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言文字学专业论文）现代汉语物量词重叠式研究.pdf

3 摘摘 要要 量词重叠属构形重叠，要受到来自语义和音节数目的限制。 限制量词重叠的语义因素主要来自量词语义本身的数量特征：非 定量性和离散性。一般而言，定量量词不能重叠，非定量量词能 够重叠；连续量词不能重叠，离散量词可以重叠。除了语义的限 制，音节数目也限制着量词重叠，只有单音节的量词才能重叠。 量词重叠的基本语法意义就是“事物的重复出现” 。由“事物 重复出现”的意义可以引申出“周遍” 、 “多量”和“连续”的意 思。由于引申方式的不同， “周遍”还可以引申出“所有”和“每 一”的意思； “连续”可以引申出“逐一”和“连绵”的意思。这 些意义处于不同层次，构成量词重叠的语法意义系统。在这个意 义系统中表“周遍”是量词重叠最主要的意义。重叠还会引起量 词表数的变化，重叠后的量词可以独立地表多称量或全称量。除 了语法意义发生变化外，重叠还会对量词的色彩意义产生影响。 主要表现为重叠后色彩意义的增添和等同。 量词重叠式的重要语法特点之一是它在功能上对基式有较大 的突破，重叠式可以冲破基式的种种句法限制，充当主语、谓语、 定语和状语。在组合能力上，两个重叠式并用的情况相当普遍。 同时与名词组合也不再受限制。 有突破就有限制，这表现为：1.量词重叠式不能充当宾语或 宾语中心语的定语， 也不能充当补语； 2.重叠量词只能与数词 “一” 组合，不能受形容词或名词修饰；3.在语序上重叠量词只能出现 在谓词前。 量词重叠式的运用是作者为了达到某种表达效果而有意为 之的行为，其语用价值表现在它强烈的描写色彩和使用时所传递 出的音韵美、情感美和形象美。 关键词 关键词：重叠量词 非定量 离散 音节数目 意义 突破 限制 语用价值 4 abstract the reduplication of chinese classifiers depends on both meaning and number of syllables. as for meaning, it is mainly decided by their embodied features of quantity, namely feature of unfixed quantity and discreteness. besides, the syllabic number also affects their reduplication. to put it more straight, monosyllabic classifiers can be reduplicated, while multi-syllabic ones cannot. the reasons lay on the strong quest for combination of chinese classifiers and monosyllabic classifiers are not marked. the basic grammatical meaning of reduplicative classifiers is “the reappearance of things”. derived from it, they can mean “all and every”, “muchness” and “sequence”. from “all and every” comes “all” and “every”; “sequence”, “one by one” and stretch”. these meanings, which are at different strata, form a meaning continuum of reduplicative classifiers. and among these meanings, “all and every” is of overwhelming importance. reduplicative classifiers are different from those that are not reduplicated in expressing the “number” of chinese classifiers. to be more specific, they can be used independently to express the idea of “number”. apart from grammatical meaning, the influence of reduplication embodies in the adjunct meanings of classifiers. they can be equal or with supplementary attached meanings. one of the most prominent grammatical characteristics of chinese classifiers is the break-through in function. they can be used