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技术哲学专业论文）科学活动中越轨行为的界定和分类.pdf

内容提要 近来，有关“学术腐败”的讨论一直是我国学界的关注的热点，其实我 们所谓的“学术腐败”应属科学社会学中越轨行为研究的范畴，越轨行为研 究是一个庞大而复杂的课题，本论文中，作者只取其中一小段越轨行为 的界定和分类进行探讨，以期对目前正在进行的“反学术腐败”的讨论有所 裨益。论文共分三章： 第一章对越轨行为研究( 主要是越轨行为的辨识研究) 的历史进行评述。 论文归纳了历史上越轨行为研究的特点，将其分为两个时期：理想化时期和 技术认定时期，通过分析，指出其中存在的问题，最后得出结论：界定越轨 行为的理论基础应是科学规范。 第二章主要是对科学规范进行整合，整合的目的是定义越轨行为。论文 先区分了科学规范和科学规范原则，解决了长期以来默顿科学规范模式遇到 的诘难，然后以科学规范原则为基础，构建了一个科学规范层次结构模型， 接着结合科学的社会控制过程对科学规范结构进行了整合。 第三章是本论文的结论部分。主要是利用整合后的科学规范对越轨行为 进行界定，作为对此界定的应用，论文最后对科学活动中常见的越轨行为进 行了分类。 关键词：科学活动科学规范越轨行为 序言 序言。 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功利主义充斥学界已是不争的事实。从8 0 年代具有 “国际影响”的“李赋斌剽窃案”到9 0 年代初以“王同亿现象”为代表的“学 术垃圾”以及近期某教授的“引用事件”中，我们可以看出，科学活动中的 越轨行为在我国大量存在，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从社会环境和个人因素层面上找遍原因后，重新审视学界的现状，我们 遗憾地发现：当今学术界( 指自然科学界和人文科学界) 对科学规范的认识 是模糊的、零碎的，尤其是可操作性科学规范的建立严重滞后，以至对越轨 行为没有明确的认定标准和处罚措施。 其实，越轨行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种行为失去社会控制。科学规范 的建立可以保证科学共同体的控制系统有效实施，可以促使公认的重要科学 问题的产生，公正评价科学活动的成果，奖励卓有成效的科学家。科学规范 的建立还可以使科学共同体的每一位成员明确哪些行为是科学研究中提倡 的，符合科学规范和科学道德；哪些行为是科学研究中应禁止的，属于越轨 行为。可操作科学规范则进一步从制度上对科研行为进行规范，它给科学共 同体成员的行为后果提供了判断标准和处罚措施，使科研人员的行为评价有 规可依，对越轨行为做到违规必究。 对此，西方科技发达国家的经验值得借鉴，他们非常注重科学规范的建 立并力求使之具体化和具有可操作性。 丹麦是欧盟第一个建立起全国性机构处理科学活动中越轨行为的国家。 19 9 2 年，由丹麦医学研究会( d m r c ) 发起建立了“反科学欺诈委员会”，每 年约处理案件1o 一15 起，并发表“科学欺诈和良好学风”的调查报告，对全 国学术风气进行评估并对越轨行为进行通报。这些措旆对规范科研中的行为 起了良好的作用。 7 0 年代末，美国几所著名大学和科研机构中曾连续出现几起重大的弄虚 作假和剽窃等不规范行为，在公众、法庭和政府的介入下，经过很长时间才 得以弄清。此后，通过对这几起事件的深入总结，主管科研项目和经费的两 个主要部门( n f s 和n h i ) 分别于19 8 7 年和1 9 8 9 年公布了科学活动中越轨行 本文刊发于“自然辩证法通讯冲2 0 0 l 第l 期，原题为“可操作性学术规范是防止越轨行为之关键 略有改动 一1 - 科学活动中越轨行为的界定和分类 为的定义以及举报和处罚规则，对越轨行为的处罚做到有章可循、有法可依， 具体由各科研机构、大学自行负责。这对美国科学界的学风建设和科学的健 康发展无疑具有积极意义。 反观我国科学界，对科学道德规范的倡导和研究不可谓不早。早在2 0 世纪8 0 年代初，我国科学界就针对当时“刘光亚事件”发起了一场关于“科 技界精神文明”的大讨论，以邹承鲁院士为代表的许多科学家对建立科学规 范进行了强烈的呼吁，首都科学界率先制定了首都科学工作者道德行为规 范，中科院等其他一些权威机构也针对自己部门特点制定了相应规范，力求 制止住当时科学研究中出现的“走捷径”的苗头。但是，从八、九十年代学 术界的现状看，那场讨论并未达到预期的目的，究其原因，作者认为就是因 为可操作科学规范的建立严重滞后和科学界对科学规范并没有明确、统一的 认识。这样，导致现实中对科学活动中不规范行为处置时，科学界常常对其 性质莫衷一是，以致“用一般的社会公德取代具体的科学道德，往往与科学 的内在要求相冲突”。，结果人们对越轨行为的认识似是而非、似非而是；即 使出现了性质严重的越轨行为，不仅当事人没有认识到其行为后果的严重性， 相关机构对此行为的处理也不知所措，通常以行政处罚代替越轨行为在科学 规范内应给予的制裁；初涉学术之门的年轻人更是茫然，“常常不是故意违反 科学道德规范，而是不知道怎么做才对”。尽管也有几条人所共知的如何进 行科学研究的规范，但是，由于不具体、不明确、不具可操作性，对科研人 员几乎没有什么约束力，其实施完全靠他们的道德自省力，基本处于一种自 然主义的状态。