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理学专业论文）从伦理角度分析我国家族企业的问题与出路.pdf

中文摘要 家族企业是一种以血缘关系为基础而产生的企业组织形式。在我 国，9 0 以上的民营企业采用家族拥有和经营的形式。 家族企业作为企业系统和家族系统的混合体，企业经济建构深深 嵌入于家族文化中，以血缘关系为基础的人伦关系为我国家族企业建 构提供了深厚的伦理基础。但随着家族企业的发展，其内部血缘关系 与契约关系这一伦理关系的对立，引发中国家族企业内在的伦理矛 盾，并制约了我国家族企业的发展、壮大。面对着经济全球化的浪潮， 家族企业必须直面这种挑战，适时做出转变，才能在日益激烈的市场 竞争中求得生存、发展和壮大。家族企业必须正确对待血缘隐性关系， 重视契约显性关系，以建立现代企业制度为目标，冲破传统家族企业 伦理关系、建立起新型的伦理秩序，重构企业伦理文化，实现我国家 族企业的伦理转型。 f 关键词j ：家族企业、血缘关系、契约关系、现代企业制度、伦理转型 a b s t r a c t f a m i l y b u s i n e s si s g e n e r a t e d i n o r g a n i z a t i o n b a s e do nt h e c o n s a n g u i n i t yr e l a t i o n s h i pt h r o u g ht h ew h o l ef a m i l y a n di nc h i n a ，o v e r 9 0 o ft h ep r i v a t e l yo w n e de n t e r p r i s e sa r eo w n e da n dr u nb yf a m i l y f a m i l yb u s i n e s s i sa c t i n ga st h ec o m m i x t u r eo ft h ec o r p o r a t i o n s y s t e ma n df a m i l ys y s t e m ，i nt h i sw a y , c o r p o r a t i o ne c o n o m ys t r u c t u r ei s d e e p l y p u t i n t o f a m i l yc u l t u r e ，h u m a n e t h i c sw h i c hi sb a s e do n c o n s a n g u i n i t yr e l a t i o n s h i p i sg r a d u a l l yg e t t i n gt oo f f e rag o o de t h i c s f o u n d a t i o n b u ta c c o m p a n y i n gt h ed e v e l o p m e n to ft h ef a m i l yb u s i n e s s ， t h eo p p o n e n c yo fi t si n t e r n a lc o n s a n g u i n i t yr e l a t i o n s h i pa n dc o n t r a c t r e l a t i o n s h i p ，w i l ld e f i n i t e l y l e a dt ot h ec o n f l i c to ft h ee n t e r p r i s ei n i t i a l h u m a ne t h i c s ，a n do fc o u r s et h i sw i l lr e s t r i c tt h ee n t e r p r i s e st od e v e l o p a n dg r o we v e nb i g g e r f a m i l yb u s i n e s sm u s th a v et of a c et h i sk i n do f c h a l l e n g e ，a n dp r o p e r l y i n n o v a t ei nt i m e ，a n do n l yi nt h i sw a y ，t h e e n t e r p r i s e c a n s u r v i v e ，d e v e l o p ，a n dg r o wa m o n g t h e s t r o n g l y c o m p e t i t i o ni nt h eg l o b a lm a r k e t f a m i l yb u s i n e s sh a v et of i n d ag o o d w a yt od e a lw i t hf a m i l yc o n s a n g u i n i t yr e l a t i o n s h i p ，a n df o c u so nc o n t r a c t r e l a t i o n s h i p t ob r e a ku pt r a d i t i o n a lh u m a ne t h i c sa n