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哲学专业论文）在自由与平等之间——评中国语境下的罗尔斯与诺齐克之争.pdf

摘要 自由与平等可以说是政治哲学两个最基本的概念，在经济领 域中如何平衡两者的关系历来是一个难题。笔者认为，在自由与 平等之间应当形成必要的张力，只有这样才能推动社会经济的和 谐发展。另外，以往国f 勺# i - 学界对二者的研究，往往集中于争论 在经济领域里自由与平等谁更优先的问题，很少注意到罗尔斯的 分配的正义和诺齐克的持有的正义在运用于发达工业社会与正在 进行经济转型的社会时，其侧重点应该有所不同。对于正处在转 轨过程中的国家而言，产权的明晰与起点的公平更为重要，因此 更应该强调诺齐克持有的正义；而在发达工业社会里，起点的平 等基本上已不是问题，在激烈竞争中处于最不利地位的人们的生 存处境必须受到社会的关注，在这种情况下，则更应该注重罗尔 斯的分配的正义。 关键词：自由；平等；罗尔斯；诺齐克；分配的正义；持有的正 义 图书分类号：p b 0 4 b e t w e e nt h ef r e e d o ma n de q u aiit y - - t h ec o m m e n t s b a t tle sb e t w e e nr a wisa n d n o z i c ku n d e rc h in a sl i n g u is t i c s u m m a r y t w om o s tb a s i cc o n c e p t so fp o l i t i c a lp h i l o s o p h yw i t hs a y i n g t ob eo ff r e e d o ma n de q u a l i t y ，i th a sa l w a y sb e e nad i f f i c u l tp r o b l e m h o wt ob a l a n c et h er e l a t i o nb e t w e e nt h e mi ne c o n o m i cf i e l d it h i n k ， i nf r e e d o mf o r me s s e n t i a lt e n s i o np r o m o t et h ed e v e l o p m e n to fh a r m o n y o fs o c i a le c o n o m yb e t w e e nb e i n ge q u a l m o r e o v e r ，i nr e s e a r c hs i n c e ， i s i td i s p u t ew h o s eq u e s t i o no fh a v i n gp r i o r i t ye v e nm o r ei ti sf r e e a n de q u a lo ne c o n o m i cf i e l dt oc o n c e n t r a t eo no f t e n ，s e l d o mn o t i c e t h ej u s t i c eo fr a w l s d i s t r i b u t i o na n d t h ej u s t i c eo fn o z i c k h o l d i n g s a r ew h i l ea p p l y i n gt od e v e l o p e di n d u s t r i a ls o c i e t ya n d s o c i e t yc a r r y i n go ne c o n o m i ct r a n s i t i o n ，i t se m p h a s i sp o i n ts h o u l d b ed i f f e r e n tt os o m ee x t e n t a st oc o u n t r yi nt h ec o u r s eo ft r a n s i t i o n o fs t r a i g h tp l a c e ，d i s t i n c ta n ds t a r t i n gp o i n to ft h ep r o p e r t yr i g h t i sf a i re v e nm o r ei m p o r t a n t ，s os h o u l de m p h a s i z et h ej u s t i c eo f n o z i c k h o l d i n g se v e nm o r e ：i nt h ed e v e l o p e di n d u s t r i a ls o c i e t y ， t h ee q u a l i t yo ft h es t a r t i n gp o i n th a sn o ta l r e a d yb e e nt h eq u e s t i o n b a s i c a l l y ，t h ee x i s t e n c es i t u a t i o ni np e o p l eo ft h em o s tu