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文学专业论文）老庄思想对嵇康诗文创作的影响.pdf

摘要 摘要 研究魏晋文学，嵇康是一个不可绕过的文学现象，他独特的人生价值观念 和自成体系的复杂思想代表正始士人特有的人格品性。历史上的嵇康是一个集 文学家、思想家、艺术家等多重身份于一体的复杂集合体，他的诗文尤其有自 己的特色，近人周树人先生曾说“嵇康的论文比阮籍更好，思想新颖，往往与 古时旧说反对”。本文从当时的政治背景、嵇康的家世、个人生活经历以及当时 社会思潮等综合因素来考察，对老庄思想对嵇康思想及人生方式的影响进行深 入的分析，在这个基础上来看待老庄思想对其诗文创作的影响并提出自己的看 法。 第一部分：老庄思想对嵇康思想上的影响。着重从生命观、生死观、养生论、 人性论、人生哲学、理想社会论等方面来论述其对老庄思想的继承和扩展，从 思想根源上认识对嵇康人生方式和文学创作上的产生重要作用的内在因素。 第二部分：老庄思想对嵇康人生方式选择上的影响。重在分析老庄思想与 嵇康独特人格品性以及他不与统治者合作的批判精神之生成间的内在联系。以 便考察这些行为在文学作品中的反映。 第三部分：老庄思想对嵇康创作主题的影响。先从“道”的主题思想来看 待嵇康在对当时政治社会环境绝望的情况下，如何以道攻儒、愤世嫉俗的，又 如何节情保性、返朴归真，这一部分主要以其论说文的分析为主，以诗歌为辅。 第四部分：老庄思想对嵇康创作艺术风格的影响。分析“道”的艺术风格 在他诗文创作中的体现，主要从诗歌的创作入手，以意象，意境、嘲讽与浪漫 主义手法为切入点，以文为辅。嵇康的创作风格不但在当时代对士人影响很大， 而且在后人身上依然可以看见他的影子。 关键词：嵇康；道家思想：人生方式：创作主题：艺术手法 一 垒! 皇坚一 a b s t r a c t i nt h eh i s t o r y j i k a n gs h o u l db eac o m p l i c a t e db o d y c e m e n t i n gw i t hat h i n k e r , a w r i t e ra n da na r t i s tt h i st h e s i s ，o nt h eb a s i so ft h ee x i s t i n gp o e m sa n de s s a y sb y j i k a n g 。t r i e st os t u d yt h el a o z h u a n g s i n f l u e n c eo n j i k a n g si d e a s , s t y l e o f l i f e , s p i r i t u a lo u t l o o k ，p o l i t i c a li d e a s , e t h i c a li d e a s , a n dl i t e r a t u r e c r e a t u r e t h i s t h e s i sh o p e si t s e l fc a ne x p l a i nj i k a n gm o r ep e r f e c tf r o mau c w v i e w i ti sd i v i d e di n t o f o u rp a r t s p a r t l ：j i k a n g st h o u g h tw a s i n f l u e n c e db yl a o z h u a n g p a r t 2 ：j i k a n g sl i f es t y l ew a s i n f l u e n c e db yl a o z h u a n g p a r t 3 ：t h em a i nc o n t e n to f j i k a n g sw o r k sw a si n f l u e n c e db yl a o z h u a n g s i d e a p a r t 4 ：j i k a n ga b s o r b sa n da p p l i e st h e a r t i s ts t y l eo f t h a tu s e di nl a o z h u a n g s w o r k s g r a d u a t es t u d e n t ：j i a n gh a l ( a n c i e n tl i t e r a t u r e ) d i r e c t e db yp r o f l u oc h u n l a n k e yw o r d s ：j i k a n g ；l a o z h u a n g si d e a ；l i f es t y l e ：p o l i t i c a li d e a ； l i t e r a t u r ec r e a t i o n s ；a r t i s ts t y l e 学位论文独刨性声明 学位论文独创性声明 本人声明所呈交的学位论文是本人在导师指导下进行的研究工作及取得 的研究成果。据我所知，除了文中特别加以标注和致谢的地方外，论文中不包 含其他人已经发表或撰写过的研究成果，也不包含为获得南昌大学或其他 教育机构的学位或证书而使用过的材料。