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学专业论文）强制下的“甘愿”：建筑行业的劳动控制问题研究.pdf

学位论文原创性声明 本人郑重声明：所呈交的学位论文，是本人在导师的指导下，独 立进行研究工作所取得的成果。除文中已经注明引用的内容外，本论 文不包含任何其他个人或集体已经发表或撰写过的作品成果。对本文 的研究作出重要贡献的个人和集体，均已在文中以明确方式标明。本 人完全意识到本声明的法律结果由本人承担。 学位论文作者签名：易啄佯 日期：pj d 年6 月吕日 学位论文使用授权声明 本人完全了解中山大学有关保留、使用学位论文的规定，即：学 校有权保留学位论文并向国家主管部门或其指定机构送交论文的电 子版和纸质版，有权将学位论文用于非赢利目的的少量复制并允许论 文进入学校图书馆、院系资料室被查阅，有权将学位论文的内容编入 有关数据库进行检索，可以采用复印、缩印或其他方法保存学位论文。 学位论文作者签名：掺节矽讳 f 导师签名： 日期：年月日 中山大学硕二l 学位论文 强制下的“甘愿 ：建筑行业的劳动控制问题研究 专业：社会学 申请人：吕娟萍 指导教师：任焰副教授 摘要 劳动控制一直是劳工研究的主要议题，在国内劳动控制的研究主 要集中在工厂，建筑行业的涉及较少，并且往往集中在某一单一层面 的解释。借鉴劳动过程理论的宏观结构性分析视野，本文将通过深入 的建筑工地的个案研究，从宏观一微观的层面对建筑行业的劳动控制 过程进行全面的剖析。本文的研究发现是：以农民工为主体的建筑工 人的劳动过程主要受到三个层面的劳动控制，即社会结构控制、生产 控制、社会关系控制。以包工制度为主的建筑行业的生产体制是强制 支配下的“甘愿”。 关键词：劳动控制劳动过程强制下的搿甘愿刀 t h e w i l l i n g n e s s u n d e re n f o r c e m e n t ：as t u d yo fl a b o r c o n t r o lp r o b l e mi nc o n s t r u c t i o ni n d u s t r y m a j o r ： n a m e ： s o c i o l o g y l uj u a n p i n g s u p e r v i s o r ： r e n y a h a b s t r a c t l a b o rc o n t r o lh a sb e e nt h em a i nt o p i co fl a b o rs t u d i e s ，l a b o rc o n t r o ls t u d yi n c h i n am a i n l yi nf a c t o r i e s ，c o n s t r u c t i o ni n d u s t r yi n v o l v i n g r e l a t i v e l ys m a l l ，a n dt e n dt o b ec o n c e n t r a t e di nas i n g l el e v e lo fe x p l a n a t i o n d r a wo nl a b o rp r o c e s st h e o r yo f m a c r o 。s t r u c t u r a lp e r s p e c t i v e , t h i sc o n s t r u c t i o ns i t et h r o u g hi n d e p t hc a s es t u d i e s ，f r o m t h em a c r o m i c r o - l e v e lw o r ko nt h ec o n s t r u c t i o ni n d u s t r yt oc o n d u c tac o m p r e h e n s i v e a n a l y s i so ft h el a b o rc o n t r o lp r o c e s s t h i ss t u d yf o u n dt h a t ：t h em i g r a n tw o r k e r s 嬲t h e m a i nl a b o rp a r to fc o n s t r u c t i o nw o r k e r sh a sm a i n l yt h r e el e v e l so fc o n t r o li nt h el a b o r p r o c e s s ，n a m e l y , s o c i a ls t r u c t u r ec o n t r o l ，p r o d u c t i o nc o n t r o l ，s o c i a lr e l a t i o n sc o n t r 0 1 b a s e dc o n t r a c t i n gs y s t e m ，t h ec o n t r o lo ft h ep r o d u c t i t i v es y s t e mi nc o n s t r u c t