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技术哲学专业论文）科研越轨行为的科学社会学解析.pdf

引言 1 引言 1 _ 1 课题来由分析 科学社会学家默顿认为科学的建制目标是扩展准确无误的知识，科学共同体有独特的 精神特质，“普遍主义”、“公有性”、“无私利性”、“有组织的怀疑”四条规范能够保证科 学家行为符合科学建制的要求，由于科学目标和科学规范这种特有的互动关系，加上科学 奖励制度的激励作用，科学社会很少存在越轨行为，至于偶发的少量越轨行为完全可以通 过内部机制达到有效控制：科学社会具有高度自治的功能，重复实验、论文审查制和同行 评议制构成了防止错误发生的三重保险网即科学的自我管制系统，使科学社会受到比其他 人类活动领域更严厉的管制，“在科学编年史中，欺骗行为实际上是很罕见的。”科学社 会也没有必要设立正式社会控制机制，加斯顿指出科学和其他社会建制不同，缺乏发达的 正式控制机构，但“科学家的社会化过程，科学的职业特点科学是一种专业自足体、 科学共同体的每个成员都是潜在的督察员，以及科学的奖励系统”三大非正式控制机 制相互结合使科学社会保持稳定。口1 科研活动向来被尊为一项最神圣、纯洁的职业，但由于“科学是由人和他的工具完成 的，而人是有可能犯错误的，求知的动力，确切地说，是好奇心、利他主义和合理的动机。 但是，创造就是几乎根源于无理的、黑暗的、肮脏的心灵，这里有害怕、有权势，有童年 的创伤，都在隐蔽的迷雾般的浊流中沉浮鞭笞着我们向前走。不仅性格和深层的动机起 重要作用，而且其负面也可能是创造的动力。”【3 】科研活动并不如人们想象的那么超凡脱俗， 科学家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他们并没有摆脱其他行业的人们所具有的感情、奢望和弱点， 正如齐曼所说，“学院科学远不能够像无私地寻找真理的圣杯一样，实践它的浪漫主义理 想，它是一个常规的社会建制，里面栖息着正常的、道德上脆弱的人们。”【4 】在大科学时代， 科学已经职业化了，在一定程度上成为科学家的谋生手段，随着“科学社会化”与“社会 科学化”的程度日益加深，科学愈来愈依赖社会资金，为了获得资助，科学家不得不按社 会需要选择研究课题，而“大科学”的一个显著特征是科学家人数的激增，众多科学家为 争夺有限资金展开激烈竞争：社会也向科学家提出越来越多的要求，没有一个经济系统愿 意仅仅因为科学可以满足科学家的兴趣而拨款，为了保证所投资金有立竿见影的成效，社 会开始干预科学活动，使科学共同体的自主权受到破坏；由于科学自我管制系统存在诸多 缺陷，起不到过滤器的作用，也不能有效保证科学系统健康有序地运转。基于以上原因， 1 引言 了科研越轨行为的定义及其举报、处理规则；1 9 8 9 年，美国国家科学院行为规范委员会对 科研越轨行为作了充分研究，并在此基础上撰写了“确定科学家行为规范、抑制越轨行为” 的报告。近几年，美国对科研越轨行为的概念又进行了扩展，并对调查、处理科研越轨行 为的具体程序、时间及措施作了明确规定，如规定收到越轨指控的5 天内任命一位调解员， 审问在3 0 天内完成后，开始调查包括相关研究数据、出版物、信函和通话记录在内的所 有资料。【 大量相关资料显示，科研越轨行为仍是当前国外研究的一个热门话题。 1 2 2 国内研究现状 国内研究科研越轨行为的常见方式是学术研讨会和论文，其中比较重要的学术研论会 包括：2 0 世纪8 0 年代初，我国科学界发起一场关于学术行为规范的大讨论，以邹承鲁为 代表的许多科学家强烈呼吁建立科学规范，力求遏止当时科学研究中出现的弄虚作假苗 头：1 9 9 8 年9 月，社科院世界历史编辑部和南京大学联合举办“遵循学术规范，加强 学风建设”的专题讨论会；1 9 9 9 年3 月，中国书评举办“学术对话与学术规范”专题 研讨会：2 0 0 0 一2 0 0 1 年，自然辩证法通讯杂志社组织的“学术规范和学风建设”大讨 论，集中探讨了我国学术失范现象的根源及其防范措施；2 0 0 4 年2 月，在中国科协举办的 第六届全国委员会第四次会议上，中国科协科技工作者道德与权益工作委员会指出当前我 国科学道德和学风建设中不端行为的七种表现形式，并就此开出“五味药方”。相关研究 论文主要有：1 9 9 4 年，由中国书评主编邓正来发起，该杂志集中发表了2 5 篇关于讨 论学术规范的文章；近年来，科学时报、中华读书报、美国研究通史、学术界、 探索与争鸣、科学学研究等报刊杂志均发表了大量关于学术规范的文章；杨玉圣的 “9 0 年代中国的一大学案”、井建斌的“学术规范与学风建设”、胡杨的“建树学术规范、 反对学术腐败自然辩证法通讯学术规范与学风建设讨论综述”三篇论文系统 概述了我国学术规范讨论的发展状况和讨论过程中出现的各种争论。在由学术月刊和 文汇读书周报联合承办的2 0 0 4 年度学术热点评选中，“学术规范与学术道德问题讨论” 被列为我国十大学术热点之一。 1 3 研究目的和意义 1 3 1 研究目的 传统默顿理论与科研越轨行为事实间存在的不一致，以及由此引发的如何界定科研越 轨行为、哪些因素导致了科研越轨行为的发生、如何控制科研越轨行为等一系列问题正是 3 - 科研越轨行为的概念界定、表现形式及功能障碍 歧，以及和研究过程无关的越轨；其中，“编造”指编造数据或实验结果，“伪造”指篡改 数据或结果，“剽窃”指引用他人观点而不加注释。