as subject, predicate, attribute and adverbial modifier. two or more reduplicative classifiers are often used together and, furthermore, they alone can be used to modify nouns. where there is break-through, there are limitations, which 5 include : firstly, reduplicative classifiers can not act as complement as well as object and its modifier. secondly, they can not be modified by numbers other than “one” any longer, not to mention by adjectives and nouns. thirdly, they are put exclusively in front of the predicate. writers purposely use reduplicative classifiers to achieve certain effect, because they are with a strong force of description and transmitting a lot of aesthetic information. key words: reduplicative classifier; unfixed quantity; discreteness; number of syllable; meaning; break-through; restriction; pragmatic value 7 引引 言言 重叠是汉藏语系、南岛语系（又称“马来波利尼西亚语系” ） 、 南亚语系等亚太地区语言中一种常见的语言现象。汉语量词的重 叠起源于汉魏六朝，在唐五代迅速发展，宋元以后至现代逐步完 善、成熟。根据刘世儒先生在魏晋南北朝量词研究的统计， 当时的常用量词已达两百多个， 而且已开始出现量词的重叠形态。 例如： （1）破视其腹中，肠皆寸寸断。(世说新语黜免) （2）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 （ 木兰诗全梁诗卷十四） 唐五代由于白话小说兴起，量词在书面语中大量涌现，量词 重叠逐渐成为一种重要的语言形式，其句法功能和语法意义也更 为多样化。重叠的量词形式已由 aa 式发展为 aabb 式和数量结构 重叠一 aa 式等。例如： （3）还似花间见，双双对对飞。(张泌蝴蝶儿) （4） 点点滴滴成斑， 待伊来敬共伊言， 须改往来段却颠。 (敦 煌词云谣集杂曲子竹枝子) （5） 红艳一堆堆， 又被美人和枝折， 坠金钗。 （ 全唐五代词. 敦煌曲子词虞美人 ） （6）妖容转盛，艳质更丰，一群群若四色花敷，一对对似五 云秀丽。 （ 敦煌变文集维摩诘经讲经文 ） 句法功能已由汉魏六朝时期的充当主语、定语发展为充当谓 语等成分，如（5）中的“一堆堆” 。 宋元以后量词重叠形式继续发展、 完善， 一 aa 式的数量在小 说、戏曲、诗词中出现的频率很高。例如： （7）三百篇新声诗意尽通，一篇篇弹得，风赋雅颂。古操新 声，循环无始终。(董解元西厢记卷四) 到了现代汉语，量词重叠无论语法形式还是语法意义逐步臻 于成熟，我国语言学界对汉语量词重叠现象也表现出了极大的兴 趣，尤其是近 20 年来，在西方语言学理论的影响下，对有关量词 8 重叠的研究已从传统的修辞领域转向全方位的研究，人们对现代 汉语中的量词重叠形态的认识也越来越深入。 量词重叠现象一直以来受到语言学界的关注。在高等院校影 响比较大的几部教材，如胡裕树主编的现代汉语 、黄伯荣、廖 序东主编的现代汉语都有章节对量词和量词重叠的介绍。郭 先珍的现代汉语量词手册 、何杰的现代汉语量词研究等专 著辟有专章或专节论述量词的重叠。 另外有为数不少的论文对量词重叠的范围、方式、语法、语 义、语用等方面进行了较为深入的研究。宋玉柱先生在关于量 词重叠的语法意义 （ 浙江师范学院学报1980，1）一文中指出 量词重叠不都表“每一” ，它的语法意义随着句法功能而变化；刘 有志量词重迭之类兼与宋玉柱同志商榷 （ 赣南师范学院 学报1981，3）讨论了两种同形异质的重叠量词；华玉明试论 量词重叠 （ 邵阳师专学报1994，3） ；论述了可重叠量词的范 围，认为可重叠的量词一般是单音节的、非贬义的和口语化的。 在此基础上进一步讨论可了量词重叠的语法意义和量词重叠的语 法功能；郭继懋再谈量词重叠形式的语法意义 （ 汉语学习 1999，4）认为量词重叠只表示一种概括的总语法意义，即物体或 事件的重复存在。尝试性地说明了量词重叠的总语法意义在不同 的句法环境中为什么体现为不同的意义变体。杨凯荣的 “重叠 （都）vp”的句式语义及其动因 （ 世界汉语教学2003，4） 提出量词重叠形式的本质是对每个成员进行逐一扫描， “重叠 （都）vp”的主要功能是对遍指对象的某种情态予以描写或评 价，其谓语部分必须是一个状态，而不能是一个事件。 