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学专业论文）胡风文论的诗性表现及其成因.pdf

摘要 综合国内的研究情况来看，学者从不同的角度对胡风的现实主 义文论进行研究，但是往往都是从胡风所接受的西方文论等外在因 素来解释胡风文论的成因。胡风不仅是一位马克思主义文学理论 家，同时他也是一位诗人，因此他的理论也带有鲜明的诗性特征。 从“主观战斗精神”的情感性、胡风文论的诗性语言和其诗性评介 对象三个方面来看，胡风的文论也表现出很多诗性的因素。与同时 代的文论家茅盾、郭沫若相比，胡风文论重主观、重从实际出发。 胡风的理论并不是无源之水，从时代来看，他的理论产生于“主观 公式主义”与“客观主义”盛行的年代；从个人内在原因来看，他 的诗人身份与他的理论形成也有相当重要的联系；从理论接受来 讲，马克思主义文论、厨川白村与托尔斯泰对胡风个性文论的产生 起了不可小视的作用。 关键词：胡风，主观战斗精神，诗性 s u m m a r i z i n gc u r r e n ts i t u a t i o no fd o m e s t i cr e s e r c h ，t h er e s e a r c h e r s t u d yo n h uf e n g sr e a l i s t i cl i t e r a r yt h e o r i e sf r o md i f f e r e n ta n g e l s ，b u t a l w a y se x p l a i nt h ec a u s eo ff o r m a t i o no fh uf e n g st h e o r yf r o mt h e e x t e r n a lf a c t o rs u c ha st h ew e s t e r nl i t e r a t u r et h e o r yt h a th eh a sa c c e p t e d h uf e n gi sn o to n l yam a r x i s tl i t e r a r yt h e o r i s t ，b u ta l s oap o e t ，s ol l i s 廿l e o r e t i c a ls y s t e mh a sv i v i dp o e t i cc h a r a c t e r i s t i e s f r o mt h r e ea s p e c t so f t h ea f f e c t i v es y n d r o m eo f “s u b j e c t i v ef i g h t i n gs p i r i t a n dt h ep o e t i c l a n g u a g ea n de s t i m a t e do b j e c to fh uf e n g sl i t e r a t u r e ，h u s l i t e r a t u r e s h o w sm a n yp o e t i cf a c t o r s c o m p a r e dw i t ht h el i t e r a t u r et h o e r ya sm a o d u na n dg u om o r n oi nt h es a m et i m e ，h uf e n g sl i t e r a t u r ep a y sc l o s e a t t e n t i o nt os u b j e c t i v i t ya n dp r o c e e d i n gf r o mt h ea c t u a lc o n d i t i o n , h i s t h e o r yi sn o tw a t e rw i t h o u tas o u r c e , i nt h ee y e so ft i m e ，h i st h e o r y c r e a t e di nt h et i m ew h e n f o r m u l i s m a n d o b j e c t i v i s m ”w e r ei nv o g u e f r o mt h ei n h e r e n tr e a s o no fi n d i v i d u a l ，h i ss t a t u so fp o e ti si m m e n s e l y i m p o r t a n ti nf o r m i n gh i st h e o r y ；f r o mt h ea c c e p t a n c eo ft h e o r y , t h ee f f e c t o fm a r x i s t l i t e r a t u r e ，h a k u s o nk u r i y a g a w aa n dt o l s t o y c a n n o tb e i g n o r e d k e yw o r d s ：h uf e n g ，s u b j e c t i v ef i g h t i n gs p i f i t ，p o e t i c a l n e s s 湖南师范大学学位论文原创性声明 本人郑重声明：所呈交的学位论文，是本人在导师的指导下， 独立进行研究工作所取得的成果。