与我一同工作的同志对本研究所做的 任何贡献均已在论文中作了明确的说明并表示谢意。 学位论文作者签名c 手写，：j 7 - - 了锄签字日期：j 一占年，月牙日 学位论文版权使用授权书 本学位论文作者完全了解南昌大堂有关保留、使用学位论文的规定，有权 保留并向国家有关部门或机构送交论文的复印件和磁盘，允许论文被查阅和借 阅。本人授权直昌盔堂可以将学位论文的全部或部分内容编入有关数据库进行 检索，可以采用影印、缩印或扫描等复制手段保存、汇编本学位论文。同时授 权中国科学技术信息研究所将本学位论文收录到中国学位论文全文数据库， 并通过网络向社会公众提供信息服务。 ( 保密的学位论文在解密后适用本授权书) 学位论文作者签名手写：7 j 【产+ 导师签名c 手写，：黪 签字日期：m 8 年1 月g 日签字日期：o m p 年，月7 日 绪论 绪论 东汉后期，政治腐败，豪强割据，军阀混战。桓帝、灵帝之世，宦官对士 人集团残酷压迫，延熹九年和建宁二年的连续两次党锢之祸使得统治集团内部 矛盾空前激烈。随着公元1 8 4 年张角领导的黄巾军大起义遍布整个中原大地， 东汉王朝土崩瓦解。在这个过程中，从汉武帝始建立起来的以维护皇权的绝对 性为责任的儒家学说也渐渐为士人所轻视，从汉末到魏晋时期，形成中国历史 上又一次思想解放、学术活跃发展的局面。公元1 9 6 年始，曹操“挟天子以令 诸侯”，他的执政更加速了儒学衰微这一进程。曹操为政求实效，为人随便，思 想通脱，对儒家那一套迂腐的德行学问、僵死的礼仪制度根本看不起，因而促 使社会能够容纳各种非正统思想。重视人才的接纳和使用。他的“三诏令”公 然要求推举“不仁不孝”而有“治国用兵”之术的人，这无疑是对当时士族的 一种摧抑，对儒家思想沉重的打击。 在这种情况下，自东汉末年以来，本已对日渐堕落的名教之治和烦琐支离 的经学失去信心的许多知识分子，也不愿再受经学的禁锢。随之老庄哲学以一 种新的面貌兴起，对儒学感到厌倦的士人，利用老庄哲学以标榜“自然”和“无 为而治”等为基本特色，藉以摆脱传统力量的束缚。从晋书裴颁传中的 记载可知其大要： “( 裴顿) 深患时俗放荡，不尊儒术，何晏、阮籍素有高名于世，口 谈浮虚不尊礼法，尸禄耽宠，仕不事事至王衍之徒，声誉大盛，位高势 重，不以物务自婴，遂相放效，风教陵迟”o 不尊儒术，不尊礼法，不以物务自婴。儒家传统的那种忧国忧民的精神，对国 家和社会的责任感、民本思想，乃至对社会事务的执着热情都有所减弱。 可以说，魏晋南北朝时期是在我国历史上继春秋战国之后的第二次社会极 其动荡、思想极其解放的时期。闻一多先生曾指出，庄子毕生寂寞，一直到汉 代，也仍然默默无闻，几乎没有人理会他。但到魏晋，形势大变： o 房玄龄等着：晋书厩籍传，中华书局，】9 7 4 年版 1 绪论 “一直到魏晋之闻，庄子的声势忽然浩大起来，崔凌首先给他作注， 跟着向秀、郭象、司马彪，李颐都注庄子象魔术似的，庄子忽然占据 了那全时代的身心，他们的生活，思想，文艺，一一整个文艺的核心是庄 子他们说三日不读老庄，则舌本间强。尤其是庄子，竟是 清谈家的灵感的源泉。从此以后，中国人的文化上永远留着庄子的烙印。 他的书成了经典他屡次荣膺帝王的尊封。至于历代文入学者对他的崇拜， 更不用提。别的圣贤，我们也崇拜，但哪象对庄子那样倾倒、醉心，发狂? ” 老庄思想的复兴、繁荣是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形成的，但它一经广泛传播， 便对当时的政治、经济、艺术和士人的生活产生着重大影响。也深远地影响着 后来中国的政治、经济和士人的生活方式，促使文化发展的多元化。 三国志提到嵇康时称他“文辞壮丽，好言老、庄，而尚奇任侠。”。并 注引嵇喜作嵇康传谓康“旷迈不群，高亮任性，不修名誉，宽简有大量。 学不师授，博洽多闻，长而好老、庄之业，恬静无欲。”谤嵇康著有养生论、 声无哀乐论、难得自然好学论、太师箴、与山巨源绝交书等，其诸 论之命题及表述的人生态度，与道家尤其是庄子思想紧相关联。嵇康高扬自然 本性，公然提出“越名教而任自然”回，强调不加人为修饰的人的真实本性即“君 子百行，殊途而同致，循性而动，各附所安。”。他认为儒家的礼乐仁义充满着 虚伪与欺诈，而推崇道家的自然无为，追求精神上的自由与自尊，以不与现政 权合作的态度放浪形骸，超然物外。在中国历史上，以他们这种行为方式来追 求目标最为近似的自然是道家中的老、庄，可以说嵇康的思想代表了道家思想 发展到正始时期的新面貌。他在难自然好学论也谈到： “六经以抑引为主，人性以从欲为欢：抑引则违其愿，从欲则得自然 然则自然之得，不由抑引之六经；全性之本，不须犯情之礼律。” 。闻一多：阐一多全集 ，古典新义庄子 第二卷，三联书店，1 9 8 2 年版，第2 7 9 2 8 0 页 o 陈寿：三国志 卷二一，魏书王卫二刘傅传) ，岳麓书社2 0 0 5 年1 月版 第柏9 页。 o 陈寿；三国志卷二一，魏书王卫二刘傅传注引嵇康传，岳麓书社，2 0 0 5 年1 月版，第4 1 0 页。 o 戴明扬注：嵇康集校注。释私论，人民文学出版社，1 9 6 2 年版第2 3 4 页。 o 戴明扬注：嵇康集校注 与山巨源绝交书) ，人民文学出版社，1 9 6 2 年版第1 1 6 页 。