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哲学专业论文）弗洛姆社会性格理论研究.pdf

摘要 弗洛姆社会性格理论是指他围绕“社会性格”概念所构架的具有弗洛姆特色 的性格理论体系。本文集中介绍了社会性格理论的社会背景与理论来源、社会性 格理论的主要内容( 包括社会性格的概念与形成、社会性格的类型等) 、社会性 格理论的功能以及社会性格理论的影响与评价。论文的最后，笔者提出了在研究 社会性格理论过程中遇到的问题，并对国内外学者对于弗洛姆社会性格理论进行 批评的两点重点进行了讨论。 社会性格理论在弗洛姆的思想体系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它是弗洛姆综合 弗洛伊德学说与马克思学说所取得的重要成果之一，是进行资本主义社会批判的 有利武器，并且在此基础上弗洛姆为社会出路给出了自己独特的答案。整个社会 性格理论都在回答这样一个问题：即人与社会的关系问题。本文力图将散落在弗 洛姆著作中有关社会性格理论的思想提炼并梳理出来，并给出自己的评价。 关键词：社会性格、弗洛伊德、马克思主义、资本主义社会批判、心理革命 中图分类号：b 0 8 9 1 2 a b s t r a c t f r o m m ss o c i a lc h a r a c t e rt h e o r yi sr e f e r r e dt oa sas y s t e mo fc h a r a c t e rt h e o r y c o n s t r u c t e db yf r o m mb yb a s i n go nt h ec o n e e p to f “s o c i a lc h a r a c t e r m sa r t i c l e f o c u s e so nt h es o c i a lb a c k g r o u n d ，t h e o r e t i c a ls o u r c e s ，t h em a i ne l e m e n t so fs o c i a l c h a r a c t e r ( i n c l u d i n gt h em e a n i n go ft h ec o n c e p t ，i t se v o l u t i o na n dt h et y p e s ，e t c ) ，t h e f u n c t i o n ，t h ei m p a c ta n dt h ea s s e s s m e n to fs o c i a lc h a r a c t e r i nt h ef i n a lp a r to ft h e a r t i c l e , t h ea u t h o rp u t sf o r w a r dt h ep r o b l e m se n c o u n t e r e di nt h ep r o c e s so fs t u d y i n g s o e i a lc h a r a c t e r , a n dd i s c u s s e sa b o u td o m e s t i ca n df o r e i g ns c h o l a r s c r i t i c i s mo n f r o m m st h e o r yf r o mt w ok e yp o i n t s f r o m m ss o c i a lc h a r a c t e rt h e o r yo c c u p i e sav e r yi m p o r t a n tp o s i t i o ni nh i sw h o l e i d e o l o g i c a ls y s t e m ，w h i c hi so n eo ft h eg r e a ts u c c e s s e sa f t e rf r o m m si n t e g r a t i n g f r e u d i a nt h e o r yw i t ht h em a r x i s m i ti sa l s oap o w e r f u lw e a p o nt oc r i t i c i z ea n d e v a l u a t et h ec a p i t a l i s ts o c i e t y u p o nt h i sb a s i sf r o m mg i v e sh i so w nu n i q u ea n s w e rt o t h ef u t u r eo fo u rs o c i e t y t h ew h o l es o c i a lc h a r a c t e rt h e o r yt e n d st oa n s w e rt h i s q u e s t i o n i e t h er e l a t i o n s h i pb e t w e e np e o p l ea n ds o c i e t y t l l i sd i s s e r t a t i o nt r i e st o s u m m a r i z ea n ds y s t e m a t i z et h ei d e ao