在更宽泛的视 野中对消费模式提出要求。 1.2 生态消费与可持续消费 1992年，巴西里约热内卢联合国 环境与发展大会通过的里约宣言 和21世纪议程,都发出了改变消费 方式的呼吁。例如，21世纪议程 明确指出，全球环境退化的主要原因 是不可持续的生产和消费方式，并号 召所有国家“促进减少环境压力和符 合人类基本需要的生产和消费方式， 加强了解消费的作用和如何形成更可 持续的消费方式”。2 1994年，联合 国环境规划署的报告可持续消费的 政策因素正式提出了可持续消费的 定义:“提供服务以及相关产品以满足 人类的基本需求，提高生活质量，同 时使自然资源和有毒材料的使用量减 少，使服务或产品的生命周期中所产 生的废物和污染物最少，从而不危及 后代的需求。”根据这份报告，可持 续消费不是在由贫困引起的消费不足 和由富裕导致的过度消费之间取得的 一种折衷，而是一种新的能够普遍适 用的消费方式。3 事实上，可持续消费是基于可持续 发展理念出现后于20世纪90年代初期提 出的一个新概念。按照世界环境与发展 委员会的定义，可持续发展指的是既满 足当代人的需要，又不对后代人满足其 需要的能力构成危害的发展。它包括两 个重要的概念:“需要”的概念和“限 制”的概念。“需要”是指世界上贫困 人民的基本需要，应将其放在特别优先 的地位来考虑;“限制”是指技术状况 和社会组织对环境满足眼前和将来需要 的能力施加的限制。4在对可持续发展 的进一步解释中，世界环境与发展委员 会认为，“人类需要和欲望的满足是发 展的主要目标”，而“发展就是经济和 社会循序前进的变革”，5其核心问题 是人们的经济生活与经济发展不能超过 资源与环境的承载能力。在联合国提出 的可持续消费定义中，我们也能发现在 定义中所包含的与可持续发展理念一致 的几个关键问题，即满足人类生活需 要、提高生活质量、提高资源利用率、 减少废弃物排放和生命周期观点。可持 续消费的实质就是，如何在为满足基本 生活需要和提高生活质量而提供更好的 产品或服务的同时，持续减少这些产品 或服务对环境的影响和对人体的危害。 可持续消费的观点认为，必须通过改变 消费方式（如使用替代产品），而不是 改变消费水平（减少产品或服务的消 费）来改善环境。 尽管可持续发展以及由此衍生 出的可持续消费有其自身的合理性， 但其功利色彩和过度属性依然明显。 由以上分析可以看出，可持续消费的 主体是人类社会，其目的也是为了满 足人类的需要，其核心依然是关注各 种物质经济资源在人类代际之间的平 衡，只考虑到环境资源保护与满足人 类需求间的关系，并未从根本上扭转 以物为中心的发展模式。从可持续消 费的权威定义来看，这种伦理观过于 强调人的需求的实现和满足，是人类 中心主义伦理观的变种。它所要求的 环境资源保护也仅仅着眼于人类利益 的保护，没有将自然作为一个系统整 体来对待，且未将人类作为自然整体 的一个部分来考虑。它关注的依然是 人域内部机会的均等、分配的正义， 无论是代内还是代际均把环境资源作 为客体来加以考虑，它在侧重人类需 求满足的同时没有克服人类对生态环 境的控制，它的理论基础依然是物我 两在的二元论哲学。 诚然，人的独立性是建立在对物 的依赖性基础之上的，但单纯的物的 繁荣并不能代替人本身的发展，也不 直接意味着社会的进步。我们的确看 到了一个物质文明空前繁荣的现代社 会，但其背后却隐藏着人性价值的失 落。可持续消费没有指出人类对自然 的责任，没有考虑自然的内在价值， 它强调人对自然的依赖，单纯地让自 然只满足人类的需要，其目的依旧是 人的物质利益片面、狭隘的发展。这 不能不说是可持续消费所含理念的一 个重大缺陷。 为此，有必要在对可持续消费的 价值基础和生态向度进行反思和追问 的基础上，寻求一种新的学术范式和 概念表述。在生态伦理语境下，我们 找到了生态消费。笔者认为，生态消 费含义的确定和蕴涵的内核是建立在 生态主义道德基础上的。这种新的伦 理观为人类重新认识自身的价值和意 义提供了一种全新的尺度。它把人的 消费活动置放于“人社会自然” 这一大的坐标体系之中，将伦理道德 的视野扩展到了自然，认为人类属于 自然的一部分，是生命共同体中的一 员，人类应该尊重自然界本身，在承 GREEN ECONOMY绿色经济 ECOLOGICAL ECONOMY 76 认自然内在价值的前提下，重新定位 自身的生活方式，改造不合时宜的旧 有价值与权利评判标准，科学而理智 地使用自己的权利，自主、自觉地承 担应有的消费责任和义务，达成人类 与环境的和谐共处。 