ds e t u pan e w c o r p o r a t i o no r g a n i z a t i o nt ot a k ec h a r g eo f s o c i a lr e s p o n s i b i l i t y , c o n s t r u c t s t h ee n t e r p r i s ee t h i c sc u l t u r e ，r e a l i z a t i o nf a m i l yf i r m se t h i c sr e f o r m i n g k e yw o r d s ：f a m i l yb u s i n e s s ，c o n s a n g u i n i t yr e l a t i o n s h i p ，c o n t r a c t u a l r e l a t i o n s h i p ，m o d e r ne n t e r p r i s em a n a g e m e n t ，e t h i c sr e f o r m i n g 学位论文独创性声明 本人郑重声明： 1 、坚持以“求实、创新”的科学精神从事研究工作。 2 、论文是我个人在导师指导下进行的研究工作和取得 的研究成果。 3 、本论文中除引文外，所有实验、数据和有关材料均 是真实的。 4 、本论文中除引文和致谢的内容外，不包含其他人或 其它机构已经发表或撰写过的研究成果。 5 、其他同志对本研究所做的贡献均己在论文中作了声 明并表示了谢意。 作者签名： 围覆龟 日 期： 趣：出 学位论文使用授权声明 本人完全了解南京师范大学有关保留、使用学位论文的 规定，学校有权保留学位论文并向国家主管部门或其指定 机构送交论文的电子版和纸质版；有权将学位沦文用于非 赢利目的的少量复制并允许论文进入学校图书馆被查阅； 有权将学位论文的内容编入有关数据库进行检索；有权将 学位论文的标题和摘要汇编出版。保密的岸位论文在解密 后适用本规定。 作者签名： 2 i 1 壁垒 日期： 2 ：上：丛 前言 一、 选题的理由和意义 1 、中国私营企业在中国国民经济中起着重要的作用 改革开放2 0 多年来，私营企业对中国经济发展做出了重大的贡献。截至 2 0 0 4 年上半年，私营企业数累计达3 3 4 万户，注册资本由1 9 9 3 年底的6 8 1 亿元 增加到2 0 0 3 年底的3 5 3 0 5 亿元，增长了5 2 倍，年平均增长率为4 8 4 1 ，截至 2 0 0 4 年上半年，注册资本达4 2 1 4 6 亿元。至2 0 0 3 年底，在工商联所调查企业中， 缴纳税款在1 0 0 万元以上的占全部调查企业2 3 9 ；2 0 0 万元以上的占全部调查 企业1 4 9 ；5 0 0 万元以上的占全部调查企业7 3 。此次工商联调查的企业中， 纳税金额在1 0 0 万元以上的占全部调查企业的4 6 1 。此外，私营企业还为社 会提供大量的就业机会。据调查显示，我国私营企业所雇用的员工中，有一半以 上是农民工，有四分之一是下岗职工。在工商局所调查企业中，雇用下岗职工的 中位数为6 人，占全部员工中位数( 2 4 人) 的2 5 o 。在工商联所调查企业中， 雇用的下岗职工的中位数为1 4 人，占全部员工中位数( 6 0 人) 的2 3 8 。在 工商局所调查企业中，雇用农民工的中位数为1 2 人，占全部员工中位数( 2 4 人) 的5 0 0 。在工商联所调查企业中，雇用农民工的中位数为3 0 人，占全部 员工中位数( 6 0 人) 的5 0 o 。这些现实表明，私营企业的迅速发展已成为社会 经济发展中支不可忽视的重要力量。据有关专家分析，在中国，私营企业中 9 0 以上是家族企业，绝大部分实行家族式管理。中国家族企业的数量、从业人 员、资金、对国家税收等都是不可忽视的巨大的经济、社会因素。这是我选中国 家族企业作为研究对象的第一个原因。 2 、中国家族企业存在是否合理 现在政府、媒体和学术界的主流基本上是否定家族企业的，要求家族企业 要全部向现代化转化。我认为这是不现实的，也是违背客观的社会规律的。家族 企业不是落伍的代名词，家族企业是中国政治、经济与文化在特定阶段的时代反 映，家族企业的存在是中国经济必经的阶段。血缘关系为基础的人伦关系为我国 家族企业存在提供合理的伦理依据。这是我选择中国家族企业作为研究对象的第 二个原因。 3 、中国家族企业发展中出现的问题 家族企业经过二十余年的发展，已开始遇到两个明显的瓶颈：其是规模： 家族企业发展到亿元规模时，就难以再长大。当把目光投向世界，人们还发现世 界华人中虽有不少亿万富翁，但却很少有能力构建起跨国公司；在世界5 0 0 强中， 也难以寻觅华人企业的身影。其二是寿命：中国私营企业和家族企业“各领风骚 三五年”的现象十分普遍。与现代发达市场经济国家的企业比较，中国的民营企 业普遍短命，中小企业的平均寿命只有三五年，大企业的平均寿命也不到1 0 年。 一份调查报告指出各类企业寿命在5 年内的高达5 0 以上。为什么如此众多的家 族企业如流星瞬间消失在茫茫的商海? 为什么像三株企业、巨人集团、爱多v c d 这样的家族企业其最鼎盛时期即为破产之时? 为此我国家族企业发展中的问题 被提上日程。我们要对中国家族企业内部进行分析，找出其内在的伦理矛盾，找 出问题的根源所在。 