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近现代史专业论文）晋北杨家将信仰初探.pdf

摘 要 民间信仰在我国有着悠久的历史渊源和深厚的社会基础。对民间信 仰的考察，不仅有助于我们理解基层社会文化，也利于理解中国传统社 会的秩序，理解乡土社会的文化传统，从而更好地把握乡村社会的结构 与运行。山西地区的民间信仰历史悠久、内容丰富，但对晋北民间信仰 的研究并不多见。 为弥补这一区域研究的薄弱环节，本文从社会史角度出发，并结合 人类学、民俗学、宗教学的相关理论，以代县鹿蹄涧杨家将信仰活动为 例，考察晋北杨家将信仰形成的文化动因，杨氏族人祖先信仰的相关活 动及其在家族文化建构及族群内部发挥的整合、控制的功能，普通民众 对英雄的神化和信仰在民间文化中的精神导引意义。这不仅有助于我们 对民间社会神圣象征意义的建构和文化秩序的理解，更有助于我们开展 对山西民间信仰与相关民间文化活动的研究。 杨家将作为被神化的历史人物，在晋北杨家将的故里、生活战斗的 主要区域以及杨家将祠堂所在地，人们建祠立庙，礼拜供奉，传说英雄 的故事，并以英雄的神迹命名地名，把自然时空转化为神圣的历史时空， 子孙代代延续，穿越这历史文化时空，成为具有特殊文化特质的群体， 形成具有鲜明特色的地域文化。 作为一种社会现象和文化现象，这种民间信仰会长期存在。建设和 谐社会，无法回避民间信仰问题。在这种格局下，如何认识民间信仰与 中国传统文化之间的关系，如何认识民间信仰在加强区域社会认同、整 合中所发挥的功能，如何继往开来、利用民间信仰中有利于社会和谐的 思想因素来促进和谐社会的建设，值得我们研究和探讨。 关键词：杨家将；鹿蹄涧；祖先崇拜；英雄 abstract folk beliefs has a long history and profound social foundation in our country. the study of folk belief, not only helps us understand the basic social and cultural, but also helps to understand chinese traditional social order, and local cultural traditions of society, in order to better grasp the structure and operation of rural society. shanxi has a long history of folk beliefs, is rich in content, but the study of folk beliefs is rare in northern shanxi. to make up for the weak link in regional studies, this article combines with anthropology, folklore, religious studies theory from the angle of social history, takes religious activities of yangsgenerals in the lutijian of dai county as an example, inspects cultural motivation which yang generals beliefs in northern shanxi formates, and related activities of yang generals ancestral beliefs and family cultural construction and the integration which ethnic groups play and control function, the ordinary public on the deification of heroes and belief makes the significance of spiritual guidance in folk culture. not only is this helpful to understand construction of the sacred symbolic significanceand of civil society and cultural order, but also to carry out research to folk beliefs of shanxi and related folk cultural activities. yang generals was defined as historical persons who are deified. in native place of yang generals of northern shanxi, major region of life fighting as well as the location of