词源的考据，一方面是为了探 寻词源的含义，一方面是为了剖析词 源意义的语境。无论是可持续发展还 是可持续消费均有先天不足多义，其 本身都以维护人类社会的持续发展为 最高利益，人类的整体利益和长远利 益是人类保护自然环境的出发点和归 宿，是促进人类保护自然的行为依 据。尽管与可持续相关的各种用语总 是试图解决和缓和人与自然关系的断 裂和紧张，尽管可持续理念的提出有 其历史和现实的意义，但是以可持续 理念为指导的联合国决议以及许多国 家资源和环境政策的失败，都说明可 持续发展也好、可持续生产或消费也 好，并不能为生态危机的解决提供一 个正当的价值基础。因此，为消费理 念寻找一个坚实的价值基础，用生态 消费用语代替可持续消费，更深刻地 阐述和表达人与自然之间的和谐关 系，应是生态文明时代下消费理论研 究中的最佳选择。 另外，还有适度消费的消费模式 概念。所谓适度消费，是指适应于国 情国力、生产力发展水平和自然资源 的一种消费情况。6适度消费应符合 生理标准、经济标准和社会标准。国 内有些学者把适度消费等同于生态消 费，认为适度消费体现了生态消费经 济观的要求。不难发现，适度消费理 论侧重于对消费的量和度的研究，它 反映不出生态消费所倡导的以人与自 然协调为中心的消费理念，二者不可 相互替代。 2 生态消费的内涵与界定 前文的探讨表明，生态消费不同 于一般意义上的消费。“生态消费是 人们最基本、最重要的消费，关系到 人的生存和发展”7。基于对消费问题 根源和消费行为的伦理审视，笔者展 开了对生态消费的理论思考。所谓生 态消费是一种生态化的消费模式，是 既符合社会生产力的发展水平，又符 合人与自然的和谐、协调，既能满足 人的消费需求，又不对生态环境造成 危害的消费行为。生态消费是适应人 类进入生态文明的新时代要求而产生 的一种新的消费模式，其合理性不仅 在于这种消费行为的形成对于人类来 说是一种客观的时代需要，更在于生 态消费本身所蕴含的实质内容具有难 以辩驳的合理性。 2.1 生态消费超越了“消费至上”思 想的狭隘理解，为我们全面深刻地把 握消费的实质提供了科学视角 消费的真正意义在于满足人的基 本需要，实现人类自身的再生产，从 而更好地发展自己。消费至上的价值 倾向则把消费者引向欲望的满足和物 的崇拜，让人陷入消费的异化。如果 说社会发展的合理性应该是精神与物 质的并行发展，那么人类的追求就不 能集中在对财富的积聚和对物欲的贪 求上。消费至上的价值理念偏离了以 人为终极关怀的文化视野，忘却了人 类追求幸福的初始目的，不断诱发和 催化人们膨胀的物质欲求，人类已经 为此付出了巨大而惨重的代价。我们 完全可以这么认为，正是由于人们对 物欲无限度地放纵和追求，不顾一切 疯狂地掘取自然资源，并且肆意加以 挥霍浪费，才导致了当今世界人类所 面临的环境危机。 我们不是禁欲主义者，但也反对 纵欲主义。我们不反对随着经济发展 提高消费水平，而是反对一味迎合消 费欲望的挥霍和浪费。生态消费的价 值观就是要求人类从节制自己的消费 欲望入手，摒弃享乐主义的消费观。 这是一种不受物役、精神自在、杜绝 奢侈和浪费的消费方式，是一种俭朴 的、符合生态文明要求的消费方式。 诚然，从社会发展的历程来看，俭朴 运动的历史并不令人鼓舞，但是当我 们面对今天人类所遭遇的资源枯竭、 环境危机与生态破坏，当我们为化解 这些遭遇而苦思冥想努力付出的时 候，我们也发现消费需求拉动经济发 展的思想并不是那么坚不可摧，经济 增长的历史其实也是人类代价付出的 历史。因此，我们没有理由不根除消 费至上的价值目标，用生态消费的理 念去引导消费行为，理性地实现自身 的消费需求。这不仅仅是对消费者主 权理论偏颇的简单消解，更是生态文 明昭示于人类的必然选择。 2.2 生态消费符合人与自然关系的本 来法则 从消费活动到生态消费活动的改 变并不仅仅意味着我们在消费活动前 面增加了一个限定词，更重要的是我 们将人与自然的关系当成人类消费行 为的基础。“生态”首先是生态学中 的一个概念。按照传统的解释，它 是指地球生命系统和环境系统的相互 关系或地球生命系统中的生物部分和 非生物部分之间的关系。