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史专业论文）五口通商以来沪甬的外贸与移民（18431913）.pdf

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摘要 第一次鸦片战争后，上海与宁波相继开埠通商。两地本同为拥有悠久贸易传 统的港口城市，地理位置又非常接近。但在开埠后，两个港口城市显示出了截然 不同的命运。上海迅速超越广州成为中国的对外贸易中心，而宁波则逐渐沦为了 上海的支线转运港。 日益繁荣的上海吸引了全国各地移民的到来。大批宁波人也就此涌入上海， 在上海开辟了宁波人发展的新空间。而宁波人也逐渐成为上海最有势力的移民集 团，掌握了上海的经济大权。 本文以海关报告及英国领事报告为主要依据，考察了五口通商以来至第一次 世界大战前夕这段时间内的不同历史时期，这两个港口的对外贸易与移民状况。 经过仔细的分析和论证，笔者得出结论：在本文考察的时间段内，不断扩大的对 外贸易实为两个港口城市发展的最主要的拉动力。贸易规模的差别同时也就决定 了两个地区存在着巨大的经济发展速度和发达程度的位势差。这种位势差又决定 了沪甬两地之间主要是从宁波向上海的单向移民这样一个长期状况。 而宁波人只所以能够在与其他移民集团的竞争中取得优势并最终胜出，则取 决于他们自身的禀赋和所拥有资源的完备与雄厚。 关键词；通商口岸宁波上海对外贸易移民 i 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a b s t r a c t s h a n g h a ia n dn i n g b ow 旺eo p e n e da f t e rt h ef i r s to p i u m 缸b o t ho f t h et w o p o r t sh a da c e n t u r i e s - o l dt r a d i t i o no f f o r e i g nt r a d e a n dt h e i rl o c a t i o n sa l es e a l t oe a c h o t h e r b u tt h e i rd e s t i n i e sw e l 它c o m p l e t e l yd i f f e r e n ts i n c et h eo p e n i n g s h a n g h a i e x c e e d e dg u a n g z h o ua n db e c a m et h ec e n t e ro fc h i n 雠f o 耐弘t r a d eq u i c k l y a n d n i n g b o j u s tb e c a m eaf e e d e rp o r to f s h a n g h a ig r a d u 巩 朝1 ei n c r e a s i n g l yp r o s p e r i t yo f s h a n g h a ia t t r a c t e dt h em i g r a t i o nf r o ma l lo f c h i n a m a n yn i n g b o n c s ea l s oc a u l et os h a n g h ia n df o u n dan e ws p a c ef o rt h d rd e v e l o p m e n t a tt h a tt i m e t h e yb e c a m et h em o s tp o w e r f u lm i g r a t i o ng r o u pi ns h a n g h a i a n d c o n t r o l l e di t se c o n o m yg r a d u a l l y t l l i sp a p e ri sm a i n l yb a s e do i lt h er e p o r t so fm a r i t i m ec u s t o m sa n db r i l i s h c o n s u l a t e so f t h et w op o r t sa n dr e v i e w e dt h ef o r e i g nt r a d ea n de m i g r a t i o no f d i f f e r e n t p h a s e so f s u c hap e r i o dw h i c hi sf r o mt h eo p 曲g o f t h ef i v ep o r t st ot h e 瞅o f t h e f i r s tw b d dw 缸a f t e rc a r e f u la n a l y s i sa n dd i s c u s s i o n , ig o tt h ec o n c l u s i o n d u r i n g t h i sp e r i o d , t h ef o r e i g nt r a d ew h i c he x t e n d e dc o n t i n u o u s l yw l et h em o s ti m p o r t a n t p u l l i i l zp o w e rf o rt h ed e v e l o p m e n to ft h et w op o r t s a n d a tt h e8 a l n et i m e ，t h e d i f f e r e n e eo ft h es c a l eo ff o r e i g ni i b d eb d 阳砌t h et w op o r t sd c c i d e c lt h e r ew a sa h u g ed i f f e r e n c eo f t h ed e v e l o p m e n ts p e e da n dd e g r e eb e t w e e nm c i re c o n o m y a n dt h i s d i f l o r e n c em a d eal o n g - t e r ms t a t u st h a tt h ee m i g r a t i o nw 舔m a i n l yf i o mn i n g b ot o s h a n g l l a i ia l s og o tt h ec o n c l u s i o nt h a tt h er e a s o nw h yn i n g h o n e s ec o u l dw i nt h e c o m p e t i t i o n sb e t w e e nt h ed i f f e r e n tm i g r a t i o ng r o u p si ns h a n 曲a iw a sd u e t ot h e t a l e n ta n dt h ec o m p r e h e n s i v el e s o u l e e st h e yh a d k e yw o r d s ：t r e a t yp o r t s ，n i n g b o ，s h 孤g h a i ，f o r e i g nt r a d e ，e m i g r a t i o n 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第一章绪论 第一节论文的选题意义 贸易在人类历史上一直是各个国家和地区之间物质与文化交流的重要形式 之一。随着人类航海技术的不断提高，海上贸易逐渐压倒陆路贸易而成为国际贸 易最主要的形式，时至今日依然如此。 港口城市作为海上贸易输入输出商品的门户，毫无疑问是这种通过贸易而进 行的物质与文化交流最集中的地区。 中国与其他国家的海上贸易往来有着悠久的历史。在中国古代的海外贸易中 涌现了像广州，泉州，明州这样的著名港口城市。不过，由于技术条件和经济发 展水平的限制，古代的海外贸易量完全无法和近代以来迅速发展的海外贸易相 比。 第一次鸦片战争后，随着上海、宁波、福州、厦门、广州这五个口岸的被迫 开放，中国与西方的物质及文化交流突破了人为的刻意控制而达到了一种前所未 有的强度。这使得此种交流再也不像过去数千年中大多数时候那样于中国无关痛 痒，而是逐渐成为一种有力的冲击和挑战。通商口岸作为中国对外开放的前沿地 带和商品进出口的必经之路，最早受到这种冲击的影响，而其强度又最为剧烈。 通商口岸本身因此发生的剧变又转而进一步影响到与之相连的内地直至边远地 区，从而开启了整个中国的近代化之路。因此对通商口岸的研究对于弄清中国近 代化的进程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上海和宁波同属中国最早开放的五个通商口岸。由于他们的地理位置非常接 近，两个港口之间天然存在着一定的竞争关系。尽管在开埠之前它们都被寄予了 厚望，但是这样的竞争却出入意料地呈现一边倒的态势。在五口通商取代广州一 口通商的局面形成之后，原本不过是一个“三等县治”1 的上海迅速代替广州成 为中国对外贸易的中心。由于巨大贸易量的推动，上海的工商业，市政建设，教 育均迅速发展，使其成为当时中国乃至远东最繁华的城市。而宁波这个自唐后期 e m 喊0 h a i l s 玎著，越裔译：近百年来上海政治经济史，第5 页台北，文海出版社，1 9 7 4 年 1 - 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以来即非常繁荣的。江南第一大港”1 反而全无昔日风采，对外贸易量始终在五 口中靠后，并且直接对外贸易额极少，其进出口贸易主要通过上海来中转，实际 上成为了上海的支线港。 然而，尽管在地区间的竞争中上海港处于压倒性的优势，极大地压缩了宁波 港发展的空间。但是宁波人2 却并未死守在家乡，哀叹命运的不公，而是转向上 海，在上海开辟了宁波人新的发展空间。事实上他们的触角早在上海开埠之前就 伸到了上海。上海开埠以后，精明的宁波商入更是率先敏锐地发现了开埠通商所 带来的滚滚商机。他们纷纷涌入上海，或开设钱庄，或贩卖传统的南北货，或从 事洋布、五金、颜料等洋货的分销。总之宁波人把“无宁不成市”的美名带到了 上海。与此同时，上海这个充满了商机的新兴城市还吸引了来自中国其他地区的 大量移民。他们之间为了争夺由新兴的对外贸易所带来的巨大利益展开了激烈的 竞争。宁波人利用自己独特的资源与禀赋，在与广东人为代表的其他移民集团的 竞争中取得了优势地位。宁波商人在多数的新兴的商业领域中均取得了巨大的成 功，他们在上海商界的地位举足轻重。早期宁波商人的成功，上海港经济的勃兴 和租界的繁荣，又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宁波人来到上海。他们在亲戚和同乡的帮助 下，努力进取，赢得了全上海的尊重。最成功的如叶澄衷、虞洽卿等人，由白手 起家而成为沪上之巨商大贾，旅沪甬人之领袖。其次，则有成千上万的中小宁波 籍商人，成为甬人在上海商界的中坚力量。