n f a v o r a b l e s t a t u sd u r i n gk e e nc o m p e t i t i o nm u s tb ep a i dc l o s ea t t e n t i o nt ob y t h es o c i e t y ，s h o u l dp a ya t t e n t i o nt ot h e j u s t i c e o fr a w l s d js t r i b u t j o ne v e nm o r ei nt h i sc a s e k e y w o r d s ： f r e e d o m ；e q u a l i t y ；r a w l s ：n o z i c k ；j u s t i c e a s d i s t r i b u ti o n s ；j u s t i c ea sh o l d i n g s 4 月u舀 i 、约翰罗尔斯( j o h np a w l s1 9 2 1 - 2 0 0 3 ) ，美国著名哲学家、伦理学家、哈佛大学哲 学系教授。 罗尔斯著作不多，但在西方学术界影响很大。他于1 9 5 1 年发表的用于伦理学的 一种决定程序的纲要是他的初试之作。以后他专注于社会正义问题，并潜心建构一种 理想性质的正义理论，陆续发表了作为公平的正义( 1 9 5 8 年) 、宪法的自由和正义 的观念( 1 9 6 3 年) 、正义感( 1 9 6 3 年) 、非暴力反抗的辩护( 1 9 6 6 年) 、分配的 正义( 1 9 6 7 年) 、分配的正义：一些补充( 1 9 6 8 年) 等文。除了写作这些公开发表的 论文，他还着手撰写正义论一书，前后易其稿，最后又专门用了一段时间，在斯 坦福的高级研究中心完成了此书，于1 9 7 1 年正式出版发行。所以正义论一书可以 说是罗尔斯积近二十年的努力思考而写出的一部心血之作，它集罗尔斯思想之大成把 罗尔斯在十多年来所发表的论文中表达的思想发展成为一个严密的思想体系，即试图 用西方契约论的传统来代替现行功利主义，进而建立一种有关社会基本结构的正义理 论。 正义论出版之后，更准确地说，还在它出版之前，其中的思想就己通过罗尔斯 所发表的文章，产生了广泛的反响，引起了热烈的讨论。 正义论的成书既是一种体 系化的努力，又是一种对各种已提出的反对意见进行辩驳或修正自身的尝试，这就使它 在理论逻辑上更臻完善。所以，此书一出，很快就被誉为二次大战后伦理学、政治哲学 领域中最重要的理论著作。一般大学的哲学、政治、法律等有关学科都把它列为最重要 的必读书之一，作为“标准的精神食粮”，许多大学还开设了专门讲解这本书的课程。 罗尔斯的 正议论一书由何怀宏、何包钢、廖申白于1 9 8 8 年翻译出版。罗尔斯 于1 9 9 3 年出版了政治自由主义。该书由万俊人翻译，并于1 9 9 9 年在我国出版发行。 该书提出要解决的问题便是：一个由自由和平等的公民组成的正义而稳定的社会，在其 公民仍然被合理的宗教哲学和道德学说深深地分裂的条件下，它何以可能长期存在? 其 基本答案便是：这样一个社会的基本结构是由一种政治的正义观念所有效地规范着的， 这一观念是其公民所肯定的对于至少是合理的综合性学说的重迭共识的焦点。 2 、罗伯特诺齐克( n o z i c k1 9 3 8 一) ，美国著名哲学家、伦理学家、哈佛大学哲学系 教授。 诺齐克1 9 6 3 年在哈佛大学成为罗尔斯的同事，在罗尔斯的正义论问世三年后 的1 9 7 4 年，出版了他最重要的著作无政府、国家和乌托邦。这两本书既表现出若 干相似之处，也有着明显的分歧。诺齐克这本书和罗尔斯的著作一样，为支持他的命题 提出了一个从明确的前提到结论的严密的逻辑论证，这个命题就是对( 诺齐克所谓) “最 小国家”( m i n i m a ls t a t e ) 的捍卫。像罗尔斯一样，诺齐克也声称康德是他灵感的来源。 不过，他的前提、结论和论点却与罗尔斯大不相同，对于罗尔斯他当然是持强烈的批评 态度。无政府、国家和乌托邦主张一种极端的、同时也极有争议的自由放任主义 ( 1 i b e r t a r i a n i s m ) ：诺齐克的最小国家仅仅承担制止暴力、盗窃、诈骗和契约的履行等 十分有限的职能。 总之，诺齐克理想中的国家是个不在什么情况下都被禁止从事任何经济再分配活动 的国家。诺齐克的著作像罗尔斯的一样，引来了雪崩般的众多评论，其中很多是敌视性 的。许多评论家感到它的结论很难让人接受，尽管诺齐克高质量的论证常常使它们很能 打动人心。在捍卫他的极有争议的命题时，诺齐克也承认，他的论证并不完美。在批评 前面诺齐克便坦率承认，它并不是一个所有论证已全部交待清楚的“完美无缺的整体”， 缺陷仍然存在。在了解了这些情况之后，人们也许会期待着，在无政府、国家和乌 托邦问世后的2 5 年时间里，诺齐克应当有机会对他的批评者作出回应，消除他所承 认的那些缺陷。可是，他并没有这样做。其实，自1 9 7 4 年以来，他几乎再没有写过关 于政治哲学的东西，只发表过论述另一些哲学问题的作品。不过，他也没有完全忽视政 治哲学。1 9 8 9 年出版的一部著作( 题目是反省生活：哲学沉思) ，便包含着一篇标题 古怪、有些令人不解的文章：“政治学的z 字形态”，其中多少放弃了无政府、国家和 乌托邦中的主张。