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专业论文）上海手势汉语调查报告.pdf

复旦大学硕士论文 中文摘要 上海手势汉语调查报告 本文通过基于词表、短语、句子和短文的书面文字调查材料，对 上海各区域，不同年龄阶段，不同文化水平的聋人( 包括社会聋人、 聋校学生、聋校教师等) 使用手势汉语的情况作了详细的录像调查。 从字、词、短语句子、篇章等层次进行调查，通过对调查得到的将近 一万个手语录像进行详细的数据分析，总结和归纳手势汉语的使用情 况。 本文从语言学的角度，以上海手势汉语作为切入点，分析手语这 种视觉语言符号体系记录汉语这种听觉语言符号体系的特点和方式 以及它们之间的关系，在各个层次中发现和总结手语对汉语的借用和 仿译的规律及特点。本文对各个层次借用汉语的特点都作了详细分 类，进行具体描写，讨论了手势汉语对汉语音、形、义等方面的借用， 归纳了手势汉语在应用上的一些普遍特征，总结了手势汉语在借用汉 语时的一些独特语言现象。 关键字：手势汉语借用仿译 中图分类号：h 0 8 复旦大学硕士论文 a l i n g u i s t i cs u r v e yo fs h a n g h a is i g n e d c h i n e s e a b s t r a c t t h ea r t i c l ei sb a s e do nac o m p r e h e n s i v ef i e l dw o r k i n c l u d i n gt h es u r v e y o fc h i n e s ec h a r a c t e r s ，w o r d s ，s e n t e n c e sa n d p a r a g r a p h si ns h a n g h a i s i n g e dc h i n e s e t h ei n f o r m a n t sa l ed e a fp e o p l eo fd i f f e r e n ta g e sa n d e d u c a t i o nb a c k g r o u n df r o mv a r i o u sr e g i o n so fs h a n g h a i t h ea r t i c l ei s i n t e n dt of i n do u th o wt h ev i s u a l l a n g u a g e t r a n s l a t e st h e a u d i t o r y l a n g u a g e ，i nd e t a i l ，h o wt h es i g n e dc h i n e s ei ns h a n g h a ie x p r e s s e st h e c h a l a c t e r s ，w o r d s ，s e n t e n c e s i nm a n d a r i nc h i n e s e w h a ta l et h e c h a r a c t e r i s t i c s ，p r i n c i p l e sa n dr u l e si nt h ep r o c e s so ft r a n s l a t i n g ? c h i n e s ec h a r a c t e r sa r ei d e o g r a p h i c a lw i t hs h a p e ，s o u n da n dm e a n i n g m e r g e di n t oa ni n t e g r a lw h o l e t h ec o m b i n a t i o no fs o u n d ，s h a p ea n d m e a n i n go fc h i n e s ec h a r a c t e r sh a sg r e a ti n f l u e n c eo ns i g n e dc h i n e s e b a s e do nt h ef i e l dw o r k , t h i sa r t i c l ei si n t e n dt ow o r ko u tac l a s s i f i c a t i o n o fs h a n g h a i s i n g e d c h i n e s e s b o r r o w i n gm o d a l i t y f r o mm a n d a r i n c h i n e s ei nd e t a i l s ，a n da l s oc o n c l u d e st h ec h a r a c t e r i s t i c so ft h eu s eo f s i g n e dc h i n e s e k e yw o r d s ：s i n g e dc h i n e s e ，b o r r o w i n g ，c a i q u e s 阻0 8 】 论文独创性声明 本论文是我个人在导师指导下进行的研究工作及取得的研究成果。论文中除 了特别加以标注和致谢的地方外，不包含其他人或其它机构已经发表或撰写过的 研究成果。