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术学专业论文）祝允明书法思想与实践研究.pdf

首都师范大学硬士研究生论文祝允明书法思想与实践研究 中文摘要 明代中期是中国书法史上一个变革的时代，已有的保守观念和新的变革思潮发生着激 烈的碰撞此时，祝允明站在书法史的高度，对当时书坛的各种弊端进行深刻地批评，以 自己独到的见解和亲身实践引导着当时书坛由低谷转向振兴，并对后世产生了积极的影 响 本文共分三部分： 第一部分简述明代前中期的书坛概况这一部分是祝允明书法思想和实践赖以产生的 基础第二部分论述祝允明的书法思想，包括第二、三章，旨在阐明祝允明对当时书史的 认识和他的书法主张第三部分是从实践的角度进一步探讨祝允明书法观念的渊源、落实 以及所取得的艺术成就 关键词：祝允明奴书书理院体古雅个性 n 首都师范大学硬士研究生论文 祝允明书法思想与实践研究 a b s t r a c t i l it h ec h i n 船ec a l l i g r a p h yh i s t o r y , t h ei n t e r m e d i a t e s t a g eo ft h em i n gd y n a s t yi sa t r a n s f o r m a t i o ne r a , w h e nt h ec o n s e r v a t i v ei d e aa n dt h en e wt r a n s f o r m a t i v ei d e o l o g i c a lt r e n d c o l l i d e dw i t he a c ho t h e ri n t e n s e l y i tw a si nt h i sp e r i o dt h a tz h uy u n m i n g ，f r o mt h ep e r s p e c t i v e o fc a l l i g r a p h yh i s t o r y , c r i t i c i z e dp r o f o u n d l yt h ev i c e si nt h ec a l l i g r a p h yw o r l d ，a n df u r t h e r m o r e ， b yh i so r i g i n a li d e a sa n dp e r s o n a lp r a c t i c e s ，l c dt h ec a l l i g r a p h yw o r l do ft h et i m et op r o s p e r i t y f r o mt h ee b b ，e x e r t i n gp o s i t i v ei n f l u e n c eo i lt h e g e n e r a t i o n st of o l l o w t h et h e s i sc o n t a i n st h r e ep a r t s t h ef i r s tp a r ti n t r o d u c e sb r i e f l yt h eg e n e r a ls i t u a t i o no ft h ec a l l i g r a p h yw o r l di nt h ee a r l ya n d m i d d l es t a g eo ft h em i n gd y n a s t y , b a s e do nw h i c hz h uy u n m i n g sc a l l i g r a p h yt h o u g h t sa n d p r a c t i c e sa l n l ei n t ol a c i n g t h es e c o n dp a r t ( i n c l u d i n gc h a p t e r2a n d3 ) ，f o c u s e so nz h uy u n m i n g s c a l l i g r a p h y t h o u g h t s h e r ee x p o u n d e d8 f ez h uy u n m i n g su n d e r s t a n d i n go ft h ec a l l i g r a p h yh i s t o r yo ft h e t i m e , a sw e l la sh i so p i n i o n so nc a l l i g r a p h ys t u d y t h e n , f r o mt h ea n g l eo fp r a c t i c e , t h et h i r dp a r tf x u - t h e rd i s c u s s e st h eo r i g i n , a n dt h e f u l f i l l m e n to f z h u y u n m i n g so p i m o 璐0 1 1c a l l i g r a p h ys t u d y , 硇w e l l 勰h i sa r t i s t i ca c h i e v e m e n t s k e yw o r d s ：z h uy u n m i n g , n u s h u ，c a l l i g r a p h yp r i n c i p l e , p a l a c a l l i g r a p h ys t y l e ， c l a s s i c a l l ye l e g a n t ，i n d i v i d u a l i t y 。 