“有争议的研究惯例”指违背研究团体 传统价值观的行为，这种行为对研究过程可能有害，但目前对此行为还没有统一的认定标 准，对它的有害性尚未达成共识，这些行为包括拒绝向同事提供与论文观点有关的研究材 料或数据，掠夺下属的劳动力，用不合理的量化评估方法提高研究成果的重要性。“其它 越轨行为”包括对个人的性骚扰或其它方式的骚扰、滥用资金以及职业活动中的重大人为 疏忽等。【8 】c o s e p u p 的界定比美国联邦登记手册和n s f 的界定更详尽具体，在阐释“科 研越轨行为”时，把“记录、筛选、分析数据中的错误，解释数据时的观点分歧，以及和 研究过程无关的越轨”排除在科研越轨之外，显得更合理些：“有争议的研究惯例”提及 许多目前普遍存在但尚未明确界定的科研越轨行为，可以激发人们重新思考何谓科研越 轨；“其它越轨行为”属于宽泛意义上的科研越轨，c o s e p u p 的界定涵盖了许多科研具体活 动中常见的越轨行为，对本文有很大借鉴意义。 】9 9 6 年，美国国会组织领导的由1 2 名成员组成的专门小组“科研公德委员会”认为 “严重违背”的不明确性意味着各种机构一般都把科研越轨行为限定于f f p 。该工作小组 的负责人哈佛大学生殖生物学家k e n n e t hr y a n 说：“我们感到f f p 从来就没有定义 过，同时它也没有包括所应包括的全部领域。”该小组认为“诚实和公正是科学家进行研 究和散播研究成果的基本原则，违反这一原则就是科研越轨行为。具体地说，科研越轨行 为指不尊重他人智力劳动成果或知识财产，蓄意阻碍研究进展或歪曲破坏科学记录以及损 害科研工作诚实性的恶劣行为”。唧这一定义指出n s f 对“严重违背”界定的模糊性， 把“诚实和公正”作为判断是否越轨的标准，体现了默顿规范理论的精髓，将科研越轨行 为延伸到“蓄意阻碍研究进展”的层面，相对以前的定义更宽。 2 ，1 2 国内对科研越轨行为的概念界定 八十年代中后期，我国学术界出现科研越轨行为发展的苗头。1 9 9 2 年1 2 月，国家自 然科学基金委员会委托中科院科技政策与管理科学研究所对“科研活动中作伪行为的辩识 与防范”进行研究，在研究报告中，中科院将科研越轨行为表述为“在科学研究与评价过 程中，为骗取科学共同体和社会的承认而出现的伪造和剽窃行为”。这一界定的面有点窄， 仅限于科研与评价过程中的伪造、剽窃行为，没有涵盖申请立项、成果宣传等科学活动环 节中的越轨行为。 陈志凌等则对科研越轨行为作了更为具体、宽泛的解释，提出“科研越轨行为指在科 6 科研越轨行为的概念界定、表现形式及功能障碍 研立项、方案实施、报道或评议研究结果等过程中伪造或篡改实验数据、科研程序、数据 分析，剽窃或抄袭他人研究结果，报道科研结果的种种舞弊行为。”0 1 这一界定相对全面 地概括了科学活动诸环节的越轨行为。盛华根认为以往定义只着重强调纯科学活动过程中 科研人员的越轨行为，却忽视了科学与社会互动中的越轨行为，他特别强调科研管理组织 的越轨行为，把科研越轨行为界定为：“在科学研究及科学与社会互动过程中科研人员或 科研管理组织违反科学规范的行为。”1 随着科学与社会互动的曰趋增强，从科研人员中 分化出专门的科研管理阶层，科研管理者也是科研越轨的主体，和以往界定相比，这个定 义强调科研管理者的越轨，突显了科学与社会互动的时代特色，显得更加合理。 樊洪业比较全面地概括了科研活动诸环节，指出现代科研活动的社会化过程包括申请 立项、实施研究、论文写作与发表、成果评估、成果宣传、荣誉的获得与分配、越轨行为 的发现与纠正等一系列步骤，科学家在其中任何一个步骤都有可能产生越轨行为。【1 ”张九 庆从广义和狭义两个角度界定科研越轨行为，认为广义的科研越轨行为包括：科学家自 身对法律、道德和社会秩序的背叛，例如吸毒、赌博、实验室性骚扰或其他骚扰、用触犯 法律的方式干扰其他科学家进行实验、军事与企业研究中的泄密、挪用或者滥用科学基金 等：科学家在从事科研项目时出现的背叛科学方法和科学精神的行为；科研活动社会 化过程中的违规行为；发现和处理科研越轨行为过程中的违规行为；狭义的科研越轨行 为只包括、。m 】本文倾向于张九庆的狭义界定，认为科学家背叛法律、道德和社会秩 序的行为不单纯是违反科学惯例的越轨行为，应属于违法行为；此外，“从事科研项目” 属于“科研活动社会化过程中”的一个环节，其概念界定中的完全可以归到。 2 1 3 本文对科研越轨行为的概念界定 在理解科研越轨行为时，需要明确以下几点：第一，科研越轨行为虽然不被赞同，却 是一种普遍存在的社会文化现象，迪尔凯姆认为：“越轨是任何健康社会不可或缺的一部 分。” 1 我们应该正视科研越轨行为，既不能否认，也不能夸大，在承认科研越轨存在的 同时，也要肯定大多数科研人员还是踏踏实实搞研究，不能以偏概全。第二，科研越轨行 为的主体既可能是个人，也可能是组织或群体。第三，不能将科研越轨行为和科研人员的 犯罪行为混为一谈，后者属于宽泛意义上的越轨，并不是所有科研越轨行为都触犯法律。 目前，科研越轨行为还没有公认的概念标准，相对而言，得到普遍认可的是美国联 邦登记手册对科研越轨行为的界定，即“f f p 或其它在申请课题、实施研究和报告结果 中违背科学共同体惯例的行为”。