其他同志对本研究的启发和所做的贡献均已在论文中作了明确的声明 并表示了谢意。 储躲她嗍蝴：盟! 论文使用授权声明 本人完全了解复旦大学有关保留、使用学位论文的规定，即：学校有权保留 送交论文的复印件，允许论文被查阅和借阅：学校可以公布论文的全部或部分内 容，可以采用影印、缩印或其它复制手段保存论文。保密的论文在解密后遵守此 规定。 作者签名： 复旦大学硕士论文 正文 文献综述 0 1 手语语言学研究文献综述 长期以来，很多人认为，手语不是真正的语言，只是一些哑剧式的比划，除 了模仿一些简单的日常行为，如睡觉、吃饭外，不能表达抽象的概念。1 9 6 0 年， 美国语言学家威廉斯多基( w i l l i a mc s t o k o e ) 首次将语言学应用在手语研究 上，并给手语做了一个定性：手语是语言。6 0 年代s t o k o e 出版的第一本手语书 美国手语手形词汇，奠基了手语语言学的基础。s t o k o e 把手语构成的研究称 为手形学( c h e r o l o g y ) ，也就是相对于有声语言的音系学研究。他的研究为后来 手语研究打下了基础。之后，西方语言学界不断出现大量的手语音系学方面的研 究，可参见s a n d i e r ( 1 9 8 9 ) ，b r e n t a r i ( 1 9 8 1 ) 。除了音系学，手语在语法、语义及 形态方面的研究也受到了相当的重视，可参阅n e i d l ee ta 1 2 0 0 0 ，w i l b u r1 9 8 7 ， p a d d e n1 9 8 8 。在美国、加拿大、法国、英国和德国等西方国家，手语语言学已 经成为语言学的一个重要分支。 在亚洲，从语言学角度去研究手语的文献不多。除早期游顺钊关于内地和香 港地区手语的研究报告( 1 9 7 8 ，1 9 8 2 ，1 9 8 6 ，1 9 9 0 ) 外，还有一些文献，包括手 形结构与手语构成难易关系( a n n1 9 9 3 ) ，手语词汇的构成问题( a n n1 9 9 5 ) ，个 别手语的语法及形态的分析( z e s h a n 2 0 0 0 ；f i s h e r1 9 9 6 ；s m i t h1 9 9 0 ) 等1 ，但比 起西方的手语语言学研究，亚洲还只是刚刚起步。 中国大陆对手语进行系统性分析的文献很少，从八十年代才陆续出现一些语 言学方面的研究文献，大多是涉及词汇分类、语序的问题。从傅逸亭、梅次开的 聋人手语概论( 1 9 8 6 ) 、到张茂聪等中国聋人手语与语言基础( 1 9 9 8 ) 、赵 锡安中国手语研究( 1 9 9 9 ) ，再到2 0 0 3 年龚群虎的手语的语言学研究问题， 诸多的专家和学者开始从语言学的角度去分析中国的手语。 0 2 手势语言的研究概况 国际上，手语存在着对等的术语。如a m e r i c a ns i n g e dl a n g u a g e 和s i g n e d e n g l i s h ，f r e n c hs i n g e dl a n g u a g e 和s i g n e df r e n c h ，后者的概念也就是“用手 势打出来的某种语言”，与我们“手势汉语”的概念对应。 国外，已经有一些学者对手势编码英语( m a n u a l l yc o d e de n g l i s h ) 作了一些 复旦大学硕士论文 研究。如s u es c h w a r t z 有一本书c h o i c e si nd e a f n e s s ：ap a r e n t s g u i d et o c o m m u n i c a t i o no p t i o n s ，精炼概括地介绍了美国手语沟通体系，其中包括了对手 势编码英语的介绍。手势英语的情况与手势汉语大为不同。 手势编码英语有几种不同的分类，每种类型本身是一个系统，并且几乎所有 的系统都是由某个人创造出来，有设定的转译规则，自成体系。这些体系中间不 存在交叉混合的情况，他们的界限是分明的。这几种不同的类型，全球性的包括： 指拼( f i n g e r s p e l l i n g ) ；手势英语( s i g n e de n g l i s h ) ；皮钦手势英语或接触手势英 语( p i d g i ns i g ne n g l i s h ( p s e ) 0 1 c o n t a c ts i g n ) ；手势支持言语( s i g ns u p p o r t e d s p e e c h ( s s s ) ) 或者称为同步交流( s i m u l t a n e o u sc o m m u n i c a t i o n 或s i m c o m ) ； 手指英语( c u e de n - 酉i s h ) 。这几种类型的手势编码英语在具体不同的国家、地区 的使用情况略有不同，而且还存在一些其他的类型。每一个类型本身都是一个系 统，在使用手势编码英语表达英语时并不会同时出现多个分类的情况。所以，这 些分类不会存在争议，也没有所谓的在同一篇章中的不同类型的使用频率问题。 因此，大规模地调查并进行语言学分析的文献并不多见。 台湾众多教育界学者，如林宝贵等人，提倡手势汉语教学。