戴明扬注：嵇康集校注) ，难自然好学论人民文学出版社，1 9 6 2 年版，第2 6 1 页 2 绪论 可以说这自觉苏醒的个体张显意识反过来对嵇康在政治思想、人生态度 乃至于文学创作上都有着深远的影响。 第l 章老庄思想对嵇康思想的影响 第一章老庄思想对嵇康思想的影响 嵇康，字叔夜，魏晋时谯郡( 郡治在今安徽亳县) 锰( 今安徽宿县) 人，生 于魏文帝曹丕黄初四年( 公元2 2 3 年) ，于魏常道乡公曹奂景元三年( 公元2 6 2 年) 以“言论放荡，非毁典谟”。的罪名被司马昭杀害( 一说被杀于2 6 3 年) ，终年3 9 岁。嵇康早孤，自小由母亲与兄长抚养长大，“案稽氏谱：康父昭，字子远， 督军粮治书侍御史。兄喜，字公穆，晋扬州刺史，宗正。”o 嵇康因曾官拜中散 大夫，故世称嵇中散，他是曹魏时著名的思想家、文学家、音乐家，魏氏春秋 载其“与陈留阮籍、河内山涛、河南向秀、籍兄子咸、琅琊王戎、沛人刘伶相 与友善，游于竹林，号为七贤。”。后人称之“竹林七贤”。 又据晋书卷四十九嵇康传云： “康早孤，有奇才恬静寡欲，含垢匿瑕，宽简有大量。学不师受， 博览无不该通，长好老，庄常修养性服食之事，弹琴咏诗，自足于怀 以为神仙禀之自然，非积学所得，至于导养得理则安期、彭祖之伦可及， 乃着养生论”固 服膺老庄，率性自然，乐此不疲，这对他以后的政治立场、人格个性的形成产 生深远的影响，这些影响集中反映在他的生命观、人性论、理想社会论、和美 学思想等领域。 1 1 生命观 在生命观上，老庄认为生命来源于自然。老子将生命产生的本源归结为道， 道是植根于自然、存在于宇宙大化流行之中生生不已的生命力，老子从“道法 自然”等方面说明了这一点。庄子继承了老子的道法自然思想，认为道自生自 。房玄龄等着：晋书嵇康传 卷四九中华书局1 9 7 4 年版， 第1 3 7 3 页。 o 陈寿：1 - - 国志魏书王粲传洼引，卷二一，岳麓书社，2 0 0 5 年1 月版，第4 1 0 页 。陈寿：三国志魏书王粲传注引魏氏春秋 卷二一，岳麓书社，2 0 0 5 年1 月版，第4 1 0 页。 。房玄龄等着：晋书嵇康传 卷四九，中华书局，1 9 7 4 年舨，第1 3 6 9 页 4 第l 章老庄思想对嵇康思想的影响 化而又能生化万物，是生命产生的最终根源。这种生命本源观将生命与宇宙自 然本身紧紧联系在一起，使生命与自然具有一种天然的联系，离开了自然生 命便无以产生。道家那种“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的思想也就是把人 看成自然界中的一分子，以一种平等、亲近的态度去对待自然。 在这一点上，嵇康基本上继承了老庄之说。首先，嵇康以气作为宇宙万物的 本源。他在明胆论中说：“夫论理性情，折引异同，固寻所受之终始，推气 分之所由。顺端极末，乃不悖耳。今子欲弃置浑元，捃摭所见，此为好理纲目， 而恶持纲领也。”o “元气陶铄，众生禀焉。赋受有多少，故才性有昏明。” 他 认为万物都是由自然元气所生，都要依照自然运行。其次，他也将气看成是构 成人体生命力的材料，认为：“五才存体，各有所生，明以阳曜，胆以阴凝。” 他认为人的性情禀自元气，不能通过后天的努力加以改变，它们之间的差别是 由禀受元气的多少决定的，因为人所禀之元气自然。所以人性自然。在答难养 生论中嵇康又说“难曰：感而思室，饥而求食，自然之理也。诚哉是言! 今不 使不室不食，但欲令室食得理耳，夫不虑而欲，性之动也；识而后感，智之用 也。性动者，遇物而当，足则无余。智用者，从感而求，倦而不己，故世之所患， 祸之所由，不在于性动。”o 在这里，他进一步强调了人的自然之性的合理性j 认为人的智用只能用于对人的自然之性的认识，而不是矫饰助长它，否则就会使 人性走向虚伪。 游离于社会，作为自然之人，生命的目的又何在? 嵇康在养生论的论难中，曾述及生命的目的。他以为生命的目的在乎保持 生命本身恬静，让生命像一道平稳的长流，无喜无乐地过着天和自然的生活， 长生而不死。他说： 若以大和为至乐，则荣华不足顾也，以恬淡为至味，则酒色不足钦也 苟得意有地，俗之所乐皆粪土耳，何足恋哉! 故以荣华为生具，谓济万 世不足以喜耳，此皆无主于内，借外物以乐之；外物虽丰，哀亦备矣。 故被天和以自言，以道德为师友，玩阴阳之变化，乐长生之永久，因自然以 。陈鼓应：庄子今注今译) ，齐物论，中华书局1 9 8 3 年4 月版第7 l 页 。敲明扬注；嵇康集校注，明胆论 人民文学出版社， 1 9 6 2 年版，第2 5 2 - 2 5 3 页 。戴明扬注：嵇康集校注 ，明胆论， 人民文学出版社，1 9 6 2 年版， 第2 4 9 页。 。戴明扬注；嵇康集校往，明胆论人民文学出版社1 9 6 2 年版， 第2 5 4 页。 。戴明扬注；嵇糜集校注 ，答难养生论 。 人民文学出版社， 1 9 6 2 年版，第1 7 4 页。 5 第1 章老庄思想对嵇康思想的影响 托身，并天地而不朽者，孰享之哉! “大和”“恬澹”即是“与道为一”的境界，也就是自足“得意”。“苟得意 有地，俗之所乐，皆粪土耳。何足恋哉? ”嵇康在此“粪土”俗之所乐之富贵名 利，并非故作白命清高状，亦非一时愤激之词，嵇康认为，做人应该顺乎自然 之道，“越名教两任自然”o ，“情不系于所欲，故能审贵贱而通物情。