诺齐克写道：“我曾经宣扬过的自由放任主义的立场，现在看来有 着严重的不当之处。”诺齐克在捍卫严格的原则时所采用的绝对主义，是他过去立场的 标志，而他现在( 表示同意伊赛亚、柏林的观点) 承认有“众多相互竞争的价值”。诺齐 克现在说，无政府、国家和乌托邦中所阐述的公正理论，最多只能算是对这些相互 竞争的价值中一个公正价值的捍卫，它不是绝对的价值，而是“一个有时能够在交易中 被压倒或牺牲掉的价值。”它甚至可能不是个恰当的公正理论。简言之，诺齐克好像改 变了看法。但是，仔细读一下无政府、国家和乌托邦，可以认为事情也许并不那么 简单。有些迹象暗示，他在这本名著中阐发的理论，并不是一个诺齐克打算看到其用于 实践的理论，它大概更像是一种学术演练，是为了得出逻辑结论而提出的一些看来十分 6 合理的假设，因而排除了其他的考虑。尽管如此，无政府、国家和乌托邦仍不失为 一部重要著作，一部对2 0 世纪政治哲学的任何研究而言都不能忽略的著作。 3 、关于罗尔斯和诺齐克正义理论的比较研究 对罗尔斯和诺齐克的正义理论进行专门的比较研究的文章不多，但在对二人理论进 行介绍时偶有提到的不少。例如，宋月红的论罗尔斯和诺齐克关于“差别原则”的认 识差异性，该文刊在外国哲学1 9 9 9 年第2 期。顾速的什么是市场体制下的公正 分配原则一一评罗尔斯与诺齐克的政治哲学之争一文刊在 外国哲学与哲学史 1 9 9 5 年 第3 期。姚大志的自由主义的两个教条一一评罗尔斯与诺奇克的争论一文刊在外 国哲学哲学史1 9 9 6 年第1 1 期。顾速的当代西方新自由主义理论一文刊在( 外国 哲学与哲学史) 1 9 9 5 年第9 期。姚大志的超越正义与权利一文刊在外国哲学1 9 9 8 年第1 i 期。江立成的当代美国的社会正义理论自议一文刊在外国哲学与哲学史 1 9 9 5 年第2 期。赵敦华在其 现代西方哲学新编一书第2 2 1 页至2 3 0 页中也有提及。 总之国内对罗而斯和诺齐克正义论进行比较研究的文章不少，但专著还没有，更重 要的是他们俩之间的争论对我国现阶段市场经济转轨具有的现实意义还没有引起我国 学术界的足够重视。这正是我选取二人理论进行比较研究的原因。 社会公正是古今哲人求索不断的问题，但是真正对正义问题进行综合体系化探讨的 则只有2 0 世纪7 0 年代美国哈佛大学罗尔斯及其同事诺齐克。罗尔斯的正义理论是一 种社会正义理论。他认为，与其枯燥地分析正义概念，倒不如注重建立一个实质性的正 义理论，他的正义论正是着重讨论了社会分配的一种政治哲学。他强调，“正义是社会 制度的首要美德，正像真理是思想体系的首要美德一样。一种理论，无论它多么精致和 简洁，只要它不真实，就必须被拒绝或修正，同样，某些法律和制度，不管它们如何有 效率和有条理，只要它不正义，就必须被改造或废除。”( 1 ) 他不同意功利主义的正义 观，在正义论中反复批评功利主义。他指出，照功利主义原则推论。如果某项计算 表明，为了维持社会最大的功利值而必须牺牲少数人的利益、基本权利、自由，甚至包 括实行奴役制和强权政治，那么这也会是有道理的。罗尔斯批评功利主义仅仅关心整个 社会福利的增加，而基本不关心这些福利或欲望的满足是如何分配的。也就是说，功利 主义可以以更大的社会利益为借口来为奴役制、极权制等压制自由的作法辩护。这是罗 尔斯的正义理论所不能接受的。他坚持认为，个人最基本的权利如自由、平等是不能以 增强其他人的功利的理由而加以剥夺的。 7 与罗尔斯不同，诺齐克的正义理论是一种程序正义理论。该理论坚持个人主义传统、 诉诸自由市场体制下个人的选择，认为从道义上评估正义和公平性的对象只能是个人的 行为，而个人行为正当性的标准则在于是否符合一些普遍的规则。程序正义强调规则的 普遍性，即参与者是否普遍地遵从某些一般规则，而不考虑在道义上是否应当等价值判 断，即不考虑该体制运作的结果对哪些人有利或不利。诺齐克继承了古典放任自由主义 的传统，立足于个人权利，包括对持有物在历史上形成的拥有权，强调财产分配的非模 式化。只要历史上形成的拥有财富的方式是正当的( 非欺诈和强制的) ，是自由交换的产 物，无论它是个人的边际产品，继承的遗产，接受的馈赠，还是投资收益，发明所得， 智慧、天赋和努力结合的产物，那都应当承认其拥有权的合法性。唯一的限制条件是交 换中不使别人的状况恶化。政府和社会不应当对这种拥有权和交换横加干涉或要求财富 的重新分配，否则就会导致政府权力的膨胀和对个人自由的侵犯。 此二人的正义理论是以美国社会为原型提出的，任何社会的正义问题都必然涉及程 序正义和实体正义，二人从不同角度对美国制度及其价值观作了注解。二人的理论对于 正在进行市场经济转型的社会来说，可能起到一定的启示和借鉴作用。基于此，笔者意 在对二人的理论进行深入的对比学习，以期对他们的理论有一个全面的了解，并结合我 国改革实践中出现的一些问题进行一些思考。 正文 第一章自由主义的平等之维 一、正义是社会制度的首要价值 自启蒙时代以来，自由和平等一直被视为两个最重要的价值尺度，然而，自由与平 等之间的内在张力却始终困绕着人们。在一个竞争的社会中，人们之间在起点上的平等 是不可能实现的，即便是机会的平等也不过是一种理想状态。因此，当社会一味强调个 人权利时，就在实际上或多或少地忽略甚至损害人们的平等关系。正是强烈地意识到了 自由和平等间的张力，罗尔斯才提出了在尊重自由主义基本原则的前提下的平等学说。 