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学专业论文）老吏治狱+尔汝群物——论独具风格与内涵的钱氏“谈艺”.pdf

老吏治虢尔汝群物论独具风格与内涵的钱氏。谈艺。 老吏治狱尔汝群物 论独具风格与内涵的钱氏“谈艺” 研究生：李艳指导教师：王毅教授 学科专业：文艺学 内容提要：作为二十世纪的一位大师级学者，钱钟书先生最杰出的贡献之一就在于 仓十怍了管锥编、七缀集、谈艺录等“谈艺”著作。他以打通中西的学识与才力， 在文学、艺术乃至文化研究中都取得了巨大的成就。在钱氏的“谈艺”著作中，中西浩 瀚广博的文化话语和文艺话语交相生发，立体对话，凸显出其终极意义中西共同的 诗心和史凸。本文以谈艺录为主，来探讨钱先生独立自由的审美原则与诗化的审美 倾向，穷究他攻击型的审美气贡，感受他敏锐的审美知觉与丰富的批评想象力。阐发他 强化与简化的审美能力。基于这独具风格与内涵的钱氏“谈艺”著作，我们会进入钱先 生所建立起的恒久而深远的话语空间和思想空间，领略他匠心独运的审美风格与审美追 求，超凡拔俗的学术创见和人格力量。 关踺词：钱钟书：批评：审美原则：审美气质；审美能力 第一章、独立自由的审美原则与诗化的审美倾向 第一节“随便从容”、“深造熟思”的审美原则 钱钟书被 誉为“文化昆仑”、“博学鸿儒”，他以精速的学问，深卓的见识和对学理、 艺道的彻悟，创作了管锥编、七缀集、谈艺录等“谈艺”著作。他以匠心独运 的审美风格与审美追求，超凡拔俗的学术创见和人格力量吸引了夭f 众多学子、学者纷 纷研究“钱学”。他们欲解读臻于极境的钱钟书，从中获得中西人文的精义妙谛。 在钱氏的“谈艺”著作中伯艺录属诗话体，管锥编属札记体。它们的共同特 点都是汇通与融合了不同语言、不同学科的文化话语，对人类文学、文化展开了整体性 的批判，它们或论文，或衡文，或点化，或评析，钩玄提要，触类旁通，察一丁万，又 寓万于一。钱钟书使鲜活、灵动的文化现象与文化话语以本然的、甚至零碎的状态重新 建立起了在历史空间中原本就存在的某种内在联系，显现出深藏于中西文化背后人类普 老吏治被尔汝群物论独具风格与内涵的钱氏。谈艺” 遍的审美【攫和文化规律，从而开辟了个极具当代l 生的深刻而独特的话语空间，体现 出钱氏“随便从容”的审美倾向。钱钟书曾说过这样段话，实际上表明了自己读书、 写作的态度：“世界e 还有一种人，他们觉得看书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写批评或介绍，他 们有种业余消遣者的随便和从容，f 电f 门不慌不忙地浏览。每到有什么意见，f 血 们随手 在书边的空白上注几个宇，这种零星触目并非f 电f f 】对于整部书的结论。” 然而遗憾的是，这种以本真的片段现象为特征建立起的话语空间却招致了不少对钱 先生的无端攻击。有人就站出来说：“实证及分析过程的精致化正是当今人文科学研究方 式的强烈要求。意识到这一点，我们在欣赏谈艺录、管锥编的深刻凝炼之余，就 会感到这种学问形态和著述形式其实非常取巧。他把材料罗列开来，把结论开具出来， 却省略了最为艰难的分析、论证过程，从客观上说实在有点避难就易的味道。”最近 又有人批评他，“爱引用古今中外各种典籍来为自己助阵，尤其是笔记体的谈艺录、 管锥编中他自己的见搦制清 没在各种杂而多的古今文献中，过多的掉书袋使得很多 原本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问题变得复杂多端，给读者在阅读时造成了很大的障碍。”“ 甚至有人还认为钱钟书没有建构体系，“从他被称为文化昆仑大师我们可以看到 二十世纪中国思想史上的荒芜钱钟书的被高评不是一种荣耀而是一种悲哀。钱钟 书热是我们时代精神病态的一种体现。”“钱钟书算不上个思想型的学者，把钱 钟书作为中国文化的代表是当代中国文化的无能。” 综观这些对钱钟书的批判和攻击，f 电f 的出发点都在于：钱钟书缺乏那种超越传统 而进行体系性建构的力量。在他们看来，没有体系建构就不会有真正突破f 生的发现。然 而钱钟苷睁晗是个不以“体系”为然的学者和批评家，不以“体系”为然的“随便从容” 正是钱钟书审美原则的独特之处。钱钟书曾说：“我有兴趣的是具体的文艺鉴赏和评判” ”，“许多严密周全的思想和哲学系统经不起时间的推敲消蛀在整体上都垮塌了， 但是凶门的一些个别见解还为后世所采取而未失去时效。好比庞大的建筑物已蝴：， 住不得人，也唬不得 、了，而构成它的一些木石砖瓦仍然不失为可资利用的材料，往往 整个理论系统剩下的有价值的东西只是一些片段思想。”“在历史进程里，事物 的发生和发展往往跟找们闹别扭，恶作剧，推翻了我们定下的铁案，涂抹了我们画出的 蓝图，给我们的不透风、不漏水的严密理论系统戳e 大大小小的窟窿。”此外， 钱钟书认为许多建立在分析之上的体系，就其某一点来看，似乎言之成理，但合在起 就往往成为盲人摸象式以偏概全的谬论，或者只贮森林不见树木，或者只见市镇不见房 屋，概论成为空论，丰富的事实遮蔽于抽象的概念之中，精密的分析淹没于空洞的构架 之中，概论之不可靠，正在于此。这也是许多思想体系只有个别的孤单见解还有价值， 而整个体系并不能成立的原因。