i o n i n d u s t r yi st h e w i l l i n g n e s s ”u n d e re n f o r c e m e n t k e yw o r d s ：l a b o rp r o c e s sl a b o rc o n t r o lt h e “w i l l i n g n e s s u n d e re n f o r c e m e n t h 中山人学硕：i ：学位论文 目录 摘要” a b s t r a c t m i l 目录 第一章导言” 第一节研究背景和研究问题1 第二节文献回顾和研究设计3 第二章建筑业的劳动过程：以x c 建筑工地为例1 7 第一节工地的基本情况17 第二节建筑工人的劳动过程“1 9 第三章建筑工人的宏观控制：社会结构控制2 3 第一节农民一建筑工人的制度身份2 3 第二节二元结构下没落的农村2 6 硝、结3l 第四章建筑工人的中观控制：生产控制 第一节管理控制3 4 第二节技术控制“3 9 ，j 、结4 3 第五章建筑工人的微观控制：社会关系的控制4 6 第一节生产中的关系控制”4 6 第二节再生产中的关系控制4 9 ，j 、结5 2 第六章结论与讨论” 参考文献” 附录 后记 i i i 5 4 5 8 6 2 6 7 中山大学硕1 ：学位论文 一、研究背景 第一章导言 第一节研究背景和研究问题 改革开放后，我国城市化发展迅速。有数据表明，从建国后到改革开放前的 3 0 年我国的城市化率一直徘徊在1 5 ，而改革开放后到上个世纪末的l o 多年里 则一举跃升至2 5 。近几年来这一速度更加惊人，现在公认的中国城市化率大致 在4 6 。在城镇化率从2 0 提高到4 0 这个过程中，西方发达国家英国经历了 1 2 0 年，德国经历了8 0 年，美国经历了4 0 年，前苏联和日本分别经历了3 0 年， 而我国仅用了2 2 年2 ，如此快的发展速度堪称世界第一。在不断扩大的城市化进 程中，我国建筑业的生产规模迅速增长，1 9 5 2 年至2 0 0 8 年，建筑业总产值由5 7 亿元增长到6 1 1 4 4 亿，增长了1 0 7 1 倍3 。建筑业已成为国家发展的支柱产业，也 是农民工就业的主要行业之一。2 0 0 4 年，据中华总工会的权威调查显示，建筑 业农民工数量多达4 0 0 0 万人，占全国农民工的3 0 以上，占建筑业一线人员的 9 9 以上4 。按3 0 的比例计算，2 0 0 8 年中国建筑业农民工的数量已达到7 0 0 0 万 人左右。2 0 0 9 年，政府将4 万亿救市资金中的2 9 万亿用于城市化发展中的基 础设施建设、住房建设，建筑工人的数量会随着建筑业的发展越来越庞大。全国 各大中小城市都正在经历巨大的建筑热潮洗礼，这也是全世界规模最大的建筑热 潮之一。塔吊机在城市中随处可见，四处是用围墙圈起来的正开工建设的工地。 工地里有各工种的建筑工人顶着烈日辛苦劳作，他们对城市建设做出了巨大贡 2 0 0 8 年1 2 月中国国际城市化发展战略委员会发布的 中国城市化率现状调查报告 2 对我国城市化健康发展的理论思考- 城乡统筹发展的视角 h t t p ：m t n m g f g w g o v c n ：8 0 8 0 n r a s p x ? i d = 8 0 5 8 6 3 h t t p ：s h f o c u s c n n e 冒s 2 0 0 9 1 0 一0 7 7 鹋8 0 9 h t m l 4 关于建筑业农民工现状调查的简要情况) ，2 0 0 4 年，中华全国总工会 中山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献。广州市内的中信广场、琶洲会展中心、广东国际大厦、保利国际广场、双子 塔( 西塔和东塔) 、新白云国际机场等，任何一个标志性建筑和赏心悦目的景致， 无一不渗透着建筑工人的辛勤汗水。但他们从事产业工人的工作，却享受不到基 本的医疗、失业、教育、养老等一系列社会保障福利待遇，相反，在工作过程中 还遭受着许多不公平的待遇，权益得不到保障。建筑业旱普遍存在工人工资遭拖 欠，工资不能足额发放，加班时间超长，“窝工 、罚款等制度变相扣减工资，职 业病和安全生产问题突出，社会保险缺位，工伤赔付艰难等问题( s a c o m ，2 0 0 9 ) 。 相关调查表明，建筑业农民工的劳动合同签订率仅在1 0 至2 0 之间，在一些小 城市，非法用工甚至占到1 0 0 5 。据相关统计资料显示，全国建筑业的安全生产 事故，2 0 0 1 年发生1 0 0 4 起，死亡1 0 4 5 人；2 0 0 2 年，发生1 2 0 8 起，死亡1 2 9 2 人；2 0 0 3 年发生1 2 9 2 起，死亡1 5 2 4 人；2 0 0 4 年发生1 1 4 4 起，死亡1 3 2 4 人6 。 建筑业已成为中国劳工所从事的最危险的行业之一。建筑工人所患的职业病多为 不可治愈的永久性伤病，如尘肺病、苯中毒、电光眼、慢性皮肤病等等，通常建 筑工人患职业病后因没有与用工单位的正式劳动关系而无法得到相应的赔付。并 且，建筑工人被欠薪的问题非常严重。