姚俊英( 2 0 0 1 ) 在台湾手语演进2 中谈到“近三十年来为教学所需而研发使用的文字手 语( 是以一字义为一手势者；与中文一字一意之形式雷同，故称之为文字手语或 单意手语) ，以及使用中文文法结构的手语表达方式，作为手语教学发展的方 向由于台湾手语本身无属性的文字可表达，而手语语法结构与中文的文法结 构并不同源，故近三十年为利于聋童学习之方便，以中文文法结构方式书写，协 助手语表达思维，而研发部份能以表达中文单字之手势，在此称之为中文文字、 单意j 手语。”可见，台湾的“文字手语”是创造出来的一个规范性系统，有自 己既定规范的规则和特点。所以，它在与汉语的关系上，没有大陆手势汉语和汉 语之间的关系那么复杂，也没有必要对台湾的手势汉语进行大规模的调查描写和 分析。 在大陆，手势汉语的情况有所不同。我国目前并没有出台一套标准来规范手 势汉语的使用。由中国残疾人联合会教育就业部，中国聋人协会编写的中国手 语上下两册，在很大程度上促进了聋校的教育，促进了聋生之间的交流，但是 由于其自身还不是一个标准，而且它的科学性和可行性都还有待进一步地讨论修 改提高。同时，它只是一部词典，没有“语音”，没有语法规则，所以这不是中 国手势汉语的标准或规范。 手语要表达汉语，情况比较复杂。汉语有两套记录体系，一套是文字体系， 即汉字；一套是记音符号体系，即汉语拼音方案。所以，手势汉语在表达汉 语的词汇时，就有两套可供参照借用的体系。既可能存在建立在汉字字形或者意 复旦大学硕士论文 义基础上的手势表达形式，例如仿字( 如用双手手指仿造出汉字“工”) 、书空( 如 在空中书写汉字“之”) 等；也可能存在基于拼音符号基础上的手势表达，如指 拼( 打出拼音字母或者拼音中的首字母) 等，也有建立在语音基础上的，如借音 等( 借用语音相同的字的手势) ，还有交叉混合的情况。而且，这些不同的表达 方式是同时出现在手势汉语的表达中，这一点与拼音文字的情况很不相同，也是 最为复杂的地方。除此之外还有意义、语法等多个层次的对汉语的借用关系。 国内有一些学者，从特殊教育的角度，对手势汉语迸行探讨，但大多数是从 语言教育或者手语应用的角度来讨论。 哈平安( 2 0 0 2 ) 在两种不同的手语中，对手语的两种不同的运用方式即 自然手语和手势汉语从定义上加以区分，从两种不同形式的基本特点，出现两种 不同形式的原因，这两种形式的地位如何，以及它们的应用等多个方面进行阐述。 王东( 2 0 0 3 ) 在自然手语与规约手语之研究中，概括地分析了两种手语 的基本特点，进而讨论如何在课堂教学中运用好自然手语和规约手语，以提高课 堂教学效率，促进聋生语言能力的发展等的问题。在这篇文章中他对这两种手语 的定义与本文的定义有明显的不同。王东的定义是：“自然手语就是一种未受过 正常人群语言干预和影响的较为纯净的手语，一般是由使用者自己创造的以单个 手势为主要表达方式的聋人手语，主要运用于未受过正规教育的聋人中，我们平 时称之为土手语。”“规约手语就是一种在一定区域内广泛运用、人为约定、具有 一定通用性的手语。”这里，两种手语的区分点是“自己创造”还是“人为约定”， 而本文认为两种手语的关键区别是语法结构和词汇的使用方式是否自然还是基 于汉语( 书面语) 的基础。 吴铃( 2 0 0 5 ) 在试论自然手语和文法手语的几个问题中，从“自然手语” 和“文法手语”的概念出发，指出了目前聋教育界对“自然手语”概念理解的几 种错误，提出了“自然手语”在教学中的重要性等问题。 这些文章，都区分了两种手语，在概括的层次上分析了两种手语的特点与异 同，但并未从具体的语言学角度，比如语音、词汇、语法结构等，探讨手势汉语 与汉语之间的关系，以及手势汉语中对汉语的借用和仿译等情况。本文以上海手 势汉语作为切入点，从语言学的角度进行讨论和分析。 龚群虎( 2 0 0 5 ) 从语言学角度提出“手势汉语是对汉语的手势符号化”4 ， 在手势汉语的结构及其特点( 2 0 0 6 ) 5 中从语言学的角度对手势汉语做过定性 分析，并且对手势汉语可能具有的多种形式进行分类，分析了手语借用汉语的一 些特点和规律，但尚未进行大规模的调查与数据分析，分类的情况也还可以进一 步讨论。龚教授的文章对笔者本文的选题产生了很大的启发作用，给笔者的调查 分析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借鉴思路。 复旦大学硕士论文 本文正是通过广泛的调查，基于在调查过程中拍摄的录像数据，对将近一万 个录像数据进行详细的描写和分析，从语言学的角度，归纳和总结手势汉语与汉 语这种有声语言之间的关系。 第一章概述 1 1 手势汉语的应用 汉语是听觉语言，手语是视觉语言，这是两种独立的语言，载体的不同也决 定了这两种语言之间的根本差异性。然而聋人生活在一个以听人为主的社会，如 果不掌握主流社会的语言，就会游离于主流社会之外，他们的生活就会仅仅局限 于聋人自己的圈子里，成为社会的“另类”，他们有和听人交流的必要和需要。 在我国，汉语作为一种绝对的强势语言，必然对聋人的语言产生强大的影响。我 国的聋人在接受教育的时候，他们学习的便是汉语书面语，大部分的有文化的中 国聋人都是懂汉语和手语的双语人，少部分从小仅接受汉语教育，未曾学习或使 用手语的除外。汉语和中国聋人使用的手语之间的联系是根深蒂固，密不可分的。 