在罗尔斯看来，经过两个多世纪的努力，当代西方主要发达臣家的自由问题已经得到圆 满的解决，现在应该是解决社会不平等的时候了。罗尔斯的正义论以制度的正义设计作 为其理论宗旨，其理论的提出“标志着一个轴心式的转折点”( 哈贝马斯语) 即从古典 自由主义转向新自由主义。古典自由主义政治哲学的核心概念是自由，对于罗尔斯的新 自由主义而言，政治哲学的核心概念是正义。最深刻的思想旨在解决最普通的问题，社 会正义问题就是这样的一个难题。从亚里士多德时代开始，正义就被当作评价社会制度 的一个重要价值标准，用以匡正人类不平等的自然事实。社会出身的不平等，自然天赋 的不平等。使得一个人刚出生就拥有的东西，别人奋斗一生也未必能够拥有；这些东西 还影响人们不同的生活前景和不同的人生期待。处于社会不同地位中的人们，为实现同 一个目标付出的努力是大不相同的。 在罗尔斯之前，西方政治哲学中正义理论的主流是功利主义。这个由休谟创立的理 论在西方独领风骚二百五十多年，其核心是，一个社会的法律制度如果能够满足社会成 员的最大幸福，它的组织就是正义的。功利主义者认为，一个人，不管他处于什么地位， 他的基本功能是增加福利，以满足自己的欲望；当一个社会总的功能大于个人功能相加 时，社会的正义就实现了。功利主义的最大弱点是它无法解决资源的公平分配问题，因 为社会财富的增加并不意味着这些财富会自动惠及社会的每一个人。针对功利主义的缺 陷，罗尔斯提出，正义不是个人品质问题，它的核心是社会制度的结构，是社会分配基 本权利义务的方式，也是通过社会合作产生利益的方式。在他看来，公正是社会制度首 要的，当然也是不可缺少的品质。他说：“正义是社会制度的首要价值，正像真理是思 想体系的首要价值一样。”( 1 ) 罗尔斯试图在完善传统的社会契约论的基础上建立一种道德正义论，从取代功利主 9 义。“我一直努力而为的就是要使由洛克、卢梭和康德所代表的传统社会契约论迸一步 普遍化，并使之擢升到一个更高的抽象层次这种理论可以提供另一种正义的系统解释 它不仅可以替换而且优先占支配地位的传统功利主义解释。”( 1 ) 由此看来，罗尔斯是要在完善社会契约论的基础上建立一种道德正义论，以取代传 统功利主义。而建立这种正义论的方法论原则，既非传统理性直觉主义的，也非传统自然 主义的，而是新契约，是以社会基本结构的正义为最高理想而不是以最大利益或最大限 度为最高理想，罗尔斯不是以自明的直觉原则或完善的目的论为基本视角，而是以正义 的合理性为基本视角来建构他的正义论伦理学。在罗尔斯看来，无论是功利主义，还是直 觉主义，抑或是完善的目的论，都无法满足对人类道德生活的合理解释。罗尔斯指出，“正 义论是一种道德情感的理论，这种理论旨在改定支配我们的道德力量，或者更具体地说 是支配正义感的原则。”( 1 ) 罗尔斯认为，“正义理论同功利主义相比较有三个方面的 本质区别：第一，“正义论”以作为公平之正义为前提，确信正义在社会政治和道德生活 中的优先地位或首要价值，它是人们进入契约关系后的合理选择和以自然平等为基础而 被选择和确立起来的；第二，“功利主义者把一个人的选择原则扩大到社会，而作为契约 观的公平之正义则假定，社会选择原则因而也是正义的原则本身却是一种原始的目 标。”；第三，“功利主义是一种目的理论，而作为公平之正义却不是。”( 1 ) 因此 罗尔斯认为正义论优于功利主义，它不仅更具有实践可操作性，而且也是人类生活的最 高的价值原则。 作为一个基本的伦理概念，正义具有多种价值特性，它既是一个道德伦理的基本范 畴，也是一个政治学的基本范畴，同时也是一个国际政治的基本范畴。“所谓正义，一般说 来，就是对社会权利和义务的公平分配或安排，以及与此种分配或安排次序相适宜的道 义品质。”( 2 ) “是介于纯粹的利他主义和纯粹的利己主义之间的情感。”( 3 ) “正义”在 古希腊人那里，最初源于“直线”、“居中”，的数学概念，其本意是指“置于直线上的东 西”。( 4 ) 在古犹太民族的道德观念中，正义即是一种公平对待的价值行为方式和品格。 在古希腊的柏拉图、亚里士多德那里。正义首先具有社会伦理规范的价值取向，但仍然保 持着其突出的美德伦理的特性，如柏拉图将正义视为人之理性或智慧、勇敢、节制美德。 到了近代，政治思想家们把正义视为自然法原理之一，认为正义就是遵守契约；同时，洛 克又建立了偏重于个人自我价值实现的公正理论；康德对正义理论的发展作出了极大的 贡献，他指出：正义就是使人作为自由人而按照自由的普遍法则履行自己的职责。在现代 西方伦理学中，“正义”则被首先看作是一种社会美德，一种社会制度伦理或秩序结构的 0 普遍规范。 罗尔斯认为，前人提出的正义理论不能保证个人权利的优先性：以柏拉图为代表的 古代正义论强调国家而不顾个人，以功利主义为代表的正义理论虽强调个人，却又遇到 个人功利与公共功利难以调和的矛盾。为此，罗尔斯的目的就是要建立这样一种正义理 论，它既能保证个人权利的优先性又能充分地照顾到社会其它成员的利益，也就是把 平等和自由统一起来的正义理论。 罗尔斯认为，正义是社会制度能够以正确方式解决某些问题所表现出来的品质。“每 个人都有以正义为基础的不可侵犯性，甚至社会的整体福利也不可践踏之。”( 1 ) 所以 正义否认了为了其他人获得更大的利益而使一些人丧失自由这种做法的正当性。