然而，由于 人类这一特殊物种已经成为地球生命 系统的主宰，所以当今的观点往往用 “生态”这个概念专门指人类与由大 气圈、水圈、岩石圈和存在于这三圈 界面的生物圈组成的地球自然环境或 地球生态系统的关系，并把人类对自 然环境的影响视为生态学研究或生态 问题研究的根本内容。“生态”也是 生态伦理学中的一个概念。在生态伦 理学中，“生态”往往被用来标识人 与自然或人与环境之间的道德关系或 价值关系。8如果从生态伦理学的角度 来审视，“生态消费”中的“生态” 与我们业己惯用的“生态经济”概念 中的“生态”一样，体现的是一种生 77 态伦理要求，它要求人类消费活动和 经济活动在生态伦理的基础上进行。9 传统的消费方式已经使地球生态环境 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从全球变暖到物 种灭绝，消费者都应对地球的不幸承 担巨大的责任。生态消费价值观将生 态伦理高度统一在人类消费活动中， 重新恢复人与自然的本真关系，其目 的直指未来，从而在更为合理的层面 上规范了人与自然的关系。 2.3 生态消费符合人对自身本质的 最高追求，即人的全面自由发展 消费是为了人的生活与幸福，但 消费并不是人生的目的。传统消费方式 使人的需求被片面地引向物质的享受之 中，物欲受到极度地推崇。人类在消费 过程中走向了反面，丢失了自我，成为 依赖于物的人。现代人陷入了生存危机 和价值虚无的绝境，感性生命存在的根 基岌岌可危，人类安身立命的灵魂居所 分崩离析，人类的崇高理想和伟大信念 尽失地盘，生命的空灵感和存在的意义 隐而无痕。正如法国学者波德里亚所指 出的那样，“今天，在我们的周围，存 在着一种由不断增长的物、服务和物 质财富所构成的惊人的消费和丰盛现 象，它构成了人类自然环境中的一种 根本变化。恰当地说，富裕的人们不 再像过去那样受到人的包围，而是受 到物的包围。”10 本来消费的意义是通过对人类需 求的满足而不断促进人的自由存在本 质和人类发展的要求，因此消费不过 是人类生活的手段，而非人类生活的 目的。但是，现代社会中，消费成了 目的本身，消费欲望的不断满足成为 做人的价值体现和社会进步的标准。 消费的本质己经被扭曲，消费不再是 为了满足人的生存和自由的全面发 展，而是为了满足“虚假的需求”。 马尔库塞指出，所谓虚假的需求，是 为了特定的社会利益而从外部强加给 个人身上的那些需要，它使艰辛、侵 略、痛苦和非正义长期存在下去。11 满足这种需要或许使个人感到十分高 兴，但它会使整个社会处于病态，因 而是必须加以批判和反对的。也就是 说，现代社会只追求外延式的、物的 极度扩张而不注重内涵式的、人的全 面发展，只图谋物质经济的增值而没 有考虑到人性的真实需要与内在价 值。作为人的存在和发展手段的消费 成为支配人的力量，成为人类生存的 异己力量。 消费偏执于为发展而发展的病态 逻辑，倒置了生存目的与发展手段的 辨证定位，结果使得消费超越了生存 必须的合理性限度，本来应促进人类 生存境遇的经济进步反过来制约威胁 到人类的生存家园和精神家园。“作 为目的本身的经济上的进步导致了世 界范围内的非人道的后果”，而这些 非人道的后果却“带来人类自然环境 的毁坏以及随之而来的大规模的社会 的不稳定性。”12因此，我们要变革 消费理念，从完善人的本质的角度审 视消费行为，要意识到“只有人的全 面而自由的发展才是社会进步的尺度 和一切科学的尺度。”13“个人的发 展、自由，是所有发展形式的动力之 一。”14生态消费要求人类的消费活 动符合生态价值观，它以人所具有的 精神存在为归宿，旨在通过健康而合 理的消费方式，保护人类赖以生存和 发展的大自然，人类的自由也因此得 到更为全面的发展。 总之，生态消费概念的提出，意 味着良好的生态即人与自然之间的良 好关系对于人类消费活动具有基础性 意义和根本性价值，意味着人与自然 之间的关系状况直接决定人类消费活 动的运行状况。人类消费活动能否健 康、永续地进行，这从根本上取决于 人类是否能够正确认识和处理其自身 与自然的关系问题。在这一点上，我 们需要明白的是人类永远都是地球 生态系统中的一员，良好的生态是 人类消费活动乃至人类生存和发展的 根本依托。人类消费活动的正常开展 是以人与自然的和谐关系为前提和基 础的。 3 结语 上述分析表明，与绿色消费、 可持续消费等概念相比，生态消费概 念有着更多的科学性和合理性。