the ancestral hall, people build ancestral hall and set up temple, dedicate to worship. they say heros story, and name geographic names by heros miracle, which translate natural time and space into the sacred historical time and space, and descendants from generation to generation last longer, and passes through this historical and cultural time and space, which becomes a special cultural characteristics of the groups and form distinct geographical culture. as one kind of social and cultural phenomena, folk belief will exist for a long time it is impossible for building harmonious society to avoid the issue of folk beliefs. under this pattern, how to understand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folk belief and chinese traditional culture, how to understand the function which folk beliefs piays in strengthening the regional identity and integration, how to inherit and promote the building of a harmonious society by use of folk beliefs in favor of the idea of social harmony factor, which is worth studying and discussing. key words: yangsgenerals；lutijian；ancestral；beliefs hero 承承 诺诺 书书 本人郑重声明：所呈交的学位论文，是在导师指导 下独立完成的， 学位论文的知识产权属于山西大学。 如 果今后以其他单位名义发表与在读期间学位论文相关 的内容， 将承担法律责任。 除文中已经注明引用的文献 资料外， 本学位论文不包括任何其他个人或集体已经发 表或撰写过的成果。 本人郑重声明：所呈交的学位论文，是在导师指导 下独立完成的， 学位论文的知识产权属于山西大学。 如 果今后以其他单位名义发表与在读期间学位论文相关 的内容， 将承担法律责任。 除文中已经注明引用的文献 资料外， 本学位论文不包括任何其他个人或集体已经发 表或撰写过的成果。 学位论文作者（签章） ：学位论文作者（签章） ： 200 年年 月月 日日 引 言 1 第一章 引言 1.1 研究的目的和意义 本项研究的对象是杨家将信仰，这一信仰是晋北地区民间信仰的内容之一。 “民间信仰就是非教徒民众的超自然信仰。这种信仰的主体是广大普通民众， 对象是超自然的各种神仙鬼怪精灵，内容是与神灵崇拜相关的各种观念及活动，神 灵崇拜是此信仰的核心。 ” 杨家将是被神化的历史人物，在晋北杨家将的故里，以及杨家将生活战斗的主 要区域，人们为之建祠立庙，世代供奉，并传说英雄的故事，以英雄的神迹命名地 名，把自然时空转化为神圣的历史时空。这种信仰穿越历史文化时空，成为具有鲜 明特色的地域文化事象之一。 民众的杨家将信仰不仅止于对神的敬仰膜拜，而且影响甚至支配着当地民众的 观念和行动，象其他民间信仰一样， “它融入并根植于民众的生活之中，不仅是民众 生活的一部分，而且渗透在民众生活的各个方面，发挥着不可忽视的功能。 ” 这种 信仰活动与晋北乡村社会的结构、生活、功能密切相关，民间社会的行政控制、村 落自治、伦理教化、关系协调、秩序维持、生活运行都离不开它。本项研究拟对晋 北代县鹿蹄涧村杨忠武祠及相关祭祀活动进行考查，描述杨家将信仰在民众生活， 特备是杨氏宗族中的表现，以探讨理解这一信仰的象征意义及其社会功能。 笔者以为，此项研究可以为晋北地区的民间信仰研究做出贡献，并对我们理解 乡土文化传统和当地社会的历史及现实，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 1.2 学术史回顾 早在 20 世纪初，在社会对传统的反思中和西方人文学科的影响之下，民间信仰 已为一些学者所关注。诞生不久的民俗学对民间信仰进行了专题性的考察。如陈大 齐的迷信与心灵 （北京大学新潮社，1920 年） 、江绍原的发须爪关于它们的 迷信 （开明书店，1928 年） 、容肇祖的迷信与传说 （中山大学民俗学会“民俗丛 书” ，1929 年）等。