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与资源保护法学研究综述.pdf

加0 3 年第2 期时代法学 环境与资源保护法学研究综述 李爱年胡春冬 环境与资源保护法学是兴起不久的部门法学。在我国，它的发展历史更短，但随着社会和国家对环 境保护的日益重视，环境与资源保护法学的理论研究不断地向纵深发展。进入新的世纪，在市场经济和 入世的双重推动下，环境与资源保护法学研究进入一个崭新的阶段。特别是2 0 0 2 年，我国对环境保护 更加重视，1 月8 日，国务院召开了第五次全国环境保护( 电视电话) 会议，会上指出，保护环境是我国的 一项基本国策，是可持续发展战略的重要内容，直接关系现代化建设的成败和中华民族的复兴。保护和 改善环境就是发展生产力，在保持国民经济持续快速健康发展的同时，必须把环境保护放在更加突出的 位置。环境保护的国际合作也正日益受到越来越多的国家的认可和积极参与，2 0 0 2 年1 月1 7 日，亚欧 环境部长会议在北京召开，会议通过了亚欧环境部长会议主席声明。8 月2 6 日至9 月4 日，可持续发 展世界首脑会议在南非约翰内斯堡召开，我国在会上宣布已经核准( 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 京都议 定书，向世界表明，中国正积极参与国际环境合作，促进可持续发展。这些活动都有力地推动着我国环 境与资源保护法学理论研究的迅猛发展，在这一年里，学者们围绕“适应市场机制的环境法制建设问题” 和其他基本理论问题展开了深入讨论，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 一、理论研究概况 2 0 0 2 年我国环境与资源法保护学理论研究日新月异，对转型时期环境资源的保护特别是对水资源 的保护的研究取得较大突破，生态法异军突起，可持续发展研究深入各部门、各行业，环境法理论研究队 伍进一步壮大，理论研究成果对实践的指导进一步扩大，总之，环境与资源保护法学理论在这一年里取 得了长足的进展。 ( 一) 环境与资源保护法学理论研究的特点 第一，基本理论研究在纵向上继续深化。学者们围绕环境法调整的对象、环境权的法理基础、环境 权益的基本权能、公众的环境权、环境法的价值与自然观理念等进行较为深入的探讨和理论争鸣。第 二，研究领域横向上不断拓展，与相关学科的互动研究取得重大进展。环境法与生态学的关系继续受到 学者们的高度重视，生态法的研究已向纵深发展，学者们探讨了生态法的价值起点、理论基础和基本原 则。此外，环境法学与环境伦理学、环境经济学、环境管理学、环境社会学、环境科学、环境哲学等相关学 科继续相互借鉴、相互推动。第三，理论研究更广泛地为实践服务。本年度环境与资源法重要的研究课 题和研究活动、主要的理论成果都继续强调与实践的结合，从而为立法和执法部门提供了重要的理论指 导。第四，可持续发展理论研究继续深入、拓展。学者们以约翰内斯堡会议的召开为契机，深入挖掘可 持续发展理论的基本内涵和基本价值，并展开了对农业、水资源、工矿业等可持续发展的研究。循环经 济已从借鉴国外理论到本国实践与理论创新同步发展的阶段，取得了可喜的成果。第五，就入世对我国 环境的影响以及外国企业或行业以环境标准为手段对我国产品构筑绿色壁垒等问题展开了研究。用比 较借鉴的方法学习国外环境法的先进理论，比较环境法学正日趋成熟。 作者简介李爱年( 1 9 6 2 一) ，女，湖南师范大学法学院教授、博士。 胡春冬( 1 9 r 7 1 一) ，男，湖南师范大学法学院环境法研究生。 