l 酋者b 师范大学硕士研究生论文祝允明书法思想与实践研究 首都师范大学位论文原创性声明 本人郑重声明：所呈交的学位论文。是本人在导师的指导下，独立进行研究工作所取 得的成果除文中已经注明引用的内容外，本论文不含任何其他个人或集体已经发表或撰 写过的作品成果。对本文的研究做出重要贡献的个人和集体，均已在文中以明确方式标明 本人完全意识到本声明的法律结果由本人承担 学位论文作者签名： 午砂伊 首都师范大学位论文授权使用声明 本人完全了解首都师范大学有关保留、使用学位论文的规定，学校有权保留学位论文 并向国家主管部门或其指定机构送交论文的电子版和纸质版。有权将学位论文用于非赢利 目的的少量复制并允许论文进入学校图书馆被查阅。有权将学位论文的内容编入有关数据 库进行检索。有权将学位论文的标题和摘要汇编出版。保密的学位论文在解密后适用本规 定 学位论文作者签名： 岛衅婶r 妒 首都稚范大学颈士研究生论文祝允明书法思想与实践研究 一、选题缘由和意义 绪论 祝允明是书法史上一位卓有成就的书法家，被时人誉为“吴门四才子”之一，是明代 “吴门书派”的开创者和领军人物，他的书法堪称。有明第一”，于真，行、草等各方面 取得了显著的成就。祝允明一生创作出大量精美的书法作品，为我们留下了丰富的艺术史 料除此以外，祝允明在书法理论方面也做出了一定的贡献他的书法思想，见诸于奴 书订、评书、书述及书画题跋和诗文中。后入对祝允明书法的研究，较多地集 中在他的书法风格方面，而对于他的书法思想及实践研究较少近些年来，虽然有人对此 有所关注、做过研究但在全面性和深刻程度上略显不足至今，没有人对祝允明的三篇 书论做详尽地考证和解读。他散见于大量题跋和诗文中的书法思想，也没有得到很好地搜 集、整理、归纳、总结。所以，我想对祝允明书法思想做较全面地整理，并结合其书法实 践进行深入研究是很有必要的它不仅有利于我们更清楚地理解祝允明及其书法、有利于 了解明代中期的书法状况，而且对现代的书法理论研究和实践也会有一定的借鉴作用。 二、研究方法 本文旨在研究祝允明的书法思想和实践，分为祝允明的书法思想和祝允明的书法实践 两大部分在研究祝允明的书法思想时，主要运用以史证论的方法，在充分掌握有关祝允 明书法思想的史料的基础上，以典型的史实来论证祝允明的书法思想在研究祝允明的书 法实践时，采用了理论与实践相互印证的方法，着眼于二者的统一性和矛盾性。不仅研究 祝允明的哪些书法思想在其实践中得到了很好地贯彻和应用，也关注在其具体实践中那些 对其书法思想有所延展或与之相矛盾的地方。以便更全面地理解他的书法思想和实践同 时，还使用了心理分析的方法，主要用于研究祝允明的心理因素对其书法风格变革所产生 的重要影响。 誊都师范大学硬士研究生论文祝允明书法思想与实践研究 三、文献综述 本课题所涉及到的文献资料可分为四类：一是祝允明的书法专论文章、书作以及有关 书法的诗文、题跋；二是后入( 主要是明、清人) 对祝允明或他的作品所作的评述；三是 有关祝允明的文史资料；四是现代人对祝允明所作的研究成果。 ( 一) 祝允明的书法专论文章、书作以及有关书法的诗文、题跋 祝允明的书法专论文章共三篇：奴书订 评书和书述其中书述开头 有“检故草中有书述一段，不记谁作，或自作，戏录之，”容易使人怀疑书 述是否确为祝允明所作这一点明赵宦光已经解决，他在其 寒山帚谈1 附录一金石 林绪论评叙部中有：“祝允明自书脱言无名氏书述。大能褒弹近代，不无言过其实。” 指出“祝允明自书脱言无名氏”，无疑在他看来其实就是祝允明本人所著至于祝允明托 言无名氏的原因。极可能是在文中他对其外祖父徐有贞、岳父李应祯的评论有微辞，以避 其嫌。加之书中的观点与他在文集、题跋等处的说法基本一致，所以认定书述是祝允 明所作应该没有疑问。 对祝允明书法作品的研究主要参考中国书法全集祝允明卷祝允明书法作品集 祝允明墨迹大观等。 祝允明有关书法的诗文、题跋主要散见于他的怀星堂集祝枝山全集祝枝山 诗文集等文集中。 ( - - ) 后人( 主要是明、清人) 对祝允明或他的作品所作的评述 主要来自明、清书画家、收藏家、评论家的文集、题跋如( 明) 王世贞的艺苑卮 言弁州山人四部稿 弁州山人续稿( 明) 张丑的真迹日录清河书画舫， ( 明) 郁逢庆的书画题跋记，( 明) 汪珂玉的珊瑚网，( 明) 朱谋垩的续书史会要， ( 清) 王原祁等编纂佩文斋书画谱，( 清) 卞永誉的式古堂书画汇考，马宗霍辑书 林藻鉴等。 ( 三) 有关祝允明的文史资料 主要参考了( 清) 张廷玉等修明史、明阎起山的 吴郡二科志、明文震盂的姑 苏明贤小记、清钱谦益列朝诗集小传，陈书良的吴中四子、张慧剑的明清江 苏文人年表、刘九庵的 一节，就辑录了程、朱、 张等宋儒的论书之语。在当时宋代理学家的书法观变成了皇家书法观的代言永乐十四年 ( 1 4 1 6 ) ，朱元璋的孙子周宪王朱有炖( 1 3 7 9 - - - 1 4 3 9 ) 集成 东书堂集古法帖十卷，他的选 书立场与朱熹几乎无二，甚而过之按照朱元璋“沿唐、宋之旧”、摒除蒙元之制的政策， 宋人书法如同宋代院画一样当也必在推举之列但东书堂集古法帖中，自晋至元，凡 名迹皆广收罗，唯独宋人书法的代表苏、黄、米、蔡皆弃之朱有炖在东书堂集古法帖凡 例中称“予平生不乐宋人书”，并于白序中作如下阐述：。至赵宋之时蔡襄、米芾 诸人虽号为能书，其实魏晋之法荡然不存矣元有鲜于伯机、赵盂撰，始变其法，飘逸可 爱，自此能书者盛宴而兴，较之于晋唐虽有后先，而优于宋人之书远矣5 不言而喻。这 位“不乐宋人书”的朱有炖，其书法观不仅来源于朱子，而且也代表了当时明代皇室对书 法的认识。对宋人取意书风的扼制，及对元代赵盂颖书法的推重，一方面使得赵盂颊书法 在整个时代都占据着上风；另一方面，由于反对宋人崇尚意趣的书法观，使书法的发展走 上少意味、重功名的方向。所以说皇家对程、朱理学的标榜、推崇是明前期“院体”书法 的产生和泛滥重要原因。 赵体、“院体”一统书坛的局面持续了将近百年其闻也有不少智者认识到其弊端， 并力图从理论和实践两方面给以遏制和改革张弼( 1 4 2 5 1 4 7 8 ) 就看到了“院体”书风 抹杀抒发性灵的一面，因此从艺术的本质去审视书法。充分肯定个人性情的作用，并接受 了宋人的“尚意”思想，提出了书贵自得的理念。他在书崾崾子山墨迹后中云：“崾崾 见( 明) 锺人杰辑性理会通，见历代书法论文选续编第2 3 3 页 晦庵论书，见历代书法论文选续编第1 4 4 页 晦庵论书见历代书法论文选续编第1 4 7 页 朱子语类卷百四十 ( 明) 朱有嫩东书堂帖自序，见容庚丛帖目 第一册第1 9 0 页。 9 首都部范大学硕士硪究生论文祝允明书法思想与实跷研究 平章书，专工羲、献而有自得之妙，所以不为之奴卒，以名世造道者，贵自得焉。”1 在张 弼看来，学书如不能“自得”，那只能是依样葫芦的“奴书”。因此，他反对生搬硬套的模 仿。主张在学习古人书法时，充分调动主观能动性，分析理解古人的书法作品，并要结合 自己的性情进行有目的临习甚至再创造，体现出强烈的自我意识，其实这正是张弼书贵自 得理念在学书中的反映。再如陈献章( 1 4 2 8 一1 5 0 0 ) ，他曾有书说一篇云：“余书每于 动上求静，放而不放，留而不留，此吾所以妙乎动也。得志弗惊。厄而不忧，此吾所以保 乎静也。法而不囿，肆而不流，拙而愈巧，刚而能柔，形立而势奔焉，意足而奇溢焉。以 正吾心。以陶吾情，以调吾性，此吾所以游于艺也。”2 他以“心性之学”为基础，作书强 调神会，重视自然，靠“神往气自随”的内心活动凭感觉去作书，因而他的书法似乎很少 受到传统法则的束缚。再者，文征明于跋李少卿帖中云：。( 李应祯) 凡运指、凝思、 吮毫、濡墨，与字之起落、转换、大小、向背、长短、疏密、高下、疾徐。莫不有法，盖 公虽潜心古法，而所自得为多，当为国朝第一其尤妙能三指尖搦管，虚腕疾书。令人莫 能为也。予虽知之，而心手不遽，盖数年来未始有得。”3 李应祯追求。自得为多”的思想 在其论书中多有流露中书舍人出身的李应祯这种不愿。随人脚踵”成。他人书”6 的书 法观，是对其亲身经历过的“院体”书法的反叛，在当时。院体”书风尚存余威的时代， 是难能可贵的 其闻还有李东阳、徐霖、徐有贞，沈周、吴宽等，他们的书法思想和实践集中反映了 许多人对当时书风的不满，力求摆脱赵体的笼罩、。院体”的束缚，形成自己的个性风格。 可惜的是，为时代所压他们并未恰到好处地处理好继承与革新的关系。时有过激之言行， 往往从一个极端误入另一个极端，书法的发展并未真正进入正轨。而祝允明在其书法实践 中，面临当时书坛现状，从书法史的高度深入思考分析，提出了自己的书法观点和主张， 比较好地解决了这一矛盾。并与文征明等一起领导吴门书派一扫“院体”庸俗之风，使明 代书法进入一个充满活了的新时代。 张弼张东海文集、诗集 卷三题跋，页十六康熙刊本，南京图书嬉古籍部藏 ( 明) 陈献章白沙子全集 卷二杂著书说 ( 明) 文征明文征明集 卷二十一鹱李少卿帖 明李应祯语，见文征明甫田集 同上 1 0 首都师范大学硬士研究生论文 祝允明书法思想与实践研究 第二章祝允明的奴书订 为了摆脱赵体的恪守成规和“院体”的庸俗，不少人尝试以各种方法改革这一局面， 力求给书坛带来一线生机。或许是由于求变心切，部分人便走向了极端，他们打着反对“奴 书”的招牌，不把书史上任何书家放到眼里，抛弃一切传统，一心追去所谓的自家面目 其间李应祯的“奴书说”成为了这些人自行其是的思想支撑和理论依据如果任李应祯的 “奴书说”肆意流传的话，势必导致书法的发展与历史断裂。而误入歧途祝允明正是看 到了“奴书说”的危害。