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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播学专业论文)汪康年:游走于政治与职业之间的晚清报人.pdf.pdf 免费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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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与粱启超“政治家办报”不同,汪康年是以民间报人的身份登上历史和政治 舞台的。 从参与创办时务报起,汪康年几乎一直以办报为业。他创办并主持的报 刊,包括时务报和昌言报、时务日报和中外同报、京报、 刍言报,此外,他还参与了远东通信社的运作,可以说,汪康年选择了“办 报”作为自己的“立身之本”,在生命成熟后最具风采的后半辈子,报刊事j i p 是 汪康年生命的主线。 在办报生涯中,汪康年在政治理想与职业追求之间不断游移:一方面,他有 呼吁“自改革”的政治理想;另一方面,他执着于新闻事业,对信息传播及报刊 事业本身有一定的关注。这正是汪康年的独特之处,即,与同时代的人相比,他 丌始有了一定的职业观照。 正因为如此,汪康年创办了像时务日报和中外日报这样独特类型的 报纸,它们既不同于时务报这样的政论杂志,又不同于申报这样的商业 性报刊,而更接近于我们今天所谓的“政企合一型”报刊。 并且,在报刊观念上,汪康年也开始触及现代报刊的一些职业特质。因此, 可以说,汪康年代表了中国新闻史上一种独特的报人类型。他在时务报和时 务日报时期的办报实践,则是对于政治性报刊模式的两种不同探索。 【关键词】汪康年政治职业 【中图分类号】g 2 1 9 2 9 a b s t r a c t k a n g n i a nw a n ge n t e r e di n t o t h ep o l i t i c a lc i r c l e sa n dc h i n e s e h i s t o r y a s a n e w s p a p e r m a ni n18 9 0 s a saf o u n d e r - m e m b e ra n do p e r a t o ro ff o u rd i f f e r e n t n e w s p a p e r s ,w a n gd e v o t e dh i sm o s tg l o r i o u ss e c o n d h a l fl i f et oj o u r n a l i s m o no n eh a n d ,w a n ga l w a y sa i m e df o rt h ep o l i t i c a li n f l u e n c eo fn e w s p a p e r so nt h e g o v e r n m e n ta n dt h ep u b l i c ,e x p e c t i n gs o c i e t ys e l f - r e f o r m i n ga n dt h ec o u n t r y b e c o m i n gag r e a tp o w e r o nm eo t h e rh a n d h ep a i dg r e a ta t t e n t i o nt or u n n i n g n e w s p a p e r si t s e l f w h i l em o s to fh i sc o n t e m p o r a r i e sf o c u s e do np r o p a g a n d a ,w a n g e m p h a s i z e dp r o v i d i n gi n f o r m a t i o n ,k n o w l e d g ea n dn e w sf o rh i sr e a d e r s t os o m e e x t e n t ,w a n g su n d e r s t a n d i n go fn e w s p a p e r sw a sc l o s et om o d e mc o n c e p t i o no f p r o f e s s i o n a lj o u r n a l i s m s o ,t h i sm a k e sw a n ga nu n i q u et y p eo fn e w s p a p e r m e ni nc h i n e s eh i s t o r y ,w h i c hd i d n o tg e te n o u g ha t t e n t i o nf r o mr e s e a r c h e r si nt h ep a s t k e yw o r d s k a n g n i a nw a n g ,p o l i t i c s ,p r o f e s s i o n 2 引言从怎样的角度认识汪康年 1 9 世纪9 0 年代的中国,一份名为时务报的报纸忽然风靡一时,“举心 趋之,如饮狂泉”;在它的带动下,国人办报蔚然成风,形成近代中国人办报活 动的第一个高潮1 ,而它也因此获得了“中国馆祖“的美誉。 