此外还有许多将量词重叠与数量结构重叠一起论述的文章， 如：叶南的汉语名词的“数”与重叠量词 （ 西南民族学院学 报1996，5） 、候友兰的量词重叠的语法意义分析 （ 绍兴文 理学院学报1998，3） 、孙力平、刘挺的数量结构重叠的语法 功能与分布 （ 浙江工业大学学报2002，3）等。 9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以后，在西方语言学的启发下，张敏、李 宇明、石毓智、戴浩一等学者尝试运用语义范畴、类型学、认知 语法等新方法，使重叠的研究进一步深入，也为量词重叠的研究 提供了新思路，开辟了新视野。这些成果为我们正确认识量词重 叠提供了很好的借鉴。但与动词、形容词以及名词重叠问题的研 究相比，量词重叠的研究仍嫌不足。因此，本文将采用调查的方 法广泛收集量词重叠的语料，然后用对比的方法、定性与定量相 结合的方法、 宏观与微观相结合的方法对量词重叠的条件和范围、 量词重叠形态变化所引起的量意义变化、量词重叠式在语法功能 上的突破与限制以及量词重叠式的语用价值等方面进行研究，以 期能在量词重叠研究方面作出一些微薄的贡献。 因本文主要研究的是物量词重叠式，为行文方便避免繁复，文 中量词指的都是物量词。文中量词的分类采取何杰现代汉语量 词研究一书中的分类。 本文的研究范围是现代汉语普通话的量词重叠， 材料选取的主 要是现当代文学作品中重叠量词的用例。选取的材料包括鲁迅的 明天 、 药 、 孔乙己 、朱自清的荷塘月色 、老舍四世 同堂 、 骆驼详子 、张爱玲的创世纪 、 怨女 、 倾城之恋 、 林语堂的京华烟云 、沈从文的边城 、金庸的射雕英雄传 、 粱羽生的白发魔女传 、路遥平凡的世界 、余秋雨文化苦 旅 、 阿来的 尘埃落定 、 晓河散文集 等作品近百万字的语料， 题材涉及小说、散文、诗歌等，共收集现代汉语重叠量词语料五 百七十三例。 所选材料部分是正规出版的印刷品，部分来自英特网。因此在 标注用例来源时，来自正规出版物和英特网的生语料都只注明作 者和作品名称。文中还有一些例句系转引自相关的论文，就只注 明论文作者用例，如：何杰用例。除此之外，有少数例句为作者 自编或来自日常言语交际，没有出处，也就不标注了。 10 第一章 量词重叠的类别、条件及范围 第一章 量词重叠的类别、条件及范围 一、量词重叠的类别 一、量词重叠的类别 重叠是汉语中一种重要的语法语义功能手段，可分为构词重 叠和构形重叠两大类。丁声树先生（1980）指出，重叠一个字或 两个字造成一个词，叫做重叠式 1 。朱德熙先生（1982）指出， 重叠指的是像“妈妈、看看、个个、清清楚楚”一类词的构造方 式 2。显然，丁声树先生所讲的重叠是构词重叠，朱德熙先生所 讲的重叠有的是构词重叠，如：妈妈，有的是构形重叠，如：看 看、个个、清清楚楚。 这两类重叠无论在语义上还是功能上都是性质完全不同的。 首 先，第一类构词重叠，语义上，基式和重叠式没有什么差别，如 亲属称谓名词；或者基式只是重叠词的构成语素，本身意义不明 确，如一些指称动物或事物的名称词。语法功能上，有的基式与 重叠式完全一样，如“爸”和“爸爸”完全一样；有的则不能单 独使用，如“馍” 、 “猩” 。其次，第二类构形重叠，语义上讲，基 式和重叠式有着明显的差别。比如“个”只是一个单纯的表量量 词，而“个个”则是对特定范围全体成员的遍指。从语法功能来 看，重叠前后的功能也存在很大的差异。例如量词的重叠式与基 式相比，其用法功能就有很大的突破，可以在句中充当多种句法 成分。 由于量词是单音节的单纯词， （即使少量复合量词，如吨/公 里之类，它们复合以后并没有融合成一个新词。 ）它们不能与其他 语素结合构成新词，具有封闭性，加之叠前和叠后意义和功能都 有明显的差异，因此，量词重叠属于构形重叠一类。 二、量词重叠的条件 （一）量词的量意义对重叠的制约 二、量词重叠的条件 （一）量词的量意义对重叠的制约 在认知世界中， “量”的因素无处不在，它是人们认知世界、 把握世界和表述世界最重要的认知范畴。这种认知范畴投射到语 11 言中，形成语言世界的一个重要语义范畴量范畴。李宇明先 生（2000）指出“量范畴是由若干次范畴构成的系统。就现在的 认识看，量的次范畴主要有六种：1 物量；2 空间量；3 时间量； 4 动作量；5 级次量；6 语势” 3 。 与量词及重叠量词相关的量的次范畴主要是物量，即计量事 物数量的量范畴。量词的量意义有定量和非定量、离散与连续的 分别，它们直接影响量词能否重叠。反过来，量词的重叠形态变 化又会对量词的意义产生影响。 数量特征是量词最重要的语义特征之一，限制量词重叠的语 义因素主要来自量词语义本身的数量特征：非定量性和离散性。 1.非定量性与量词重叠 （1）定量词与非定量词 1.非定量性与量词重叠 （1）定量词与非定量词 事物含有几何量和数量等因素，事件含有动作量及时间量等 因素、形状含有量级等因素。这些映射到语言中表现为一部分词 在其概念化的过程中已经被赋予了量的特征，即其固有的词汇意 义已经含有定量的意义，姑且称这些词为定量词。这里所谓的定 量是指语义上有明确范围的量，其量概念具有一定的伸缩幅度， 并且在认知上是可以确定的。 