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文学专业论文）钱穆庄子学研究.pdf

m a s t e r sd e g r e et h e s i so f2 0 1 1 u n i v e r s i t yc o d e ：1 0 2 6 9 s t u d e n tn u m b e r ：5 1 0 8 2 9 0 1 0 7 7 l l l l l l l l l l l l l l l | | i l i l l i i i | l l i l i | l f | | l i | i y 19 0 4 0 5 4 e a s tc h i n an o r m a l u n i v e r s i t y r e s e a r c h e sf o rq i a nm u ，s d e p a r t m e n t ：c h i n e s el a n g u a g e l it e r a t u r e m a j o r ：c h i n e s ec l a s si c a ll i t e r a t u r e r e s e a r c hd i r e c ti o n：l it e r a t u r eo fp r e q i nd y n a s t y s u p e r v is o r ：p r o f e s s o rf a n gy o n g p o s t g r a d u a t es t u d e n t ： l is o n gy a n a p r i l 2 0 1 1 f 、 华东师范大学学位论文原创性声明 郑重声明：本人呈交的学位论文钱穆庄子学研究，是在华东师范大学攻 读琶矽博士( 请勾选) 学位期间，在导师的指导下进行的研究工作及取得的研 究成果。除文中已经注明引用的内容外，本论文不包含其他个人已经发表或撰写 过的研究成果。对本文的研究做出重要贡献的个人和集体，均已在文中作了明确 说明并表示谢意。 作者签名：查整日期：f 降用；) 日 华东师范大学学位论文著作权使用声明 系本人在华东师范大学攻读学位期间在导师指导下完成 学位论文，本论文的研究成果归华东师范大学所有。本 据相关规定保留和使用此学位论文，并向主管部门和相关 机构如国家图书馆、中信所和“知网”送交学位论文的印刷版和电子版；允许学 位论文进入华东师范大学图书馆及数据库被查阅、借阅；同意学校将学位论文加 入全国博士、硕士学位论文共建单位数据库进行检索，将学位论文的标题和摘要 汇编出版，采用影印、缩印或者其它方式合理复制学位论文。 本学位论文属于( 请勾选) () 1 经华东师范大学相关部门审查核定的“内部 或“涉密学位论文 幸 巷碌乾硕士学位论文答辩委员会成员名单 姓名职称单位备注 高华平教授华中师范大学主席 陈晓芬教授华东师范大学 王冉冉副教授华东师范大学 查正贤副教授华东师范大学 李波副教授安庆师范学院 论文摘要 钱穆被称为国学大师，他的主要研究虽然在史学方面，子学方面著作不多却 光彩夺目。在庄子学上，他的研究著作主要有三本书：庄子纂笺、庄老通辨、 先秦诸子系年。庄子纂笺是庄子的集注本，钱穆对前人给庄子作 的注释做了整理、考订，并且提出了自己的见解。庄老通辨主要是对庄子 的义理进行分析，并且对魏晋解庄诸家做了研究。先秦诸子系年是钱穆系统 地考证先秦诸子的文集，其中有三篇文章是考证庄子生平、庄子其书。本文 是在细读文本的基础上，结合文献资料，对钱穆的庄子学做了深入研究，力求全 面展示钱穆的庄子学成就。 关键词：钱穆庄子庄子纂笺庄老通辨先秦诸子系年 a b s t r a c t q i a l lm u i sa 星弦a ts c h o l 强a l t l l o u 曲h i sm a i nr e s e a r c ha r e ai sl l i s t o r y ，m es t u d y o fp r e - q i np h i l o s o p h e r si sc o n c 锄c d 锄dh i sa c a d e m i c 、o r ki sd a z z l i i l g a sf o r 咖d i e si nm cz h u a l l g z i ，h eh 嬲w r i t t e n l r e eb o o k s ：c 口唧f 疗略历“印g z f ，r 部鲫硼d 刀 劢蝴，唱西册d 三口d z f ，r 甜阳砌d 刀尸砣一鲫却f 伽哪哪c d 叩f 伽g 劢甜口哆谢i sa b o o km a t 觚n o t a t 铭劢”口，移f q i 锄朋t e da c a d e m i cw o r ko fp r c d e c 鹤s o r st 0 劢“口，瞥f 锄dp u tf 0 姗a r d1 1 i so 、釉v i e w s r 部阳砌d 刀劢“口，伊f 口耐血睨fi sab 0 0 k l a ti sm a i l l l y0 n 鹕u m e n t a t i o n 觚da i l a l y s i so f 劢m 僻f ，锄d 陀s e a r c h 懿o n 廿l e s c h