2 0 0 1 年底，全国累计拖欠工程款2 7 8 7 亿 元，2 0 0 2 年底急剧攀升到3 3 6 5 亿元，相当于当年建筑和房地产业增加值的三分 之一以上，相当一部分工程款拖欠在三年以上1 。这些意味着建筑工人在劳动过 程中得面对极其危险的工作环境和巨大的不平等待遇。然而充满这么多问题的建 筑行业却仍旧蓬勃地发展，存在如此多严重劳动侵权现象的行业却仍有大量工人 甘愿留下来。这引起了社会学学者对建筑业劳动控制的关注。 二、研究问题 社会学现有的关于建筑业劳动控制的研究( 沈原，2 0 0 7 ：周潇，2 0 0 7 ) 提出 了“关系霸权 的概念，认为资方利用建筑工人的先赋关系，生产出了工人们对 上级的忠诚，并约束了劳动过程中的不满。通过“关系霸权”的运转，降低了资 5 刘声：我国建筑业农民工面临六大困难 ，摘自中国青年报 2 0 0 4 年1 1 月l o 日 建筑公司安全信息网b ! ! 仑；z 翌：曼璺! j ! ：曼璺型j i ! ! z 兰璺丝! 】 z ! i ! ：垒墨p 2 i 生三墨塑 7 柳可白等：当代工人：市场化的演变与趋势，2 0 0 6 2 中山人学硕：l ：学位论文 方的管理成本，保证了建筑业劳动过程的基本秩序，塑造出了“温情脉脉的工 厂政体。在他们严谨的分析和结论中，似乎隐含了建筑业的劳动控制是“霸权 的，我并不否认关系在建筑行业劳动控制中的重要作用，但我怀疑的是建筑业的 劳动控制是否是“霸权 的。我的问题源于我对建筑工人劳动过程的观察。在工 地从事一线工作的建筑工人通常忍受着高强度的工作和长期被欠薪的不公平待 遇，如果建筑业的“工厂体制”是“霸权”的，那么建筑工人为何没有与资本讨 价还价的议价能力，为何要通过爬塔吊寻自杀、攻击项目部、殴打包工头等方式 进行“暴力讨薪 ( 潘毅，卢晖临，2 0 0 9 ) ? 在“关系霸权”的表象下，建筑行业的劳动控制到底是怎样的? 建筑工人在 劳动过程中受到了来自哪些层面的劳动控制? 这是本文试图去回答的问题，以期 加深我们对建筑行业劳动控制的了解。 一、相关文献回顾 第二节文献回顾和研究设计 ( 一) 、劳动过程理论 1 、马克思：劳动过程的控制理论 马克思认为资本主义生产过程不仅生产商品，不仅生产剩余价值，而且还生 产和再生产资本关系本身，一方面是资本家，另一方面是雇佣工人。资本家与雇 佣工人之间的斗争是同资本关系本身一起开始的。早期资本家不受法律约束，无 限度的剥削工人，激起了工人的强烈反抗，迫使国家强制缩短劳动时间。然后， 资本家就竭尽全力发展机器体系提高劳动生产力来生产相对剩余价值，迫使工人 在同样的时间内增加劳动消耗，提高劳动的紧张程度，更紧密地填满劳动时间的 空隙。采用机器以后，工人开始反对劳动资料本身。为了达到控制的目的，资本 家发展出了完整的工厂制度，并将工人内部分化为劳工和监工。正是在生产过程 中资本家与雇佣工人的剥削与反剥削，控制与反控制的斗争形成了资产阶级与无 产阶级这两大敌对阶级( 马克思，1 8 7 3 ) 。 中山人学硕士学位论文 马克思有关资本主义劳动过程的控制理论奠定了劳动过程领域研究的基础， 资本论第一卷为此提供了研究所需的重要概念和阶级分析视角。 2 、布雷弗曼：劳动过程中的去技术化控制 布雷弗曼在劳动与垄断资本中对垄断资本主义时期技术进步对工人阶级 造成的影响进行了系统地探讨。他认为随着资本主义进入垄断资本主义阶段，技 术产生生产关系，由资本所代表的生产关系也产生技术，技术因其在劳动过程中 突出的重要性被资本家用作控制劳动工人的武器。他分析出了科学管理泰罗制中 去技术化控制的三条原则，第一条原则是使劳动过程和工人的技术相分离，劳动 过程不依靠工人的手艺、传统和知识，而完全依靠经理部门的实践。第二条原则 是概念与执行的分离。把研究结果以简化的工作任务的形式传达给工人，工人只 要执行指示而无须理解基本的概念和技术。第三条原则，是利用这种对知识的垄 断来控制劳动过程的每一个步骤及其执行方式，将劳动过程完全按专业人员的想 像进行( 布雷弗曼，1 9 7 4 ) 。 布雷弗曼系统地提出了去技术化控制理论，对马克思的劳动过程控制理论进 行了深化和发展，为本研究提供了强有力的理论武器。但他只关注到资本对劳动 过程控制中的传统工匠控制与现代管理控制泰罗制，而没有考虑到管理控制的 其他手段与策略( 游正林，2 0 0 6 ) 。另外他也只考虑到资本与工人的关系，没有 考虑其它因素如国家、文化对劳动过程的影响。随着资本积累规模与竞争的加大， 现代资本已进入大规模的城市空间生产，在技术含量高的建筑行业，值得我们借 鉴布雷弗曼的技术控制视角来研究中国建筑业的劳动控制。 3 、弗来德曼：直接控制与责任自治 弗来德曼在工业与劳动中分析了英国近二百年来的管理控制变化，认为 研究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如何适应工人的抗争应是重要的问题。他归纳出高层管理 者通常采用的两种控制劳动力的策略，一种是责任自治，一种是直接控制。前者 试图给予工人以灵活性，鼓励他们采取对公司有益的方式去适应变化中的局势。 这样做时，高层管理者给予工人以地位、权威和责任，努力去赢得工人的忠诚； 后者采取强制性的威胁、严密监督、给予工人最少的责任等手段去限制劳动力的 变化范围，也即把工人当机器对待( f r i e d m a n , 1 9 7 7 ：7 8 ) 。