f “s o c i a lc h a r a c t e rt h e o r y s c a t t e r e di nt h e f r o m m sm a s t e r p i e c e sa n dt h e nt oc o m m e n to ni t k e yw o r d s ：s o c i a lc h a r a c t e r ，f r e u d ，m a x i s m ，c a p i t a f i s ts o c i e t yc r i t i c i s m p s y c h o l o g i c a lr e v o l u t i o n c l cn u m b e r ：b 0 8 9 1 引言 弗洛姆( e r i c hf r o m ) 是一位国际知名的人本主义哲学家和精神分析心理 学家。他于1 9 0 0 年出生于德国的犹太人家庭，并于1 9 2 2 年获得海德堡大学哲学 博士学位，次年至慕尼黑大学专攻精神分析学，1 9 3 0 年，他加入法兰克福社会 观察学会开始其临床实践。为了逃避纳粹迫害，弗洛姆迁居美国。在美国，他长 期从事精神分析研究和临床实践，后期专注于哲学研究，先后出版了逃避自由、 健全的社会、超越幻想的锁链等多部著作。1 9 7 4 年他搬回瑞士并于1 9 8 0 年逝世。 在弗洛姆的思想体系中，社会性格理论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在他的多部著 作中，都闪烁着其对社会性格理论的论述与运用，逐步形成了具有弗洛姆特色的 有关人的性格的系统理论。他把人的性格纳入到生产和社会关系中，生动地展现 了资本主义社会中人所面临的危机，为我们认识人与社会的动态关系提供了新视 角，具有一定的理论意义和现实意义。 弗洛姆的许多思想为我国学者所熟知，如他的“消费异化理论 、“逃避自由 论、“人性观”等，但是对他的社会性格理论学者却论之不够。著名学者麦克 尔麦科比( m i c h a e lm a c c o b y ) 认为，弗罗姆的著作包括四方面的内容：精神 分析的社会性格论；对弗洛伊德学说的修正；对工业社会的批判；关于宗教及其 对人的发展的分析。社会性格理论正是弗洛姆运用马克思历史唯物主义的理论修 正弗洛伊德学说所取得的重要成果之一，并且在此基础之上，弗洛姆展开了对资 本主义工业社会的批判以及对于人的发展的分析。 4 第一章弗洛姆社会性格理论的思想背景 任何思想家的思想都不可能凭空产生，纵观弗洛姆的思想发展历程，弗洛姆 的理论主要来自两方面的影响：一是其个人经历以及世界大战等重大事件为其理 论奠定了现实基础；二是受到两个伟人的影响：马克思和弗洛伊德。弗洛姆社会 性格理论的提出正是其试图结合马克思和弗洛伊德的理论对社会现实进行反思 的结果。 一、实践的影响 1 、独特的个人经历 弗洛姆是家中独子，父亲是个商人，母亲患有间歇性抑郁症。童年时期，他 常常感到孤独。弗洛姆曾这样描述自己的感受：“我一直期待什么东西能把我从 这种孤独中拯救出来。”1 童年生活的不愉快，父亲的性情暴躁、喜怒无常，母亲 的情绪低落，郁郁寡欢，这些成为他对奇特而又神秘的人类行为发生兴趣的原因。 另外，少年时代发生的一件事对弗洛姆影响也很大，在弗洛姆1 2 岁时，他 所认识的一位年轻漂亮的年仅2 5 岁的漂亮女子，是个画家，同时也是他们家的 朋友，愿意为陪伴老父而终身不嫁，不久其父死亡，而她也跟着自杀了，并留下 遗嘱，希望能和他父亲合葬。此事令弗洛姆非常震惊和疑惑，并奠定了他以后学 术研究的方向，即研究人，探寻人类心理世界的奥秘。 2 、重大历史事件 如果说童年的独特经历指引着弗洛姆走向心理学的广阔天地，那么之后他所 经历的时代的冲击则促使他关注整个人类的命运与生存境遇。弗洛姆经历的时代 是一个永不过时的社会实验室。第一次世界大战，德国和俄国革命、法西斯主义 在意大利的胜利、纳粹主义在德国的逐步胜利、被引向歧途的俄国革命的失败、 西班牙内战、和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及军备竞赛，这一切为弗洛姆提供了一个经 验观察的场所，使得他能够形成一些假说，并对这些假说进行证实或否证。 弗洛姆说“如果第一次世界大战不发生的话，也许所有这些亲身经历都不会 如此深刻地、持久地影响我。正是第一次世界大战，而不是别的任何事情决定了 我成长的道路。2 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爆发，使得弗洛姆陷入了对周围战争的不合 1 弗洛姆著，关山译，弗洛姆的最后谈话，国外社会科学动态，1 9 8 0 年第1 2 期 2 弗洛姆著，张燕译，在幻想锁链的彼岸，湖南人民出版社1 9 8 6 年版，第4 页。 5 理性和破坏性的困扰。德国举国上下歇斯底里大发作的过程，深刻持久的影响到 他的理论。随着战争的持续，他的疑团也越来越多。弗洛姆说：“我越加迫切的 寻求这个问题的答案：这一切又是何以可能的呢? 3 弗洛姆提出，千百万人 怎么可能在战壕里，或被人杀害、或去杀害其他国家的无辜的人民，从而造成父 母、妻子、朋友们的极大痛苦呢? 战争的动力何在? 当每个人都在宣称不希望战 争的时候，战争又是何以发生的呢? 如果双方都想征服别人，那么成千上万的人 怎么可能仅仅为了维护财产与国家领土的完整，为了某些领导的虚荣心而献出生 命呢? 