但恐怕谁也没有想到,时务报没有中辍于变法反对者的封禁,却因为馆 内同仁的分裂而走向衰亡。而提及时务报的分裂,就必然要提到“汪( 康年) 梁( 启超) 之争”。 汪康年正是这样走入新闻史家的视野的。 康有为、梁启超是维新派的领袖人物,在当时代表着进步的力量;而汪康年 与洋务派大员张之洞关系密切,因此,“汪梁之争”在新闻史著作中长期被定性 为:以康梁为首的维新派和张之洞在幕后汪康年在前台的反维新派们争夺舆论阵 地的斗争;双方的种种矛盾冲突,都是由于汪康年在办报过程中蓄意排挤梁启超 而引起的。 在这里,汪康年是以政治上的“反动派”的面目出现的:这是新闻史论著认 识和理解汪康年常见的一种角度。 当然,我们的新闻史论著也已经留意到,自参与创办时务报起,直到他 辞世时为止的十六年里,汪康年几乎一直以办报为业。他创办并主持的报刊,包 括时务报和昌言报、时务日报和中外日报、京报、刍言 报。可以说,汪康年生命成熟后最具风采的后半辈子,都与报刊事业紧密相连。 但是,这些论著大多只是停留在简单介绍这些报纸和汪康年对报刊业务的革新 上。 近年来,一些论著如戊戌变法史述论稿( 蔡乐苏等著) 、汪康年:从 民权论到文化保守主义( 廖梅著) 等,对时务报的“汪梁之争”作了细致 的考察,认为汪、梁之间的矛盾性质是管理权之争,而非政见的冲突,可以说在 政治上为汪康年“平了反”;并且,这些论著对于汪康年作为报馆总理对时务 报的贡献,也作了详尽的归纳。廖梅的汪传,更是对汪康年的办报生涯作了详 细的梳理,为后来的研究者提供了详实的史料。 但是,这些著作所采取的角度,是政治史或者思想史、文化史的角度,因此, 他们或者从报端寻找汪康年的政治主张,或者将办报活动视为其政治生涯的一部 分,探寻汪康年在中国政治史、思想史、文化史中的位置。 那么,我们是否能够回到新闻史或者报刊史的视角,重新将汪康年作为一个 报人来认识呢? 他和他的办报实践,在中国新闻史上,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当然,我们并不否认,报人对于报纸的理解和实践,往往要受到其政治诉求 的影响;但另一方面,这种影响也并不是绝对的、条件反射似的,相反,我们似 乎可以假设,在这种影响之下,如汪康年这样长期投身报业实践的报人,仍然可 能对自身所从事的职业,有一定的观照和探索。 由此产生的另一个问题是,与梁启超这样的政治家相比,汪康年的实践及其 对于报纸的理解,是否有所不同而应视为一种独特的类型,如果这一假设成立, 那么,对于这种类型的认识,将有助于我们对新闻史的深入解读。 第一章时务报:群聚以讲习时务 一、创办报刊:维新事业之一种 正如梁启超在戊戌政变记中所说,“唤起吾国四千年之大梦,实则甲午 一役始也”。直到1 8 9 5 年,“自强”才真的成了中国朝野上下的普遍观念3 : 堂堂天朝上国竟然败于弹丸小国日本,激愤与耻辱的感觉,刺痛了所有的中国人。 刺激之后,正如郭廷以所指出的那样,“朝野上下皆朝一条新路上迈进”4 。 然而,在当时,如汪康年、梁启超这样身在权力机构之外的士大夫群体,唯一能 做的,“只有广联人才,创开风气,此事尚可半主。”这种表白,看起来颇为无 奈,但自觉承担起历史使命的知识阶层,仍然试图用自己的方式来推动国家走上 “新路”。除了直接向朝廷上书和在高级官员中进行游说之外,他们还努力争取 一般士绅阶层的支持,并计划从两方面来实现这一目标:组织学会和出版报刊。 汪康年和梁启超,显然都是这其中的一员。大约从1 8 9 4 年下半年起,汪康 年开始筹办中国公会与译报,并且打算寓学会于报馆之中。;而自1 8 9 5 年8 月起, 康有为、梁启超等人也先后在京沪两地分别创办了京沪强学会与中外纪闻、 强学报;此后,到1 8 9 6 年,汪康年、梁启超又与黄遵宪等人一起,合作创 办了时务报。 一个在湖北,一个在北京,南北两地的知识分子,不约而同地投身到新的事 业中来。这种“巧合”意味着,中国新型士大夫群体开始走上了有组织地呼吁变 法、探寻救国之道的实践道路:创办报刊,正是这些实践中的一种。 显然,无论是汪康年,还是梁启超,没有谁是为了办报而办报。相反,在他 们这里,报刊和学会一样,必须承担一定的政治使命,那就是,集合同志,创开 风气,呼吁“全国变法图新”。因此,要考察他们对于报纸的理解,首先必须明 确,他们是将报纸纳入到维新事业的总体框架中来认识的。1 8 9 8 年夏天,光绪 帝同意将时务报改为官报,汪康年、梁启超、黄遵宪等创办人在国内各大报一, 上大打笔墨官司,间接地宣告了时务报馆的分裂。对此,严复感叹道:“吾见其 两败俱伤,而维新之事自此废矣。“由此可见其审视报纸时所选取的角度。 。江诒年记述说,当时上海报f 0 对于中日战事的不实报道,刺激了汪康年的办报愿望( 汗穰 卿先生传记第5 7 5 8 页) 。1 8 9 5 年2 月9 日,汪康年的堂兄汪大燮写信给他时,也提及“亦 可兼办译报等事,谅己筹之熟矣。” 汪康年师友书札( 一) 第6 8 5 页 囡此,结合这两点 可以推测,汪康年开始计划办报,大约是在1 8 9 4 年下半年。 