o l a r so f w 葫锄dj i l ld y n 鹬够r 船阳砌册肌跏朋f 加础e 糟i sab o o kn l a ti s 加u t 蛳1 0 s o p h e r so ft l l ep 降q i nd ) ，i l 硒劬讹c hi n c l u d 镐i 赋a n i d e st l l a tr e s 伽c h i i f eo fz l l u 锄铲i ，觚d 劢獬，喀刃1 1 1 i s 硎c l eb 弱e so nc l o s er e a d i n go fm et e x t c o n l b i i l i n gl i t 蹦i t u 峨r e s 鲫枷n gq i 孤m u sa c a d 锄i cw o r kd e 印l y ，觚ds t r i v i n gt 0 矗l l l yd e m o n s 白眦en l eq i 锄m u sa c a d e m i ca c h i e v 锄e n t k e y w o r d s ：q i a i lm u ，z h u a i l 面，c d 叩f 厅略劢“口，堰刃，尺嚣阳砌册劢搬，移f 口材 l n o z i ，r e s e 口，h0 np r i e q t np h i l o s o p h e r s 目录 序言1 第一章先秦诸子系年研究2 一、概述2 二、庄子儒缓墨翟释义研究2 三、庄周生卒考研究2 四、庄子见赵惠文王论剑乃庄辛非庄周辨研究3 第二章庄子纂笺研究5 一、概述5 二、庄子纂笺的体例5 三、庄子纂笺的内容6 四、庄子纂笺的成就1 0 第三章庄老通辨研究1 2 一、概述1 2 二、庄子的义理分析1 2 三、魏晋解庄诸家研究2 6 小结3 8 参考文献3 9 后记4 0 序言 钱穆，字宾四，1 8 9 5 年生，江苏无锡人，著名学者，曾担任燕京大学、北 京大学、清华大学等大学教授。1 9 4 9 年去香港，创办新亚书院，任院长。1 9 6 7 年 钱穆移居台北，任中国文化学院历史所教授、台北故宫博物院特聘研究员。1 9 9 0 年卒于台北。钱穆的主要著作都是在民国时期完成的，因此可视为民国时期的学 者。钱穆博通经史文学，擅长考据，一生著述甚丰，主要著作有刘向歆父子年 谱、国学概论、先秦诸子系年、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国史大纲、中 国史学名著等，在学术史、两汉经学、宋明理学等方面，造诣颇深。钱穆的著 作虽多，但有关庄子的研究比较少，只有庄子纂笺、庄老通辨两本书和先 秦诸子系年中的三篇文章。这其中，庄子纂笺是庄子的注本，钱穆集 中前人注庄子之精华并附有自己的见解；庄老通辨主要是结合西学与前 人之注，研究庄子的义理，和对魏晋解庄诸家的研究；先秦诸子系年中 的文章是考证庄子生平和庄子书中的某些问题。 钱穆主要成就是在史学方面，所以他在子学方面的研究也是采用了史学的眼 光。他研究庄子，喜欢把它放在思想史的背景下去考察，在分析庄子之 义理的同时，兼顾庄子思想的来源和影响，这样，庄子思想的发展脉络 就清晰了。他对庄子作新注本，收入历代解庄名家的注文，还收纳了许多清 末民国时代学者的研究成果，并有所评析，自出机杼的按语也颇有独到之处。他 考证庄子生平事迹，持论有据，资料翔实。本文按照这三本书，分为三个部分， 在细读文本的基础上，详细分析钱穆在庄子学方面的成就。 第一章先秦诸子系年中的庄子其人其书研究 一、概述 先秦诸子系年是钱穆的代表作之一。钱穆在这本书里，对先秦诸子的生 平事迹、学术渊源、思想流变一一做了详细的考订，资料扎实，论述有力，对先 秦学术史，做了清晰的梳理。其中，考证庄子其人其书的有三篇文章，为庄 子儒缓墨翟释义、庄周生卒考、庄子见赵惠文王论剑乃庄辛非庄周辨。 二、：庄子儒缓墨翟释义研究 这篇文章是由列御寇篇的一个故事说起：“郑人缓也，呻吟裘氏之地。 只三年而缓为儒，河润九里，泽及三族，使其弟墨。儒、墨相与辩，其父助翟。 十年而缓自杀。其父梦之，日：使而子为墨者，予也。阖胡尝视其良? 既为秋 柏之实矣! 1 钱穆认为，这是寓言，指的是墨子初学儒术，后来弃而从墨，又大 肆攻击儒家之事。钱穆明确指出：“缓者指凡儒言，翟者指凡墨言。”2 那么，儒 者为什么叫缓，墨者为什么叫翟? 钱穆认为，这是因为当时的服饰而名之。 钱穆先引用了庄子田子方和孔丛子，指出当时的儒者的服饰是， 戴圆冠而履方屐。又引用庄子天地指出儒者的冠饰是鹬。缓的意思，钱穆 认为是指儒服大带。钱穆引用释文证明，庄子寓言里说缓所居住的裘氏 之地的裘，正是指儒服。所以缓是穿儒服的。翟的意思，钱穆也引用说文， 解释其为山雉，翟羽是一种冠饰。钱穆又引用史记仲尼弟子列传指出翟羽 是鄙人的服饰，不是儒服。墨者戴翟羽冠的原因，钱穆解释为：“翟冠本野人之 服，墨者自比刑徒，亲操劳作，摩顶放踵，不尚礼文，故或冠雉羽，不脱鄙野也。 3 钱穆又引用了淮南子、汉书指出，以雉羽饰冠，也是古人的服装习惯之 一。只不过这种习惯初始并不是士大夫之服，后来也渐渐为人接受。又如鹬冠， 钱穆引左传考证这种服装方式初始也为人指目，后来才成为儒者的服饰之一。 钱穆引用了多种古籍，详细考证了缓、翟的本义，和儒墨两家的服装不同及 其演变，材料翔实，论证有力。 