结果是违规事件的处理对学术界的其他成员没有起到有效的 惩戒作用。反而模糊了人们对科学活动中越轨行为的认识。这样，越轨行为 没有得到及时有效的制止也不足为奇了。 由此可见，控制越轨行为之前，加强科学规范研究，促进可操作性科学 规范的建立，并以之界定科学活动中的不规范行为就会成为重要且迫切的课 题。本论文中，作者欲在科学社会学范围内，从社会控制入手对科学规范进 行整合，使其具有一定的可操作性，然后再以整合后的两类规范为标准，对 科学活动中违规行为进行了具体考察，给出越轨行为一个明确的界定，作为 对此界定的应用，文章还尝试性地对越轨行为进行了分类。 樊洪业：关于科学的道德规范，代中国科学报势，1 9 9 3 年2 月2 6 日 邹承鲁：应尽快制定科学工作者道德规范) ，“中国科学报冲，1 9 9 3 年2 月1 日 - 2 - 第一章越轨行为研究的历史评析 第一章越轨行为研究的历史评述 正本须先清源。国内学界从“提倡科研活动中的精神文明”到“反学术腐 败”讨论了近二十年了，其实，我们所说的“学术腐败”也就是科学活动中的 越轨行为。尽管“越轨行为”这词耳熟能详，但是，何谓越轨行为、其研究的 历史和现状如何、发生机制怎样，我们却不得而知。从历史角度对这些问题作 些探讨，可以从学理上弄清越轨行为本质，或能对当前学界正如火如荼进行着 的“反学术腐败”有所稗益。 第一节理想化时期 科学史上，越轨行为并不是单独、孤立的事件。据背叛真理的人们 的作者布劳德和韦德考证，“古代最伟大的天文学家”托勒密、“近代科学方 法的创始人”加利略、甚至“经典物理学的奠基人”牛顿和“近代遗传学的 鼻祖”孟德尔，他们的研究中都有现在看来不符合科学规范的行为。 托勒密的地心学说统治了欧洲达一千五百年之久，但是，当十九世纪的 天文学家们重新审查他构建“地心说”的原始数据时，他们发现一些奇怪的 现象根据行星现在的位置所作的反推算表明，托勒密的许多观察都是错 误的。即使按古代的标准来看，其数据误差之大也很惊人。后来对古代观测 资料的进一步研究发现，托勒密的观测资料并不如他所说是长期观察得来的， 而是“借用”了希腊罗得岛天文学家伊巴谷的观测资料。 伽利略因强调实验方法和理论结合而在现代科学的创立过程中享有重要 地位。人们谈及伽利略，想到的就是那位中世纪晚期孜孜以求地从事实验研究 的伟大学者，但近柬的研究发现，事实并不如此完美伽利略的许多结论并 在国外学者的有关研究中，越轨行为通常被表述为科学不端行为( s c i e n t i n cm i s c o n d u c t ) 和科 学欺骗行为( s c i e n 廿n cf r a u d ) ，我国有些学者则称之为科研作伪行为，这几种说法指的都是科 研中的剽窃、捏造数据等弄虚作假的行为；在近期关于学术规范的讨论中，又有许多人将其称作 “学术腐败”，这一名词意义甚广，似有“大口袋”之嫌。且。腐败”一词易使人产生歧义；笔者 以为越轨行为就是“在科学研究及科学与社会的互动过程中，科研人员和科研管理组织违反科学 规范的行为”( 盛华根：论科学活动中越轨行为的界定和分类“自然辩证法研究 2 0 0 1 年第l o 期) ，在科学社会学层面上，称越轨行为应更确切。 科学活动中越轨行为的界定和分类 不是依赖观察的结果，而是用他擅长的“思想实验”得到的。例如，通常的教 科书都说，为了检验他的自由落体理论，伽利略耐心地测量一个铜球沿一长槽 滚下所用的时间，在“近百次的实验中”，伽利略最终发现了自由落体定律。 但是当时一个叫佩雷默森的研究人员怎么也做不到伽利略所说的结果，他甚至 怀疑伽利略是否做过这一实验。 牛顿1 6 8 7 年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的出版遭到了他在欧洲大陆的论 敌莱布尼茨的强烈批评，因为其中还有不尽完善的地方这纯属正常，但 是，在再版时，为了使这本书更具说服力，牛顿修改了某些测量数据，以使 它们更好地和其理论吻合，这些数据是如此准确( 精确度高于千分之一) ，以 至现在的研究者认为这些数据是牛顿明显经过“修改”的结果。 遗传学的创始人奥地利神父孟德尔在其发表的关于豌豆研究的论文中， 因统计数字过于完美而失去真实性现代科学史学家相信，在其研究中， 孟德尔至少是有意地选择了那些支持其理论的“完美”的数据。 然而，真正科学社会学意义上越轨行为的研究却始于2 0 世纪中叶。 科学社会学创立伊始，美国“科学社会学之父”默顿就意识到科学活动 中可能存在越轨行为，且名之日“欺骗行为”。默顿把科学看作是社会的一个 子系统，首创用功能分析的方法对其进行研究，他认为科学共同体具有较强 的自主性即具有高度有效的自我控制和自我治理功能，尽管从事科学研 究的人的品质并不比其他行业高尚得多，但是，当“涉及到科学成果的可证 实性问题时，科学研究处于同行专家的严格监视之下”。即使有时由于条件 的急剧变化出现了所谓“规范真空”，科学共同体的自主性能迅速填补这一“真 空”，从而使规范紧张的状况得到消除。在科学的实际运行过程中，有时由于 优先权的刺激加剧了恶性竞争，但由于科学共同体严格的控制机制，“这种刺 激只能在科学研究领域中得到一点点表现的机会”9 。因此，从一个大的时间 尺度和科学的功能看，默顿认为，“科学编年史实际上不存在欺骗行为”。 在此理念的指导下，随后在关于科学共同体如何运行的一系列论著中，默顿 并没有给越轨行为一个适当的位置，这显然与科学的现实运行情况不符。 