然而现实世界还存在大量无法量化的因素，同时语言也并非 现实的简单直射，因此自然语言中还有相当大一部分的词在其概 念化的过程中难以被赋予量的特征，即其固有的词汇意义不包含 定量的意义，暂且称这些词为非定量词。这里所说的非定量是指 语义上范围不明确的量，其量概念在认知上难以确定。 这里需要注意的是在划分词的定量和非定量性质时，不要把 定量和非定量这一对概念与量的大与小或者程度的高与低混为一 谈。譬如同是表量概念的“大、中、小”三个词， “中”是定量的， “大”和“小”都是非定量的。 对于量词而言， 其量意义中最主要的特征是数量特征。 因此， 本文将量词分为定量量词和非定量量词，以突出其语义中数量的 特征。 12 （2）非定量量词与量词重叠 （2）非定量量词与量词重叠 定量词无需也不能再通过语法手段定量化。比如英语中的形 容词“male(男性)” “female（女性） ”等在语义上已包含了定量 的概念，那么它们就不能像那些非定量的单音节形容词一样采取 通过添加词缀“-er”和“-est”的形态手段来构成形容词比较级 和最高级。同样我们可以说“bigger（较大） ” “biggest（最大） ” 、 “smaller（较小） ” “smallest（最小） ”但不能说“midder（较 中） ” “middest（最中） ” 。因为“mid（中） ”是一个定量化了的概 念。这就是说能够采用语法手段定量化的必须是一个非定量的词 语。石毓智（1996）认为重叠是使基式的概念义定量化的语法手 段，那么可重叠的词语必须是一个非定量的词语 4。量词重叠也 受这一语义限制，即它必须是一个非定量的量词。 一般情况下，定量量词不能重叠，非定量量词能够重叠。比 如“角”这个表部分的量词，不能重叠，这是因为人们在使用量 词“角”时，经常会设想所计量的事物存在一个“大于零度，小 于九十度”的角，如：一角蛋糕，一角西瓜。如若不然，就会选 用其他的量词来计量事物，如：一块（砣）蛋糕，一块（片）西 瓜。这说明量词“角”的语义中已经包含了定量的特征，因此它 不能重叠。 “角角蛋糕” 、 “角角西瓜”的说法都不合汉语习惯。再 如“个”这个通用量词，它可以用来计量各种不同的事物，如“一 个人” 、 “一个碗” 、 “一个想法”等。在其固有的词汇意义中难以 觉察数量的特征，因此它可以重叠。如“个个人都出色” 、 “个个 碗都干净” 、 “个个想法都正确”等。 常见的定量量词有： 记(打了一记耳光)， 线(有了一线生机)， 丝(带来了一丝希望)，派(简直一派胡言)，片(呈现一片新气象)， 番(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宗(了却一宗心事)，抹(天边露出一抹 晚霞)，帮(来了一帮小朋友)，等等。非定量量词比较多，在此不 便穷尽罗列。 (3)定量量词与非定量量词的判定 (3)定量量词与非定量量词的判定 判断定量量词与非定量量词，我们可以采用以下两方面的鉴 13 定标准： 形式标准：形式标准包括以下两方面：其一，只能受一个或 少数几个特定数词修饰的量词是定量量词，除非有语境限制，定 量量词一般不能重叠。 如量词 “码” 前的数词只限于 “一” 或 “两” ， 能说“这是一码事”或“这是两码事” ，而不能说“这是三(四) 码事” ，因此不能重叠说成“这是码码事” 。 “记”用于称量“耳光” 时是量词，其前只能受数字“一”或“二”修饰，能说“打了他 一记耳光” ，不能说“打了他三记耳光” ，这样的量词也不能重叠， 没有“打了他记记耳光”的说法。其二，可以受数个数词或“每” 、 “很多”等词修饰的量词是非定量量词，非定量量词通常可以重 叠。如量词“本、条、张、车、杯、队、排”等都可以用多个数 词修饰，如： “十本” 、 “三十本” ， “一百条” 、 “一千条” ， “十张” 、 “很多张”等。它们都有相应的重叠式“本本、条条、张张、车 车、杯杯、队队、排排” 。 语义标准：语义标准也包括两方面：其一，重点不在表数量， 而在表形象，而且受限定数词修饰的量词是定量量词。如“一角 蛋糕” 、 “一弯新月” 、 “一抹彩霞”中的“角、弯、抹”均是定量 量词。其二，修饰量词的数词主要功能是表数，这样的量词是非 定量量词，可以重叠。如“8 个人、7 只碗、5 辆车”等中的“个、 只、辆”就是非定量量词。 2.离散性与量词重叠 （1）连续量量词与离散量量词 2.离散性与量词重叠 （1）连续量量词与离散量量词 自然界中的数量可分为两类：离散量和连续量。数学中，称 一个变量为离散变量，是指它取值只能在整数内变化，两个相邻 的整数之间不存在其他整数，其取值只有离散性。而连续变量是 指取值在小数内变化的变量，任何两个小数之间总可以找到第三 个小数，小数取值就具有连续性。同样，从量变的特征上可以将 词汇分为离散量词和连续量词两类。不过，词汇的离散性和连续 性与客观事物及发展的实际情况不很一样，不可能简单地归为整 14 数和实数，它因词类的不同有不同的体现形式。 事物的离散性和连续性之分体现在物量上表现为离散量和连 续量之分。事物的离散性和连续性，量的离散性和连续性，在语 言表达中与量词的使用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汉语量词的使用是 汉民族计量事物的方式在语言中的体现。如果将所要计量的事物 看作一个不再分割的整体，这种视角下所使用的量词，其概念义 中包含连续量的成分，本文称为连续量量词。