钱钟书指出，传统的文学批评本无定体，标出名号的文 谈、诗话等仅为其中之部分，大量的潜藏在其他形式的著述之中，如诗、词、笔记、 小说、戏曲，乃至谣谚和训诂等等里面，尽管可能是三言丙语，“零星琐屑”而“够不e 系统的、自觉的理论”，但往往蕴涵着精辟的见解，甚至专门的文评著作也“无堪俦匹”， “把创门演绎出来，对文艺理论很有贡献”。”因而“谈艺”著作管锥编、谈艺 录采用了中国独有的“札记体”、“诗话体”的著述形式，笔墨精妙，挥洒自如，以简 驭繁，处处体现着钱钟书“随便从容”的审美原则。 凡真正通读过钱氏“谈艺”著作、深得钱钟书“三昧”的人。无不赞叹他打通古今 中西的文化观和他在“谈艺”著作的独特体例中所凸显的钱氏独有的大智慧。所以聪明 2 老吏治弑尔汝群物论独具风格与内涵的钱氏“谈艺 的读者在其“谈艺”著作中看到的或许更多的是“深造熟思”。 首先，这种“深造熟思”的审美原则表现在钱钟书打通占今中西的文化观e 。 中国自进入现代社会以来，社会政治、经济和文化开始发生了一系列结构性的变化， 而文化选择方面的价值冲突便由此而引发，各种人文思潮此起彼伏。这文化价值冲突 反映在学术研究方面便产生了传统与现代、中学与西学之间价侮卷择e 的矛盾冲突，并 圹一泛地体现于人文各科研究观念与研究方法方面。在古今、中西文化价值认同上，相 当数最的 目代学者陷入了二元对立的思想困境。钱钟书从来没有直接参与过任何论争， 他只是通过学术观念建构和方法论选择，以及通过著述中的有关论述来表达自己的文化 发展观念，并且由于他特殊的知识结构体系和深刻的历史意识，使得他在这一问题上表 现出了一种阅世老人般的平静、深沉。 在钱钟书看来，古与今相与存在，传统与现代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们根本 无法割断f 电 门之间的联系。同时他强调 文进程中的古今联系，认为传统并非是僵化不 变的，而实际上是一个变数。钱钟书在中国诗与中国画中有这样一段议论： 传统愈悠久，愈不肯变，变的需要愈迫切；于是不再能委屈求全，旧传统 和新风气破裂被它破坏，新风气的代兴也常有一个相反相成的表现。它一方面 强调自己是崭新的东西，和不相容的原有传统立异；而另一方面更是要表示自 己大有来头，非同小可，向古代也找一个传统作为渊源所自。目” 谈艺录中有关诗乐离合，文体递变这一问题的研究与讨论集中体现了钱钟书的 古今文化观，表现了他的“深造熟思”。钱氏针对清人焦循在雕菰集卷一四与欧阳 制美论诗书中的“不能弦诵者，即非诗”，“诗文相乱，而诗之本失”，以及“诗亡于宋 而遁于词，词亡于元而j 匾于曲”等言谈，评论道：“诗、词、曲三者，始皆与乐一体，而 由浑之戈0 ，初合终离。凡事率然，安容独外。文字弦歌，各擅其绝。艺之材职，既有偏 至；心之思力，亦难广施。强欲并合，未能兼美，或目两伤，不克各尽其性，每致互掩 所长。即使折中共济，乃是别具新格，并非包综前美。” 他认为诗体总是处于发展变化之中，这种发展变化并不意味着诗的消亡。他又针对 明代前后七子的复古拟古主张，以及郎瑛七修类稿中所讲的“文章与时w f ，后代 自不及前代”之言，指出：“夫文体越虹非必如物体之有新陈代澍，后继则须前仆。”。 。并认为司空图诗赋中所言“知非诗诗，未为奇奇”。之语，以及赵闲闲滏 水集卷九与李孟英书中说的“少陵知诗之为诗，未知不诗之为诗，及昌黎以古 文浑灏，溢而为诗，而古今之变尽”之言，乃“皆深骨谚汗文章演变之厚。”“ 又如他评价明、清时期的小谧”嘲嗡0 阿水浒、儒林外史等白话小说与史记 挂钩，以及五四新文学将白话散文之源头追溯到明代“公安”、“竞陵”两派的这种所谓 “野孩子认父”、“暴发户造家谱”的现象，认为：“它会影响创作，使新作m 自发的天真 转而为自觉的有教养，有师法；它也改造传统，使旧作品产生新意义，沾e 新气息，增 添新价值。”。又指出：“个传统破坏了，新冈气成为新传统，新传统里的批评家 对于旧传统里的作品能有比较全面的认识，作比较客观的估计。因为他具有局外人的冷 静和超越，所谓当局称迷，旁观见审，而旧传统里的批评家就像不识庐山真面目， 只缘身在此山中。”o 置身传统之中往往是“见树不见林”，而处于传统之外则义 往往是“见林不见树”，局外人往往是门外汉，这正是钱氏强调扣锺古今之命意所在。 对于中西文化的关系，钱钟书既反对抱残守缺，又反对全盘西化，i 司时也与“中学 老吏治弑尔汝群物论独具风格与内涵的钱氏。谈艺4 为体，西学为用”论者不同声调，而有自己的独立见解。面对西方科学文化、人文思潮 的强劲传播。多数学人无论丁西学之观念还是方法，均能兼收并蓄，以合时代之节拍。 然而，也有人对传统人文完全失去自信，由民族虚无主义而鼓吹全盘西化，甚至对西学 知之甚浅，道听途说，生吞活剥，用来解释中国的东西。针对这些情况，钱钟书评论道： 余尝谓海通以还，天涯邻比亦五十许年，而七邑上库尚有鲰生屈儒未老先 朽，于外域之舟丰器物乐用而不厌，独至行文论学，则西来之要言妙道绝鲍准 恐不甚，假信而好古之名，以抱残守阙自安于井蛙虱，是何重货利而轻义理哉? 盖未读李斯谏遥客书也，而其欲推陈言以出新意者，则又鲁莽灭裂，才若 黄公度，见解铺比欧故，以炫乡里，于西方文学之兴象意境概乎未闻，此皆眼 中金屑，非水中之盐味，所谓为者败者是也。