有关民间信仰的实地调查也相应展开。1925 年，顾颉刚等运用 民俗学、人类学方法，对北京妙峰山的进香庙会进行了调查，并编成妙峰山一 书。1939 年，费孝通基于对开弦弓村的调查，在江村经济中探讨了灶王、刘皇 等“神道”在民众日常生活中的地位与作用。这些实地调查为民间信仰研究提供了 王守恩.诸神与众生m. 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9.3-4. 同上。 晋北杨家将信仰初探 2 良好的范例。 当时的学者大多把民间信仰称为“迷信” ，对之进行研究与批判，进行无神论的 宣传， 这是民间信仰研究的主流话语。 1949 年以后， 国家意识形态视民间信仰为 “封 建迷信” ，在现实生活中以“革命”的名义力图将其禁绝。与之相关的民俗学、人类 学、社会学等学科也被取消，民间信仰研究成为空白。 直至 20 世纪 80 年代以来，民间信仰出现复兴的局面，民间信仰研究才逐渐恢 复。在改革开放的社会思潮下，不少学者吸收借鉴国外的研究成果，多学科、多角 度地对我国的民间信仰深入研究，成果斐然。 金泽的中国民间信仰 （浙江教育出版社，1990 年）和乌丙安的中国民间信 仰 （上海人民出版社，1996 年）从宗教民俗学的角度考察了我国各民族的万灵崇拜 与万神崇拜，是我国较早全面论述民间信仰的专著。吕宗力、栾保群的中国民间 诸神 （河北教育出版社，2001 年） ，共收录了二百余则神名，按其起源分成十编， 介绍各神的起源和发展状况及其特点，对诸神先列素材及前人的考证、研究成果， 后面附以案语，阐述了作者对其源流的看法。对民间信仰的考察和研究从传统史学 角度而言主要有：贾二强的唐宋民间信仰 （福建人民出版社，2002 年）以笔记小 说材料为主，考察唐宋时期的民间信仰。郭松义的论明清时期的关羽崇拜 （ 中 国史研究 ，1990 年第 3 期）等文章也从传统史学角度对民间信仰进行考察和研究。 李文海主编的民国时期社会调查丛编宗教民俗卷 （福建教育出版社，2004 年） 收录了民国时期 13 篇宗教民俗的调查资料，对我国民间信仰的研究起到了不小的推 动作用。 近年来民间信仰研究呈现跨学科研究的趋向。一些社会史学者结合社会人类学、 民俗学、宗教学、社会学的理论和方法，对民间信仰进行多学科、跨学科的综合研 究。郑振满神庙祭典与社区空间秩序一莆田江口平原的例证 （王铭铭、王斯福主 编:乡土社会的秩序、公正与权威 ，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1997 年）一文在对莆 田江口平原进行田野调查和参观上百场神庙祭典的基础上，探讨了以村庙为中心的 村落从血缘群体向地缘群体的演化趋势，以及社区内不同村落的层级体系，特别是 祭典组织与基层行政组织的密切关系。王铭铭的村落视野中的文化与权力一闽台 三村五论 （三联书店，1997 年）对闽台地区的民间信仰进行了考察。对广东地区进 行研究的陈春声，在社神崇拜与社区地域关系 （辽宁人民出版社，1994 年）中通 过对粤东饶平县古港樟林村的调查，探讨了源于当地的三山国王崇拜与社区组织的 关系，认定这一崇拜是社神崇拜，它是明末清初该地区从渔乡变为农业聚落的结果。 引 言 3 顾希佳的太湖流域民间信仰中的神灵体系 （ 世界宗教研究 ，1990 年第 4 期） 、 江南民间信仰沿革 （ 宗教学研究 ，1994 年第 4 期） 、 浙江民间信仰刍议 （ 浙 江社会科学 ，1999 年第 5 期）等文章对江南地区的民间信仰做了考察。刘志伟对珠 江三角洲的研究有：神明的正统性与地方化： 关于珠江三角洲北帝崇拜的一个解释 （ 中山大学史学集刊 ，第 2 集，广东人民出版社，1994 年）一文通过对珠江三角 洲沙湾地区北帝崇拜的考察，指出了北帝崇拜的正统性如何在特定的地方社会和文 化结构变迁中被确立起来，并在地域社会秩序的建构中发挥影响的历史过程;大族 阴影下的民间神祭祀:沙湾的北帝崇拜 （ 寺庙与民间文化 ，台北：汉学研究中心， 1994 年）一文进一步考察了在大族霸权的社会环境下，地方社会中各种人如何通过 信仰的建立和神明祭祀安排，编织地方社会的文化与权力网络的过程。考察华北地 区民间信仰的有:江沛的近代华北城乡民间信仰述评一以冀东诸县为例 （ 河北大 学学报 ，2002 年第 4 期）把冀东城乡的民间信仰放置于近代中西文化交融的大背景 下，指出在传统与现代间不可逆转的变化；傅建成的论民国时期华北农村农家庭 的宗教信仰 （ 历史教学 ，1995 年第 2 期）对民国时期华北农家民间信仰的概况及 性质进行了考察； 王建革的 近代华北乡村的社会内聚及其发展障碍 （ 中国农史 ， 1999 年第 18 卷第 4 期）指出，农民的乞雨、敬蝗神等民间信仰行为是其对环境的一 种反映，这种民间信仰网络对乡村内聚的负面功能破坏了乡村建设；杨念群的北 京地区“四大门”信仰与“地方感觉” （孙江主编： 事件记忆叙述 ，浙江人 民出版社，2004 年）从华北民间宗教“四大门”的信仰体系和组织方式入手，辨析 城乡现代制度变革所导致的地方感变化幅度与节奏的不同，指出以往人类学者基本 上是把民间信仰与上层意识形态的支配性相联系加以考察，或者把民间权威结构的 形成集中于对社区精英人物及其支配作用的分析，而没有把注意力投向百姓生活史 中体现出的感性习俗对其宗教行为的影响；赵世瑜狂欢与日常一明清以来的庙会 与民间社会 （三联书店，2002 年）一书是其近些年来从事社会史研究的总结之作， 他把中华帝国晚期的民间庙会这一全民性的生活空间向外延伸，探索了明清社会的 民众生活和大众文化，探讨了当代中国社会史研究力图形成的新的历史解释思路、 新的通史意识及其发展态势与存在的问题。