默顿：科学的规范结构科学与哲学。1 9 8 2 年第4 期 。同上 。同上 d - 第一章越轨行为研究的历史评析 “默顿学派”的另一学者加斯顿也较早就认识到科学活动中存在越轨行 为，并意识到“尽管科学界的诈骗或其他的越轨行为被揭发出来便会恶名远 扬，但作为一个研究课题则很少有人注意，对科学家越轨行为也没有人进行 过概括性的研究。”。在关于科学作为一种社会建制如何运行的一系列论文中， 他认为，在所有的社会系统中，科学是唯一具有如下特征的一种社会建制： 其成员( 科研人员) 不断地“督察”他们自己，旦某成员的研究中出现越 轨行为，其他成员会义无返顾地予以揭发。概言之，科学本身所具有的技术 标准和科学共同体的道德标准足以保证产生可靠的知识，科学共同体的制度 体系可以提供足够的约束力，使科学家遵从科学规范。这样，在加斯顿关于 科学的社会运行的后继研究中，我们并没有发现他对越轨行为的深入研究， 从加斯顿那里，人们仅知道越轨行为确是科学活动中的一种不良现象，但对 何谓越轨行为、越轨行为的发生机制等却不得而知。 科学社会学创立之初，科学社会学家们为我们构画了一幅科学社会运行的 理想图景：作为一种探索真理的活动，科学的目标是扩展正确无误的知识，在 此目标的指引下，科学家在个体和集体水平上达成行为和规范的一致从课 题立项、实施研究到成果的发表和应用都遵循科学共同体固有的规范，即使由 于激烈竞争的压力而导致了一些极端行为，但科学共同体高度自我治理的功能 总能把这种行为及其产生的后果降低到最低限度。 一门学科初创阶段，首先要确立的是该学科的基本范畴、基本理念和基 本研究领域。完全可以理解：科学社会学创立初期，社会学家们都专注于其 能否独立出来，他们研究的核心内容理所当然地是科学社会学赖以独立的因 素科学社会学的基本概念。于是，科学的社会分层、科学的奖励系统、 科学的规范结构等就成为研究的重点内容，这样，科学活动中越轨行为被忽 视或没有得到充分研究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即使涉及越轨行为，也只是 从科学规范的角度利用规范性紧张原理以理想主义的笔调作些论述，并未能 完全反映科学社会的真实图景，这一时期我们姑称之为越轨行为研究的理想 化时期。 加斯顿：科学与技术的社会学 ，“科学与哲学 ，1 9 8 6 年第5 期 - 5 - 科学活动中越轨行为的界定和分类 第二节技术认定时期 尽管经典科学社会学理论为我们描绘了一幅似乎完美的科学的社会运 行图景，但是，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西方科技发达国家科研活动中发生的 越轨事件屡屡打碎人们的美好愿望。 为了估计科学活动中越轨行为的发生率，1 9 9 1 年秋，美国科学促进会 ( 从 s ) 进行了一次调查，从反馈回的问卷看，2 7 的被调查人员确信过去十年 中，他们遇到过或目睹过编造、篡改或剽窃行为平均每人会遇到2 5 起： 3 7 的人认为越轨行为案件的数目在过去十年内增加了；4 4 的认为持平：只 有19 的人认为没有太大的变化或减少。1 9 93 年，缅因州的a c a d i a i n s t i t u t e 斯瓦西( j u d i t hs w z a y ) 和其合作者向9 9 所学术机构的教员和研 究生发了4 0 0 0 份问卷。收回2 6 0 0 份，其中有9 报告说有直接的证据表明他 的同事有过剽窃行为：6 的教员认为他们知道其同事有伪造数据的行为：在 微生物、化学、土木工程学和社会学这四个领域，4 4 的研究生和5 0 的教员 称他们看到过或遇到过两起以上的越轨事件。由此可见，科学共同体中的越 轨行为具有一定的严重性，其发展也有蔓延之势。 与此同时，越轨行为的研究也受到许多学者的关注，据统计，19 80 到1 9 9 1 年这1 2 年间，科学和自然杂志中有关越轨行为研究的文章呈明显上 升的趋势：19 8 0 1 9 8 2 年15 篇，1 9 83 1 9 8 5 年3 4 篇，1 9 8 6 19 8 8 年6 6 篇， 1 9 8 9 1 9 9 1 年1 4 6 篇( 中国科学报，1 9 9 2 年7 月2 1 日) 。可见，越来越多 的人认识到原有的科学的规范结构并不能有效地制止和防范越轨行为，越轨 行为也不如人们通常所说“归因于科学家的个人品质”，而应从科学的社会运 行和科学与社会互动过程中寻找根由。在1 9 9 3 年举行的总结过去处理科学活 动中越轨行为的会议上，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主任瓦莫斯( h v a a 姗u s ) 认为， “虽然( 科学共同体中) 仍有许多问题，但对我们来说，在过去的十年，我 们好象已经走过一段长长的路。当然( 对科学越轨行为) 现在我们的态度已 d a v i dp h a m i l i t o n ：血曲e 胁曲j 口d u 6 捃玻咖加f 曙嘶 s c 把c 己v 0 1 2 5 5 。1 9 9 2 。1 6 3 6 c h r i s t o p h e ra d e r s o n ：s i z r 陀m c b 俯n d u 西幻彻彻t _ s 百即c e v 0 1 2 6 2 1 9 9 3 1 2 0 3 第一章越轨行为研究的历史评析 经发生了相当大的转变，以前，我会说科学具有自我修正的功能，社会应顺 其自然，现在我们都认为科学不轨行为确实是一个问题，值得我们现在如此 给予关注。” 