三、l ：庄周生卒考研究 关于庄子生平，史书记载较少，生平事迹、生卒年月模糊不明。钱穆从史 记记载的楚威王曾想聘庄子为相之事入手，引用了庄子秋水、经典释文、 1 庄子( 清) 王先谦集解；方勇导读、整理，卜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 0 0 9 年6 月，3 2 8 页。 2 钱穆先秦诸子系年，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2 0 0 0 年l o 月，1 2 9 页。 3 钱穆先秦诸子系年 ，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2 0 0 0 年l o 月，1 2 9 页 2 黄氏日钞、韩诗外传记载的相关内容，认为，此事虽然未必可信，但是有 这些书的记载，可以证明庄子与楚威王同时。又根据庄子徐无鬼庄子给惠 施送葬的记载，加之先前考证的惠施卒于魏襄王九年前的结论，指出：“若威王 末年庄子年三十，则至是年四十九。若威王元年庄子年三十，则至是年六十。以 此上推，庄子生年当在周显王元年十年间。若以得寿八十计，则其卒在周赧王二 十六年至三十六年间也。又考徐无鬼，庄子送葬，述及宋元君。宋元君乃偃 王太子，其为君当国，当在魏襄王二十年时。惠施已死十年外矣。庄子是时年在 六十七时间。其卒年尚当在此后十年二十年间也。史记又云：“周与梁惠王、 齐宣王同时。 以余推定，周盖历齐威、宣，梁惠、襄，晚年及齐愍、魏昭耳。 陆德明释文序引李颐云：“庄子与愍王同时，盖指其晚年言。 关于庄子生平事迹，史记、别录都称庄子为蒙人。别录称蒙属于宋 国。蒙的归属问题，汉志和别录说法不一。汉志指蒙属于梁国，在今 商丘北部。钱穆引用了庄子的逍遥游篇和秋水篇，指出庄子和惠施 的交往是在惠施相魏时，所以战国时蒙未必就是宋地。钱穆又引用了淮南子 和庄子列御寇指出：“言盖庄子居邑，本在梁宋间，其游踪所及，应亦以 两国为多耳。 4 钱穆又引用水经汲水注指出，庄子终老于蒙。 钱穆考证庄子生卒年，从与惠施的交往入手，考据细密，结论可靠。在庄子 的生前居住地的问题上，钱穆引用了多种古籍的记载，并不拘泥于哪种说法，态 度灵活，指出庄子应是来往于两地之间。这是比较可信的。 四、 庄子见赵惠文王论剑乃庄辛非庄周辨研究 庄子说剑记载庄子曾经见赵惠文王说剑，钱穆认为这是错误的。他引 用了经典释文和史记赵世家的相关记载指出，如果是赵惠文王时期， 而且是庄子中的青壮年时期的赵惠文王，庄子不太可能去见赵惠文王：“且 其时庄子年最少亦逾八十，而谓其远道而来，为太子治剑服三日，以见赵王论剑， 而冒不测之险，必不然矣。昔人均断说剑为伪篇不足信，然未能详考其年者， 余故为论定如此。5 否定了庄子见赵惠文王的可能。 见赵惠文王说剑的到底是谁? 钱穆提出一个可能：庄辛。他引用战国策楚 策的记载，庄辛曾经呆在赵国，正是庄子说剑中叙述的那个时期。因此 钱穆认为，有可能是当初传说的故事的主角，本来就是庄辛。 钱穆又引用了金正炜的国策补释，说明庄辛在赵国呆了五年之久。而且 4 钱穆先秦诸子系年，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2 0 0 0 年l o 月，3 0 5 页。 5 钱穆先秦诸子系年，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2 0 0 0 年1 0 月，4 7 7 页。 3 6 钱穆先秦诸子系年，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2 0 0 0 年l o 月，4 7 8 页。 亦与蜻蛉、 从考证赵惠 剑的可能性 4 第二章庄子纂笺研究 一、概述 庄子纂笺是钱穆采用多家之注、引文以释庄的集解之书。上自先秦，下 至民国，集合了历代庄子之解家的精华，是庄子注本中的佳作。钱穆在序中 自述写作的起因是感于衰世的气氛，而且平生好读庄子，又恰逢战时，所以发心 著书。写作此书时钱穆尚在大陆，后于1 9 5 1 年在台湾出版，1 9 5 5 年再版，增删 改定四十七条。1 9 5 7 年三版，增删改定六十九条。1 9 6 2 年四版，增删改定四十 三条。 二、 庄子纂笺的体例 庄子纂笺是一本集释类的书。“集释 又称集解、集注，是一种体裁， 指的是集合有关的文献和各家的注释、解读为一书，是古籍的整理方式之一。 “集释 合众家之长，把与原文有关的一切解说，都拿来为自己所用，解说 原文更为详尽。而且各家的解说角度不同，互相参照，原文的文义能解释的更为 明白。而且集释者在众家的解释之外，能自出机杼，或者对各家之说予以判断， 或者加以补充说明，或者对没有注释之处做注解、考证。所以集释体在东汉以后 广为使用。 庄子纂笺正是一部这样的集释类的著作。它集中引用了先秦以来，包括 老子、韩非子的原文，和郭象、陆德明、成玄英、王夫之、宣颖等注庄名 家的释文，一直到民国的解庄之作，来解释庄子之深意。这其中，并非全文 引用，而是按照一定标准，有所取舍，灵活选择。比如郭象之注，钱穆就表明只 选择了其中足以发明庄子原文意义者。比如老子，钱穆是详列两书语句 互见之处，以作比较阐释。