4 、中国家族企业持续发展的出路 在找出中国家族企业存在的问题后，面临一个实践性问题，即家族企业是 否可能长大、长寿? 作为中国私营经济的最重要的组织形式的家族企业，如何持 续健康的发展下去，已经成为亟待解决的理论和实践问题。我们应当努力探寻家 族企业在当前中国私营经济二次创业过程中迸一步健康发展( 而非简单的自我否 定) 的主要路径，实现中国家族企业健康持续发展的伦理转型。 二、该课题研究的历史回顾 德鲁克曾说：“有关管理的书籍和课程却几乎完全是针对公共的和专业管理 的企业，它们难得提到家族经营的企业”。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国际界都是如此。 有关家族企业研究的书籍甚少。 长期忽视家族企业的研究，是我国理论界的一大缺陷。由于中国改革开放所 取得的伟大成就，由于私营企业，其中多为家族企业在国民经济中的重要贡献和 作用，由于海外华人企业所取得的成就，中国家族企业管理模式开始引起世界的 关注，并引发一些争论。迄今为止，大多数研究人员主要是从事私营企业的研究。 研究的重点也各不相同：有的关注私营企业在中国崛起的政治学含义；有的关注 其在资源培植体系中从在分配权利向市场化转换的过程中所起的社会平等作用； 有的关注其在中国国民经济体系中的地位与作用；有的关注私营企业家的成长过 程及其与国家制度变迁的关系；有的从各种经济成分的比较治理角度来考察私营 企业；有的从建立现代企业制度的旨趣出发探究私营企业尤其家族企业的种种弊 端与问题等。但是，把中国家族企业本身作为对象的研究还不多见，而且在有限 的研究中几乎形成了一种主导观点，即要求家族企业自我否定，建立现代企业制 度。从伦理学角度研究中国家族企业的文献、文章也甚少。 三、本文研究的目标、重点与框架 1 、研究的主要目标 寻求我国家族企业持续发展的出路，即实现我国家族企业的伦理转型。中国 家族企业要持续发展、壮大，就得淡化血缘关系，重视契约关系，以建立现代企 业制度为目标，吸收现代企业的契约伦理因子，剔除传统血缘伦理的不合理因素， 从伦理关系、伦理秩序、伦理文化三方面实现家族企业的伦理转型。 2 、研究的重点 我国家族企业的伦理矛盾分析，通过中国家族企业内血缘关系和契约关系这 一伦理关系的对立，找出我国家族企业内在的伦理矛盾，具体体现在人治与法治 的对立、宗法观念与平等观念的对立、血缘关系的封闭性与企业开放性的对立、 人伦秩序与市场秩序的对立。以求发现我国家族企业问题的伦理根源。 3 、研究框架 本文的组织结构是系统的，文章分为四个部分，以提出问题、分析问题、解 决问题为脉络，旨在从伦理学角度分析和探求我国家族企业问题及其出路。 第一章：通过我国家族企业的定义、类型及合理性的分析，以求对中国家族 企业有基本的认识和了解。 第二章：通过家族企业内在的血缘关系与契约关系的对立，来探求我国家族 企业内在的伦理矛盾，找出我国家族企业“长不大”、“寿命短”问题的伦理根源。 第三章：对“沃尔玛”、“方太”两个家族企业进行个案研究，通过实践的案 例，寻求我国家族企业持续发展的规律。、 第四章：寻找我国家族企业发展、壮大的出路。我国家族企业要持续发展就 必须以建立现代企业制度为目标，淡化血缘关系，重视契约关系，从伦理关系、 伦理秩序、伦理文化这三方面实现我国家族企业的伦理转型。 第一章我国家族企业的基本认识 2 0 世纪9 0 年代，随着民营经济的蓬勃发展，家族企业问题越来越引起社会 各界的广泛关注。这种关注，一方面源于家族企业这种古老的所有制形式在现代 市场经济的发展对经典经济理论提出的挑战，另一方面也源于家族企业在华人世 界顽强的生命力与不可思议的适应性。家族企业这颗古老的“常春藤”还能不能 常绿常新? 家族企业还要不要向现代企业制度转化? 带着这些问题，人们纷纷投 入到关于家族企业问题的讨论中去。 一、我国家族企业的界定 1 、国内外学者对家族企业的界定 中外学者对家族企业的界定达数十种之多。美国著名企业史学家钱德勒的定 义：“企业创始者及其最亲密的合伙人( 和家族) 一直掌有大部分股权。他们与 经理人员维持紧密的私人关系，且保留高阶层管理的主要决策权，特别是在有关 财务政策、资源分配和高阶人员的选拔方面。”1 钱德勒的界定是从企业资产所有 权与经营控制权的角度出发，就这个意义来说，他与大陆学者潘必胜2 、郭跃进 3 ，台湾学者叶银华4 、王光国5 等人的界定基本一致，所不同的只是家族所有和 控制程度的量的细分。这种划分方法的优点，在于抓住了企业资产所有权与经营 控制权这个经济核心。但是，第一，它没有涉及维系企业人际关系的纽带；第二， 它没有揭示企业文化及其历史渊源；第三，钱德勒的定义看重的是“亲密的合伙 人”和“紧密的私人关系”，而淡化了家族和血缘关系。要说是为泛家族企业下 定义更贴切些。 另一位美国学者丹尼斯杰弗则把家族企业定义为由一位或数位家族成员所 拥有和控制的企业，血缘、工作、所有权这三种共同体构成家族企业的精髓。 姚贤涛等学者给出的定义：“家族企业是指以血缘关系为基本纽带、以追求 家族利益为首要目标、以实际控制权为基本手段、以亲为第一为首要原则、以企 阿尔弗雷德d 钱德勒：看得见的手美国企业的管理革命，商务印书馆1 9 8 7 年版第9 页。 2 潘必胜：乡镇企业中的家族经营问题，载中国农村观察1 9 9 8 年第l 期，第1 2 一1 3 页。 