除文中已经注明引用的内容外，本 论文不含任何其他个人或集体已经发表或撰写过的作品成果。对本文 的研究做出重要贡献的个人和集体，均已在文中以明确方式标明。本 人完全意识到本声明的法律结果由本人承担。 学位论文作者签名： 啕妫 矽0 年f 月矽日 湖南师范大学学位论文版权使用授权书 本学位论文作者完全了解学校有关保留、使用学位论文的规定， 研究生在校攻读学位期间论文工作的知识产权单位属湖南师范大学。 同意学校保留并向国家有关部门或机构送交论文的复印件和电子版， 允许论文被查阅和借阅。本人授权湖南师范大学可以将本学位论文的 全部或部分内容编入有关数据库进行检索，可以采用影印、缩印或扫 描等复制手段保存和汇编本学位论文。 本学位论文属于 1 、保密口，在年解密后适用本授权书。 2 、不保密口。 ( 请在以上相应方框内打“ ”) 作者签名： 导师签名： 日期：年月 日 日期：年月 日 4 8 胡风文论的诗性表现及其成因 引言 二十世纪上半叶，胡风提出以“主观战斗精神”为核心的现实主 义理论，由于他“不合时宜”地突出地强调主体的能动性，以致于他 的理论在相当长的时期内都被人认作“小资产阶级个人主义和唯心主 义世界观的表现”，甚至引发了新中国历史上有名的“胡风反革命集 团案”。文革结束之后，胡风以及受此案影响的人员都被恢复了名誉； 1 9 8 8 年党中央割掉胡风文艺思想上的“三条尾巴”后，研究者们开 始涉足原先视为禁区的领域，对胡风重新进行学术史和批评史上的定 位，围绕在胡风文论周围那层“唯心主义”的迷雾亦得以消散。现在 的研究者普遍认为胡风理论的起点是唯物主义的反映论，“主观战斗 精神”也是建立在唯物主义反映论基础之上的个性理论。陈思和给予 胡风的文学理论很高的评价，他认为胡风的现实主义文学理论就其理 论实质而言，达到了中国的马克思主义现实主义所能达到的最高水 平，即使把胡风的现实主义放到当时世界的马克思主义文学理论的范 畴里比较，也是当之无愧的o 。 1 9 4 8 年香港 大众文艺丛刊集中发起了对胡风文艺思想的批 判，此次批判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其实也是对胡风文艺思想的研究的 发端。但是，这次批判并没有客观地评价胡风的文艺思想，而是将胡 风的“主观战斗精神”扣上了“唯心主义”的帽子。1 9 5 2 年连续召 开的四次胡风文艺思想座谈会让胡风感到心寒：“发言的同志并没有 认真检查过胡风的文字，只是抓出一两句照自己的意思随便解释o 。 可以说，在1 9 8 0 年胡风平反之前，所谓的对胡风的研究多是歪曲胡 风原意的。 胡风的文艺思想真正地进入学术研究视野是在1 9 8 8 年中共中央 殊总和瑚风对现实主义理论建设的贡献l j i 海口：海南师院学报，1 9 9 7 年第2 期1 6 o 胡风关于解放以来的文艺实践情况的报告i m i 胡风全集第6 卷武汉：湖北人民出版社， 1 3 1 硕士学位论文 政治局常委会讨论通过中共中央办公厅关于为胡风同志进一步平反 的补充通知以后。至此，学术界对胡风的研究开始活跃起来。1 9 8 9 年5 月，首次胡风文艺思想讨论会在他的故乡湖北召开；2 0 0 2 年1 0 月，第二届胡风研究学术讨论会在复旦大学和苏州大学举行。此外， 胡风研究的专著也先后出版6 部，分别是：徐文玉的胡风文艺思想 论稿，尚延龄的胡风文艺思想新论，范际燕、钱文亮的胡风论： 对胡风的文化和文学阐释，支克坚的胡风论，万家骥、赵金钟的 胡风评传以及王丽丽的在文艺与意识形态之间胡风研究。 胡风彻底平反之初，对胡风文艺思想的研究重心在讨论胡风的文 论在多大程度上符合正统话语，研究者对胡风理论的不足与缺陷很少 提及；随着研究的进一步深入，研究者开始把目光投向胡风理论中独 创性的一面。由于切入点的不同，研究者对胡风的理论也有不同的理 解。鉴于对胡风研究的情况特别复杂，本文不一一列举，其中有如下 几种看法是有影响和有特色的： 一研究者普遍承认胡风是马克思主义的现实主义理论家，并且 在理论中融铸了强烈的个人特色，因此研究者对胡风的现实主义理论 冠以“体验现实主义”、“心理的现实主义”、“深层的现实主义”之名。 具有代表性的是温儒敏，他认为胡风的理论体系可以用“体验现实主 义”来概括：“体验现实主义首先是现实主义，胡风历来都是 主张现实主义的，而他讲现实主义却又重体验，突出作家在创造中的 主观能动作用。如果承认在现实主义文学的共同倾向中可以有不同的 理论创作的个性追求，那么胡风理论中最有特色的地方恐怕就是重 体验了。”。 二由于不满于用“主体性”或经过各种修饰的“现实主义”来 描述或概括胡风文艺体系，有的研究究主张代之以“作家人格论”这 样的新视角，以梅琼林为代表。梅琼林指出“人格可以概括胡风体系 中频频出现的几个基本概念主观精神、主观思想、战斗要 温儒敏瑚风“主观战斗精神说”平议【j 1 | e 京：北京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 ，1 9 9 2 年第5 期3 1 2 胡风文论的诗性表现及其成因 求、人格力量的共同意向。o ”此外，胡风还将马克思的人创造 历史的著名论断引入人格自我与社会历史的一般关系中。 