战争究竟是一场无情的意外事故的结果，还是社会和政治发展的结果? 有 没有什么规律呢? 我们是否能够认识进而预测这些规律昵? 他后来写到：“战争 结束的时候，我正是一个陷入重重困惑之中的青年人我不明白战争是怎样发 生的，我希望理解大众行为中那些非理性的因素，我热烈地渴望和平国际间的友 好往来。4 弗洛姆社会性格理论的提出正是对这些问题的解答，即作为一种普遍 的社会性格作为内驱力，战争何以可能昵? 人在社会中的生存规律是什么呢? 人 的心理因素与社会进程之间有着怎样的关系呢? 这些问题引发着弗洛姆的思 考，并为其理论奠定了基本方向。 3 、精神分析实践 弗洛姆说：“将经验观察与理论结合起来具有更大的价值( 现代社会科学的 最大弊病是只顾经验观察，不注重理论思维) 。因此，我总是以观察到的事实作 为我理论思维的基础，只要观察到的事实能提供正确依据的话，我便力求修正自 己的理论。 5 那个充满了战争的时代为弗洛姆提供了社会实验室，于此同时，精神分析的 实践也为弗洛姆提供了一个很好的观察场所。弗洛姆一生都在从事精神病医生的 工作，他仔细研究了他用精神分析法治疗的病人的行为、自由联想等。弗洛姆认 为，在他的著作中，没有一个关于人的精神方面的结论不是建立在这一精神分析 工作对人的行为所作的批判性的观察基础上的。他对社会群体行为的研究也是如 此。弗洛姆说：“任何群体都是由个人组成，而且只能由个人组成，因此群体的 心理运作机制便只能是个人的心理运行机制。把研究个人心理作为认识理解社会 心理的基础，有点类似于在显微镜下研究某个物体，能使我们发现更大规模的社 会进程中心理机制的详细细节。如果社会心理现象不以对个人行为的详细研究为 基础，它便缺乏经验特征，因而便无真实性可言了。6 可见，精神分析的实践为 3 弗洛姆著，张燕译，在幻想锁链的彼岸，湖南人民h ：版社1 9 8 6 年版，第6 页 4 弗洛姆著，张燕译，在幻想锁链的彼岸，湖南人民出版社1 9 8 6 年版，第7 页 5 弗洛姆著，张燕译，在幻想锁链的彼岸，湖南人民出版社1 9 8 6 年版，第8 页 6 弗洛姆著，刘林海译，逃避自由，国际文化出版公司2 0 0 0 年版，第9 5 页 6 他社会性格理论奠定了现实基础。 二、理论的影响 1 、对弗洛伊德性格理论的批判与继承 为了更好的说明弗洛姆的社会性格理论，我们必须首先简略的说明一下弗洛 伊德有关性格的动力学理论。弗洛姆说：“有关性格的理论乃是弗洛伊德最有意 义的发现之一。州 在弗洛伊德之前，注重行为取向的心理学家普遍认为性格特征即是行为特 征，行为是表明一个人特点的行为模式。而弗洛伊德则将- f 7 深刻有系统的性格 理论看作是对是对各种行为动机的系统说明，即把性格作为一种内驱力系统，它 构成行为的基础，但并不等同于行为。弗洛伊德承认性格特性的动力性，并且指 出，一个人的性格结构代表一种特殊形式，即能量在这种形式中被引入了生命的 过程。为了说明性格特征的动力学的性质，弗洛伊德将他的性格理论同里比多理 论结合起来，认为不同的性格特征是性冲动的不同形式的升华或反应形式，他把 性格特性的动力性解释为源于里比多的表现。在弗洛伊德看来，人的性格决定了 人的思想和感情，从而成为人的行为的根源，与此同时，人也在行为中获得满足。 弗洛伊德将性格结构划分为四种类型：囤积型性格、接受型性格、征服性性格以 及生殖器性格。弗洛姆详细论述了弗洛伊德有关不同性格类型的区分与描述，而 这种关于性格划分的理论也无疑成为弗洛姆系统的社会性格理论的基础。 弗洛姆的社会性格理论有几个观点本质上是追随者弗洛伊德的性格学说的： “即假定，性格特性是行为的基础，且行为必须是从性格特性推断而来的；性格 特性所构成的力量虽然强大，但人对它可能是毫无意识的。弗洛伊德还假定，性 格的基本实体并不是单一的性格特性，而是整个性格结构，单一的性格特性都是 由此而形成的。这些性格特性应理解为一种产生于特殊结构或我称之为性格 取向的综合物。 8 可见，一方面，弗洛姆继承了弗洛伊德的性格特征的动力学本 质；另一方面他将无意识引入到揭示社会性格的作用机制中，而这两点恰恰也是 弗洛姆认为弗洛伊德学说所做出的最大贡献。 但是，弗洛姆也指出，当弗洛伊德把精神分析学运用到社会历史领域，用心 理分析的方法解释社会历史现象时，却片面地强调了人的生物学要素作为决定一 切的本质力量，其理论也出现了深刻的危机。而弗洛姆与弗洛伊德性格理论的主 要区别也体现在此：即弗洛姆认为性格的根本基础并不在各种类型的里比多中， 7 弗洛姆著，张燕译，在幻想锁链的彼岸，湖南人民出版社1 9 8 6 年版，第7 5 页 8 弗洛姆著，孙依依译，为自己的人，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 9 8 8 年版，第7 0 页 7 而是在特殊的人与世界的关系中。进而，我们不得不提出另一个伟人马克思 对弗洛姆性格理论的影响。 2 、对马克思主义思想的继承与补充 对弗洛伊德理论的修正并不是从弗洛姆开始的。早在弗洛姆之前，赖西、阿 德勒、荣格以及与弗洛姆同时代的霍妮、沙利文等心理学家都对弗洛伊德的理论 进行了修正。他们把古典弗洛伊德主义进一步从生物学、心理学领域转向社会学 领域，肯定了社会和文化的因素对人类行为的重大影响。然而，没有哪一位修正 主义者在将弗洛伊德和马克思结合起来这方面超过弗洛姆。弗洛姆说：“在我看 来，马克思所思考的深度和广度远远超过了弗洛伊德。