要之，是为了更好的解释庄子其文。而且，钱穆 还加上了自己的按语，这些按语是钱穆治庄的学术见解和成果，也是对庄 子学的发展和开拓。 庄子纂笺内篇、外篇、杂篇和具体篇名的名称之下都有前人的题解，字 体较小，双行。如外篇之下注有小字：“焦兹日：内篇命题，各有深意；外、杂 则但取篇首字名之，而大义存焉。王夫之日：外篇非庄子之书，盖为庄子之学 者，欲引伸之，而见之弗逮，求肖而不能也。又日：外篇但为老子作训诂，其 可与内篇相发明者，十之二三；乃学庄者杂辑以成书。其间若骈拇、马蹄、天道、 缮性、至乐诸篇，尤为恫劣。堋如逍遥游篇下注有小字：“内篇之一。支遁 5 日：逍遥者，明至人之心也。郭嵩焘日：天下篇庄子自言其道术，充实不可 以已，上与造物者游。首篇日逍遥游者，用其无端崖之词，以自喻也。方潜日： 状大体大用也。无己故无体，无功无名故无用；是为大体大用。后六篇皆阐此 旨。7 本文是随文附上注释，将庄子原文加上标点，然后逐字逐句的予以 注释。先录原文，单行，字体较大，下面加上注释，双行，字体较小。每条注以 注文的作者名字开头。多条注文解释一句话的时候，以解释其中的字的先后排列， 然后按照训诂、义理阐释的顺序排列。如齐物论篇“彼是莫得其偶，谓之道 枢。”句，下面用小字附有注为：“郭象日：偶，对也。马其昶日：庄子因 是之学，不类子莫之执中。无方所，故谓之两行；无对待，故谓之通 一。盖因是为是，我无与焉。彼是者，我见所生，是彼非此，有方所而对待 起，所谓偶也。彼是莫得其偶，即因是已。此环中之所以妙也。 钱穆自己的按语也加在注释中，一般是放在最后，如果是对注文又加以解说纠正， 则跟在注文之后。如齐物论篇“以马喻马之非马，不若以非马喻马之非马也。 句后的注释：“章炳麟日：“指、马之义，乃破公孙龙说，指物篇云：物莫 非指，而指非指。上指谓所指者，即境；下指谓能指者，即识。物皆 有对，故莫非境；识则无对，故识非境。庄生则云，以境喻识之非境，不若以非 境喻识之非境也。盖为有对者，但是俗论。方有所见，相见同生，故物亦非境也。 两皆非境，则争自绝矣。白马论云：马者，所以命形也。白者，所以命色也。 命色者，非命形也。故日：白马非马。庄生则云，以马喻马之非马，不若以非 马喻马之非马。盖马非以命形，专取现量，真马与石形如马者，等无差别。命马 为马，亦且越出现量。两皆非马，则争自绝矣。穆按：公孙龙在庄子后，此不 当以公孙龙为说。指，百体之一；马，万类之一。此盖泛就指、马说 之。谓以我喻彼之非我，不若以彼喻我之非彼耳。陈寿昌日：以彼指喻我指， 则我指复为非指也。8 三、庄子纂笺的内容 庄子一书，有汉书艺文志所记载的司马彪注的五十二篇本，但唐 以后就散佚不见了。今天通行的，是郭象注的三十三篇本。由郭象编订次序，分 为内篇七，外篇十五，杂篇十一。到了唐代，成玄英给郭象的注本作了疏。南宋 以前，文和注、疏都是分开刻印的。南宋初，学者开始把庄子其文和注、疏 合刻在一起，南华真经注疏这样的合刻本就产生了。庄子纂笺，钱穆用的 7 钱穆庄子纂笺，台湾：联经出版事业公司，1 9 9 8 年5 月，l 页。 8 钱穆庄子纂笺，台湾：联经出版事业公司，1 9 9 8 年5 月，1 6 - 1 7 页。 6 底本是马其昶的庄子故，又集合了各家之注，加以增补修订。 庄子纂笺开篇有序目，钱穆一一细数了此书采用了哪些前人之注，并对 诸家有所点评。如王启之名下云：“夫之子。有增注，附见解义。船山论老、庄， 时有创见，义趣宏深。本书不取纵放，未能详引。学者当专治其书。上较阮、邵， 足以长智慧、识流变。大抵嗣宗得庄之放旷，康节得庄之通达，船山则可谓得庄 之深微。学者由阮而邵而王，循以登门，而窥堂奥；又复由庄而颜，亦庶几乎尼 山之一面。若骤寻之于老聃、郭象，则希不失之矣。9 庄子纂笺的内容可分为两方面，一是收集了历代解庄的精华，二是加上 了钱穆自己的按语，对庄子、前人注释有所剖析、纠正。下面分别阐述。 ( 一) 、收集前人解庄之精华 庄子纂笺收集了从先秦至民国的解庄名家作品，如郭象、陆德明、成玄 英、吕惠卿、焦兹、王夫之、俞樾、马其昶、章炳麟等。 郭象之注是对庄子作意义上的阐发和说明，后世解庄都是在它的基础之 上而做的。郭象注庄，对庄子思想做了创造性阐释，并有所改进。如他以独 化阐释庄子所言之道，认为独化是支配万物的规律，在知北游篇有注日：“夫 死者，独化而死耳，非夫生者生此死也。州。郭象也有对庄子字词的音义的解 释。如逍遥游篇有注日：“野马者，游气也。川1 钱穆指出，郭象注庄有违庄 子本意处，但仍然是学者治庄之必经：“注庄最显者推郭象。然其书实剽窃向 秀。向、郭皆曲学阿世，有违庄生本意。然向、郭要为代表魏、晋玄学清谈 之大宗，学者治庄书，亦当专治郭注，此亦中国道家思想流变一大节目也。本书 录郭注，仅取其足以发明庄书原文者而止。川2 陆德明是在考察汉以来各家对庄子的注解之后，选定了郭象的版本，他 的庄子音义对庄子和郭象注做了音义的训诂、校勘，广采旧音、旧义， 并加以审定；还自作音义，引用尔雅、说文、方言等书解释字义，并引 用左传、史记等书考证庄子书中的名物。如他在盗跖篇“脍人肝 而镝之 句下有注日：“字林：鳙，日申时食也。 ”又如他在天地篇“将 闾勉见季澈 句下有注日：“季澈，盖季氏之族。又如肤箧篇“鲁酒薄而 邯郸围句下有注日：“楚宣王朝诸侯，鲁恭公后至而酒薄。