5 二、未能实现的译报 汪康年最早萌生办报开公会的愿望,大约是在甲午战争爆发以后的1 8 9 4 年 下半年,这时他心目中的报纸,是一份“译报”。 经过与各地友人的反复商讨,到1 8 9 5 年6 、7 月间,译报事似乎已有眉目。 汪康年致函梁启超,邀请他到沪商议报、会之事,粱启超欣然答应:“此事甚善, 中国命脉所系也。弟初十间当到沪商略一切,望君必待我。“但是,梁启超并 没有如期到沪,原因是京中同志和汪康年一样,也准备筹办报馆和学会,并己“略 有端绪”。由此可知,康梁及京中同志的报、会之议,尚在汪康年等人之后。 6 月底7 月初,汪康年到沪与宋恕、张焕伦、钱恂等“聚议经旬”,商议立 公会和开报馆之事,但结果“识解多歧,竟不能决”。 民间结社议政,向来是封建专制政府的大忌,而清政府尤其如此。这个时候, 尽管朝野上下都受到了甲午战败的刺激,有了求变的愿望,但整个社会仍处于一 种风气将开未开的局面。汪康年及其友人,不能不担心“以言致祸”,如宋恕就 认为,“立会干禁,恐有未便”。那么,要不要办报? 要不要开学会? 这恐 怕是引起同志们争论的一个话韪。另一方面,他们从未办过报纸,也未开过学会, 到底要怎样来办? 资金从何而来? 这些都是摆在他们面前的问题。 但不管怎样,汪康年及友人们还是拟订了一份公会章程,对于拟办的报纸, 也有了较为一致的构想: 首先,仿照广学会和万国公报之例,将学会和报馆合为一体;先办译报, 然后逐渐廓充,“寓学会于其中”8 。他们认为,报纸比较实在,能够传播知识, 惊醒沉梦,令人开扩见闻,因此主张“先译西报以立根基,渐广置书籍劝人分门 别类用功”。 其次,等到公会形成一定规模后,就设立专门的“会报”,附在“译报”之 后;如果财力上允许,则单独出版“会报”,专门报道会中各项事务”。显然, 从一开始,汪康年就没有打算将“译报”办成“中国公会”的机关报,他心同中 的“译报”,应当是一份独立的报纸。换句话说,他是为了办报而办报,而非为 了公会而办报。 第三,“不求官长筹款,而但求其保护1 1 ”,报纸要寻找朝廷官员作为“保 护伞”,当时他们的主要人选,是两江总督张之洞。在专制社会,尤其是办报、 开会尚未得到任何许可和保障的情况下,报馆随时有可能被朝廷官员以任何借u 查封。因此当民间力量试图从事办报等新式事业时,往往都不得不引政府官员为 后援正是由于此,汪康年终身都与政府大员保持着密切联系但这并不是 说,他们愿意放弃自己的独立和“主权”。在某种意义上,引政府官员为后援, 与近代中国报纸经常采用的“挂洋旗”方式类似,只是一种为了维持报馆生存而 不得不采取的一种手段。 第四,以“招股”作为集资的主要渠道。既然“不求官长筹款”,那么, 筹备中的报纸显然应当是由民问集资建立;但“招股”又与捐款不同,即,既然 是预售股票,那么就不得不考虑收益问题;此外,报馆的持股人之间,也增加了 一层经济利益关系;也就是说,报馆具有了一定的商业性质,这与以捐款为资金 来源、仅仅出于共同志愿而刨办、不计经济收益的同人报纸后来汪康年参与 创办的时务报一是这种类型有一定的区别。 第五,在报纸内容方面,顾名思义,“译报”即是以翻译西方报刊书籍、介 绍西方知识为主。这种构思,可能也是来源于对万国公报的模仿。汪大钧就 曾在信中询问汪康年:“既以译各国西报为主,不知与万国公报有无出入? 1 2 ”可惜的是,从汪康年师友们的来信中,我们看不到更多的关于这份报纸内容 的更具体的讨论。当时报纸尚处于最基本的筹划阶段,资金来源、官方保护等问 题,困扰着汪康年等人,他们大概也来不及对报纸的具体内容做出详细的思考和 规划。而后来由于种种原因,这份报纸又未能出版,因此我们也难以窥其全貌。 但从汪康年等选择“事皆记实,能广见闻,即能益神智b ”的译报这一点,我们 可以看出,他对报纸传递信息、传播知识的作用相当重视。 简而言之,汪康年心目中的译报,应当是一份独立的、由民间集资创办、以 政府官员为保护伞、具有一定商业性质、以“译报”为主要内容的民办报纸。 然而,尽管汪康年筹划己久,译报却迟迟未能出版,他似乎遇到了阻碍。相 反,京中同志开会办报的事业却很快有了进展。万国公报、京师强学会和中 外纪闻先后开办起来,很快,康有为又说服了张之洞捐款设立上海强学会,并 开办了强学报。 直到1 8 9 6 年强学报被封后,汪康年才与康梁等合作创办时务报, 实现了自己久已有之的办报愿望。 由此可见,时务报之前,实际上有两条线索,这也就是后来汪、梁围绕 报纸的创办人问题产生争议的原因,即,他们各自都将时务报的创办看作是 自己前期活动的延续。 前文已经提到,汪康年筹划中的译报以万国公会为蓝本。无独有偶,此 时的康有为、粱启超似乎也有意仿效万国公报,他们甚至将自己在8 月1 7 日创办的第一份报纸命名为万国公报,后来才改名为中外纪闻。 。可能是因为急切地想要筹集足够的资金,汪康年在随公会章程一起寄给湖北友人的招股细 则中,提出每股三百元的价格,但这个想法遭到了友人们的一致反对,曼德潇和邹代钧在回 信中都指出译报招股数目太多,不利于筹集资金,应当降低价格,以每股数十两或十两为 宜而五两更佳。 7 改革者的榜样是相同的,但学习的侧重点却各不相同。 在时务报出版之前,康梁先后创办了三份报纸,分别是万国公报、 中外纪闻和强学报”: 万国公报创刊于1 8 9 5 年8 月1 7 曰,仓 l t t j 初期的经费出康有为独力承担, 由梁启超、麦孟华任编辑,随京报免费分送京师官绅阅读,该报为双门1 :u ,出版 时间约3 个月。