1 1 2 万方数据 ( 二) 环境与资源保护法学的主要学术活动 2 0 0 2 年1 0 月由国家环保总局武汉大学环境法研究所、中国法学会环境资源法研究会与西北政法学 院联合在西安召开了2 0 0 2 年环境与资源法学研讨会，与会专家学者提交了一百多篇论文，会议围绕“适 应市场机制的环境法制建设问题”这一主题迸行了广泛而深入的讨论。2 0 0 2 年1 1 月2 l 一2 3 日在武汉 大学举行的环境资源法学高级研讨会，围绕“环境资源法律实施机制”这一主题，内容涉及环境法律冲 突、文化多样性与环境法的实施、环境法的实施机制、环境行政处罚、环境行政救济制度改革、环境行政 诉讼制度创新、环境公益诉讼、环境诉讼举证责任分配等问题。2 0 0 2 年1 1 月，中国政法大学环境资源研 究和服务中心举办了西部环境诉讼疑难案件研讨会，环境法理论界和实践界的学者们围绕如何进一步 完善我国的证据立法和侵权立法，使其更具可操作性等法律课题开展了深入的研讨。许多院校还举办 了环境资源法学国际学术交流和专家讲座，环境与资源保护法学者也积极参加环境保护学术活动，在比 较借鉴中促进了环境与资源保护法学理论的发展。 ( 三) 环境与资源保护法学论著也取得了丰硕的成果 主要有蔡守秋主编的欧盟环境政策法律研究( 武汉大学出版社) ，王曦主编的国际环境法与比较 环境法评论( 第l 卷) ( 法律出版社) ，王灿发主编的环境纠纷处理的理论与实践( 中国政法大学出版 社) ，何志鹏编著的w t o 与环境保护( 吉林人民出版社) ，郑少华著生态主义法哲学( 法律出版社) ， 陈泉生、张梓太著宪法与行政法的生态化( 法律出版社) ，韩德培主编环境资源学论丛( 第二卷) ( 法 律出版社) ，曲格平主编的环境与资源法律读本( 解放军出版社) 等。学者们在借鉴国外环境法理论的 基础上，探讨建构符合中国国情的环境与资源保护法基本理论框架，为中国环境与资源保护法的理论与 实践的发展做出了新的有益的探索。 二、我国环境与资源保护法学理论研究的主要热点问题 本年度环境法学界的讨论的主要问题，内容涉及环境法的调整对象、环境权、环境法的法理基础、可 持续发展、排污权交易、w i d 体制的环境与贸易问题、生态法学、循环经济的法制保障等问题。限于篇 幅，这里仅就其主要问题的一些观点择要予以综述。 ( 一) 环境与资源保护法学的调整对象 调整对象问题是环境与资源保护法学的基本理论问题之一，学者们围绕环境与资源保护法学能否 直接调整人与自然的关系的问题展开了激烈的争鸣。有学者指出：环境保护法不能直接调整人与自然 的关系。从法学基本原理来看，所有法都是调整的社会关系的，认为环境保护法可以直接调整人与自然 的关系，其实质是说人和自然同是法律关系的主体，这是有脖于法学基本原理的。国家通过以强制性为 特征的法律途径，颁布环境保护法解决人与环境的关系，其实质就是通过调整人与人之间在合理开发、 利用自然资源和防治污染和其他公害的产生的社会关系( 规范人的行为) ，达到协调人类与环境关系的 目的，协调是目的，调整是手段，调整的主体应有意识地改变自己来适应环境要求，可见环境保护法调整 的对象只能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环境保护法中存在大量的原本属于纯粹技术规范的法律规范，但是它 们的调整已不再仅仅是“主体与客体”之间的关系，而更重要的主体之间的关系，即要求主体( 人) 遵守这 些规定，否则将受到法律的制裁，承担法律责任的主体是人；认为环境保护法可以直接调整人与自然的 关系，意味着自然与人处于平等主体地位，这是对人的主观能动性的否认，把人等同于自然或其他动物。 人作为权利的主体，为了自身的生存和发展，从自然中获取其物质资料而对自然所造成的破坏性行为应 该说是妨害了他人行使其生存和发展的权利，人保护自然的义务不是因为自然有权利，而是以自然为 “中介”指向人权本身的。