3 郭跃进：家族企业经营管理，经济管理出版社2 0 0 3 年版，第9 页。 4 叶银华：家族控股集团、核心企业与报酬互动之研究台湾与香港证券市场之比较，载管理评论 ( 台湾) 1 9 9 9 年第1 8 卷第2 期。 5 转引白王学义：家族财富，四i l 科学技术出版社1 9 9 9 版，第6 4 页。 4 业为组织形式的经济组织。”1 这个界定的优点是强调血缘关系为维系企业人际关 系的纽带，从而将靠血缘、姻缘为纽带的家族企业和把二者推及至地缘、学缘、 关系缘等为纽带的泛家族企业区分开来。但是，第一，它强调了“实际控制权” 而忽视了财产所有权；第二，“以追求家族利益为首要目标”，只是初级形式的家 族企业，不能囊括家族企业整个生命周期。 2 、本文对中国家族企业的界定 中国家族企业是以中国家文化为核心，以血缘关系为基本纽带，亲情第一为 首要原则，由一个家族或几个家族基本占有企业资产所有权、掌握企业经营权， 采取家长制或泛家长制( 家族核心成员) 决策和管理的企业。 家族企业不等同于民营企业。民营是相对国营而言的特有概念，只要是民间 ( 非公有制经济) 资本控股的企业都是民营企业。应该说，民营企业包括家族制 企业，家族企业占民营企业绝大比重。据统计，目前在中国大陆的非公有制经济 中，家族式经营的企业至少占到了9 0 以上，而在江浙等沿海地区比例更高。 家族企业也不等同于私营企业。私营企业更强调企业所有权完全归创办者个 人所有，而家族企业除此之外很重要一个特征是实行家族成员全面管理。当然， 家族企业、民营企业、私人企业从概念上都有交叉，很难绝对区分。从泛家族企 业的角度说，私营企业可等同于家族企业；再者，由于中国9 0 以上的民营企业 是家族企业，这样，家族企业与民营企业也可划上等号。 二、我国家族企业的类型 家族企业在企业的形成和发展史上十分重要，其主要组织形态有家族式业 主制企业、家族式合伙制企业和家族式股份公司等，前两者是家族企业的古典形 态，后者是家族企业的现代形态。 1 、古典家族企业是指家族企业的初期组织形态。根据企业主或其创业者身 份的特点可分为以下类型：一是夫妻、父子共同创业，有伦理上的领导核心，但 未必有经营上的领导核心；二是兄弟联合创业，没有伦理上的领导核心，各自的 地位几乎平等：三是家长创业家族参与，有伦理和经营的领导核心：四是泛家族 式企业，亲友和朋友一起创业，但其领导机制和家族企业类似。 古典家族企业主要包括家族式业主制企业和家族式合伙制企业两种组织形 姚贤涛、王连娟：中国家族企业：现状、问题与对策，企业管理出版礼2 0 0 2 版，第5 6 页。 5 态。古典家族企业的经营规模和市场份额相对较小，大都从事技术含量低的传统 制造业，企业内部的分工水平很低，企业利益与家庭( 族) 利益高度重合。在古 典家族企业中，家族式业主制企业和家族式合伙制企业的产权结构存在一定的区 别：在家族式业主制企业中，家庭是一个产权共同体，而家族式合伙制企业存在 多个产权单位，家族是多个产权主体的集合。 家族式业主制企业以家庭财产制度为基础，依靠家庭供给企业全部生产要 素，包括物质资本和人力资本，家庭成员是企业财产( 即家庭财产) 的唯一的共 同所有者，他们享有这些财产的支配、使用、让渡、收益等多项权利。家庭财产 制度并不等同于个人( 私人) 占有制，它具有以下特征：( 1 ) 模糊性。由于家 庭( 企业) 财产均分，某一项家庭财产是谁的并不确定，家庭成员之间产权界定 不清晰；( 2 ) 公共性。财产的不可分割性( 例如厂房、机器设备) 与财产均分制 的结合容易形成财产的公共领域，从而使家庭财产在家庭成员内成为一种公共 品；( 3 ) 财产增长的均等性。均分制度将使得家庭财产的增长难以递增，并呈现 出均等甚至下降的态势，而且创业者的子女越多这种下降的趋势就明显。 家族式合伙制企业是家族式业主制企业的扩大形式，包括兄弟型合伙经营 企业和泛家族制企业等形态，企业股份在更大范围的家族中进行分配，业主本人 占相对多数，非家族成员所占比例极低。家族式合伙制企业存在多个产权主体， 是若干个具有亲缘、血缘关系家庭之问的物质资本和人力资本联合，企业的所有 权安排在家族成员之间进行模糊分配，在决策管理上则更强调合伙经营者的地位 平等，权力相等，并采取合伙人协商一致的原则。建立在忠诚基础上的亲属信任 关系是家族成员实现交易、达成合作的主要因素，大家彼此熟悉，容易获得各自 行为和业绩的信息，减少了信息不对称。 2 、家族公司是古典式家族企业向现代企业制度演变过程中所采取的经营形 态。是指同一家族至少有两代人参与了这家公司的经营管理，并且这种两代衔接 的结果，使公司的政策和家族的利益与目标有相互影响的关系。从我国的实际情 况来看，由于家族企业成长时间普遍较短( 即使从2 0 世纪8 0 年代初算起，也不 过近二十年的时间) ，还未发展到两代传递交接的阶段，因此，国内现阶段的家 族公司主要是指创业家族拥有相对多数的股份，并掌握企业控制权尤其是剩余控 1 参见卢现祥：中国的家族产权安排、家族式管理与资本积累，载世界经济2 0 0 3 年第1 期，第6 7 页。 6 制权的家族企业。家族公司与古典家族企业的重要区别在于产权结构多元化，不 仅引入了外部资金，还聘用了职业经理，突破了家族财务资本和人力资源的范围， 同时又强调企业控制权和家族血缘、亲缘关系的结合。