针对李应祯的“奴书说”写下奴书订，表明了他对“奴书” 的看法，这对当时匡正书坛时弊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 第一节关于“奴书” 其实，“奴书”一词并不是李应祯的首创，在他之前历史上已经有不少书家对“奴书” 现象给予过关注 一、“奴书”考 为了清楚地了解李应祯的“奴书说”，有必要先对“奴书”一词作为一种书法现象作 一下考查。 据文献记载，较早使用。奴书”一词的是晚唐的释亚栖，他对奴书解释说：“凡书通 即变，王变白云体，欧变右军体，柳变欧阳体。永禅师、褚遂良、颜真卿、李邕、虞世南 等并得书中法，后皆自变其体，以传于世，俱得垂名。若执法不变，纵能入木三分，亦被 号为奴书，终非自立之地。此书家之大要也! ”1 他以历代名家为例，说明“通则变，变 则通”，后人变前人，今人变古人，在书法传承过程中以成通理。既变体又变法，此乃“书 家之大要”。宋代欧阳修把“变”的范围拓展为“变他人书”“学书当自成一家之体， 其模仿他人谓之奴书”2 。而米芾则认为，重复自己，书写时结字用笔雷同也是“奴书”： “学书贵弄翰，谓把笔轻，自然手心虚，振迅天真出于意外所以古人书各各不同，若一 1 书法正传释栖霞论书，四库伞书文渊阁本 2 文忠集学书白成家说，四库全书文渊阁本。 l l 首都师范大学硬士醑究生论交祝允明书法思想与实践研究 一相似则奴书也。其次，要得笔，谓筋骨、皮肉、脂泽、风神皆全，犹一佳士也又笔笔 不同，三字三画，异形作意，重轻不同，出于天真，自然神异。” 显然，在书学史上“奴书”是一个贬义词，是书家避之不及的“大害”自唐代开始， 人们引用这个词的目的是强调一个“变”字，学习书法就是要变：法要变、体要变、字要 变等等。正如易经所言：“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 易经系辞下) 看来 “变”符合事物的发展规律，似乎应该成为书学永恒的主题，一切的“奴书”都应该反对。 然而，历史上也有人对“奴书”持有不同的观点北宋沈括在梦溪笔谈补笔谈 中云：“世之论书者多自谓：书不必用法，各自成一家。此语得其一偏。譬如西施毛嫱容 貌虽不同，而皆为丽人，然手须是手，足须是足，此不可移者作字亦然，虽形气不同， 掠须是掠，磔须是磔，千变万化此不可移也若掠不成掠，磔不成磔，纵具精神筋骨，犹 西施毛嫱，两手足乖戾，终不为完人。杨朱墨翟贤辨过人，而卒不入圣域，尽得师法，律 度备全，犹是奴书然须自此入过此一路，乃涉妙境，能无迹可窥，然后入神”他 也认为作字需变，但是变中要有不变。在他眼里。奴书”并非什么坏事，而是达到入神妙 境的必经之路其实，他的理点与释亚栖等人的责贬“奴书”并不矛盾，释亚栖等是把“奴 书”看作学书的一种结果，这种结果是“师古不化”、“学而不变”，这是他们所不能容忍 的，因此要反对“奴书”；而沈括是把“奴书”当作了到达求新刨变这一境界的一个必不 可少的中闻环节，最后的目的也是求交所以，从本质上讲二者的最终目标是一致的，只 是观察问题的角度不同，如此而已那么，李应祯这位明弘治问的中书舍人，太仆少卿又 是如何解读“奴书”的? 他的“奴书说”又怎么引起了自己的女婿祝允明的强烈反对呢? ：、李应祯的。奴书说” 祝允明在书述中对其岳丈李应祯的“奴书说”傲了注解；“太仆( 李应祯) 资力 故高，乃特违众，既远群从( 宋人) 。并去根源，或从孙枝翻出己性，离立筋骨，别安眉目， 盖其所发奴书之论，乃其胸怀自患者也。”2 李应祯倚仗着他较高的威望和资力，于是 特违众人，认为学习书法，既要远离宋人，又须斩其根源( 汉魏晋唐) 或者从宋人的分 技中翻出自己的个性，离筋立骨，违宗去祖，别成自家面目，这就是李应祯所发的“奴书 说”祝允明认为这纯属他一己之好。 文征明在其甫田集中记载：。尝一日阅某书有涉玉局笔意，因大咤日：破却工夫， 1 清河书画舫米南宫自叙 ，四库全书 文渊阁本 2 按黄悖先生中国书法史元明 的解释。群从”者，谓子侄辈也，指来人；。孙技者。，乃以晋唐为祖、宋人为孙 “孙枝”更为来人分枝 1 2 誊都师范大学硬士研究生论文 祝允明书法思想与实践研究 何至随人脚踵，就令学成王羲之，只是他人书耳。一李应祯是文征明的书法老师，当看到 自己的学生有宋人苏轼的笔意时，便勃然大怒。可以体会得到他对“随人脚踵”只得“他 人书”而无自家面目是何等的鄙视! 在他看来，这种“他人书”既是“奴书” 李应祯多次指责赵孟颓为“奴书”明孙镶书画跋跋李范庵卷云：“司冠公称： 贞伯眼底无千古，至目赵吴兴为奴书”王世贞跋李贞伯游滁阳山水记日：“先生 以书开吴中墨池，其腕法甚劲，结体甚密，而不取师吉，往往诮赵吴兴以为奴书，故 其玉润亦不尽满之”李应桢的“奴书说”对当时的书坛产生了很不好的影响。“今人耻先 秦两汉不学。或拾欧、苏余芳乃自矜舍筏”( 明孙镶书画跋跋) 清冯班的钝吟书要 也记有：“自近代李桢伯创奴书之论，后生耻以为师，甫习执笔，便羞言模仿古人， 晋唐旧法，于今扫地矣”z 在实践上。李应祯也表现出不同常人的一面，文征明回忆说：。其尤妙能三指尖搦筅， 虚腕疾书，今人莫能为也”，明吴宽形象描述了李应祯的书写姿态：“握笔指腕悬，顾盼 张髯须，起立竦背肩，俯仰为陈迹”清倪涛的六艺之一录也记载李应祯“善悬腕疾 书，人有求者，多怒不应” 就在李应祯等人的“奴书说”越来越风行的时候。