宣王怒，攻鲁。梁 9 钱穆庄子纂笺，台湾：联经出版事业公司，1 9 9 8 年5 月，9 页。 1 0 钱穆庄子纂笺，台湾：联经出版事业公司，1 9 9 8 年5 月，2 1 5 页。 1 钱穆庄子纂笺，台湾：联经出版事业公司，1 9 9 8 年5 月，2 页。 1 2 钱穆庄子纂笺，台湾：联经出版事业公司，1 9 9 8 年5 月，6 页。 1 3 钱穆庄子纂笺，台湾：联经出版事业公司，1 9 9 8 年5 月，2 8 8 页 7 惠王常欲击赵，而畏楚救。楚以鲁为事，故梁得围邯郸。言事由也。许慎注淮南 云：楚之主酒吏求酒于赵，赵不与。吏怒，乃以赵厚酒易鲁薄酒，奏之。楚王 以赵酒薄，故围邯郸也。邶1 4 钱穆客观评价了陆德明的成就和缺陷：“多存唐以前 旧诂。辩音义，考训释，此书所当先治。然兼备众说，不无冗碎。本书 亦仅择取，不备录。 1 5 成玄英是对庄子原文和郭象注加以疏解，并有引申发挥。在郭象注之外， 成玄英也自作有疏，对庄子内、外、杂篇之间的关系和特征有自己独到的阐 发，对字义、句意有细致的解释。如他在逍遥游篇“去以六月息者也 句下 有注日：“六月半岁，至天池而息。 埔齐物论篇“非彼无我，非我无所取 句下有注日：“若非自然，谁能生我? 若无有我，谁禀自然乎? 川7 人间世篇 “无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无听之以心，而听之以气 句下有注日：“心有知 觉，犹起攀缘；气无情虑，虚柔任物。故去彼知觉，取此虚柔，遣之又遣，渐阶 玄妙。蝤大宗师篇“夫知有所待而后当，其所待者，特未定也。句下有注 日：“知必对境，非境不当。境既生灭不定，知亦待夺无常。惟当境知两忘，然 后无患。川9 钱穆对成玄英没有明确评论，但庄子纂笺引用成疏较多，钱穆之 肯定可见一斑。 焦弦的庄子翼大量引用了前人的注文，并在其后附上自己的说法，对前 人之作有所评析。焦弦解庄，主要是从会通儒、佛、道家的角度去阐发庄子 之义，也有对庄子字义的解说。如他在逍遥游篇“是其言也，犹时女也 旬下有注日：“时，是也。女，汝也。谓知有聋盲，即汝之狂而不信者是也。知 北游篇末有注日：“太上云：不言之教，无为之益，天下希及之。故以此终 外篇之旨。2 1 钱穆赞赏了焦弦的保存旧注的工作：“荟萃宋、明诸家旧谊。今诸 家原著多半失传，仅赖焦书见其梗概。宋、明儒发挥庄子义趣，融汇释氏，旁通 先秦，有超越魏、晋之上者。学庄者自陆德明音义之下，首当研读此书。一船 王夫之注释庄子，本心是要还庄子以本来面目，阐发庄子思想体系本身 的独特性和价值。在对庄子的句意进行解释的时候，注意结合上下文，以具 1 4 钱穆 1 5 钱穆 1 6 钱穆 1 7 钱穆 1 8 钱穆 1 9 钱穆 2 0 钱穆 2 1 钱穆 2 2 钱穆 庄子纂笺 庄子纂笺 庄子纂笺 庄子纂笺 庄子纂笺 庄子纂笺 庄子纂笺 庄子纂笺 庄子纂笺 台湾 台湾 台湾 台湾 台湾 台湾 台湾 台湾 台湾 联经出版事业公司 联经出版事业公司 联经出版事业公司 联经出版事业公司 联经出版事业公司 联经出版事业公司 联经出版事业公司 联经出版事业公司 联经出版事业公司 9 9 8 年 9 9 8 年 9 9 8 年 9 9 8 年 9 9 8 年 9 9 8 年 9 9 8 年 9 9 8 年 9 9 8 年 9 0 页。 6 页。 3 页。 1 4 页。 3 4 页。 5 5 页。 6 页。 2 1 6 页 8 页 8 体形象阐释庄子的抽象哲理，并结合史书对庄子中提到的人物作考证。 如他在养生主篇下有题解云：“形，寓也，宾也。心知寓神以驰，役也。皆 吾生之有，而非生之主也。养生之主者，宾其宾，役其役，薪尽而火不丧其明。 船应帝王篇下有题解云：“应者，物适至而我应之也。不自任以帝王，而 独全其天以命物之化，而使自治，则天下莫能出吾宗。非私智小材，辨是非、治 乱、利害、吉凶者之所可测也。 2 4 钱穆对王夫之的治庄成就评价很高：“船山论 老、庄，时有创见，义趣宏深。上胶阮、邵，足以长智慧、识流变。大抵嗣 宗得庄之放旷，康节得庄之通达，船山则可谓得庄之深微。学者由阮而邵而王， 循以登门，而窥堂奥；又复而由庄而颜，亦庶几乎尼山之一面。若骤寻之于老聃、 郭象，则希不失之矣。衢 马其昶的庄子故解说庄子是以儒解庄，多引用儒家学者的思想学说 来解释庄子，也有对庄子的字词做语义的解释。如大宗师篇“子桑 户、孟子反、子琴张三人相与友 句下有注日：“楚辞桑扈，洪注谓桑户。一 又如齐物论篇“若是而不可谓成乎，物与我无成也。一句下有注日：“各私 一我，皆可谓成，兼物与我，无所谓成也。”2 7 钱穆认为马其昶采引、整合前人旧 注的工作非常出色，又指出其于庄子哲理发掘不够深入：“此书自郭注、陆 音义、成疏、焦氏翼，下及清儒，采撷最广，淘洗亦精；较之于郭氏集释、王氏 集解，又见超出。盖马氏得桐城家法，能通文章义趣，又兼顾宋儒义解，不嬉嬉 于训诂考霰。然于庄子哲理，则尚嫌涉测未深。 蠲 章炳麟的庄子解故主要是解释庄子的字义、句意，引用了不少前人 的研究成果，并有所订正，章炳麟以自己扎实的小学功底提出的见解，对庄子 音义的疏通，也很有价值。章炳麟还引用佛学概念来解释庄子的句意。如齐 物论篇“一与言为二，二与一为三一句下，章炳麟有注日：“依幻有说，与万 物为一。