马克思将启蒙运动时期的 人道主义和德国唯心主义的精神遗产同经济的、社会的实际状况联系起来，从而 为- f - j 有关人和社会的新型科学奠定了基础。这门科学既是经验科学，同时又具 有西方人道主义传统的精神。”9 那么马克思的哪些思想深刻的影响了弗洛姆的社 会性格理论呢? 笔者认为主要是其历史唯物主义的方法论、马克思对人的本质的 规定以及异化理论。 首先，弗洛姆“有意识地通过对弗洛伊德哲学基础的批判性揭示，来发展其 思想中的精髓，以历史唯物主义来取代资产阶级唯物主义”。1 0 这是弗洛姆对弗洛 伊德修正的最关键的内容。弗洛姆拒绝以固定不变的本能理论来阐发人的性格， 代之以历史的、具体的、人居于其中的社会关系、特别是经济关系来解释人的性 格。弗洛姆强调，历史唯物主义既不同于自然科学的唯物主义，也不同于资产阶 级的排除了历史过程的、抽象的自然科学的唯物主义。历史唯物主义的出发点是 现实的个人，而不是想象中的人，因此它强调从现实的物质生产关系出发、从现 实的社会关系以及从事生产活动的人出发来考察历史的具体的人。但是，马克思 也绝不否定人的意识在历史发展中的作用，马克思并非反对一切观念，而是反对 那些不是扎根在人和社会现实中的观念。可见，历史唯物主义的方法是使得其理 论与弗洛伊德理论产生根本性区别的决定性的因素。 其次，弗洛姆认为，人道主义是马克思历史唯物主义的核心和基础范畴。弗 洛姆认为，马克思所讲的人的本质力量是“产生生命的生活。一个种的整体特性、 种的类的特性就在于生命活动的性质，而自由的有意识的活动恰恰就是人的类特 性”1 1 。人的本质只能通过人的创造性的劳动来实现。以往，人们通常把马克思 的历史唯物主义关于人的主要动机归结为对物质的渴求，但实际上，那种把占有 9 弗洛姆著，张燕译，存幻想锁链的彼岸，湖南人民出版社1 9 8 6 年版，第1 1 页 o 弗洛姆著，申倚永译，弗洛伊德思想的贡献和局限，湖南人民 i j 版社1 9 8 6 年版，第2 7 页 马克思：( 1 8 4 4 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北京：人民出版社2 0 0 0 年版，第5 7 页。 8 和消费当作人的最主要欲望和动机恰恰是资本主义社会的特征，也是马克思极力 批判和反对的。在马克思看来，人类历史总是向着人的全面发展和自我实现的方 向发展，而要理解马克思的这一思想，就必须弄清楚马克思的劳动概念。弗洛姆 强调，不应该从经济学意义上来理解马克思的劳动概念，而应该将劳动理解为一 种人类学的概念，即它表达的是人的自由的创造活动，是人的自我表现和他个人 体力和智力的表现。在劳动过程中，人使自己得到了发展，变成了人自身。马克 思就是以作为人的本质的自由的创造性劳动为根据，对资本主义社会展开批判。 同时，马克思指出人的自我实现离不开人的个性的发展，而人的个性的发展程度 则取决于社会的发展程度。那么，什么是的个性呢? 弗洛姆指出，一方面，人的 个性是指独立性和创造性，是根源于人的自我创造活动的自由；另一方面，由于 人还是一种社会存在物，因此他需要和其他人发生联系才能成为一个完整的人。 尽管在一个社会中人的个性千差万别，但却始终和人的社会性是相联系的。在马 克思那里，人的个性的形成是与社会结构中的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的辩证关系所 决定的。可见，马克思有关人的本质的规定为弗洛姆的理论奠定了人道主义的基 调，弗洛姆有关社会性格的构想、对生产性性格的界定、以及对健全的社会的设 想与评判标准也正是来源于此。 第三，马克思的异化理论也对弗洛姆产生了深远影响。弗洛姆认为，马克思 的异化理论蕴含着批判的巨大的潜能和诠释空间。弗洛姆在对资本主义批判的过 程中，马克思异化思想的痕迹很突出。他对异化劳动的批判、对异化的分类，例 如人与自己的创造物、人与人的关系、人与自身的关系、人与人生活在其中的社 会力量的异化，与马克思的异化劳动中对异化的论述几乎一致，但同时也反映了 新时代的内容与特征。在批判资本主义的过程中，弗洛姆选择了“异化 的概念 作为中心点，从这一点阐述他关于当代社会性格的分析。他指出，这主要来自两 个方面的原因：“原因之一是由于我认为这个概念触及了现代个性的最深层，另 一个原因是如果我们关注到当代的经济结构和普通人的性格结构之间存在着相 互作用的话，那么使用这个概念是最为合适的。”地因此，“异化”作为一种病态 的社会性格成为弗洛姆批判资本主义社会的重要武器。 在继承了马克思的思想精华的基础上，弗洛姆指出：“马克思低估了人的情 欲的复杂性，他没有认识到人本身有其自身的需要和规律，它们与决定历史发展 的经济条件处在不断的相互作用中，由于缺乏应有的心理学知识，马克思没有提 出一个完整的人的性格的概念，也没有意识到这一事实。1 3 因此，弗洛姆力图把 弗洛伊德与马克思的观点结合在一起，一方面弥补马克思的理论在人的心理方面 的空缺，并试图通过社会性格理论嫁接经济基础与经济建筑，以“社会性格作 1 2 弗洛姆著，王人庆等译，健伞的社会，国际文化 i 版公司2 0 0 3 年版，第9 8 页 1 3 弗洛姆著，王大庆等译，健全的社会，国际文化出版公司2 0 0 3 年版，第2 6 5 2 6 6 页 9 为两者的中介；另一方面，他继承和发展了马克思的人道主义精神、异化理论、 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辩证关系的理论，用历史唯物主义修正弗洛伊德的学说， 将社会的、经济的因素引入性格理论，强调社会对个人的影响，社会经济因素对 人的心理影响的决定作用，并认为对人的影响在于形成具有社会烙印的人格，从 而提出了自己关于人类行为与社会的独特答案。 