故必深造熟恩，化书卷见闻 为吾灵生，与古今中外为无町畦，及夫因文生情，应物而付，不设范以自规， 不划界以自封，意得手随，洋洋乎只知写吾胸中之所有，沛然觉肺肝中流出， 日新日古，盖脱然两望之矣。“ 在此，钱氏既对那些于西方文化仅“重货利而轻义理”的“中体西用”者作了辛辣 的讥讽，又对那些只知“排比欧故”以炫博识而实际上对两学：； 理全然不同的“鲁莽灭 裂”者不屑顾，确实点中了中国现代学术发展过程中所存在的两种弊端之穴道。尤其 后一点，对于因吸纳西学而不能融会贯通所患之“消化不良症”大有药石作用。在谈 艺录序中，钱氏自道：“凡所考论，颇采中西之书，以供三隅之反，东海 西海，心理攸同；南学北学，道术未裂。”“应该说，在融会贯通中西人文学说方面， 钱钟书为中国现代学术所做的贡献鲜能有比拟者，其管锥编、谈艺录等“谈艺” 著作沟通融会文化、诗学观念确实“深造熟思”，达到了“与古今中外为无町畦”的境界。 其次，这种“深造熟思”的审美原则同样表现在“谈艺”著作的独特体例和由此所 凸显出的钱氏的大智慧。 钱氏的“谈艺”著作中谈艺录是诗话体。作为部诗学著作，它对宋元明清乃 至本世纪初的文评现象融通观之，并与西方典籍观照，被评为是“中国诗话里集大成的 部巨著，也是第部广采西洋批评来诠注中国诗学的创新之作”。“书中引用了大量的 宋元明清诗话以及笔记、随笔，所涉及的诗学理论问题是多方面的。举凡鉴赏论、刨作 论、作家论、作品论、批评论、文体论、修辞论、风格论等无不论及，体现了钱氏极深 的诗学造诣和独到的见解，但都是结合具体的作家、作品做深入的阐发，而不是泛泛而 论，讲抽象的大道理。管锥编是札记体。它所论对象虽为上古至唐的十部典籍，但其 内容所涉及的文化覆盖面极其广泛，文学、美学、哲学、史学、宗教、语言学、心理学 以及其他门类的东砸无所不包，哲理、心理、史b 、诤心无不探究，堪称对整个世界范 围内的人文精神史进行了周览纵观。但它亦是往往围绕一个具体文本，种具体的概念 命题，一个比喻，甚至是个具体的字眼、句式或语象韵讨论而展开。书中没有明显的 体系框架结构，因而也避免了被预设的理论与逻辑框架推着走而失去思考辨析的主体性 这一理论研究过程中易犯的通病。钱氏在研究中尽量避免进行纯理论推译，他不是以一 个既定的理论框架做模子来套裁现象事实，使之服从先在的模式之需要；也不是从某种 事先预设的因而具有很大的假定性的结论出发，将事实作为这结论的附庸性例证而大 论撇。钱氏始终认为，学术研究要从实际出发，深入关注所关注的对象内部，而毋 尚空谈。 在具体的著述中，钱钟书的文章在布局谋篇乃至句法修辞t 都有独特的风格，无不 4 老吏治狱尔汝群物论独具风格与内涵的钱氏4 谈艺 凸显出钱氏的大智慧。这里仅以谈艺录为例。在谈艺录中，钱钟书运用了大量 丰富多姿的引文，勾连古今，贯通中西，纵横恣肆，漫天席卷，扑面而来。这些引文似 繁征博引的“掉书袋”，对读者阅读自劝来讲是个极火的挑战，甚至可以被视作向读者机 智而认真不苟的挑衅，令初读者无暇颧及钱钟书的旨趣。然而正是基于这种挑战与挑衅 引起了读者对此书的更大兴趣，不断逗引读者探奇览胜，使他们完全将自己沉潜于钱氏 创造的话语空间中，进而镪咯中国古典诗学的无穷魅力，体味钱氏所要凸显的打通中西 的诤0 与史0 。钱钟书的引文或是先标己意，再求诸典籍；或是先引典籍，引山议论， 或证或驳，层层引申，逻辑和材料e 都极其周密，明确自己是有根有据，绝非虚妄，亦 非无的放矢。同时谈艺录以“诤分唐宋”开篇，接f 去的数则都是通过细读、比较 和思考，澄清了大量的小问题。而且，这些小问题之间有着密切关联，各章节之间有承 有转。开篇的“诗分唐宋”与结尾的“论难概”遥相呼应，以具体的批评入手，论证 了硕大的圆圈，这也正是钱氏的独具匠心所在。 总之，钱氏的“谈艺”著作采用了以分散的话语和回到现象为特征的认知范式，生 动体现了人类认识由逻辑学范式向现象学范式的现代转型，它超越了学科传统与文化疆 界，构成了真正的科际整合与文化对话的方 鸪进程，以j 崆树辅寸中西共同的诗心文心 与文化规律，显示出最显著的涵盖性与整合| 生，也凸显了钱氏的大智慧。 综e 所述可知，钱氏的“谈艺”著作于“随便从容”中蕴涵着“深造熟思”的审美 原则。 第二节诗化的审美倾向 以管锥编、谈艺录为代表的钱氏“谈艺”著作不仅表现了钱钟书对古今中西 诤0 文心的探寻，同时也是钱钟书独特学术风格与性情的充实与张扬。他以诗和小说的 审美特质，构筑了管锥编、谈艺录博大精深的“谈艺”著作，其超绝之处，裨益 于世道 一d 之处，不仅仅是贯穿其中的博学、机智、潇洒、戏谑，更在于他以审美的方 式穷究事理，抉择 心，在于他诗化的审美f 顷向。 首先，这种诤化的审美倾向来自于钱氏的痴气诗意的性情。 杨绛先生曾在将饮茶中这样描述过钱钟书：“钟书小时最喜欢玩石屋里的和尚。 秘听他讲得津津有味，以为是什么有趣的游戏；原来只是一 、盘腿坐在帐子里，放下帐 门，披着一条被单，就是石尾里的和尚。掰母障那有什么好玩，他说好玩得很；晚上 伯父母叫他早睡，他不肯，就玩石屋里的和尚，玩得很乐。所谓玩，不过是个 盘腿坐着自言自语。”o 。由此我们可知儿童时期的钱钟书就喜欢沉漫在自己的 幻想世界中乐而忘返。再如杨绛先生在将饮茶中还描述道：“他有些混沌表现，至今 依然如故。