此外，王健对苏州、范荧对上海、张晓 虹对陕西民间信仰的考察，均己取得重要成果。 对山西地区民间信仰的研究，相对来说关注不够。笔者所见有专门论述有王永 平论唐代山西的民间信仰(山西大学学报，2004 年第 27 卷第 1 期)一文，通过对 文献的梳理，详细论述了唐代山西民间信仰的具体内容及其特点。其余多为综合性 晋北杨家将信仰初探 4 著述中有所涉及，如乔润令的山西民俗山西人中对山西民间信仰有一定的论述。 近几年，随着学者们对乡村社会考察的深入，从社会史的角度对山西区域民间 信仰的研究逐渐丰富起来。王守恩的诸神与众生清代、民国山西太谷的民间 信仰与乡村社会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9 年） ，对山西太谷地区百村的民间信 仰进行了田野调查，详尽描述、分析了山西太谷民间信仰的体系、分类、特点、规 律，并在此基础上深入探讨民众的文化与生活，全面理解乡村社会的生态、关系和 秩序，准确把握乡村社会的结构、功能与运行。李文慧的民间信仰与村落关系一 以清代至民国的山西太谷为例 （山西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6 年）以民间信仰与村 落关系的互动为主题，阐述太谷清末至民国间民间信仰的状况、特点及变迁，探讨 民间信仰在乡土社会中的地位和功能、基层社会运行状况以及地方社会关系的建构 过程。侯娟的明清以来的民间信仰与乡村基层组织以山西榆次八社十三村为 例 、张月琴的清末民初大同北部堡寨聚落的民间信仰 、邓春丰的清代以来平 陆傅说崇拜与乡村社会生活等一批山西大学硕士学位论文在田野调查的基础上， 对区域民间信仰的研究从基础资料建设和理论的探讨都做出了重要贡献。其中清 末民初大同北部堡寨聚落的民间信仰涉及到了晋北大同的民间信仰，但对晋北杨 家将信仰的专题研究，笔者尚未见到相关的研究成果。 对于杨家将，古人在野史笔记中就有很多记载与评论。现代意义上对杨家将的 研究，从 20 世纪初开始，主要是从历史学和文艺学的角度，考证其本事，分析文学 文本的传承及文化影响。 对杨家将的历史研究，主要以史事考证为主。五代十国史、宋史的研究，特别 关注杨家将，其出发点主要源于杨家将在民间的深远影响。故而这样的研究涉及范 围很广，涵盖了杨业的祖籍、生平、在北汉的活动、归宋的原因与经过、官衔的升 迁、几次大战役的分析和战场遗址的考证，以及被俘遇害与平反昭雪的情况，还远 及夫人、子子孙孙，甚至与杨家将有牵连的正反面人物等等，内容广泛，在历史人 物的研究中是少有的。20 世纪 40 年代卫聚贤的杨家将考证 （ 说文月刊1944 年第 4 期） 、剪伯赞 杨家将故事与杨业父子 （ 中原月刊1945 年第 2 期）和 余嘉锡的杨家将考信录 （ 杨家将故事考信录 （ 辅仁学志1945 年第 13 期） 较为重要，卫氏等三人都对“杨家将”的本事与人物进行了历史考证，余氏的研究 还涉及到杨家将故事的起源与流传因果。80 年代，聂崇歧的麟州杨氏遗闻六记 （ 史学年报1939 年第 3 卷第 1 期） 、常征的杨家将史事考 （天津人民出版社， 1980 年） 、郝树侯的杨业传 （山西人民出版社，1984 年） 、沈起炜的杨家将的 引 言 5 历史和传说 （上海人民出版社， 1984 年） 以及台湾张遐民的 杨业父子忠勇事迹考： 就史志谈“杨家将” （ 台湾中华书局，1985 年）等又对杨家将本事做了进一步的考 证。这些对杨家将本事的历史考证性研究，无疑为我们多学科研究奠定了坚实的基 础。 杨家将小说和戏曲是上世纪通俗文学研究的重要对象，其中郑振铎的中国小 说提要 （ 时事新报附刊鉴赏周刊 ，1925 年）列有杨家将传一段，略述了 杨家将传 的故事情节及影响。 蒋瑞藻的 小说考证 （古典文学出版社， 1957 年） 、 孙楷第的中国通俗小说书目 （作家出版社，1957 年） 、 日本东京所见小说书目 （人民文学出版社，1958 年） 、孔另境的中国小说史料 （古典文学出版社，1957 年）等都辑录了有关杨家将小说的很多资料，准备了扎实的文献基础。赵景深先生 从 20 世纪 40 年代开始就对有关杨家将的戏曲主要是京剧等做了整理和评述，50 年 代他的杨家将故事的演变 （ 中国小说丛考 ，齐鲁书社，1980 年）一文，又对杨 家将故事的演变做了简单梳理。 