家族公司是一种比较开放 式的家族经营形态，往往借鉴、采用或全面实行股份制，其中一些大型规模( 例 如资产总额上亿元) 的家族公司通常采取企业集团的组织形式。 3 、家族企业与现代企业制度 ( 1 ) 、家族企业与现代企业制度并不矛盾。家族企业只是一种企业组织形式， 它从本质上与各种管理模式，包括现代企业制度并不矛盾，并不排斥与其发展相 适应的现代企业制度。现代企业制度并不排斥家族成员以自己的股份合股组建公 司，说明家族企业完全可以适用现代企业制度。在发达的市场经济国家家族企业 也占有绝对的优势。世界范围内，即使最保守的估计也认为由家庭所有或经营的 企业在全世界企业中占6 5 至8 0 之间，其中许多是单一所有权结构；在欧洲， 家庭公司支配着小的和中等规模的公司，并且在一些国家里占较大公司的大多 数。通用、杜邦、福特、丰田等著名的跨国公司曾经都是家族企业，采用的是西 方典型的企业制度现代企业制度。可见，家族企业是与现代企业制度具有适 应性的企业形式。 ( 2 ) 、家族企业制度变迁的路径具有与家族企业自身发展相一致的规律性， 其制度选择是理性的选择。家族企业的利益是家族企业制度选择的内在动因，从 家族企业的利益出发，必然选择与其自身发展基础相一致的企业制度。由于我国 的家族企业尚处于发展初期，大多采用的是业主制或合伙制的制度形式。不同家 族企业处于不同的发展阶段，即使是处于同一发展阶段的不同企业其发展规模也 不一致，处于不同阶段和不同的发展规模的家族企业在制度选择上不可能干篇一 律。从我国近、现代家族企业发展的历史中，我们不难发现我国家族企业制度选 择的例证。近代我国家族企业发展历史中，荣氏企业的制度选择就是家族企业发 展中的例证。荣氏企业是2 0 世纪上半叶我国最大的民族资本集团之一。从荣氏 企业发展的历史来看，经过半个世纪的发展实现了由无限公司向有限公司的过 渡、由企业家族化向家族企业化的变化、由经验管理向科学管理的进化。荣氏企 业的发展历史是我国早期家族企业制度选择的写照，是我国家族企业理性的制度 选择的代表，反映了我国近代家族企业制度变迁的基本路径。 现代我国家族企业的变迁过程同样表现出其制度选择的理性，即根据企业自 身发展的规模自觉选择与其发展相适应的企业制度。我国现阶段部分已经达到一 定规模的家族企业的发展历程说明，家族企业在发展过程中，会自觉选择与其发 展规模相适应的现代企业制度。天通股份、用友软件、太太药业、南方希望等一 批在股票市场上市的家族企业，是我国现代家族企业的代表。它们在企业规模发 展达到一定规模时，选择了最具有现代企业制度特征的股份制企业制度；正泰集 团公司是南存辉创办的家族企业，据富布斯估计，到2 0 0 0 年南存辉个人拥 有的资产达1 2 亿美元，其在其发展过程中历经三次股权变革，通过产权制度的 改革，建立健全了董事会和监事会等机构，形成了符合现代企业制度的“三会四 权”制度；德隆国际战略投资有限公司是由唐氏( 唐万里、唐万新、唐万平、唐 万川兄弟) 家族为核心的家族企业( 据财经时报估计，唐氏四兄弟拥有的 上市公司市值2 1 4 3 亿元) ，在家族成员看到家族企业的缺陷后，引入了一整套 管理制度，并在企业中建立起现代企业制度。唐氏家族虽然仍然有权控制整个德 隆公司，但德隆公司已经成为由家族控制的现代企业1 。我国大多数处于创业和 发展阶段的家族企业，仍然选择以家族管理式的企业制度，是与其发展阶段和规 模相适应的。 从长期角度而言，现代企业制度应是我国家族企业的选择方向，但超越现实 千篇一律的追求现代企业制度，对我国家族企业而言是不经济的，只能是拔苗助 长。 三、我国家族企业存在的合理性 在主流经济学中，古典家族企业往往被视为一种低效、落后的前现代企业组 织形态，而公司式的现代企业才是最具效率、最符合时代需求的组织方式和经营 形态。在我国政界、学界，大多数人都主张民营企业应打破家族制，加快推进向 现代企业制度方向发展。“我国学者对家族式组织存在一种笔者称之为意识形 态歧视的心理障碍，即简单地将它宣判为低效率和没有前途的，认为家族式组 织作为一种企业模式必然要被所谓的现代企业制度所代替”。2 我认为我国家族企 业最终必然向现代企业制度转变，但其作为一种企业组织形式，有一定的文化和 历史的背景，不能全盘否定。传统血缘关系为基础的人伦关系，为我国家族企业 1 陈炎、许晓晖：家族的力量，浙江人民出版社2 0 0 3 年版，第9 5 2 2 2 页。 2 陈凌：信息特征、交易成本和家族式组织，载经济研究1 9 9 8 年第7 期。 8 建立初期提供了合理依据。 我国是氏族遗制上的宗法国家，在宗族社会里，维护既定秩序特别是人伦秩 序成为最高目的。“伦”的概念，根本上是伦理秩序的概念。在中国文化中，“伦” 建立的原理是：“人伦本与天伦而立。人伦”即社会的伦理关系由天伦即家族 血缘关系引申出来。“天伦”之所以被冠为“天”，是因为它出自人的血缘本能。 “伦”的自组织性所形成的不是西方式的以社会公民组成的平面的“人际关系”， 而是具有上下亲疏性质的先验的、立体的“人伦关系”。人伦关系的特点是一个 基本的关系模式，即血缘关系模式。 1 、“五伦”人伦关系的基本范式 五伦不尽人伦，但在人伦之中，乃人伦之基础。孟子日：“父子有亲、君臣 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五伦中，父子兄弟是天伦，君臣朋友 是人伦，夫妻则介于人伦和天伦之间。