3 、弗洛姆论弗洛伊德与马克思思想结合的可能性 弗洛姆说：“我获得的知识越多，我就愈加怀疑这两个体系中的某些论断。 我的主要的兴趣也就更加明确了。我要认识支配个人生活的规律和社会的规律， 也就是人在其社会生存中的规律。我也试图找出弗洛伊德学说中那些仍然闪烁着 真理光辉的思想和那些需要修正的论断。对于马克思的理论，我也是这么做的。 在理解和批评这两位思想家后，我最终达到了一种综合。”1 4 弗洛姆认为在弗洛伊德和马克思的思想中有一些共同的基础，正是因为这些 共同的基础，他才有可能把这两位思想家的思想综合起来。事实上如果没有这些 共同的基础，弗洛姆的社会性格理论也没有存在的理论基石。弗洛姆认为，马克 思和弗洛伊德学说具有以下四个方面的共同点： 第一，我们必须怀疑一切。弗洛姆认为，第一句话体现了批判的精神，这 种精神乃是现代科学的特点。但是，在自然科学中，被怀疑的对象主要是感觉、 道听途说和对传统意见的证明，而在马克思和弗洛伊德的学说中，怀疑特指人对 自身及他人所作的思考。 马克思指出，我们对自身和他人所作的思考大多是纯粹的幻想，我们每个人 的思想都是以特定社会所发展的思想为模式的，而这些特定的社会思想模式又取 决于该社会的特定的结构和作用方式。对一切思想观念持谨慎怀疑的态度正是马 克思的特点。他怀疑在这些思想观念里经济和社会的利益被掩盖了。 弗洛伊德以同样的批判精神进行思考。他的精神分析的疗法可以说就是“怀 疑的艺术 弗洛姆举例说，催眠试验一直给弗洛伊德留下深刻印象，这些试验表 明，一个处于昏睡状态中的人在何种程度上能够相信显然虚假的东西。之后，弗 洛伊德又发现，那些并不处于昏睡状态中的人的大部分思想也是与现实不符合 的，另一方面，大部分实际存在的现实又没有被意识到。 可见，两人对充满人们头脑的、并且被人们以为是构成现实基础的那些陈旧 思想、合理化和思想体系均持同样的怀疑态度。只是，在马克思看来，基本的实 在是社会的社会经济结构，而弗洛伊德则认为基本的实在是个体的里比多组织。 第二，人所具有的我都具有。弗姆指出：马克思与弗洛伊德理论体系中的第 1 4 弗洛姆著，张燕译，在幻想锁链的彼岸，湖南人民出版社1 9 8 6 年版，第8 页 1 0 二个共同基础便是人道主义。所谓人道主义，它的意识是指每一个人均体现了全 部的人性；人所具有的，每个人都具有。 马克思继承了以伏尔泰、莱辛、赫尔德、黑格尔和歌德为代表的杰出的西方 人道主义传统。马克思的目的在于人的精神解放，在于人从经济的枷锁下解放出 来，在于恢复人的完整性，在于人的潜能的全面实现。 弗洛伊德的人道主义思想主要体现在他的无意识这个概念中。他认为，所有 的人都具有相同的无意识冲动，因此，人们若要相互理解，就要敢于深掘无意识 这个隐蔽的世界。弗洛伊德察觉到他的病人的无意识的幻想，但他并不惊奇并加 以指责。弗洛伊德的研究对象不仅是意识的整个世晃，而且还包括那些构成梦的 材料，而这正是因为弗洛伊德已经深刻地认识到了其中所有人的普遍本质。 第三，真理会使你获得自由。对通常思想持怀疑的态度通常是与相信真理的 解放力量分不开的。弗洛姆指出，马克思和弗洛伊德都认为，真理既是改造社会 的基本手段，又是改造个人的基本手段。 马克思希望人类从隶属、异化和经济奴役的锁链中解放出来。马克思提出 要通过赢得大多数人的心的方式而非暴力方式达到这一目标。在他看来，只有当 少数人依靠武力违背大多数人意愿的时候，才需要运用暴力。马克思认为，主要 的问题是如何得民心，而不是如何取得国家权力。马克思并不希望通过运用煽动 性的语言这种方式来影响人们，以期制造出那些由恐惧所维持着的半催眠状态， 而是求助于对现实的认识，求助于真理。在马克思看来，人靠幻想活着，因为这 些幻想使人能够忍受现实生活的痛苦。如果人们能够清楚地认识到什么是幻想， 那么人们就能恢复自己的理智，意识到自己所具有的力量和权利，并且以这样的 方式来改变现实。马克思相信，他最重要的武器是真理，是揭示种种幻想和意识 形态掩盖下的事实，而这一号召的提出恰恰是与科学地分析社会和历史现象紧密 相关的。以共产党宣言为例，这个宣言以简洁的形式，分析了历史、经济和 阶级关系，同时，这个宣言也向工人阶级发出一个热烈而又激动人心的号召。马 克思认为真理是引起社会变革的武器。 在弗洛伊德那里，真理成为引起个人变革的武器。在弗洛伊德的疗法中， 意觉知觉是主要的代理人。弗洛伊德发现，如果病人能够意识到其有意识的思想 的虚假性质的话，能够把握思想后面所掩盖着的现实的话，那么，他就能获得摆 脱自己的非理性的力量，获得改造自己的力量。弗洛伊德认为，只有通过理性的 努力获得对现实的认识，才能使得病人摆脱困境。正是理性与真理使得精神分析 法独一无二。正如马克思认为一位政治领导人必须是一位社会科学家那样，弗洛 伊德也认为一位治疗学家必须是一位有能力从事研究的科学家。他们俩都认为， 真理既是改造社会的基本手段，又是改造个人的基本手段。 第四，两者都运用了辩证的动力学方法。弗洛姆所谓的动力学方法是什么 呢? 这个方法主要是透过过去或现在行为的表面，从中了解产生过去那种行为模 式的力量。弗洛姆认为，由于在盎格鲁撒克逊国家黑格尔哲学长期无人问津，以 至于人们对于马克思和弗洛伊德的动力学研究方法也无所理解，因此对于这一课 题的讨论也尤为重要。 