他强调这两种策略并非 供管理者选择的两种预先规定的情形，而是管理者能够移动的两个方面。在责任 4 中山人学硕： ：学位论文 自治和直接控制这两个极端的形式之间还有许多可能的情形 ( f r i e d m a n ，1 9 7 7 ：1 0 7 ；1 9 9 0 ：1 7 9 ) 。为了获取稳定而高额的利润，高层管理者可能会 根据工人的技能、贡献和抗争的强度将工人划分为核心工人和边缘工人。管理者 对核心工人采用责任自治的策略，对边缘工人则采取直接控制的策略。 ( f r i e d m a n ，1 9 7 7 ：1 0 9 - 1 1 3 ) 。 4 、埃德沃兹：简单控制与结构控制 1 9 7 9 年，埃德沃兹( r e d w a r d s ) 在充满斗争的领域一书中对美国的工作场 所的转型进行了系统的研究。他研究的是资本家的控制系统是如何转型的。他认 为随着从竞争资本主义到垄断资本主义的转变，工作场所的控制方式从简单控制 ( 又分为资本家亲自控制和等级控制) 转变为结构控制( 又分为技术控制和官僚控 制) 。这些变化的主要触发因素是连续的阶级斗争，即资本家、工人和其他阶级为 了保护和增进他们的利益而进行的斗争。埃德沃兹关注的重点是：自1 9 世纪以来 资本家对工人的控制方式是如何转型的。尽管他十分强调劳资之间的斗争对这种 转型的影响，可是，与布雷弗曼和弗来德曼的研究一样，他也没有从工人的角度来 研究工人对管理控制的理解及相应的抗争行为。此外，他只强调正式的规则和程 序在控制中的作用，而没有考虑非正式制度对工人行为的影响。( 游正林，2 0 0 6 ) 5 、布洛维：制造同意与工厂体制 布洛维在制造同意一垄断资本主义劳动过程的变迁中认为垄断资本主 义对劳动过程中的控制的特点是从“强制”转型到“同意，即工人自发的认同。 他对三种制造认同，掩饰剩余价值的机制进行了深入地分析。1 、推行计件工资 制。资方在工厂推行计件工资制来付给工人报酬，对超过基本产量的工人给予奖 励。工人通过选择参与超额游戏而会获得声望、成就感及自豪感，就必须同意这 个游戏的规则，同意这个游戏所代表的生产关系。2 、内部劳动市场。内部劳动 市场消减了工人与管理者之间的等级结构冲突，趋向于形成工人之间的横向的紧 张关系。工人的利益被建构为个体行动者之间所争夺的利益而不是阶级之间所争 夺的利益。3 、巩固内部国家。企业建立了集体讨价还价和申诉机制，用来调整 工人与资本的利益。“内部国家 表现出来的自主性，有利于劳动过程中同意 的产生，从而确保生产中的关系的再生产( b u r a w o y ，1 9 7 9 ) 。 布洛维随着研究的深入进一步发展出了劳动控制的“工厂体制 ( f a c t o r y 5 中山大学硕上学位论文 r e g i m e ) 概念，认为劳动过程的政治效果和生产的政治规范工具共同构成了一个 工厂独特的工厂体制，它包括劳动过程、劳动力再生产的方式、市场竞争与国家 干预四个因素，并决定生产领域中工人斗争的利益和能力。他认为资本主义的工 厂政体的发展趋势是从市场专制体制( 这种体制中强制多于认同) 到霸权体制( 这 种体制中认同多于强制) 再到霸权专制体制( b u r a w o y ，1 9 8 5 ) 。 布洛维恢复了对生产体制的政治和意识形态结果的分析，对以住的劳动过程 理论进地了批判，他将国家视角引入劳动过程，根据国家力量对劳动过程的控制 程度，区分了不同的生产政体，对后继的劳动过程研究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通过以上对劳动过程理论的回顾可以发现，劳动过程理论是以劳动控制为主 题的继承马克思主义批判传统的科学体系，对研究对象和内容有着清晰的界定和 分析。劳动过程理论的发展具有以下几个显著特征：( 1 ) 从研究内容来看，从 剩余价值、去技术化等物质因素的研究到性别、种族、关系等非物质因素的研究。 ( 2 ) 从研究层次来看，对劳动过程的研究从工人具体的微观层面到国家制度和文 化的宏观层面的研究：( 3 ) 从研究范围上来看，对劳动过程的研究从某国的、某一 行业的劳动过程研究到多国的多行业的研究。 ( 二) 、关于国内工厂劳动控制的经验研究 l 、李静君：工厂劳动过程中的性别控制 李静君认为在国际资本与中国女工的阶级政治里，性别是一个构成因素，管 理策略及工人反抗都是借助性别权威、组织及身份建构而达成的( 李静君，1 9 9 9 ) 。 李静君通过民族志的田野研究发现，工厂利用女工的地方网络作为招工的手段， 并将网络内女性受年长男性管束的性别权力关系引进劳动过程，成为管理手段。 性别在劳动过程，工业组织、地区经济体系中形成、改变和再生产( 李静君，1 9 9 8 ) 。 在不同的体制及文化背景下，性别控制的具体内容及运作机制不同。李静君通过 比较同一电子企业在深圳及香港的两间分厂，指出虽然两厂隶属于同一家企业， 被相同的人管理，生产同样的产品，并且运用同样的技术劳动程序，但两个工厂 却发展出了彼此相异的车间政治模式。性别不但引致不同的经济收入，也产生了 不同的劳动关系经验。