认为环境保护法可以直接调整人与自然的关系，还意味着自然能根据法的要 求变化或行为，以与人类的发展相适应，而要求缓慢演化着的自然界同以加速向前发展的人类文明去配 合、适应、去保持一致或同步，是难以想象的；认为环境保护法调整人与自然的关系，实际上把人与自然 这两个有包容关系的系统看作是并列关系的系统，甚至把自然中的生态系统与人对立起来，无视人类是 生态系统中的一个环节，无视人类也可能通过理性地调整自己的行为，维护和恢复自然界的秩序。人与 1 1 3 万方数据 自然关系的重建依赖于人的社会关系的重建，环境保护法只有通过调整人与人的关系( 人才是法律关系 主体) 才能达到协调人与自然的关系。【1 还有学者指出，认为环境法可以调整人与自然关系的观点是 受到非人类中心观点的影响，存在哲学上与法学上的误区。法的视野就是人的视野，在该视野所及之 处，无独立于人的任何存在物，不属于人的物在法律上是没有意义的；环境法调整人与自然关系的观点 来自于西方的“生态伦理学”，这是一种希望将现实中并不存在的富有诗意的理想的伦理关系法律化的 思潮，但是法律讲求的是实际和科学，环境法所关注的是如何预防、控制人的行为对环境、对自然的有害 影响，直接体现出对人的行为的规范和限制。法律在人与自然的关系中看到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在 横的角度上看到的是这一部分人与那一部分人、个人与整体等之间的关系，从纵的角度上看到的是这一 代人与下一代人之间的关系，对于环境法来说，自然中心主义的立场不仅不可能，而且会在一些基本的 法律原则上出现混乱；人与自然关系法律调整论没有看到自然背后的人，其实，每一个人面对自然，作用 于自然时，实际上就是通过环境中介来与另一个人相遇，自然本身不是目的，人才是归宿，具体来说，作 为环境法调整对象的人与人的关系包括：第一，人们为了保护自然资源和生态环境而发生的社会关系； 第二，人们在预防和治理环境污染改善环境质量进程中发生的社会关系。 2 另一种观点则认为，环境资源法既调整与环境资源有关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又调整人与自然的关 系。有学者指出：环境资源法调整人与自然的关系，包括人与自然的时间关系、地域关系、生态关系、因 果关系、利用和保护关系、带有感情色彩的身份关系，认为从“人的利益”出发强调环境法的目的只能是 保护人的利益不能是保护环境的观点是极端的人类中心主义思想。在环境资源法中，保护人的利益主 要指保护人的环境利益，而环境或大自然就是人的环境利益的载体或物质实体，所以说保护人的环境利 益就是指保护与人有关的自然环境；从法律调整的关系必须有关系双方的意思表示，而人与自然的关系 是一种单向关系为由，否定法律可以调整人与自然的关系，这是在用人与人关系的模式和特点去要求人 与自然的关系，法律既然可以调整单方向的人与人的关系，也应该能够调整单方向的人与自然的关系； 认为反对法律可以调整人与自然关系的主张的错误之处是，他们将自然过程或自然现象等同于人与自 然的关系，从自然过程和现象“不是法律调整的直接对象”这一正确结论出发，得出了人与自然的关系也 不是法律调整对象的错误结论，其实，环境资源法的调整的人与自然的关系，既不是动植物或自然资源 环境本身，也不是大自然中物与物的关系，而是有人参加的人与自然的关系，法律的基本出发点或逻辑 起点是人的行为，有了人的参加，因而可以通过法律加以调整【3 】o 还有的学者认为，环境保护法调整的 人与自然的关系，是指本来意义上客观存在的人与自然的关系，经过法律调整后，具有了法律上的意义， 是一种派生的、综合的人与自然的关系，这种调整也并不意味着自然是法律关系的主体；人的开发利用 环境资源的行为可以引起或影响人与人的关系和人与自然的关系，并因而使环境保护法的调整对象具 有特殊性，通过环境保护立法将人与自然相互关系中急需加以规制，并且是可能加以规制的关系列入法 律调整范围，通过环境保护法的实施，引起人与自然关系建立或变化的法律事实，将环境保护法调整人 与自然关系的可能性变为现实性。