再次，则是数量最为众多的，依靠一 技之长的职员、工人、裁缝、水手等下层劳动人民。他们虽难有余财，在沪上倒 也受人尊敬。根据上海海关十年报告所载统计数字，在民国初年，旅居上海的宁 波人已达4 0 万人3 ，约占当时上海居民总数的三分之一。4 宁波人在上海既数量 众多，又势力庞大。故而有些宁波人干脆夸张地把上海称作“宁波人殖民地”。5 总之，从地缘的角度讲，上海港由于其独特的地理优势取得了对宁波港的支 配地位。可是分享了上海经济果实的最大块的却是宁波人。这真的是一件非常有 趣而值得深究的事情。 第二节文献综述 1 该专题研究成果概述 专就近代宁波港与上海港之间的关系所做的研究是相当少的。关于这一问题 1 王列辉：宁波港：从江南第一大港到浙江主要港口 载吴松弟主编中国百年经济拼图：港口城市及其 腹地与中国现代化) ，第1 0 3 页。济南：山东画报出版社，2 0 0 6 年。 2 本文所提到的宁波人是指其籍贯属于清代宁波府所属的鄞县、镇海、奉化、慈溪、象山、定海的人现 属宁被的宁海，解放前一直属于台州府；现属宁波的余姚，明清属绍兴府。所以这两个地方的人在本文的 讨论中不归入宁波人之列。 3 徐雪筠等译编上海近代社会经济发展概况( 1 9 8 2 1 9 3 1 ) 海关十年报告译编( 以下简称沪海关十 年报告 ) 。 1 9 1 2 - 1 9 2 1 海关十年报告 ，第2 2 8 页 4 公共租界工部局于1 9 1 0 年公布的上海总人口是。1 2 5 万人左右沪海关十年报告 ，0 9 0 2 - 1 9 1 i 海关十 年报告，第1 4 5 页。 宁波民间多有此说法，不过未见于各种书面资料。不知此种说法最早为何人提出 一2 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的论述主要包含在一些在更宏观的层次上讨论问题专著之中。 其中重要的有：张仲礼主编的东南沿海城市与中国现代化( 上海人民出 版社1 9 9 6 年版) 在“东南五口国内贸易的发展变迁”问题里着重谈了上海与东 南沿海的宁波、福州、厦门、广州之间的埠际贸易。 乐承耀的宁波近代史纲( 宁波出版社1 9 9 9 年版) 是一部对宁波近代历史 进行综合性叙述的专著，他在该书第四章十九世纪中晚期的宁波与第五章十 九世纪末叶的宁波这两章中对宁波与上海的埠际贸易及航运往来多有涉及。其 他各章中也问有触及。同样郑绍昌的宁波港史( 人民交通出版社1 9 8 9 年版) 在其近代部分对宁波港与上海港之间的航运也多有论述。 近年来上海复旦大学历史地理中心围绕“港口一腹地”这样一个主题，对近 代上海及其他各口岸进行了一系列的研究，其主要研究成果主要汇集在港口一 腹地和中国现代化进程( 齐鲁书社2 0 0 5 年版) 和中国百年经济拼图( 山东 画报出版社2 0 0 6 年版) 这两本书里。这两本书中均有专门章节探讨宁波港的腹 地及其变迁。而这一问题是和上海直接相关的，因为上海是一个强大的腹地争夺 者。更有价值的是，这一系列成果提供了“港口一腹地”这样一个非常有效的模 式来作为分析的工具。 关于对宁波人在上海的移民的研究主要有李碱的上海的宁波人。该书着 重研究了旅沪宁波入在上海各行各业的突出表现，以及宁波人迁移到上海的原 因。 涉及到本文所要探讨的主题的论文成果有：梁元生的十九世纪中叶上海商 界地区性集团之间的竞争( 上海经济科学1 9 8 4 年第l 期) 。竺菊英的从近 代宁波轮船航运业的产生和发展看甬沪两地经济互动关系( 学术月刊1 9 9 4 年第9 期) 和近代宁波对外贸易衰落原因探析( 浙江学刊1 9 9 6 年第2 期) 。 钟昌标的从历史、现状看甬沪经济的互补、竞争与协同发展( 宁波大学学报 第9 卷第l 期) 。 已有的这些学术成果为本研究的展开奠定了坚实的学术基础，但也存在的一 定局限性。 乱 这些研究多以宏观研究为主，对宁波这样的支线转运港的研究非常不 足，只是笼统的叙述在上海与宁波之间存在着中心港一支线转运港这样 一个格局。对这个格局形成的原因也基本只是简单的讲宁波太过靠近上 海，腹地狭小。事实上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两个港口的区位条件、 港口挂靠率、商业习惯、金融制度、税收制度以及腹地的自然禀赋差异 都对这样一个格局的形成起着或多或少的作用。 b 如前文所述，以上海为中心的研究多重上海而轻宁波。通常提到宁波只 是为了证明上海的中心地位。而那些以宁波为中心的研究则由于缺乏前 人研究的基础，尚停留在补白式的论述中。并且由于条件所限，未能利 用到近年来翻译出版的海关贸易报告做细致的分析。 c 对宁波移民的研究未体现出各个不同时期移民的不同特点。没有把两地 对外贸易的状况与移民结合起来分析。 本人试图在前人研究基础上，对沪甬外贸与移民做进一步的细致的探讨来弥 3 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补前人成果的不足，通过两者的比较和互动来展现两个走向世界的中国城市 的典型。 2 运用的基本资料 本论文依据的主要资料是中国旧海关的贸易报告和一些地方文献。自1 9 世 纪6 0 年代中期以来，各海关的税务司每年都要撰写一份年度贸易报告。自1 8 8 2 年开始逢十年撰写一份海关十年报告，上交给海关总税务司。这些海关报告毫 无疑问存在着一定的缺陷，比如无法统计到走私货物的数量。但是这些统计报 告毕竟都是非常仔细和细致的编制起来的。它们是中国仅有的可靠而又全面的 统计资料，其质量可与任何西方国家的同类报告媲美。1 关于上海和宁波两地的这些报告及驻当地英国领事的贸易报告近年来被陆 续翻译出版。