因而，这两套独立但又存在着密切联系的语言体系之间必定存在着一种可以沟通 的语言形式，这便是这篇文章讨论的手势汉语一用手势表达汉语，即汉语的手 势符号化。 一般来说，不遵循有声语言规则，有自成体系的结构、语法和语序的手语， 国内大多数学者称为“自然手语”。建立在汉语这种有声语言的基础上形成的一 套手语体系，目前国内学界叫法尚未统一，大体上可分为“手势汉语”、“规约 手语”和“文法手语”等几种，不同的学者对这些概念的定义都会稍有不同。龚 群虎教授主张采用“手势汉语”：“文法手语容易让人联想到文法手语是有语 法的，那么反过来? 自然手语好像就是没有语法的了。“笔者也赞同这个观 点。同样的道理，“规约手语”也容易让人误认为“自然手语”是完全自发的个 人手语，不是约定俗成的语言。所以，本文采用“手势汉语”的说法，这也与西 方的术语“s i g n e de n g l i s h ”“手势英语”对应。 自然手语，是指聋人在典型交际情况下习惯使用的手势视觉符号系统。手语 是否自然关键在于它是不是用聋人习惯使用的语法结构、是不是用聋人手语已经 接受的词汇来打，并不在于这个词的来源是否自然。 手势汉语是汉语的手势符号化体系，这个体系是把汉语，尤其是书面语形式 的汉语，用聋人手语的一些手势词汇表达出来。即用手语的手势把汉语视觉符号 化，它的基础是汉语。手势汉语是按照汉语的语法，结构和顺序来表达汉语，“它 复旦大学硕士论文 的形是手语，神是汉语。也就是说它的表现形式是手势，而基础是汉语。”7s u s a n n f i s c h e r ( 2 0 0 6 ) 在一次讲演中曾提到：。自然手语是在自然情况下从聋人的父 母那里学到的语言自然手语是聋人之间所用的语言，不是和听人用的。聋人 和昕人之间需要沟通的话，就会产生一个自然的手势沟通体系，这种体系既用到 自然手语的要素，也用到有声语言的要素”8 ，对于中国的聋人来说，这种“自 然的手势沟通体系”就是在交流时使用的自然的手势汉语。这种手势沟通体系是 两种沟通模式结合在一起形成的，其特点是它并不是由某一个人全部创造出来的 人工体系，而是自然产生的语言沟通体系，然而这种自然的手势沟通体系形式是 建立在书面语言的基础上，也就是自然的手势汉语，也就是一般意义上的手势汉 语。 手势汉语一般是孩子进入学校以后才学会并开始使用的，大多是在听人老师 的辅助下或者是这个孩子已经习得了汉语之后才懂得的。使用手势汉语的必定是 有文化的聋人。目前的手势汉语有着广泛的使用范围。低年级的聋校教育中，大 多数使用的还是自然手语，这样更有利于孩子们理解知识，获取信息。随着教育 程度加深，特别是在汉语的学习过程中，手势汉语的使用比例会逐步加重。而且 很多的聋校教师是听人教师，他们大多数使用的都是手势汉语。高年级的聋校学 生与听人教师或者家长进行交际时，往往不是运用纯粹的聋人手语，即自然手语， 而是尽可能运用手势汉语。聋校学生的这种选择，主要是由听人教师或者家长的 手语能力决定的。再加上很多聋校推崇手势汉语教学，所以在聋校中，手势汉语 的使用范围非常广泛。 社会聋人之间交往使用的是自然手语，但是这些有文化的聋人在与听人交流 的时候，会很自然地转换为手势汉语，这样有助于双方的理解，除非与之交流的 听人从小就学会优秀的自然手语。 在聋校教学中，有时候会使用严格按照汉语语法结构和语序打出来的手势汉 语，这是一种极端的形式，这种情况多以出现在教学中为主。课堂上教授语文或 者讨论一些跟汉语有关的问题时，有时会使用这种极端形式的手势汉语，即语法， 词汇，结构和语序完全按照汉语一字一句地表达。 这样，我国手势汉语的使用就存在一个度的区别，这便是上文所谈到的极端 的手势汉语和自然的手势汉语之分，它们都是表达汉语的一种手势体系，但是在 遵循汉语各种特点的严格度上有所差别。由于暂时还没有一套标准体系规范手势 汉语，还没有形成像“普通话”这样的规范手势体系，所以，在使用过程当中， 聋人会适当地采用能最好地服务于交际的方式。这篇文章所要探讨研究的手势汉 语，既包括这种自然的手势汉语，也包括极端的手势汉语。因为，文章的重点讨 论的是手语如何符号化汉语的特点，并非区分界定各种不同程度的手势汉语。 复旦大学硕士论文 1 2 调查目标、对象和方法 1 2 1 调查目标 手势汉语调查的目标是以上海手势汉语作为切入点，分析手语这种视觉语言 符号体系记录汉语这种听觉语言符号体系的特点和方式以及它们之间的关系，在 各个层次中发现和总结手语对汉语的借用和仿译的规律及特点。 本文调查了社会聋人、聋校学生、聋校教师等各种不同年龄阶层，不同文化 背景的人使用手势汉语的情况。本文的重点不在讨论这些不同人群所使用的手势 汉语有何区别，而是多方面调查，从整体上较为完整地反映手语表达汉语的各种 情况，从而更好地发现特点，总结规律。 1 2 2 调查对象 主要调查对象的资料如下： 表1 - 1 姓名 性别 年龄失聪年龄职业 学习手语的时间父母情况 沈女4 9社区活动负责人健听人 林男 2 92 老师( 上海一聋)小学一年级开始健听人 丁女 1 9 学生( 浦东特教)6 年( 1 3 岁开始)健听人 龚 女 1 7学生( 浦东特教)9 年( 8 岁开始)健听人 姚女 1 76 学生( 上海一聋)8 年( 9 岁开始)健听人 沈( 学)男 1 86 学生( 上海一聋)8 年( 1 0 岁开始)健听人 顾 女 1 60学生( 上海一聋)8 年( 8 岁开始)健听人 胡 女 1 31 学生( 上海一聋)小学一年级开始健听人 黄男 1 72 学生( 上海一聋)1 4 年( 3 岁开始)健听人 其中有两位调查人都姓沈，一位是社会聋人，一位是聋校学生，在学生的姓 后面加上“( 学) ”以示区别。