每册刊登论说一篇,长篇论说则分期连载。这些论说大多是从广 学会所出书刊上转载的,其余未署名者则出于梁启超、麦孟华之手。 京师强学会成立后,将万国公报改名为中外纪闻,作为强学会的机 关报于1 8 9 5 年1 2 月1 6 日正式出版。该报仍为双日刊,由梁启超、汪大燮任丰 笔,内容主要包括:“册首恭录阁抄;次全录英国路透电报;次选译外国各 报:次择录各省新报;次译印西国格致有用诸书;次附论说。”实际上, 中外纪闻刊登的新闻只占二三页,大部分篇幅是“译印西国格致有用诸书”。 中外纪闻编者自撰的学说,仅见中西纪年比较表和论垦荒广种屯h | 为 农务之本二文。此外,还有康有为写的开会主义书,即强学会序。梁 启超等在报馆可能受到了排挤,当时汪大燮在给汪康年的信中就曾提及,他和梁 启超都想在上海自立报馆。但是很快强学会和中外纪闻就遭到了弹劾,1 8 9 6 年1 月2 0 日,光绪帝下令封闭京师强学会,中外纪闻也被迫停刊。 1 8 9 5 年1 1 月,在京师受到排挤的康有为南下金陵,说服张之洞捐款设立上 海强学会。随后,1 8 9 6 年1 月1 2 日,上海强学会的机关报强学报在上海创 刊,由康有为的弟子徐勤、何树龄主编,5 日一出。到1 月2 5 日停刊为止,强 学报仅出版了3 期。强学报首期本局告白称:“至于时事新闻,因限 于篇幅,不及多载,俟将来乃陆续录之,非敢略也,识者谅焉。”因此,浚报前 两期都没有刊登新闻,只发表“廷寄”1 篇、论说7 篇和有关强学会的文件4 篇。 可以说, 强学报的内容以论说为主,并且值得注意的是,除了那篇“廷寄” 外,这些文章全部出自康有为及其弟子之手。此外,强学报还采用了康有为 提倡的“孔子纪年”,在报头与光绪纪年并列。由此可以推断,强学报完全 是康门的喉舌。 仔细审视康梁创办或参与创办的这三份报纸,不难发现,它们的性质,大体 上都可以归入“机关报”之列,从这个意义上讲,与汪康年的译报相比之下,它 们与广学会的万国公报更为接近。从内容上看,广学会的万国公报大量 刊载评论中国时局的政论和介绍西方国家情况的知识性文章。当初筹报纸、条件 有限的汪康年选择了“事皆记实,能广见闻,即能益神智”的“译报”时,万 。关于这三份报纸的内容介绍,主要参考了方汉奇先生主编的中国新闻事业通史( 筛1 卷) 第四章第一节康有为与强学会的三个报刊的相关论述。 国公报和强学报则“限于篇幅”,选择了以“论说”为报纸的主要内容。 当然,在条件有限的情况下,我们不能要求它们体例完善;但是,在条件限制的 情况下所做出的选择,恰恰可以反映出,选择者最重视的是什么。 尽管汪康年和梁启超等都有宣传变法的政治目的,但在具体的办报路径的选 择上,可以说,从一开始,他们就走了不同的路。 三、时务报:群聚以讲习时务 ( 一) 一份同人报纸 汪康年及其友人草拟的中国公会章程宣称:“本会应专讲求中国之所以 贫弱,西国之所以富强。”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无论是学会,抑或是报刊,它 们所要承担的政治使命是相同的,那就是,集合同志,创开风气,讲求国家富强 之道。 然而,汪、梁等人所倡导的学会,或者未能创成,或者如强学会般已遭封禁, 因此,当汪、梁等人走到一起,合创时务报时,“求中国自强之学”的任务, 就首先落到了时务报的肩上。 1 8 9 6 年8 月9 日,时务报第一期问世。 关于这份报纸的性质,首先应当可以界定为一份“同人报”,或者更加准确 地说,是一份“同人杂志”。所谓“同人报”,大致可以作如下理解: 一、非官。用张之洞的话来说,时务报“系中国绅宦主持,不假外人“”。 所谓“绅”,当指时务报五位创办人中的汪康年、梁启超、邹凌瀚,而“宦” 则指黄遵宪和吴樵,当时黄、吴二人都在清政府中任职,但他们都是以个人身份 参与报事:同时,时务报的捐助人中虽然不乏张之洞这样的朝廷官员,但他 们也都是以个人身份捐助报馆,时务报并未享受任何来自官方的定期拨款或 者说津贴。 二、非商。时务报的创办经费完全来自于捐款,捐款不作垫款,不算股 份,完全是自愿捐献,这就彷佛在门口挂了一块牌子:“欲赚钱者免进”,实际 上等于明确宣告报馆不以赢利和股息为目的,这就完全杜绝了以报牟利的念头, 从而在报馆周围团结起一批真心于办报及维新这一事业的同志。 三、非党,即非政党、社会团体、学会等社会组织的机关报。按照后来史家 的眼光,汪、梁、黄等人,显然都应归入“维新派”的行列;因此,时务报 也自然而然地成为了“维新派的重要机关报”。但是,“维新派”本身就是一 个相当宽泛的概念,而非现代意义上的团体或政党。汪康年、梁肩超、黄遵宪、 邹凌瀚、吴樵等人,只能看作是都期望政府“自改革”的同仁。 四、最后也是最为重要的是,同仁们趣味相投,有一定的共同目标,对于时 务报馆同仁来说,这就是开通风气、联合同志、提倡自改革的事业。 。如方汉奇主编的中国新闻事业通史( 第1 卷) 在介绍时务报时,卵以梁启超与 维新派的重要机关报 为题。 1 0 ( - - ) 鲜明的政治色彩 在正式出刊之前,时务报馆曾自1 8 9 6 年6 月2 2 日起,连续三天在申报 上刊登告白,宣布:“本馆拟专发明政学要理及翻各国报章,卷末并附新书”, 即将“择日开张”。 