马克思认为，社会是一个错综复杂的结构，这个结构具有各种不同的、矛盾 着的，但却是可以被认识的力量。认识这些力量不仅可以使人们了解过去，同时 也能在某种程度上预测未来，即人们在有限的选择范围内所必须作出的抉择。 弗洛伊德则认为，人作为一个精神实体，是许多力的结构，充满能量但相互 矛盾。认识这些力量的本质、强度和方向就能了解过去，预先对未来作出选择。 只有当这些力的给定结构发生变化的时候，人才有可能变化。此外，变化是指给 定结构中能量的变化。要实现这一变化，既要对这些力以及这些力的运动所遵循 的规律有一个深刻的认识，而且也需要巨大的努力和具有坚强的意志。 总之，弗洛伊德的学说与马克思的学说是在共同的土壤里生长起来的不同植 株，而人道主义和人性的思想是他们的共同土壤。虽然他们有所不同，但对于解 放人类，他们有着共同的、毫不动摇的决心。弗洛伊德反对社会的习惯势力，捍 卫人自然欲望的权力，而马克思则反对人由于隶属于经济而遭到摧残这样一种社 会秩序，他目睹了不完美的阶级社会的后果并认识到：一旦这个社会成为一个完 全是人的社会，人才有可能得到发展并成为一个完善的人。 1 2 第二章弗洛姆社会性格理论的内容 何为性格与社会性格 1 、“性格”概念 社会性格理论并非弗洛姆的独创，它仍然是建立在对弗洛伊德性格理论的改 造之上的。1 5 为了更好的理解弗洛姆的“社会性格”，我们先要对其动态性格的概 念进行一番解释。 弗洛姆认为：“性格的根本基础并不在各种类型的里比多中，而是在特殊的 人与世界的关系中。在生活的过程中，人凭借( a ) 获得并同化事物；( b ) 使自 己与他人( 及自己) 有关而使自己与世界发生着联系。1 6 ( 为自己的人弗洛姆把 前者称之为同化的过程，后者称之为社会化的过程。人为了满足自己的需要，必 须以某种方式来获得和同化外在的事物，人也不能单独地生活而与他人毫无联 系，他必须在某种方式中与他人相联系，而特定的联系形式就表现出他的性格。 这些个人借以使自己与世界发生联系的取向，构成了性格的核心。弗洛姆进而把 性格定义为：“把人之能量引向同化和社会化过程的( 相对固定的) 形式。”1 7 2 、性格的作用 弗洛姆认为性格体系可以看作人对动物本能器官的替代物。因为人的行为 并非如动物般单纯的由先天本能所决定，所以如果人的每一次行动都要慎重决定 的话，那么，一方面生活将很不稳定，另一方面会产生许多不协调的行动，而不 是与特有功能相容的行动。弗洛姆认为行为主义忽略了这样一个事实：即“人之 特征及不可改变的、最深层的习惯和意见是性格结构的产物；习惯和意见是特殊 的表达形式，在这种形式中，能量通过性格结构而得到诱发。川8 _ 旦能量在某种 特定方式中被诱发，行动就符合性格。 弗洛姆认为性格具备三方面的功能：首先，性格使人的行动可以在免除次 次慎重决定负担的情况下保持前后一致，人可以选择与其性格一致的生活方式， 从而达到内在情境与外在情境的融合；其次，就像行动是性格的产物样，性格 也有选择人的观念和价值的功能。对大多数人而言，观念不是来自于情感、愿望， 1 5 关于弗洛伊德的性格理论，本文的第一部分已经做过简要的论述，这罩不再赘述。 1 6 弗洛姆著，孙依依译，为自己的人，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 9 8 8 年版，第7 0 页 ”弗洛姆著，孙依依译，为自己的人，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 9 8 8 年版，第7 l 页 1 8 弗洛姆著，孙依依译，为自己的人，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 9 8 8 年版，第7 l 页 1 3 他们感到，他们对世界的态度是由他们的思想和判断所确定的，而实际上，这些 思想和判断却是性格的产物，这种确定反过来促使性格结构更为稳定，因为它使 性格结构显示出其正确性和合理性；第三，性格也是人适应社会的基础。儿童通 过继承父母的性格模式从而与社会的需求达成某种程度的一致，而父母培养孩子 的方式又恰恰是由他们所处的文化的社会结构决定的。 因此，不同的社会环境影响下，每个人的性格是不同的；即使是同一文化 背景之下，每个人的经历和生活体验不同，也会形成不同的性格。反之，处在相 同时代，相同社会环境下的人的性格也会有相同之处，弗洛姆称之为“社会性格。 他指出我们必须区分个人性格与社会性格、区分同一文化中，这个人的性格以及 那个人的性格，只是由于先天的气质、体质以及个人体验的不同所形成的性格的 不同是作为个人与文化形态相适应的结果所发展，而非根植于人的性格中的行动 习惯和思想习惯，在新的社会形态下，是很容易改变的。而典型的表明一个社会 的性格“社会性格”，弗洛姆认为“其重要性远远超出了个性范围 。1 9 3 、“社会性格”概念 关于社会性格的概念最初是在弗洛姆1 9 3 1 年出版的基督教义的演化一 书和1 9 3 2 年发表的精神分析的性格理论以及社会学的意义一文中提出来的， 意思指人同世界发生关系的行为模式。而后，弗洛姆分别在逃避自由、为自 己的人、健全的社会、在幻想锁链的彼岸我所理解的马克思和弗洛伊德 占有还是生存当中对该概念多次进行了论述。 弗洛姆在逃避自由一书中指出：“在讨论个人性格时，我们探讨的是个 人的整个特质，这些特质以各自特殊的形态构成这个或那个个人的整个特质，这 些特质以各自特殊的形态构成这个或那个个人的人格结构。