近年来，从传播学、地理学、文化学等方法对杨家将的研究广泛而深入，如蔡 连卫的杨家将小说传播研究 （山东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06） ，在史料梳理和文 本研究的基础上，关注文本传播过程中传播环境、传播媒介与传播受众的因素，对 杨家将故事传播的深层原因进行考察；李爱军和司徒尚纪杨家将文化的起源、扩 散和地名分布 （ 热带地理 ，2008 年第 2 期） ，对全国性、区域性的杨家将文化地 名的来源、数量、文化涵义、空间分布和成因详细统计，并绘制出其空间分布图， 从诸方面探讨其历史成因；韩艺通的杨家将故事中的杨门女将形象研究 （首都师 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8 年）关注到民间受众欢迎的杨门女将，探讨这一形象群 体产生和演变的过程，分析其独特的文学价值及其所反映的思想理念，并探讨这一 群体形象的产生与明代社会的关系。上述研究普遍应用了多学科的理论和方法，并 逐渐拓展到历史和文学文本传承的文化时空等方面。 另外，由于家族史和地方文化研究的兴起， “杨家将是哪里人”成了极富争议的 话题。这样的研究与杨家将的出生地、战斗过的遗迹、地方志记载、地方传说等相 结合，进行史事考证，形成了多派观点。在此基础上进行地方文化宣传，在学术界 和民间都很有影响。如陕西榆林杨家将故里和山西代县杨家将文化旅游的史事考证 研究，把许多学院研究者很难看到的遗址、方志记载、地名、传说挖掘出来。地方 学者满怀乡土之情的论述，使我们看到，杨家将不仅仅是历史人物，也不只是民众 喜欢的艺术形象，他们从宋代一路走来，已是地方文化传统中重要的因素，和区域 晋北杨家将信仰初探 6 社会的生活密切相关。 如果把喜欢杨家将的民间文化人士众对杨家将资料的收集、整理、传播、思考 算在学术研究范围的话，杨家将的研究真是蔚为大观。而这根本的原因，在于被民 众赋予深厚文化内涵的杨家将巨大的社会文化影响。 前述杨家将文化的起源、扩散和地名分布中涉及到了杨家将信仰对地名形 成的影响，并提出杨家将信仰的文化影响，但并没有进一步的论述。而对以杨家将 为祖先崇拜和英雄信仰对象、祭祀礼拜的民间信仰活动，除了地方旅游开发者宣传 外，很少有学者关注，藉此研究杨家将信仰在地方社会、地域文化中的地位、作用 者更是少见，成果几为空白。因此，本项研究将在这一方面做些探索。 1.3 研究方法 杨家将的信仰源于杨家将的历史，以历史记载、民间祭祀活动、口头传统、地 名以及各种传播媒介表演、传承。本项研究以社会史为主要角度，借鉴民俗学、宗 教社会学的理论和方法完成论文。 首先在社会史理论的指导下，进行田野作业，走进代县鹿蹄涧，走访杨姓族人， 了解杨忠武祠的祭祀活动。这样的调查，从确定选题之前就开始了。2006 年 5 月 2 日，在收集了大量的杨家将民间传说之后，笔者第一次走进鹿蹄涧杨忠武祠，对祠 堂中陈列的文物、史料和祠堂保护的现状做了简单的了解。从祭拜活动来看，不光 有当地以及来至全国各地的杨姓后人，大部分游人也都要在杨业、佘太君的塑像前 下拜，无比虔诚的样子。这让我意识到，杨业已不仅仅是杨家的祖先，而且是护佑 众生的神灵。遍布晋北各地熟悉的地名，也与杨家将相关。在此基础上确定了论文 选题后，笔者又目标明确地进行了三次进村调查，走访了杨氏族人和普通民众 30 多 人，其中年龄最大的 87 岁，获得了宝贵的第一手资料。 其次，民间传说是杨家将信仰的重要传承方式。笔者将分析传说文本的传承与 信仰活动的关系，以理解民间传说中沉积的民众的历史情感和心理愿望。 第三，论文关注民众对历史人物的神化及相关信仰活动的意义。在获得第一手 口述资料的同时，将此资料与有限的历史记载和相关信仰活动相结合进行分析，以 理解杨家后人的祖先崇拜和民间社会的英雄崇拜在社会生活中的结构、功能，探析 乡村社会内在秩序的建构和乡土社会文化传统的形成。 第二章 杨家将信仰生成与传播的文化时空 7 第二章 杨家将信仰生成与传播的文化时空 2.1 杨家将信仰生成与传播的历史语境 2.1.1 民族融合与民族矛盾 山西地处中原王朝的北部边陲，历来是汉民族与北方少数民族如匈奴、鲜卑、 羯、突厥、契胡、沙陀、契丹等交往频繁的地方。一方面，山西是用武之地，是中 原王朝与北方少数民族之间进行战争的重要战场。北方少数民族侵入中原王朝，常 常先要占领山西，以山西为基地再继续南下。因此，中原王朝很重视对山西的经营， 在那里构筑关隘，储备军粮，屯驻精兵。另一方面，中原王朝不时地、有组织地让 一批又一批的少数民族定居山西境内，他们和原有的汉民族相互影响，逐渐融合。 长期战争环境的锻炼以及北方少数民族尚武精神的影响，据隋书地理志所载， 山西“人性劲悍，习于戎马” ， “故自古言勇侠者，皆推幽并” 。山西北部和西北部的 五台山、管涔山、恒山一带，草场丰茂，宜于畜牧，盛产良马。太原北面的楼烦监 牧就是一个规模很大的养马场。所谓“北收代马之用，南资盐池之利” 。 唐末五代时期，沙陀民族对于中原地区政治军事活动的积极直接介入，推动着 本民族的汉化进程。而且，在这段时期中，东北部的外在环境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契丹民族崛起，新的外族势力对于内地的压力日甚一日。与此同时，石晋塘将燕云 地区割为契丹属地，客观上使得已经进入中原一带的原代北诸族属脱离了与部族根 基之地的密切关联。契丹势力突入中原，激起了活动于中原地区的各个民族共同的 对立与警惧。新的外族威胁的形成，事实上促进了中原地区民族融合过程的加速。 