8 月5r 起接连四天,申报再次刊登时务报馆告白,除了对出报日期、 报价等加以公告之外,还预告了报纸的内容:“本报并有新译各书附印报后,如 铁路章程等书,皆新出希见之本,于讲求实学裨益不浅。” 或许是由于其文字太过平实,不见什么救国济民之类的豪言壮语,这两段告 白,常为新闻史家匆匆略过,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 “发明政学要理”、“讲求实学”,简单几个字,却阐明了时务报的主 旨。显然,这一定位,与当初汪、梁等“求中国自强之学”的初衷是一以贯之的。 在国家危如累卵的情况下,主张变法救亡的汪、梁等人,显然没有耐心去对 国民“潜移默化”,相反,“时机急迫非急起直追不可”才是他们当时心态的写 照,康有为甚至渴望变法“三月而政体略举,期年而规模有成”,由此可见其 急于求成的心情。 因此,那些在申报、新闻报这类商业报纸上占据较大篇幅的内容, 如取便工商的商业信息、迎台大众猎奇心理的旱巷琐闻和流连风月的诗词歌赋等 等,都不是他们所想要的他们办报的目的,在于“发明政学要理”,因此, 时务报从一开始,就直奔“时政”这一主题。 在创刊号上,时务报就发表了主笔梁启超撰写的两篇政论,宣告了自己 关注政治的立场。其一为论报馆有益于国事,论述报馆去塞求通之功效,劝 说统治者要接受并善于利用报纸以襄助“国事”。其二为变法通议自序,阐 述梁启超的变法思想。此后,每期卷首都会刊发一至二篇政论,这些论说大多为 报馆主笔所撰写,但自第5 3 册起,也接受外来稿件。其中,仅梁启超一人,就 撰写了5 0 篇论说,他的变法通议一文,就连载了2 1 期,全文长达7 万宁, 纵论变法的必要性和路径选择。作为报馆的总理,汪康年也在论说栏发表了1 4 篇文章,比较系统地阐述了其政治思想。 除了每期卷首的论说之外,在“报译”栏目中以“论”字开头的文章也并不 少见,仅以第一期为例,就有论东方时务、论日本国事等5 篇文章,论 及中外形势等等;此外,如谕旨、奏章摘录之类的文章,实际上也可以看作是观 点鲜明的论说文章,代表了其作者( 往往是清政府官员) 或者官方的立场。这些 文章,表明了编者借他人之口“发言”的愿望;既然要发明政学要理,自然要讨 论国家政治的好坏、改良的途径等等。 在时务报的第一期上,都城官书局开设缘由一文中说:“皇上至圣 至明洞知时务一道非讲习则不明,非群聚以讲习则不能得其要领”。这句话,可 谓代表了时务报同仁的共同想法。无论是试图办学会、办学堂,抑或是办报 刊,其目标无非都是“群聚以讲习”“时务”。 在国家危急的关头,在当时报业死气沉沉的环境之下,时务报这样一份 关注“国事”、提倡变法的报纸,颇有几分横空而出的势头。曾有人比较道:“近 行各报,如塘报则专刻谕摺,不及洋务各项;西报则多论西事;申沪各报, 则多取便工商,无关政要。”惟有时务报能够补短兼长。”因此,时务报 一面世就获得了广泛的关注。创刊时,每期报纸能否销行4 0 0 0 份也没有把握。 经过半年的努力,迅即销行7 0 0 0 份,一年后增至1 2 万份,最多时达到1 7 万份, 海内外设立派报处超过2 0 0 处,一跃而成为全国发行量最高、影响最大的报刊。 时务报之所以风行一时,首先是因为它适应了当时社会关注国家命运、渴望 探求救国之道的迫切心理需求;其次,梁启超才华横溢的政论文章,也为时务 报赢得了大批读者;再次,时务报的畅销,也与报馆总理汪康年及时务 报友人在推广、发行方面所做的多方努力有关。 时务报友人及大批支持它的读者,都积极劝说身边亲朋购阅时务报: 如黄绍箕致函其弟等人,“属其劝人看报”;陶在宽“每遇亲好,力劝其看时 务报”1 8 由此大大扩大了时务报的影响面。除此之外,读者还纷纷给 汪康年、梁启超等报馆主持者写信,对报中内容予以反馈,或者与身边志同道合 者讨论时务报的内容,这当中有赞许,有批评,有建议,也有问题探讨。这 样,就在时务报周围集台了一大批痛感国事日非、要求维新变法的有识之士, 形成了一种以时务报为中心“讲求实学”的氛围。因此,时务报可以被 看作是一个维新同人的“论坛”,尽管,许多讨论是在报纸版面以外进行的。 再如,时务报曾经举行过两次“会文辅仁”的时务会课( 即报馆举行的 有奖征文) 。第一次在1 8 9 7 年1 月1 3 目的1 7 册时务报上公布两道课题: 问中国不能变法之由;论农学。当年9 月7 日,第3 8 册时务报宣布了前“ 十名的名单及给予前十名的奖励;并同时公布第二次会课题目:问泰西f 1 本维新 以前一切弊政与中国今日多相类者,能条举之否;中东战纪本末书后。但第 二次的获奖名单未曾公布。这两次会课,突出地体现了时务报作为维新“论 坛”探讨“国事”的特征。 除了在版面上议论“时务”之外,时务报馆还介入到实际的维新活动中。例 如,仅报馆总理汪康年,就参与了译印西文地图分会、务农会、不缠足会、蒙学 公会等多个学会团体的筹办组织工作:并且,如译印西文地图分会、不缠足会总 。廖梅著汪康年:从民权论到文化保守主义一书第四章中的 的发行一节, 对汗康年及时务报馆友人在发行方面所做的努力有详细的介绍。 1 2 会等不少学会团体都设在时务报馆内。同时,友人及很多素不相识的读者,都投 书报馆,委托打听或代办如探访人才、代购书籍、代购机器等等各项新事,事情 之多,使得汪康年不得不自掏腰包,聘请书记专司此事。这样,时务报馆成为 了各地变法维新的资讯中心和服务中心。