物情顺通， 放大道无违：越名任心，故是非无措也。” 他在释私论中一再强调做人要“行 不违乎道”，而大道之势，乃自然之势，道法自然，“自然”之中有大道，所 以，只有“越名教而任自然”，才能与“大道无违”。要做到“行不违乎道”， 非常人所能为，嵇康引出“至人”、“圣人”、“神仙”等概念，“至人”在嵇康的 世界里并不是一个虚幻的、神秘的概念，而是他坚信通过养生，内外双修，就 可以“与羡门比寿，王乔争年”。，从常人变成神仙了。 嵇康的养生观较之传统的道家思想既有继承，又有创新。老子的生命观的 基本特征是生命的崇拜意识，他主张“得其母”，“守其母”。他不但珍视生命的 内在特质，也看重生命的外在形体，将“身”置于高于一切的地位。提出了人 法自然，柔弱不争，怀慈守俭，不为天下先等生存原则，主张“至虚极，守静 笃”。清净淡泊，见素抱朴，少私寡欲，这些既是养生的方法，实质上又是对生 命的重视，他还认为养生的关键是保持“和气”不散。庄子继承了老子的养生 思想，他主张从身心两方面来善待生命，其中又以养神为重，追求一种精神自 由、自在的境界，主张抛弃思虑，回归自然。在养生主中谈到“缘督以为 经，可以保身，可以全生，可以养亲，可以尽年。”。所谓“缘督以为经”就是 顺应自然。嵇康在养生思想上虽源于道家，但却有很多不同：首先，他认为神 仙客观存在，常人积学，可以达像神仙一样益寿延年。“至于导养得理，以近性 命，上获千余岁，下可数百年，可有之耳。”o 其次，主张形神兼养，不似后来 的葛洪之流的只是旨在养形求长生。嵇康养生，而又重在养神，而养神之至境乃 体道悟道、与道为一：“精神之于形骸，犹国之有君也是以君子知形持神以 。戴明扬注：嵇康集校注 ，答难养生论 ， 人民文学出版社1 9 6 2 年版，第1 9 0 - 1 9 1 页 。戴明扬注：嵇康集校注 释私论人民文学出版社，1 9 6 2 年版第2 3 4 页 o 戴明扬注：嵇康集校注) ，养生论 ，人民文学出版社，1 9 6 2 年版，第1 5 7 页 o 陈鼓应：老子注释及评介，中华书局，1 9 8 4 年5 月版，第1 2 4 页 o 陈鼓应：庄子今注今译，养生主，中华书局，1 9 8 3 ：年4 月版，第9 4 页 o 戴明扬注：嵇康集校注 。养生论，人民文学出版社， 1 9 6 2 年版，第1 4 4 页 6 第l 章老庄思想对嵇康思想的影响 立，神须形以存，悟生理之易失，知过之害生。故修性以保神，安心以全身，爱憎 不栖于情，忧喜不留于意，泊然无感而体和平。”。他认为，虽然“神须形以存”， 养形为养神之必要条件，但养形本身不是目的，而是归旨于养神、体道，因此，嵇 康又说：“善养生者则不然矣，清虚静泰，少私寡欲，知名位之伤德，故忽而 不营，非欲而强禁也；识厚味之害性，故弃而弗顾，非贪而后抑也；外物不累 心，不存神气，以醇白独着，旷然无忧患，寂然无思虑，又守之以一，养之以 和，和理日济，同乎大顺。”。嵇康认为“名利”、“喜怒”、“滋味”、“声 色”、“神虑”是养生必须弃绝的“五难”，若此五难尽除，“五者无于胸中， 则信顺日济，玄德日全。此养生大理之所效也。” 从这些论点来看。嵇康 虽像道教徒一样去追求长生之术，但他更重视的是对生命内在价值的修养，可 以说，嵇康养生所达之“与道为一”、“与道逍遥”之至境，也正是人生修养所 追求之意足自得、宏大自我、祟尚内在的精神境界。 1 2 人性自然论 “自然”是以老庄为代表的道家哲学的基本范畴。老子一开始就赋予它道 性无为之义，自然人生就是无为人生，老子的这一规定性必然引导出他对人类 文明及其文化行为的强烈否定。在他看来，一切知识和欲望乃是使个人和社会 丧失自然之性的罪魁祸首。所谓“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回，“为学日益， 为道日损”。都充斥着对文明发展的批判，因而老子的“无为”最终是要退向到 “绝圣弃智”固的小国寡民状态，他的自然人生也只能是通过对文明和人的欲望 的遮蔽来实现的，所以老子的自然人生观带有明显的反历史、反文明倾向。和 老子一样，庄子也标举自然人生理想，却是以一种更为激烈的方式展开对文明 及社会文化的否定，认为“圣人不死，大盗不止”o 。彻底泯灭人的主动性和能 动性，寄情于“广漠之野、无何有之乡”回，通过“心斋”、“坐忘”等方式回归 。戴明扬注：嵇康集校注，养生论 ，人民文学出版杜， 1 9 6 2 年版，第1 4 5 页。 o 戴明扬注；嵇康集校注，养生论，人民文学出版社，1 9 6 2 年版，第1 5 6 页。 。戴咀扬洼；嵇康集校注，答难养生论，人民文学出版社，1 9 6 2 年舨。第1 9 2 页 9 陈鼓应：老子注释及评介，中华书局，1 9 8 4 年5 月版，第2 1 2 页 o 陈鼓应；老子注释及评介 ，中华书局，1 9 8 4 年5 月版，第2 5 0 页。 9 陈鼓应：老子注释及评介 ，中华书局1 9 8 4 年5 月版，第1 3 6 页 。陈鼓应：庄子今注今译，胜箧，中华书局，1 9 8 3 年4 月版，第2 5 6 页。 。陈鼓应：庄子今注今译，t 逍遥游，中华书局，1 9 8 3 年m 月版，第3 0 页。 7 第l 章老庄思想对嵇康思想的影响 心灵世界，与大化合流，泯灭人的进取之心，进入一种无所依附的绝对世界， 使得现实人生漂泊无依，处于凝固不变状态。