其中有： 徐雪筠等译编：( i - 海近代社会经济发展概况( 1 8 8 2 1 9 3 1 ) 一一 译编，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 9 8 5 年版。 李必樟译编：上海近代贸易经济发展概况：1 8 5 4 - 1 8 9 8 年英国驻上海领 事贸易报告汇编，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 9 9 3 年版。 杭州海关译编：近代浙江通商口岸经济社会概况浙海关、瓯海关、杭 州关贸易报告集成，浙江人民出版社2 0 0 2 年版。 陈梅龙，景消波译编：近代浙江对外贸易及社会变迁，宁波出版社2 0 0 3 年版。 以上这些史料乃是本文撰写的最基本和最可靠的原始资料。 另外姚贤镐编辑整理的中国近代对外贸易史资料( 1 8 4 0 - 1 8 9 5 ) 与聂宝璋 主编的中国近代航运史资料也为本文的撰写提供了大量的背景知识和相关 史料。 其他资料还有美国人马士所著，张汇文等译的中华帝国对外关系史( i - 海书店出版社2 0 0 0 年版) 。马士本人曾在中国海关任职并深得赫德赏识。他的 这部名著存有大量非常有价值的原始资料。 清人段光清的回忆录镜湖自撰年谱( 中华书局1 9 9 7 年版) 。段光清于 1 8 4 8 1 8 6 4 年间历任慈溪知县，鄞县知县和宁波知府。虽并无专门论述甬地贸易 状况，但也是间有述及。 以上仅为与本论文的撰写直接相关的文献，其他相关文献就不一一罗列了。 1 郑友撰著，程膀荪译：中国的对外贸易和工业发展( 1 8 4 0 - 1 8 9 8 ) 史实的综合分析k 上海：上海 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 9 8 4 年，第1 5 页。 一4 - 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第三节本文主要考察的内容与年代范围 本文主要考察的是宁波与上海两个港口的对外贸易。虽然两个港口都存在着 对外贸易与国内埠际贸易两种贸易形式，但是，由于国内埠际贸易缺乏统计资料， 同时规模相对对外贸易来说要小的多，故不列入本文考察范围之内。 本文题目中的移民有两层意思，一层是指移民这样一种现象。另一层是指移 民本身，也就是指那些作为移民的人。本文关注的不光是宁波人在不同时期向上 海移民的状况，也关注他们在上海是如何取得并巩固他们的优势地位的。 自古至今，在多数情形之下，离开本乡本土外出谋生对于一个人来说总不是 一件轻松的事。一个移民迁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面临着许多压力，尤其是在谋 生和人际关系方面。而陌生的地方会使来自同一地区的移民往往因为内在文化和 语言上的相似性而互相觉得倍感亲切。两者共同作用，就使得来自同一地区的移 民倾向于同乡之间更紧密的联系，以共同应对压力和风险。另外，在中国的传统 社会中，政府在社会保障、社会福利、教育等方面的公共职能非常薄弱，故而地 方士绅或者宗族势力就替代政府在这些方面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移民离开本 乡本土之后，已经不能享受到本由移民所在的乡里所提供的这些公共产品。同时 由于迁入地地方宗族势力具有的普遍的强烈排外性，又不太可能轻易地融入到当 地人中去。所以在上海，来自同一地域中的移民组织起“会馆”、“公所”等众多 的同乡会组织。这些组织一方面发挥公共职能“建殡舍，置义冢，归旅榇，设医 院”，一方面还具备了行会的性质，在特定的时候还能组织同乡为共同的利益进 行斗争。旅沪宁波人的“四明公所”，广东人的“广肇公所”，福建人的“泉漳会 馆”等都是类似的同乡会组织。由此可见，在上海，我们是可以将来自同一地区 的移民，视做互相之间有着一定的联系，并且有着一定共同利益的团体。这也使 得我们将上海的宁波人，广东人，福建人等各地的移民分别看作一个团体来研究 成为可能。 本文的考察年代范围上起1 8 4 3 下迄1 9 1 3 先后共7 0 余年。1 8 4 3 年为上海正 式开埠通商的年份1 ，1 9 1 3 年则为第一次世界大战开战的前一年。之所以把考察 范围定在这个时间段内，乃是因为在此期间不断扩大的对外贸易实为两个港口城 市发展的最主要的拉动力。贸易规模的差别同时也就决定了两个地区存在着经济 发展速度和发达程度的位势差。这种位势差又决定了沪甬两地之间主要是从宁波 向上海的单向移民这样一个长期状况。所以也可以说两地进出口贸易规模的差别 乃是甬沪移民流的最根本动力。这也就是本文选择贸易与移民作为本文的两条主 线的原因。而1 9 1 3 年之后，即自第一次世界大战始，中国的工业，尤其是上海 的工业因为大战所带来的机遇，得到了飞速的发展。上海的经济进入了对外贸易 与工业共同拉动的阶段，这也就超出了本文题目所限定的讨论框架。 1 上海在1 8 4 3 年1 1 月1 7 日正式开埠1 8 4 4 年1 月1 日，宁波正式开埠 5 濒江大学颈士学位论文 第四节本文力图达到的目标 本文力图通过对这一时间段内不同历史时期宁波港和上海港的对外贸易状 况迸行动态考察，来阐明这种贸易规模的差别是如何最终导致了宁波入至上海的 单向移民流，而且宁波人又是如何一步一步成为上海最有势力的移民群体，掌握 了上海的经济大权。 鉴于近代上海是以其发达的工商业为其最显著的特征，各地移民迁入上海主 要是因为经济因素，各个移民集团在上海激烈争夺的也主要是经济利益。