所以马克思传统里的生产政治理论，必须将性别加进对劳 6 中山大学硕1 ：学位论文 工、劳动的分析( 李静君，1 9 9 9 ) 。 2 、任焰和潘毅：工厂的宿舍劳动体制 任焰和潘毅通过对工厂宿舍的田野研究提出了全球资本主义时代的“宿舍劳 动体制”概念，即工厂利用工厂宿舍对外来农民工进行暂时性安置，以此承担劳 动力日常再生产的用工形态。宿舍劳动体制意味着以工厂为中心的劳动力日常生 活的再生产，管理权力对工人生活的渗透，对工作日和劳动时间的随意延长及灵 活控制。在宿舍劳动体制中，资本的经济逻辑在于通过控制劳动力的生产过程最 大限度地获取剩余价值，即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劳动与劳动力的双重不确定性矛 盾，在全球范围内迅速地进行资本积累；国家的政治逻辑在于通过有效控制劳动 者的流动来达成工业化和城市化的目标而无需承担劳动力再生产的责任。宿舍劳 动体制使资本对劳动力日常再生产的全面控制成为可能，这一控制过程将促使劳 动者最大限度地服务于生产过程( 任焰，潘毅，2 0 0 6 ) 。 3 、潘毅：工厂打工妹 r 潘毅通过对深圳经济特区一家电子厂年轻女工生活的民族志考察，深入探讨 了全球化对于中国农民工日常生活的意义。借鉴马克思劳动过程理论和福柯的规 训理论考察了现行体制和工厂对劳工的控制及其剥削手段。全面分析了新兴打工 阶级形成的原因、在工厂受到的规训手段、打工身份遭遇到的歧视、对剥削的有 限抗争和女工的身体痛楚，深入考察了工厂打工妹的身份认同在现行体制、全球 资本主义和父权制三重压迫下的形成过程和打工妹的身体呈现。( 潘毅，2 0 0 7 ) 4 、佟新：简单控制型的劳动关系 佟新通过分析四家国有工业企业，认为转制后国有工业企业存在简单控制型 劳动关系。这种劳动关系表现为企业目标已经转变为绩效目标，国有企业劳动关 系主体等级化，经营管理者与国家保持着紧密的联系，得到其政治与经济的双重 庇护，并具有绝对支配权：技术人员有明确的市场优势，但却是个体化和碎片化 的；技术工人虽享有传统国有企业的保护，但却呈现老龄化趋势，后继乏人；而大 量低价非正规劳动力的使用使等级化的用工模式达到极端。简单控制型的劳动关 系与非正规劳动力市场有着重要的依存关系，它有效地瓦解了工会的作用，并使 固定工以及劳务工们在市场中碎片化。( 佟新，2 0 0 8 ) 7 中山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5 、朱小泳：强势资本下的隐性强制劳动 朱小泳以一个玩具厂为个案，探讨了劳动密集型工厂里的劳动过程形貌。考 察了微观层面上工厂具体的操作技术，认为隐性强制劳动的成功推行依靠于工厂 精心设计的计件薪酬制度，并通过一系列的微观规训技术，诸如将工业化时间表 植入工人思想中、管理人员基层参与的优势，以及次等身份的塑造等等，最终实 现了外来工对工业时间的认同与遵守，工人的赶工游戏体现了自我强迫劳动的性 质。并从宏观层面探寻隐性强制劳动深刻的社会根源，指出隐性强制劳动是经济 全球化与我国改革开放的产物，也是镶嵌在我国户籍制度特殊形态下的产物，是 当地政府、资本与外来劳工在有限理性下互动的结果。( 朱小泳，2 0 0 8 ) 综观以上工厂劳动控制的研究，学者们从马克思的劳动控制理论出发，从性 别、劳动体制、劳动关系、劳动身份等方面进行了深入的分析和探讨，研究层次 不局限于微观，而是综合了宏观分析的视野，为本文的研究提供了方法论上的重 要参考。 ( 三) 、农民工社会身份和社会关系的研究 l 、农民工的社会身份 本文的研究对象是以农民工为主的建筑工人。因此需从农民工的角度考察建 筑工人的社会身份。在对待农民工的身份上，目前有着如下几种具有代表性的观 点： ( 1 ) 亦农亦工的双重身份 中国的二元社会结构和严格的户籍制度，决定了在城里或乡镇上做工的农民 尽管职业变换但身份无法转换，加之农民的乡土观念和求富心态的交织共同促成 了农民工成为一种双重身份和过渡状态的亦工亦农阶层( 叶南客，李芸，1 9 9 8 ) 。 农村剩余劳动力在向城市流动过程中，由于历史和政策性原因，造成他们同时拥 有城市和农村居民的“双重身份”。而这种“双重身份 一方面影响了农业自身 的规模发展，另一方面也使相应的城市发展战略得不到人口的补充动力( 宋嘉革， 2 0 0 4 ) 。 ( 2 ) 边缘人 8 中山人学硕：l ：学位论文 在城乡二元结构背景下，从农村出来的农民工是以农民身份进入城市就业和 工作的，是缺乏城市“合法”依据和制度保障的自发性流动就业。致使他们虽然 工作和居住于城市，但在制度上却没有把他们视为城市的一员，也导致了“农民 工”在所生活的城市中成为主流社会之外的“边缘人”。这种边缘性，不仅体现 在体制意义上的边缘和文化意义上的边缘，而且还体现在“农民工 居住和生活 于城乡结合部地域上的边缘( 王春光，2 0 0 3 ；孙立平，1 9 9 5 ) 。 ( 3 ) 准市民 大批的农民工进城，在城市形成了一个新的准市民阶层，他们不同于市民 的不仅表现在没有城市户口，而且还表现在他们无法享受依附于城市户口上的 各种市民待遇，无法完全地融入城市社会。可以说，他们是没有城市户口和市 民身份的“准市民( 朱力，2 0 0 0 ) 。