本文借鉴樊洪业对科研活动诸环节的概括、美国联邦 7 科研越轨行为的概念界定、表现形式及功能障碍 其中“修剪”指把观察结果中超出平均值过大的部分剪掉，再贴补到那些比平均值小得太 多的数据中去，目的是得到观察精确的好名声；“炒菜”即今天所说的选择性报道，其做 法是进行大量观察，从中只挑出非常接近一致的结果；“凭空编造数据”指捏造子虚乌有 的数据以证明自己的理论。5 1 如果说历史上杰出人物有时还会为功名而歪曲实验数据的 话，那么现在这种诱惑则更大了，巴尔的摩事件、舍恩事件都是典型的伪造实验数据的例 子。 2 2 - 3 论文写作与发表中的越轨 论文写作中的越轨主要表现为抄袭剽窃行为、引用中的作假行为、粗制滥造行为等， 其中抄袭剽窃行为是最常见的越轨行为。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总监察长办公室( o i g ) 在 1 9 8 9 一1 9 9 8 年近十年审结的3 5 9 个指控案件中，最多的就是剽窃，占3 1 ，其次是弄虚作 假，占1 1 。有人还把我国高校存在的抄袭剽窃方式总结为以下几种：“全篇搬用法”、“偷 观点偷思想一隐性剽窃法”、“化名剽窃法”、“拼装法”、“明编实抄法”等。引用中的作假 行为指引用他人观点却不加注明，或在论文中开列许多自己没有阅读过的参考文献。如今 有些急功近利的青年学者在学界呆了几年就称著作等身，有专著三四十本，论文上百篇。 有些资深导师或科研机构负责人同时是五六个甚至更多课题的主持者，由于工作量大，往 往让手下的研究生或研究员从事调研、做实验及撰写论文等具体工作，付给其一定报酬， 造成学术界的包工头现象。 论文发表中的越轨主要包括发表尚不成熟或未经实验检验的研究成果、一稿多投、一 文分发等。一些科研人员将尚不成熟、可靠性低的论文提前发表，以获取优先权 有人将 已发表的论文、论著原封不动或改头换面重新投向不同期刊、出版社，以增加论文发表数 量；有的还把一本专著折合成若干部分，以论文的形式再发表，等等。 2 2 4 成果评估中的越轨 同行鉴定或资助部门只有对科研成果的价值及其完成情况做出公正评价，才能公平分 配奖励。成果评审应该严格执行回避与普遍性原则，由于在选择评审专家时没有严格贯彻 回避原则，使得一些专家可以运用权势压制与自己课题相近的学术观点，如耶鲁大学医学 院的研究员费利格和索曼出于优先权的考虑，有意贬低罗巴德关于神经性厌食症中胰岛素 受体异常方面的研究成果。还有的专家对自己不了解的科研成果不加考证，随便给个评审 意见或干脆封杀。有些申请鉴定者通过请客、送礼等途径与评审专家套近乎，求得评估顺 科研越轨行为的概念界定、表现形式及功能障碍 利过关；还有的在课题结项时，浮夸甚至虚报研究成果，以图蒙混过关。此外，评估中的 诸多问题还集中体现在鉴定会上，鉴定会一般是半天或一天，有的评审专家在鉴定会前一 天或当天，才能拿到报奖成果的相关材料，囿于时间仓促，根本来不及仔细审看，只能草 草下结论；还有许多鉴定意见是由申请鉴定者事先写好，拿到鉴定会上宣读、修改，最后 一致通过；评语含水分高，多是“国内首创”、“国际领先”、“填补国内空白”之类赞词， 如此鉴定不能不令人担忧。 2 2 5 成果宣传中的越轨 一些科研人员在成果递交杂志之前或专家鉴定会召开之前，匆忙向媒体透露，利用网 络、报干u 等媒体大肆炒作、宣传尚不成熟或未经实验检验的研究成果，制造轰动效应以增 加获取承认的机会，如1 9 8 9 年美国犹他大学的庞斯和弗里希曼在向自然杂志投稿之 前，匆匆召开新闻发布会，鼓吹未经严格审查的冷核聚变发现，现在有关克隆技术、纳米 技术的炒作也很多。还有的为了防止他人剽窃自己尚未成型的研究成果，不惜以误导的方 式发布一些错误观点。 2 2 6 荣誉获得与分配中的越轨 荣誉获得与分配中的越轨主要指实验室主任、导师等管理权威和学术权威利用职权之 便，贬低合作者的贡献，谋取手下科研人员的成果署名权，最为普遍和典型的形式是署名 搭车和署名的不合理排序。署名搭车突出表现为对科研工作没有做出实质性贡献的实验室 主任或导师在学生的论文上署名，如美国费城科学信息研究院在世界范围内对论文多产者 的调查发现，在过去几年间有2 0 名研究员至少是每11 3 天发表一篇论文，有1 5 人达到了 每周一篇名列榜首的是前苏联化学家由里斯图克科夫，他平均每3 9 天便有一篇署名论 文刊出。【1 6 1 署名搭车还包括一些年轻学者将署名权无偿赠与学术权威、管理权威等各类名 流，以增加论文的能见度，凭借名人声望达到顺利发表论文的目的。多个作者合作完成的 论文，就牵涉到署名排序问题，署名本应该按照作者的贡献大小排序，但在一些课题署名 中，由于奖额限制，许多年轻学者往往被剥夺署名权。 2 3 科研越轨行为的功能障碍 科学规范结构与奖励制度的相互制约敦促科研人员遵循规范以获得科学界的承认重 一般越轨理论的回顾与评析 3 一般越轨理论的回顾与评析 3 1 一般越轨理论的回顾 由于本文从科学社会学角度剖析科研越轨行为的成因时，借鉴了一般越轨理论的观 点，因此应该回顾了解一般越轨理论。社会越轨理论主要有生物学解释、心理学解释、社 会学解释三种，这些理论各自反映了不同学科对越轨行为的特殊看法，由于它们更多地涉 及一般越轨成因，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帮助我们理解科研越轨行为。