说环境保护法能够调整人与自然的关系，实际上是说环境保护法具 有调整人与自然关系的作用；环境保护法对人与自然关系的调整，是对只调整人与人关系的传统法学的 超越，也是当代环境保护法和环境保护法学得以兴旺发达的重要原因。 4 】 ( ；) 入世后中国的环境法律应对问题 我国加入w m 后，贸易自由化与环境保护问题、国家环境资源安全问题引起了环境与资源保护法 学者的广泛关注，并为此展开了广泛的探讨。 1 绿色贸易壁垒问题 1 ) 李爱年： 环境保护法不能直接调整人与自然的关系 j ，法学评论，2 0 吆年第3 期，第7 4 7 8 页。 2 李艳芳：关于环境法调整对象的新思考对人与自然关系法律调整的质疑 j ，法学家，2 0 0 2 年第3 期，第8 l 一8 7 页。 3 蔡守秋： 人与自然关系中的环境资源法 j ，现代法学，2 0 0 2 年第3 期，第4 5 6 0 页。 4 】郭红欣： j ，法学评论，2 0 0 2 年第6 期，第6 9 7 4 页。 1 1 4 万方数据 面对国际贸易中日益高涨的绿色浪潮，我国如何应对，学者们提出了如下几点：第一，加强法制建 设。我国环境法制建设应更新立法观念，以可持续发展观为立法的指导思想，完善我国的环境法体制， 在环境法的制度设计中，融人适合我国国情的绿色关税制度、绿色技术标准制度、生态标志认证制度、绿 色包装制度、绿色检疫制度等环保市场准入制度。根据世界贸易和经济绿色化的趋势强化环境法律实 施和监督机制，以全面适应环保时代国际贸易的新要求。第二，推行清洁生产。政府对清洁生产给予财 政税收支持，有利于提高企业的技术水平、管理水平，增强企业的国际竞争能力和出口创汇能力。第三， 建立双层标准体系。在应对绿色壁垒时，可以学习日本等发达国家建立环境保护的双重标准体系，制订 一套严格的，符合砌规则的控制进口产品、设备的法律法规，严禁发达国家将污染转移到中国，面对 国内消费商品的环保指标，则可以根据中国的实际情况相对低一些，有一个宽限期。人世后真正对我们 企业构成挑战的不是外国企业，不是外国政府，而是普普通通的亿万消费者。消费者出于健康和生命安 全原因而选择商品的时候，他们对符合环保标准的产品将倍加亲睐，价格将降为次要因素。 2 环境与资源安全问题 。 对此问题，学者们从两个方面进行了论述。第一，资源环境安全问题的重要性。有学者指出：国土 资源安全是一个国家存在与否的基本特征，是国家政治与经济实力的重要体现。国土资源安全关系到 生态环境的建设，关系到可持续发展战略的实施。加入唧对我国而言，一方面可以促进对全球资源 的有效利用和合理配置、充分利用国际市场以弥补国内资源的不足。另一方面，我国面临着被强国渗 透、垄断与控制的风险，甚至于将会威胁国土资源安全，进而损害到国家的经济安全和主权。跨国公司 一体化经营彻底改变了民族国家对国内主权的垄断，它们对国土资源掠夺式的开采其实是对国土资源 安全无形的威胁。一些发达国家甚至把污染较大的工业企业建在发展中国家，这也对国土资源安全构 成了威胁。第二，保障国土资源安全的应对措施 1 ) ：一是建立开放式的国土资源安全保障管理体系，实 施科技推动型的国土资源消耗战略，实施协调型的国土资源区域开发战略和国土资源开发与保护一体 化战略；二是实施环境自救意义上的单边主义。