庄子的自然，其已经放弃了人在 现实世界有所作为的可能性努力。体现了他对人的世界的透骨的绝望。张岱年 先生认为：“无为的思想包含一种矛盾的，人的有思虑，有知识，有情欲，有作 为，实都是自然而然。有为本是人类生活之自然趋势。所以人为是自然，而去 人为以返于自然，却正是反自然，欲返于过去之自然状态，正是不自然，无为 实悖乎人类生活之自然趋势，逆乎生活创进之流。”。 嵇康的人性自然观糅合了老庄的“自然”之概念而又有所发展。首先，“自 然”更多地表示原始的生理欲望和感官需求。在难自然好学论中，他谈到： “夫民之性，好安而恶危，好逸而恶劳，故不扰则其愿得，不逼则其志从。 推其原也，六经以抑引为主，人性以从欲为欢，抑引则违其愿。从欲则得自然： 然则自然之得，不由抑引之六经，全性之本，不须犯情之礼律。夫口之于 甘苦，身之于痛痒，感物而动，应事而作，不须学而后能，不待借而后有，此 必然之理，吾所不易也。”。他认为人的自然欲望是“好安而恶危，好逸而恶劳”， 按人性的要求“饱则安寝，饥则求食”来生活，是“至德”之世，反对六经对 人性的压抑，主张“从欲”，“自然”。 嵇康的自然观又表现出了重客观、顺自然的特点。这在其主观精神世界中 转化为对独立自由的理想人格的追求，其核心是追求一种不向现实低头、自在 超脱的人生境界。在生活中表现为任性、傲物，以种种不寻常的方式来表达对 现实世界的不满和对理想社会的向往。嵇康将自然与名教看作是对立的，要求 摆脱名教的束缚而崇尚自然，要求有种不扰不逼的生活环境。他认为“不扰 则其愿得，不逼则其志从”o ，意思是说：人民愿意自由自在地生活，不愿受任 何压迫和扰乱，他把“不扰不逼”的社会当作合乎自然的社会。也正是从人性 自然的论点出发，他开展对名教的批判，他认为“人之真性。无为正当”回：人 性不要求任何外力的束缚，而统治者利用名教治理天下则恰恰是违反了人的自 然本性，“仁义”只是为了束缚人们的思想，名分的制定，是为了约束人们的 行动，提倡读经，是为了神化名教，而所有这些就是要引导人们去走争名逐利 的道路。顺从统治教化，这就必然破坏自然，违反人的本性。稽康驳斥山涛要 。张岱年：中国哲学大纲，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 9 8 2 年版，第3 0 3 页。 。戴明扬注：嵇康集校注，难自然好学论 ，人民文学出版社，1 9 6 2 年版，第2 5 9 - 2 6 1 页 。戴明扬注：嵇康集校注，难自然好学论 ，人民文学出版社，j 9 6 2 年，第2 5 9 页 。戴明扬注：嵇康集校注 ，难自然好学论 ，人民文学出版社1 9 6 2 年版第2 6 1 页。 8 第l 章老庄思想对嵇康思想的影响 引荐他做官的理由就是“有必不堪者七，甚不可者二”。，之所以不堪不可，就 是因为为官入仕束缚人性。这样，嵇康就将名教与自然对立起来。提出“越名 教而任自然”的主张。 嵇康反对名教的种种虚伪和扼杀人性的种种礼法。在拒绝山涛的众多借口 当中，就有“少加孤露，母兄见骄，不涉经学，性复疏懒，筋驽肉缓，头面常 一月十五日不洗，不大闷痒，不能沐也。每常小便而忍不起，令胞中略转乃起 耳。”o 虽说方式怪诞，但也是他的本性使然，他终极认为“循性而动，各附所 安”o 就好。 1 3 理想社会论 老子在面对现实社会的重重矛盾而又不可能找到解决矛盾的有效办法时， 他主张“绝圣弃智”、“绝仁弃义”，向远古回头，在幻想中描绘理想的社会蓝图： “小国寡民，使有什佰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远徙。虽有舟车，无所乘之； 虽有甲兵，无所陈之，使民复结绳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 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o 企图回到一个没有剥削、没 有压迫、没有战争等不合理现象、人人安居乐业的社会。同时，又自我封闭， 拒绝文明和进步。这是历史倒退的种空想，但作为与黑暗社会的对立面，它 给予后人不少的憧憬和启迪。 庄子看到的社会是充满残杀和祸患的：“方今之世，仅免刑焉，福轻乎羽， 莫之知载，祸重乎地，莫之知避。”曰“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诸侯之门， 而仁义存焉。” 所以他的理想社会是建立在他对暴政吃人本质的揭露和对生命 深刻认识的基础上的，他接受并发展了老子“绝圣弃智”“小国寡民”的理想， 主张安人类的自然本性去生活，并设想了一个与现实截然对立的社会图景： “冬日衣皮毛，夏目衣葛缔；春耕种，形足以劳动；秋收敛，身足以 。戴明扬注：嵇康集校注，与山巨源绝交书，人民文学出版社，1 9 6 2 年版，第1 1 9 页 o 戴明扬注：嵇康集校注x 与山巨源绝交书，人民文学出版社，1 9 6 2 年版，第1 1 7 页 o 戴明扬注：嵇康集校注，与山巨源绝交书人民文学出版社，1 9 6 2 年舨，第1 1 6 页。 o 陈鼓应：老子注释及评介) ，中华书局，1 9 8 4 年5 月版，第3 5 7 页。 o 陈鼓应；庄子令注今译，人间世，中华书局1 9 8 3 年4 月版，第1 4 0 页。 