生物学解释认为社会越 轨是由人的体质中某些生理缺陷所造成，比较典型的理论有“头骨说”、“体型说”和“染 色体说”三种。由意大利学者塞赛尔隆布罗索提出的“头骨说”认为罪犯的头骨在遗传和 发育上不如守法公民，与类人猿相似；美国心理学家威廉谢尔登认为体形可能与犯罪有关， 肌肉发达、筋骨健壮的斗士体型结构者容易越轨；“染色体说”认为越轨和染色体异常有 关。心理学解释认为越轨往往与某些类型的个性有关，大致有以下三种观点：英国心理学 家汉斯艾森克将生物学与心理学视角结合起来考察越轨行为，提出“没有人生来就是越轨 者，但那些外向性格即善交际、好冲动的人具有对刺激和冒险的生理需要，其行为很可能 逾越人们可接受的范围，他们是否会成为越轨者取决于其社会化过程是否完善”： 18 】社会 心理学家班杜拉认为暴力和越轨都是社会习得的，如果人们发现越轨可以带来报酬却没有 受到惩罚，他们很可能会采取越轨方式：心理学的“攻击一挫折理论”认为攻击行为常常 由挫折引起，挫折感的强弱取决于需要、冲动和欲望的受阻程度，当某一需要未得到满足 时，人们容易产生挫折感，这种挫折感愈强，越轨倾向愈强。 社会学解释侧重从社会环境、社会关系和社会结构中寻找越轨成因，主要有差异交往 理论、编剧理论、社会控制理论和结构性紧张理论等。差异交往理论从人们的社会交往中 寻找越轨成因，由美国犯罪学大师萨瑟兰提出，其基本假设是社会越轨与其它社会行为一 样，并不是由生理的、遗传的原因引起，我们每个人的动机、态度、价值取向等都是在社 会互动过程中通过与他人交往习来，该理论把注意力放在越轨者与什么人交往，以及交往 的频率、时间、强度上；编剧理论的代表人物戈夫曼认为，每个人都控制着他们自己给别 人的印象，因此他们可以使自己表现为越轨者，也可以使自己表现为非越轨者；f l ”社会控 制理论认为某些人比其他人缺乏控制自我内在冲动的能力，根据沃尔特雷克利斯的“自制 理论”，越轨者缺乏正确的自我观念，结果未能抵制住越轨诱惑。霍华德贝克尔认为，正 常人通过思考他们在越轨后会发生什么来控制他们的越轨冲动，他们不想污损自我形象， 1 2 一般越轨理论的回顾与评析 人们控制自身给别人的印象多出于两个理由，一是人们在许多方面都是从他人看待自己的 方式中获得自我意识，二是假如要想使别人按特定方式行事，运用自己给别人造成的印象 可以鼓励别人的那种行为。 结构性紧张理论的主要代表人物是杜尔凯姆和默顿，杜尔凯姆首先提出结构理论，并 从社会结构分析越轨行为的成因，他论证说社会是一种道德现象，并把道德意义的充分交 流、彼此影响称为社会一体化，把缺乏交流与影响称为社会解体，社会愈是一体化，越轨 行为就愈少，社会解体会使越轨行为增多。杜尔凯姆最早提出“失范”词，认为“失范” 产生于社会规范缺乏、含混或者社会规范变化多端以致不能向社会成员提供指导的社会情 境中。默顿对“失范”一词加以发挥，指出“失范”可以被想象为文化结构中的一种断裂， 这种情况在文化的规范和目标同该群体成员在社会结构层次上以符合这些规范和目标的 方式行事的能力之间出现断裂时特别容易发生。在杜尔凯姆的研究基础上，默顿进一步提 出结构性紧张理论，认为越轨行为是由社会本身的规范职能、社会结构及其发挥作用的方 式引起的，他进一步指出在理解越轨行为方面，有两个因素极为重要，一是“以文化或规 范的方式描述的目的”，另个是“以结构的方式描述的实现这些目标的手段”，当社会成 员以遵从方式用制度化正统手段去追求文化目标时，正统目标与正统手段间处于一种平衡 状态，当目的和手段间出现不平衡状态时，社会成员的需求在现有体制环境中无法满足或 受到限制，社会成员通常以“革新”、“仪式主义”、“退却主义”和“反叛”四种越轨形式 来缓解这种失范性紧张。凹】这一理论说明越轨行为与其背景间的关联，认为特定的制度和 文化背景为越轨提供了动力和资源。 3 2 一般越轨理论的评析 对越轨成因的生物学解释，大多缺乏理论依据，有待进一步验证和探讨。对越轨行为 的心理学解释既是常识性解释的组成部分，又是社会学家分析问题的一种手段，对科学社 会学分析有帮助。因此，我们这里重点评析对越轨成因的心理学解释和社会学解释。前面 介绍了心理学解释的三种观点，第一种观点认为没有人生来是越轨者，他们是否越轨取决 于社会化过程是否完善，这就启示我们，科研越轨者的社会化过程不完善是造成其越轨的 原因之一；“社会习得论”认为越轨行为是社会习得的，如果科研人员发现越轨成本远远 小于越轨所得，他们就会采取越轨方式，这启示我们，对越轨行为的处罚不力也是导致越 轨的原因；“挫折攻击”理论揭示出越轨行为往往由个体的挫折感引起，启迪我们可以 从造成科研人员挫折感的外界因素找科研越轨的成因。社会学解释中的“差异交往理论” 1 一般越轨理论的回顾与评析 认为个体的动机、价值取向是在社会互动中习得的，启示我们可以通过榜样示范教化科研 人员遵从科学规范；“编剧理论”指出个体不仅按照社会需求来扮演角色，还根据自身需 要扮演某种角色，但该理论无法解释在同样社会情境下，为什么有的选择了越轨，而有的 却没有，出现不同的行为取向或许只能说明个体内心的道德准则作用不同，这就启示我们， 应该意识到科研人员作为科学社会的能动主体有选择自己活动方式的权利，我们可以从其 自身的道德素养方面寻找越轨成因；默顿的“结构性紧张理论”把越轨行为看成是要实现 特定目标却没有合法化手段的文化压力结果，该观点特别有助于解释那些成功机会非常有 限的社会群体的越轨行为。