若依圆成实性，唯是一如来识，一向无有，人与万物，何形隔器殊之有? 所谓一者何耶? 般若经说：诸法一性，即是无性。诸法无性，即是一性。 是故一即无见无相，何得有言? 以藏识中有数识，即见为一，不得无一 之名。呼此一声，为能诠之名。对此一者，为所诠之事。是一与言为 2 3 钱穆 2 4 钱穆 2 5 钱穆 2 6 钱穆 2 7 钱穆 嚣钱穆 庄子纂笺 庄子纂笺 庄子纂笺 庄子纂笺 庄子纂笺 庄子纂笺 台湾 台湾 台湾 台湾 台湾 台湾 联经出版事业公司 联经出版事业公司 联经出版事业公司 联经出版事业公司 联经出版事业公司 联经出版事业公司 9 9 8 年 9 9 8 年 9 9 8 年 9 9 8 年 9 9 8 年 9 9 8 年 2 7 页 7 l 页 8 页。 6 5 页 1 8 页 l o 页 9 二。识中一种，更与能诠、所诠异分，是二与一为三。本自无性，而起三数。 故日自无适有，以至于三。无适者，不动之谓。一种、一事、一声，泊尔皆 寂，然后为至。所因者何? 因其本是一也。此说齐物之至，本自无齐。 2 9 钱穆评 价章炳麟的以佛解庄为：“未必能恰符双方义旨，然可资学者之开悟；增发胜解， 时得妙趣，不刻划以求可也。 ( 二) 、自出机杼的按语 钱穆在整理、搜集前人对庄子所作之注的时候，对有些注文，附上了自 己的按语。这些按语都经过钱穆细致的考证，体现了他深厚的学术涵养和独到的 学术见解。 有的按语是对庄子句意加以补充说明。如逍遥游篇“野马也，尘埃 也，生命之以息相吹也之句下的郭象、朱熹注之外，钱穆有按语日：“此言野 马尘埃至微，亦有所冯而移动也。 有的按语是引用庄子原文对庄子的句意做补充。如大宗师篇“丘， 天之戮民也。”句下钱穆有按语日：“德充符：天刑之，安可解，与此同义。一 3 i 有的按语是引用其他古籍的原文对庄子的句意做补充说明。如大宗师 篇“夫道，有情有信 句下，钱穆有按语日：“老子云：恍兮惚兮，其中有物； 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本此。 犯 有的按语是对庄子的字词做训诂。如逍遥游篇“水击三千里，抟扶 摇而上者九万里 句下钱穆有按语日：“水击，平飞而前。抟扶摇，旋转而 上。 有的按语是对庄子本文做考证辨析。如大宗师篇：“西王母得之 而比于列星句下钱穆有按语日：“此章言伏羲、黄帝、颛顼云云，似颇晚出。 崔本列星下，尚有其生无父母，死登假，三年而形逐，此言神之无能名者 也，凡二十二字。盖郭象疑而删之，而不知其全章皆可疑也。 3 4 有的按语是对前人之注做补充说明。如德充符篇“而况官天地，府万物， 直寓六骸，象耳目旬下章炳麟有注日：引官、府同物，则寓、象亦 2 9 钱穆庄子纂笺，台湾：联经出版事业公司，1 9 9 8 年5 月，1 9 - 2 0 页。 3 0 钱穆庄子纂笺，台湾：联经出版事业公司，1 9 9 8 年5 月，2 页。 3 1 钱穆庄子纂笺，台湾：联经出版事业公司，1 9 9 8 年5 月，6 6 页。 3 2 钱穆庄子纂笺，台湾：联经出版事业公司，1 9 9 8 年5 月，6 0 页。 3 3 钱穆庄子纂笺，台湾：联经出版事业公司，1 9 9 8 年5 月，2 页 3 4 钱穆庄子纂笺，台湾：联经出版事业公司，1 9 9 8 年5 月，6 l 页。 1 0 同物。郊祀志：木寓龙，木寓车，即今偶像字。们5 钱穆在其下附有按语日： “六骸耳目，假于异物，皆非真我。守宗者，以偶像视之也。” 四、 ：庄子纂笺的成就 庄子纂笺收录了许多前人治庄的精华之作，采用了许多晚清民国时期学 者的研究成果，并且加以整理、考订。钱穆在此基础上，提出了自己的见解，纠 正了前人的错误，补充了前人未曾说明的部分，引用文献对庄子做考证、阐 释，引用多家之注互相发明，在训诂、义理阐释、句意等各方面都兼顾了。他在 序目中谈到对朱熹编四书集注的仰慕：“虽亦荟萃诸家，网罗群言，而 体尚简要，辞贵清通。尤能于训诂考据、义理、文章三方兼顾，使读者就注与本 文一贯读之，情味醇醇。本书窃慕其例，所谓虽不能至，心向往之者也。 3 7 而事实上他也做到了。庄子纂笺的出现，丰富了庄子之学，补充了庄 子的阐释体系，将庄子的研究向前推进了。 1 9 9 8 年5 月，4 7 页。 1 9 9 8 年5 月，4 7 页。 1 9 9 8 年5 月，7 页。 第三章庄老通辨研究 一、概述 庄老通辨是钱穆有关庄子、老子的研究论文的合集。写作时间为1 9 2 3 年至1 9 5 7 年。初版于1 9 5 7 年，1 9 7 1 年再版时补入三篇钱穆早年之作。全书共 十八篇，主要讨论的是庄老两家的思想。开篇是庄周小传，以庄子中的一系 列故事串起叙述，语言简单而活泼；中间是从政治、宇宙观、人生等各方面分析 庄子、老子，及考察老子的成书年代；以魏晋玄学诸家之研究结尾。 二、 ：庄子的义理分析 ( 一) 、政治思想 钱穆认为，庄子是一个无政府主义者。 他指出，在庄子眼中，人与万物都是一体的，总而名之“天”，万物又皆有 “道 ，无高下之分：“庄周书中之所谓天，其实乃通指此宇宙一切物而言。 此即谓在于此一切物之外，更无一个高高在上之天，以主宰统领此一切物。于是 宇宙一切物，遂各得解放，各有自由，各自平等。