五伦的基本原理是人伦本于天伦而立，君 臣关系是父子关系的延伸，朋友关系是兄弟关系的延伸，夫妻则概括一切男女关 系。同时在直系的血缘之外有许多准血缘关系，上下比父子，朋友比兄弟，于是 一切伦理关系都是血缘关系的扩充。 ( 1 ) 、“五伦”中的双向义务规范。五伦之中，每一伦各有对方，各尽其职， 合成一道。“五伦”中对相互对应的双方都规定了各自应尽的义务，它们之问关 系的和谐是来自于各自恪尽职守，居上位者应尽居上位者的责任，居下位者应尽 居下位者的义务。总之，双方都要尽人伦之道。父要慈、子要孝，父慈子孝是对 等的，孝是子女对父母的义务，慈是父母对子女的责任。父母有对子女供衣食， 为子孙管理产业，教育子女的责任。子女则应做到父母有事情，主动“服其劳” 1 。为人兄者对弟应该“慈爱而见友”，即对弟慈爱，像对待朋友那样互相敬重； 为人弟者对兄则应该“敬诎而不苟”2 ，即尊敬而不怠慢。君臣之间是一种道义 关系，彼此都应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为君者应该“忠于民”，“思利民”；同时， 君应“使臣以礼”，应“以礼分施，均遍而不偏”。君对臣之礼，应该普遍加施， 而不应厚此薄彼。为臣者，应“以勤待君，忠顺而不懈”，尽到做臣子的责任， 努力勤奋地工作。为人夫者，“致攻而不流，致临而有辨。”应主家中和而不流俗， 临事公正而明辨是非。为人妻者，“夫有礼则柔从听侍，夫无礼，则恐惧而自竦 1 论语为政。 2 ( 2 e 传宣公六年。 也。”1 丈夫以礼相待时，要柔顺听从；若丈夫不以礼相待，要心怀恐惧而表示敬 畏。只要为父、为子、为君、为臣、为夫、为妇，以礼义为标准，都能各守职分， 即“俱有而治”，则将“足以稽矣”，达到和谐圆满，长治久安。 这种人伦关系中主体间责任与权利的承担与享有，始终没有外在的力量加以 监督。“父慈子孝、君仁臣忠、夫义妇昕、长惠幼顺”，一切自然而然，没有形之 于外的标识加以鉴别。孔孟所说的仁义礼智等道德规范，也都是描述主体从凡人 走向圣贤过程中的内在约束机制，或者更前卫地说，是建构自我实现的价值目标 与激励机制这是对己对人都高度负责的积极取向，是将整个社会的人伦规范寄托 于人际信任之上的道德建构。作为人伦关系最基本的建构基础，相互信任是任何 社会都不可缺少的阿基米德支点。缺少信任的亲情与伦理，不仅是虚伪的而且会 产生猜疑和仇恨，并最终导致人际关系的全面危机。 ( 2 ) 、“忠”、“孝”的绝对义务 随着宗法等级制度的确立，自然的人伦关系成为宗法人伦。“三纲五常”的 宗法伦理，不仅重视血缘亲亲，而且更突出了等级尊尊。着重突出强调了子对父、 弟恭于兄、妻顺从夫的这一方面。其侧重点是强调“义务”，尤其是强调“下对 上的”义务。而传统的中国社会又是一个父权制社会，父子关系是家庭关系的核 心和主轴，调节其关系的基本伦理规范就是所谓的“父慈子孝”。而“孝”则被 视为一切道德规范的核心和母本。孝经上提出：“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 生也”。孝是子女对父母的义务，子女则应做到父母有事情，主动“服其劳”：“父 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2 ；父母的年纪要时时记住，要为父母的高寿而“喜”， 亦要为父母的年迈而“惧”。孝的动机也由原初的满足亲子的情感需要，演变为 子孙对包括父母在内的血缘宗亲的依附和遵从。 再看“忠”。“忠也者，一其心之谓也”。指对他人对事的一种态度，不能有 二心，不能欺骗。臣要对君忠诚，“忠”是“孝”的扩大，历来有把“忠孝”并 提的习惯，认为“忠孝二德，人格最要之件也。二者缺一，时日非人。”可见对 “忠”不能简单地仅仅理解为对君对上的义务。同时还包含了出事交友的一面。 处社会，交朋友，“忠”即是为友的责任或义务。对朋友不能欺骗，不能有二心， 做事应该有责任感。这种以“忠”、“孝”维护着的伦理关系，把绝对屈从于家长 1 苟子君道。 2 论语里仁。 1 0 作为每一家庭成员的必尽义务。 2 、“五伦”对家族企业组织建构的作用 由于在中国家庭中，核心的人伦关系是父子之伦，因此相应的萌芽时期， 父子之伦在作坊式家庭企业中起决定作用。“父子有亲，父止于慈，子止于孝”。 由于父子一伦中“子孝”是主要方面，强调的对家长权威的服从和尊重，子在家 庭中服从和辅佐的人伦责任就成为此时企业中下级对上级行为的主要方面：所以 这样的企业组织非常稳定，组织关系的破坏意味着父子之伦的破坏，而天伦不可 破。这种不可破的天伦关系，更主要体现在企业的继承上，如祖传的技术往往是 父传子。 随着家庭小作坊的不断扩大，逐渐产生了合伙型的家族企业。在“父子”与 “夫妻”两伦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君臣之伦”和“长幼之伦”，成为合伙型家族 企业主要的伦理关系。兄弟联合创业成为主要型式。这种伦理关系表现为森严复 杂的等级关系，主要表现为两个基本特征： ( 1 ) 、下级职权的不可逾越性。正所谓“君君臣臣”，要求各级严守职责， 不可越权，“君”止于“仁”，“臣”止于“敬”，其中“臣敬”是主要方面，如果 越权，即使是为企业着想，也将受“篡权”之嫌，这正是家族企业没有民主的原 因。 ( 2 ) 、下级晋升的次序渐进性。正所谓“长幼有序”，论资排辈是主要的晋 升方式。