o 陈鼓应：庄子今注今译，胜箧，中华书局，1 9 8 3 年4 月版，第2 5 6 页 第l 章老庄思想对嵇康思想的影响 休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逍遥于天地之问而心意自得” “夫至德之世，同与群兽居，族与万物并，恶乎知君子小人哉! 同乎 无知，其德不离，同乎无欲，是谓素朴；素朴而民性得矣” 人人劳动，人人有温饱，处处体现出人与人之间自然、纯朴的关系。正是从这 种理想出发，他奋力抨击仁义礼智，认为仁义礼智违反人的自然本性，他的理 想社会论带有强烈的叛逆精神。 在道家的理想社会思想中，嵇康的观念主要取法庄子。他的理想也是源于 对现实政治斗争的深刻认识与批判，首先，在太师箴中他对现实政治的黑 暗进行了痛骂讽刺：“季世陵迟，继体承资。凭尊恃势，不友不师。宰割天下， 以奉其私。故君位益侈，臣路生心。竭智谋国，不吝灰沈。赏罚虽存，莫劝莫 禁。若乃骄盈肆志，阻兵擅权，矜威纵虐，祸崇丘山。刑本惩暴今以胁贤。昔 为天下，今为一身。下疾其上，君猜其臣。丧乱弘多，国乃陨颠。”9 在目睹名 教之治的虚伪和腐朽之后，他不仅要摆脱这种统治的束缚，恢复自然的人性， 而且还憧憬着“大朴未亏”的自然社会。在他的文章当中，嵇康陈述了他的社 会理想： “洪荒之世，大朴未亏，君无文于上，民无竞于下，物全理顺，莫不自得， 饱则安寝，饥则求食，怡然鼓腹，不知为至德之世也”9 “古之王者，承天理 物，必崇简易之教，御无为之治。君静于上，臣顺于下，玄化潜通，天人交泰 枯槁之类，浸育灵液。六合之内，沐浴鸿流荡涤尘垢，群生安逸，自求多福， 默然从道，怀忠抱义，而不觉其所以然也大道之隆，莫盛于兹，太平之 业，莫显于此”。 可见，嵇康基本上承继了道家的“无为”的政治理想。他幻想了一个和平 安定的王国，君主不“割天下以自私”，不骄奢残暴，不过重地剥削人民，家给 人足，上下相忘。而且还描绘了一个治理天下的“圣人”典范； o 陈鼓应：庄子今注今译 。让王 。中华书局，1 9 8 3 年4 月版第7 4 4 页。 。陈鼓应z 庄子令注今译，马蹄，中华书局1 9 8 3 年4 月版，第2 4 6 页。 。戴明扬注：嵇康集校注 。太师麓 ，人民文学出版社1 9 6 2 年版第3 11 3 1 2 页 。戴明扬注：嵇康集校注，难自然好学论 。人民文学出版社，1 9 6 2 年版，第2 5 9 页 o 戴明扬注：嵇康集校注 ，声无哀乐论，人民文学出版社，1 9 6 2 年版，第2 2 1 - 2 2 2 页 1 0 第l 章老庄思想对嵇康思想的影响 “圣人不得已而临天下，以万物为心，在宥群生，由身以道，与天下同于 自得穆然以无事为业，坦尔以天下为公虽居君位，享万国。恬若素士接宾 客也。虽建龙旃。服华衮，忽若布衣在身也故君臣相忘于上。蒸民家足于下” o 这种设想就其对现实社会的批判讲，有积极的进步意义。但作为一个治理社会 的蓝图，则只能是幻想。 总的来说，嵇康在其思想系统中，一方面承继了道家以“自然”为内核的 思想体系，并坚持着自己的理想生活；另一方面，直面着腐败的官方统治思想 儒家思想的变异。也正是这种对理想社会的憧憬和对现实不满的矛盾冲突 使得嵇康的形象犹如那段历史一样的复杂，他所选择的人生方式在那个时代独 树一帜，他的人性的纯洁的光辉也因此得到了后人的崇尚和弘扬。 。戴明扬注：嵇康集校注 ，答难养生论 ，人民文学出版社，1 9 6 2 年版，第1 7 l 页。 第2 章老庄思想对嵇康人生方式选择的影响 第二章老庄思想对嵇康人生方式选择的影响 嵇康的思想与道家有着很深的渊源，尤其是庄子的自然哲学和叛逆精神。 表现在他的生命观、人性论、和理想社会论上，有继承，也有游离之处。这些 思想一经生成，就贯彻在嵇康一生，对他本人的人生方式的选择产生着深远的 影响，本章主要就其独立人格和批判精神来考察嵇康异于他人之处。 2 1 独立人格的追求 “嵇叔夜之为人也，岩岩如孤松之独立；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将崩。”o 在中国文学史上，嵇康属于最具魅力的人物之列。 首先，嵇康独特的人格表现为他朴野的诗琴人生。在“七贤”中，嵇康是 最具非凡才情的。集中体现他音乐美学思想的声无哀乐论以及众多关于琴 的诗，都说明音乐不仅是他生活的主要乐趣，更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他让生命自 由地奔放于“自然之和”的琴声中，把对生命自由的渴望融汇于充盈着大自然 之灵气的雅乐里。嵇康一生与琴相伴，在他的诗歌审美意象中，“琴”是重要 的构成因素：“目送归鸿，手挥五弦，俯仰自得，游心太玄。”口“呜琴在御， 谁与鼓弹? ”固“弹琴咏诗，聊以忘忧。”回“临川献清酤，微歌发皓齿，素 琴挥雅操，清声随风起。”地的人生理想现实而简单，朴素而美好：“今但愿 守陋巷，教养子孙。时与亲旧叙离阔，陈说平生，浊酒一杯，弹琴一曲，志愿 毕矣。” 一方面，他只想像普通人一样，保持自己独立的人格，选择自己喜 欢的生活方式，在简单朴素的生活中做自己喜欢的事：弹琴、饮酒、赋诗、交 友，在平淡中舒展着自己的个性。另一方面，在那个特定的时代，当外在压力 逼来时，他无法解脱对世俗名教的反抗与对自然理想的执著追求。临刑前他“顾 嗷u 义庆：世说新语容止 ，中华书局，1 9 9 8 年8 月i 铰第5 8 8 页。 