而工商 业乃是最大经济利益所在，所以各个移民集团在工商业的竞争乃是他们各种各样 竞争的最高形式。当然他们之间也存在着政治斗争，但即使是这种政治斗争也是 为工商业的竞争服务的。故而本人在考察宁波人在与其他移民集团竞争时，是以 工商业的主要经营者商人之间的竞争为主要考察对象兼及其他行业与其他 阶层。 五口的被迫开放通商，实际上是形成了中国历史上又一个前所未有的大变 局。要全面、细致地把握这两座港口城市之间七八十年里的对外贸易与移民，确 实有许多困难。但是，这种困难也是一种挑战。如果本文能够为后人的研究提供 一个基础的话，那也算是一种贡献了。 6 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第二章五口通商前的宁波与上海 应该说英国人对这五个口岸的选择都不是粗率的。这是基于英国人近两百年 来与中国贸易的经验，直接的军事占领1 或者“刺探”2 所得出的结论。撇开具体 的情况不谈，我们站在英国入的角度来设想一下理想的近代通商口岸应当具备什 么样的条件。 1 ) 具有良好的自然地理和水文、气象条件，使各种大小船只均能方便 安全的停靠。 2 ) 与内陆各地交通便利，能以尽可能低的运输成本( 包括运输时间和 运费) 将进口的各种货物方便地运输到消费市场和将出口的各种货 物运到口岸。最好这个口岸本身及其邻近地区经济富裕且具有大量 消费进口商品的能力，而且这个1 ：3 岸要尽可能接近出口商品的货源 地。3 3 ) 口岸本身最好有着良好的贸易传统。一个具有贸易传统的1 ：3 岸会有 着各种各样货物销售和采购渠道，有着便利的金融服务。当然，以 上这些话语在当时情境下的表达不过是中国传统的各种大小货栈和 钱庄。这些传统经济组织虽不如同时代西方的类似组织那样先进和 有效，不过它们却能与当时中国落后的以自然经济为主要内容的经 济运行机制相结合。 以上几条标准的设立实际上就是为了尽量降低商品交易的运输成本和交易 成本。我们懂的这个道理，1 5 0 多年前的英国入同样明白这个道理。 当然在实际的挑选中，要求每一个港口都能完全符合上述的几个标准是非常 困难的。而开埠前的宁波和上海，即使不能说完全符合，但至少都具备了一些有 利条件。 1 在第一次鸦片战争中，英国军队进犯过除福州以外的其他四个港口 2 1 8 3 2 年英国东印度公司曾遣阿美士德号武装间谍船来中国沿海刺探情报，从澳门北上，一路经过厦门、 福州、宁波、上海等地，详细打探各地经济、地理和军事情报。详见南木：鸦片战争以前英船“阿美士德” 号在中国沿海的侦察活动，列岛鸦片战争史论文专集孔第1 0 9 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 9 9 0 年。 3 运赞在当时是非常昂贵的据1 8 4 8 到过上海的英国人福钧( r o b e r tf o r t u n e ) 估计，“从内地贸易区到上 海的茶叶运费平均约占全部成本的5 0 ，而他估计广州方面的茶叶运费占全部成本的7 0 ”( 见墨菲著：上 海一现代中国的钥匙，第1 2 4 页。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 9 8 6 年) 运输成本的如此高昂就决定了港 口地理位置的极度重要性 7 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第一节开埠前的宁波港 宁波港位于中国海岸线的中段，奉化江和余姚江汇合成甬江的地方，俗称“三 江口”。其中心位置地理坐标为东经1 2 1 。3 3 72 4 ”，北纬2 9 0 5 2 5 4 ”。宁波属海洋 性气候，全年平均气温为1 6 1 ，一月份平均气温4 6 1 2 ，加上距离海口约2 5 公 里，因此是一个全年不冻又能避风的优良的河口港。同时宁波也是一个具有悠久 贸易传统的港口城市。早在唐朝后期宁波港就已经成为中国最重要的对外贸易港 口之一。在北宋时期，明州( 宁波) 是北宋朝廷设立市舶司的五个对外贸易港之 一。南宋时期，在宁宗继位( 1 1 9 5 ) 以后，明州更成为全江南唯一的国内贸易和 对外贸易的港口。在元代，庆元( 宁波) 港不仅是三大贸易港之一，还是一个重 要的军港和漕粮起运港。而在明朝，宁波的双屿港也曾盛极一时。康熙二十四 年( 1 6 8 4 ) 清廷下令开海禁，在宁波设立了仅有的四个海关之一的浙海关。不过 自1 7 5 7 年起，清朝政府又重归保守，关闭了宁波等其他三关。然而民间的走私 却并不因此就销声匿迹了。英国的鸦片走私船经常出入宁波、镇海和舟山洋面。 在鸦片战争前夕，宁波包括定海，每年的鸦片输入量大约占全国的十分之一。仅 1 9 世纪3 0 年代这1 0 年中，走私鸦片约二万三四千箱，鸦片贸易额超过了正当 的商品贸易额。2 拥有悠久贸易传统的宁波港在开埠前理所当然的被外国商人所 看好，传教士美魏茶在其在华生活中这样写到，“宁波在沿海城市中有突出 的重要性。宁波的商人巧于经商，有敬业精神，宁波的市民颇有工业方面韵才干， 加之宁波市与内地城市有着密切的联系，有人曾预言该城市将成为一个吸引外国 商人的热点港口”。3 马士的中华帝国对外关系史也称“照它作为葡萄牙和 早期英国贸易的商馆的历史看来，宁波是曾经被寄以很大的希望”。4 因此，当 时可能谁也不会想到，宁波这个有着悠久贸易传统的港口后来会失去自己的独立 地位成为上海的一个支线转运港。 第二节开埠前的上海 1 位于与今舟山市普陀区西南部的六横岛 2 乐承趣著：宁渡近代史纲) ，第3 3 页。宁波；宁波出版社。1 9 9 9 年。 