在罗尔 斯看来，在一个正义的社会里，平等公民权的自由被视为确定不移的权利，由正义所保 障的各种权利不受政治交易和社会利益的权衡。“作为人类活动的首要美德，真理和正 义都是无法妥协的。”( i ) 在罗尔斯的正义论中，自由这一价值尺度具有优先性，个人 权利至高无上。 正是在这一前提下，罗尔斯开始考虑平等价值的社会作用。他首先假定了这样的一 种社会，这是由一些个人组成的自足的联合体，这些个人在相互关系中承认某些行为规 范具有约束力，并且大多数人在自身的行动中遵守这些规则。联合体作为一种合作事业， 既有利益的一致性，又有利益的冲突。在利益一致方面，它使得人们过上比仅靠自己努 力独立生存更好的生活；但另一方面，由于人们面对合作生产的较大利益时不会无动于 衷，这就会产生利益的冲突因而需要确立相应的原则来决定社会分配的合理形式，从 而达成分配利益份额的契约，而这些原则就是社会正义的原则，它们提供了社会基本制 度中分配权利与义务的方式。 在此基础上，罗尔斯提出了“秩序良好的社会”这一正义论的基本概念：“当一个 社会不仅被设计来促进其成员的利益，而且由一种公共正义观念所有效地管理时，我们 就可以说这是一个秩序良好的社会。”( 5 ) 罗尔斯强调的是，尽管人们由于具体文化和 社会生活条件的不同而拥有各自的正义观念，但仍然可以认定某些制度是正义的，正是 在这一点上，使得正义的制度设计和基本原则有可能确立。 在罗尔斯看来，社会基本结构之所以是正义的主要问题，是因为其影响十分深刻并 且贯穿始终。社会制度使得某些人的出发点比另一些人更为有利，这是不平等的根源， 它不仅涉及面广，而且还影响到人们生活的最初机会。罗尔斯认为，正是这类不平等才 是社会正义原则首先必须应用的对象。因此可以说，这些正义原则调节着社会政治的构 成和经济社会制度的选择，一个社会制度的正义与否实质上取决于社会各个方面的经济 机会和社会条件如何在社会成员中分配。 罗尔斯在正义论一书中把正义的内容限定在分配正义这一范围，其适用范围是 “秩序良好的社会”。他把“作为公平的正义”作为正义的原则。 罗尔斯论证的出发点是对原初状态的理论假设。原初状态是与传统的社会契约论相对 应的。其目的是用来表达某种确定的正义观的纯粹假设的状态，而非一种真实的历史状态， 更不是文化的原始状态。“原初状态是一假设的状态，它并不需要类似于它的状态曾经出现， 虽然我们能通过仔细地追寻它表示的限制条件模拟各方的思考。”( 1 ) “原初状态的观念虽 然是行动理论的一部分，它却并不能使人因此推论说有类似于它的现实状态。”( 1 ) 罗尔斯 认识到，从理论上说，要实现公正的原则，就必须使社会上的每一个成员都处于平等的地 位，同时，他们还必须有理性的指导，以便得出公正的制度安排。但情况并非如此，在现 实生活中，每个人都只关心自己的利益。因此，要达到公正的社会制度，就必须做到以下 两点：第一，取消人们的不平等地位；第二，在不变动人们的实际不平等地位的情况下， 改变人们的不平等意识。第一种方法在现实中既不可能，也没有必要。而第二种方法则可 以通过“原初状态”的假设和“无知之幕”的假设来达到。“无知之幕”是这样一种假设： 在“原初状态”下每个成员都不知道自己在社会中的位置和地位的优势或劣势，也不知道 自己在自然财富、能力、智力等方面的分配上的前景，甚至也不知道特定的善的观念和心 理倾向。正义原则是在无知之幕后面选择的结果。罗尔斯强调无知之幕是为了保证任何人 在选择时都不会因偶然因素得益或受损。在原初状态下，各方当事人的处境都相似，任何 人都无法设计有利于自己的特殊情况的原则，因而保证了正义原则是一种公平协议和契约 的结果，这就实现了起点的平等。也就是说，如果在原初状态和无知之幕下，各方当事人 达成了一系列的原则，那么，当社会制度满足这些原则时，其中的人便能按照他们自己所 同意的原则进行合作；只要他们是自由平等的个人，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公平的。在罗尔 斯看来，虽然每个人生来都处在一种特定的社会中，这一情况实质上会影响其生活前景， 但一个遵循“作为公平的正义”建立的社会仍然是能够接近这种理想的状态，因为它符合 自由而平等的个人在公平的环境下达成的那些原则。 罗尔斯的“作为公平的正义”的另一个特征是，它把处在原初状态下的各方设想为互 相之间不存在利益算计的、理性的人。这并不是说协议的各方都是利他主义者，都不关心 财富、威望、统治权等利益，罗尔斯强调的是不热衷于算计别人利益的个人，这也是为了 印证他的原初状态下的公平契约这一理论前提。因为只有那些不斤斤计较的个人，才会在 无知之幕下订立相对公平的契约。罗尔斯认为，只有当人人都不关心他人的利益时，即“对 他人的利益的互不琢磨”时，人们实际上才处于一种相互封闭的无知之幕中。 无知之幕的提出是原初状态的理论需要，而原初状态又是无知之幕假设的前提，其目 的都是为了通过“反思的平衡”的理论思维方式来证明正义理论的最佳合理性。正义的原 则就是在这种条件下被选择出来的。无知之幕的“无知”是对特殊事实的理性意义上的无 知，是对他人利益的无知，进而也对自己有利地位和不利地位的无知。人们在这种条件下， 只是一味地追求自身的利益，促进自身利益的最大化，而不知道会危及和促进他人的利益。 正是在这个意义上，这种社会中的各方当事人所注重的是怎样保护所有人不同的、平等的 公平原则。