故此宇宙一切物，乃各有其本 身自有之标准，即各自有一道。但此人生界之标准与道，亦仅是宇宙一切物 之各自具有其标准与道之中之一种。 3 8 既不承认有一个高高在上的天，当然也就 没有一个高高在上的统治者。所以钱穆说庄子是一个无政府主义者。在他的思想 中，政治是多余的。他引用了应帝王中肩吾见狂接舆的对话来说明这点。钱 穆还指出，虽然庄子没有在书中明确表达无君的主张，但是他对君主的要求：“游 心于淡，合气于漠，顺物自然而无容私焉”，是要求君主没有私人的意见和主 张，所以有君等于无君，有政府等于无政府。庄子中描述的理想的政治环境， 钱穆说，“即为其能与天同道，与天合德。”柏正是使人民顺应自然，达到大自在 与大自由。 这种理想也只能是空想而已。庄子中构想的圣人，钱穆指出：“皆无意于 人世，皆不愿在人间世之一切俗务上沾手。即或不得已沾了手，仍是心神不属， 仅见为一种不得已。4 1 一切权术在庄子中是看不到的，所以它的政治构想， 也仅止于玄理而已。 钱穆用“无政府主义者”这个西方舶来品来形容庄子，无疑相当有五四风味， 3 8 钱穆庄老通辨，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 0 0 5 年2 月，1 2 2 页。 势序子( 清) 王先谦集解；方勇导读、整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 0 0 9 年6 月，8 l 页。 o 钱穆 庄老通辨，北京：生活读书- 新知三联书店，2 0 0 5 年2 月，1 2 5 页 4 1 钱穆庄老通辨，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 0 0 5 年2 月，1 3 9 页 1 2 美国学者穆瑞罗斯巴德也曾经说过庄子或许是最早的无政府主义者。这个名词 对庄子表达的政治构想而言，也有相似处。在庄子的理想中君主仅作为 一种统治的形式，但统治的实质权力由谁来行使，如何行使，并没有具体阐述， 因此庄子的政治理想只能如无政府主义一样，化作天边飘渺的星。 ( 二) 、宇宙论 钱穆认为庄子的思想的确是有承于儒家。他指出，在宇宙论方面，庄子 承袭了儒家的观点，从人生界出发而推及宇宙界，认为人生界可知而宇宙界不可 知。人只能从可知的人生界出发，以求达到尽善，如大宗师篇云：“知天之 所为，知人之所为者，至矣。知天之所为者，天而生也。知人之所为者，以其知 之所知，以养其知之所不知，终其天年，而不中道天者，是知之盛也。 4 2 钱穆认 为这就是说，生属于人生界，可知，可为；而死则属于宇宙界，不可知，不可为。 钱穆引用了论语中的“季路问事鬼神。子日：未能事人，焉能事鬼? 敢 问死。日：未知生，焉知死? ”4 3 来证明庄子和儒家的相似。他还指出德 充符篇也直接引用了孔子的话表达了死生有命富贵在天的意思，这也是论语 中表述过的。 当然，钱穆也分析了庄子的独特性。比如万物一体论。钱穆强调指出， 这是儒家没有的概念，儒家一向是重人而轻物，自庄子开始才人与物并重。 钱穆说：“此为庄周思想在先秦诸子中一大创辟，一大贡献，在庄周以前，固无 此意境也。 4 4 对庄子的评价非常高。 钱穆还分析了庄子中经常提到的“真 与“神 的概念。庄子主张 万物一体，所谓“假于异物，托于同体( 大宗师) ，但是物之本身，仍然有其 特性。钱穆分析说：“盖万物形体，既皆假于外而暂成，而惟其物自身之成毁存 亡之一段经历，即所谓此物之化者，乃始为此物之独擅。故确然成其为一物，以 见异于他物者，实不在其物之体，而转在其物之化。故庄子之所谓真，即指 其物之独化之历程而言。 “真的概念也是庄子的首创，儒家并没有。所以 庄子中屡次出现的“真人，钱穆认为，就是“能随顺大化而不失其独化之 真者。4 6 所谓“神 ，钱穆指出，庄子以前的“神 字，都指“鬼神 之“神， 但在庄子的宇宙观中，并没有超越于人的神的存在。“万物一体，乃尽由一 4 2 庄子( 清) 王先谦集解；方勇导读、整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 0 0 9 年6 月，6 2 页 4 3 四书章句集注( 宋) 朱熹撰，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 0 0 6 年8 月，1 6 2 页。 “钱穆庄老通辨，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 0 0 5 年2 月，1 5 3 页 4 5 钱穆庄老通辨，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 0 0 5 年2 月，1 5 6 页。 1 3 气之化，则化外更无所谓神。”怕 庄子中还常常提到“造物者 ，又称“造化”。钱穆认为，这个名词的出 现，也和庄子的宇宙观中取消了“神”的存在是相应的。既然没有了创造宇 宙的神，就必然要另辟蹊径，因此庄子采用了“造物者”这个新词。但是钱 穆又指出，虽然创造了这个新词，但并不是说在庄子的宇宙观中就有这样一 个超越性的实体的存在：“盖即就于物之造与化而指称之云耳。