由此可见,时务报在一定程度f = 超 越了一般意义上的大众传媒,而兼及社会团体的动员与组织功能。因此,称时 务报为维新事业之总汇,恐怕也不为过分。 时务报的成功,极大地激发了维新人士办报的热情,掀起了第一次国人 办报高潮,知新报、湘学新报、国闻报等一系列倡导维新变法的报 刊纷纷问世,正因为如此,有人将它誉为“中国馆祖”。与此同时,务农会、蒙 学公会、时务学堂、南学会等学会团体、新式学堂也纷纷开办起来,“群聚以讲 习时务”蔚然成风,终于将零散的个人见解,转化为社会主流思潮,从而推动了 戊戌变法高潮的到来。 ( 三) 同中存异;同仁之分裂 概而言之,时务报大致有以下特点:作为一份同人杂志,维新变法的共 同政治理想,是将汪、梁等同仁聚合在一起的主要因素;正因为如此,时务报 的内容,无论是论说还是译报,都体现了鲜明的政治诉求;不仅如此,时务报 还介入到实际的政治活动中,从而超越了一般意义上的大众传媒,而兼及社会团 体的动员与组织功能,在一定程度上甚至可以被视为维新派的政治机关,它所承 载的历史,也远远超出了普通的报纸。 汪康年和梁启超,都是自改革论者,都提出了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两套自改 革方案,从总体上看,他们的政治取向和奋斗目标都是一致的,这是其得以合作 的基础,也是时务报介入政治如此之深的原因。 然而,即便是在同仁共有的“政治先行”的前提下,汪康年仍然延续了自己 重视知识性、信息性内容的传播的思路。 在筹办报纸时,汪康年就提出要办一张时效性强的日报,并想与王韬及其循 环日报逐一高下。不仅如此,汪康年还主张办“开扩见闻”的译报,而梁启 超则希望办一份“政论报刊”。最后时务报的内容设置,可能是汪、梁各自 意见折中的结果:除了每期卷首刊发一两篇政论之外,还设有谕旨恭录、奏 折录要、京外近事、域外报译、路透电音等栏目;第二期起又将 域外报译分为西文报译、东文报译、法文报译等,约占每期刊 物二分之一的篇幅。刊物的最后部分,还经常附有国内外学规章程或新译书文等 。汪诒年曾制出一表,列出各地四十余位同志托请汪康年代办的四十余桩新事。( 见汗穰 卿先生传记卷六) 1 3 内容。这些内容,可以看作是对汪康年前期“译报”构想的延续和反映。具体而 言,它们具有以下特点: 首先,报纸的总体形式上,“文摘”色彩浓厚,以“时务”为主题。谕旨、 奏折、报译、章程、条约、合同等内容在某种意义上都可以归入此列;除此之外, 在一些看起来本应当是报道新闻的文章里,也是以抄录奏章之类官方文件为其主 要形式,例如“兹将一折照录左”、“兹将覆奏一通照录于后,俾有志 时事者得所观焉”。而无论是谕旨、奏章,还是京外近事、各国报译,抑或是章 程、条约等等,其内容涉及面都相当广,学校、学会、报纸、矿务、铁路、军务、 船政、商务条约、商会等等都是其关注的话题。这些话题,都是清帝国内部出 现的“新事”,显然也都属于汪、梁及当时维新人士所关注的“时务”热点。由 此看来,时务报馆诸君大有将有关“时务”的各种观点、材料一一搜罗而束, 以供“有志时事者得所观焉”,为其“讲求实学”提供参考资料之意。 其次。报纸内容的知识性较强。外报编译在时务报的整个篇幅中占掘 了一半左右。而在这一半的篇幅中,除了外报对中国及国际形势等的论述之外, 知识性内容占据了相当大的篇幅。例如,对外国情况的介绍,如俄国煤油利源、 同本铁路等,这类文章,往往内容详细全面,篇幅相当长,甚至还需要连载, 显然是供读者“研习”之用;又如,科技知识的介绍,如天气雷、海面通 信新法等。 显然,这些内容,知识性、资料性相当强,满足了当时有志之士学习新知、 了解西方先进技术和政治体制的需要。由此我们可以看出,除了直接以言论鼓吹 变法外,汪康年更加倾向于根据热点话题提供相关知识和材料,以供关心“时务” 的读者参考研究,满足读者的需要,并借此创开社会之风气,由此可见汪康年在 办报过程中所采取的立场。 相比之下,“政治家”梁启超的目光,则完全集中在宣传自己的政治观念上。 梁启超和其他康门弟子,都笃信老师康有为的学说,因此,他们更愿意把时 务报变成一个鼓吹师说的“讲坛”。早在时务报创办之初,康有为就想要 在报上采用“孔子纪年”,梁启超给他回信说,由于众人反对,自己“亦不复力 。廖梅汪康年:从民权论到文化保守主义一书的第8 4 、8 5 页,列有时务报的论 说内容分布表、奏章、条议、公牍内容分布表和章程、条约、合同、条例内容分布表, 对其文章所关注的话题作了详细的统计,可供参考。 。江人燮曾致信汪康年,对时务报的报名进行批评,认为其选题过于宏_ 人:“标为时 务报馆,不知诸君命意所在。鄙人不敢谓诸君不达时务,然题目甚大,政事学问无一不包, 五洲各国日日所行之政,报馆能悉知乎? 即中国内外两政府日日所行之政,报馆能尽知乎? 五洲各国新出之学问,新考得之事,报馆能尽知乎? 即中国各行省民生所关应兴之利,应除 之弊,报馆能尽查得乎? 即商务所关任举一端,任指一处,其出产多寡,销场旺滞,应沿应 革,应如何变通之处报馆能尽考出乎? 诸公之意不过以为托体甚高,造端宏大,可以使报 易丁通行耳。”f 汪康年师友书札( 一) 第7 4 3 页1 1 4 争”:但梁也表示,“此事惟公度一人全力举之,而公度于弟子以非常相待,此 馆全权,时时可以在我。