例如他总记不得自己的生年月日，小时候他不会分辨左右，好在那时候穿布 鞋，不分左右脚。后来f 蜘钟韩同到剂上美国教会中学的时候穿了皮鞋，他俐拳不分 左右乱穿。他穿内衣和套脖的毛衣，往往前后颠倒，衣服套在脖子上只顾前后掉转， 结果还是前后颠倒了。”“也许人们很难相信，钱钟书在独步古今的“谈艺”著作 管锥编、谈艺录中显示出了那样一种为世 、共叹的超月记忆力，而生活中怎会如 此“混沌”昵? 我想，这种“混沌”应该是因为他在自己的幻想世界中沉得太深的缘故 老吏洁靛尔汝群物论独具风格与内涵的哉氏。谈艺” 吧。他一生都生活在个自己创设的独立、自由的文化文学王国里，所以剩下在凡俗中 的“躯体”自然浑浑噩噩，混混沌沌了。后来钱钟书创作同城里的人物和情节时更 是“凭那股子痴气，呵成了真人真事”。” 通过杨绛先生的描述我”j 似乎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钱钟书的“痴气”是过于沉潜 在自己的幻想世界，高度忘我的表现。有人这样论及钱钟书的“痴气”，说它楚“钱钟书 生命力充盈、旺盛、茁壮的种表现”，我们不妨将这种“痴气”看作是钱钟书诗意 的一陛隋。 在管锥编中，钱钟书白创了个颇具中国古典文化意味和“人化文评”性质的 审美移情概念一“尔汝群物”： 卉木无知，禽犊有知而非类，却能胞与而尔汝之，若可酬答，此诗人之至 情洋溢，推己及他。我而多情，则视肋可以如人，体贴心印；我而薄情，则 视人亦只如物，侵耗使役而已。盖尔汝群物，非仅出于爱呢，亦或出于憎 恨。要之吾衷睛沛然流出，于物沉浸沐浴之，仿佛变化其气质，而使为我等匹， 爱则吾友也，憎则吾仇尔，于我有冤亲之别，而与我非族类之殊，若可晓以语 言而动以情感焉。旧( 钱钟书正是本着诗意的性情，通过“尔汝群物”，有意识地摆脱现实的羁束，努力创 造出种超越自我的存在，一种完全和谐的自由天地，一种因为心灵的放松而使内在生 命接近了自由状态的精神境界。 由于这种诗意的性情，钱钟书的学术著作更多的关注了文化之艺术性的。面，纵观 管锥编、谈艺录等“谈艺”著作，真是处处体现着钱钟书i 2 力面的价值取向。如 钱钟书在管锥编中论焦氏易林说： 主旨虽示吉凶，而亦借以刻意为文，演露所谓。造艺意愿”。已越“经 部韵言4 之境而“涉于诗”域，诗家只有愕叹不虞君之涉吾地也，岂能痛诘何 故而坚拒之哉! 人策之道不行，易林矢其要用，转籍文词之末节，得以不 废，如毛$ 傅皮而存，然虎豹之辫，狐貉之丧，皮之得完，反赖于毛。古人 屋宇、器物、碑帖之类，流传供理贯摩挲，原皆自具功能，非徒鉴析它资。人 事代谢，制作递更，厥初因其而施艺，后遂用失而艺存。旧” 焦氏易林原是h 筮之书，也可以说是部学术性著作，因古人以h 筮属“天 之 学”故也。但钱钟书欣赏的却是这部著作中渗透着的艺术因素。 其次，这种诗化的审美倾向表现为诗性的学术语言。 由于我国传统的学术观念过分强调学术的论辩f 生和考 正性，因而常忽视甚至贬抑在 学术研究中插入审美的因素，以维护学术的严肃性、科学陛、纯洁性。学术界对理性概 念的崇拜使大部分谈艺著作中本应灵动的语言也变得千瘪单一，而读过管锥编、谈 艺录的读者却全然没有干瘪单一的感受。钱氏的“谈艺”著作中的语言饱含着钱钟书 的情感与想象，引甸$ 曹人们沟通古今中外“醵i 螺”，超越有限，臻达无限。 纠观钱钟书的学术语言，我们很难在他的著作中找到个枯燥无f 睐的概念，相反， 我们常常被他那些漫润着诗人的锻造、哲学家的思索的生命化名词，刺激得妙晤纷披。 比如，他把语言中有两种矛盾陈述而形成的“概念融合”称之为“冤系词”：将物我之间 的情感交流现象( 即西方 所谓的移隋) 命名为“尔汝群物”；把比喻中存在的两种褒贬 不等的情感价值现象，称之为“喻之两柄”；将不直说事理而借比喻以达其旨的文体称之 为“连珠体”，又将“杂物成文，撮合语言眷属”的文体，称之为“行媒体”等。这些溉 念名称大都把学术研究的对象“通盘的人化或生命化”，使抽象的概念或精神具体化，进 6 老吏治狱尔汝群物论独具风格与内涵的钱氏。谈艺 而打通l 旁的表里内外。 钱钟书诤| 生的学术语言还在于对中国语言的传统美学原则“用晦之道”的运用，如 管锥编、谈艺录“谈艺”著作中谴词造句的隐晦含蓄，章法的若断若续、灵动跳跃， 文笔的曲折古奥，且多即兴发挥等等。这些诗性的学术语言确实留给读者们极大的进行 审美再创造的思维空间。钱钟书的“用晦之道”在很多时候表现为一种“含混”，然而这 种“含混”不是语言的缺陷，而是真实的芒一巳恰好是对事物的绝妙表述。含混是化了 装的无限，是恍兮馅i 兮，昏昏默默的大道真宰。他这种诗陛学术语言的运用正是为了返 朴归真。所以说，钱钟书学术语言的诗化目的不单纯是为了修辞学意义上的“词达而已 矣”，更重要的是为了让语言与思维呈现为一种发生、生发、建构、流动、开放的过程， 让思维和语言，双双成为通向事物的最短的途径。 总之，这种形神兼备，气血充盈的诤陆语言，在钱钟书整个“谈艺”著作系统中体 珊得尤为突出，它彰显了钱钟书独立、自由的审美倾向。 第二章、攻击型的个性审美气质 钱钟书一直认为文学应该成为具有自足意义的本体，应该与历史、哲学、社会学等 具有同等的地位，应该避免把文学当成政治斗争或社会历史的r , f i - 庸。