影响农民工市民化的社会结构因素主要包 括制度安排、经济环境和舆论态度，个人行动因素包括农民工的市民化意愿和 市民化能力，而农民工市民化的过程则体现为一种作为行动者的农民工与社会 结构密切互构共变的过程( 胡杰成，2 0 0 9 ；王亚亚，2 0 0 9 ) 。 ( 4 ) 非农过渡工 目前，农民工在城市就业有其自身的特点：在企业内与城籍职工不完全享 有同企待遇，能够持续留城稳定就业，农忙也不回家，基本放弃务农，但是保 留农村退路( 保留土地承包经营权) ，部分享有城市公共产品，家庭部分成员 留守乡村社区，配偶随同出外务工仅剩下老人和小孩。其身份介于非正规工人 与正规工人、农民与市民之间，故称其为“非农过渡工一( 霍生平，2 0 0 9 ) 。 ( 5 ) 产业工人的一部分 农民工人作为一个整体已不同于农民，已不可能再回到农民，恰恰相反他们 从农民中分化出来，而且这种分化会越来越多，并向着完全的工人的方向转变， 这已经成为中国社会现代化发展中农民转变的必然趋势( 刘应杰，2 0 0 0 ) 2 0 0 4 年1 月“中央一号文件 亦强调，“进城就业的农民已成为我国产业工人的重要 组成部分。农民工做为新产业工人阶层在崛起，工业化、现代化、城市化带来了 农民阶级的职业分化，农民由农民阶层开始转向新型的产业工人阶层( 谢建社， 2 0 0 5 ) 。沈原( 2 0 0 6 ) 指出当中国成为“世界工厂”的同时也在形成世界上最庞 大的产业工人阶级。农民工正在不同的“工厂政体”里被锻造成不同的工人阶级 9 中山大学硕十学位论文 片断。魏智慧( 2 0 0 7 ) 认为深受传统儒家文化、乡土情结与现代观念共同影响下 的农民工，既具有团结的可能，也具有代际分化的进步，这为农民工阶级意识的 形成过程奠定了思想基础。农民工己经从最初的无组织状态发展到具备一定的组 织观念和团结精神，已有融入工人阶级的基础。 这些研究表明，农民工的身份经历了一系列变化，随着工业化、城市化的 发展和农民工主体意识的增强，社会各界逐渐意识到农民工对流入城市以及经济 发展等方面做出的巨大贡献，认识到他们同样是现代化利益的相关者，开始关注 他们的生存状况，进而主张给予他们公平的社会待遇，保障他们的合法权益。 2 、农民工社会关系的研究 农民在“离土离乡 的社会流动中，其信息来源、找工作的方式、进城工作 的方式都依赖以亲缘地缘为纽带的社会关系网络( 李培林，2 0 0 0 ) 。社会关系网 络为外出流动者提供一个支援体系( 保护人) ，还提供了一系列目前没有任何一个 正式的组织机构能提供的实际的帮助( 卜长莉，2 0 0 4 ) 。产生农民工对社会关系 高度依赖的最主要原因是农民工进城后面对的高风险社会，惟有依赖社会关系他 们才感到安全。这部分人群处在了传统社会和现代社会的交汇点上。他们一方面 要在自己非常陌生的地方生活和工作，另一方面又需要在现有经验和知识中寻求 自我保护，因此他们建立了自己的社会关系网络，用传统的信任方式寻找到传统 乡土社会中没有的职业。( 翟学伟，2 0 0 3 ) 有学者指出农民工频繁的职业、地域流动，使得他们在居住的城市难以形成 固定的像城市居民基于单位制而结成的业缘关系，也难以形成像缺乏流动的农村 居民所拥有的地缘关系，城市中的分割式居住格局又使其难与城市居民建立较为 深厚的联系。他们对强关系的依赖并不是一种传统农民习惯，而是这一社会结构 安排下的节约成本的理性选择。( 王毅杰，童星，2 0 0 4 ) 农民工发生流动后，其社 会支持网的网络规模显著变小，对强关系的依赖占了主要地位。农民工的经济地 位对于社会支持网的数量和质量均产生影响，流动经历和工作转换经历对农民工 社会支持网的数量特征具有影响，而农民工个体的个人属性、人力资本状况和后 天的学习适应能力对其社会支持网络的质量特征也产生重要影响( 李树茁、杨绪 松等，2 0 0 7 ) 1 0 中山人学硕：l ：学位论文 另外，司睿( 2 0 0 6 ) 以西北农村地区的c 村为个案，偏远山区的农民依然信 任关系途径，主要凭借初级社会关系网络获得职业信息，实现流动。在流动初期， 强关系是其流动的主要社会资本，而进入城市后，农民工在与乡土关系网络相分 离的情况下，在城市建构的次级社会关系对农民工的生活有着重要影响。农民工 从依赖强关系转而寻求新建立的次级关系的支持和帮助。 这些研究表明，社会关系对农民工的生存和发展具有重要作用，在缺乏正式 的制度和组织保障的情况下，社会关系为流动在外的劳动力提供重要的社会支 持，农民工表现出对社会关系的极大依赖性。这种对社会关系的依赖性使农民工 处于被动的，受社会关系制约的结构位置，启发本文从社会关系视角分析建筑工 人在微观层面上受到的劳动控制。 ( 四) 、建筑工人的经验研究 在已有的关于建筑工人的研究当中，关注的内容有很多，根据不同的研究对 象和视角把现掌握的资料分成以下三个方面：l 、关注一线建筑工人生活状况的 研究。2 、关注建筑业“包工头”和包工制的研究。3 、关注建筑工人社会关系的 研究。