o 戴明扬注：嵇康集校注兄秀才公穆入军赠诗十九首，人民文学出版社，1 9 6 2 年版，第1 6 页 o 蛾明扬注：嵇康集校注 兄秀才公穆入军赠诗十九首 人民文学出版社，1 9 6 2 年版， 第1 8 页 o 觳明扬注：嵇康集校注) ，兄秀才公穆入军赠诗十九首 ，人民文学出版社，1 9 6 2 年版，第1 8 页 。戴明扬注：嵇康集校注 ，酒会诗 人民文学出版社，1 9 6 2 年版，第7 2 - 7 3 页。 o 戴明扬注：嵇康集校注 与山巨源绝交书) ，人民文学出版社。1 9 6 2 年版，第1 2 6 - 1 2 7 页 1 2 第2 章老庄思想对嵇康人生方式选择的影响 视日影，索琴弹之”神色自若，一曲最爱的广陵散，给人怎样的惊叹与震 撼! 嵇康在琴声中将生命的激情演绎得淋漓尽致，琴代表了他高洁的人格，浩 然的正气，可以说，嵇康以琴谱写了一曲魏晋名士追求自由理想人格的乐章。 其次，放达与自由时代风气在他身上表现出独特的魅力。放达通脱之风由 来已久，抱朴子记载：“汉之末世，则异于兹，蓬发乱鬓，横挟不带，或亵 农以接人，或裸袒而箕踞。”回虽然葛洪是以批判的态度看待这种风气， 但是这种风气的盛行说明东汉末年“儒学已有缺口，儒学只是作为学问或信仰 才存在，不再成为人们的行为准则和道德规范。”o 而嵇康的放达通脱与其他名 士多有同，他不是游戏人生，也不是玩世不恭，他很少用狂放不羁的行为去反 抗具体的礼法。时代的苦难决定了他们命运的变幻无常，以一种任诞的行为叛 逆于社会便成为一种自然而然的行为，而穆康的所作所为是在严肃的人生态度 下的理性选择。庄子一书载：庄子住“穷间陋巷”，常饿得面黄肌瘦。可 是当楚威王派重金请他到楚国做相，却遭到拒绝，喻之为做“牲牛”，认为那， 是一种侮辱。惠施看重自己的相国地位，庄子却嘲之为“腐鼠”。庄子为了不 受拘束，宁愿过着穷苦而无人管束的生活，在他看来，为了求得生命的真谛， 保持个人精神上的独立自由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嵇康亦如此，他不仅不肯为 功名富贵陷入囚笼，而且还对一切维护名教的统治秩序深恶痛绝。他的放诞首 先表现为蔑视权贵，任性自由，非毁名教的傲岸个性。史载嵇康。性绝巧而好 锻”。，钟会来访，嵇康正在大树下锻铁。面对炙手可热的权臣，嵇康“不为 之礼，而锻不辍”。，令钟会尴尬不已。山涛为吏部郎，迁散骑常侍，举康自 代，却引来一封绝交书其大胆反抗名教、不受拘束，桀骜不驯的放达作 风令人叹为观止。同时他的一些行为又与时代精神、审美风气息息相关，这主 要表现为他如痴如狂地云游山泽。“尝采药，游山泽，会其得意，忽焉忘反”o 山水之游不仅仅是饱览山河大川的壮美景色，也是在遗落世事中解脱世俗的羁 绊，在山水自然中追寻玄远之境。 其三，表现为理想人格的人间化。嵇康在面对纷扰的世界而又找不到答案 时，他推出一系列理想化的“至”的概念世界。论物有“至物”：“至物微妙， 明照： 抱朴子外篇校笺( 上) 疾谬，中华书局1 9 9 1 年版第6 3 1 页。 。吴x ) j i e ： 六朝美学史，江苏美术出版社1 9 9 6 年版，第1 2 1 页。 。房玄龄等著：晋书嵇康传卷四九，中华书局，1 9 7 4 年版，第1 3 7 2 页。 。房玄龄等著：晋书嵇康传卷四九，中华书局1 9 7 4 年版， 第1 3 7 3 页。 。房玄龄等著：t 晋书嵇康传卷四九，中华书局，1 9 7 4 年版，第1 3 7 0 页。 1 3 第2 章老庄思想对嵇康人生方式选择的影响 可以理知，难以目识。”o 论乐有“至乐”：“成池六茎，大章韶夏，此先王之 至乐，所以动天地感鬼神者也。”o 论人有“至人”：“唯至人特钟纯美，兼周 外内，无不毕备。”台“神仙”：“神仙虽不目见，然记籍所载，前史所传， 较而论之，其有必矣。”固在释私论中，他还提出了类似于“圣人”的理想 人格形象“君子”：“心无措乎是非，而行不违乎道者也情不系于所 欲，故能审贵贱而通物情。是故言君子，则以无措为主，以通物为美。”。“君 子”代表了嵇康理想人格美的最高境界：自由、自然、坦诚、公正、宽容、执著。 嵇康一生都在执著地实践着他的人格理想：“无措”，“通物”，对外物不关 心是非、不表示好恶。在其诗中多次以老庄思想描绘了“君子”人格形象：“至 人远鉴，归之自然。万物为，四海为宅。”。“冲静得自然，荣华安足为。” o “绝志弃学，游心于玄默。” “至人存诸己，隐朴乐玄虚。”回“这个抱 朴守真、善于体道的“君子”，与b 疑中那个“恢廓其度，寂寥疏阔。方 而不制，廉而不割，超世独步，怀玉被褐”画的“宏达先生”分明是同一人格， 他清醒正直、是非分明、抑恶扬善，这既是嵇康理想人格的描绘，又是嵇康现 实人格的写照。诚然，这种描绘在现实生活中带有很强的虚幻色彩，因此，罗 宗强说嵇康“是在淡泊朴野的现实生活中进入庄子式的人生境界”，“把庄子 的纯哲理的理想境界人间化了，诗化了。”嵇康的君子人格不像庄子般的形容 枯槁，不食人间烟火，而是在自然生活中体悟人生哲理，在返归自然的过程中， 展示着生命本身的光彩与美丽。 ，在荣利之心日竞，任实之名不显的时代，毯康的人格理想显得不合时宜而 又超凡脱俗，这就把自己摆在了世俗的对立面，不为世俗所容，为自己埋下了悲 剧的种子。