所以，钱氏的管 锥编、谈艺录“谈艺”著作的目光始终是谈艺术文学和审美的。无论是品诗论诗，还 是笺解考释，始终围绕着个“美”字展开。因为只有美，才有妙悟、禅悟、参活、通 神、理趣等审美活动，才能达到通、圆、趣、活的艺术境界。在谈艺录中，对艺术 形式美的探讨占据了首要的、主体的位置，而对文学的思想意义则较少涉及。i 司而在管 锥编、谈艺录等“谈艺”著作中，钱钟书对“不美”之处办酋针锋相对地大肆攻击， 不吐不快。 钱钟书从青年时代开始就敢对权威论短长，他从不迷信名家、权威。在 青华园读书 时，他不仅敢于挑青年讲师赵万里的错，甚至在随便盼谈话中，他也日蚓j | 埸4 中文系主任 朱自清教授、哲学系主任冯友兰教授的学问。而在嘶月月刊第四卷第四期的中国 新文学的源流书的书评中，钱钟书更是毫不客气地批评了新文学大师周作人的主要 观点，显示了青年钱钟书的才胆学识，卓尔不群。这些都是他攻击型的审美气贡使然。 另外在其早年的“谈艺”著作谈艺录中开篇“诗分唐宋”就向传统权威开战，论唐 来诗的差异不着眼于朝代而着眼于风格体性；又如王国维作为中西合璧式的大学者，他 所取得的学术成就是举世公认的，可钱钟书却大胆批评王国维有关红楼梦为“悲剧 之悲剧”的论断是“削足适履”，“不免作法自弊。”。” 所以在钱氏的审美气质中，“攻击型”这特征不能不引起我们的关注，因为 e ；c 3 , b 突出地表现出钱氏独特的风格与内涵。从某种意义l 讲，钱钟书的这种攻击型的审美气 质和个性在谈艺录中体现出一种难以企及的境界：仿佛作者与历代名家并肩围坐在 火炉旁畅谈涛道文j 0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者无罪，闻者足戒。所谓“奇文共欣赏， 疑义相与析”。下面我就以谈艺录为主，试着分析一下钱钟书这种攻击型审美气质的 特征。 7 老吏治被尔汝群物论独具风格与内涵的钱氏“谈艺 第一节“刺目棘喉”又“彬彬然可观风雅” 在谈艺录、管锥编等“谈艺”著作中，钱钟书总是敢于大胆批判他人著作中 的错误，以求明辨是非，决不故作调和折衷、模棱两可之词。对李贺、陆游、袁枚、章 太炎等知名人物，他也总是秉笔直书，不存私见。在批评中，钱钟书时常使用一些尖锐 的字眼儿，批评言辞针见m ，显示出他伶牙俐齿的辩才。他决不屑于用谩骂代替文学 批评，他认为谩骂或粗俗有失谦谦君子渊博儒雅的风度。王文浩在苏诗编注集成中 评语说：“凡长于言理者，言诗则往往别具肺肠，卑鄙可笑。”钱钟书对这种谩骂式的批 评方法十分反感认为“卑鄙之词，著语不伦，直是文理欠通耳。”“所以钱氏批 评的语言往往是既令人“刺目棘喉”，却又“彬彬然可观风雅”。 这里仅以谈艺录论诗为例，欲抛砖引玉。领略一下钱氏攻击性批评的语言层面 特征。 在论述阮大铖的山水诗时，钱钟书 * ： 余尝痛谢客山水诗，每以矜持矫揉之语，道萧散逍遥之致，词气与词意， 苦相乖违。圆海况而愈下，听其言则淡泊宁静，得天机而造自然，观其志则挤 眉秀眼，龋齿折腰，通身不安详自在。柬际堂诗卷= 园居诗剥意慕陶， 第= 首云：“悠然江上峰，无以八恬目。”显仿陶饮酒第五首之“采菊东篱 下，悠然见南山。悠然”不足，申之以“无以”犹不足，复益之以“恬目”， 三累以明明澄怀息虐而峰来献状。强聒不舍，自炫此中如镜映水照，有应无情。 “无心”何太饶舌，著痕迹而落言诠，为者败之耳。【” 这段文字把阮大铖故作姿态，挤眉弄眼之态披露得淋漓尽致，入木三分，但为文却丽 词典言，又明白晓畅；既思辩精微，叉妙笔通灵。整个哲理思辩包容于言简意赅的阐述 之中，智慧而又精妙。 又如在讨论黄遵宪与_ 西方文化学术之关系、对西学的接受与态度时，钱钟书将黄氏 与近代中国另外两个引进西学甚力，又同是著名诗人的严复、王国维做了比较，从而对 黄遵宪及其诗歌乃至西学东渐过程中的某些问题做了i 崂的探讨。钱钟书说； 严几道号西学巨子，而愈懋堂诗词律谨饬，安于故步；- - - 其他偶欲 就旧解出新意者，直是韵语格教教科书，无微情深情。几道本乏深湛之思， 治西学亦求卑之无甚高论者，如斯宾塞、穆勒、赫胥黎辈；所译之书，理不胜 问，斯乃识趣所囿也，老辈惟王静安，少作时时流露西学叉谛，庶几水中之盐 昧，而非日艮里之金臂。 余称王静安以西方，l 理八诗，公虎无是，非谓静安优于公度，三峡水固不 与九溪十八涧争幽茜清泠也。f “” 严复对西学的体容与了解都很渤沏，对后世的影响也极为深远，但在这里，钱钟书 对严复给予了尖锐的批评，指出他“本乏深湛之思，治西学抽姝卑之无甚高论者”的局 限。就泞舫面来说，钱钟书又指出他大部分怍品还是限于传统的思想，运用旧有的形 式。那些以西方新事物入诗的篇章也不过是将当时西方的某些科学知识、新鲜事物以韵 语记录，仅限于表面的新奇颖异，并无深挚之情、精微之理寓于其中。言辞中锋芒毕露， 犀利泼辣。然而在评王静安及论及王静安与黄公度的对比时钱钟书又运用了两个新奇生 动的比喻，称王国维把握了西方哲学的奥义真谛，并能够在诗歌自舴中做到运新入陈， 老主治狱尔汝群物论独具风格与内涵的钱氏。谈艺 将西方新思想、新观念用中国古典诗歌的旧形式表现出来，自然高妙，不露痕迹，臻致 化境，如盐入水中，得其味而不见其迹；非如金屑入眼，见其彩却不能相容。