9 ”由此可见,康梁从一开始就试图把报馆置于自己的 控制之下。再如,尽管梁启超曾冲动地表示,“必不以所学入之报中”,但他 仍然有六七篇论说都是以今文经学作为行文的理论架构。康门的学说,有其自身 完整的体系,同时还带有狂热的宗教色彩,因此康门弟子都自信非儿,容不得别 人的批评,也不觉有何与人“讨论”的必要。例如,面对批评时梁启超就“自信 吾学必行,无取乎此,不徒为人之多言也。” 相反,汪康年却只有一个大体的目标和想法,而没有整理出一套一以贯之的 理论原则,加之其兴趣广泛,个性随和,因而,他的心态可能更加开放和宽容, 更容易接受不同的观点,因而乐意与有识之士“探讨”维新之道;或者,至少, 可以说,他并没有如康梁般将报纸变成自家“讲坛”的强烈愿望。 双方的差异,从他们的文章和行事风格上都可以看出些许端倪。 梁启超不仅笃信师门学说,而且年轻气盛,并已因时务报而名重一时, 自然是颇为自负,写出来的文章充满激情,富于鼓动性。并且,他认为,由于人 们倾向于“折中”,所以,为了达到目的,报纸“宜以极端之义出之”,即使稍 微偏激也没有关系,因为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在经过折中后达到其本来的目的”。 至于汪康年,上海日报曾经评价说:“汪氏虽为革进派,祗可谓之渐进 派或稳和派,非如康梁党之急进派。”的确,汪康年为人较为谨慎稳健,“讲经 济”,因而不如康梁般激进,也不善于夸夸其谈。文如其人,他的文章的特点, 是苦口婆心、不厌其烦地鼓动维新,并且详细而全面地罗列一系列具体活动方案, 虽然略显琐碎,却也显示出了他踏实研习“时务”的态度。也正因为如此,他比 较重视实在的知识传播,这一视野,与他之前筹办译报时是完全一致的。因此, 如果说梁启超看重“鼓与呼”,那么,汪康年则更重视为读者提供参考资料,以 满足读者的需要。 在当时的特定时代背景下,社会上普遍都有一种急于求变的心理,因此,梁 启超那种激情洋溢、观点鲜明的“鼓与呼”的文章,显然更容易受到欢迎;相反, 人们没有耐心去看汪康年在那里琐碎而近乎罗嗦地一一讨论具体的活动步骤。但 是,如果没有汪康年以相对稳健、折中的态度居中调和的话,报馆或许不能维持 两年多时间。当然,如果只有汪康年那样平实有余锐气不足的文章出现的话,时 务报也不可能迅速地风靡全国。 在对待读者的态度方面,尽管汪、梁都重视“开民智”,但梁启超对学校教 育的强调,远远超过汪康年;再考虑到他对师说和自身学识的自负,可以说,他 在报纸上写作文章,就彷佛一个教师站在讲台上,做着“教育学生”的工作, 这种姿态,是居高临下的:后来他也曾在其文中提及,“报馆者政本之本,而教 师之师也。2 3 颇有以先觉者自居之意。相比之下,汪康年不如梁启超般才气横 溢,但也比较有自知之明,而不像梁一样自负。 在报馆的实际运营中梁启超等想将时务报变成康学“讲坛”的意图逐 渐显现出来。 1 8 9 7 年3 月,黄遵宪致函汪康年,再次提议汪康年改任董事, “其任在联 络馆外之友,伺察馆中之事”,而要聘龙泽厚( 康门弟子) 或吴樵“总司一切”: 同时建议让当时实际管理报馆庶务的汪诒年( 汪康年之弟) 专司校对;而对梁启 超的同门麦孟华等则予以赞扬,并提议给梁启超加薪”。在汪康年看来,这是黄 遵宪和梁启超联合起来排挤自己。 对于这次“设董事”风波,梁启超解释说,他原来考虑到自己要出洋,所以 发电邀请龙泽厚到报馆:但后来取消了出洋计划,便打算让龙以知新报驻沪 代理的名义留在报馆,“俟数月后,积之( 龙泽厚) 与诸人既熟,又共见其j , 然后举之入主报事”2 5 。所谓“举之入主报事”,有两种可能,“。是梁确有打算 让龙泽厚取汪康年而代之,使时务报馆完全置于康门的控制之下;二是“入主” 只是一个笼统的说法,梁只是打算让龙泽厚参与报馆管理,但并没有让他取代汪 康年之意。 但不管怎样,梁启超引入同门之意显而易见,康门的结党色彩开始显露出来 了。 而随后在4 月间发生的章炳麟与康门弟子的冲突,则更加突出地反映了康f j 弟子“党同伐异”的处事作风。当时,章炳麟“以酒醉失言,诋康长素为教匪”, 康门弟子闻讯前来与他争辩,甚至发生斗殴。事后章炳麟退出报馆,外问于是传 言时务报“将尽逐浙人而用粤人”。 到了1 8 9 7 年7 月,借黄遵宪之力,龙泽厚进入报馆。这样,康门弟子麦孟 华、欧榘甲、韩昙首、龙泽厚以及梁启超之弟梁启勋、学生梁作霖等,都陆续由 梁启超引入报馆。 细看之下不难发现,除了在报馆任职不到三四个月的章炳麟之外,先后辅助 梁启超做主笔的麦孟华、徐勤、欧榘甲都是康门弟子。因此可以说,时务报 的言论大权主要操控在康门弟子手里。 但是,梁启超等康门弟子可能感觉到,如果不掌握报馆的管理权,在言论上 就仍有所掣肘,也就不能使时务报完全成为自己的言论机关:自报纸创办之 初,鉴于强学会的前车之鉴,同仁们就一致同意采取小心谨慎的稳健态度,因而 不愿使用康有为提出的“孔子纪年”,也不赞成引用康的学说。由此可见,尽管 。梁启超在后来写给汪康年的信中就曾提到:“儿疑弟穿为一气弟白口亦无以臼明,故弟 绝口不欲言之。” 汪康年师友书札( 二) 第1 8 5 5 页】 1 6 汪康年对梁启超的言论并没有太多干涉,但梁启超等康门弟子也并不能完全随心 所欲地宣扬康有为的学说。 正因为如此,康梁对时务报的主权念念不忘,想要将其完全变成自己一 派的宣传机关。