为了防止科学活动中越轨行为的发生，许多国家纷纷制定了一些规则和 准则，采取了些措施。19 9 0 年，澳大利亚大学副校长委员会( a v c c ) 制定 了防止科学活动中越轨行为的“准则”；1 9 9 1 年，英国物理学皇家协会提出 了一些防范越轨行为的措施；1 9 9 2 年，丹麦则在欧共体国家中第一个成立起 专门处理科研活动中越轨行为的机构“反科学欺诈委员会”，每年处理案 件1o 一1 5 起，并在适当的时候向社会公布。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美国。上世纪8 0 年代前后，美国科学界连续出现了 诸如编造、篡改数据等越轨行为，后经法庭、公众甚至议会的介入，很长时 间才得以弄清，后来在对此类事件的总结中，1 9 8 8 年美国政府发布的联邦 登记手册中提出了“m is c o n d u c ti ns c i e n c e ”这概念，并定义为“编 造、篡改、剽窃、欺骗或其他在申请课题、实施研究、报告结果中严重违反 科学共同体惯例的行为”。，但在具体操作时，许多研究人员认为此定义空泛、 过宽了一些，并不能给越轨行为一个明确界定。 19 9 2 年，由美国国家科学院、国家工程科学院和国家医学研究院组成的 2 2 位科学家小组，分析了近几年美国科学活动中越轨行为的特点后，将此定 义具体化为“在申请课题、实施研究或报告结果中出现的编造数据、篡改数 据或剽窃行为。”4 许多研究人员则又认为该定义过窄，并不能覆盖科学活动 中越轨行为之全部。 或许受“国际大环境”的影响，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来，我国学术界( 自 然科学界和人文科学界) 越轨行为的发生呈令人担心的趋势。19 8 0 年，中科 院出现了“刘光亚事件”中科院研究人员刘光亚在申请自然科学基金的 关键实验中伪造数据；1 9 8 9 年，爆出了具有“国际影响”的“李贼斌剽窃案” 淮北师范学院教师李赋斌剽窃外国学者的论文发表，在国内外造成很坏 的影响；1 9 9 0 年被学术界斥为“学术垃圾”的语言大典出版王同亿 b a l b e r t sa n dk e n n e t hs h i n c ：s 蜘曲括锄d 抽p 加r 馏打妒吖 胍氍u 曲s c 晒】c e v o l ，2 6 6 ，1 9 9 4 ，1 6 6 0 - 1 6 6 1 b a r b a r ac u l l n o n ：& 斑竹c po 删r 舫n d u c f 细c e v 0 1 2 4 1 ，1 9 8 8 ，1 7 4 8 d 刮h 如占施c 彻d u c 0 台，u ，己v o l - 3 6 5 ，1 9 9 2 ，7 3 0 科学活动中越轨行为的界定和分类 利用剽窃、胡编乱凑的方法拼成的语言大典被誉为“词典编纂史上的里 程碑”。以至1 9 9 2 年全国科学技术大会期间，科委主任宋健在阅读了国外“巴 尔的摩案”后，给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主任的信中批示“利用公款支持 的机会，弄虚作假，骗取荣誉，不仅国外有，中国也会有”。鉴于此，1 9 9 2 年1 2 月，国家自然科学基金会委托中科院科技政策与管理科学研究所对“科 研活动中越轨行为的辩识与防范”进行研究，以樊洪业为负责人的研究小组 重点考察了我国科研体制中自然科学领域的越轨行为，并将其称为“科研作 伪行为”，具体表述为“在科学研究与评价过程中，为骗取科学共同体和社会 的承认而出现的伪造和剽窃行为”。然后把科研作伪行为具体分为伪造类作 伪( 包括捏造数据、篡改数据、拼凑数据和伪造证据) 和剽窃类作伪( 包括 全剽窃、改写式剽窃和部分剽窃) ，接着，结合科研全过程从控制角度对这些 作伪行为的控制提出了一些措施。这一研究把越轨行为具体到科研活动的各 个阶段，对越轨行为的辨识与防范无疑具有积极的意义。 综合这一时期国内外对越轨行为的研究，绝大多数研究者认识到科学共 同体自我监督、自我控制能力的有限性，加强外控是防范越轨行为的有效手段 之一。但在具体界定越轨行为时都只是就自然科学领域的情况进行技术性的描 述，基本没有涉及人文科学领域内的不规范行为，单从控制某一类不规范行为 看( 如剽窃行为) ，其界定比较全面，研究也比较充分。但从科学的社会运行 全过程看，这些研究的范围显然窄了些，没有从整体上描述科研活动中越轨行 为，而只是从控制角度进行技术性的界定。这一时期我们姑称之为越轨行为研 究的技术认定时期。 樊洪业：科研作伪行为的辨识与防范渖，巅自然辩证法通讯，1 9 9 4 年第1 期 8 - 第一章越轨行为研究的历史评析 第三节问题之所在 2 0 世纪5 0 年代，默顿等社会学家面临的是创立科学社会学这一艰巨的 任务，为完成这一工作，他们需解决的首要问题就是科学是否有资格作为社 会子系统，也即科学共同体是否具有完整性和独立性。为此，默顿对科学进 行了考察，认为科学包括以下几种含义，( 1 ) 科学是“证明知识可靠性的一 组独特的方法”。一这是就科学的真理性而言的：科学是一种追求真理、探 索未知领域的活动，这种活动的方法论体系就是科学；( 2 ) 科学是“储存应 用这些方法产生出来的知识积累”。