另方面， 钱钟书又强调指出，他这样说并非就是认为静安诗优r 人境庐诗，并非仅以此一点为标 准骘评二人之高下，而是说王黄二家诗各有姿态，各具风貌，如三峡之水，一如九溪 十八涧，因而也就各有独特的价值和地位。钱钟书这样的极具个陛的谈者批评真是客 观公正、生动传隋，直令人拍案叫绝。 第二节“讥其鄙俚”又“精搜雅洁” 钱钟书先生晚年在一次谈话中说：“没有部文学作品没有漏洞。红楼梦探春挂 的唐人写的对联，唐朝哪有对联? 荡寇志里梁山泊英雄和宋军打仗，说打大炮，那 时哪有大炮? 宋末才有马可波罗从西洋带来的大炮把襄阳城打f 来。镜花缘里写武则 天的自鸣钟当当响，唐朝哪来的自鸣钟? 莎士比亚戏剧里钟上有罗马字等等，不足为 怪，莎十比亚还照样是莎士比亚。”“这段话实际上也表明了钱氏攻击型审美气质的又 特征，即批评前贤时，坚持大8 e 严厉、一分为二的立场，既肯定其突出的成就，又往 往挑剔其不足之处，“讥其鄙俚”又“精搜雅洁”。这里仅举谈艺录中儿例，希能窥 ! 。钱钟书攻击型审美气质的这特征的斑。 如谈艺录中钱钟书专评李贺诗歌的文字有九节，连带补订，近四万字。几占全 书篇幅的十分之一，在大量的篇幅中他对李贺的诗条分缕析，指出：“长吉穿幽入仄，惨 淡经营，都在修辞设色。举凡谋篇命意，均落第二义。”1 ”这样的评论既表明钱钟 书认为长吉体诗歌总的长处在于修辞设色和语词的选用、锤炼，又表明其短处在于立意 谋篇不够，不大讲究章法。另钱钟书讲到李贺诗好用代词时说“盖性僻耽佳，酷好奇丽， 以为寻常事物，皆庸陋不堪入诗。”“。”在钱钟书看来，李贺这样写诗，固然有“奇 丽”的一面，但如过于j 自求谢司的奇特，就往往在诗歌的情质方面有所削弱，即饰以粉 垩，绣以辇悦”，则“微情因掩，真质大伤”。”李贺不能学陶、杜、韩、苏、等大 家，”化腐为奇，尽俗能雅”，只能算是“奇才”，却不能成为“大才”。” 又如在论析李贺诗歌风格时，钱先生首先肯定了杜牧“虚荒糊”说是“贴切无溢 美之词”，然后指出杜牧说李诗“云烟绵联，不足为其态；水之迢迢，不足为其情；春之 盎盎，不足为其和；秋之明洁，不足为其格”是“徒事排比，非复实录”。 因为 李贺的诗歌情态不同于云烟绵联；其情思亦不同于水翅绵远，其格调更不同于秋月明洁， 而是情思凄苦，想像险陉，格调险急。即使像马诗2 0 首，借题抒意，寄托明显，然 办与匕_ 自另0 。故杜牧的看法是不正确的，这就蛤李贺的诗风下了个切合实际的结论。 黄逋宪作为晚清诗坛大家，作为中国古典诗铆贺皎陵革时期特色鲜明、成就卓著的 诗人，是钱钟书始终保持关注兴趣的人物之一。钱钟书对入境庐诗及其与晚清诗坛关系 的评论以其特有的思接千载、横览中外的理论视野，细如毫发，洞悉微深的艺术眼光， 多发前 、未发之覆，留下了足令来者再三思之、深入探讨的文字。钱钟书在论黄遵宪诗 的取径时说：“人境庐诗奇才大句，自为作手。五古议论纵横，近随园、殴北；歌行 铺比翻恻以舒铁云；七绝则龚定庵。取径实不甚高；伧气尚存，每成浴艳。”。”在 这里钱钟书一方面称入境庐诗为“奇才赶，句”，肯定了黄遵宪在涛歌e - 胙方面超群山类的 9 老吏治狱尔汝群物论独具风格与内涵的钱氏。谈艺” 成就：一方面又称其“取径实不甚高；伧气尚存，每成俗艳。”也指山了黄诗风格特色的 不足之处。 论及黄遵宪与“诗界革命”的关系，钱钟书说“近 、论诗界维新，必推黄公度。”“1 还指出“梁任公以夏穗卿、蒋观云与公度并称诗界三杰，余所睹夏蒋二人诗，似 尚不成章。邱沧海虽与公脚目酬亦未许比肩争出手。”。”这些文字突出了黄遵宪 在“诗界革命”时占有其他人无法b e 肩的重要地位。币i x , j - 于历粕乳萌手给予高度赞誉、 黄遵宪本人也相当满意的日本杂事诗，钱钟+ 法口叉这样批笋0 道：“日本杂事诗端赖 自注，椟胜于珠。假吾国典实，述东瀛耻，事诚匪易，诗故难工。”4 ”钱钟书认 为日本杂事诗借中国传统的典章事物，1 1 7 有的艺术形式来表现日本风土人隋，反映 日本近代的新风尚，二者 难结合得天衣无缝。这种努力诚非易事，诗也就很难作得上 稳了，因此就造成了这样的情形：诗歌本身不如对诗歌进行说明解释的自注重要，诗也 反不如注写得精彩，出现了“椟胜于珠”的觋象。这分为二的批判又是多么切中肯綮 啊。 对于陆游，钱钟书一方面高崩平价了他的爱国忧民之诗和闲适细腻的自然风物之诗， 特别肯定和赞赏了他的爱国忧民之诗。同时却又指出了他的弊端，说他有“二痴事，二 官腔”：“好誉儿，好说梦。儿实庸才，梦太得意，已令人生倦矣。复有二官腔：好谈匡 救之略，心性之学；- n 矜诞无当，一则酸腐可厌。”“1 ”认为他的醉歌一诗追 忆当年从戎时杀虎，“或、说箭射，或说剑刺；或血溅白袍或说血染貂裘：或说在秋， 或说在冬”，”4 ”武器、情景、时间方面破绽叠出。 钱钟书的这分为二的攻击批评，不i l - i j i 汲：g 家，对于一向在文学史e 难得露面的 小家都同样不吝篇幅予以评价。比如论及乾隆时期的诗人钱载，钱钟书说他短于才隋， 却深谙诗学；他的诗在意境方面乏善可陈，但他以古文苹法为诗，以古文旧调入诗，巧 制新鲜样式倒还不少。 总之，钱钟书不分尊卑，对所有诗人诗作都是“讥其郾俚”又“精搜雅洁”，一分为 二地客观公正地评价。类1 以例证在谈艺录中触目可见，其精彩纷里之处，令人目不 暇接。这里就不加赘述了。 