三韩国鲁贞银的博士论文胡风文艺思想及理论研究认为， 胡风的一套理论体系是把“五四”以来的文艺实践与抗战文化主流意 识形态努力结合的结果。鲁贞银在文中还探索出胡风批评的语言资源 问题：马克思主义的哲学思想背景，作为诗人的敏锐感受，以及作为 理论家的理论目的。 四王丽丽对胡风文艺思想的研究是从发生学的视角开展的。王 丽丽认为：“由于胡风是一个实践型的批评家，其文艺理论的最终成 熟与其说是逻辑推演而成的，不如说更类似一个有机体生长而成。”o 在王丽丽看来，尽管胡风的文艺思想可以提炼出多个重要的命题，但 它的主干就是“以主观战斗精神”为核心的主客观化合论。此外，王 丽丽还认为胡风的“主观战斗精神”带有诗一般的性质。 以上研究都从不同的视角对胡风的文艺思想进行研究，其中，鲁 贞银与王丽丽都意识到了胡风的诗人身份对其理论的形成有重要作 用。除此之外，还有陈思和洞察到胡风的艺术家的敏感。陈思和认为 胡风文论的语言是感性的，他引用胡风对“自我扩张”进行阐释的那 一段话来进行分析：这里几乎没有严密的论据，也没有详尽的推理， 只是用诗的语言把作家进入创作状态时所感受到的惊心动魄的心理 过程生动地描绘出来。他似乎是急不择言，使用了一连串象征性 的名词术语来描绘这一壮丽和瑰博的过程。由于这些创造的名词术语 多半是诗的语言，在表述和理解中缺乏明确的规定性，以至使人们产 生不少误解。回 胡风是社会使命感很强的左翼批评家，他的文论不同于学院派的 论文，他明确反对朱光潜所提倡的冷静超脱、能够使“世间一切，妍 。梅琼林一个新视角：胡风的作家人格论l j l 武汉：江汉论坛1 9 9 3 年第5 期7 6 o 王丽丽在文艺与意识形态之问一一胡风研究i m l 北京：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2 3 2 2 陈思和胡风对现实主义理论建设的贡献海口：海南师院学报，1 9 9 7 年第2 期2 0 3 硕士学位论文 丑悲欢，同供玩赏”的态度o 。同时，他也不赞同革命文学中的“主 观公式主义”和“客观主义”，尤其是处于上升态势的“客观主义”。 于是，他用诗人火热的激情浇灌出独特的理论之花“主观战斗精 神”。总的说来他的理论特别注重情感性，创作主体要带着强烈地感 情进入创作对象；他的文论语言也很多诗的语言，直到论现实主义 的路才表现出他较强的思辩能力，加强了文论中理性的成分。 胡风是由文学创作之路( 主要是诗歌的创作) 走向文学批评之路 的，如果将他与同时代的文学家、批评家茅盾和郭沫若相比，我们能 更清晰的看到胡风文论中重主观情感、同时坚守现实主义立场的特 点。 造成胡风文论中的诗性表现的原因可以从三方面探究：时代原 因、个人原因以及理论成因。2 0 世纪中国文学的发展是与政治纠结 不清的，文学本身的本体性要求未能得到充分的张扬，文学的审美特 性未受到足够的重视。现实主义被马克思恩格斯选择作为自己意识形 态的载体，中国文坛的现实主义的发展却向不良的方向发展主观 公式主义和客观主义实际上走向了非现实主义的一面。胡风的理论正 是在这种背景下产生的，他将诗人的热情注入到自己的理论，提出“主 观战斗精神”来弥救现实主义文坛两种不良倾向。我们还应该看到， 胡风理论的诗性表现以马克思主义的主体性思想为哲学基础，同时受 到了厨川白村“苦闷说”的启示，托尔斯泰的情感论也对他起了相当 重要的作用。 胡风论现实主义的路i m l 瑚风全集第3 卷武汉：湖北人民出版社，1 9 9 9 5 0 9 4 胡风文论的诗性表现及其成因 第一章胡风文论总体概况 从不同的视角研究胡风的理论，就像从不同的路攀登同一座山， 沿途风光各有不同，然而都是这山上的一树一木、一鸟一石。研究者 已经从很多不同视角来概括胡风的理论体系，诸如“体验现实主义”、 “心理的现实主义”、“作家人格论”等等。这些命名从不同的方面勾 勒了胡风文论的特色，但是由于胡风文论本身并没有形成很严密的体 系，所以仍然给研究者留下很大的探寻空间。本文旨在探讨胡风文论 体系的诗性表现以及形成的原因，在探讨之前，有必要粗略地勾勒胡 风的理论概况。 1 1 理论文本概述 1 9 3 5 年，胡风以林语堂论、张天翼论在文坛崭露头脚。 虽然这两篇长达万言的作家论还受到左倾机械论和庸俗社会学的消 极影响，但是我们仍可以从中看出胡风良好的艺术感受力。此后胡风 开始了他的文学批评活动，并渐渐形成了独创性的理论。 胡风的理论文本大致可以分为两类。 第一类是对文学作品的评介。胡风比较注重对青年作家作品的推 介，如( 新客) 及其他、 蜈蚣船、南国之夜。他认为：“较之 虽然晶莹然而只是在身边琐事的苍白世界里兜圈子的大家的作品，我 以为像这种有时还显得粗糙的东西却更有意义，它能使我们受到一种 热感，在我们面前展开了未开拓的生活领野，提示了更高的反映这种 生活的艺术的要求。在这一意义上，许多青年作家的作品，是应该得 到积极的评价的。”青年作家的作品不事雕琢，却对生活有着新鲜生 动的体验，胡风对此给予了充分的肯定。胡风在他的编辑生涯中不遗 余力的向读者推介新人新作，田问、艾青和路翎都是因为胡风的推介 胡风蜈蚣船胡风全集第2 卷 m i 武汉：湖北人民出版社1 9 9 9 1 5 9 5 硕士学位论文 而广为人知，而路翎的创作反过来影响了胡风理论的形成。对已经成 品的作家，胡风并不是抱着一味吹捧的态度，他的林语堂论、张 天翼论就毫不客气地指出了林、张二人的不足。