一科学是一种知识体系，是自古而今的 知识积累，可以形象地喻科学为一容器，这一容器是用来储存知识的；( 3 ) 科学是“一套所谓的科学活动的文化价值和惯例”。这是从科学是一种社 会活动的角度来说的，科学的真理价值在于求真，道德价值在于求善，科学 惯例则是默顿概括的科学的精神气质：( 4 ) 科学是“上述各项的任何组合”。 这时科学就成为社会的子系统了。默顿论述科学含义的目的就在于此： 因为科学若能成为一种社会建制，科学社会学的诞生也就有理由了。 科学社会学创立之初，从积极的角度去论述对这门学科的发展极有必要， 于是创立科学社会学的“默顿学派”之所以为我们描述一幅科学的社会运行的 理想图景就不难理解了：科学是一项自主性极强的活动，科学的求真目标和科 学规范之间有一特殊的互动关系，加上科学奖励机制的作用，因而，科学共同 体具有高度有效的自主运行、自我控制和自行治理功能。 当然，他们也意识到科学活动中确实存在越轨行为，并认识到这些越轨 行为是和科学规范格格不入的，联系他们的科学的社会运行图景，“科学编年 史不存在欺骗行为”也就是必然的了。需要认识到的是，虽然他们描述的越 轨行为的情况与现实不完全相符，但他们用规范性紧张理论去解释越轨行为 的主张应该说给科学社会学范围内越轨行为研究指明了方向。 科学活动中越轨行为的不断出现使科学共同体迫切感到界定和辨识越轨 行为之必要，中外学者的研究正是基于这一点展开的。通观“技术认定时期” 越轨行为的三种定义，后一定义尽管在越轨行为的范围上( 扩大到科学评价 默顿：“科学的规范结构 ，“科学与哲学，1 9 8 2 年第4 期 - 9 一 科学活动中越轨行为的界定和分类 过程) 、强调越轨主体的主观意向( 欺骗性) 和科学承认( 科学共同体和社会 的承认) 等方面与前两定义有所不同，但从实质内容看，这几种定义并没有 本质区别，它们都只是从纯科学研究的角度对越轨行为进行界定，没能从科 学的社会运行及科学与社会互动过程中寻找根由，因而缺少社会学或科学社 会学层面上的理论概括。具体如下： 第一过分强调科研过程中的越轨行为，忽视了科研人员在科学和社会大 系统双向交流中的活动因而缩小了越轨行为的范围。科研活动中，科学研 究和评价过程固然是科学家活动的主要领域，经典科学规范中的大多数就是 约束这些环节的行为。2 0 世纪中叶以来，随着大科学社会建制的确立和科技 一社会一体化进程的加深，科研人员的活动进一步扩展，他们比以前要更大范 围地面向社会，与社会的交流日益增多，因此，除如何进行科学研究的规范 外，许多与科学有密切关系的社会伦理道德规范对他们的行为也应有所约束， 违背了这些规范，同样构成越轨行为。例如，从“扩展正确无误的知识”这 一技术规范角度考虑，科学家进行克隆人技术的探索和研究无可厚非，但从 克隆人可能对社会伦理道德的影响的角度判断，当下进行克隆人试验是显而 易见的不符合科技伦理规范的越轨行为，许多科学家和社会学家呼吁禁止克 隆人，各国政府立法禁止克隆人研究原因也就在于此，但这一越轨行为却在 前述定义的范围之外。 第二，过分强调科研人员越轨，忽视了科研管理机构组织行为中的越轨 行为。在科学发展初期，科学家的选题、研究都比较自由，当时科学发展的 状况决定了科学家即使脱离共同体单独研究也能够出成果，同样能满足科学 发展的要求，这时，科学家个人研究在科学活动中占主导地位。随着科学向 纵深阶段发展，尤其是2 0 世纪，科学发展到大科学阶段，这使科学家单干没 有可能，业余爱好者的时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代科学家全是职业性 的。于是，科学共同体中科研管理机构应运而生，在现代科研体制中，这些 机构对科学资源的分配拥有相当大的权利，从课题立项、课题组的人员组成 到成果评价到科学奖励，仍至学术研究风气都有很大的影响。在其对共同体 的管理过程中，也有可能违反科学规范构成越轨行为，这类越轨“主要表现 为对组织权威影响力的滥用，其中和科学活动有关的一些影响力滥用的行为” 樊洪业：代科研作伪行为的辨识与防范净“自然辩证法通讯* ，1 9 9 2 年第2 期 1 0 第一章越轨行为研究的历史评析 。如在近期日本考古学界作伪引发的那场“地震”中，当事人腾村的行为越 轨已毋庸置疑，但是，“日本考古学界的浮夸学风助长了腾村的私心膨胀。尽 管近些年来一些正直的学者不断对腾村等人的考古成果提出质疑，但学术机 构对此充耳不闻，相反，他们更加热中于新的发现，在此种背景下， 考古人员的弄虚作假也就顺理成章了。”在分析这一案例时，我们发现，日 本“学术机构”的越轨行为也很明显，并且，从某种程度上说，正是“学术 机构”对学术风气的误导引发了腾村的作伪。 第三，只是对越轨行为进行技术性的界定，缺乏科学社会学层面的理论 概括。看“技术认定时期”众多研究越轨行为的文章，与其说它们是科学社 会学研究的论文，毋宁说是一些科技管理与咨询的文章。科学社会学理论中， 科学既是一种知识体系，又是一种社会建制，二者统一于科学家追求真理的 活动中。作为知识体系的科学，它应遵循“扩充正确无误的知识”、“充分可 靠的实验证据”、“逻辑上无矛盾”等技术规范；作为一种社会活动的科学， 它还应遵循与当代社会伦理道德发展相适应的科技伦理和科技道德规范。这 些规范提供了分析科学的社会运行过程中出现的各种现象的一个原点，对越 轨行为的研究就应从这一基点出发。