美魏茶著：在华生活( r e a l l i f e i n c h i n a ) ，转引自：中华人民共和国杭州海关译编：近代浙江通商口 岸经济社会概况浙海关瓯海关杭州关贸易报告集成( 以下简称浙贸易报告集成) ，同治三年1 8 6 4 ) 浙海关贸易报告) ，第9 5 页。杭州：濒江人民出舨社，2 0 0 2 年该报告中所引此书作者作。r e v d ( 牧师) m i l n e ”，根据传教士伟烈亚力( a l e x a n d e r w y l i e ) 的基督教在华传教士纪念录，这位牧师即英文全名为 “w i l l i a mc h a r l e sm i l n e ”的美魏茶。详见该书台北成文出版社1 9 6 7 年重印本 4 马士著：中华帝国对外关系史第一卷，第4 0 4 页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 0 0 0 年 8 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相对于宁波港来讲，上海港作为一个港口的水文状况并不理想。每年有大量 泥沙随长江下泄，并在长江口淤积，形成了拦门沙，给进出上海港的船只带来隐 患。更为突出的是吴淞口内外沙的阻碍。与长江口不同，吴淞口水面狭窄，过往 船只避让浅滩相对困难，轮船通行尤为不便。1 但是这一劣势相对于上海港在中 国海岸线的独特地理位置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上海虽然和宁波同属中国沿海的 中部，但是上海港又正好位于长江的出海口。这就使得上海港在那个以河运与海 运为主要运输方式的年代的地位异常突出。它能够方便地把进口洋货通过长江这 条黄金水道转运到沿江各个口岸。同时又能方便地从沿江各个口岸吸纳各地源源 而来的丝茶或其他土货。五口通商前的上海虽然不过为一个“三等县治”，不过 却也不完全是“暴发户”，而是个具有贸易传统的港口城市。只不过上海港的变 迁要比宁波复杂的多。两宋之时，处于今上海港上游，吴淞江南岸的青龙镇港也 曾兴盛一时，成为四周“海商辐辏之所”，南宋绍兴二年，南宋政府还把两浙市 舶司从临安府迁到青龙镇所在的华亭县。后来由于吴淞江、青龙江的淤浅，到了 十三世纪中叶青龙镇的海外贸易也就逐渐衰落至湮没无闻了。十五世纪初，黄浦 江的开浚使得青龙镇港下游的上海港的水文条件变得有利起来，海外贸易也随之 繁荣起来。康熙二十六年( 1 6 8 7 ) 迁江海关至上海县，也可见此时上海港也已经 是一个重要港口。尽管乾隆十八年( 1 7 5 7 ) 清政府重归保守，改为广州一口通商， 但是此后上海港在中国沿海的国内贸易仍然扮演了重要的角色。1 8 3 2 年乘坐阿 美士德号来华刺探中国沿海港口情况的普鲁士传教士郭士立经过两次对上海的 打探后，回去后宣称“上海是中国最大的商业中心”。“是中亚的大门，尤其是 中国中部诸省的大门”。2 此时的上海实已逐步成为当时南北之间、沿海与内地之 间商品流通和交换的枢纽，所谓“南洋北洋货物交易于此，群贾辐辏”。不过此 入的话不免还是有些言过其实，按照后来的美国记者h a u s e r 的话来说，“( 上海) 靠着本地的努力渐渐的兴盛起来，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成绩，在英国人占领的 时候，也还不过是一个三等县治罢了。”3 而且此时上海的本地人在经营上并不占 什么优势。道光时人张春华说：“黄浦之利，商贾主之；而土著之为商贾者，不 过十之- - _ - - 。”4 此一段时期甬沪两地之间已经具有了固定的航运联系。主要由来自浙江的船 只，将宁波、舟山的农产品和水产运往上海，然后或在本地销售，或由沙船运往 北方。同时这些船只又将北沙船自北方运来的货物带回。5 而早在乾嘉时期，宁 波商人在沪经营范围已包括鱼盐、豆类、杂粮、药材、糖类等。在嘉庆二年( 1 7 9 7 ) ， 旅沪宁波商人更是成立了“四明公所”这样一个代表宁波人利益的同乡组织。o 嘉 庆二十四年( 1 8 1 9 ) 宁波号商、船主又建立了“浙宁会馆”，它与四明公所一样， 都以维护同乡利益、互济互助为目的。7 可以说在上海开埠前，宁波商人早已在 1 氟鞍钢：上海的港口一腹地 ，载中国百年经济拼图：港口城市及其腹地与中国现代化 ，第2 6 页 2 南木：鸦片战争以前英船。阿美士德”号在中国沿海的侦察活动 3e m c s to h a u s 盯：近百年来上海政治经济史 ，第5 页。 4 张毒华著： 沪城岁事衢歌) ，第2 3 页，上海：上海古籍出舨社，1 9 8 9 年。 5 茅伯科，邹逸麟著上海港：从青龙镇到外高桥 ，第2 7 页。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 9 9 1 年 6 李碱著：( i - 海的宁波人 。第2 2 6 - 2 2 7 页。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 0 0 0 年 7 同上，第2 9 页 9 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上海扎根并建立起了各种社会网络。这也为开埠后大量宁波人移居上海提供了方 便。 此时的宁波与上海总的来说，已经有了比较多的贸易往来，但是两者之间的 关系还比较松散，地位上也没有明显的差距。 第三节小结 开埠之前的宁波与上海虽同属中国东部沿海的重要港口。但是却也有着很大 的不同。宁波港所在的鄞县为宁波府治，相对上海来讲是一个更具有政治重要性 的城市，它至少是一个府级行政区的政治中心1 。