受中国文化熏陶的日本，其家族企业晋升的重要方式就是按照在企业的 时间长短来决定。在一定程度上，为企业服务时间的长短是衡量雇员忠诚程度的 主要量化指标。而“忠诚程度”，又是维持森严等级制度的基石。正是如此，在 现代中国，家族企业在组织特征上往往具有森严的等级制度，而每一层级的关系 又主要表现为“下级对上级的忠诚”和“上级对下级的仁义”，组织结构比西方 企业要稳定得多。西方经济学中“理性经济人”假设和由此导致的“委托代理问 题”是不能解释这种现象的。这正是中国伦理思想对家族企业的重要贡献。 3 、“五伦”在维系家族企业组织稳定中的作用 ( 1 ) 、“五伦”使经营者道德风险、利己的个人主义倾向发生的可能性较低。 五伦思想属于道德文化领域，可以对“搭便车”的机会主义进行内部的制约。 忠诚，是等级制维持的核心，重点表现为“对上级指令的执行态度”和“对企业 管理的容错能力”两个方面。前者来源于“臣臣”思想，后者来自“臣敬”思想。 基本策略集是“背叛”和“忠诚”：下级如果选择背叛，如低质量执行指令的机 会主义行为，虽然这在经济领域内由于行为动机无法度量而不能制裁，但是在道 德领域上级会给予其不忠诚的烙印，视做外人，将影响其未来的升迁，从而受到 制裁。相反，下级如果选择忠诚，将会取得完全不同的结果。虽然，在经济领域 由于其付出了更多没有办法度量的努力( 相对偷懒者) 造成了自身收益损失，但 是，其兢兢业业的工作态度，将给上级留下忠诚的印象，可以吸收为扩大意义上 的家族成员，上级将在晋升机会等方面给予补偿。 激励相容约束条件是：“由于选择忠诚而被当作家族内部人、由此得到的更 多发展机会的潜在收益”减去“由于忠诚而付出更多努力( 比偷懒者) 的损失” 的结果，大于“由于选择背叛而得到的机会主义收益”减去“背叛而导致未来发 展机会减少造成的潜在损失”的结果的时候，下级就选择忠诚，否则，就选择背 叛。事实上，在家族企业上，背叛行为造成人伦基础破坏而形成的损失是远远大 于其所得的，所以理性的下级必然选择维护这种人伦关系。家族成员及其之间的 忠诚关系，伦理约束简化企业内的管理成本，这正是家族企业能成为有效率的经 济组织的原因之一。 另外，家族关系中的信任和忠诚，可以大大减少市场交易成本。在企业内部 或外部，凡利用价格机制的交易行为中，都会发生大量的交易成本，如契约签订 的谈判成本、契约不完全导致的成本，诸如此类，都会由于家族关系的参与而大 大减少。 ( 2 ) 、中国的五伦思想，归根到底就是以“家”治“天下”，用家庭关系来 处理社会关系。在家庭中，利益目标是共同的，家庭成员必须选择合作，才能“齐 家”。所以，家族企业在处理企业外部组织时，也往往选择“协同合作”机制。 竞争对手，一般是生产同类或相仿产品的企业。西方社会，基于“自由”和 “平等”思想，同类产品企业之间往往通过价格竞争，优胜劣汰。中国文化，五 伦思想本来就是一个整体，讲究次序井然，所以，在中国生产同类产品的家族企 业，可能会通过“血缘”、“地缘”等联系，进行协调。“四海之内皆兄弟”，一切 皆可在五伦思想基础上“家庭矛盾内部化”。通过协同合作，他们可以通过共建 市场网络等方法赢得总体竞争优势。利益共享、风险共担的企业文化是非家族企 业难以具备的。 第二章我国家族企业内在的伦理矛盾 与美国、欧洲、日本的家族企业相比，海外华人家族企业发展有一个明显的 周期，即“第一代创业，第二代守业，第三代衰亡。”同样，改革开放以来，中 国家族企业在经历了强劲的发展势头之后，也暴露出了越来越多的问题，如有的 家族企业“命不长”，有的家族企业“长得老、长不大”。是什么导致中国家族企 业这样的现状呢? 家族企业本身是家族和企业的结合体，首先作为家族，是建立在传统农耕基 础之上的血缘宗法体系，这决定了家族具有宗法等级观念，同时也决定了家族是 以血缘关系为基础而形成的社会组织，组织内部成员都具有同一血统，其组织关 系的基本特点，是建立在血缘关系上的“长幼有序”，纵向上，是严格按照血亲 内上下不同的辈分关系自然形成，横向上，是血亲内同辈人按照出生的自然顺序 先后排列，血缘关系构成了家族的基本关系。 其次，作为企业，其基本的组织关系是契约关系。契约是平等主体之间的一 种合理关系，主体社会地位的平等、权利义务的对等是契约存在的必要的社会基 础。在契约社会，人们不像“身份社会”那样依靠出身继承而不作任何努力却获 得种种特权，而主要依靠的是每个当事人自身的努力，通过自由竞争，它能激发 和维持人们的主动性、积极性和创造性。契约就是法律赋予人们的争取实现权利 义务平等的最主要的手段。企业的契约关系是由其性质决定的。企业是经济组织， 是具有法人资格的经济组织。纵向上是雇佣与被雇佣的关系，横向上是平等的合 作关系，雇佣关系与合作关系都是契约关系。从企业建立、发展到解体，从生产、 经营到分配，契约关系一直是维系企业的基本纽带。 由此可知，家族企业既是一个经济社会组织，也是一个文化伦理组织。同一 组织内二重身份，使家族企业内部形成血缘关系与契约关系的对立，这一伦理关 系的对立造成了中国家族企业内在的不可调和的伦理矛盾，成为中国家族企业发 展障碍的伦理根源。伦理矛盾具体体现在： 一、“人治”与“法治”对立 家族企业作为家族，企业主要经营管理者皆是一个宗族的成员，身为董事长 兼总经理的一把手往往等同于家长或族长，家族统治者把家族内的事看成是自己 分内的事，处理家族的事情也要自己说了算。