第三节评人“才力微薄”“矜诞无当”又批已“浅尝易足”“臆见矜高” 钱先生在管锥编、谈艺录等“谈艺”著作中，敢于向权威论短长，并且常使 用一些大胆、尖锐的字眼，大肆攻击他 的错误和不足。言辞激烈，针见血。同时他 又在自己的“谈艺”著作中以认真负责、实事求是的大学问家的勇气和胆识，不断增订， 修补自己的著作与观点。“自己攻自己”，知错就改，因而使其著作臻于完善。正因此， 7 1 - 陵谈艺录在批评家眼中成为了“中国古典诗学的集大成和传统诗话的终结。”“” 因而，钱氏攻击型审美气质的又特征是评人“7 j - ) j 微薄矜诞无当”，叉批已“浅尝 易足”“臆见矜高”，表现出钱钟书对学问求真求实的严谨作风l ，精益求精、锲而不舍的 治学态度。 在谈艺录中，钱钟书大胆批判历代作家及作品，言辞激烈、尖锐，此种例子不 胜枚举，比如称阮大铖“矜持矫揉”、“挤眉弄眼”、“龋齿折腰”，”。”评述清人捧石 1 0 老支治狱尔汝群物论独具风格与内涵的钱氏。谈艺” 律诗时称其“胸中所养，每如蠹食残书，蝇缵故纸。”“”言赵松雪诗“笔性本柔婉， 每流露于不自觉，强绕指柔作百炼刚，每令见萁矜情作态，有如骆驼无角，奋迅两耳， 亦如龙女参禅，欲证男果。规杭痕迹，宛在未除，多袭成语，似儿童摹帖。”1 “”又 称柳待制“才力微薄，未足成家”；晚村“仍是小家薄相，如鸡肋刀豆，槎橱寡 昧”“。”；钟伯敬“天资太俗，所谓。i 生t f f ，乃鄙夫鄙妇，市井猥媒之谈耳，君子 之陛睛不如此也”。”陆游“复有二官腔：好谈匡救之略，心性之学；一则矜诞无 当，一则酸腐可厌。”“这些评论可谓字字珠玑，既针见血，又一语中的，表现 了钱钟书攻击型的审美气贡，也表现了他作为批评家的勇气、胆识和魄力，让后来之评 论者只能是望其项背。 更值得深味的是，钱钟书在其谈艺录、管锥编等“谈艺”著作中除了大胆攻 击历代作家、作品的缺陷与不足，还常常“自己攻自己”，这主要表现在其著作的补订中。 谈艺录自1 9 4 8 年6 月由上海开明书店印行之后，次年7 月，曾再版过一次。此 后海外盗版流传甚广，钱钟书感于其“误脱百出，不堪思适，聊胜于无耳”，“”冈 此，1 9 8 4 年9 月，谈艺录( 补订本) 经钱钟书先生亲自修改和补订，与广大读者见面 了。在谈艺录( 补订本) 的引言中，钱钟书非常谦虚而又诚恳地说：“自维少日轻心， 浅尝易足，臆见矜高，即亿而偶中，终言之成酾未澈，持之有故而未周，词气i 自傥， 亦非小眚。壮海滋深，藏拙为幸。故余后来论文有作，未尝稍及此书。”“从这段 引言中拢们可以看出钱钟书对自己的批评也是壮际、暾烈的，遣词用句依然大胆而又严谨。 在补订本中，钱钟书“因辞不获，乃稍删润原书，存为上编，而逐处订益之，补为下编。” “”8 而实际上，下编的字数竟与上编差不多，全书共四十二万五千字。而至1 9 8 7 年中 华书局再次重印，又增入钱钟书先生对1 9 8 6 年补订本的最新补正文字七十余则，计一万 五千余言。这种“补订”的方法在此后的管锥编创作与出版中仍有体现。1 9 8 2 年9 月，管锥编( 全四册) 初版发行，1 9 8 5 年单行本管锥编增订就与读者见面了。钱 钟书在序中这样说道：“管锥编问世以来，余重阅一次，亦兜树望之蕴蓄未宣， 举证之援据不足，往往而有。补苴附丽，虽只比鸿毛之益，或尚非蛇足之添。”“” 共计八万四千余言，共三百零五则。1 9 8 9 年末，钱钟书又完成了管锥编增订之二， 约十万余言，三百七十四则。1 9 9 1 年，中华书局管锥编( 全五册) 出版，前四册依 旧，第五册由管锥编增订和管锥编增订之二组成可看作全书的增订专册。 从以上谈艺录和管锥编的撰著、定稿、审读、排校、再版情况，我1 f 珂e 堵出 钱钟书的研究思考和著述是从来不曾停止过的，他对自己的“攻击”与批评也是从未曾 停止过的。下面仅就谈艺录略举几例，以管窥豹，见识一下，钱钟书独目特色的“自 己攻自己”。 3 4 7 页钱钟书评黄公度诗一节，自称“词气卒略，鄙意来申”， ”而不| 昔用一 页半的篇幅再次重申并论述自己的观点，其间还写出钱钟书与吴雨僧、钱仲联，胡步曾 关于黄公度评价的论争，论据充足，论证有力，使其对黄公度的评价立论更为坚实、有 力，更为公允。既称赞“公度独不绝俗违时而竟超群出类，斯尤难能罕观矣”，”1 ” 又指出其“日本杂事诗端赖自注，椟胜于珠。假吾国典实，述东瀛风土，事诚非易， 诗故难l = ”o ”的不足。3 8 2 页言造艺两宗一节，钱钟书直言不讳地称“尚无大误， 而援据欠审。当时百六阳九，检书固甚不易，亦此少年学问更寡陋也。” 。”这则补 订中，钱钟书又旁征博引数例证其观点“造化”能以“笔补”，又在其举方南批注长吉集 老吏治被尔汝群物论独具风格与内涵的钱氏。谈艺4 篇中“庸戎骨”处后，严辞称“窃愧钝暗，孰视无观”。”4 5 6 页明言“此节 举渔洋诗本放翁二例，殊未审允。”指出渔洋诗“取精用弘，正不! 懒放翁一家饭也”。 ”“余未读梦航杂说，仅从莲坡诗话卷下得见其讥语一节耳”。4 ”以上 三例钱钟书都增补并修改自己的不足，例证旁征博引，以期发展、完善自己的观点。 又如，钱钟书在不断补益自己的观点、例证的同时，还在论证中多次指出“参观管 锥编、管锥编增订、来诗选注、( 1 1 3 文四篇”等著述，如3 9 2 页补荆公诗注一m $ 弥 “因勘订此书，稍复披寻月e 湖注，偶有所觋，并识之。”