而“技术认定时期”的越轨行为研究基 本上是围绕着技术规范从科研过程到成果评价阶段展开的，只是从控制机制 上进行技术性的描述，没能从科学社会学层面上作理论概括，没有涵盖越轨 行为之全部，这样，就不能给科研管理人员在制定政策时以理论指导，结果 当某一不规范行为出现时，由于不在前述界定的范围内，导致对具体行为的 性质无法判断，也就不能施以恰如其分的措施，因此，某种程度上模糊了人 们对越轨行为的认识。 评价一种理论成熟与否在于这种理论能否令人满意地既回答了“为什 么”又回答了“怎么样”的问题，对目前“反学术腐败”和“科学活动中的 越轨行为研究”笔者有种感觉，即现有的理论虽然在技术上权宜地解决了 一些问题，但在学理上尚不能令人满意地回答足够多的“为什么”和“怎么 熊万胜：“科学活动中越轨行为的动调分析，科学技术与辩证法* ，1 9 9 7 年第3 期 陈志j 工：“日本考古学界的一场地震，“光明日报，2 0 0 0 年1 1 月8 日 科学活动中越轨行为的界定和分类 样”的问题。 笔者一直有这样的信念：技术上解决某一问题的必要条件是首先在学理 上把这一问题弄清。通过上文的回顾和分析，笔者以为，现在我国的“学术 腐败”没有得到有效遏止的原因正在于此，结果就出现了“头疼医头，脚疼 医脚”的情形。故而，越轨行为的研究应从科学规范入手，因为科学规范可 以保证社会控制系统在科学共同体有效实施，可以促使公认的重要的科学问 题的产生，公正地评价科学活动的成果，奖励卓有成效的科学家；科学规范 还可以使每一位科研人员明确哪些行为是科学研究中提倡的，符合科学规范 和科学道德；哪些行为是科学研究中禁止的，属于越轨行为。在此基础上， 结合科学共同体的社会控制对科学规范予以整合，加强科学规范的可操作性， 可操作性科学规范则又一步从制度上对科研行为进行规范，它给科学共同体 成员的行为后果提供了判断标准和处罚依据，使科学家的科研行为评价有规 可依，对越轨行为做到违规必究，于是，从科学规范到可操作性规范到越轨 行为的社会控制就会形成良性循环，如此，则一个昌明、清新的学术界指日 可待。 第二章越轨行为界定的理论基础一科学规范 第二章越轨行为界定的理论基础科学规范 实践表明，一项制度的制定和实施，前提条件是对其控制范围和理论基础有 一深刻的认识，于是，在辨识和防范越轨行为之前，从科学社会学层面上对其理 论基础进行研究就成为必要的前提。社会学中，越轨行为和社会控制的研究是从 社会规范开始的，与此相仿，科学活动中越轨行为的研究也应以科学规范为基础 在科学规范的层面上对越轨行为的界定进行研究。 第一节科学规范的层次结构 默顿科学规范结构的重新解读 科学的规范结构是默顿科学社会学的基础，它解释了科学共同体的成员如 何在规范的指导下从事科学研究，及科学的社会运行如何在科学规范的框架体 系内展开的。然而，许多科学家在具体研究了科学的运行机制后，对此提出了 许多异议。 迈克马凯认为默顿的“科学的精神气质”型的科学规范不能解释科学的 社会运行，也没有证据表明这些规范对科学共同体是独有的；巴恩斯和多尔比 通过对科学运行情况的考察得出了相似的结论，他们认为技术规范就足以在科 学共同体内提供秩序和社会控制，没有这些“精神气质”，科学同样可以保证 良好地运行；我国学者张彦则认为默顿的“科学的精神气质”过于强调“为科 学而科学”，因而充其量在纯理论研究的理想情况下具有一定的合理性。 上述对默顿科学规范结构的诘难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其一，认为“科 学的精神气质”不能解释科学家的行为，科学家大多数情况下也并不遵守这 些规范，因而科学共同体中根本就不存在独立的规范；其二，认为即使这些 规范存在，但它们对科学的社会控制好象没有什么贡献，尤其在目前形势下， 科学的社会应用产生的一系列的不良后果，科研活动中伪造、剽窃等不规范 行为屡屡发生，我们没能看到“科学的精神气质”的作用。 作者认为导致上述诘难的原因是用错了标准，即没能把规范和规范原则 科学活动中越轨行为的界定和分类 ( 或称元规范) 区别开来。规范是人们参与社会生活的行为准则，规定了社 会活动的方式，通常以习俗、惯例、条例、律令等形式表现出来，而规范原 则是“确立规范所应遵守的规范，因而是元规范”，它“不仅要考虑规范的 价值如何，还要考虑它是否蕴涵现实的必然性”。，因而规范原则是某类规范 ( 如道德、习俗等) 形成的基础，或是另一类规范( 如准则、律令等成文规 范) 制定的指导原则，规范原则从理念层面上体现出来，对规范的制定而言， 具有方法论的意义。它们两者间的关系就好象具体法律和法理学的关系，法 律是社会生活中具有很强的操作性和相当约束力的规范，而法理学，尽管可 以对法律的制定起指导作用，但是指望它能解决现实中的某一纠纷则勉为其 难。规范和规范原则( 元规范) 就具有这样的关系。 考察默顿论述“科学的精神气质”的原文，作者发现，默顿并没有直接 称其为“科学规范”，“科学规范”这一称谓完全是我们引入时的添足之举。 何谓“科学的精神气质”? 默顿是这么说的，“科学的精神气质是有感情情调 的一套约束科学家价值和规范的综合”，这里默顿清楚地告诉人们他将论述的 科学的精神气质不是科学活动的具体规范，更谈不上要对科学的控制，而是 科学活动中“约束科学家价值和规范的综合”，既是综合，“科学的精神气质” 体现的无疑应是“约束科学家价值和规范”的共性，“价值和规范”应以“精 神气质”为基础。对科学共同体有控制作用的是这些“价值和规范”，默顿说 这种作用是“用命令、禁止、偏爱、赞同的形式来表示”。