同时，胡风也注重 对外国文学作品及作家的评介，如m 高尔基断片、从( 田园交响 曲) 看纪德、( 死魂灵) 与果戈理、人类前史的谑画( 企鹅 岛) 、罗曼罗兰断片、a p 契诃夫断片，这一类以介绍为主，“评” 的成分比较少。例如( 死魂灵) 与果戈理，虽然胡风也分析了死 魂灵中的几个典型人物形象，但是全文几乎有一半的篇幅都是在引 用小说的原文或果戈理的创作谈。胡风对外国文学作品和作家的评介 成就不大，值得肯定的是他的评介从某种意义上为普通读者打开了世 界文学之窗。 第二类是对文学理论问题的探讨，如略观战争以来的诗、典 型论的混乱、置身在为民主的斗争里面。胡风早期的评论集( 如 文艺笔谈、民族战争与民族性格) 都是由散篇组成，文学与生 活虽然比较系统地论述了文学是如何产生的、文艺是反映生活的等 问题，但是这本书是胡风为生计而写，旨在为普通大众进行文学知识 的普及，因此其中个性化的理论不多。从论民族形式问题开始， 胡风开始显露他系统化的理论归旨，到论现实主义的路胡风已经 充分表现了他的理论系统性。论现实主义的路是胡风比较成熟的 理论著作，全文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主要论述1 9 3 5 1 9 4 5 年 问的政治斗争情况和文艺运动情况；第二部分先论证“主观公式主义” 和“客观主义”是如何沦为“绝对理念”的工具的，然后胡风谈了自 己对“创作的人”和“创作对象的人”的看法。胡风在论现实主义 的路的后记中拟出了未写出的第三部分到第八部分的提纲，不论是 已经写出来的部分还是未完成的部分，胡风的理论都是结合文学实践 来论述的。鬈关于解放以来的文艺实践情况报告( 即三十万言书) 也被认为是胡风的理论著作之一，笔者认为三十万言书出于答辩 的目的而写成的，其中真正论述文学理论问题的部分在全书中只占不 胡风文论的诗性表现及其成因 到一半的篇幅，而且与政治问题纠结在一起，在理论上并没有新的突 破，王丽丽也认为 三十万言书“显然与胡风思想的原生状态已经 有了很大的距离”。因此，在今天看来，三十万言书对胡风理论 的研究有一定的参考价值，但不应把它看得过高过重。 1 2 几个著名命题 2 0 世纪的中国文学几乎没有被视为一个独立的领域，朱晓进认 为“2 0 世纪各种政治的、经济的、文化的需求，尤其是包括战争、 国共政治斗争和党内斗争在内的政治原因，使2 0 世纪成为一个非文 学的世纪。椭文学理论和文学批评也有着相似的命运，左翼作家与“自 由人”、“第三种人”的论争很大程度是当时政治观念的不同引起的。 从这个角度来审视，胡风的理论也并没有超脱当时左翼阵营中“文学 为政治服务”的看法。胡风的理论之所以在今天还有研究价值绝不在 于他的理论中带有政治的烙印，而在于他在坚持马克思主义现实主义 的同时作出了个性化的发挥，这集中表现在他的几个著名命题中 “主观战斗精神”、“精神奴役创伤”、“相生相克”、“自我扩张”。 1 2 1 主观战斗精神 “主观战斗精神”在胡风的理论中占有很高的地位，它几乎被人 们认为是胡风文艺理论的代名词。“主观战斗精神”是胡风在2 0 世纪 4 0 年代提出的，当时引起了文艺界的普遍关注，并围绕“主观”和 现实主义展开了一声旷日持久的讨论。它被认为是胡风的标志性概 念，实际上，胡风在自己的评论中很少用到这个词组，他用得更多的 是“主观精神”、“主观能动精神”、“战斗精神”。 胡风没有给他的“主观战斗精神”做出很精确的定义，他在晚年 出版的胡风评论集后写了一篇很长的后记，里面提到：“我说的 主观战斗精神是指的作者在创作过程中对人物爱爱仇仇的态度”。 这句话好像过于简单，把原本充满激情的“主观战斗精神”诠释成一 王丽丽在文艺与意识形态之问一一胡风研究i m l 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 0 0 3 2 2 0 o 朱晓进非文学的世纪：2 0 世纪中国文学与政治文化关系史论l m l 南京：南京师范大学 出版社，2 0 0 4 3 7 硕士学位论文 种毫无个性可言的创作态度。对此，我们可以理解为，经历了二十多 年牢狱之灾的胡风，因为长期的禁闭对身心的折磨，而向对手做了一 些妥协，尽量减轻自己“异端”的印象，尽量把自己的理论向对手可 以接受的范围靠拢。这样一来，却把“主观战斗精神”中凝结着的激 情给抹煞了，而研究者们也都通过对其文本的阅读，有了不同的理解， 并进行了新的诠释。温儒敏认为主观战斗精神的核心涵义是“强调作 家在创作过程中，包括观察体验及反映生活的全过程中，充分发挥自 己的主观方面的能动作用。此外，主观战斗精神还可以解释为“现 实主义创作的态度或胸怀”o 和“作家的人格素质的要求” 。周燕 芬则是这样归纳的：“要创造出好的作品，作家必须以真诚的心意， 高度的热情，全身心地投入到作为客体的现实生活里面，拥抱客观对 象，肉搏现实人生，即为q ：现战斗精神。” 本文认为，“主观战斗精神”是胡风诗人的热情与强烈的社会责 任感相结合生发而成的，它要求创作主体以高度的战斗热情介入生 活，并且反映出生活的实貌。 一方面，主观是指精神、意志，在这里具体而言也就是指作者的 精神、意志。作者以自己的角度去观察万事万物，那么万事万物也会 因为作者精神、意志的差异而被打上不同的烙印。胡风反对把作者当 成让客观对象自流式地装进来的容器，而认为作者重在“感性的活 动”。 