而人们所需要合理选择的，就是罗尔斯的正义的两个原则。 二、自由优先，兼顾平等 通过对“原初状态”、“无知之幕”等的假设，罗尔斯为其正义原则奠定了一个坚实 的理论基础，从而也使之具有一种逻辑上的必然合理性。正义原则是罗尔斯从他的社会 契约论中得出的一个一般的公正概念。他采用两条原则的形式来表达这一公正概念。一 条原则所支配的是基本自由，另一条原则支配的是“社会和经济的”基本利益，但前者 优先于后者。罗尔斯初步形成了两个正义原则的公式：“第一：每个人对与其他人所 拥有的最广泛的基本自由体系相容的类似自由体系都应有一种平等的权利。第二：社会 和经济的不平等应该被这样安排，使之被合理地期望适合于每一个人的利益；并且 依系于地位和职务向所有人开放。” 但是，一旦我们考虑一种分配财富和收入的正确方法和原则时，理论与直觉有时是 有矛盾的。为此，罗尔斯主张一种特殊的方法，即反思的平衡，以找到两者之间的最佳 契合。 通过反思的平衡，两个正义原则最后形成为： ( 1 ) 第一原则：平等自由原则： 每个人对于一种平等的基本自由之完全适当体制都拥有相同的不可剥夺的权利，而 这种体制与适于所有人的同样自由体制是相容的； ( 2 ) 第二原则：差别原则 社会和经济的不平等应该满足两个条件：第一，它们所从属的公职和职位应该在公 平的机会平等条件下对所有人开放；第二，它们应该有利于社会的最少受惠者的最大利 益( 差别原则) 。( 6 ) 罗尔斯两个正义原则的基本宗旨是在确保社会每一个成员的基本权利和义务及机 会的绝对平等的基础上，求得对经济利益不平等的普遍有利的合理性调节和再分配。因 此，在更一般的形式上，这两个正义原则又可表述为：“所有社会价值自由和机会， 收入和财富、自尊的基础一律都要平等分配，除非对其中一种价值或所有价值的一 种不平等分配对每个人都有利。”( 1 ) 这个论述事实上体现了更一般的正义观的一个方 面。由此可以推出，不正义便是不能使所有人得利的不平等。 在罗尔斯看来，假定一种最初的安排使得所有机会的首要利益都得到平均分配，每 个人都有同样的权利和义务，收入和财富都得到平等的分享，那么这种状况就为判断改 善人们的生活状况提供了一个方式。在此方式下，如果在此之后，某些财富和权力的不 平等使每个人都比假设的原初状态更好，它们就符合正义原则的一般概念。 在理论上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人们受到损害的基本自由能从作为其结果的社会经 济利益中得到足够的补偿。但这种情况是罗尔斯的两个正义原则所不能接受的，因为罗 尔斯的两个正义原则之间的关系不是并列的，而是有先后秩序安排的。罗尔斯强调，在 两个原则中，第一原则即平等自由原则更为基本和优先，“如果违反了它，第二个原则 就无足轻重了。而第二个原则的第一部分优先第二部分。”( 1 ) 这种优先排列不允许在 基本自由与经济社会收益之间进行交换。正义原则的次序优先性表现了对各种首要社会 基本利益的根本性偏爱，也就是说，人的平等自由是第一位的，是绝对无条件和不可补 偿的，正义的社会必须无条件地保障公民的平等自由权利。第二原则的第一点也是绝对 的，它是基于公民平等自由权利所产生的必然要求，既然个人拥有的自由权利必须是平 等的，那么，个人享有的机会就应当是均等的；而它的第二点则必须同时服从于自由平 等原则和机会均等原则，否则就是不合理的，“不能因为处在某一地位人们的较大收益 超过了另一位置人们的损失额而证明收入中权力方面的差异是正义的。对自由的侵犯绝 不可用这种方式开补偿。”( 1 ) 就人类发展的实际情况来看，对于第二个原则的解释会更为复杂。罗尔斯认为，对 正义的第一原则一般能够达到统一的解释，而第二个原则的两个部分含有各种可能的意 义，对这两个原则的四种类型，罗尔斯把其表述为：自然的自由体系：自然的贵族制； 自由的平等和民主的平等。在确立作为公平的正义时，必须决定何种类型更为可取。 在提出了对两个原则的四种解释中，罗尔斯采取的是民主的平等这一解释。罗尔斯 认为，社会正义的分配体制由机会公平和差异原则所构成。上述四种社会体制除民主平 等外，其余三种均是完善或不完善程序上的正义的体现。天赋贵族制以既定的门第和权 贵地位来规定社会机会和财富的分配；天赋自由制以人的自然禀赋作为标准；而自由的 4 平等制虽然首先预定了人天生自由平等，排除了后天社会偶然因素的影响，但它仍然没 有排除自然偶然性因素的影响，以能力或才干为社会机会公平分配的标准最终无法减少 或限制实际的不平等。唯有民主的平等制才能真正消除它们的不足，因为民主的平等制 主张，社会机会应对所有人开放，而不论其社会地位、出身、种族、天赋和才干如何。 差别原则承认人的能力和才干差别所造成的经济财富分配的不平等，但不能由此承认这 种偶然因素所造成的机会分配的不平等。就是说，在第二原则中，机会均等原则优先财 富分配的差异，但它要求解除各种约束人们能力发展的社会限制。换而言之，它所坚持 的机会公平的正义性，不是人的先天能力优越性和偶然性，而是人的才能的后天培养的 社会重要性；不是形式的公平，而是形式与实质、标准与程序相统一的正义。更重要的 是，罗尔斯在坚持权利平等和机会均等的前提下，提出了“差别原则”，强调对最少受 惠者利益的照顾。他发现，个人在能力和才干的先天不平等是由一些偶然因素造成的， 因此，由这些先天不平等所造成的后果即财富及收入上的不平等完全由个人来承担是不 道德的。