一般来说，在现代 汉语中，借用表示人体部位名词的临时量词是连续量量词。这类 量词是临时借用表示人的身体的某部位的名词作量词用，那么， 在称量所指对象时总是把这一部位看作一个不再分割的整体。 而称量事物时，注重的如果是一个个相对完整的个体，这种 视角下所使用的量词，其概念义中包含离散量的成分，我们称为 离散量量词。如“个” 、 “只” 、 “匹” 、 “辆”等都是离散量量词。 （2）离散性对量词重叠的限制 （2）离散性对量词重叠的限制 量词所表概念的量是否具有离散性对量词重叠有着比较严格 的限定，即所指对象不是具有界限分明的个体（离散）的量词一 般不可重叠。反之可重叠的量词其所称量的对象通常是一个个相 对完整的个体，即是一种界限分明的离散量。 大多数情况下，离散性对量词重叠的语义将借用人的身体部 位来表量的临时量词排除在可重叠之外。因为这些临时量词的语 义中包含了数量的连续量特征，因此无法重叠。如可以说“一脸 汗” 、 “一身泥” 、 “一头雾水” ， 却不能说 “一脸脸汗” 、 “身身泥” 、 “一头头雾水” 。 3定量性与非定量性、连续性与离散性的关系 3定量性与非定量性、连续性与离散性的关系 能够重叠的量词必须同时满足非定量性和离散性的语义条 件。因此，非定量量词和离散量词在一般情况下可以重叠。不过 定量量词与非定量量词、连续量词与离散量词并非截然对立的两 对语义特征，它们之间有着一定的联系。定量与非定量是从量词 与数词的搭配来考察的，而连续量词与离散量词的概念是从所指 称的事物的角度来界定的。一般来说，定量量词所包含的数量特 15 征通常是连续的，而非定量量词的数量特征则是离散的。但是， 在言语交际中，量词语义的定量与非定量、连续与离散之间的这 种关系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首先，在与不同的词语搭配中有时会出现不同的情况，例如 “把”称数斧头时是非定量量词，其所指称的对象是一个个完整 的个体，因此可以重叠；而称数眼泪时则为定量量词，所称量的 对象界限不分明，就不能重叠了。同样的例子还有“副” ，称数药 时是非定量量词，可以重叠。例如“在这个医院共抓了三副药， 副副都很有效” ；而称数“笑容” “笑脸”时就转化为定数量词， 失去了重叠功能。如不能说“他总是带着副副笑脸” 。动量词的情 况也一样。量词“番”前通常只能用“一”修饰，或用于固定结 构“三番五次”中，例如可说“花一番苦心” ，这里的“番”表示 动作、行为的持续量，没有重叠形式。但我们仍可以看到“番番 开会，番番吃”的表达，这里的“番”在意义发生了变化，具有 了表示行为、动作次数的意义。同样“阵”作风、雨的量词时， 如果其称量的重点是“风” 、 “雨”等自然现象所持续的时间的话， 只能受数词“一”修饰，没有重叠式。然而在“阵阵细雨” 、 “阵 阵春雷”中， “阵”的意义已发生了变化，将每一阵“掌声” 、 “春 雷”当作一个完整的个体，具有了表次数的意义，所以这样的重 叠也是符合量词重叠的条件的。类似的词还有：丝（一丝希望、 丝丝细雨） ，片（一片新气象、片片枫叶）等。 其次，定量与非定量、连续与离散的判定还会受到来自认知 习惯和方式等因素的影响。例如“双” 、 “对”和“打”同属于集 合量词， “双”和“对”可以重叠而“打”却不能重叠。虽然“双” 、 “对” 、 “打”在表数的概念上都是既定的： “双”和“对”表“2 个” ； “打”表“12 个” ，但从认知上看，人们更倾向于将成双成 对的人或事物看作一个整体。换句话说，人们更注重它们语义中 所含的 “离散量” 。 因此， 可以说 “双双布鞋都凝聚着妈妈的思念” 、 “对对孪生姐妹在大赛中各显神通” 、 “双双对对的情侣们拥挤得 象煮饺子似的稠密” 。 “打”的情况就不一样，它是从英语音译过 16 来的一个量词。人们在解读量词“打”时总是较多地关注它所表 示的确定数目12，也就是说它“定量”的语义是注意的焦点。 既然“打”的语义焦点是定数的，那么它一般是不能重叠的。 （二）量词的音节数目对重叠的限制 （二）量词的音节数目对重叠的限制 量词重叠对基式的音节数目有严格的限制，即可重叠的量词 毫无例外地都是单音节的，任何复音节量词都不能重叠。例如： a. 周周周 ？星期星期星期 b. 车车车 ？车厢车厢车厢 c. 架架架 次次次 ？架次架次架次 上例中 a 组的“周”和“星期”这对准量词从语义上看是等 值的，但“星期”不符合量词重叠的音节限制，所以它不能重叠。 同样 b 组和 c 组中的双音节“车厢” 、 “架次”都没有相应的重叠 式。尽管“星期” 、 “车厢”等双音节词不能通过重叠形式表示遍 指或多等语法意义，但是可以通过加“每” 、 “许多”等词汇手段 表达相同的意义。从语言共性的角度看，我们可以在具有形态变 化的语言里找到类似的现象。比如英语中的形容词的比较级和最 高级变化对音节数目就相当敏感：只有单音节的形容词才能采用 形态变化表示比较级和最高级。 如可以说 “sweeter” 、“sweetest” ， 而“complicater” “complicatest”就是不符合英语语法的形容 词比较级和最高级表示法。因为基式“complicate”的音节数超 过了一，它只能采取添加“more”和“most”的词汇手段来表示 比较和最高的语法意义。