而“科学的精神 气质”是“从科学家在习惯中，在无数论述科学精神的作品中，在由于触犯 精神气质而激起的道德义愤中所体现出来的道义上的意见一致性方面”。表现 出来的，可见，被这些精神气质约束的价值和规范才有控制功能。科学的精 神气质是科学价值观和具体科学规范形成的基础和制定的指导原则，对具体 科学规范的形成来说，它具有方法论的意义，可称之为科学规范原则( 或科 学元规范) 。 徐梦秋：“规范的基础和自由的中介“哲学研究，2 0 0 1 年第7 期 。同上 。默顿：“科学的规范结构，科学与哲学挣，1 9 8 2 年第4 期 同上 一】4 - 第二章越轨行为界定的理论基础一科学规范 再从“科学的精神气质”的内容去考察，默顿将其归纳为四条： u n i v e r s a l is m ，c o m m u n is m ，d is i n t e r e s t e d n e ss 和o r g a n i z e ds k e p t c is m 。首 先将它们介绍到我国的是l9 82 年科学与哲学上的一篇译文，该文将 默顿1 9 4 2 年发表的关于科学和民主的札记改题名为科学的规范结构 译出发表，在该文中，上述四条“精神气质”被译为：“普遍性、公有性、无 偏见性和有条件的怀疑论”，显然这里译者已经先入为主地将它们当作具体的 科学规范了。这四个词中，三个有后缀一is m ，在英文中一is m 后缀含有“ 主义”的意思，显然“主义”论及的将不是事物的某一方面属性，而是具 有某类倾向的一类性质，因而上述“精神气质”我们就不能视为具有某一功 能的具体科学规范，而应看作是某一类科学规范所具有的带有倾向性的共同 属性，或是对某类规范共同属性的概括，因此是制定科学规范的指导原则。 可能后来国内许多学者潜意识里也意识到这一点，故而在许多论述科学规范 的文章中，这四条“精神气质”被改译为“普遍主义、公有主义、无私利性 和有条件的怀疑主义”。 区分了科学规范和科学规范原则，上述对默顿的诘难就迎刃而解：“科学 的精神气质”是科学规范形成的基础，是科学规范原则，它对科学的社会控 制没有责任，由科学规范原则我们可以推衍出许多具体技术性的科学规范， 对科学的社会控制起作用的是这些技术性的规范。 科学规范原则及其衍生出的具体规范具有层次性的特点，这些层次结构 构成了整个科学规范结构体系。 整体看来，科学规范的层次结构可分为技术规范和社会规范两大部类。 处于层次结构第一层的是科学规范原则( 或称科学的精神气质) ，属于理 念层面。现代社会，科学已经成为一种职业，不同行业有不同的行业理念， 它是从事某一职业的人对自己所从事的职业的目的、价值等的理解的具体体 现。科学这一职业的最高目标和价值在于求真和求善，默顿提出的“科学的 精神气质”就是这种目标和价值的体现，由此，这些“精神气质”就居于科 学规范层次结构的顶端，这些规范原则是对科学目标和科学价值理念层次的 反映。除了默顿提出的四条“科学的精神气质”外，英国社会学家又在此基 科学活动中越轨行为的界定和分类 础上加了诚实性，笔者认为，在当前科技和社会发展形势下，科技伦理规范 也应归入这一范畴( 具体原因将在后文论述) 。从默顿和其他学者对上述规范 原则的论述中，我们认为，普遍主义、公有主义、有条件的怀疑主义应属技 术规范原则，它们是科学求真性的真理价值的体现；无私利性、诚实性、科 技伦理原则属社会规范原则，是对科学在于求善这一道德价值的概括。这些 规范原则不属于具体的条条框框，不具太强的可操作性，但是，它对那些操 作性较强的规章、律令、法律等规范的形成和制定起理论基础的作用。 第二层是道德层面的科学行为规范。某种意义上说，科学行为规范是由 科学规范原则衍生而来的。与第一层规范原则相对应，科学行为规范包括科 学的技术规范和科学的社会规范，这里“科学”的意义着重其是一种社会建 制，是社会子系统之一。科学的技术规范由技术规范原则衍生而来，“适用的 对象是自然物和工具设备，调整的是人与自然的关系”。，它包括两个方面： 一是科研活动的技术规范，如科学研究中的客观性、应尊重他人的科研成果 等等；另一是科学与社会互动过程中的技术规范，如提倡学术民主，禁止为 伪科学和反科学研究张目等等，这些规范给科研人员的科学活动提供了方法 上的指导，保证了科学求真目标的实现。科学的社会规范则由社会规范原则 予阻逻辑地推演，它适用的对象是人，调整的是科学共同体成员之间及其与 社会的关系，即“调整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如提倡科研诚实行为，禁 止实施对人和自然发展有害的研究等等，它们的作用是保证科学求善功能的 实现。比较而言，技术规范比社会规范对科学共同体的控制能力更强，通常 表现出来的是制度、规章形式的硬控制，社会规范则是以道德、舆论形式的 软控制。第二层规范某种意义上说是由第一层规范衍生而来的，是以第一层 规范为基础的。 第三层是操作层面，是一些道德层面的技术规范和社会规范的具体化， 基本上是一些人为的硬性规定，通常表现为科学共同体的规章制度( 如科研 人员行为准则、实验室制度、论文写作格式的规定等) 或一些律令( 如专利 徐梦秋：“规范的基础和自由的中介 ，哲学研究，2 0 0 1 年第7 期 1 6 抖 学 魄 苞 啕 第二章越轨行为界定的理论基础一科学规范 法、著作权法等) 。通过科学规范结构的第三层，科学规范的社会控制功能得 到充分显现。