宁波有着更加密集的人口，地 方经济比较富庶。换句话说宁波此时有着传统社会条件下比较发达的经济，而此 种经济并不完全依赖沿海贸易。而上海则是一个交通枢纽，是一个具有经济重要 性的城市，适合发展国内或者国际贸易。这就造成了一种状况，宁波拥有的是人 才和资金的优势，而上海却占有得天独厚的地利。两地之间的这样一种资源对比 早就存在，再加上两地距离本来不过是“一苇可航”。于是造成早在开埠前，就 有不少宁波商人到上海做生意。 但是在。传统中国的官僚政治结构内城市存在和发展的坚定基础，与其说是 商业，不如说是行政”。2 如果不是此后五口的被迫开埠通商打破了中国长期闭关 自守的局面，使得中国传统官僚政治的坚冰开始破裂，上海是不太可能会成长为 一个比宁波更具重要性的城市，更不要说成为中国的经济中心。 如果我们把视线仅仅停留在两地开埠前，似乎是很难预测到后来两个港口迥 然不同的命运和地位。或者说即使有人注意到了上海位居长江出海口，又处于中 国广袤海岸线的中间点这样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也很难立刻作出这个小小的 “三等县治”将成为中国乃至远东最大的港口和最繁荣的城市的判断。然而这个 谁也不曾预料的局面，从此后历史的进程来看却似乎是注定的。因为导致这种局 面形成的种种因素，并没有多少是偶然的。 1 鄣县同时也是宁绍台道和浙江提督的驻地。 2 璺菲：上海现代中国的钥匙 ，第8 3 页。 1 0 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第三章开埠初期沪甬的外贸与移民 ( 1 8 4 3 1 8 5 9 ) 第一节开埠初期宁波的对外贸易 1 8 4 4 年1 月1 日宁波正式对外开埠。( 开埠之初) 英国人为他们的商人开 辟了宁波港的时候，对它的未来是抱着极大的希望的。那时候，杭州湾没有一处 地方准备建造港口，宁波自然备受注目。通过甬江及其运河，贸易可以做到绍兴 乡间；并且以大城市杭州为龙头，做到钱塘；钱塘江有一条支流流入安徽( 指新 安江) ，贸易可通过钱塘江，穿过安徽，一直延伸到江西。因此宁波的贸易可以 辐射到很远”。1 然而，很遗憾，这不过是停留在英国人想象中的宁波港的美好前景。它的实 际表现很快就让英国人大失所望。英国驻宁波领事罗伯聃于1 8 4 6 年1 月1 0 日向 英驻华公使报告说：。宁波对外贸易似乎是不会繁荣起来。”2 1 8 4 7 年1 月9 日， 宁波领事索里汪报告说：“宁波进出口贸易值比前一年减少了约三分之二”。他于 1 8 4 8 年7 月3 1 日的报告又这样写道：“我很遗憾的说，这港口截至本年6 月3 0 日为止，这半年中的贸易，实在微不足道，因此我想没有必要向阁下提供一份正 式报告。据马士的中华帝国对外关系史所载：宁波对外开放的这第一年中， 它的贸易总值达到5 0 万元，但是仅仅在五年以后就减少到这个数额的十分之一 以下。4 即使是第一年的这个5 0 万元，我们也不能不把这个贸易额归功为初次开 放所引发的盲目的外国商品涌入效应。s 在出口方面，位于太湖南岸，浙江北部 的湖州等地是中国丝产量最大、质量最优良的产区的一部分，这些地方离宁波也 1 浙贸易报告集成，同治三年( 1 8 6 4 ) 浙海关贸易报告) 。第9 8 页。 2 孀贤锖编：中国近代对外贸易史料) 第一卷，第5 4 7 页北京：中华书局，1 9 6 2 年。 3 同上，第3 9 9 页。 4 马士：中华帝国对外关系史 第一卷，第4 0 5 页。 5 在1 8 4 3 年、1 8 4 4 年、1 8 4 5 年北方各商埠刚开放时英国人兴奋若狂舍菲尔德的一家有名商行向中国输 出大批刀又，并声称它准备把刀叉供给全中国但中国人不懂得刀叉的用途，而是用筷子扒饭，他们对这 些器物连看也不看一家著名的伦敦商行向中国输出大批钢琴，但是中国人仍然热爱自己的锣鼓，不能 接受这种美意”见马克思；贸易与条约 ，马克思恩格斯论中国) 第8 9 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 9 5 7 年 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并不远，而且同属于浙江省，这对宁波来说本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是“浙江的 丝，不管政治区域上的疆界，总是采取方便的水路运往上海这个丝的天然市场”。 1 上海在一开始就利用交通上的便利把丝的出口贸易都吸引到那里去了。 宁波贸易的停滞状况让英国人非常失望，以至于1 8 5 0 年英国公使文翰向英 国外相巴麦尊建议用宁波和同样在贸易上没有起色的福州来交换杭州和镇江等 三个“内地”口岸，这个建议甚至被批准了，但是限以外交方法而不用宣示武威 来实行这种调换为条件。2 当然，此事并没有真正被执行，不过也可见此时宁波 港的对外贸易确实低落。 由此可见宁波港早在开埠初期就显示出了贸易上的颓势。虽然这里有洋货盲 目输入，本地顽强的小农经济对进口货物进行了强烈抵抗等因素。但是宁波港的 直接腹地不如上海来的得广阔这一致命伤开始在生丝出口这方面初露端倪。而且 宁波港到其周边城市看似河网密集，四通八达，但实际上“运河中的河坝妨碍水 上运输，有时甚至得把货物卸下来”，而且“每通过一个坝都得支付昂贵的费用”， 3 这就大大增加了货物的运输成本。而所有这些不便都减弱了宁波港对内地辐射 能力。 第二节开埠初期上海的对外贸易 开埠初期的上海与宁波的情况也有些类似。