环境问题的重要性以及各国在环境利益上的不一致，是 环境保护中单边主义存在乃至流行的社会根源，国际环境法的某些制度和法律规范尤其是w i d 中的环 保条款赋予单边主义一定的合法性，g a t t 、1 睨、q 螂、t r ) s 、s p s 、s c m 等都有条款强调了环境保护的例 外权利，肯定了环保权是缔约方的一项当然权利，为它们以环境保护为由采取单边措施提供了合法性， 中国应积极寻求国际合作、坚持多边主义的原则或政策取向，以多边主义来制约单边主义环境霸权，有 理、有利、有节地实施环境自救权意义上的单边主义，切实维护我国的环境利益；三是建立土地储备制 度。有学者分析了加入w t o 对我国农用地的数量、质量、经营规模和粮食自给率的影响，并就加入 啪对国有企业的用地效益、房地产业与土地市场的冲击以及对未利用土地的影响进行了探讨，指出 政府应加强耕地数量、质量与生态保护，确保粮食自给率的相对稳定，应建立土地储备制度，保护土地后 备资源。 ( 三) 可持续发展 可持续发展作为诀别传统发展方式和开拓环境时代文明的一个重要里程碑，环境与资源保护法学 界对之予以了充分的重视，使其基本理论和实践不断地丰富和完善。 1 可持续发展的基本理论 有学者针对法学界将可持续发展法律仅仅局限于环境法或从属于经济法的观点，提出理论争鸣，认 为可持续发展是指符合可持续发展战略的要求，适用于可持续发展时期的法律制度，具有生态性、代际 性、协调性、超前性、综合性等特征。是在传统各部门法扬弃和整合的基础上，有所超越，有所创新的崭 新法律制度，其不仅包括可持续发展的法律思想生态主义，可持续发展法律观念生态本位，可 1 ) 孟旭光：我国国土资源安全面临的挑战及对策( j ，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2 0 0 2 年第3 期，第1 8 2 d 页。浦哗等：论环境保护中 的单边主义及中国的政策选择 j ，中国法学，2 0 。2 年第4 期，第1 4 1 1 4 7 页。吴群等：加人w r o 后关于我国土地资源可持续利 用与管理的思考( j ，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2 0 0 2 年第4 期，第1 0 6 一1 0 9 页。 1 1 5 万方数据 持续发展法律价值取向当代人与后代人、人与自然，可持续发展法律重心保障环境权，可持续 发展法律救济二利益衡量，可持续发展立法倾向预防优先等法律原理的确立，同时也包括可持续 发展法律体系的建构； 1 】有的学者则对可持续发展的观念体系进行了深层次的思考。认为可持续发 展观念体现的是一种人与自然共生的辩证关系，观念体系的架构主要有五个层面：即在人与自然的关系 上，确立人与自然的和谐观，在发展经济与保护生态的关系上，确立经济与生态的兼容观，在处理各方利 益关系上，确立经济、生态和社会三个效益的统一观，在生产增长的理念上确立集约化的经营观，在生产 方式的选择上，确立适度消费观。要把这种新的观念变成推动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自觉力量，就需要 通过宣传教育、政策导向、责任考核、现代科技的“生态化”发展以及法制建设等途径；【2 】有的学者探讨 了可持续发展的责任。认为人地关系的不和谐，人与自然矛盾的激化，责任在人。可持续发展能否顺利 实施，责任在人类，特别是其中驾驭人类社会经济发展主导权的当代( 或各代) 的人群、集团、地区和国 家，即当代人中的优势人群、当权者和决策者。当代人对可持续发展的贡献，取决于其对可持续发展的 认识( 即观念的认同程度) ，和对可持续发展能力即对可持续发展生存支持系统( 资源、环境及其对社会 经济的支持等) 、发展支持系统( 经济、社会发展水平等) 、环境支持系统( 生态与环境质量等) 、社会支持 系统( 生活水平与社会公平等) 、智力支持系统( 人口素质与科技水平、管理能力等) 的驾驭能力。