祝允明的奴书订旗帜鲜明地反 对“奴书说”，并就继古与革新问题做了辩证而又深刻地阐述 第二节奴书订 祝允明的奴书订首句云：“觚管士有奴书之论，亦自昔兴，吾独不解此”因 为李应祯是自己的岳父，所以托言“觚管士”之论虽然语气委婉，但是已旗帜鲜明地表 明反对“奴书说”的观点 祝允明在奴书订中指出： 艺家一道，庸讵缪执至是，人闻事理，互处有二乎哉? 为圆不从规，拟方不按矩， 得乎? 为君谋之，绘日月者，心规圆而恒丽，方而黔之，可乎? 。明王世贞彝州续稿 2 ( 清) 冯武书法正傅钝吟书要 ，四库全书) 文渊阁本。 ( 明) 文征明甫硐集 。 4 家藏集吴宽，四库全书文渊阁本。 1 3 首都师范大学硕士研究生论文祝允明书法思想与实践研究 任何事物都有其内在之理，“艺家一道”也是如此，学书也有学书之理，“奴书说”违背了 这一理。那么这个“理”是什么呢? 用祝允明的话说就是“革其故而新” 祝允明的“革其故而新”有两个方面的含意 首先，书法要讲革新，这是必然的，真正意义上的“奴书”一定要反对革新的目的 是为了不使之与陈旧落后的事物一样走向灭亡，而不断得到更新，以保持旺盛的生命力。 就这个意义上讲，与李应祯的“奴书说”讲求创新、形成自家面目是一致的 更重要的一点是，这种革新一定要建立在继承的基础上。而李应祯的“奴书说”则“眼 底无千古”( 引自孙镶书画跋跋) ，“不取师古”( 王世贞跋李贞伯游滁阳山水记) “既 远群从。并去根源，或从孙枝翻出己性，离立筋骨，剐安眉目”( 见祝允明书述) 割 裂了革新和继承之间的必然联系于是祝允明反问道：。啖必谷，含谷而草，日谷者奴 餐，可乎? l 学为贤人必法渊赐，唏圣者必师孔，违洙泗之袤曲，而日为孔、颜者奴 贤、奴圣者也，可乎? l 。( 祝允明奴书订) 祝允明反对“奴书说”，主张。革其故而新”，向人们指明了书法继承与发展应该遵循 的一种内在之理，使世人明白了把革新和继承割裂开来是不对的，要革新必须先继承。革 新是对继承的“扬弃”，而不是“抛弃”可是具体地说，继承什么? 如何继承? 如何“革 其故而新”? 祝允明又进一步傲了阐述 祝允明认为，必须继承的是一种内在的规定性，也就是下一章要讲的“书理”。这一 书理“沿晋游唐，守而勿失”( 祝允明奴书订) 他觉得今人但见永兴( 虞世南) 匀圆， 率更( 欧阳询) 劲瘠，郎邪( 颜真卿) 雄沉，诚悬( 柳公权) 强毅，与会稽( 王羲之) 分 镰，而不察其为祖宗本貌是一致的关于如何继承、怎样“革其故而新”，祝允明以宋四 家为例做了解释：“赵室四子，莆田恒守惟肖，襄阳不违典刑；眉、豫二豪，啮羁蹋鞠， 顾盼自得观者昧其所宗：子瞻骨干平原，股肱北海，被服大令，以成完躯鲁直自云得 长沙三昧。诸师无常而俱在。蔡襄恒守法，变化不大；米芾虽然狂妄傲慢，以“刷字” 自诩，也没有背离典范；苏轼号称“我书意造本无法”，但是其书法来自颜真卿、李邕、 王羲之，合而变之成自家体；黄庭坚自己说，其书法( 主指草书) 是在唐代书家怀素那里 得到的真传祝允明跋米榻兰亭介绍了米芾是如何学古人的：“老米此本，全不缚律， 虽结体大小亦不合契，盖彼以胸中气韵稍步骤乃祖而法之耳。上下精神相为流通，吾辈试 窥其同异之际，必有可言者，此正轮垩妙处也。今欲拈出，噫! 欲识柳下季只看鲁男子。” 1 由祝允明跋山谷书李祷：“双井之学，大抵以韵胜，文章诗乐书画皆然姑论其书， 祝允明怀星堂集) 1 4 首都师范大学碗研究生论文 祝允明书法思想与实践研究 积功固深，所得固别，要之得晋人之韵，故形貌若悬而神爽冥会欤! ”可知黄庭坚“要之 得晋人之韵” 总而言之，只要掌握了书法的内在之理，则“诸师无常而俱在”虽然具体情况因人 而异，但是只有把自己的革新，深深地扎在继古的肥沃土壤罩，才能开出美丽的花朵t 结 出丰硕的成果 祝允明同时指出了时人在书学上犯有两大毛病 其一，取法不高。正如唐太宗李世民帝范中言：“取法于上，仅得为中，取法于 中，故为其下”祝允明在评书指出：“不屑为钟、索、羲、献之后尘，乃甘心作项羽、 史弘肇之高弟”因为害怕被骂为“奴书”，不敢像书理至上的“钟、索、羲、献”之正脉 学习，而心甘情愿地倾心于项羽，史弘肇之旁门左道 其二不求甚解祝允明奴书订指出：“泥习耳聆，未尝神访，无怪执其言丽失其 旨也遂使今士举为秘谈，走也狂简，良不合契，且即肤近”拘泥于耳听，丽不能神会， 得其言而忘其旨，不能与“书理”相合。祝允明在跋米书天马赋中说：“南富与眉山、 豫章、莆阳擅声宋室，近时学者寡师王氏宗祖，必先事四家。为襄阳之学者，大抵步入狂 狠允明亦愿学，而资力兼乏，乃不易尔，而办不易以语人”又跋山谷书李诗说：“此 卷驰骤藏真，殆有夺胎之妙，非有若据孔子比也，其故乃是与素同得晋韵，然耳! 今之师 素者，率卤莽求诸其外，动至狂恶，又是优孟为叔敖抵掌变幻，眩乱人鬼，只能惑楚竖子 耳。亦独何哉? 可恨! 可恨! ”。都指出了当时人偏学宋人书，只仿其意，而失其韵的毛病。 “奴书”的实质在于学而不化，在这个意义上“奴书”是一定要反对的。而祝允明所 反对的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奴书”而是李应祯的“奴书说”李应祯的“奴书说”看上去 是反“奴书”，实际上借反“奴书”之名隔断古与今的必然联系，只要“革新”，不要“继 承”，几乎使明代前期的书学，从真正的“奴书”走向另一个极端自行其是，对当时 的书坛产生了相当大的负面影响。