甘露三年( 公元2 5 8 年) ，嵇康告别孙登，从河东返，孙登曾有言于 。戴明扬注：嵇康集校注) ，养生论 ，人民文学出版社，1 9 6 2 年版，第1 5 5 页。 o 衄明扬注：嵇康集校注，声无哀乐论 ，人民文学出版社， 1 9 6 2 年版，第2 0 8 页 o 戴明扬注：嵇康集校注 ，明胆论 ，人民文学出版社， 1 9 6 2 年版。第2 4 9 页 o 戴明扬注：嵇康集校注 ，养生论) ，人民文学出版社，1 9 6 2 年版，第1 4 4 页 o 戴明扬注：嵇康集校注，释私论 ，人民文学出版社，1 9 6 2 年版，第2 3 4 页 o 戴明扬注：嵇康集校注 ，兄秀才公穆入军赠诗十九首人民文学出版杜， 1 9 6 2 年舨，第2 0 页 o 靓明扬注：嵇康集校注 ，述志诗 ，人民文学出版社， 1 9 6 2 年版，第1 6 页 o 戴明扬注：嵇康集校注 重作四言诗七首 ，人民文学出版杜，1 9 6 2 年版第4 9 页 o 戴明扬注：嵇康集校注，答二郭三首人民文学出版社1 9 6 2 年版，第6 5 页 o 戴明扬注：嵇康集校注h 疑，人民文学出版社， 1 9 6 2 年版， 第1 3 4 页 “罗宗强：魏晋南北朝文学思想史 中华书局，1 9 9 6 年1 0 月版，第5 4 页。 ”罗宗强：魏晋南北朝文学思想史 中华书局，1 9 9 6 年1 0 月版，第5 4 页 1 4 第2 章老庄思想对嵇康人生方式选择的影响 他，晋书卷九十四隐逸传云：“嵇康又从之游三年，问其所图，终不答， 康每叹息。将别，谓日：先生竟无言乎? 登乃日：子识火乎? 火生而有光， 而不用其光，果在于光。人生而有才，而不用其才，而果在于用才。故用光在 乎得薪，所以保其耀。用才在乎识真，所以全其年。今子才多识寡，难乎免于 今之世矣。子无求乎? 康不能用，果遭非命。”。孙登谓其“才多识寡”也就 暗示了嵇康不能像孙登独步世外，成不了真正的隐士，在他内心里，始终保留 着块愤世嫉俗、待时而发的空间，这也是他后来遭害的原因。 最后，从他的死亡观上，我们可以看出一种超然的高贵。但当他的人格理 想、价值观念被戕害的时候，他甚至以鲜血、生命去捍卫它。面对死亡他表现 得悲壮而勇敢、从容而美丽。钟会说他“无益于今，有败于俗乱群惑众。” o 在这堂皇的言语之下无疑隐藏着对一位殉道者的畏惧和惶恐。时代的腥风血雨 虽常常触动其敏感而脆弱心灵。生命危浅。朝不虑夕，但在嵇康的诗歌里，我 们似乎看不到悲伤与叹息，而更多的是对生命的一种达观的态度。像人间世 中提到的“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o 一样，庄子妻死击盆而歌，对生死的旷 达超脱，嵇康临刑之时，索琴而弹，慷慨而悲壮，也许生命在他的心里已超脱 了形体，死亡恰恰是重生，是回到如“椅梧”般纯净的世界。 2 2 对抗与批判的态度 嵇康是站在与现实政治对立的立场出现在那个时代的，他的批判性除了与 当权派不合作外，还有任情废礼、标榜个性的时代特征。 嵇康的批判精神主要表现为对当朝政治的排斥。正始十年( 公元2 4 9 年) ， 司马氏发动“高平陵事变”。曹爽事败，何晏、丁谧、邓扬等八家三族皆遭杀戮。 此后数年间，司马氏集团继续镇压异己。扶持名理派，主张以“孝”治天下。 出于对司马氏集团借名教之名行篡权之实的卑劣行经的愤怒，也出于对清正个 性及理想境界的持守，嵇康等人高扬自然本性，公然提出“越名教而任自然”， 强调不加人为修饰的人的真实本性，即“君子百行，殊途而同致，循性而动， 各附所安。”意思是君子的行为是多样的。但有一个共同的准则，即按照人的真 。房玄龄等着：晋书卷九十四隐逸传，中华书局，1 9 7 4 年版， 嗡u 义庆：世说新语- 雅量注引文士传，中华书局，1 9 9 8 年s ) l 版，第3 1 5 页。 。陈鼓应；庄子今注令译 ，人间世中华书局，1 9 8 3 年4 月版，第1 2 2 页 1 5 第2 章老庄思想对嵇康人生方式选择的影响 实本性去做，这是君子本性得到安慰的原因。他认为儒家的礼乐仁义充满着虚 伪与欺诈，以不与现政权合作的态度，放浪形骸，超然物外。在中国历史上， 以他们这种行为方式来追求目标最为近似的自然是道家中的老、庄，而老子和 庄子二人在对待人生和宇宙的态度上又有所不同。老子主张“致虚极，守静笃”， “抱玄守一”，静默有余而放浪不足。相比之下庄子不蕲蓄于樊中，追求高度的 个性解放和精神自由。无疑更具斗争性、反抗性。 ) 。 格调清远淡雅，得趣天成，所以写的仍是隐士式的格调，极力表现出一种轻闲 超脱的思想和生活。为期较长的竹林之游既加强了嵇康对大自然的爱恋之情。 使他在大自然的美丽怀抱中得到安慰与欢乐，又使他越发憎恶污浊的社会，感 到俗人的难以为伍。于是彻底陶醉于大自然的勃勃生机与清新秀丽之中，诗中 的“流水”，“柏舟”、“清风”、“兰池”、“华林啸侣”等具体的意 象无时不在表达一种悠闲自得，仿佛如世外桃源一般，富有清淡之情趣，意境 玄远。“钟期不存，我志谁赏”发出了这样的感叹不是偶然的，只有鄙弃外物， 不以富贵、荣辱自缨，才能“无为自得，体妙心玄”o ，才会有审美的情调化的 人生态度与精神人格的出现与确立，使自己思想与灵性真正上升到超乎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