在唐末到宋初这段时期中，民族问题的解决是与政治问题的解决缠绕交错在一 起的，而政治斗争始终是更为凸出的主线。中原地区的五代迭兴，民族色彩逐渐淡 薄而政治色彩愈益凸显，人们意识中印象更深的是“政权”的更替而非统治民族的 更迭。时至宋代，时人更倾向于淡化处理业已卷进中原地区、逐渐融入一体的沙陀 等外来民族之背景。北宋士大夫中严“华夷”之辨观念的强化，是伴随着与契丹、 党项矛盾之日形突出，伴随着新儒学的复兴而来。时移世变，那时的“夷狄”所指， 与北朝以来的“胡族” 、 “胡化”问题已经全然不是同一概念了。宋代的“华夷之辨” ， 大倡于契丹、党项等外族压力之下，既体现着民族辨判、文化识别，又是宋廷对待 “外患”问题的基本信念乃至政策依据。 “华夷之辨”对外部“夷狄”政权而发，将 “夷狄”之民族、文化与其政权之范围边界视为一体，透露出强烈的紧张与危机感。 晋北杨家将信仰初探 8 2.1.2 宋代以后由外侵导致的战乱与灾难 北汉是和五代同时，刘崇在雁门关以南、韩侯岭以北的山西北、中部（再加上 陕西神木一带一小片地区）建立的地方性政权。北宋建立后，刘崇依靠着北方的契 丹，和北宋王朝相对抗。宋兵三攻“北汉” ，都因为北汉有契丹军的援助而失败。直 到公元 979 年，宋太宗赵光义又率领大军出击北汉，北汉主刘继元才开城投降宋朝， 北汉将领杨业也奉命向宋王朝投降。高欢父子、李渊父子、李存勖、石敬瑭、刘知 远和刘崇兄弟， 都靠着晋阳这个地方争夺天下当了皇帝， 所以当时传说晋阳城是 “龙 城” ，太原东北的系舟山是“龙角” 。因此，宋朝军队在攻占晋阳以后，把千古闻名 的晋阳城放火烧毁，又把系舟山头铲平。公元 982 年，宋王朝派大将潘美在唐明村 （今太原市唐明饭店北）重建新城，这就是现在太原城的开始。为了钉破“龙脉” ， 在修城时只建丁字街，不修十字路。现在看来，这是很荒谬的迷信做法，但在宋王 朝来讲，为了钉死太原，不再出现和它分庭抗礼的人物，这样做也是很自然的。 北宋初年，赵匡胤曾试图夺回被辽割去的燕云十六州，没有成功。986 年，宋太 宗分三路取燕云。西路军潘美、杨业曾收复云、应、寰、朔四州。但是由于东、中 两路失败，西路军也只好收兵回雁门。这期间，雁北归宋仅三个月时间。宋兵撤走 时，将云、应、寰、朔四州部分人民迁回了雁门关内。 北宋饱受屈辱，在契丹的阴影下挨过百年之后，联金抗辽，收回了燕云十六州， 却在两年后被金逼到长江南岸，失去了北方家园。接着来的是蒙古骑兵，他们建立 了元朝政权，在民族高压政策的统治下，失去精神家园的中原人用夜反元朝的传说 以重新解释中秋节吃月饼、腊八节喝腊八粥的民俗活动。明清之际，连绵不断的战 争和战乱使百姓流离失所, 时刻生活在逃亡和恐惧之中。 民族危难又让生活在华夏大 地的炎黄子孙感到愤懑和耻辱。 出于对政治文化危机的隐忧和思虑, 无论是文人还是 百姓都很怀念英雄, 充满对功臣良将的景仰和渴望。 杨家将保卫的家国，是民族危机四伏的北汉、北宋；杨家将故事传颂者的家国， 在北方少数民族南侵时被女真、蒙古、满族所统治，在近代又受到西方列强和日本 法西斯蹂躏的家园。 2.2 杨家将信仰的策源之地 晋北，指山西忻州及其以北的地区，包括现在的忻州市、朔州市、大同市，是 北汉和北宋抗击契丹的前线。现在朔州市和大同市的大部分地区属于燕云十六州， 是杨业保家卫国马革裹尸的主要战场。忻州市的河曲、保德、岢岚、代县、繁峙、 第二章 杨家将信仰生成与传播的文化时空 9 偏关等县是杨家将生活、战斗过的主要地区。北汉时，河曲、保德及隔黄河相望的 陕西府谷、榆林是杨家将出生、生活、战斗过的地方，也是其家族势力兴起的根据 地。石敬瑭割燕云十六州于契丹后，直到北宋，忻州就是抗击契丹南侵的最前线， 是北方少数民族女真、蒙古、满族侵犯中原必经之地和汉文化的主要防线，这里的 军事关隘、驻将守军，是中原安居乐业的保证。杨家将归宋后就主要转战于此。代 县、繁峙是杨家将守边驻军和家族后人生活的主要地域。上述杨家将的家园和战斗 过的地方，是杨家将信仰生成的主要策源地和传承的主要地区。 2.2.1 唇齿相依的山西与中原王朝 山西东处太行，西接黄河，北接大漠，素称用武之地。 山西在整个北方地区居枢纽性地位。顾祖禹在读史方舆纪要中论山西形势 时称： “山西之形势，最为完固。关中而外，吾必首及夫山西。盖语其东，则太行为 之屏障，其西，则大河为之襟带，于北，则大漠、阴山为之外蔽，而勾注、雁门为 之内险，于南，则首阳、底柱、析城、王屋诸山滨河而错峙，又南则孟津、潼关皆 吾门户也。汾、浍萦流于右，漳、沁包络于左，则原隰可以灌注，漕粟可以转输矣。 且夫越临晋、泊龙门，则泾渭之间可折棰而下也；出天井、下壶关，邯郸、井陉而 东，不可以惟吾所向乎?是故天下之形势，必有取于山西也。 ” 2.2.2 唇亡齿寒的云朔和忻代 山西北部的大同盆地位于管涔山、恒山与蒙古高原南侧之间，盆地北面山地低 口为塞北游牧民族的涌入提供了一个便捷的通道。在五代频繁的嬗代中，对中原北 部防务造成深远影响的是石敬塘以幽云十六州为代价引契丹入援，大同盆地与幽燕 之地一并归于契丹，北边险要丧失。从此，大同盆地成为契丹、女真等游牧民族南 侵的一个策源地，忻、代盆地也就成了他们进逼中原的主要方向之一，这里也因此 成了中原政权在北方的防务重地。 忻州盆地可谓对大同的一种补充。