这个 概念的提出立足于一个客观的前提条 件，即在生态危机困扰整个人类，消 费问题日益严峻的形势下，我们该用 什么样的思维来统一和指导我们的消 费意识和消费行为。一般而言，人类 的生态消费活动包括适度消费、公正 消费、责任消费等要素及其规定性， 它贯穿着一种从道德上追求经济、社 会与环境和谐发展的内在精神，这使 我们看到了生态消费对道德和义务的 强有力包容，其本身所代表的核心 思想具有难以辩驳的合理性。总的看 来，生态消费的最大优越性不仅在于 使人类解脱消费问题并进而摆脱层出 不穷的各种社会问题的困扰，使人类 走出生存的危机，减轻人类的生存压 力，而且可以使世界更美好，使人类 更幸福。人类之所以要全新定位于生 态消费模式，归根到底是因为这种消 费模式本身所具有的优越性。 值得指出的是，生态消费模式 将人类代内和代际需求有机地加以统 一，保证人类各层面的需求，即物质 消费、精神文化消费和生态消费得到 满足并不断由低层次向高层次演进， 具有一种跨时空的品质。可见要确保 生态消费行为的实现，就需要一种协 调个人利益主体的相互利益，承担环 境成本，培养和形成生态环保意识机 制的制度安排。因此，我们必须倡导 和构建适应人口、自然与环境协调发 展观要求的合理、科学的生态消费模 式，改变消费者只是社会弱者的陈旧 GREEN ECONOMY绿色经济 ECOLOGICAL ECONOMY 78 观念，改变各国现行法律只为消费者 赋予权利而不为其设定义务的模式， 通过消费者社会义务的法律化促使消 费者抛弃不良消费习惯，选择与生态 消费模式相适应的消费方式，最终使 人类社会得以全面进步。 构建合理、科学的生态消费发 展模式的关键是调整制度安排，即 实施生态消费法，强化制度他律， 包括法律、法规、政策等保证政府、 企业和个人生态消费行为的实现。生 态消费是对消费活动或消费行为中的 秩序追求，旨在通过对消费活动中消 费行为的秩序规范，以保障消费活动 的有序展开。因此，通过生态消费法 律保障使人类消费模式符合生态伦理 的要求，进而保持人类社会生活的有 序与和谐。笔者认为，构建科学、合 理的生态消费模式，以保证政府、企 业和个人生态消费行为的实现，必 须考虑以下几个方面:首先，实施产 品环境标志法律制度。这是从生产 者提供环境友好型产品的角度对生 态消费模式所做的制度保障，它是 消费者承担社会义务和政府绿色采 购制度得以实施的前提。其次，消 费者个人在消费活动中应履行社会 责任和承担社会义务，即坚持资源 节约的原则，采取适度消费的消费 方式，优先选购环境标志产品，减 少使用或拒绝使用一次性制品，采取 减少垃圾产生量的消费方式。再次， 政府应切实实施绿色采购计划，即各 级政府必须通过开展教育和宣传活 动，使企业及国民能深入理解促进需 求向环境物品等转换的意义。同时， 必须采取措施，促进国家、地方公共 团体、企业以及国民间为实现需求向 环境物品等转换、相互协作活动的开 展。国家为综合且有计划地促进国家 以及独立行政法人等实施的环境物品 采购，必须制订关于促进采购环境物 品等的基本方针，包括发布政府绿色 采购清单和政府绿色采购标准等。最 后，对于我国而言，应通过开征或调 整消费税的方式，建立一个既有利于 环境和生态保护又有利于经济发展的 生态消费税收法律制度。根据生态消 费税的立法原则与运行模式，笔者建 议通过扩大征税范围，增加对奢侈品 和奢侈消费行为的征税、开征环境 有害和资源再生较慢商品的限制消费 税、开征燃油税等方式来建构和优化 我国的生态消费税制。 参考文献: 1 孙启宏，王金南. 可持续消费M. 贵阳:贵州科技出版社，2001:5. 2 国家环境保护局编译. 21世纪议 程M. 北京:中国环境科学出版社， 1993:23. 3 张坤民. 可持续发展论M. 北京:中 国环境科学出版社，1997:106. 45 世界环境与发展委员会. 我们共 同的未来M. 王之佳，等，译. 长春: 吉林人民出版社，1997:52，53. 6 杨茂松. 生态消费:人类消费行为 发展的深度思考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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