。1 一其间钱钟悄荦洋辆洒， 用了近9 页的篇幅补注了雁湖注荆公诗2 4 条，并注有参观管锥编6 处。例证明确， 资料详实。4 3 2 页称“珠、弹久成吾国评诗文惯喻，复益数例”，“8 接着援引全 庸文、宛陵集、茶山集、自鸣集、史酣睢龙等典籍中有关评诗文如珠、弹之 例证7 处。4 7 5 页补施北研作遗山诗注时称“因勘订此书，复俭遗山诗，偶有戈获，并 识之”。“”又用了1 8 页多的篇幅刊注了施北研作的遗山诗注数则，并多次注雨参观 管锥编、谈艺录的字样。5 0 7 页评梅宛陵“重订此书，因复取宛陵集读之。 颇有榛芜弥望之叹，增说数事”。1 。”所举数事皆从多个侧面与角度增补了钱钟书对宛 陵诗的鉴赏与评议，深得宛陵的神髓。h 此之例，在管锥编增订中也常有著述，这 里就不列举了。 对于这种“补订”的方法，钱钟书曾经准确而又生动地称之为“我自己攻自己”。 我们试想，如果没有钱钟书常年如一日地手不释卷、博览群书、勾玄抉微、呕心沥舡的 艰苦耕耘；如果没有他对学问锲而不舍、执着追求、精益求精、求真求深的严谨学风； 如果没有他认真负责、实事求是的大学问家的勇气和胆识，也就决不会有谈艺录( 修 订本) 、管锥编增订、管锥编增订之二的问世。正是他的这种严谨治学的态度才使 得谈艺录( 修订本) 、管锥编等“谈艺”著作几次再版仍很畅销。这在如今学术著 作出版不景气的情况下实属罕见。 总之，钱钟拄女击型的审美气质使得他始终站在批评家的立场和角度看问题，思考 问题，批评别人，也检讨自己。不断增订、修补自己的著述观点，使其日臻完善。 第三章敏锐的审美知觉与丰富的批评想象力 第一节敏锐的审美知觉 钱钟书说过：“我有兴趣的是具体的文艺鉴赏和评判。”“他向来反对大而化之， 空洞无物的理论或结论，主张文艺批评应赏千剑然后识器，尝滴水而知海味，见微知著， 见树见林，通过形而下的鉴赏达到形而上的评论，也就是貌们通常所说的“从宏观着眼， 从微观 手。”钱钟书所著述的谈艺录、管锥编等“谈艺”著作都是以鉴赏和s t - 半, j 为前提来自悱的。而成功的鉴赏和评判当然离不开鉴赏者与批评者敏锐的审美知觉。 首先，在钱氏的“谈艺”著作中，钱钟书常常从诗歌的字、词入手，从推敲修辞、 声律、节奏入手，用老吏治狱的眼力来评判诗人创作的优劣之处，进而体会“诗眼文心” 1 2 老吏冶靛尔汝群物论驶具风格与内涵的钱_ 氏“谈艺” 的佳妙处。 谈艺录中这样的精彩纷旱之处，目不暇接，这里仅举钱钟书胡平李贺诗歌的章 节，以窥其一斑。 钱钟书先生以为李贺诗歌最突出的特点楚修辞设色”，李贺诗歌在修辞的运用方面， 可能是比喻用得最多且最为奇异。钱钟书对李贺诗歌中的比喻的特点的分析，极为精当。 他在谈艺录第十节中说： 夫= 物相似，故以此喻彼，然彼此相似，只在一端，非为全体。苟全体相 似，则物数虽二，物类同一；既属同根，无须比拟。长吉乃往往以一端相似， 椎而厘之于初不相似之他端。余论山谷诗引申翻译名义集，所谓“雪山似象， 可长尾牙；满月似面，平添眉目”者也，如天上谣云：“银浦流云学水声”。 云可比水，皆流动故，此处无似处；而一入长吉笔下，则云如水流，亦如水流 而有声矣。秦王饮酒云：“羲和敲日玻璃声”。日比琉璃皆光明故；而链长吉 笔端，则日似玻璃光，亦必具玻璃声矣。同篇云：“劫友飞尽古今平。”夫劫乃 时问中事，平乃空问中事；然劫既有灰，则时间亦如空问之可扫平矣。他如咏 怀之。眷风欢鬓彰，”自昌谷到洛君门之“石涧冻波声”。金钢仙人辞汉 歌之“清泪如铅水”，皆类推而更进一层。古人病长吉好奇无理，不可理会， 是盏知有本义而来识有锯义耳。口 钱钟书先生的这一大段议论，揭示了李贺在比喻方面与众人不同的一个特点，即在 用比喻的时候，以喻体与本体的某个相似点而作比，从而又推及不相似的另一个方面。 例如天上谣中的“银浦流云学水声”，将云比作水，取其有相同的流动状态，即云移 动如水流，但云移动是不发出声音的。李贺比喻的新奇之意就在于，因云的移动如水流， 也就会像流水样发出声音。同理，秦王饮酒中的“羲和敲日玻璃声”，将太阳比作 琉璃，因二者都明亮有光；玻璃敲之而有声，那“羲和敲日”也会发出声音，等等。钱 钟书称这是有“曲折”的比喻之法，即美国玄学诗派的所谓“曲喻”，其与佛经中的“分 喻”是相类似的，钱钟书对李贺比喻的新奇之点的分析，十分中肯，的确是发前 之未 发。 李赞造语奇异，多用曲喻，这二者结合，就使得其诗歌在遣词造句方面又是有新的 特点，这就是他好用玉石等硬物作 b 喻，即如钱先生所说李贺描写事物，往往“使之 坚，使之锐”，“皆变轻清者为凝重，使流易者具锋芒。”。” 他在谈艺录第九节中举例道： 如李凭箜捷引“昆山玉碎风凰叫”，“石破天惊逗秋雨”；残丝曲之 “嫖粉壶中沉琥珀”；梦天之“玉轮轧路温团光? ；唐儿歌之“头玉硗硗 眉刷翠”；南国之“晓月当帘挂玉弓”；十= 乐词之“香汗沾宝粟，夜田 如玉彻”等等。此外，动词、形容词之有硬l 圭者，如李凭箜篌引之“空 山凝云颓不流”新笋之“箨落长华削玉开”，4 斫取青光写楚词”，恼 公写女子分娩临蓐之。肠攒非束竹，胲似张日，古时填潮湃，今日凿崆峒”， 尤奇而亵。n 嘲 钱钟书一口气列举了数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