忻、代二州分峙盆地的南北部。忻州“翼蔽 晋阳，控带云朔。” 代州“外壮大同之藩卫，内固太原之锁钥，根柢三关(雁门、宁 武、偏头)，咽喉全晋。 ” 特别是代州，扼雁门关，阻勾注之险，地位尤其重要。 勾注险要在吕氏春秋中被称为“天下九塞”之一，晋地道记则将其列 为“分别内外”的北方险要之首。这种评价可代表那个时代的观念中用以分别“华 夷”的一个决定性的界线。大同盆地归于契丹后，勾注山险要的屏障作用便显得更 读史方舆纪要 ，卷四十，山西二。 读史方舆纪要 ，卷四十，山西二。 晋北杨家将信仰初探 10 重要，少数民族若再透过勾注险要，便很容易深入中原文化区的腹地。 由于丧失了地理上的险要，后周、北宋收复幽云十六州的努力都未获成功。北 宋在山西方向的防务只得经营太原为重镇，以忻、代为据点，北阻雁门。在北宋对 契丹的战争中，名将杨业的英名与雁门关紧紧地联系在一起。明代京师西北的防务， 以雁门、宁武、偏头为外三关，居庸、紫荆、倒马为内三关，其中紫荆、倒马与飞 狐内外夹峙，忻、代与雁门为唇齿之势。 2.2.3 杨家将的家与国 石敬瑭割让给契丹的卢龙道，地属幽州、雁门关一带，又称燕云十六州。包括： 幽（今北京市区） 、檀（今北京密云） 、顺（今北京顺义） 、儒（今北京延庆） 、蓟（今 天津蓟县） 、瀛（今河北河间） 、莫（今河北任邱） 、涿（今河北涿县） 、新（今河北 涿鹿） 、蔚（今河北蔚县） 、妫（今河北怀来） 、武（今河北宣化） 、云（今山西大同） 、 应（今山西应县） 、寰（今山西朔州东北） 、朔（今山西朔州） 。晋北的朔州、大同为 契丹所占，忻州成了抗击契丹侵略的最前线。 失去了北方险要，契丹骑兵长驱南下，给中原地区先进的经济和文化造成极大 的破坏，中原百姓的生命财产受到严重的威胁。人民群众纷纷起来进行反抗斗争， 保卫家乡。关于杨业的故里，史传记载众说纷纭。主要可归纳为：新秦（今神木） 、 保德、太原三说。常征杨家将史事考认为： “合乎事实的解释是：这三者都是， 而其说又都不完备。追源溯始，应当是：杨氏原籍既非太原人，又非新秦人，而是 保德州旧属之河曲县；因为后来分族，一支落在新秦，一支落在太原。 ”此问题学界 仍有论争。杨业的父亲杨信在麟州（今陕西神木） 、折从远在府州（今陕西府谷）聚 众抗击契丹南攻，是当时著名的两支地方武装。五代十国时期刘崇所建的北汉是在 雁门关以南、韩侯岭以北的山西北、中部（再加上陕西神木一带一小片地区） 。杨信 的儿子杨业弱冠事刘崇，北汉亡时归宋。宋与辽和西夏对峙的边防就是忻代二州和 陕西榆林以西。由此可见杨家将的根据地在火山军、麟州，即今山西河曲火山与隔 黄河相望的陕西府谷、榆林地区。杨家将，特别是杨业，保家卫国的主战场就在忻 代二州。 第三章 杨家将信仰的形成与延续 11 第三章 杨家将信仰的形成与延续 在中国，历史人物被神化、设庙供奉的现象很普遍。先圣先贤、帝王将相和祖 宗被赋予了伦理楷模、英雄本色等意义和色彩。人们为他们建堂修庙，立碑塑像， 载于史册，颂于庙堂。 将历史人物神化，是指赋予历史人物某种特定的色彩和超自然的能力。一般是 人民群众将具有某些特殊能力和精神特质的历史人物偶像化，并以原始思维神化， 成为这些特殊能力和精神特质的象征。 杨家将属于北宋时期以杨业、杨延昭、杨文广等祖孙 3 代为代表，长期活跃在 抗辽、西夏等民族战争前线，为后世颂扬至今的军事家族。作为历史名将，他们在 宋史 、 辽史 、 资治通鉴 、 续资治通鉴长编等史籍都有记载。在口头传统 中，对他们的事迹传颂也千年不绝于耳，杨业被国人号为“杨无敌” ，杨延昭被“契 丹惮之，曰为杨六郎” ，早在北宋，杨业、杨延昭父子死后不久，他们的英雄事迹已 被时人称颂，欧阳修在供备库副使杨君墓志铭中载： “继业、延昭父子皆名 将，其智勇号称无敌。至今天下之士至于里儿野竖，皆能道之” 。 在说书艺人中， 又有“千年不倒杨家将”之说。 杨家将以其忠勇，成为习武家族的代表，为世人崇敬、爱戴，被赋予了伦理楷 模、无敌英雄的意义和色彩；人们将其神化，为他们建祠修庙，立碑塑像，敬之拜 之。 3.1 忠勇的英雄家族 3.1.1 杨家将的核心英雄杨业 3.1.1.1“良将”之“无敌”“良将”之“无敌” 杨业抗击契丹英勇无敌，最终战死沙场，身首异处，国民哀之，敌人庆之。 宋王夸杨业“真乃唐朝郭子仪”，传说故事悲壮惨烈。相比较民间文艺传颂的文 本来说，杨家将在史籍记载中很有限。但能够让史书有如下书写，也足见其英雄本 色。 史称“无敌” ： 宋史 对杨业的生平有所记载： “杨业，并州太原人。父信， 为汉麟州刺史。弱冠事刘祟，为保卫指挥使，以骁勇闻，累迁至建雄军节度使， 屡立战功，所向克捷，国人号为无敌 。 ” 欧阳修全集之杨琪墓志。 卷二百七十二，列传第三十一。 耿相新.康华编:宋史.中州古籍出版社，1996.1257. 晋北杨家将信仰初探 12 东都事略云:“屡立战功，所向克捷，国人号为杨无敌 。 ” 大败契丹军队： 宋史载： “会契丹入雁门，业领麾下数千骑自西胫而出，由 小径至雁门北口，南向背击之，契丹大败。 ” 东都事略云:“虏寇雁门，领数百骑击之，虏众大败。 ” 无援兵接应，兵败陈家谷口： 宋史载:“雍熙三年，大兵北征，以忠武军节度 使潘美为云、应路行营都部署，命业副之时契丹国母萧氏与其大臣耶律汉宁， 南北皮室及五押惕隐领众十余万，复陷寰州美即与洗领麾下兵阵于谷口。