此外，默顿对“失范”一词的阐释，用“失范”来解释越轨行 为的独特视角对分析科研越轨行为同样适用，值得借鉴和运用。 3 3 评析结论 由以上分析可以看出已有的生物学解释、心理学解释和社会学解释都难以独立地揭示 越轨行为成因，无法说明与越轨行为相关的诸种因素间的内在联系。生物学解释忽视了人 所处的环境及其个体经历对行为的影响；心理学解释侧重从个体心理、行为形成过程的角 度分析越轨行为，虽然阐明了越轨产生的个体因素，却没有把个体心理因素与社会环境因 素挂钩，难以说明同样个体为何在不同社会条件下会表现出性质不同的行为；社会学解释 侧重从社会文化角度分析越轨行为，阐明了社会文化条件与越轨间的联系，却无法解释生 活在同样社会环境中的不同个体为何表现出性质不同的行为。总之，社会环境、个体条件 和越轨行为间存在密切联系，仅凭对单个因索的分析以及对这些因素的孤立分析，都无法 揭示越轨的真正成因。正如所谓聚合作用论指出的那样，社会条件、个体条件和越轨行为 三者处于动态的相互作用中，唯有注重分柝这三方面的聚合作用，从与越轨相关的诸因素 的内在联系出发，才能准确解释越轨。【2 l l 班杜拉( a b a r d u r a ) 也曾指出无论人的因素还 是环境的因素，都不能作为独立因素发挥对行为的制约功能，相反，人、行为和环境这三 者是相互影响、相互决定的，他将人( p ) 、环境( e ) 和行为( b ) 三者间的交互作用关系 用图表述如下【2 ” b 斗e 因此，本文剖析科研越轨行为将从与之相关的个体和社会条件两方面着手，即从社会、科 学共同体和科研人员等因素分别进行剖析。 科研越轨行为成因的科学社会学霆藿 薹善逮鼎蝰增蓬i 鳗燃弼难石潆弛鞋删鞯蠢唧量料蟹；翁擞纠签冀擎纠墅i 瑟渗墨 哼嚣谤 匿毒镬超j 竿音至翔捉藩棠商隧壤毽凄谭? 秦戏蛰霜搬捱桀零粪婆碟再始哩毒枣叁羹耗 媸雠缈蛆妊矩妊掣彰型：雌患怎喙罐谣摆降增每强制出i 锹箸晕衢x 昂桂持咎葛掣妻蜀孙 “j 继棵。咎毒藤擅磅薹挚蕊瓤 群引烈娑蓁墅j 。掣泰嚣毯型哿琶籀嚣群| 畦蒿时间。布劳德和韦 德指出科研的最终把关者是时间，“时间和踢掉所有无用研究的无形之靴是真正的科研把 关者”。【7 0 1 就空间上说，单位内部的封闭式评奖会导致自己评自己，其评选结果不可能公 正，一项科学成果理应接受科学界的广泛检验，这种时间与空间双重制约的学术评价规则 有很大的借鉴价值。口1 1 5 2 3 创建以精神奖励为主的奖励机制 爱因斯坦曾把科研人员分为三种：一种人从事科学工作是因为科学工作给他提供了施 展特殊才能的机会；一种人把科学看成是谋生的工具：第三种人是真正的献身者，这种人 为数不多，对科学所做的贡献极大。【7 ”以物质利益为主的奖励模式诱使科研人员把科学看 成是谋取优厚物质待遇的工具，在物质利益的驱动下，一些自身能力有限的科研人员甘冒 越轨风险。无可否认荣誉奖励应该体现一定的物质利益，这样会形成一种竞争态势，调动 科研主体从事科研的积极性、创造性，客观上有利于学术繁荣；但荣誉奖励的含金量过高， 会使科研主体面临科学建制目标与丰厚物质奖励的冲突，容易导致只重数量不顾质量的粗 制滥造行为，这样只能形成学术的虚假繁荣，对学术进步极为不利。科学家本应该“为科 学而科学”，以追求真理为从事科研活动的动机和最终目的，对科学家来说，最大的报酬 莫过于新发现带来的科学承认，实行以精神奖励为主、物质奖励为辅的荣誉奖励制度会相 对缓解科研人员面临的物质诱惑，促使其踏踏实实搞科研。 5 2 4 强化科研人员的社会化过程 “以前年轻科学家主要通过和资深科学家一块工作，观察他们如何处理道德问题等非 正式途径来学习科学道德，这种传统是重要的，但随着科学与社会关系的日益密切，较正 式地介绍科学道德及责任也是必不可少的，它能补充由导师提供的非正式学习。”口”学生 是处于实习阶段的研究者，在这一阶段，导师不仅要向学生传授各种知识、理论，而且首 先必须教会他们诚实。科研人员的培养要涵盖比仅仅传授理论和技巧更多的东西，培养新 科研人员式逃 x 科研越轨行为成因的科学社会学解析 事为导向。随着内外环境的变化，科研主体也开始分化，从集科学生产与管理于一身的科 学家中，逐渐分离出一部分以组织、管理和策划科学活动为宗旨的科研管理者。 4 12 社会因素的不良影响 大科学时代，随着科学社会化、社会科学化程度的不断提高，科学与社会的关系日趋 密切。科学社会作为一种特殊的社会建制，只能存在于特定的社会环境之中，这个社会环 境包括社会运行的机制、体制以及折射在这种机制和体制中的价值观念都会对科学产生影 响，也就是说科学社会在研究环境、基金资助、成果承认与否的价值判断等方面都将受到 社会思潮和意识形态的影响。有时政府直接参与资源、荣誉的分配和学术评价，破坏了科 学的自主性，致使科研人员难以集中精力搞学术，特别是受社会上浮躁、急功近利等价值 观念的“熏陶”，一些科研人员不再甘心于“十年磨一剑”，而是本着“低投入高产出”的 心态“一年磨十剑”，大量粗制滥造、内容拙劣的学术论文和成果应运而生。此外，社会 上假冒伪劣、钱权交易、拉关系等腐败之风也侵蚀着学术界，诱发学术界内弄虚作假、抄 袭剽窃等行为。