【3 】 2 水资源的可持续利用 有学者撰文指出，中国水资源短缺的形势日益严峻，水资源利用的低效和浪费以及污染问题进一步 加剧了水资源的供需矛盾，在市场经济制度渐趋发展的形势下，必须构筑由合理的水价、水权体系和水 资源管理体制三位一体的水资源可持续利用策略框架，更多地使用符合市场经济要求的价格机制、市场 模式和管理体制，实现水资源的可持续利用； 4 有的学者从改革水价的角度，探讨了实现水资源的可 持续利用方法。通过比较美国和新加坡的水价体系，指出其以“成本补偿、合理收益、公平负担”为原则， 水价由资源水价、工程水价和环境水价构成，定额供水、累进水价，政府加大水资源费的征收力度，不再 直接实施水价管理，而是实行指导价或市场调节价，用经济手段制约用户随意取水、保护和合理利用水 资源；( 5 】也有学者认为，中国水资源管理体制应以水权制度的改革为突破口，因为水权明晰是确定水 资源管理的关键，是工程建设和管理的前提，水权是解决水源地补偿的必要手段，加强水权管理是用好 跨地区、跨流域调水的关键。以水权理论和制度为依据，才能优化我国的水资源配置，面向市场，创新水 运营机制，实现水资源管理一体化。【6 j 3 循环经济的环境法调整 循环经济克服了传统经济理论人为割裂经济与环境系统的弊端，要求以环境友好的方式利用自然 资源和环境容量，实现经济活动的生态化转向，这既是时代的要求，又是实现区域可持续发展的战略选 择； 7 有学者指出，循环经济的首要原则是减量化，我国环境保护法对实施减量化原则( 特别是在工业 生产领域) 往往与清洁生产工艺的规定有关，清洁生产的实质是贯彻污染预防原则，从生产设计、能源的 原材料选用、工艺技术与设备维护管理等社会生产和服务的各个环节实行全过程控制，从源头削减污 染，以减轻或者消除污染对人类健康和环境的危害，实现经济效益与环境效益的统一。现阶段，实施循 环经济，关键是要用好清洁生产促进法这一法律利器。【8 也有学者比较美国、加拿大和德国、日本的 循环经济立法模式，认为前者将清洁生产立法纳入污染预防的法律范畴，属于环境法，但仍不脱环保理 ( 1 ) 陈泉生：可持续发展法律初探 j ，现代法学，2 0 0 2 年第5 期，第1 0 一1 l o 页。 2 王喜法： j ，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2 0 吃年第3 期，第4 _ _ 6 页。 4 】毛显强等：面向市场经济：的中国水资源可持续利用策略( j ，中国人口- 资源与环境，2 0 0 2 年第2 期，第镭一5 2 页。 ( 5 王璐等： ( j ，中国环境管理，2 0 0 2 年第2 期，第7 一l o 页。 ( 6 】潘晓东：论我国的水资源管理体制改革及其突破口 j ，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2 0 0 2 年第4 期，第1 4 一1 7 页。 7 李兆前： j ，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2 0 0 2 年第4 期，第5 1 5 6 页。 ( 8 胡春冬： 循环经济的首要原则是减量化( n 。中国环境报，2 0 0 2 年1 2 月2 日，第2 版。 1 】6 万方数据 念，没有从根上解决发展与环境的矛盾与冲突，后者将整个经济活动纳入循环经济，属于经济法，强调从 社会经济内部协调发展与环境的关系，从根本上杜绝污染问题，因此对循环经济的法律调整宜定为经济 法，当然也包含环境法与之配套。【 ( 四) 排污收费和排污权交易 1 排污收费制度存在的问题及改革的思路 来自环保实践部门的学者探讨了排污收费制度在环境管理应用中存在的问题，如排污费涵盖面不 广，征收标准偏低，收费项目不全，且不能足额征收，环保执法力度不到位，资金使用分散、效益低、“四小 块”资金使用不当，环保部门资金使用困难。