他们企业的行为规章和一个宗族的 族规有时很难区分开，家长的理念、作风、能力、经验、知识等深深地影响着企 业的生存与发展。这种老板( 家长) 掌握着企业的一切大权，他所信任的只是直 系亲属和有亲缘关系的家族成员，从而形成了权力集中的家族主义的企业伦理模 式，在这种伦理支配下，企业管理风格很难制度化。而家族企业作为企业，又不 得不法治的手段作为经营的规范。企业的基本关系是契约，契约的根本保障是法 律规范，只有在明确的游戏规则内，企业刁能进行正常的经营活动。 偏重于人的作用和价值实现却相对忽略制度效应和条例管理，从而在人事 关系方面理性精神表现得充分，而在任务和规则方面，理性精神方面相对较弱。 一个强有力的家长会给企业造就创业的辉煌。但是，这种独具个人特色的管理风 格很难制度化和重新复制。一旦治理企业的不是家族成员中的能人，企业的伦理 精神就难以维持下去，就会直接威胁到企业的发展和前途。子继父业、父位，却 不一定能传承父辈的能力、智力和管理风格，因此，一旦创业者退休或者过世， 整个管理系统就可能失灵，如果接班人又昏庸无能，企业的命运也就岌岌可危了。 美国著名的王安电脑公司，由于王安退休时选择了不称职的儿子王福瑞接班，造 成了正处于兴旺发达、年营业额达几十亿美元的王安公司顿时分崩离析，终于被 迫提出破产申请。真可谓是“成亦萧何，败亦萧何”。 同时企业高层主管的亲友本身可能就是高层主管，他们在规则、制度和亲情 的选择中，往往也把后者置于更重要的地位，这就一定程度上加大了企业运行的 风险和成本。这种建立在个人关系、个人友谊基础之上的“情”，因为没有制度 的根基和保证，显得异常脆弱。一旦个人关系出现裂痕，或老板更替等，企业就 可能出现动荡，“这不是民营家族企业可以做大做强、但不会走得太远的根源。 也许，这正是家族化民营企业致命缺陷的文化根源! ”1 一位民营企业的老总曾经 给笔者讲述他的烦恼，他原本是一名下岗工人，在河南驻马店汝南县诚办的小企 业，起初是亲友入股，自然用人多为亲戚。但企业作大以后，夫人的弟弟不仅好 吃懒做，还要高职位、高工资。他的意愿得不到满足后，就用家法治自己的姐夫， 说他不近人情。因此，制度对他的亲戚来说只是一张废纸，这样，制度在员工中 的威信和约束力也由此大大降低。 朱贿庭著：略论企业伦理与社会文化背景关于建l 垃有中国特色企业伦理的一种思路，载江苏社 会科学2 0 0 0 年第4 期，第1 1 1 页。 二、宗法观念与平等观念的对立 “平等”是现代市场文明的重要特征，“平等”、“公正”、“有序”的竞争理念 在市场经济价值体系中具有核心的地位，它构筑了现代市场经济中行为主体的社 会秩序和行为规范。家族企业作为企业必然要求契约平等关系，这种“平等”具 有独立经济地位的主体在平等互利的基础上自愿达成的协议，不为外力所强迫， 体现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价值理念。企业所追求的平等性能激发人的创造 力，推动企业的发展。而作为家族，以家庭血缘关系维系和调节着人们之间的伦 理关系，奉行的是亲情伦理、人情伦理。家族成员尊卑有序、亲疏有别的社会排 序，构成了长期影响人们社会行为的宗法等级观念，这样的观念直到今天仍弥漫 于许多家族企业。企业管理上经常以人伦秩序代替企业组织秩序，阻塞了企业内 部员工通过平等竞争获得个人发展的路径。因此，企业从本质上不断孕育出的平 等观念与传统宗法等级观念的冲突就成了阻碍其迸一步发展的巨大阻力。这种冲 突主要集中于两个方面： 1 、亲情色彩与企业理性经营冲突。现代市场经济社会中，用人的标准更多 的是能力而不是特殊的社会关系。而我国家族企业以家族势力为核心，管理人员 主要源于家庭或家族内部。企业管理上任人唯亲、亲疏有别的宗法性、血缘性、 亲缘性色彩，使企业治理不能不带有治家的权力结构特色。从而导致以权利和责 任的对称性，利益与责任的协调性，风险与收益的对等性作为本质的现代企业治 理结构难以真正形成，使企业的决策无法民主化、科学化。 由于不尊重人才，不平等待人，任人唯亲，独断专行，缺乏对员工的人格尊 重，导致员工主体性泯灭。由于员工的主动性和创造性很难发挥出来，更难对来 自上层尤其是总经理的决策提出建议。这样，一旦他的决策是出现失误，企业就 会陷入困境。改革开放以来，中国企业界上演太多这样的悲剧。正如福山对中西 文化对比后所分析的：“核心形态的家族企业的交替沉浮，这些企业在制度化或 长存于二三代以上等方面的失败，对陌生人普遍存在的不信任，不愿把非亲非故 之人带入家庭以及继承时平分家产的风俗，使得后工业化的中国台湾、香港和改 革开放后的中国大陆难以积累庞大的财富，这不啻是阻碍发展大规模企业的社会 障碍。”1 【美】弗朗西斯福山：信任一社会美德与创造经济繁荣，海南出版社2 0 0 1 年版，第9 4 9 5 页 1 5 2 、宗法观念牢固，而契约精神淡薄。无论是企业内的家族成员还是一般雇 员还不能从理念上接受他们在契约上具有的人格和政治的平等地位。企业内一般 外来雇员不被重用，没有归属感，而一般家族成员只关注如何从企业的现实资产 中而不是长远资产中获得利益。由于宗法观念的影响，人们普遍不愿受雇于人， 低人一等，而更多是愿意自己做老板。因此往往家族企业发展到一定程度，最初 创业者们的利益和志向就开始难以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