政治科学化、科学政治化的大社会环境往往成为滋生科研越轨行为的温床， 历史上德国纳粹时期的政治极权主义严重阻碍了科学发展，李森科主义的病态形象刻画出 政治意识形态强加于科学所产生的弄虚作假。现代科学已成为一种高度社会化的活动，个 人也许可以暂时远离政治，但科学与政治的结合可能使科学建制官僚科层化，破坏科学体 系特有的运行机制，使科学家成为权力的附属品：由于受社会“官本位”思想的影响，我 国许多高校、科研机构行政味十足，专心搞学术的越来越少，“学而优则仕”成为众多学 者的奋斗目标。上述社会因素的不良影响和作用无疑构成了滋生科研越轨行为的温床。 4 2 科学体制的不健全 科学体制由科学规范结构、科学评价制度、科学奖励制度、科学交流系统等组成，科 学诸系统存在的种种缺陷都有可能滋生科研越轨行为。 4 2 1 科学规范存在的争议 默顿借用马克斯韦伯的“精神气质”一词，对科学活动进行了新的阐释，形成科学社 会学的功能论观点，该理论主要有以下三层含义：科学作为一类社会制度具有独立的目 标或功能，即扩展准确无误的知识；为实现科学的建制目标，要求科学家遵循一定的行 科研越轨行为成困的科学社会学解析 为规范，诸如普遍主义、公有性、无私利性和有组织的怀疑等；维持科学规范和科学制 度运行的动力是科学奖励系统。科学的建制目标决定了增进知识是科学家的最大快乐， 只有独创性的成果才能扩展知识，这就使独创性成为现代科学的一个主要制度化目标，科 学奖励系统只承认独创性成果，又进一步在制度上加强了对独创性的强调。默顿在解释优 先权之争的制度性根源时指出，“科学只要坚持并经常从功能方面强调独创性，并且把大 部分奖励授予有独创性的成果，就足以使对优先权的承认变得至高无上，这样，承认和名 气就成了一个人工作出色的象征和奖励”。【2 7 】与制度层面上对独创性的强调相对应，科学家 把追求独创性作为最高目标，在这种独创性价值观驱使下，科学家要做出独创性发现而承 受的心理压力偶尔导致了伪造实验数据等越轨行为，大力强调独创性和有重要价值的发现 也加剧了科学领域的竞争，这种竞争有时会怂恿人们使用不正当的越轨手段去贬低对手。 默顿认为“独创性只不过是构成科学精神特质的一整套复杂体系的一个组成部分，这个体 系还包括：无私利性、普遍主义、有组织的怀疑、精神财产的公有性以及谦恭，在只强调 独创性和确立优先权的重要性的情况下，科学家可能会做出一些错误的行为，而谦恭可以 把这种可能性降低。”口8 1 而在科学实践中，独创性和谦逊这两种价值观很难协调一致。 默顿从社会学角度详细阐释了普遍主义、公有性、无私利性和有组织的怀疑这四条行 为规范，指出“普遍主义”( u n i v e r s a l i s m ) 包涵两层含义：一，知识的真理性和已确证知 识等先定的非个人标准相符即可，并不依赖于个人的种族、国籍、宗教等社会属性；二， 要求科学职业向所有有才能的人开放。“公有性”( c o m u n i s m ) 是就财产公有性的扩展而言， 科学史上的重大发现都是社会协作的产物，应归属于科学共同体，作为提出者个人的份额 极其有限，这一规范要求充分、公开的交流，保守秘密与之相对；公有性还要求科学家承 认他们受惠于公共遗产，承认 x 科研越轨行为成因的科学社会学解析 默顿关于科学规范的思想素材主要来源于近代科学，尤其是十七世纪英格兰的科学实 践，他着重考察了当时英格兰占主导地位的价值观念清教伦理，认为“清教的不加掩 饰的功利主义、对世俗的兴趣、有条不紊坚持不懈的行动、彻底的经验论、自由研究的权 利乃至责任以及反传统主义一一所有这一切的综合都是与科学中同样的价值观念相一 致，”口影响了科学精神特质的形成，无意中增进了近代科学。在小科学时代，科学家“为 科学而科学”，他们从事科学的原动力就是满足自己对自然界奥妙的好奇心，并且，由于 那时科研课题的难度不太高，实验仪器比较简便，不需要大量资金，默顿规范保证了小科 学的自主发展；到了大科学时代，科学运行的现实开始与默顿规范相背离，为了个人名誉、 地位而剽窃、伪造数据等行为大量出现，对科学发现的承认往往取决于发现者的声望、地 位等个人因素，企业、政府中的科研保密行为挑战公有主义规范，权威压制、外部干预咀 及重复实验所需条件限制了合理性怀疑等。 2 0 世纪7 0 年代，欧洲大陆兴起的科学知识社会学和美国本土学派以外的研究传统对 默顿规范提出了颇多质疑和批判，大致可归纳为以下三类观点：第一类观点认为默顿规范 只是特定历史时期的产物，不适用于现代大科学。如加斯顿指出欧洲的科学体制正发生着 某些变化，默顿规范的特殊价值在历史上可能比当前更正确；巴恩斯和多尔比认为，“科 学的精神气质是一种离经叛道的观点，它更多地与涉及纯粹研究的学术界有关，默顿 未能确定一个规范的结构，使纯粹研究在其内部发生。”o 第二类观点认为默顿规范只是 一种不切实际的“理想类型”。如斯克莱尔认为，默顿规范对科学是不必要的；布劳德与 韦德宣称，科学的精神气质只是科学哲学家或科学社会学家们用乌托邦眼镜看到的东西来 描述科学活动实际的产物，不是科学本身固有的；一些科学知识社会学家还声称用强纲领 来代替默顿规范。第三类观点认为默顿规范必须加以调整补充以适应大科学时代的要求。 如巴伯添加了“理性精神”、“感情中立”等规范。【3 2 1 现在有关科学规范的争议还很多，我 们不能因默顿规范与大科学的实际运行不完全相符，就否认其存在的必要性，默顿规范有 其产生的理论基础，且在2 0 世纪五六十年代已经得到学术界的共识，构成了科学规范的 基本内核。