认为要解决上述问题，必须调整排污费征收标准，开展总量 收费，完善资金管理与使用体系； 2 也有些实践界的学者根据对区域排污收费情况的调查，总结出排 污收费制度在基层执行过程中存在的问题：对排污收费的重要性认识不足，某些行业缺乏可操作性强的 具体收费法规，新污染物收费尚未开展，缺乏与国际接轨的收费管理体系，依法行政规范化建设不到位， 排污收费的科技含量不高，效率低下，收费部门考核认证体系有待加强，收费人员的素质有待提高。为 此必须运用自动化信息化手段，强化机构能力建设，建立先进的管理体系和严密的程序，促进依法规范 收费，提升排污收费水平；【3 】有的学者则提出了环境管理中的“费改税”的构想。认为可以将有关资源 部门现有的资源补偿收费纳入资源税，将超标排污费、污水排污费等纳入污染税范围，并在改税后可由 政府授权环保部门代为征收；设计了环境税立法的框架：纳税人、征税对象和应税范围、计税依据、税率、 税收优惠、征管方式等。而有的学者则认为我国排污收费还不必急于“费改税”，因为一方面环保部门在 排污监控，费用计征、资金收缴等方面已初成体系，具有人员机构和设备等方面的基础，另一方面，目前 的收费机制尚不具备向“税”转变的条件，转制可能会使政府承担数额可观的转制成本。但是可以通过 开征新的环境单项税( 主要是s 0 2 、c 0 2 税) ，完善其他税种中的环境保护条款和环境税收优惠政策来完 善我国的环境税制。【4 j 2 排污权交易 我国于1 9 9 1 年在部分城市开展大气排污交易政策试点，2 0 0 2 年7 月，国家环保总局又将试点区域 扩展到山东、山西等七省市。与此同时，环境法理论界也展开了广泛的探讨。有的学者探析了排污权的 交易的性质、目的和作用，指出排污权交易是一种以市场为基础的经济政策和经济刺激手段，是先确定 排污总量后再让市场确定价格。实施的目的是提高污染治理费用的效率，加快达标的速度。认为在中 国建立排污权交易法律制度必须创造一定的条件，如确认排污权，确认排放减少量或排放减少信用，确 立抵销政策、气泡政策( b u b b l e s ) 、排污银行政策，确立排污权交易的法定程序；有的学者则从排污权交易 制度与排污税、直接管制的比较人手，论述了排污权交易制度在实现污染控制目标和降低污染治理成本 方面的优越性，并结合上海等试点城市的实践经验，认为我国已基本具备实施排污权交易制度的条件； 有学者则根据目前城市生活垃圾排放管理体制导致垃圾排放量持续增加这一客观事实，指出将要实行 的垃圾排放收费制度也难以达到减量化的目的，而建立排污权交易机制则是解决城市生活垃圾排放的 可供选择的有效方式，它有利于控制垃圾排放量，降低垃圾污染控制总成本。并在理论上初步构建了包 括交易主体、客体，一级市场、二级市场的排放权交易市场架构；还有的学者通过对排污权有偿使用的实 践进行调查，提出排污指标是一种宝贵的环境容量资源，应该有使用价值和价值。排污指标被企业无偿 占有，具有明显的弊端，一是失去了用经济手段调整污染项目的市场准入功能，二是企业占用的现有排 污指标无法流通，市场配置环境资源的功能难以发挥出来。而排污权有偿使用的作用则是十分明显的， 可以提高污染型企业的绿色准入门槛，激励排污者在达标排放的前提下自觉削减排污量，发挥市场对环 1 唐荣智等： ( j ，上海环境科学，2 0 0 2 年第3 期，第1 4 6 一1 4 8 页。 ( 3 苏德贤： ( j ，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2 0 0 2 年第5 期，第4 5 4 6 页。