社会性格只包括一部 分经过选择的特质，即，在一个群体共同的基本经历和生活方式作用的结果下， 发展起来的该群体大多数成员性格结构的基本核心。”在这个定义中，弗洛姆强 调社会性格是个人性格结构的核心部分，当我们讨论群体成员的性格结构时，其 实也就是个人的性格结构，只是，我们关注的并非成员性格结构的差异性，而是 共同的部分。尽管，由于每个个人的出身以及生活经验等偶然因素会有一些出入， 但大多数成员的性格结构都是这个核心的变种。 弗洛姆在为自己的人一书中系统的论述了他的性格划分理论，在该书中 他明确区分了“气质”与“性格”、“个人性格”与“社会性格”以及性格的类型。 而这样一个重要事实，即“社会性格代表一特定文化中的大多数人共同具有的性 1 9 弗洛姆著，张燕译，在幻想锁链的彼岸，湖南人民：i 版社1 9 8 6 年版，第8 2 页 2 0 弗洛姆著，刘林海译，逃避自由，国际文化出版公司2 0 0 0 年版，第1 8 7 页 1 4 格结构之核心的事实”2 1 恰恰说明了社会和文化形态对性格形成的影响程度。 在健全的社会一书中，弗洛姆重申了以往的观点并强调社会性格这个概 念是与个人性格相对立的，后者是指同一文化中的人的各种不同的性格特征。“社 会性格的概念不是一个统计学意义上的概念，并不是在一个确定的文化中的大多 数人身上能够找到的性格特点的简单总和。”船 在占有还是生存中，弗洛姆从社会性格的形成以及功能的角度对其进行 了定义。弗洛姆把“个人心理结构与社会经济结构相互作用的结果”称为社会性 格。他指出：“一个社会的社会经济结构造就其成员社会的性格，使其想去做他 们应该做的事。同时，社会的性格也影响社会的社会经济结构：一般情况下，它 起一种凝固剂的作用，赋予社会制度更多的稳定性；在特殊情况下，它也是炸药， 会炸毁这种社会制度。” 分析上述弗洛姆对于社会性格的几种解释，并结合其对性格的定义可以得 出：“社会性格”即是一个特定社会中大多数人在同化与社会化过程中把能量引 向同一方向的特殊方式，亦即同属于一个文化时期内绝大多数人所共同具有的性 格结构的核心，它决定社会成员按照社会制度的要求去行动的方式。我们只有在 现实的社会关系中，通过对社会性格的功能以及具体性格类型的分析以更好的理 解该概念。 二、社会性格的形成 对于社会性格是如何形成的，弗洛姆指出，我们必须将“造成社会性格的特 殊内容的因素和“创造社会性格的方法”区分开来。 弗洛姆认为“社会结构和个人在社会结构中所起的作用可以被认为是决定了 社会性格的特殊内容”，2 4 他指出社会性格不能被理解为是由单一的原因形成的， 而是应该在社会和思想意识的诸多因素的交互作用下探寻它的起源，而这主要来 自两个方面的因素：其一，社会结构的塑造作用；其二，人的基本需要反过来塑 造着人生活的社会环境。 具体而言，人们出于自我保存的需求而进行物质生产，并在生产中形成一定 的生产方式，而“生产的方式反过来决定了存在于一个确定的社会中的社会关系， 决定了人们的生活方式和习惯。2 5 这些对社会性格的形成起着首要的作用。与此 同时，宗教的、政治的、哲学的观念并非是纯粹处于第二性的反应系统：“当它 2 1 弗洛姆著，孙依依译，为自己的人，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 9 8 8 年版，第7 2 页 2 2 弗洛姆著，千人庆等译，健伞的社会，国际义化出版公司2 0 0 3 年版，第7 2 页 2 3 弗洛姆著，关山译，占有还是生存，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 9 8 8 年版，第1 4 1 1 4 2 页 2 4 2 5 弗洛姆著，王大庆等译，健全的社会，国际文化出版公司2 0 0 3 年版，第7 4 页 1 5 们根植于社会性格当中的时候，它们反过来也决定着，整合着和稳定着社会性 格。”舶但是，当我们说社会结构塑造了人的社会性格的时候，我们只涉及到社会 组织和人的相互关系中的一个方面，我们还要考虑人性反过来对其所处的社会环 境的塑造作用。我们必须通过了解人的现实，了解人的心理特质以及生理特征来 进一步考察社会进程以及根治于其中的社会性格。尽管人类确实可以根据社会结 构的需求适应任何条件，但是他并非是一张可以任意书写的白纸，那些人性中与 生俱来的基本需求，如爱与自由、追求快乐，作为历史进程中的动力因素一旦遇 到挫折就会进行精神上的反抗，直到创造出与最初的努力向符合的社会环境。而 社会环境的巨大变化会将传统的社会性格变成一种分裂的力量，进一步促进着社 会变革的爆发与社会性格的重整。社会性格正是个人心理结构与社会结构相互作 用的结果。 那么，“创造社会性格的方法 是什么昵? 弗洛姆指出是家庭和教育促进了 人的社会性格的形成。 家庭使得人在童年时代即已形成性格特征。家庭可以被看作是把社会需求传 递给正在成长的孩子的功能机构。家庭是社会的心理代理人、社会的精神媒介。 家庭通过两种方式执行这一功能：其一，“父母的性格对正在成长中的孩子的性 格所形成的影响 2 7 。弗洛姆认为这是最重要的因素，因为大多数父母的性格是 社会性格的一种表现方式，他们通过这种方式把社会希望的性格结构的主要特征 传输给了孩子。其二，“在一个文化中喜以为常的训练儿童的方法在塑造孩子的 性格向社会需要的方向上发展也发生着作用。