当然，任何一种理论、一套规范都不可能至善至美，需要随时代发展而不断调 整补充。 本文认为科学规范制度对独创性的过多强调，使科研人员处于做出独创性发现的强大 心理压力之下，容易导致越轨行为的发生；科学规范自身的不完善以及由此引起的颇多争 议致使科研人员在实践中会面临种种困惑，搞不清楚到底什么属于越轨行为，有的于无意 识中越轨；此外，科学规范还是科学评价、科学奖励、科学交流等系统的规范制度基础， 1 9 科研越轨行为成因的科学社会学解析 为其健康运行提供规范依据，科学规范结构的不完善在一定程度上导致科学系统的运行无 章可依，这也为越轨者提供了可乘之机。 4 2 2 交流、合作与竞争趋势的加强 科研活动在科学家的社会互动中进行，交流、合作与竞争是科学互动的三种最基本方 式。随着科学的发展，交流、合作与竞争在科学发展中的地位愈来愈突出，积极、健康的 交流、合作与竞争有利于科学活动的顺利开展，而不合理的交流、合作与竞争往往滋生科 研越轨行为。 4 2 2 1 交流的不充分 交流是现代科学行为最重要的互动方式之一，科研成果只有在交流中才能得到评价和 承认，通过交流掌握科学思想、研究方法及相关科学信息是进行科学活动的必要前提。默 顿曾高度评价科学交流的重要性，认为思想与思想的接触往往会激发创造性，使观念和经 验变成进一步创新和发展的要素，“一个科学家可以做出一些观察，但他们没有做出解释， 如果这些观察不交流给其他研究者，那么它们对科学发展就没有意义，但是一旦它们被提 交给别人寻求解释，一旦有了社会相互作用，就有了一种可能性，即这些观察可以被一个 理论统一并系统化。”酬库恩指出形成科学共同体联系的唯一途径是科学交流，只有通过 发表文章、阅读与引证同一领域的文献，参加相关的会议与短时期的访问、交流与合作， 才能把分散的科研人员联系起来。齐曼以实验室代表个别科学发现完成，以图书馆代表科 学交流，认为科学实验室若没有图书馆，就像一只剥去了大脑皮层的猫，以此比喻强调科 学交流的重要性。【“】由此可见，交流在科学发展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普赖斯利用科学计量法，从科学家人数的激增和科学文献的爆炸式增长两方面，描述 科学发展的速度与规模，指出科学文献每1 5 年翻一番的指数增长规律。科学发展的速度 与规模决定了充分交流是不可能的，据德国学者哈根拜因豪尔统计，如今一个科学家即使 夜以继日地工作，也只能阅览世界上有关他自己这个专业全部出版物的5 。科学成果的灵 魂是创新，而科学家间信息交流的不充分，势必造成不必要的重复研究。据统计，我国引 进的外文科技书刊中，利用率最高不超过3 0 ，有的甚至低于5 ，课题重复率达到4 0 左 右：美国每年因课题重复而损失科研经费约1 2 5 亿美元，英国约1 2 亿英镑。【3 5 1 为了满足 不断增长的知识交流的需要，许多文摘、索引类刊物相继出现，如科学引文索引( 以 下简称s c i ) ，尽管利用s c i 能查到同一论题的相关研究，但受s c l 只收录英文著名刊物的 2 n 科研越轨行为成因的科学社会学解析 在某种程度上，我们都互相窃取，能揣测到谁在想什么，何时何人以什么次序获得荣 誉，这是个严重问题。”f 3 ” 师徒合作是学术合作的重要形式，传统的师徒合作模式属于典型的智力结合型，随着 实验装备费用的不断提高，年轻科研人员要找的不仅是学术上的大师，还要是一个拥有科 研经费的资助人，资助人往往同时是几个课题的主持者，并不直接参与科学活动，他们提 供经费的目的就是尽快得到科研成果，这种商业性的交换关系逐渐替代了传统智力结合型 的合作方式，正如布劳德与韦德曾指出的那样，“以往的师徒关系是建立在智力上的相互 关心和取长补短，但在今天，则常常是为了得到诸如设备和研究经费这样的物资需要把他 们连结起来。”师徒关系的变质潜藏着诸多越轨行为，主要表现在实验室主任经常利用 手中的经费和空缺职位，换取对手下人成果的占有权，有的根本没做任何实质性工作，却 成为几百篇论文的署名作者，这类越轨行为还带有一定的隐蔽性，不易被察觉。 4 2 2 3 竞争的激烈 科学竞争指科研人员为了得到经费、实验设施等资源而展开的争夺，优先权之争是科 学领域最典型的竞争方式。竞争是科学持续发展的动力，争夺发现或发明的优先权能给科 研人员施加压力、催其奋进，缺乏竞争往往会窒息科研人员的积极性与创造性，但过于激 烈的竞争也会引发内部的相互攻击、诋毁等越轨行为。 据统计，牛顿时代全世界科学家的总数不到8 0 人，到1 7 5 0 年，也没有超过2 0 0 人， 童到1 8 5 0 年世界上称得上是科学家的也只有7 2 1 人。随着科学事业的发展，科研队伍越 来越庞大，竞争也相应地越来越激烈，普赖斯在小科学大科学中指出科学家人数要比 整个人口增长更快，总人口翻一番，科学家翻三番，他曾自嘲说，“在我们总体中，每一 个男人、女人、孩子和狗之中就可能有两个科学家，而我们在他们身上的花费可能是我们 花费的两倍。”1 4 2 】温伯格指出，“较之从前，有更多的人卷入了科学事业。因此，大科学变 成了民主的科学；科学变成了一种维持生计的方式，同时也变成了一种生活方式。”f 43 j 如 今。