祝允明正是清醒地看到了这一点，所以不顾“父婿之情”， 对李应祯的“奴书说”给予有力地批驳。这对明代中期书法的振兴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祝允明评书，怀星鼋集，妇库全书文渊阁本。 番舔师范大学硬士磷究生论文祝允明书法恩想与实践研究 第三章祝允明对书法史的认识 祝允明的奴书订，较为辩证地解决了继承与创新、师古与师心的关系问题，纠正 了在扭转靡弱的“院体”书风时一些书家矫枉过正的过激思想和行为。但是还有几个关键 问题必须要回答，比如，如何看待当时的书法现象；书法要继承，应该继承什么，如何继 承；为什么书法的发展会每况愈下；书法的根本是什么等等。祝允明从当时书坛的实际问 题和现象切入，站在书法史的高度，对书学的根本问题做了深入的思考 第一节膏书理极乎张、王、钟、索一 祝允明在跋米书天马赋指出：。南宫与眉山、豫章、莆阳擅声宋室，近时学者寡 师王氏宗祖，努先事四家为襄阳之学者，大抵步入狂狠。允明亦愿学，而资力兼乏，乃 不易尔”这种学书“必先事四家”而“寡师王氏宗祖”的做法往往会使人误入歧途，因 此祝允明更注重的是。宗祖。书理极乎张、王、钟、索”( 引自书述) 是其根本的书 学观 “书理”一词应与宋明理学相关朱子理学是明代中期占统治地位的思想哲学学说 虽然祝允明对朱氏理学有所不满，甚至曾经给予痛斥批判，但是也吸收了其一些合理的成 分朱熹理学思想的核心是“理”以理为最高范畴理为“本8 ，气为“具”，理在先， 气在后。“理”，既是万事万物得以化生的精神本体，是一切事物的本源，又是一切事物 存在与运动的规律。朱予理学强调“格物致知”，认为“致知在格物者，言欲尽吾之知， 在即物而穷其理也”也就是说，要获得对事物全面深刻地理解，必须要探究事物之本源 和内在之“理”“书理”即使书学之本源及其规定性“极”，按照朱熹的解释，是“至 极”，是“标准”。朱子理学主张“即物穷理”，而穷理必须要穷到至极。祝允明认为书法 应该像其他事物一样有其内在之理：“艺家一道，庸讵缪执至是，入俩事理，至处有二乎 哉? 为圆不从规，拟方不按矩，得乎? 川他要探研的正是书法的本源及其规律性。他认为 “张、王、钟、索”才是书法的根本、至极和标准。 张芝、王羲之、钟繇、索靖，他们四人或开一代书风之先河。如张芝“开一代草书之 见奴书订 ，怀星堂集，四库全书文渊阁本 1 6 首都稀范大学碗士研究生论文 祝允明书法思想与实践研究 风”，后人尊为“草圣”张怀璀书断称他“学崔( 瑗) 、杜( 璨) 之法。因而变之， 以成今草，转精其妙字之体势，一笔而成，偶有不连，而血脉不断，及其连者，气脉通 于隔行”又说“伯英即草书之祖也”三国魏书家韦诞称他为“草圣”钟繇贺克捷表 被称为楷书之祖，宣和书谱说：“楷法今之正书也，钟繇贺克捷表备尽法度，为正 书之祖”或兼善众体并能在某一种书体上以风格独特、独冠群雄，堪称天下第一比如 王羲之的书法，羊欣云：“贵越群品，古今莫二。”( 南朝刘宋羊欣笔阵图语) 唐张怀 璀书议将其列为“真书第一”唐太宗李世民对兰亭序爱不释手，称其书“尽善 尽美”元赵孟颓曾称此帖为“天下第一法书”钟繇，张怀瑾云：。( 钟繇) 真书绝妙，乃 过于师，刚柔备焉点画之间多有异趣，可谓幽深无际古雅有余，秦汉以来一人两已! 陶 隐居与梁武帝论书启有“伯英既称草圣。元常实自隶绝2 索靖的章草“银钩虿尾”， 可称得上章草第一或兼撮众法，备成一家，继往开来，成为划时代之大家如王羲之， 书法长于楷书、行书、草书等书体早期学卫夫人，以后渡江北游名山。博览秦汉以来篆 隶淳古之迹，经观摩各家。博采众长，在汉魏质朴淳厚书风的基础上，创造出一种妍美流 便、雄逸俊雅的新书风，终于“兼撮众法，备成一家”，( 南朝刘宋羊欣笔阵图语) 达 到了“贵越群品，古今莫二”( 同上) 的高度对后世具有深远的影响，被誉为“书圣” 他们共同的特点是于书法能刻苦钻研、肯下功夫，为人德冠诸贤之首，书风典雅而有神韵， 成为后世人们学习书法的楷模，是中国书法之圣人 梁庾肩吾书品将张芝、钟繇、王羲之列为“上之上”品：“张芝( 伯英) 钟繇( 元 常) 王羲之( 逸少) ，右三人上之上。”又说：“若探妙测深，尽形得势，烟华落纸， 将动风彩带，字欲飞，疑神化之所为，非人世之所学，惟张有道、钟元常、王右军其人也。 张工夫第一，天然次之，衣帛先书，称为草圣；钟天然第一，工夫次之。妙尽许昌之碑， 穷极邺下之牍；王工夫不及张，天然过之，天然不及钟，工夫过之”将索靖( 幼安) 等 九人列为“上之下”品，论日：“幼安敛蔓舅氏抗名卫令” 唐李嗣真书后品列逸品五入；李斯( 小篆) 、碾芝( 草) 、钟繇( 正) 、羲之( 三 体及飞白) 、献之( 草书、行书、半草) 索靖等七人被列为“上中品” 明赵琦美的赵氏铁网珊瑚对钟、王有更高的评价：“书家之有钟王，犹儒家之有 周孔”。 张、王、钟、索皆是汉末魏晋时人，而这个时期正式行、楷、草三体书法形成并发展 成熟时期。四人诸体兼善，每个人在不同的书体上都做出了划时代意义的贡献。张芝“开 书小史，四库全书 文渊阁本 2 法书要录，四库全书文渊阁本。 