由于社会政治、经济等方面的原因，有些行为规范可以具体化， 有些则不能，但作者以为，从控制角度着眼，目前“反学术腐败”的重点应 是促进行为规范的具体化，使其具有可操作性。 结合上文的论述，我们就可以构建如下科学规范结构体系，如图一。 技 术 规 范 社 规 范 普媳主义 公存土义 有条件的 ，阼疑主义 无私利性 诚实性 科技伦理 原则 第一层：理念层面 科学成果及评价是普遍的 从事科学活动对人们是普遍的 应掉重他人科研成果 科研成果应公开发表 提倡学术民主、反对学霸 禁止为伪科学、反科学张日 提倡为科学而科学 禁止获得科学资源的恶性竞争 私岸幅动有利于人和自然的发展 科学活动不与社会伦理相悖 第二层：道德层面第三层：操作层面 图一 上图只是概要地表述了三个层次的科学规范的关系，由于科学规范结构 的复杂性，用一张图表列出它们所有的关系几乎是不可能的，作者只是提供 了构建科学规范体系框架的一种模式，具体规范原则是如何推衍出第二层乃 一团团一一一一囡 科学活动中越轨行为的界定和分类 至第三层规范，作者将在下文中详细论述。 第二节科学活动的搿求真”规范 科学的“求真”规范和科学作为一种知识体系所具有的真理性是一致的， 它为科学目标和真理价值的实现提供了保证。科学作为种知识体系，其通 常目标是揭示自然界的运动规律，为此目标所使用的技术性的方法提供了知 识的恰当定义：在经验上可以证实而在逻辑上没有矛盾的关于规律( 实际上 是预言) 的陈述。由“求真”规范原则衍生出的一系列技术性的准则保证了 科学真理价值的顺利实现。科学就必须服从既定的客观标准，即与观察和已 被证实为真理的知识相一致，其真理性不取决于该理论的提出者和倡导者的 个人属性科学面前人人平等；在探索真理的过程中，科学家应依据经验 的和逻辑的标准对以往的理论进行严密的审查和积极的怀疑，不迷信有永恒 的真理和绝对的权威这一原则确保知识的顺利扩展；在科学理论形成过 程中，科学家的合作是必要的，某种程度上说，科学真理都是社会合作的产 物，为科学共同体所公有，科学理论的发现者只具有优先权，不享有排他性 的占有权确保科学知识的公有性。 以下几种规范原则普遍主义、有条件的怀疑主义和公有主义构 成了科学的技术规范的核心内容。 普遍主义 普遍主义要求对科学成果的评价不以成果发表者的个人属性为根据一 一对科学成果的接受和排斥与提出者的种族、国籍、信仰、阶级以及个人品 质毫无关系。新成果必须服从这个普遍的标准，也只有服从这个标准，新知 识才能顺利地进入真理的殿堂，科学知识才能顺利扩展。这个标准要求人们 不娄把特殊的正确标准，尤其是与人的个人属性相联系的标准强加于尚未验 证的假说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并不因为纳粹的纽伦堡反犹法令而失效：前 第一二章越轨行为界定的理论基础科学规范 苏联也没有因为对李森科的“辨证唯物主义遗传学”的提倡而使农业丰收一 一是“唯心的”摩尔根的遗传理论惩罚了他们。在这方面，普遍主义衍生出 的道德准则是：自然规律是普遍的。 科学“求真”的普遍主义规范原则还意味着真理殿堂的大门向一切对科 学有兴趣的人敞开着。基于个人属性方面的原因而排斥一部分入从事科学事 业与普遍主义规范格格不入。任何人都可自由进入科学的殿堂，不受其他任 何条件的限制，这也是一条功能性原则，符合科学真理价值的最高利益。即 从事科学研究对个人属性没有什么特殊要求，是普遍的。 经常与发生普遍主义原则冲突的是政治意识形态等功能强大的规范，当 这类规范由于某些原因占主导地位时，普遍主义经常被严重地背离。在第一 次世界大战期间，许多德国科学家和英、法科学家相互攻奸，指责对方的科 学成果充满民族偏见，不学无术，缺乏创造精神就此，科学家被迫陷入 科学普遍主义和狭隘的民族责任的剧烈矛盾之中。现实生活中，更常见的是 由于某人的出身( 或是学术背景，或是家庭出身) 而使其科学能力受到怀疑。 著名数学家华罗庚还在药店当徒工的时候就写了一篇数论方面的论文，但由 于只是初中毕业，更因为只是药店徒工，这篇颇有价值的论文屡遭各大杂志 拒绝。显然，通常的看法是，初中毕业生是没有能力从事科学活动的，这种 把科学贡献和科学能力与人的政治信仰、家庭出身等属性相联系的做法与科 学的普遍主义原则严重相悖，对科学知识的扩展是极为不利的。 有条件的怀疑主义 这一规范原则要求在科学研究中，所有知识，无论是通过严格的科学探索 还是通过其他有权威的来源而产生，在进入真理的殿堂之前，都必须经过科学 共同体的严格审查，简言之，有条件的怀疑主义通过引发一个科学家具有怀 疑精神而影响其行为。在研究过程中，一个科学家必须认识到，虽然一项成 果在见诸文字之f j f 也许经过了所有仲裁人的评比和筛选过程，但它仍然是可 以怀疑的包括知识体系本身和获得这一知识的途径，每个人都可能犯错 误，少数人甚至可能弄虚作假。当然，科学上的怀疑不是怀疑一切，不是胡 乱怀疑，其怀疑必须借助经验和逻辑的标准。通过怀疑，科学假说被证实或 科学活动中越轨行为的界定和分类 证伪，知识体系也会因之而更具逻辑性，也更进一步趋近真理。 有条件的怀疑主义也是扩展知识的要求，它表现为科学日益渗透到其他 领域的努力，科学应向涉及自然和社会各个方面的事实提出质疑，由这种质 疑引起的冲突导致了科学领域的不断扩展。默顿认为“一旦科学要把探索延 伸到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