他主张应当对那些先天弱势的人给予一定的补偿。这正是罗尔斯正义论区别古 典自由主义的一大特点。 罗尔斯的第一原则自由平等原则体现了传统西方的自由精神，他的平等要求和正义 第二原则的机会均等则体现了传统平等观念精神。 三、自由与平等间的张力 近代以来。西方政治哲学的主流一直是自由主义，古典自由主义的奠基者是霍布斯、 洛克和康德，他们在其哲学体系中阐明了西方基本的政治观念和政治价值，为当代西方 自由民主主义制度确立了基本框架。古典自由主义的主题是自由。对于启蒙时代以来的 西方政治哲学而言，自由包括两个方面：一方面是自由价值。在这里，自由主义极力坚 持并加以辩护的主题是思想自由和良心自由。另一方面是自由制度。自由主义希望在全 世界建立起由“多数决定”原则支配的民主代议制度。自密尔的论自由和代议制 政府出版后。自由的价值问题和制度问题在原则上都已解决了。1 9 7 1 年，罗尔斯的 正义论问世，立即引发了一场关于正义问题的大辩论。这场辩论持续时间之长，影 响面之广，在西方政治哲学的整个历史中都是极为罕见的。更为重要的是，正义论 的发表标志着西方政治哲学的主题发生了从“自由”到“正义”的重大转变。 古典自由主义政治哲学的核心概念是自由，对于罗尔斯的新自由主义来说，政治哲 学的核心概念则是正义。“正义是社会制度的首要价值。”( 1 ) 罗尔斯的正义是社会正义。 在他看来，政治哲学的基本目的就是在正义的基础上建立一个组织良好的社会。社会正 义与社会问题相关，罗尔斯在正义问题上关注的不是社会的枝节方面，而是社会的基本 结构，特别是社会用以分配基本权利、义务和利益的方式，这充分表明了罗尔斯力图解 决社会不平等问题的强烈愿望。“正义总是意味着平等。”( 1 ) 因此，正义论所体现 的政治哲学主题从自由到正义的转换，实质上是从自由到平等的转换。 罗尔斯政治哲学体系的特点是对社会中的大多数人的利益加以限制，保障最少受惠 者的利益，平等政治自由在范围上虽然有所缩小，但更有保障，这不是一种量的意义上 的自由，而是一种质的意义上的自由。为保证平等自由，罗尔斯认为应该更广泛的分配 社会财富。 罗尔斯政治哲学理论给自由主义以新的基础和新的活力。自由主义在理论上具有不 完备性，它谈论个体的发展，却没有系统连贯的理论去说明个体是怎样发展的；它谈论 自由，但只是以狭隘的否定方式定义自由，而没有理解自由的社会基础和后果；它谈论 人的道德性，但它狭隘的个体论和否定的自由观必然导致狭隘和否定的道德论。罗尔斯 则把人的道德本性作为自由的基础，把自由同人的自尊感、价值感结合起来，认为追求 自由的自我在根本上是道德的自我，自由和道德不可分。此外，他还揭示了人不仅是物 质性的存在，同时还是道德性、价值性的存在。他把自由、平等正义联系在一起，揭示 了自由主义的深刻层面。 然而，笔者认为，罗尔斯平等观的最根本的要害，是没有处理好平等和自由的关系。 罗尔斯期望到达种事实上的平等，而这种平等实际上需要以一种不平等为前提，即对 先天不利者使用不同等的尺度，也就是说，为了事实上的平等，形式的平等要被打破， 因为对事实上不同等的个人使用同等的尺度必然会造成差距。罗尔斯虽然竭力解决不平 等问题，但由于他主观上极力重视自由，把自由作为整个正义论体系的两个原则的基础， 因此，尽管他的理论具有平等主义的趋向，但自由与平等的矛盾仍然是无法调和的，它 们之间是一种悖论关系。要彻底保障个人自由，保障每个人的言论、思想和参政自由， 拥有私人财产的自由，就可能由于人们天赋和出身方面的差别而导致差距更大的不平 等。但如果大力推行平等主义倾向的政策，通过罗尔斯所述的方法来缩小财富和权力等 方面的差距，就会导致政府对个人自由和经济活动的严重干预，从而，这又侵犯了强者 的自由权利。对于罗尔斯，他过分强调了天赋的不平等。而过少地注重人自身的选择， 这与机会平等的理论产生了矛盾。对最少受惠者来说，当收入的不平等是选择的结果而 不是自然环境的结果时，罗尔斯的差别原则就不是消除了不平等，而是创造了不平等了。 人的命运应当同他们的事业心和努力结合，而不应当依靠于他们的自然和社会的天赋条 1 6 件；不平等在一定意义上不仅仅是条件和起点，而且也有可能是选择的结果。罗尔斯的 理论的总体色彩是对弱者的同情，而非对强者的鼓励，这同样是一种新的不平等。罗尔 斯的正义论带有某种理想的平均主义和政治保守主义色彩。尽管他强调差异原则是从属 性的，但他却在有限的范围内为人们作出了一种理想的平等分配原则，他努力寻求既能 确保个人平等自由，又可能减少差别的政治道德途径。从根本上看，这内含的矛盾是无 法解决的：因为个人的自由与平等在社会生活中是不可能同时达到的。罗尔斯的理论缺 陷在于他忽视了人类自由平等的相对性和历史性，过于强调理想化和抽象化。 罗尔斯的平等观，并非是要消除一切不平等，而是要消除对某些人不利的不平等。 一定的不平等如果是为了更大程度的平等是允许的，但像功利主义那样就是不容许的。 功利主义者只关心社会福利总和的增加，而忽视资源的公平分配问题。这就是罗尔斯正 义论的基本思路。这种平等观认为任何不平等的存在的条件是它能够促进平等的实现。 但公平与效率的关系如何? 这个问题值得我们作进一步的探讨。 罗尔斯把第二个原则的第一部分理解为适用于社会制度或社会基本结构的效率原 则，而将第二部分理解为一种开放的社会体系。