另一方面，理论的战斗性与战争是密切相关的，胡风的理论诞生 在风云变幻的战争年代，因此很多人认为他的理论中带有战争年代激 烈搏斗的革命话语所表现出来的浓厚的激进主义色彩，这当然没有 错，可是我们也应该看到胡风所谓的“战斗”并不仅仅与战争有关。 温儒敏胡风。主观战斗精神说”平议i j l 北京2 北京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 ，1 9 9 2 年第5 期3 l 温儒敏瑚风。主观战斗精神说。平议【j l 北京：北京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 1 9 9 2 年第5 期3 l 温儒敏瑚风“主观战斗精神说”平议i j j 北京：北京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 ，1 9 9 2 年第5 期3 2 周燕芬执守反拨超越一一七月旅史论i m i 北京：中华书局，2 0 0 3 7 5 7 6 b 胡风文论的诗性表现及其成因 胡风坦言厨川白村的苦闷的象征曾经没头没脑地“淹没”了他。 而苦闷的象征中有这样一段话： 生是战斗在地上受生的第一e l ，一一不，从那最先的第一 瞬，我们已经经验着战斗的苦恼了婴儿的肉体生活本身，不就 是和饥饿霉菌冷热的不断的战斗么? 能够安稳平和地睡在母亲 的胎内的十个月姑且不论，然而一离母胎，作为一个个体底存 在物( i n d i v i d u a lb e i n g ) 的生才要开始，这战斗的苦痛就已 经成为难免的事了和出世同时呱的啼泣的那声音，不正是人间 苦的叫唤的第一声么? 。 这是“战斗”的另一层内涵。胡风曾说过“文艺创造，是从对于 血肉的现实人生的搏斗开始的”。也就是说，他不仅仅把作者死死地 限定于战争文学中，而是在他眼里人与现实的关系是紧张的，类似“战 斗”双方非要争个你死我活的局面。我们可以从他的批评文本中发现， 他最为反对的是林语堂、周作人那种独立于政治之外的超然之姿，也 不喜欢张天翼冷冷地嘲讽，这全都是出于胡风对现实人生的严肃而热 情的态度。 1 2 2 精神奴役创伤 “精神奴役创伤”最初是胡风在置身在为民主的斗争里面提 出来的：“作家应该去深入或结合的人民，并不是抽象的概念，而是 活生生的感性的存在。那么，他们的生活欲求或生活斗争，虽然体现 着历史的要求，但却是取着千变万化的形态和复杂曲折的路径：他们 的精神要求虽然伸向着解放，但随时随地都潜伏着或扩展几千年的精 神奴役的创作。o ” 在1 9 4 8 年的那次论争中有论争对手指出：“人民的生活要求或战 斗要求里面随时随地都潜伏着或扩展着几千年精神奴役的创伤，但人 民却是善良的，优美的，坚强的，健康的，你不是把人民看成了妖魔 厨川白村苦闷的象征鲁迅译文集第3 9 l m i 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 9 5 82 4 胡风置身在为民主的斗争里面胡风全集第3 卷i m l 武汉：湖北人民出版社，1 9 9 9 1 8 9 9 硕士学位论文 鬼怪，拒绝和人民结合么? ”o 针对这种指责，胡风从人类历史发 展的的角度阐述了“人民”或“群众”里占大多数的农民正是在封建 主义的几千年的支配下面生活了过来的，“以为说人民的生活要求里 面潜伏着精神奴役的创伤就等于说人民是妖魔鬼怪，那除了证明 自己不愿意接近具体的人民以外，是不能有别的解释的”。胡风进一 步以阿q 为例，他指出：“精神奴役创伤的活生生的一鳞波动，是封 建主义旧中国全部存在的一个力点，它通过千千万万的脉络和微细色 度向一切中国人联系着。在这个力点上面，封建主义旧中国的万钧重 量，压到了阿q 的身上，也就是说压到了作家鲁迅的身上：不同的 是，阿q 向着这个旧中国立志，羞愧，作家鲁迅却从烈火焚心的战 斗要求出发，热泪横流地向这个旧中国发出了痛烈的控诉。 “精神奴役创伤”实际上牵涉到文学要写什么的问题，问题的关 键在于该不该暴露黑暗。胡风在当时提出这个命题虽不致于石破天 惊，但也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毛泽东在讲话中大力讴歌了工人与 农民，认为他们才是最干净的，解放区的文学作品也出现了大量光辉 的人民英雄形象。而胡风却认为文学创作应当从“广大人民的负担、 潜力、觉醒和愿望( 蠢动着的生活形象) 里面去把握战争的要求以 及发展远景”。胡风的“精神奴役创伤”否定了人民是完美的，因此 他本人也招来无数的怨怼。实际上，胡风无意诋毁工人农民的形象， 他的“精神奴役创伤”本着从实际出的原则，并没有因为事物的阳面 而抛弃事物的阴面。 1 2 3 “相生相克”与“自我扩张” 胡风的“主观战斗精神”要求作者以高度的战斗热情介入生活， 并且反映出生活的实貌，但是写作主体与客体究竟是怎么的关系，仍 然不够清楚明了。因此，胡风还用了“相生相克”、“自我扩张”等概 念来做为补充。 胡风的“相生相克”是他对a 托尔斯泰的理论进一步阐发而来 胡风论现实主义的路胡风全集第3 卷 m i 武汉：湖北人民出版社，1 9 9 9 5 5 2 胡风论现实主义的路胡风全集第3 卷| m i 武汉：湖北人民出版社，1 9 9 9 5 5 6 1 0 坍风文论的诗性表现及其成困 的。在人道主义和现实主义的道路一文中，胡风引用了a 托尔 斯泰的观点：“写作过程就是克服的过程。