1 7 善都师范大学硬士研究生论文 祝允明书法思想与实践研究 一代草书之风”，尊为“草圣”“伯英既称草圣，元常实自隶绝”，这里的“隶”就是今天 所说的“正书”，楷书在钟繇那里基本成型，开创了楷书发展的新天地。索靖的章草，“银 钩虿尾”，可为第一，成为后人学习的典范。王羲之，自不待言，“兼撮众法，备成一家”， 于真、草、行诸体都有突出贡献，“书圣”之誉当之无愧。他们为书法的发展奠定了坚实 的基础，成为以后各种书法风格演变的根源。 在祝允明看来，张、王、钟、索既是那个时代的典型代表，又是四种书体的最高典范。 以下选取祝允明对几种书体的部分相关论述，以见其观点 祝允明在论及楷书时说：“大字贵结窑，大字不结密则懒散无精神，若牌匾，须字字 相照应，挂起自然停分，反须带逸气方不俗；小字贵开阔，小字易得局促，须令字内问架 明整开阔，写起一似大体段长史所谓大促令小，小转令大是也i 当以二王及虞东 方画赞、乐毅论、洛神赋、破邪论序为则”1 又说：。乐毅论 像端人正士不得 意：黄庭经像飞天仙人；洛神赋像凌波神女；方朔赞 和易逍遥，写其性情；曹 娥碑花蕊漂流于骇浪，若幼女捐躯耳l 。2 东方画赞、乐毅论、黄庭经是王羲之 的作品，洛神赋是王献之的作品，破邪论序为虞世南的作品显然，他主张楷书应 该学东晋“二王”虞世南虽不是晋人，但他很好地继承了。二王”的优秀传统，旧唐书虞 世南传记载：“同郡沙门智永善王羲之书，世南师焉，妙得其体，由是声明籍甚”祝允 明对钟繇的楷书也是极为推崇的，并深得钟繇小楷之精髓，“近代宋克通时，祝允明通古， 其学钟体尤融通入妙”3 罗坤跋祝枝山书东坡记游卷：“希哲此卷，俱从季直、宣 示诸帖神明变化，良足宝也l ”4 祝允明认为行书当以王羲之为祖：“行书贵稳雅，下笔不 疾不徐，亦有间架。须是明净，不要乱笔，多丝缠绕。疾则失势，缓则骨痴亦以右军为 祖，次参晋人诸帖及怀仁圣教序”5 晋人诸帖和唐怀仁的集王羲之字圣教序也可为 法。祝允明跋 米搦兰亭：“禊叙真本，自温韬弃掷人间，虽淳化之君购募而不得，故不 列于阁帖。当时士大夫各以所见本临榻，各因其材所偏近者而得之然每披阅，未尝不见 右军之一斑盏如大成之圣。为其徒者具体一支，皆有益于后人”此跋对王羲之评价甚 高，比之为“大成之圣”，就算是见不到他的真迹，只要能看到临本、拓本。便受益匪浅。 祝允明跋米南宫九帖真踱云：。其( 米芾) 一帖评唐人，始言草法必应从晋，此固通论， 书法离钩 四库全书 文渊阁本 书画题跋记，四库全书 文渊阁本 寒山帚蕻 四库全书 文渊阁本 六艺之一录 ，四库全书 文渊阁本 书法离钩) ，四库全书 文渊阁本 怀星堂集 ，四库全书文渊固本 首都鄙范大学硬士研究生论文 祝允明书法思想与实践研究 殆亦其实录邪l 麝煤鼠尾，熏染终岁，所成若此，今之学者亦知之乎? ! ”1 米芾在其九 帖之一原文中：“草书若不入晋人格辙，徒成下品。张颠俗子，变乱古法，惊诸凡夫。 自有识者。怀素少加平淡，稍到天成，而时代压之，不能高古。高闲而下，但可悬之酒肆 辩光尤可憎恶也! ”2 祝允明完全赞同米芾的观点，主张“草法必应从晋，此固通论”对于 章草，祝允明认为：“章草须有古意乃佳下笔要重，亦如真书，点画明净，有墙壁，有 阃架。学者当以索靖、张芝、皇象、韦诞月仪、八月帖、急就章为模范也! ”3 把 索靖、张芝、皇象、韦诞作为取法的最佳选择。 从上述祝允明论书可以看出以下几点；一、祝允明举出张、王、钟、索四人主要是针 对的是真、行、草、章草四种书体，为四种书体找到了根本和典范从祝允明的传世作品 来看，他对篆书、隶书没有太多的关注，或许是他个人的一种缺憾。但这已足以体现他的 书学思想和审美取向。二、祝允明所列张、王、钟、索四人，只不过是他审美理想的典型 代表，他们所代表的是汉末魏晋时期书学的巨大成就和由此而反映出的一种书法境界和气 象，并非仅仅是指这四人三、这种以张、王，钟、索为代表的汉末魏晋书家的书学成就 和境界，几乎穷极书法之理，可以作为一种根本的准则而表率后世正像祝允明所说；。书 理极乎张、王、钟、索，后人则而象之，小异肤泽，无复改变，知其至也” 然而书法的发展并非完全按照这种理想进行，出现了波折、起伏，甚至倒退从晋到”7 唐经历了南北朝和隋。南朝的宋、齐、梁、陈是“二王时代”，宋、齐时期王献之书风全 盛，到梁武帝时期又转向王羲之书法兴盛。祝允明在 评书中借用刘能静的话：“庚、谢、 萧、阮守法而法”。北朝的书法虽然不像南朝那样兴旺，却延续着钟、索古风。隋朝建立， 南北融合，继续传承着魏晋古法，这一书理之根本。 到唐代还遵守着这一“家规”，开始彼此差别不大，不久则渐渐拉开距离。祝允明举 出唐代代表书家虞世南、欧阳询、颜真卿、柳公权，认为当时的人们只是直观到了虞世南 书法的均匀圆润，欧阳询书法的劲筋力骨，颜真卿书法的雄浑沉稳，柳公权书法的刚强方 毅，看上去与王羲之分道扬镳完全不同，却体会不到他们所宗祖的本貌是完全一样的。也 就是说，虽然他们表面上风格各异，但是有着共同的“祖宗”，书理是一致的。这种情况 一直延续到宋初，但是到了宋代中期大换面目，书理渐失 宋代初期，部分高水平的书家尚能秉持昔r 的规矩，可是到了北宋中叶变化很大，书 书岫题跋记，四库聿：书文渊阁奉 2 真迹日录，四库全书) 文渊阁奉。 