由于调查过程搜集调查人资料时有所遗漏，个别信 息不完善。 社会聋人以沈为代表，沈是聋人圈内公认手语能力较强的，长期从事组织社 区聋人沙龙活动，她是语前聋，自然手语对她来说是第一母语；学历水平是技校 毕业，汉语水平中等。林是聋校教师，文化水平高，语前聋，是完全的自然手语 和手势汉语双语人。上海一聋提倡自然手语教学，浦东特教比较推崇手势汉语教 学，代表不同的教学风格，所有的学生都是这两所学校老师挑选出来的功课好手 复旦大学硕士论文 语能力强的学生。 这并不是全部的调查对象，笔者经常参加一些聋人沙龙活动，如虹口公园的 手语角，芷江西路的手语沙龙等，在这些过程中，也对聋人进行调查。本文所讨 论的语言现象是对很多聋人在很多时候进行调查积累得出的结论。 1 2 3 调查方法 调查自然手语，不适合用文本材料诱导调查对象，调查手势汉语正好相反， 笔者的目标正是调查聋人在接触到汉语材料时，如何用手语表示。在汉语的每一 个层次上，如字、词、短语( 句子) ，笔者都列出了词表或者句子清单，并且找 出一些有代表性的文章调查语篇表达的特点。 把这些文本材料交给聋人时，笔者并未告知他们应该以何种方式打出手势， 即是用极端的手势汉语形式还是自然的手势汉语形式，目的是为了考查他们面对 极端的材料时( 规范的书面语材料) ，在自然的状态下如何用手语表达汉语。 调查是通过用数码相机拍摄小视频文件完成的，词表中的字或词，句子列表 中的短语( 句子) ，或者篇章的手势都自成一个文件，共调查将近数万个视频文 件。调查后期通过视频分析软件进行分析、截图，获得所需的数据、材料，对手 势汉语进行统计、分析、归纳。 1 3 调查报告讨论的重点 汉语的强势语言地位，在各个层面上都极大地影响着手势汉语的创造和具体 使用过程。但是，尽管手势汉语是一套表达汉语的体系，手势汉语和汉语仍然是 两种不同的语言，载体的不同赋予了手势汉语许多完全不同于汉语的特点，而同 时又因为两种语言之间的密切联系而产生了许多借用、仿译、对应的特点。 手语是一种视觉表意语言，沈玉林( 1 9 9 8 ) 在中国手语与美国手语表意法 比较分析9 中把中国手语归纳为五种表意方法，即摩状、会意、指示、借代、 综合。摩状是用手语直接模仿事物所具有的明显的外观形状，例如“床、桌子， 椅子”等：会意是将一些不宜于直接模仿的或比较抽象的事物，采用与这类相关 联的事物来阃接的表达该词的意义。如“牛奶、表扬、自来水”等；指示就是用 手指直接指点( 指向) 所表达的事物，例如人体器官、方位、人称等。借代就是 直接借用有声语言的语音或字形，用拼打指语或模仿字形、书空字形等的方法来 表达词的意义。如“之、山、细”等。 汉字是语素文字，一个字一般代表一个语素。语素是表义单位，从意义的角 复旦大学硕士论文 度便会有虚和实的区分”。凡是能成实词的成词语素字，或表示具体实在意义的 不成词语素字都具有实义，如“花”“民”；而只能构成虚词的成词语素字，或表 示附加意义的不成词语素字是虚义字，如“了吧”。实义字可以通过摩状、会 意、指示等手势表意的方式表达。但是，手语中没有与虚义字完全对等的概念， 手语是如何表达这些只是充任构词成分但不能直接成词，大多数没有具体意义的 语素的字? 字的层次重点讨论的就是这些特点和规律。 在词的层次，由于词都具有完整独立的意义，手势汉语可以通过各种手势表 意方式表达汉语词语概念，所以很多词的手势表达不存在字的层次上那么复杂的 问题。但是汉语词汇与手语词汇并不完全等同，手语的词汇与汉语如此庞大的词 汇系统相比，在数量上差距非常明显。本文在词的层次上探讨的重点是除了这些 与汉语中的词语意思大概一致的自源手势词语以外，手势汉语是如何表达汉语中 自然手语里没有的词，它们构词的特点与汉语之间存在着怎样的关系。 自然手语的语法和汉语的语法是两套完全不同的语法体系，最大的区别在于 语序、结构等，这些在短语、句子、篇章等层次会充分的表现出来。极端的手势 汉语是依照汉语的语法规则，逐词或逐字打出手势，两种语法不存在差别，但是 自然的手势汉语与汉语之间语法的差别体现在哪些方面? 在短语句子层次上，必 定会涉及到虚词等问题，而手语中并不存在与汉语虚词对等的概念。自然手语中 可能也存在虚词，但这些虚词必定与汉语中的虚词不是一套体系，手语这种视觉 表意语言很难表达汉语中这种意义比较虚的词语。在自然的手势汉语体系中，聋 人是如何表达这些在自然手语中不存在的虚词? 虚词的问题便是句子语篇层次 的讨论重点。 以上是从各个微观的层次分析手语表达汉语的特点。本文同样也论述了宏观 的角度上手势汉语的一些总体特点。 第二章字 文字是记录语言的书写符号系统。作为表意文字系统中的汉字，具有表音表 意的双重属性。汉字一字一个音节，同时绝大部分的字又具有一定独立的意义， 即表示语言中的语素或词，这使得汉语中的字与语素( 有些语素是成词语素，即 本身可成词) 大体上是一对应的。所以，文字体系上的汉字可能是一个词( 成 词语素字) ，也可能是词的一部分( 不成词语素字) ，即一个语素。 手语是一种视觉表意语言。