竹 1 、关注一线建筑工人生活状况的研究有：周大鸣和周建新( 2 0 0 7 ) 通过了 解建筑散工的工作、生活情况，得出建筑工人具有流动性大、封闭性强、对集体 环境有较强的依赖、关系性强等特殊性，建筑业因门槛低、劳动力密集、从业人 数多成为外来务工人员在外打工谋生发展的起点和积累“原始资本 的手段；富 晓星( 2 0 0 8 ) 研究了城市社区中建筑业农民工的组织流动特征，发现8 9 7 的建 筑业农民工选择一起打工的同乡、亲属作为主要的交往对象，提出了农民工内部 组织和交往出现了类“过密化 的特征。尽管建筑业农民工内部组织的类“过密 化 特征是农民工群体的理性选择的结果，但是这种特征容易造成这一群体更加 封闭，加深城市居民和农民工的疏离感；另有学者研究建筑工人的安全管理，对 建筑工人安全管理中存在的问题进行深入分析，并就如何加强工人的安全管理进 行了探讨，提出了有效降低施工过程中工人伤亡的具体措施( 吴波，2 0 0 8 ；秦琳， 2 0 0 8 ：郝东灵，2 0 0 8 ) 。 中山人学硕士学位论文 2 、关注建筑业“包工头”和包工制度的有彭庆恩、任焰、贾文娟、潘毅和 卢晖临等。彭庆恩( 1 9 9 6 ) 以北京市建筑行业农民包工头的个案为例，探讨了关 系资本对农民工地位获得的作用，认为从农民工到包工头、从较低级包工头到较 高级包工头的地位获得是关系资本作用和再生产的结果。任焰、贾文娟( 2 0 0 9 ) 认为包t n 之所以在当今再次兴盛是因为它作为“拆分型的劳动力使用模式 在 空间生产领域中的具体体现，通过将劳动力使用和再生产在户籍身份制度设置下 纳入一个更受限制的空间、将再生产策略与中国国内空间和地理的不平等相结 合，既满足了国家的城市发展需要，又满足了资本的弹性积累需要。潘毅和卢晖 临( 2 0 0 9 ) 的研究表明，拖欠工资的源头在于资本累积形式的改变，包工制只不 过是资本借来遮蔽劳动关系，掩盖剩余价值的一种形式。建筑工人“暴力讨薪 行为背后的根源是潜藏的资本以及整个建筑体制施加于建筑工人身上的暴力。 3 、关注社会关系的研究有沈原和周潇、蔡禾和贾文娟等。沈原和周潇( ( 沈 原，2 0 0 7 ；周潇，2 0 0 7 ) 提出了“关系霸权 的概念，即先赋性的社会关系被工 人们直接带入建筑工地的劳动过程，作为可资利用的资源被纳入权力结构，表现 为建筑业的工作现场中的“霸权”形态。认为“关系霸权”可得资源主要是工人 们身上带来的先赋性的社会关系。这些关系在生产中转变成了权力关系。它的运 作机制是生产忠诚，约束不满，通过它的运转，降低了资方的管理成本，保证了 劳动过程的基本秩序，塑造出了“温情脉脉”的工厂政体。蔡禾和贾文娟( 2 0 0 9 ) 分析了关系的不平等性，认为路桥建设业中包工头在工程款不到位、无法支付所 有工人工资的情况下，工资发放遵循的是一种关系的“逆差序格局”逻辑，即包 工头会先将工资发给与其“关系”较远的边缘工人，再将工资发给与其“关系 较近的核心工人，以降低边缘工人可能带来的新的环境不确定性。“关系在降 低市场风险上的作用对于包工头和核心工人的效用是不平等的，它使包工头最大 限度的降低了风险，而核心工人则承担了更大的风险。 通过回顾建筑工人已有的文献可以看出：( 1 ) 有关建筑工人的研究还缺乏对 建筑工人劳动过程的关注，更没有对建筑行业整个劳动控制的把握，只有少数社 会学学者关注建筑工人及与建筑业劳动控制有关的建筑行业的包工制和社会关 系。( 2 ) 有关建筑工人的研究大多集中在对某一问题的描述性分析上，缺乏深入 1 2 中山大学硕：f ：学位论文 细致的的个案研究。( 3 ) 有关建筑工人的研究以经验研究为主，理论上的探讨与 对话不多。仅有的对建筑工人劳动过程的研究( 沈原，2 0 0 7 ：周潇，2 0 0 7 ) 只集 中在用多个工地的访谈资料说明微观层面的先赋关系对劳动过程的控制，忽略了 结构和组织对建筑工人劳动过程的控制。而这些正是本文研究的重点，本文借鉴 劳动过程理论的宏观结构性分析视野，试图以一个建筑工地为个案，分析建筑行 业劳动控制中宏观、中观和微观层次的控制力量，完整的揭示建筑工人所受到的 建筑行业劳动控制的全貌。 二、研究设计 ( 一) 、研究方法及对象选择 1 、研究方法 本文采用个案研究法来开展研究。个案研究是一种典型的定性研究，它是指 对研究对象总体中的某个单一元素所进行的调查，比如对某个个体，某个事件， 某个单位、组织或集团，或者对某个社区进行的研究。个案研究的目的主要是为 了深刻揭示蕴涵在研究对象中丰富的个体特性和详细的事件发生过程，通过深入 的观察或访谈来获得详细、具体和生动的研究资料8 。本文由于研究的是建筑行 业的劳动控制，要求深入建筑行业内部，对建筑工人劳动过程中受到的各个层面 的控制进行细致的分析，所以采用个案研究法。在建筑行业里，每个楼盘项目的 组织与开展在过程和要素上具有高度的同一性，项目的组织结构与权力运作都基 本一致，因而用个案研究得到的结论基本可以达到“管中窥豹”的效果，适用于 整个行业，对整个行业状况达到一定的了解。具体的研究方法主要包括文献研究 法、半结构访谈法、深度访谈法和观察法等。 2 、研究对象选择 本研究以广州市天河区珠江新城x c 建筑工地的建筑工人为研究对象。为什 么选择这里呢? 