自寅 至巳，洗使人登托逻台望之，以为契丹败走，欲争其功，即领兵离谷口。美不能制， 乃缘交河西南行二十里。俄闻业败，即麾兵却走。业力战，自午至暮，果至谷口。 望见无人，即抚膺大恸，再率帐下士力战，身被数十创，士卒殆尽，业犹手刃数十 百人。马重伤不能进，遂为契丹所擒。其子延玉亦没焉。业因太息曰:上遇我厚， 期讨贼捍边以报，而反为奸臣所迫,致王师败绩,何面目求活耶?乃不食,三日死。 ” 与将士同甘共苦： 宋史载:“业不知书，忠烈武勇，有智谋。练习攻战，与士 卒同甘苦。为政简易，御下有恩，故士卒乐为之用。朔州之败，麾下尚百余人， 业谓曰:汝等各有父母妻子，与我俱死，无益也，可走还，报天子。 众皆感泣不肯 去。淄州刺史王贵杀数十人，矢尽遂死，余亦死，无一生还者。 ” 可见，杨业对他的部下爱护有加，能与他们同甘共苦。陈家谷口兵败之时，他 的部下与他同生共死，足见老将军的人格魅力。 3.1.1.2 “忠臣”“忠臣” 之杨业之杨业 杨业在北汉、北宋终身抗击契丹，直至战死沙场，看似是中原汉族与契丹的矛 盾，但实际上是两个政权的矛盾，是国内矛盾。 山西是民族混合非常复杂的地方。东汉以后，晋北是少数民族南下，聚居的地 方。直到五代，并州及周边村落居住着数万少数民族。 这些南下的少数民族及其后代，非常推崇汉文化，第一代移民还保持原来姓氏， 后代子孙都取汉名，如沙陀政权的李克用，父亲还是民族姓名，到他和后代，都取 汉人名字。这从许多有少数民族血统的将士名人的家族渊源都可以看到。 当时北方政权更迭频繁，南迁的少数民族逐渐互相通婚，和汉人通婚。穆桂英 (宋)王稍.东都事略.齐鲁书社，2000.274-275. 耿相新.康华编:宋史.中州古籍出版社，1996.1257. (宋)王稍.东都事略.齐鲁书社，2000.274-275. 卷二百七十二，列传第三十一。 卷二百七十二，列传第三十一。 第三章 杨家将信仰的形成与延续 13 是慕容氏，佘太君也有少数民族血统，但这些在地方志和史料中并没有被特别对待， 也可见当时民族融合的普遍性。当时民众关注的重点不是民族矛盾，而是政权的变 化，家族的安危。五代十国时期，由于各小国是大唐分裂割据形成的，政权、人民 都有渊源。其间互有矛盾，但又相互制约，后都归宋。而与北方强势少数民族政权 辽、西夏、金等的抗争，才是关系到中原王朝存亡的的矛盾。也就是说，已进入中 原的少数民族已被汉民族认可了其融入。北宋之后的华夷之辨是要中原政权抵抗契 丹、西夏、以及后来蒙古族政权的南侵，这是以保家卫国的名义进行的，而非保持 民族文化的纯粹性。 杨业虽曾效力于有沙陀血统的后汉，后又归宋，但人们都以杨业为忠良之臣。 杨业作为忠良之臣之忠，是忠于其事，非忠于一个君主。杨业所保家国的政权、民 众将他尊为英雄，敬为神灵。最早被记载的杨业庙，建于北宋时，在辽国境内的古 北口，是契丹人建的，纪念英雄的对手。这样来自敌方的尊重，反映在后代的传说 中，就将杨家和萧太后一家讲成了牵扯不断的关系。 韩昌，据传说讲是杨业失散的大儿，为萧家养大。萧家两闺女嫁给了杨家两个 儿子。杨四郎做了萧家的上门女婿，隐姓埋名十几载，一旦得之真相，在京剧四 郎探母中辽国的公主首先是重把礼见，说“不知者不怪罪你把海量放宽” 。佘太君 和萧太后拉着家常，解决两军大事。这两亲家的角色设置，让我们依稀看到，当时 割据政权之间的姻亲关系复杂，以及家族军事集团力量存在的普遍性。 杨业及其子孙捐躯沙场，史料记载让我们看到的是有能力、有政治远见、有民 族气节的将军。忠于其事，自然也忠于其军。杨业是地方军事集团，有自己的家族 利益，但家族利益并没有被放在首位，而是忠于他所效力的军事集团。他可以为危 急之中的北汉政权和君主筹谋出路，力谏归宋。但他还能够在宋伐北汉时守城力战 到最后，才随主归宋。 杨业归宋后，仅从史料来看，他的升迁与他的战绩有关。杨业救过宋太宗。杨 业收复燕云十六州中打过胜仗，试图在总体战事不利的情况下带百姓南归。宋史记 载的陈家谷失败，杨业被俘，原因归到了整个战事的变化和军中其他将领的畏惧心 理和居心叵测。 杨业救主，杨业在不利的情况下勉强出兵，杨业不见援军、仍力战最后被俘， 杨业不降契丹等，这些因素，宣扬了杨业忠于其事，忠于国家。 这在民众意识里，通过对照忠臣与奸臣的特征，表现得更明显：首先，忠臣保 卫皇权，忠心事主，而奸臣篡权夺位，对皇帝阳奉阴违。 “忠臣就是保权、保主” ， “为 晋北杨家将信仰初探 14 国尽忠，主死不变” ； “奸臣光想坐朝廷、夺权” ， “对皇上也不好，卖国” 。其次，忠 臣心地好， 并能保护其他好人， 而奸臣心地坏， 专门害人。 “忠臣就是多会儿也老实” ， “杨家忠诚老实、真心实意，对人可好。 ” “奸臣就是不为国家，谁忠就害谁” ， “不 光害你自己，还要害你娃娃。 ”第三，忠臣名垂青史，奸臣遗臭万年。民众说： “杨 家将了不起，要向他们学习” ，而“奸臣都没有好的结果” 。奸臣与忠臣，如同水火 一般势不两立。 杨业是杨家将信仰生成的核心人物，其忠勇之特质是英雄信仰生成的关键要素。 3.1.2 忠勇的英雄群体 “杨家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