大量的表达实义语素的字，即能成实词的成词语 素字，或表示具体实在意义的不成词语素字，手语有很多的方式可以表达，比如 利用空间结构，利用视觉符号体系的特点，模仿动作、形象、事物的形状，或者 运用会意、指示等多种表意法，从而表达字本身的意义。 复旦大学硕士论文 除了意义，汉字还有音和形两个重要的属性。有些字形比较简单，具有可模 仿性，手语便通过模仿汉字的形状来表达，这是借形。借形最主要的分类有仿字、 书空、仿字兼书空。借形的另外一种形式是，在大量多音多义字中，特别是意思 相近或存在联系的多音多义字，存在着替换的现象。两个意思完全不同的字，由 于字形相同，所以聋人经常会采用同样的手势来表达。比如“羊毛”中的“毛” 与“一毛钱”的“毛”手势相同，字形在汉字的各个属性中，对手势汉语的影响 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汉语的另一个属性语音也在手语表达汉语时起到重要的作 用。汉字有自己的语音，同时还有注音符号。借音的大多数的情况是采用拼写手 指字母的形式，即指拼，用汉字的拼音或者拼音首字母的手指字母代表该汉字。 借语音的情况是同音替换，比如，“业”和“叶”音同，所以使用“叶”的手势 表示“业”，因为音近而借用。 基于系统性调查手语如何表达现代汉语中的字的目的，我以汉语水平词汇 与汉字等级大纲( 修订本) “的甲级和乙级汉字作为蓝本，选取了全部的甲级 字，8 0 0 个，这8 0 0 个字是与甲级词( 1 0 0 0 个) 相对应，是汉字中使用频率最高， 最主要的汉字；并且从乙级字( 8 0 4 ) 个中挑选了3 9 0 个作为补充，共1 1 9 0 个字。 由于调查的对象中，社会聋人的文化水平并不是很高，聋校学生大部分都只是小 学学生水平，他们的平均文化水平还要低于一般的小学生水平，而且聋人认识汉 字并不代表知道该汉字的手势打法，所以在乙级字中，只保留了笔者认为相对比 较常用的汉字，剔除了像“恢”“执”这类需要笔者向他们解释该字的意义和用 法的汉字，因为笔者的解释有时候会起到一定的导向作用，打手势者打出来的手 势便不是自然情况下的手势汉语，而是笔者希望得到的手势汉语形式。这个词表 的选取缺少严格的科学根据，但是，乙级字里挑选出来的汉字仅是作为甲级字的 补充。目标是为了发现他们表达汉字的规律，而不是作全面详细彻底的分等级数 据分析。 这1 1 9 0 个汉字，对沈进行了全面调查，从结果中挑选出与汉字的字形、语 音等汉语特点相关的9 4 个汉字，做成第二张字表，对两所学校的多名学生进行 调查。调查这些社会聋人使用与汉字特点相关的手势，聋校学生是如何表达的。 第三张调查表是一些比较常见的多音多义字组词的词表。多音多义字字形相 同，在单独的字表中无法区分其不同的意思，根据其不同的义项组词，使字的意 义确定，然后考察这些多音多义字，聋人是认识如何表达的。 复旦大学硕士论文 2 1 借形 聋人无法感知声音，所以相比起语音来说，手势汉语更容易借用字形的部分。 以下三个字的打法便是直观地反映了手势汉语中借用字形的部分。 图2 - 1 借形 手语具有很强的模仿性，这是大部分手语词造词时的理据。通过汉字词表的 调查，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模仿字形的形式。大致可分为仿字( 如图2 1 中的1 ) ， 书空( 如图2 1 中的3 ) ，仿字兼书空( 如图2 1 中的2 ) ，在1 1 9 0 个甲级和乙级 汉字中，经统计，固定的使用仿字的4 4 个；固定使用书空有6 个手势，还有2 3 个在调查中出现，但是并没有进入到自然手语中，用法不太固定的书空手势；固 定使用仿字兼书空9 个。另外一种借形的形式是近形借代，即借用与汉字的字形 相近的字的手势表示，此类现象在语言的应用中并不少见。各类手势打法请详见 附录。 2 1 1 仿字 手语中的仿字，即通过双手( 有时候会借用身体的部位) 摹拟汉字的字形。 一般都是字形相对来说比较简单的汉字。这是由载体的特点决定的，双手很难模 仿太复杂的字形。 根据仿字特点的不同，可分为完全仿字、不完全仿字、移动仿字、借用身体 部位仿字、部分仿字等多种类型。在调查过程中发现的这些仿字手势有： 复旦大学硕士论文 表2 - 1 仿字手势 北从个工工共古江 完全仿字：介井辽区人山 十 田 王西凶 只中主 不完全仿字卡市 移动仿字 圭 册业形 非 借身体部位仿字 肝 胃东如中央 一 部分仿字 迟缺部 民田文立封 第一类：完全仿字。即用双手模仿出整个汉字的字形。调查中发现的完全仿 字手势除了上面的“工”字外，还有“北、从、十、江，介、人、西、主、井、 田、区、公、凶、个、共、古、众、山、汪、辽、只”等，具体每个手势打法请 详见附录一。 图2 _ 2 完全仿字 这些字的仿字打法已经固定地借用到手语中，成为聋人手语的一部分，运用 于日常生活中。在调查过程中，有少数几个特别的情况例外。“江”字，丁给出 了模仿性的自源手势，“人”字，沈( 学) 给出了书空的打法而不是仿字( 这种 打法比较少见，在我接触的所有聋人中，绝大部分的人这个手势都是使用仿字打 法) ；“区”字丁给出了仿字兼书空1 2 的打法( 中国手语1 3 中“区”字是仿字兼 书空的打法，社会聋人一般使用完全仿字打法。) 