船 弗洛姆认为“教育的社会功能在于使个人具备将来在社会中所扮演的角色之 功能，即把个人的性格塑造得与社会性格相近，使个人的欲望与其社会角色的必 然欲求相一致。2 9 因此，可以把教育方法看作是把社会要求转化为个人特质的手 段，是性格赖以形成的机制之一。 三、社会性格的类型 在明确的提出了社会性格的概念以及形成的基础上，弗洛姆对社会性格进行 了类型的划分。弗洛姆认为，在一个特定的社会中，个人因个性的差异而有所不 同。但是，假如撇开这些细微的差别不谈，我们就可以形成若干类型的性格取向， 这些取向大致代表了各种不同类型的个人。再推而广之，对整个社会来说，尽管 个人的性格结构并不完全与一个整体的大众所具有的结构一致，但仍存在着一个 2 6 弗洛姆著，王大庆等译，健伞的社会，国际文化i l 版公司2 0 0 3 年版，第7 4 页 2 7 弗洛姆著，王大庆等译，健伞的社会，国际文化i f f 版公司2 0 0 3 年版，第7 5 页 2 8 弗洛姆著，王大庆等译，健全的社会，国际文化出版公司2 0 0 3 年版，第7 5 页 2 9 弗洛姆著，刘林海译，逃避自由，国际文化出版公司2 0 0 0 年版，第1 9 3 页 1 6 表明整个社会特点的性格取向，该取向是该社会大部分成员所有具有的性格结构 的核心。弗洛姆说：“研究性格取向和社会结构之间的相互关系的意义，不仅在 于这样一个事实，即它有助于我们理解性格形成中某些最重要的因素，而且也在 于特殊取向它们是一种文化或社会阶层最大多数人所共有的。因此，对性 格取向的划分可以说也就代表着对社会性格类型的划分，不同的社会结构和文化 孕育出了不同的社会性格。 弗洛姆从人同世界的关系中解释了人的性格取向的类型。如前文所述，他认 为生命过程包含着两种人与外部世界的关系：同化关系和社会化关系。人在同化 过程中形成了两大类取向：生产性取向( t h ep r o d u c t i v eo r i e n t a t i o n ) 3 1 和非 生产性取向( n o n p r o d u c t i v eo r i e n t a t i o n ) 。在社会化过程中形成了三种人际关 系：共生关系、疏远关系、爱。本文将分别进行讨论。3 2 1 、生产性取向 所谓生产性取向，弗洛姆认为是一种基本态度，是人与世界关系的一种特殊 模式，是人运用其力量的能力，是实现其内在潜力的能力。生产性意味着他感到 自己与他的力量融为一体，同时这种力量是自由由他支配的。 那么，究竟生产性在人与世界的关系中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模式呢? 弗洛姆指 出人能够以两种方式体验外在于他的世界：一种方式为再生的方式，即对现实进 行照相式的刻板记录；另一种方式为原生的方式，即依靠想象及人自身精神和情 感力量的自发活动，使得新物质充满生机并对其进行创造。原生的方式相对萎缩 的人就成为“现实主义者”，他用再生的方式体验世界，他只看到了现象的表面 特征，他没有能力深入事物的本质或者想象那些未出现的事物，对他来说，现象 只是具体的事物的总和，他的想象力仅是计算的想象力；而精神病患者则失去了 领悟现实的能力，他仅用原生的方式体验世界，在其内心建立起了一个现实世界， 他只活在他自己的世界里。弗洛姆说，尽管“现实主义者似乎和精神病患者截 然相反，但实际上，他只是精神病的补充，而他们共同的真正对立面是生产性。 正常人与世界联系的方法应该是“按世界的本来面目理解世界；依靠自己的力量， 使世界生气勃勃、丰富多彩”。3 3 只有同时用上述两种方式与世界发生关系才能正 3 0 弗洛姆著，张燕译，在幻想锁链的彼岸，湖南人民 i j 版社1 9 8 6 年版，第8 7 页 国内学者孙依依将“p r o d u c t i v e o r i e n t a t i o n ”翻译为生产性取向，本文有关弗洛姆性格类型的阐述参考的 是该学者翻译的文本，因此沿袭r 该翻译，后有学者将其翻译成“创发性”，在本文后面的论述中冈翻译 者的不同也可以看到。 3 2 北大学者营玉文直接将人的社会性格类型分为四大类型：即生产性性格、非生产性性格、关系性性格和 混合性性格。笔者认为这样划分的标准应该被讨论。笔者根据弗洛姆的原著并没有做这样划分，但这四个 方面在后面的论述中均有讨论。 3 3 弗洛姆著，孙依依译，为自己的人，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 9 8 8 年版，第9 6 页 1 7 确的认识世界并体现人的创造性。 进而，弗洛姆探讨了正确使用人的力量的两种方式。 其一，生产性的爱。弗洛姆认为，爱的力量使得人能够冲破与他人的分离并 理解他人。那么，何为生产性的爱呢? 弗洛姆指出生产性的爱与通常所说的爱有 很大的不同。通常说的爱是把对某些人的占有或者从属成为爱。而这里说的是根 植于生产性之中的爱。生产性的爱的本质并非是一种特殊的关系，而是对待世界 的行为方式，因此爱也是一种心理能力，一种性格取向。弗洛姆说：“爱首先不 是同一个特殊人的联系，而更多的是一种态度，性格上的一种倾向。这种态度决 定一个人同整个世界，而不只是同爱的唯一对象的联系。”3 4 因此，爱是一种 主动的能力，一种把自己与他人联系起来的能力。爱使人克服孤独与分离之感， 同时也使人成为他自己。 生产性的爱以关心、责任、尊重和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