对正义原则的所有四种解释中，他假定 有关平等自由的第一原则得到了满足，经济上大致是一种自由的市场经济，当然，生产 资料并不一定是私人占有。在罗尔斯看来，自然的自由体系是平等与效率原则的结合， 它满足了效率原则。在自然的自由体系中，效率原则受到某种背景体制的约束，一旦满 足了这些约束条件，任何由此而产生的有效率的分配都被认为是正义的。自然的自由体 系以平等的自由和一种自由的市场经济为先决条件，它要求一种形式的机会平等。 罗尔斯在解释自然的自由体系时专门讨论了效率问题。他认为，光靠效率原则还不 能构成正义概念，还必须以某种方式来加以补充，即“帕累托最佳”的问题，其基本主 张是：一种结构是有效率的，这是指当使其中的一些人的状况变好时，不可能不导致其 他人的状况变坏。罗尔斯认为这种效率原则不能原封不动地用来论证一个制度的正义 性。因此，罗尔斯宣称，他宁愿选择“差别原则”而不是“效率原则”。“效率原则”只 注重要求增加社会财富或福利的绝对量，而没有注意到财富量的相对合理分配，也没有 对这种分配作任何限定，因而不能作为正义社会的公平分配制度的原则基础，不能把效 率原则本身当作一个正义的观点来运用。因此可以说罗尔斯的正义原则对效率原则具有 优先性。 在公平与效率孰先孰后的问题上，人们一直争论不休。罗尔斯继承了西方资本主义社 会个人自由优先的基本价值观，但他更多地考虑到了以此为前提的社会平等问题。与放任 自由主义的理论家不同，罗尔斯认为光靠效率原则还不能构成正义概念，还必须以公平的 方式来加以补充。如果最初的某些分配使一些人拥有比其他的人多得多的财富，要想扭转 这种情形，就必然要与效率原则发生冲突。而且某些人拥有比其他人多得多的财富的合理 性又得不到有效的证明。因此罗尔斯的观点是：公平优先，兼顾效率。 我们应该怎样平衡公平与效率这二者的关系? 一方面，当一个社会偏重公平时，必然 会影响效率；另一方面，当一个社会偏重效率时，必然会造成结果的不平等。显而易见， 要平衡公平与效率是相当困难的。公平与效率是一对悖论，要在它们之间形成必要的张力， 社会经济的发展应当在两极的张力所形成的微妙平衡中进行。 我国从建国到改革开放前，经历了把公平放在首位的惨痛教训。自改革开放以来，我 们国家扭转了把公平放在首位的提法，提出了“效率第一，兼顾公平”的政策，这一政策 大大促进了社会经济的飞速发展，给社会带来了丰富的物质文明，但同时也带来了许多社 会问题。像我国这样急切期待现代化的发展中国家，将效率放在优先考虑的地位是合乎情 理的，也必须如此。“发展才是硬道理”。许多棘手的社会问题只有在经济和社会高速发展 之后，至少是在这种发展的过程之中，才能获得现实的解决。 确切地说，在我国比较适合实行公正至上前提下的“效率优先，兼顾公平”。对于像中 国这样一个生产力还不够发达，社会结构转型远未完成的国家来说，全面实现在最终结果 状态下的实质公平，依然缺乏现实的社会物质基础。至少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我们还必 须承认不平等现象的客观必然性与现实合理性。这样，就经济领域的收入分配而言，坚持 “效率优先，兼顾公平”的原则。是完全正确的。但是，无论是效率优先，还是兼顾公平， 都必须以公正( 形式公平) 为根本前提，都必须奉行公正至上的原则。形式公平是社会发 展不可逾越的历史环节。是实现实质公平的历史前提。形式公平相对于实质公平而言，具 有无可置疑的优先性。公正是效率与公平的共同前提和相统一的基础。只有实现社会公正， 使每个公民平等参与社会竞争的权利获得切实的保证，才能真正发挥阶层分化的社会激励 效应，才能为提高效率建构充满活力的动力机制。抛开公正的所谓“效率”实际上只能是 掠夺者的掠夺“效率”，而不是劳动者创造社会财富的效率。同样公平也必须以公正为 逻辑与历史的前提。否则，这种公平充其量只能是社会结构转型之前的小生产意义上的均 平。面对阶层分化进程中存在的种种问题，不优先集中精力去研究、解决不公正问题，而 不是切实际地否定分配结果的不平等，甚至由此怀疑“效率优先，兼顾公平”的合理性， 只能进一步模糊人们的思想观念，使得社会长期处于“反对竞争的伪公平与反对公平的伪 竞争”这两个极端震荡摇摆。事实上，相比于8 0 年代初人们由于头脑中还保留着很深的平 均主义分配观念的烙印，而对分配结果过于敏感，以致看到别人多拿奖金就气不顺的情况， 9 0 年代以来人们对社会分配问题的不满，与其说集中于贫富悬殊的分配结果本身，不如说 是集中于阶层分化方式的不公正性上。阶层分化既没有体现按劳分配或按要素分配原则， 也没有体现优胜劣汰的自由竞争原则，丧失了起码的社会公正性。按权力分配，按关系分 配，甚至按违法乱纪的胆量分配，都成为司空见惯的现象。这才是社会不满情绪的焦点。 当务之急，并非重新审视“效率优先，兼顾公平”原则，而在于建构公正、规范的阶层分 化秩序。 第二章自由至上主义 与罗尔斯正义论形成鲜明对照的，是自由主义内部的另一位哲学家诺齐克。 一、政府与个人权利的界限 按诺齐克的观点，我们每一人都有对生命和自由的绝对权利，我们也可以形成对财 产的绝对权利。但是，仅仅是我们拥有权利的事实还不能保证这些权利总是会被尊重。 我们如何能够保护我们自己免受那些准备侵犯我们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