但是，当问及打出特例的调查 对象，这几个特别的例子，是否也有完全仿字的打法，他们的答案都是肯定的。 “山”在自然手语中有两种打法，一种是仿字，另外一种则是模拟山的形状。 第二类，不完全仿字。用双手大致模仿汉字字形，在汉字字形的某些局部上， 用简单手形代替比较复杂的字形。此类手势有“卡”和“市”。 复旦大学硕士论文 图2 - 3 不完全仿字 这两个字手形基本相同，中指代表中间一横，食指和拇指分别代表上下两个 部分，大致模仿出字形，用简单的上下两个手指代表汉字一横上下两个部分。要 区别这两个字，需要放置在具体的语境中。而聋校的学生习惯于把“卡”字用指 拼的方式表示，打出拼音的首字母“k ”，这样易于区别两个字。 用这类打法表示的字不多，在调查中仅发现这两个例子。用此种打法，字形 不可过于复杂，因为双手无法模拟太复杂的字形，即使使用了部分替代。 第三类，移动仿字。打手势者辅手模仿汉字的一部分字形，保持不动，主手 代表汉字字形的另一部分，而且在辅手上移动，通过辅手的静止和主手的移动共 同模仿汉字字形。此类手势有“丰”“册”“业”“非”“形”“品”。具体每个手 势打法详见附录一。 图2 4 移动仿字 “丰”字，辅手中指、无名指和小指横放代表三横，主手食指由上至下移动， 形成一竖；“册”的手势辅手食指和中指竖放( 有时候是除拇指外的四指竖放) ， 复旦大学硕士论文 代表“彻”，主手食指在辅手手指中间滑动代表一横；“业”是辅手除拇指外四指 竖放表达叫p ”，主手食指在辅手手指底部滑动代表一横。 “形”和“非”“品”三个字字形都比较简单，但是较难用静止手势简便模 仿字形，所以充分利用一次运动来模仿整个字形。“形”字辅手食指和中指横放 代表两横，开始主手食指和中指从辅手食指开始向下滑动，形成两横，随后用中 指、无名指和小指靠近辅手由右向左划动形成三撇。“非”字辅手食指和中式竖 放表示中间两竖，主手中指、无名指和小指横放在辅手两竖左右两边各晃动一下， 代表两边的各三横。“品”字辅手大拇指和食指搭成一个圆圈代表一个“口”字 保持不动，主手的大拇指和食指也形成圆圈，在辅手圆圈右上和右下各摆放一次， 代表两个“口”字。 “丰”在静止的情况下完全可以模仿字形，但是其中的“i ”用运动表示， 就区别了完全仿字的“主”；“册”“业”这两个字，“一”都比较长，所以稍微移 动一下，表示该横笔画较长，穿过字形的中部或者下端。这三个字与仿字兼书空 的区别在于，仿字兼书空是用食指指尖在空气中写出一横，而这种仿字形式是食 指整个手指已经模仿出一横的形状，只是滑动了一下，延长了该笔划的长度。 第四类，借用身体部位仿字。此类手势还可细分为两类，一类是“胃、肝”， 这两个汉字本身就是代表身体的某一部位，打手势时，在此汉字代表的部位上方 打出该汉字的某一部分字形代表该字，该部位和整个身体表示另外一部分“月”； 第二类是“中、如、央、东”，这四个手势是借用身体部位的形状，配合手势， 共同组成汉字的字形。 复旦大学硕士论文 图2 - 5 借用身体部位仿字 “胃”双手仿“田”字，放置在身体胃的部位上方；“肝”双手仿“干”放 置在身体部位肝上方；“干”虽然是仿字兼书空，但是从整个字形的角度，是以 “仿字”和借用身体部位为主，所以将其归入仿字的范畴而不是仿字兼书空。“中” 由口加食指表示；“如”由拇指中指交叉表示“女”，嘴代表“口”；“东”由眼睛 鼻子嘴巴代表“东”字除“，、”外的部分，再在嘴巴两边各划上画代表“，、”； “央”鼻子代表“人”的上半部分，口代表“n ”，食指和中指代表“人”的下 半部分。 这类手势不多，不太具有能产性。因为第一类字，表示的身体部位必须是在 手活动的范围内，同时该部位的汉字字体中必须有一部分是能够用仿字的手势表 达的，具备这两个条件的也就只有“胃“肝”。第二类字，身体的某些部位可以 代表的汉字形状并不太多，所以也不具备高的能产性。 第五类，部分仿字。这类手势是用双手模拟出字形的一部分，此类手势有“迟” “缺部”“民”“亩”“文”“封”“立”等。具体每个手势打法详见附录一。 图2 - 6 部分仿字 此类仿字区别于“不完全仿字”的地方在于，“不完全仿字”是将某些部分 复旦大学硕士论文 简单化大致模拟出汉字的结构，而“部分仿字”是模仿出汉字的某一部分，代替 整个字形，如“迟”模仿出“尸”，“缺”大致模仿出“”，这两个字的打法， 除了方向不同，手形几乎完全相同，详见附录五；而“民”模仿出“p ”的字形， “部”同样是大致模仿右耳旁的上半部分“p ”，这两个字的手势也只是方向不 同，手形一样，请参见附录；这两组手势，每组两个手势非常相似，要在具体的 语境中才能区分。“亩”只打出“田”，“文”的手势只是模仿了下半部分的“x ”， “立”模仿“业”，“封”大致模仿“圭”。“迟”“缺”“民”“部”“封”模仿出的 字形，并不是完全等同于字形中的一个部件，只是大致模仿，代替整个字形。 小结： 以上五种类型4 4 个仿字手势所代表的字，都是字形比较简单，能够用双手 模仿出整个字形或者部分字形，或是能简单地借助身体的部位，或借助简单运动 模拟出字形。 这受到了手语载体的限制。能够通过双手达到准确模仿字形的汉字并不多， 手对于字形的模仿存在着一定的局限；视觉上也无法辨认过于复杂或者精细的模 仿。另外，还存在一个简便原则，如若要模仿汉字字形需要花费较多的时间，需 要较多的运动或者借助较多的东西，这会阻碍交流的顺利进行，所以采用仿字的 手势，并不能无限量地扩展。 