3 祝允明祝氏集略 。 4 根据 衍极刘有定洼“庚、谢、萧、阮诸人。谓庚亮、庚翼、庚冰、庾单、谢安、谢万、谢是运、萧思话、萧予云、 阮研等也，并南朝人。” 1 9 首都两范大学硬士研究生论文 祝允明书法思想与实践研究 法的神质去魏晋风度稍远。但是不管怎么说还是可观的，有值得称道之处的比如说“宋 四家”，蔡襄恒守旧法，不敢逾雷池半步；米芾虽如风樯阵马，也不违典刑；苏轼、黄庭 坚虽然傲视古今，极力挣脱羁绊，让常人难以窥其所宗，而实际上，苏轼的书法以颜真卿 为骨干，以李岜为股肱，以王羲之为被服，而成自家完躯；黄庭坚也自言得怀素三昧。 后来，众多的人风靡从之，违宗离祖，书风乃大变，千年来所遵循的典范规模一时间 荡然无存而到南宋，张即之之流颠缪百出、怪形盈世，书理尽矣! 元代的赵孟颓能独树帜遍学历代诸贤，最终归于晋唐，确实不同凡响，他改变了 南宋以来书坛之衰势，竭尽全力推崇二王，以复古为革新，做出了极大地努力恢复书理， 以至使元代书法一度出现。中兴”局面。但是，接下来的明朝初叶，由于政治、文化等各 方面的原因，随着所谓的“院体”书风的出现，书法的发展又进入一个更深的低谷。 祝允明纵观书法史，实际考察书法发展的脉络，从正反两方面剖析了书法的成败、得 失，使人清楚认识到只有固守。书理”，书法才能有健康发展：失去“书理”，书法必然偏 离正轨而走向歧途。 第二节祝允明对赵孟瓶书法的认识 明初洪武闯，由于皇权政治的需要，一切恢复宋制，以摒除蒙元旧习但是在书法上 却有两件事例外：其一是，宋人的尚意书风，因不合程朱理学、与朝廷的审美情趣相违背 而被扼制：其二是，赵孟颖的书法，因与当政者的统治思想并无矛盾之处，以至不仅未像 元代文人画那样因朝廷推重宋院体画而受到重创，反而得以发展。使赵孟叛书法在整个时 代都占据着上风明代前中期，几乎所有的书家无不学赵书，明前期的“院体”书风、明 中期的吴门书派都与之有着直接地关系但是，也有不少人对赵盂颓以及他的书法极力攻 击，大骂他的书法为“奴书”所以，在当时的情况下，如何看待赵孟颓，如何评价赵孟 颊的书学思想和艺术风格是祝允明首先必须面对的问题。 祝允明在书述中说： 暨夫海滨残赵，颠缪百出一、二守丈之外，怪形盈世吾于是不能已于痛哭矣。 蒙古数子，未足甲乙( 虞蠖等辈可尔，枢、邓与余人无足语) ，昊兴独振国手，遍友 历代，归宿晋唐，良是独步，然亦不免。奴书”之眩自列门阀，亦为尽善。小累固 首都卿蓖大学预士研究生论文 祝允明书法思想与实践研究 尽美矣 祝允明对赵盂摄的评价总的来说是肯定的。因为他看到了赵孟粮在元代为挽救书法沦丧于 南宋的“颠缪百出”“怪形盈世”所作的贡献赵孟颓“遍友历代，归宿晋唐”使书法的 发展又一次步入正规，可谓“独振国手”“良是独步”这种评价是客观的，也是公正地。 回顾历史，北宋书法在“宋四家”的倡导下，表现出强烈的文人写意特征自宋南渡 后，这种文人书法的写意特征却没有再得到充分的发展，模拟当代书家之风转而抬头最 突出的是苏、黄、米的影响，不仅在北地、金朝的书家竞相仿效，南方亦如此，这种现象 一致延续到元初在赵盂颓之前，北方书家多宗颜鲁公，学习苏、米的人也不在少数但 自从赵氏书风的风靡，一股向晋人学习的复古潮流占据了整个朝野。即使是由金入元的鲜 于枢，也力主归宗二王，并受到赵氏本人的浸染古典主义的书风因赵氏的提倡，笼罩了 整个元代，继而延续至明代中期虞集曾说。大抵宋人书自蔡君谟以上，犹有前代意， 其后坡、谷出，风靡从之，而魏晋之法尽矣米元章、薛绍彭、黄长睿诸公方知古法 米氏父子书最盛行，举世学其奇怪，不惟江南为然金朝有用其法者，亦以善书得名，而 流弊南方特盛，遂有于湖之险，至于即之( 张即之) 之恶谬极矣至元初，士大夫多学颜书， 虽刻鹄不成，尚可类鹜。而宋末知张之谬者，乃多尚欧阳率更书，纤弱仅如编苇，亦气运 使然耶! 自吴兴赵公出，学书者始知以晋名书”2 这段活精辟地概括了赵氏开一代书风的原 因，也将赵氏在书法史上的突出贡献阐明“当则古，无徒取于今人也。”( 韩性书则序) 表明了赵氏的书法观。所谓“则古”，即以古法为准则其书学以二王为本，他学宋高宗、 智永，沉浸于兰亭序圣教序真草千字文，莫不是为了追溯东晋之风。他曾言：“( 王 羲之) 总百家之功，极众体之妙，传子献之，超轶特甚。”可见其对王羲之的崇拜是深入 肺腑的当然他所言之“古法”并非仅限于二王，魏钟繇、南朝梁子云、隋智永，初唐四 家、中唐李邕、北宋四家、南宋赵构等，都在他取法之列所谓“今人”，则显然是针对 南宋以本朝书家为法的风气而言的以法古而力矫时弊，借古以开今是赵孟叛的真正意图。 所以，祝允明认为赵孟颗的主要贡献表现在他复兴晋法、遍友唐宋，以复古为革新， 力避南宋及元初时弊，遂使在蒙古人统治的元朝，书法不仅没有趋于粗犷和野怪，反而显 现出一派纯正典雅的古风。 祝允明对赵孟援的书法并非完全赞赏，而是有褒有贬就总体上说，因为赵孟粮力追 1 见书述，怀星堂集四库全书 文渊阍本 2 ( 元) 虞集道同学古录 卷十一题吴傅朋书并李唐山水跋 ( 元) 韩性书则序见历代书法论文选续编第1 9 6 页。 o ( 元) 赵孟撩松雪斋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