故庄子信中之此 一造化者，乃仅如一大冶，一大垆，虽若万物由此而出，然大冶大垆，本身亦即 是一物，决非一近似于有人格性之天与帝，异于万物外于万物而存在，而其力又 能创出此万物。大冶大垆，则实非能创生出万物，乃万物在此中创生也。川7 这其实还是庄子万物一体论的延伸。 提到了万物的创造，自然不能不谈万物之始。宇宙从何时诞生是个永恒的问 题，但是庄子中很少讨论这个问题。钱穆指出，这是因为在庄子的宇宙 观中，万物一体，皆从气所化而来：“因凡称为物者，皆是假于异物，托于同体， 则此宇宙间，实非确有一物或万物之存在若兼论万物，则根本未始有一始。 柏因此，钱穆得出的推论是，万物一体和未始有物，构成了庄子宇宙论的主 要思想，两者相辅相成。“世俗之言物，则必各有其一物之体，物必各有其个别 相异自封之体，乃始得成为物。今既云万物一体，则物与物间，更无各自可以区 分而独立之个别体存在，故日未始有物也。 由此，钱穆还引申出庄子对儒 家好言仁义的否定的解释：“然有大知者，则决不认为是有物当知凡庄子书 中之所谓真人与神人，皆不肯弊弊焉以天下为事，及以物为事者也则自不喜 儒家之言仁义矣。 柏 庄子虽然否定了万物的实际存在，但是钱穆又指出，庄子不是把宇 宙想象成一片空虚，而是认为万物皆由一气所化，气，也就是道。大宗师篇 有一段对道的定义和阐述：“夫道，有情有信，无为无形，可传而不可受，可得 而不可见：自本自根，未有天地，自古以固存：神鬼神帝，生天生地，在太极之 先而不为高，在六极之下而不为深，先天地生而不为久，长于上古而不为老。舯 已经说出了道的本质。钱穆由道引申阐发了庄子关于化和命的理论。钱穆指 出，庄子认为道化为万物的规律是不可知的，这种不可知的规律，就是命。 4 6 钱穆庄老通辨，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 0 0 5 年2 月，1 5 6 页。 4 7 钱穆庄老通辨，北京：生活- 读书- 新知三联书店，2 0 0 5 年2 月，1 5 7 至1 5 8 页。 4 8 钱穆庄老通辨，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 0 0 5 年2 月，1 5 9 至1 6 0 页。 4 9 钱穆庄老通辨，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 0 0 5 年2 月，1 6 l 页。 5 0 庄子) ( 清) 王先谦集解；方勇导读、整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 0 0 9 年6 月，6 3 页 1 4 人只能顺化，顺应命运。“化是一种不可知之不得已，人生则只有托于此种不可 知之不得已，而一乘之以游人若能深识此理，则神不外驰而内凝，此即庄子 之所谓养中葆真也。 5 1 钱穆从内篇各章中总结了庄子的宇宙论，分析了庄子在宇宙由谁创 造，何时诞生，宇宙的本质等基本问题上的理论，这些都反映了先秦远古时期人 对自然和宇宙的认识。 ( 三) 、“精神一、“神人一之解析 “精神一词，在现代汉语中的意义和古代不同，钱穆考察了庄子中关 于“精神”的说法。 在庄子内篇中，仅有两处提到精字。一是人间世篇的“鼓荚播精 ， 钱穆认为这里的精是指“简择米粒之完整而洁白者，故引申有精白义，有精明义。一 眈他又引用了史记、汉书、管子的例子，指出精字在古籍中的几种引申 义，如精粹，精一，精洁等。二是德充符篇的“外乎子之神，劳乎子之精”， 钱穆认为这里的精是指用心专一。关于神，钱穆引了达生篇孔子见疴瘘者一 段对话来说明，神和精的涵义是相似的，都指一种心理状态，用心精才能凝于神。 “用心专一，使心知凝聚，而人心功用乃可达至于一种最高境界，此即谓之神矣。 5 3 达到这种境界，才能得到大道。 由此，钱穆详细分析了庄子理想中的神人的概念。他指出，庄子说的神人， 是指能达到那种心理境界的人：“盖庄子之所谓神人者，如内篇养生主外篇 达生，上之所称引，实皆本于求为养生之道，故庄子之言神人，其实亦为能 养生而得道者言也。故内篇逍遥游有云：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 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 其神凝。之人也，之德也，将旁礴万物以为一，世蕲乎乱，孰弊弊焉以天下 为事! 之人也，物莫之伤，大浸稽天下而不溺，大旱，金石流，土山焦，而不热。 孰肯以物为事? 则庄子之所谓神人，实即不用心于人事者。故日：孰弊弊焉以 天下为事，又日：孰肯以物为事。惟其能不用心于人事，故神人者，即用志不分， 而得心知凝聚。亦惟其心知凝聚，即其神之凝，故外物莫能伤。5 4 后世的神 仙思想，虽然是由庄子而来，但是庄子的本意是指专一于道的得道者。钱穆又分 析了达生篇中子列子问关尹一段，说明庄子中的圣人、至人概念，都是 5 1 钱穆庄老通辨，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 0 0 5 年2 月，1 6 3 页。 5 2 钱穆庄老通辨，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