科学变成了众多人的谋生手段，成为了一项昂贵事业，单靠笔和纸就能做出大发明的 爱迪生时代己一去不复返了，在某种程度上，科研人员得不到资助就意昧着其无法维持生 计，因此他们不可能再单纯为科学而科学，还不得不考虑生活收入的来源。科学资源毕竟 是有限的，不可能完全满足庞大的科研队伍需求，资源的稀缺性决定了竞争的残酷性，有 的科研水平低的人员为了维持生计或获得优厚待遇，只得走捷径。显然，竞争的加剧也是 科研越轨行为的成因之一。罗伯特埃伯特就约翰- 朗伪造数据一事谈到，“从医学院预科阶 2 2 + 科研越轨行为成因的科学社会学解析 段就开始并在以后一直受到鼓励的紧张而且常常是激烈竞争的气氛。预科学生中作弊的事 屡见不鲜。一旦学业完结，开始在学术的阶梯上苦攀，就有一种巨大的压力要他们去 发表论文，这样做不仅是为了不断弄到研究经费，也是为了能够步步高升。在这种成 功能够变成令人垂涎的商品而不是道德行为的环境下，恐怕连天使都会栽下来。”【4 4 1 4 2 3 科学自我管制系统的失控 重复实验、论文审查制和同行评议制构成了科学自我管制系统的三大机制。重复实验 指为了客观地验证其他科研人员已公布的实验结果，而重新做实验；论文审查制指学术刊 物的编辑把论文稿件寄给相关专家评审，以判断论文的学术价值和创新性，决定是否予以 发表，这是查获作弊的重要关口；同行评议是指由同行专家组成的评审委员会来评定一项 科研成果的学术水平和重要性，以分配研究经费或奖励。默顿认为实验结果的可检验性、 同行专家的严格审查，使科学家的活动受到其它任何领域的活动所无法比拟的严格管制， 这是确保科学史上少有欺骗行为的基本条件。但是，重复实验、论文审查制和同行评议制 存在的缺陷容易滋生越轨行为。 4 2 3 1 重复实验的局限性 实验报告概括的技术要点不全、原始数据不足以及缺乏重复实验的动力，决定了完全 重复一项实验是不现实的。第一，技术要点不全。实验成果在发表时，通常论述不够完全， 遗漏之处不在重大的概念性问题上，而在实际操作技术的微小细节上，有的研究者担心人 们怀疑其实验装置中偶然的人为因素起作用，常常把未预期的一些必不可少的细节故意删 掉，这些细小的技术要点往往对实验的成功十分关键：另外，一些实验仪器常常是专门设 计的，而实验报告掩盖了特殊的诀窍、工具设备，同实验室人员间还分享许多隐会知识， 外行很难理解这些独特技巧，这些都构成重复实验的难度。科学知识社会学家克诺尔谢廷 娜认为实验室科学家就像是“修补工”，并用权宜性、情境性、特异性、机会主义这些概 念描述某种科学研究的实践逻辑；1 4 5 在一个不确定的环境中，科学家的下一步操作将依赖 于他手边可得到的资源，选择使用物质b 而不是a ，可能因为物质a 刚好用完，这样的情 境因素还很多，如仪器设备、测量装置、所储存的材料、经过专门训练的技术人员等，在 不同的情境中，同一科学家会做出不同选择，得出不同结论；即使设计出完全一样的情境， 由同一科学家做同一实验，由于各种人为偶然因素，也可能得出不同结果。 第二，原始数据不足。判断一项研究成果是否作弊，一项重要依据是查对原始实验数 2 3 科研越轨行为成因的科学社会学解析 据，但这样的记录、照片、图表等原始数据资料，只有同一实验室的科研人员才能看到， 别的人员即使怀疑实验结果，如果没有确凿证据，也不可能理直气壮地要求查看那些实验 数据，而且重复一项实验往往需要投入大量时间、人力、物力。每个科研人员理应公布自 己的原始数据，以便于其他人做重复实验，但事实大多不是如此，如心理学家勒鲁瓦沃林 斯报道说，衣阿华州立大学的一个研究生曾给3 7 位在心理学杂志上发表过文章的人写信， 索取有关原始数据，在3 2 个作了答复的作者中，竟有2 1 个人声称他们的数据不幸已经“找 不到、遗失或不小心毁掉了”，其余儿个回信人中，两个同意提供数据，但前提是他们必 须知道要这些数据打算做什么，还说他们有权支配将发表的与这些数据有关的任何东西； 就是1 4 份到手的数据中，及时送到的只有7 份，其中3 份在统计上有严重错误。f 4 6 】 第三，缺乏重复动力。科学奖励只授予首创性成果，而重复实验不是首创性的，重复 任何实验都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即使证实或否证了他人的实验结果，也很少有机会赢得荣 誉，因此很少有人为了单纯检验他人成果而重复实验。即使同一实验室人员有机会看到原 始数据和图表，他们一心想的是快出成果，一般很少怀疑同事有作弊行为，这些都给重复 实验带来很大困扰。还有的是由于实验技术不够，无法重复他人实验。 此外，学术论文中的很大一部分引用率很低，或根本未被引用过，对其他科研人员的 工作没有多大影响，未被引用或引用率低的论文无人检验，甚至无人阅读；就算引用率高 的重要发现由于技术上的原因，也很少被重复实验检验，更别说引用率低的实验结果了。 事实上，实验结果的重复率低也为心存侥幸者提供了可乘之机。 4 2 3 2 论文审查制的漏洞 论文审查制直接依存于普遍主义原则所要求的公正、不偏不倚等，如果普遍主义原则 得到较好的贯彻执行，论文审查制就能有效筛除赝品，起到过滤器的作用。但现实中，个 人偏爱、审查结果因人而异的随机性，以及名流免于审查等现象都影响到论文审查的公正 性。例如，当有人把已发表的l o 篇高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