你克服着材料，也克 服着你本身。o ”胡风阐释道：“这指的是创造地这程上的创造主体( 作 家本身) 和创作对象( 材料) 的相生相克的斗争；主体克服( 深入、 提高) 对象，对象也克服( 扩大、纠正) 主体，这就是现实主义的最 基本的精神o 。” “相生相克”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是指金、木、水、火、土五种物 质的互相生发以及互相克制的关系，相生即相互资生和相互助长，相 克即相互克制和相互约束。相生相克是密不可分的，没有生，事物就 无法发生和生长；而没有克，事物无所约束，就无法维持正常的协调 关系。只有保持相生相克的动态平衡，才能使事物正常的发生与发展。 具体到胡风那里，也就是要求作者既不能被客观对象所奴役、做些流 于表面的描写，也不要不顾实际情况如何就空喊口号标语。“相生相 克”这个概念无疑是来表现作者( 创作主体) 与客观对象( 创作客体) 的辩证关系的。 “自我扩张”在胡风的理论中是最有争议性的，相对于“相生相 克”中的辩证因素，“自我扩张”显现出来的奇倔的理论特色成了当 时被视为“唯心主义”的把柄。胡风在置身在为民主的斗争里面 这一篇文章集中阐述了“自我扩张”。胡风认为： 从对于血肉的现实人生的搏斗开始，就正是为了思想斗争的 要求，而且是为了在最真实的意义上执行这个要求：对于作家， 思想立场不能停留止在逻辑概念上面，非得化合为实践的生活意 志不可如果说，真理是活的现实内容的反映，如果说，把握真 理要通过能动的主观作用，那么，只有从对于血肉的现实人生的 搏斗开始，在文艺创造里面才有可能得到创造力的充沛和思想力 的坚强o 胡风人道主义和现实主义的道理胡风全集第34 + i m i 武汉：湖北人民出版社1 9 9 9 2 3 7 o 胡风人道主义和现实主义的道理胡风全集第3 卷i m i 武汉：湖北人民出版社1 9 9 9 2 3 7 o 胡风置身在为民主的斗争里面胡风全集第3 + i m i 武汉：湖北人民出版社1 9 9 9 1 8 7 1 1 硕士学位论文 在胡风看来，文学如同真理一样可敬可畏，创作中要发挥主观能 动作用，才能拥有创造力的充沛和思想力的坚强。在创作主体和创作 客体之间，胡风的天平明显地向创作主体这边倾斜。他进一步演绎作 者与现实生活搏斗的过程： 体观对象的摄取过程就是同时是克服对象的批判过程。这就 一方面要求主观力量的坚强，同时是克服对象的批判过程。这就 一方面要求主观力量的坚强，坚强到能够和血肉的对象搏斗，能 够对血肉的对象进行批判，由这得到可能，创造出包含有比个别 的对象更高的真实性的艺术世界，另一方面要求作家向感性的对 象深入，深入到和对象的感性表现结为一体，不致自得其乐地离 开对象飞去或不关痛痒地站在对象旁边，由这得到可能，使他所 创造的艺术世界真正是历史真实在活的感性表观里的反映，不致 成为抽象概念的冷冰冰的绘图演义o 这实际上也就是针对当时在左翼文坛出现的两种文学倾向的批 判。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主观公式主义”和“客观主义”的文学 作品盛行，“主观战斗精神”的提出就是为了反对这两种不良倾向。 胡风在置身在为民主的斗争里面还有这样一段话： 在对于血肉的现实人生的搏斗里面，被体现者被克服者既然 是活的感性的存在，那体现者克服者的作家本人的思维活动就不 能够超脱感性的机能。从这里看，对于对象的体现过程或克服过 程，在作为主体的作家这一面同时也就是不断的自我扩张过程， 不断自我斗争过程在体现在过程或克服过程里面，对象的生命 被作家的精神世界所拥入，使作家扩张了自己；但在这“拥入” 的当中，作家的主观一定要主动地表现出或迎合或选择或抵抗的 作用，而对象也要主动地用它的真实性来促成修改甚至推翻作 家的迎合或选择或抵抗的作用。这就引起了深刻的自我斗争。 这段话看似过分拔高了入的主观能动作用，因此有人认定胡风的 胡风置身在为民主的斗争里面瑚风全集第3 卷【m 1 武汉：湖北人民出版社，1 9 9 9 1 8 7 胡风置身在为民主的斗争里面胡风全集第3 卷【m 1 武汉：湖北人民出版社，1 9 9 91 8 8 1 2 胡风文论的诗性表现及其成因 理论是“唯心主义”的。实际上，胡风的“自我扩张”是对马克思关 于人的主观能动性的拓展。马克思在著名的( 1 8 4 4 年经济学哲学手 稿中写道：“一方面，随着对象性的现实在社会中对人说来到处成 为人的本质力量的现实，成为人的现实，因而成为人自己的本质力量 的现实，一切对象对他说来也就成为他自身的对象化，成为确证和实 现他的个性的对象，成为他的对象，而就是说，对象成了他自身。 因此，人不仅通过思维，而且以全部感觉在对象世界中肯定自己。”o 胡风的“自我扩张”与此段有深刻的内在联系，是符合马克思主义的。 马克思的“人的本质力量对象化”即用社会实践的观点来研究社 会现象包括美学现象。马克思主义美学划时代的贡献在于它第一次从 人类实践的角度去探讨美的根源和本质，既承认客观世界的现实性， 也承认人的实践活动对现实世界的改造作用。胡风的“自我扩张”则 把这个观点具体到文学创作的领域创作主体通过思维和全部的 感觉在文学实践中肯定自己，这充分肯定了人的主观能动性的改造作 用。