在这里，汉英两种语言的情况很类似， 基式的音节数目决定了相同的语法意义究竟采用语法手段(形态) 还是词汇手段。 这种现象是很自然的。石毓智(1996)指出“所谓的形态就是 借助于某种特定的语音形式来表达某种语法意义，那么形态的语 音形式就可能与基式的语音形式发生相互制约关系” 5。他的解 释无疑是正确的，我们还可以从以下两方面来说明现代汉语量词 重叠变化受基式音节数目的限制这一现象： 其一，组合能力。现代汉语具有明显的由单音节向双音节发 17 展的倾向，现已基本形成了双音节占绝对优势的稳定的基本语音 段落。单音节量词在现代汉语中是一种组合需求强烈的音节，即 具有较强的组合能力，这是因为人们在交际中，为了更加完整确 切地表意，为了音节的自然和谐，适应汉民族人们喜欢成双成对 使用词语的习惯，因而促成了单音节量词可以重叠变成双音节。 相对而言双音节的组合需求就不那么强烈，也即具有较强的稳定 性，组合能力相对较弱。这也许可以从一个侧面解释现代汉语中 为什么在表达相同意义时单音节量词采取重叠这一形态变化，而 双音节等量词却采用词汇手段。 其二，有无标记项。对于量词重叠的音节限制我们还可以从 功能主义的观点来考察。按照功能主义的典型范畴和标记理论， 汉语量词是典型范畴。它的内部成员的地位是不平等的，有核心 和边缘之分。而一个范畴的典型成员（核心成员）通常也就是这 个范畴的无标记项。就单音节和非单音节量词来说，单音节量词 系量词内部的典型成员，也即无标记项，双音节量词是非典型成 员，系有标记项。沈家煊先生（1999）认为无标记项出现的句法 环境（分布）比有标记项多，使用频率比有标记项高，意义比有 标记项宽泛 6。因此便不难理解为什么能重叠的量词必须是单音 节的量词，就因为典型成员的单音节量词比非典型成员的非单音 节量词的组合能力强（重叠也是一种组合能力） 。 三、量词重叠的范围 三、量词重叠的范围 以上两节从语义和语音的角度讨论了量词重叠的条件，并对 产生这些条件的原因做出了尝试性的解释。量词重叠作为一种形 态变化，受语义和语音限制这是符合语言形式与意义相互影响与 制约的语言规律的。 根据量词重叠对基式量词所做出的非定量及离散量、单音节 的要求，我们可以大致列出可以重叠的量词： 全部单音节个体量词，如：个、枝、匹、粒、条、块 全部单音节专职量词，如：册、艘、出、部、卷、张、处 18 全部单音节借用量词 （容载量词） ， 如： 杯、 兜、 壶、 盆、 车 部分单音节集合量词，如：双、对、层、伙、捆、行、团 部分单音节部分量词，如：段、瓣、节、层、片、页 而不能重叠的物量词包括全部非单音节量词，如： “嘟噜、系 列、星期” 、借用表人体部位的单音节临时量词，如： “脸、腔、 嘴” 、部分单音节集合量词，如： “打、些”和部分单音节部分量 词，如： “角、半”等。 如果用 “” 来表示重叠能力的大小， 可以得到这样的表达式： 单音节的个体量词、专职量词、借用量词单音节的集合量词、部 分量词临时量词、非单音节量词。可见量词内部各种量词的重叠 能力是不平衡的，这种不平衡性可以用系统功能主义的典型范畴 理论加以阐释。 就单音节与非单音节而言，单音节量词是量词内部的典型成 员；就单音节量词内部成员而言，也有核心和边缘之分。个体量 词和专职量词是汉语量词中最有代表性的一类，处于核心地位， 重叠能力最强。借用量词虽然是借用名词而来，其本身已经具有 的量词意味感很强，这是因为有些物品较为固定地装载在某些容 器内，因此，借用该容器表量就成为了最常见的形式，久而久之， 这一借用词的名词性特点部分消失了，有的甚至完全消失了，而 量词的语法特征却强化了，凝固下来了。它们一旦进入语境，量 词的意义就得以实现， 并且具备与典型成员相似的特点。 如 “碗” 、 “车”等。因此可以把这种长期借用量词也看作典型成员，具有 较强的重叠能力。临时量词只是临时借用名词作量词用，本身没 有量词的意味，必须黏附于数词“一”之后才具有量词的意义， 临时性很强， 它们是处于边缘地位的量词， 没有重叠能力。 如 “脸” 、 “身” 。集合量词和部分量词是处于典型与边缘之间的过渡成员， 它们中有些靠近核心，有些却靠近边缘，因此所表现出的重叠能 力的情况比较复杂。 19 第二章 量词重叠形态变化所引起的意义变化 第二章 量词重叠形态变化所引起的意义变化 重叠大都与量的变化有关，不同词语的重叠、不同重叠形式 及所出现的不同句法位置，都可能会带来表量的各种差异和其他 方面的差异。李宇明（2000）将这些差异归结为： a 量范畴不同。例如空间量、数量、动作量、度量等的不同。 b 量变维度不同。量变维度有两种：加大、减小。 c 引申的语法意义不同。 d 附加的情感色彩不同。 7 就量词重叠而言，所涉及的量范畴主要是数量，表达的数量 变化基本上是向加大的维度变化。下面从语法意义和附加色彩意 义两方面来分析量词语言形式变化所引起的意义变化。 一、量词重叠的语法意义 一、量词重叠的语法意义 汉语词汇重叠后词义变化可归纳为三种情况：1、 “强义”即 加强语意。2、 “弱义” ，即减缓语意。3、 “增义” ，即增加语意。 从整个系统来看，量词重叠是属于意义增添的一类。本节旨在通 过讨论量词重叠后语法意义的变化特点，来揭示量词语法形式变 化对语义的影响。 （一）量词重叠的语法意义系统 （一）量词重叠的语法意义系统 量词重叠后主要是加大数量，由于量词的不同，所处的句法 位置不同而引申出不同的语法意义。这些语法意义是在不同的层 次上，它们组成一个由基本意义引申发展而形成的系统。 1.基本意义：1.基本意义：功能语言学派认为语言符号具有象似性，它在 语音和结构形式上与其所指之间存映射性象似的现象。量词重叠 采取基式重复出现的结构形式，这种结构形式类像地反映到其所 指上，即表现为主观能感受到的事物的重复出现。由此，量词重 叠的基本语法意义就是“事物的重复出现” 。 2.引申意义：2.引申意义： 由事物重复出现的意义可以引申出 “周遍” 、 “多 量”和“连续”的意思。 20 （1）周遍（1）周遍： 量词重叠表示“周遍”必须有一个辖域，表示该域中的成员 皆如此。当着眼于整个集合时，就引申出“所有”的含义，它是 一个整体概念。当着眼于辖域中的每一个成员时，则引申出“每 一”的意义。例如： （1）欧阳克一声呼哨，过不片刻，门中走进二十几个白衣女 子，或高或矮，或肥或瘦，但服饰打扮全无二致，个个体态婀娜， 笑容冶艳，一齐站在欧阳克身后。 （金庸射雕英雄传 ） （2）经中所述句句含义深奥，字字蕴蓄玄机，郭靖一时之间 哪能领悟得了？（金庸射雕英雄传 ） 例（1）中的“个个”着眼于整个集合，表达了“所有”的含 义；例（2）量词“句句”着眼于辖域中的每一个成员，表达“每 一”的含义。 量词重叠能否表“周遍性” ，主要受句法位置的制约要素。一 般来说处在主语、定语、状语、定语四个位置上的量词重叠式才 能表达周遍的意义，其他句法位置（如谓语中心语、修饰宾语中 心语的定语）的量词重叠式不能表达周遍的含义。关于这一点后 面第三章有详细的论述。 （2）多量： （2）多量： 表“多量”是量词重叠最常见的现象，它符合所谓的“形式 越多，内容越多”这一句法隐喻。量词重叠的基本语法意义是事 物的重复存在,重复存在就可能是两个三个,甚或是四个五个，以 致更多,这就引申为“多量”的意义了。 重叠量词表“多量”通常出现在定语的位置上。如： （8） 我睁开眼睛， 看到天花板上条条木纹像水上的波纹曲曲 折折，看到从窗子上射进来的光柱里悬浮着细细的尘土，都要问 自己： “我在哪里？（阿来尘埃落定 ） （9）站在窗前的母亲，望着田野里汹涌不息的层层绿浪，手 捂着胸口，一副心痛难忍的模样。 （阿来尘埃落定 ） （3）连续： （3）连续： 21 量词重叠表“连续”的意义时一般是出现在状语的位置，主 要体现为“逐一”和“连绵” 。至于何时体现为“逐一” ，何时为 “连绵”取决于重叠量词自身的意义及具体的语义环境等因素。 例如： （11）抽水马桶座上的棕漆片片剥落，漏出木底。潆珠弯腰 凑到小盆边，掬水擦洗嘴唇，用了肥皂，又当心地把肥皂上的红 痕洗去。 （张爱玲创世纪 ） （12）郭靖把药方揣在怀里，出了西门，放开脚步，向城外 奔去。出得城来，飞雪愈大，雪花点点扑面，放眼只见白茫茫的 一片，野外人踪绝迹，行了将近十里，前面水光闪动，正是一个 小小湖泊。 （金庸射雕英雄传 ） 例 （11） “片片” 表示 “逐一” 的意义。 因为在前面有主语 “抽 水马桶座上的棕漆”,后面有动词“脱落”这一语义环境里,量词 重叠只能表示行为(脱落)的方式；量词重叠的基本语法意义是事 物的重复存在,那么“片片”是(存在着)“一片、一片、一片”的 意思,以“一片、一片、一片”这个意思作为一个行为(脱落)的方 式,只能是“一片脱落完毕再脱落一片”的意思,即只能是“逐一 地”脱落的意思,而不可能是周遍、多量等意思。例（12） “点点” 表示 “连绵” 的意思。 因为在前面有主语 “雪花” ,后面有动词 “扑 面”这个语义环境里,量词重叠只能表示动作(扑面)的状态,量词 重叠的基本语法意义是表达物体重复存在,于是“点点”是 “一 点、一点、一点”的意思,以“一点、一点、一点”这个意思作为 一个动作进行的状态,只能是“一点接着一点地”完成,即只能是 “连绵地”发生的意思,不会是别的意思。由此看来,无论是逐一 还是连绵,都是由 “事物重复存在” 这个基本语法意义引申而来的。 重叠引起量词基本语法意义的变化，并由此而引申出其他的 意义，这些处于不同层次的意义构成量词重叠的语法意义系统， 可以用下面的示意图来表示： 22 在言语交际中，量词单个出现的情况比较少，经常与数词组 合成数量短语后才能表示个体具体的量。但重叠后它的语法意义 有所增加，意义也变得比较明确，可以表“周遍、多量、逐一、 连绵”等意思。如“他们个个都是好样的” 、 “种种迹象表明他就 是那个做好事不留名的同志” 、 “墙上的油漆片片脱落” 、 “远处传 来阵阵歌声”等。量词重叠以后意义也随之增加的情况符合当代 认知语言理论对语言结构象似性（iconicity）的解释。 沈家煊先生（1993）对“象似性”一词作了这样的描述:“语 言的象似性是相对于任意性而言的,它是指语言符号的所指和能 指之间的一种自然关系,两者的结合是可以论证的,是有理有据 的。 语言结构的象似性就是语言结构直接映照人的概念结构,而不 是仅仅一般的体现概念结构。 ” 8据此,王寅先生 （1999） 认为: “语 言符号象似性是指语言符号在音、形或结构形式上与其所指之间 存在映照性相似的现象。 ” 9戴浩一先生（1992）基于对汉语的观 察明确提出重叠象似性机制。