汪康年就曾告诉友人:“梁卓如欲借时务报以行康教”。 将报馆视为“身心性命”的他,自然也不肯放弃报纸的“主权”。由此双方的矛 盾和分裂自然不可避免。 因此,我们似乎可以说,时务报之争的实质是,梁启超试图把时务报 变成康门一派的“讲坛”,或者说机关报而汪康年则不愿受人控制,更不愿 将自己苦心创办的报纸拱手相让,以致双方关系最终破裂。 1 8 9 8 年7 月间,为了夺取时务报,康有为通过御史宋伯鲁上呈奏章, 请光绪皇帝改时务报为时务官报,让粱启超“总持其事”。后光绪帝批 准改办,但由康有为“督办”,规定每月拨款一千两,并另拨开办经费六千两。 8 月1 7 日,汪康年将时务报改名为昌占报继续出版。而康有为则 要求各省官员禁发昌言报。汪康年为自己辩解称:时务报是“众人集捐” 办的报纸,他一人无权擅自交出;并且,官报有自己的开办经费,因此“商款仍 归商办”,不能视为抗旨。一时间朝野上下议论纷纷,民间舆论大多偏向汪康年, “以舆论机关而出自钦命,津沪各报,无不隐讽者”。由此可见,在当时社会, 已经普遍有了对一般报刊角色的认识,即,报刊应当是独立于政府之外的民间舆 论机关。 9 月2 6 日,政变后的第五天,慈禧太后以“无裨治体,徒惑人心”为山, 下令裁撤时务官报,“改官报”之事不了了之。 时务报改名为昌言报后,“一切体例均与从前时务报一律”, 其倡导自改革的立场,也并未发生变化。但是,政变之后,风气反旧,仅凭汪 康年个人的力量,很难维持报馆生存。报馆的经济压力越来越重,1 8 9 8 年11 月 1 9 同出版了第1 0 册报纸之后,昌言报再也未能继续出刊。 。廖梅汪康年:从民权论到文化保守主义一书第八章对昌言报有较详细的介绍。 第二章时务日报和中外日报:转圜时务,广牖见闻 一、办日报之志 早在时务报筹创之时,汪康年就提出办日报,并且想和曾在香港主持循 环日报的王韬逐一高下。但由于黄遵宪、梁启超等人不赞成办h 报,最后时 务报采取了旬报的形式。 时务报出版以后,每月只有三册,又“专以提倡变法为主”,不能顾及 时政新闻的报道,因此,汪康年希望能够再办一份日报。1 8 9 8 年5 月1 1 日,汪 康年终于实现了多年来办日报的心愿。他与族弟汪大钧、曾广铨三人合筹股本一 万六千元,开办时务日报,汪诒年为股东代表人,负责经理馆务。后来在戊 戌变法期间,由于光绪下旨将时务报改为官报,汪康年将时务日报改名 为中外日报。( 由于“时务日报”的名称仅用了三个多月,“中外日报”之 名则历时逾十年之久,因此除了在介绍报纸初创时期时采用“时务日报”的名称 之外,本章主要内容都采用“中外日报”之名。) 1 9 0 8 年8 月,汪康年被迫将 报馆让给苏松太道蔡乃煌。1 9 1 1 年,报纸在蔡氏手中停刊( 蔡氏经营的这段时 间,不在本文讨论之列) 。 同报开办后,汪大燮却颇不以为然。他认为,日报最为界限不清,鸡零狗碎, 还要聘请访事人,开销没有节制,于事无补;并且断言日报“断断办不好”,建 议汪康年赶紧停止此事,“不必无理取闹”。” 汪大燮的意见,多少能够代表当时官绅士人对日报的看法。邹代钧在当初得 知时务报十日一刊后,就非常高兴,认为旬报比日报省费省事,并且闩报 的繁杂不如旬报的精粹”。 那么,为什么汪康年却不为所动,仍然执着于创办日报昵? 首先,汪康年之所以有志于办报,有一个直接动因,即,作为一个读者,他 感到不能从上海报纸上获得自己需要的信息,缺乏一个可靠的消息来源。这种关 注“实在消息”的视角,可能使得汪康年对报纸“传递信息”的功能更加重视, 因此,像时务报这样以言论为主、并且时效性较弱的报纸,并不完全符合汪 康年对于报纸的设想。 其次,循环日报、申报等日报对汪康年的影响颇大。在汪康年看来 循环日报是一张理想的报纸,否则,他也不会有办一张f 1 报与之一决高下的 念头。同时,可能早在时务报创办之前,他就已是申报的忠实读者,l f 因为如此,所以才会给汪大燮造成“吾弟之论,时为申报所囿3 0 ”的感觉。 既然心中已有欣赏的对象,那么,当汪康年打算办报时,自然而然地也就想到要 办一张像它1 r j g 样的报纸。 最后,其时时务报已经风行天下,如果再办一张同类型的报纸,只会给 人“内讧”之感。相反,既然时务报专以提倡变法为主,那么另创一份以“记 载中外大事,评论时政得失”为主的、时效性更强的臼报,n - 者可以互为补充, 互相应和,形成合力。 二、“转圜时务”与“广牖见闻”:两种视角并存 任何一份报纸创办之初,都要发布一个发刊词性质的、类似宣言的东西,以 阐明本报的宗旨、目标等等,时务r 报也不例外。在1 8 9 8 年5 月1 1 日的第 一期报纸上,刊登了由汪康年亲自撰写的论设立 宗旨一文,藉 此,我们可以对汪康年刨办时务日报的意图及其新闻思想有更进一步的了解。 在那个风气未丌、报纸的合法性尚未得到确认的年代,几乎每份报纸在其告 白或是公启中,都不可避免地要论述报纸的巨大作用,为自己的存在寻找依据。 汪康年在文章开篇即感叹,处此国家危急之时,而国人却声色如故,可见中国上 下雍蔽、人心顽固的情况十分严重;他指出,要改变这种雍蔽、顽固的状况,使 国人洞彻时局,愤发图强,只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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