胡风之所以高扬“主观精神”，并不是他陷入“唯心主义”的泥 淖，而是他对马克思主义理论中肯定主观能动性的一面作了更加具体 的发展。 马克思马克思主义文艺论著选讲i m i 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 2 2 1 3 硕士学位论文 第二章胡风文论的诗性表现 彭燕郊曾这样评价胡风：“他的诗名为理论家的成就所掩，而他 的诗人气质却成为作为理论家的特色。他的最富理论性的著作如民 族战争与文艺性格同样带有鲜明的论争性和激情，如火如茶的激情 激荡于严谨的思维的逻辑结构之间，更加显出思辩过程的周密、深入 和精到。”o 他的这段话一针见血地道出了胡风文论的特色以及形成这 种特色的原因。胡风的理论之所以被称为“达到中国的马克思主义现 实主义所能达到的最高水平”，是因为不仅他的文本表现了他较强的 思辩能力，而且他的文论还重情感、运用诗性的语言来阐述观点，此 外他文学批评的文章也多为诗性文本。 诗性，或者说“诗性智慧”最早见于1 8 世纪意大利美学家维柯 所著的新科学。维柯认为，诗性智慧是原始的诸异教民族在不能 对自然现象做出理性判断和科学解释的情况下，对天地万物以人的形 态和情感为标准来理解、把握的一种创造性思维。维柯进一步指出， 在世界的童年时期，人们按本性就是些崇高的诗人。“诗性的智慧， 这种异教世界的最初的智慧，一开始就要用的玄学就不是现在学者们 所用的那种理性的抽象的玄学，而是一种感觉到的想象出的玄学，象 这些原始人所用的。这些原始人没有推理的能力，却浑身是强旺的感 觉力和生动的想象力。这种玄学就是他们的诗，诗就是他们生而就有 的一种功能( 因为他们生而就有这些感官和想象力) ：他们生来就对 各种原因无知。”o “因为能凭想象来创造，他们就叫做诗人，诗 人在希腊文里就是创造者。” 继维柯之后，叔本华、尼采、海德格 尔等人分别构建了他们各自的诗化哲学，与传统的形而上的哲学不 同，他们的哲学都转向关注人的本体，颂扬人的生命力。尼采认为生 彭燕郊他心灵深处有一颗神圣的燧石一一记胡风老师我与胡风( 上) i m i 银川：宁夏人 民出版社。2 0 0 3 4 4 8 维柯斯科学f m l 朱光潜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 9 9 7 1 8 1 1 8 2 维柯新科学l m l 朱光潜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 9 9 7 1 8 1 1 8 2 1 4 胡风文论的许性表现及其成因 命力就是美的： “我们不妨这样来看自己：对于艺术世界的真正创造者来说，我 们已是图画和艺术投影，我们的最高尊严就在作为艺术作品的价值之 中一一因为只有作为审美现象，生存和世界才是永远有理由的”o 胡风的几个著名命题都表现了他对“人”的重视，在论现实主 义的路中，他把创作主体称为“创作的人”，创作客体则是“作为 创作对象的人”。实际上，“主观战斗精神”表现了胡风对“创作的 人”的重视，“精神奴役创伤”则是对“创作对象的人”的重视。文 学创作是创作主体进行“自我扩张”，并与创作客体“相生相克”的 一个熔铸的过程。 诗性是难以确切定义的，日常话语中的“诗性”，狭义地讲是指 “诗歌的特性”，广义地说是指与逻辑性相对的艺术性与审美性圆。从 情感性、诗性话语言说以及诗性评介对象这三个方面来看，胡风的文 论是有着明显的诗性特征的，这与他良好的艺术感受能力是分不开 的。 2 1 内在特质：情感性 在中外文学思想史上激情几乎可以作为一个本体论范畴来对待， 它是人的生命诗性的基本标志，有无激情及有什么样的激情，差不多 可以衡量文学与非文学及基本的文学体类的根本尺度，这是中外文学 思维路径不谋而合的趋同之点 。 从胡风的几个重要命题来看，情感的因素是饱含于其中的。胡风 晚年曾经对。主观战斗精神”和“自我扩张”做过新的解释。他说： “主观战斗精神是指的作者在创作过程中对人物爱爱仇仇的态 度”，这虽然在一定程度上抹煞了“主观战斗精神”的个性，却也表 明了对创作主体的要求：爱与仇都是相当强烈的感情，要求作者“爱 爱仇仇”，即要求作者要用一种强烈的感情来创作。胡风曾说过：“我 尼栗意剧的诞生i m i 周国平译北京：北岳文艺出版社，2 0 0 4 2 0 李建中古代文论的诗性空间i m l 武汉：湖北人民出版社，2 0 0 56 o 王进论诗性的表现论特征l j l 四平：吉林师范大学学报2 0 0 5 年第5 期4 9 - 5 0 1 5 硕士学位论文 们反对把艺术送进神庙的冷静美学，而要堂皇地拿出战斗的现实 主义的立场：能杀才能生，能憎才能爱，能生能爱，才能文”。胡 风也重新诠释了自我扩张：作家写的人物都得要通过自己的感情去体 验，人物的感情都要化成作家自己的感情，这才能写出人物的真实来。 不过是普通所说的设身处地的意思。 我们可以看到，研究者一般将胡风的理论归入现实主义的范畴， 他本人也是将所有的理论建筑在现实主义的根基之上。不可否认的 是，他以上几个著名的命题以及他对现实主义的看法与主流意识形态 所认为的现实主义还是有差别的。胡风认为：“主观精神和客观真理 的结合或融合，就产生了新文艺的战斗的生命，我们把那叫做现实主 义。” 当时以周扬、茅盾为代表的正统思想则认为现实主义比较注重 细节的真实性以及塑造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而胡风的现实主义理 论则彰显了强烈的情感性。