他指出： “语言表达形式的重叠对应 于概念领域的重叠，即是说表层形式的元素的量的增多代表着概 念领域中相同内容的量的增多” 10。量词重叠式的实质是类象地 用形式上元素的增多反映概念内容的增多。 据此,量词重叠式中形 式和意义的对应可以看作是“元素越多，内容越多”的重叠象似 性的一种反映。 周遍 连续 多量 事物的重复出现 所有每一逐一连绵 23 （二）周遍是量词重叠最主要的意义 （二）周遍是量词重叠最主要的意义 汉语语法界对量词重叠的语法意义观点各异，有的学者认为 量词重叠这一语言形式有多种语法意义，而有的则认为量词重叠 只有一种语法意义，在不同的句法位置才产生其他的意义变体。 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表周遍（不论被认为是一种语法意义，还 是意义变体）是量词重叠式的主要意义。我们收集了鲁迅、朱自 清、老舍、张爱玲、金庸、路遥、阿来等作家的作品近百万字的 语料，得到量词重叠的句子共 573 例，并对其意义进行统计，得 到了一组数据 （如下表） 。 由于考察的材料有限， 同时个人的语感、 认识、统计方法等因素的制约，统计过程难免有疏漏。但还是可 以利用统计结果来说明以上观点的。 量词重叠语法意义的分布统计表 （单位： 例） 句 法 位 置 主语 宾语 谓语 定语 状语 意 义 例句数 比例 例句数 比例 例句数 比例 例句数 比例 例句数 比例 例句数 比例 周 遍 475 82.929852 29 5.06 148 25.8 多 60 10.58 1.4 1 0.175 0.8746 8.03 逐 一 36 6.28 36 6.28 连 绵 2 0.35 2 0.35 合 计 573 10030653.4 5 0.8775 13.1 186 32.5 24 从上表可以看出表周遍是量词重叠最主要的语法意义， 占 573 例五分之四有余，并且它的句位分布也比较广泛，可以处于主语、 定语及状语位置，其中主语是最主要的句位。正是因为量词重叠 式表周遍这一压倒性的语义特点，使得量词重叠在句法等方面呈 现出纷繁复杂的特点。 （详见后文） 量词重叠表周遍是一种特有的语法形式，很受语法学界的关 注，有些学者甚至拿它作为区分词类的根据之一。那么这种重叠 的形式是不是量词所特有的呢？换句话说，其他词类重叠后能不 能也表示 “每一” 的意思呢?有人认为名词是可以的， 例如陆宗达、 俞敏两位先生（1954）认为“名词重叠起来，主要是附加了 一个“每”的意思。 “人人”就是“每人” ，。 ” 11还有一些名 词譬如“盒、箱、桶、车”等也可以重叠表示“每一”的意思。 这是否说明名词重叠也能表周遍呢？ 答案是否定的。正如吕叔湘先生所指出， “一般名词是不能 重叠的， 花花、书书、猫猫、狗狗是没有人说的(有些方言里 爱用重叠式，但是不含每个的意思，正如妈妈和妈 是一个意思)。名词重叠表示每个 ，文言里通行，现代汉语里 只有量词有这个本事， 个个毕业 ， 门门五分 。 人人是文言 的残余形式，也可以说是由于它多少还保存着量词性质(一级英 维十五人)。 ” 12赵元任先生有这样的论述：名词除“人人”外 一般不用重迭表“每个 。少数例子：山山出老虎。/事事如意。/ 他说的头头是道。 这些都是成语性的， 你不能把 “山山” “事事” “头头”拿出来造别的句子。 ” 13 其实，重叠单音名词表示“每一”的意思，在文言里也不是 没有限制的。胡附先生（1984）指出“能重叠的单音名词必须是 可以计数的，它们大都可以借用作量词。 “树、山、家、处”可以 临时借作量词用，如“一树梨花、一山烟雨、一家人家、一处地 方” 。因此文言里有“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 ， “清明时节家家 雨，青草池处处处蛙”的说法”。可见文言里能够重叠的名词， 都带有很强的量词的性质 14。因此我们只能说名词重叠表周遍是 25 有限制的，只有少部分的名词可以重叠表周遍。 另外，现代汉语中有些词，如“盒、箱、盆、车、套、捆、 卷、滴”等也可以重叠表周遍，但我们不能简单把这些词的重叠 看做名词的重叠，因为它们中有些词可以兼做名词和量词，有些 甚至还可以做动词，其词性还得在具体的语言形式中才能确定。 重叠是汉语的一种稳固的形态范畴。因而它也具有与曲折语言的 形态平行的特征确立概念作某一词类的身份。比如英语 work(工作)这个概念，不加任何形态之前，可以作名词，也可以 加-able 成为形容词，还可以加-ing 作动名词，但是一旦加了单 数第三人称现在时标记-s，它就只能作动词用。汉语的重叠形态 引起词类的确定化。也就是说，一个词一旦重叠，就不能转化为 其他词类。譬如“盒盒、箱箱、盆盆、车车”等表遍指只能是量 词。只要用作名词，它们的语法意义就不一样了，如“盒盒、箱 箱、盆盆、车车”只能是儿童语言（或某些方言）中对“盒、箱、 盆、车”这些事物的称谓，不再表“每一”的意思。又譬如“套 套、捆捆、卷卷、滴滴”等表遍指时也只能是量词。一旦用作动 词，它们的语法意义也随之变化，如“套套”只能表示时量短或 者动量小，不再具有表遍指的功能。 （三）重叠引起量词表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