仿字手势是一个比较稳定的闭合集，一般也只出现在常用字中。在大量的语 篇调查中，暂时未发现其他的仿字打法。这些手势是借用汉字的字形，并且已经 固定地借用到自然手语中，他们不仅是表达汉语时使用的手势汉语，而且也成为 了自然手语的一部分，只是从来源上讲，这是一种借词的形式。这是手语对汉语 的一种典型的借用。 2 1 2 书空 书空即在空中用手指写出汉字的字形。 书空手势表达的汉字一般都是没有独立的意义，或者意义比较虚，不能独立 成词，也就是上面谈到的虚义字，而且这些字的字形难以用双手模仿。此类字， 难以通过手势准确告诉听话人确切的汉字或者意思，不如直接在空中书写来得方 便和清晰。习惯上使用书空的手势，是一个稳定的小集合，字形都非常简单。但 是，还有很大一部分的书空手势是出现在准确表达汉语的语境中，即严格的、极 端的手势汉语中。 调查中发现的固定使用这种形式，并且成为自然手语的一部分的书空手势有 “口”“千”“万”“之”“子”“已”“土”等。“万”字的书空手势并不是完全书 复旦大学硕士论文 空整个字形，而仅仅是书空万字的“1 ”部分，忽略“厂”。 但是，在调查中，有一些汉字，社会聋人( 以沈为代表) 用书空的方式表达， 而这一部分的字，聋校学生几乎都是用指拼的手势。这些字包括：“得、号、呐、 呢、吗、且、许、以、着、祖、曾、趁、凡、幅、仅、烂迈、某、匹、惹、所、 台、尤”等。 常用的固定地使用书空的汉字，字形都是非常简单，以上七个字每个字都只 有三画。在空气中书写，如果字的笔画过多，字形过于复杂，会增加看话人辨认 的难度。而这七个固定的书空手势，可辨度高，基本上不会有混淆的情况发生。 出现书空和指拼手势并存的这些汉字，大致可以分为两种类型，第一类是副 词，如“凡仅得”“着”“趁”“尤曾”，特别是一些语气词，如“呐” “呢”“吗”等。第二类是量词，如“台幅匹”“所”。自然手语中缺少与 这些字对等的概念。汉语的虚词在手语中经常是会被省略的，特别是一些仅仅充 当结构或者语法作用的副词。手语中也几乎不存在量词，聋人打数量名词的时候， 经常是“数词+ 名词”，直接省略量词，有时也用节律的方法补偿表达。核心的常 用的量词有些是用相关替代( 参见本文2 4 ) 的方式表达。这些不常用、语素意 义虚、打法不确定的词，社会聋人倾向于使用书空手势，而聋校学生则习惯使用 指拼。这只是一种临时借用的方法。 在核心名词中，书空的打法较少，一般都可以通过表意来表达汉字。“千” 和“万”，汉字的字形非常简单，易于从汉字字形角度去表达，但是字形本身难 以用仿字表示，或者用仿字容易混淆，不如书空易于辨认。“土”有两种打法， 一是书空，另一是自源手势打法，模仿手捏土的样子。因为土是具体的物体，并 且不难摹仿。但是调查的时候，聋人也给出书空打法，并且告诉我两种打法都是 可行的。笔者认为，出现这种情况是由于“土”的字形比较简单，用书空的方法 能确切地告诉听人这个汉字概念，所以在极端的手势汉语环境中采用这种打法， 而自然手势汉语交际体系中则采用自源手势的打法。 但是，在非基本名词词语中，书空是一个开放集。对于社会聋人来说，表达 虚义语素、不常用、没有固定打法的字，就可能采用书空，比如结构助词、副词 等。在虚词词表中，特别是语气词，社会聋人大部分都采用书空的手势。在短语 中的虚词情况会略有不同，这点在后面第四章部分将详细讨论。 自然手语中几乎很难找到表达量词的打法，手语几乎没有量词这个范畴。硬 是要聋人打出量词来，除特别常用的量词外，很多时候社会聋人往往会通过书空 的方法( 聋校学生更多是采用指拼的方式) ，特别是在单独给出词表或者字的列 表的时候。 复旦大学硕士论文 小结： 在调查中发现，习惯使用书空手势的汉字，字形都不是太复杂的，因为在空 气中写过于复杂的汉字，有时候会让人无法正确获取信息。如果说仿字是有可能 穷尽的，是一个闭合集，那么，书空在核心基础词汇中也是稳定的集合，但是在 非核心非常用词中则是没有办法穷尽的。对于一些难以用手势表达的，暂未形成 习惯或固定打法的字，打手势者打出的手势会因表达意愿的不同，文化水平的差 异和个人特质的不同而有所不同。 2 1 3 仿字兼书空 仿字兼书空就是仿字和书空两种形式的结合。此类的手势，除了上面提及的 “厂”，还有“干、于、夫、义、万，丈、天、只、啡”等。具体每个手势打法 详见附录二。 图2 - 7 仿字蓑书空 用此类手势表达的汉字一般字形比较简单。此种手势可分为两大类，一类是 汉字本身是由单一部件组成，一手不动仿字形中的一部分，另一只手书空另外字 形中剩余的部分。另一类是汉字由两个部件组合而成，一个部件用书空，一个部 件用仿字。 第一类手势还可细分为两小类，第一小类是非重复的，即双手仿字加书空刚 复旦大学硕士论文 好代表一个字的字形，如“干”“于”“夫”“天”。第二小类是有部分重复的，即 仿字部分代表汉字的某一部分，但是书空的时候仍然将仿字的部分书写出来，如 “义”“万”“丈”，“义”一手拇指中指交叉代表“义”，但是正手同时又完全书 写出整个“义”字；“万”字除了2 1 2 中谈到的的书空形式外，还有一种打法 是仿字兼书空的形式，用一手的食指代表“一”，另一手书空“了”，重复“一” 而省略“”；“丈”的打法是用一手的食指代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