许多外国商人怀着对中国巨大市 场的幻想，蜂拥而至，仅在1 8 4 4 年就出现了1 1 家洋行。4 但是由于不熟悉中国 市场，大量盲目输入中国并不需要的工业品，导致了上海开埠初期进口贸易的虚 假繁荣。这种虚假繁荣很快使上海的贸易进口量受到影响。自1 8 4 6 年起( 上海 的进口货值) 上升趋势即转为下降。1 8 4 6 年进口货值下降为1 ，0 6 6 。1 7 2 镑，即 较1 8 4 5 年跌落了1 3 0 。1 8 4 7 年又下降为1 。0 0 9 ，2 2 9 镑，又比1 8 4 6 年减少了 5 4 。1 8 4 8 年下降得更厉害。只保留为8 0 6 ，4 9 5 镑，即又比1 8 4 7 年减少了2 0 1 ：如以之同1 8 4 5 年的数值相比，则只合6 5 8 。此后几年，进口货值虽然又 出现了回升的趋势，但也极不稳定，上升不久又转为下降，下降的幅度有时还很 大。5 正当工业品的输入所碰到的问题，并没有让这些西方殖民者感到伤心和绝 望。因为在进口方面，他们有鸦片这种足以保证他们巨额利润的商品。英国领事 罗伯逊在递交给英国政府的1 8 5 6 年贸易报告中这样赤裸裸鲍记录到：“鸦片一 一这项商品成为本港投放资金的主要手段撇开有关这个问题的一切道德观点， 1 马士；中华帝国对外关系史 第一卷，第4 0 5 页 2 周上第4 0 6 页。 3 浙贸易报告集成) ，同治三年( 1 8 6 4 ) 浙海关贸易报告 ，第9 8 页 马士：中华帝国对外关系史第一卷，第3 9 9 页。 黄苇著：上海开埠初期对外贸易研究，第4 2 4 3 页。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 9 7 9 年这里的统计数 字都不包括鸦片在内1 8 5 8 年以前鸦片的进口在名义上仍然被禁止，故不在申报之列。 1 2 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作为一种进口商品来看，它是减少英国贸易逆差的一种最可贵的附加项目。”1 虽然鸦片在广州被查禁是第一次鸦片战争的直接导火索，但是当和议达成之 后，鸦片并没有取得合法的地位，2 鸦片贸易尚需做得比普通商品的贸易隐秘一 点。但那不过是为了避免官府的难堪，而这并不妨碍鸦片在中国的销售。以英国 为首的西方殖民者好不容易打开了中国的大门，可不是为了仅仅做做正经生意， 利润才是他们的唯一目标。而上海港因为它独特的地理位置，取代广州，成为鸦 片贩子们向中国输入鸦片的新的主要基地。1 8 4 7 年上海进口鸦片1 6 ，5 0 0 箱，价 值8 ，3 4 9 ，4 4 0 元；1 8 4 8 年进口1 6 ，9 6 0 箱，价值1 1 ，8 0 1 2 9 5 元；1 8 4 9 年进口2 2 ，9 8 1 箱，价值1 3 ，4 0 4 ，2 3 0 元。最后的数字一直维持下去，在1 8 5 3 年进口2 2 ，9 0 0 箱。 3 而在1 8 5 7 年更是就增加到了3 1 ，9 0 7 箱，这比二十年前输入全中国的数字还要多。 4 而在出口方面，茶和丝本来就是中国传统的大宗出口商品。上海的开放使得 西方殖民者得到了一个非常接近丝茶产地的口岸。更加低廉的运输成本，更加开 放的市场使得经营丝茶出口更为有利可图。于是丝茶的出口量不断增大，而原来 在广州进行的丝茶贸易也开始逐渐转移到上海。据学者估计：在1 8 5 0 年，上海 出口货物总值中，有5 2 是丝，4 6 是茶。5 中国传统的主要产茶区江西，安徽，浙江，福建等省距上海、宁波都远较广 州为近。尽管贸易由于其固有的惯性，在上海开埠初期仍有大量的茶叶通过广州 出口，但是上海的茶叶出口成逐年迅速攀升状态。1 8 4 4 年上海出口茶叶1 ，1 4 9 ，0 0 0 磅，还不到同年广州出口茶叶( 6 9 ，3 2 7 ，5 0 0 磅) 的六十分之一。但是在两年后( 1 8 4 6 ) 上海的茶叶出口量就攀升到了1 2 ，4 6 0 ，0 0 0 磅，大约是1 8 4 4 年的1 2 倍。到了1 8 5 2 年上海出口茶叶5 7 ，6 7 5 ，0 0 0 磅，首次超过广州( 3 6 ，1 2 7 ，1 0 0 磅) 。 自此，除1 8 5 4 年的短暂反复以外，上海每年的茶叶出口量都要超过广州。6 本文前面已经提到，中国最优良的丝织品的产地主要集中在太湖流域。由于 丝的产地比茶更为集中，随着上海的开放，丝的出口比茶更迅速的转移到上海来。 1 8 4 5 年上海生丝的出口量为6 , 4 3 3 包，已经接近同年广州的水平( 6 ，7 8 7 包) 。但 仅仅过去一年( 1 8 4 6 ) ，上海的生丝出口量就达到了1 5 ，1 9 2 包，同年广州丝的出 口量则萎缩到3 ，5 5 4 包。自此上海的丝出口量保持逐年快速增长，到了1 8 5 3 年 已经接近广州的1 3 倍。 1 李必樟译编：上海近代贸易经济发展概况：1 8 5 4 - 1 8 9 8 年一英国驻上海领事贸易报告汇编，( 以下简称 沪英领贸易报告汇编) ，领事罗伯逊1 8 5 6 年度上海港贸易报告，第2 9 页。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 版社，1 9 9 3 年。 2 这可能出于英国国内保守党的反对，而英国政府也并不想公然强烈支持这种。邪恶”商品的合法化，只 是训令他们的谈判代表璞鼎查。提出建议。并不要强求它的实行”以上详见马士：中华帝国对外兼系史 第一卷，第3 4 5 页及第3 5 6 页。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