此外，胡风在文学批评中也是饱含激情的。 在关于风格( 其一) 一文中，胡风分析了王晨牧诗作与艾青 诗作的差别，指出艾青的诗歌“始终抱着一种激情，用这激情去迫近 人生；不论他的激情脱不了知识分子的伤感( 这在他的若干短诗和两 首长诗向太阳、火把里面表现得最为明显) ，也不论他的激情 到不得不隐伏的时候就更显出焦燥的纹路( 如像他的对于自然或动物 的歌唱) ，但这激情却正是他的生命，但在您这方面，您的精神状态 不是有一种激情作核心的。” 胡风反对口号标语文学的，另一方面他又认为“在那一种热情里 面，诗人能够使希望，理念，信仰，战斗的口号获得艺术生命嘶。在 胡风眼里，火热的激情是文学创作的生命，因为“热情是可爱的，谁 也不愿它失去天然的状态。但在这社会里，有的人不得不把它凝成冰， 热得发冷的热情之所以神圣，那不外说明了这人世的的悲哀。 ”受 此影响，胡风自己的批评文本也是热情满溢的。 胡风胡风评论集后记胡风全集第3 卷i m 】武汉：湖北人民出版社，1 9 9 96 2 9 胡风现实主义在今天胡风全集( 第3 卷) m i 武汉：湖北人民出版社1 9 9 9 3 8 胡风关于风格胡风全集第3 卷【m 1 武汉：瑚北人民出版社，1 9 9 9 6 2 9 固胡风关干创作发展的二三感想胡风全集第3 卷i m l 武汉：瑚北人民出版社，1 9 9 9 1 4 囝胡风致路翎胡风全集第9 卷 m i 武汉：湖北人民出版社，1 9 9 9 2 1 8 1 6 胡风文论的诗性表现及其成因 2 2 表达方式：诗性语言 如果说情感性是胡风文论的内在特质，那么“诗性语言”则是它 特有的表达方式。歌德在浮士德中写道：“我的朋友，理论是灰 色的，而生活之树是常青的。”。一般而言，理论确实较文学作品来得 晦涩难懂，但是胡风却有不同的看法：“人知道形象能舞蹈，能飞翔， 能歌唱，人却不知道理论或信念之类也能舞蹈，能飞翔，能歌唱，因 而他不懂得没有经过热情孕育的形象只是一些红绿的纸片，因而他更 不懂得在一个伟大的革命者或思想战士的论文或演说里面我们能够 读到庄严的诗。”o 这段文字是写来反对“诗的形象化”这一倾向的， 但是我们亦可窥见，胡风认为理论并不一定就是灰色的，只要充满了 热情，理论中也可以读出诗来。胡风不仅仅是这样以为的，并且以亲 身的理论实践证实了这一点。 对于胡风的文论，视胡风亦师亦友的路翎有这样的评价：“胡风 是想用感情感性的，有血肉感觉的，有弹力的文学来表达他的见 解的。他在文艺笔谈中的论文有着整齐的深刻的科学的语言，但 后来他许多文章有意避开了这种语言，一则因为生活有波动，二则也 因为或更因为他从事文学理论的时候除了反对机械教条式的搬动逻 辑以外，还想活跃地，用感性形态的语言的方式来工作。他的文学是 感情的，有生活的和文学实践感染的，紧贴着文学实践的，当然，也 是逻辑严密的。但是，他自己有点怀疑是不是由于减少了逻辑性强的 大段的阵容而有点矫枉过正了，有点过激了。 ”路翎的评价较 好地概括了胡风文论的特色。 从语言上来讲，胡风的文论既有逻辑严密的一面，也有诗性的一 面。王丽丽认为如果把文艺理论家粗略地分为理论推演型和经验总结 型，身兼诗人作家的胡风无疑应该属于后者o 。这种说法基本是准确 歌德浮士德i m i 南京：译林出版社。1 9 9 5 o 胡风关于诗的形象化胡风全集第3 卷i m i 武汉：湖北人民出版社，1 9 9 98 9 路翎一起共患难的友人和导师一一我与胡风我与胡风( 下) l m i 银j l l ：宁夏人民出版社， 2 0 0 3 7 2 7 王蘑丽雇文艺与意识形态之问一一胡风研究【m 1 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2 0 0 3 2 4 1 7 硕士学位论文 的。在当时的文艺理论家中，胡风的理论推演水平是较高的，但是他 的理论推演基本上也是根植在对文学实践经验的总结之上的，譬如他 的论现实主义的路的第一部分就对抗战以来的文艺界的状况做了 很深入的分析。由于胡风的很多经验都是亲身实践得来，他的文论中 也就鲜少像学院派的理论推演，而是感性的成分比较重，表现在他的 文论中就是语言的诗化。 2 2 1 富有生命力的诗性语言 如前文所述，胡风非常重视感情( 或者说激情) 在文学批评中的 作用，这种激情实际上就是人的生命力的体现。胡风从厨j l i 白村那里 汲取过生命力的理论： 永是不愿意凝固和停滞，避去妥协和降伏，只寻求着自由和 解放的生命力的人，是无论有意识地或无意识地，总是不住地从 里面热着我们的心胸，就在那深奥处，烈火似的焚烧着用比 喻来说：生命力者，就像在机关车上的锅炉里，有着猛烈的爆发 性，危险性，破坏性，突进性的蒸汽力似的东西o 厨川白村对胡风的影响是比较大的，除了观念上的影响外，胡风 也从中借用了很多富有生命强力的诗性词语，如“情热”、“沸腾”、 “燃烧”、“搏击”等等。“沸腾”“燃烧”这些词语，是同时代其他 理论家文论中少见的，因此也形成了胡风的理论语言的特色。这些词 语不仅见于胡风的文论，在他的诗作中也是常见的：“海沸腾着它涌 着一个最高峰 “我爱过无声的肉搏我爱过血火沸腾的原野 ”“你 把你心里的仇恨燃烧起来了投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