有以下三个原因：1 、x c 建筑工地是广州市珠江新城在建的一 个高层楼盘，由d x 建筑公司负责施工，组织管理机构健全，劳务使用实行 建筑业普遍通行的包工制，各工种的建筑工人与d x 建筑公司不存在直接的 8 个案研究零点调查协会h t t p ：w w w s o c i o l o g y 0 1 o r g b b s v i e w t h r e a d p h p ? t i d f f i13 31 1 3 中山大学硕上学位论文 雇佣关系，这个工地具有建筑行业用工的典型性。2 、笔者导师的项目在x c 建筑工地，便于研究的开展和资料的获取，有利于研究的深入。3 、这个建 筑工地离笔者的学校比较近，往返工地较方便。 从2 0 0 9 年4 月到2 0 1 0 年3 月，在近一年的时间里，笔者进入珠江新城的 x c 写字楼建筑工地开展建筑业劳动控制的个案研究，访谈了这个项目的投资方、 建设方和监理方的各类管理人员以及各个工种的包工头和建筑工人，共3 1 人， 包括7 名管理者，4 名包工头，2 名班组长，1 8 名工人，在访谈的工人中有泥工 6 人，木工3 人，架子工3 入，铁工3 人，砼工1 人，塔吊工1 人，保安1 人。 有些访谈是单独进行，有些则因为场合的关系同时进行几个人的访谈，做了录音 或笔录。并且开展了较长时间的田野观察，深入建筑工地施工现场，观察建筑业 管理人员对劳动过程的控制；在项目部办公室观察管理层的日常工作；在工人宿 舍区与工人一起吃饭、聊天等，取得了本研究所需的较为深入而全面的资料。 ( 二) 、相关概念界定 1 、建筑工人： 本文的建筑工人指以农民工为主体的从事建筑业工作的工人。由于建筑行业 通行以包工制为主的用工制度，他们不能与建筑公司签订正式的劳动合同，没有 确立与建筑公司正式的劳动关系。本文的建筑工人区别与建筑业改革之前的国企 建筑从业人员和现有的建筑企业的正式工人。 2 、劳动过程 本文的劳动过程定义采用布洛维在生产的政治中的表述，是指工人在工 作现场的直接生产活动及其在此种生产活动中建立的各种社会关系和政治关系。 布洛维认为劳动过程不仅仅包括发生在工作现场的生产活动，还包括由生产活动 产生的社会关系和政治关系，这些关系既可作用于工作现场，也可作用于工作现 场之外工人的社会生活和政治生活。 3 、劳动控制 本文的劳动控制以布洛维的工厂政体理论为基础，结合中国建筑行业的用工 制度，意指宏观社会结构、中观生产过程和微观社会关系对建筑工人劳动过程的 影响。 1 4 中山大学硕i ：学位论文 4 、强制下的“甘愿一 强制指虽然建筑工人对建筑行业的工作条件非常不满，但除了在工地上出卖 自己的劳动力以外别无选择，没有与资本进行议价的能力。甘愿指对资本主义生 产剥削产生的一种自我认同和志愿性服从。强制下的“甘愿”意指在强制控制背 景下工人不得不服从剥削的一种生产状态，在这里“甘愿只是表面现象，强制 才是本质。 ( 三) 、研究思路和框架 1 、本文所采取的研究思路 第一，介绍个案的概况，从建筑工人的“农民身份 和城乡二元结构入手， 分析宏观社会结构对建筑工人选择离开农村从事建筑工作的影响，说明建筑工人 的选择是社会结构影响下没有选择的选择。一方面虽然建筑工人的职业身份是工 人，而他们的制度身份却是农民，由于农民收入低，并且不能享有城市居民在国 家制度保障下的各种社会福利待遇，使农民仅靠土地无法保障他们的日常劳动力 生产和再生产，而另一方面城乡二元分割体制下农村的没落，使农民看不到改善 生活的希望，当城市的发展需要大量劳动力时，农民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只能选 择“离土离乡 进入城市，大量农民进入建筑工地成为了建筑工人。 第二，通过在建筑工地的田野观察了解建筑工人在生产过程中受到的来自生 产组织的规训和控制，分析这些控制手段在生产过程中如何运作，如何使工人依 附于企业而丧失对自身劳动的控制权，成为驯服的劳动力。建筑业的劳动控制本 质上与工厂体制相同，都是资方利用科学管理进行分工和流水作业，工人在受到 管理控制的同时也受到技术控制。从而极大的降低资本对工人的依赖，让每一个 工人都不是不可替代的，使资本掌握了劳动过程的控制权，而工人成为被资本驯 服的劳动力。 第三，关系是建筑企业组织建筑工人进行劳动生产的重要途径，也是对建筑 工人进行劳动控制的重要手段。本文从微观的社会关系入手，分析社会关系对建 筑工人生产过程和日常劳动力再生产的控制。 中山大学硕上学位论文 2 、本文的具体研究框架 本文的具体研究框架如下： 图1 1 本文的研究框架 1 6 中山人学硕1 二学位论文 第二章建筑行业的劳动过程：以x c 建筑工地为例 第一节x c 建筑工地的基本情况 一、工程项目概况 在广州市珠江新城众多的在建楼盘中，x c 写字楼建筑工程十分普通。它的 总面积为6 万多平方米，于2 0 0 7 年1 1 月动工。共有2 8 层，地下负4 层是防空 安全层，用于紧急避险，负3 层至负l 层是停车场，地上l 至4 层用于商业出租， 5 至1 4 层外卖给其它公司，1 5 层以上是x c 公司自用的写字楼。楼房主体在2 0 0 9 年1 2 月竣工，自用部分的装修将在2 0 1 0 年4 月完成，总投资1 2 个亿。 x c 写字楼项目名义上的承包商为g d s 一建，而实际施工方却是d x 建筑公 司。d x 建筑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