葛颜祥等： ( j ，当代法学，2 0 0 2 年第6 期，第4 0 4 4 页。 4 】曹明德： j ，法学研究，2 0 0 2 年第5 期，第9 一1 c r 7 页。 5 】陈泉生： j ，法制与社会发展，2 0 吆年第2 期，第l o 1 5 页。 1 】8 万方数据 晰为基础，补偿额度须以资源产权让渡的机会成本为标准，因地制宜，发挥多种补偿机制优势。【l 】 ( 七) 环境与资源保护法学的其他重要理论问题 1 环境法的法哲学思考 有学者探讨了环境法的理念。认为环境法的理念之根在于自然的经济属性、生态属性和精神属性， 环境法的理念具体表现在节制、持续、公平、生命、和谐、朴质、精神、仁爱、惰性等九个范畴。正是有了对 自然属性的新观念，使环境法与民法的理念处于互足互补关系之中，是对民法理念的补充、限制性力量， 环境法的出现是“从契约到伦理”的运动，是法律与伦理二次整合的初步尝试； 2 有的学者则分析了环 境法的效率价值。认为环境法以可持续发展为基本原则，其第一层次的法律价值是以人与自然和谐为 核心的自由价值，第二层次是环境正义与效率价值、生态秩序，第三层次是环境权、环境安全和经济增 长。效率价值是实现人与自然和谐的自由价值的工具和手段，又是环境权、环境安全和经济增长等价值 的目的，是环境法产生发展的直接动力； 3 有的学者对环境权益从法理基础和包括的内容两方面进行 了较为深入的思考。【4 2 公众参与 公众在环境义务中有获得信息、参与决策和诉诸司法的权利，是国际环境法和各国国内环境法在新 的历史条件下迅速发展起来的重要内容。有学者撰文阐述了公众的环境“三权”的内涵、意义以及彼此 之间的关系，认为公众参与环境义务符合环境问题和环境义务的特点，是环境管理民主化与公开性的重 要体现，也是实现可持续发展战略的重要方面；【5 有的学者阐述了公众参与环境保护的基本形式，分 析了政府、营利性组织( 企业、公司) 和第三部门( 非营利性、非政府组织) 在环境保护工作中的关系，对中 国环境保护第三部门的管理体制的现状和建立公众参与保护环境的机制提出了积极的设想；【6 有的 学者认为，公众参与的意义在于将体制外的“民众自力救济”方式转化为体制下的权利诉求，以避免大规 模的不满现状的反体制动荡，以促进国家政治民主在高水平的层面上实现。可以保障公众的“私权”， “社会权”以及“公民权”，可以避免“正气府失灵”、官僚主义、“寻租”现象等，也可以避免“市场失灵” 7 o 如何完善公众参与呢? 学者们提出：加强环保知识宣传、完善环境立法、扩展环境知情权以及发展环境 保护的非政府组织( n g o s ) 。【8 】 3 环境民事侵权与救济 ， 环境污染与破坏对人类社会生命财产产生的损害，远远超出一般民事侵权法规范的范围，其主要特 征是：主体不平等，侵害对象广泛，侵权行为具有合法性、连续性和不确定性，侵害程度及范围为严重的 社会性权益侵害。因而其归责原则只能是无过失责任制，其证明原则只能实行因果关系推定和举证责 任转移的原则。对环境侵权的民事救济的发展趋势应当是：实行预防性及社会化救济制度，排除侵害与 损害赔偿并重，实行利益平衡原则，分担公害损害及公害救济社会化等； 9 】有的学者对中国环境纠纷 发生的原因和现状进行了分析，列举并阐述了中国目前解决环境纠纷的几种方式：纠纷双方自行和解、 调解解决、请求行政处理、仲裁、诉讼。认为中国目前必须健全环境纠纷处理的立法，设立相应的处理机 构，建立一整套的环境纠纷处理支持系统 1 0 。有的学者指出，在适应环境民事责任时，一个值得重视的 1 ) 毛显强等：生态补偿的理论探讨 j ，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2 0 0 2 年第4 期，第2 2 3 2 页。 2 ) 吴亚平：论环境法的自然观及理念 j ，法制与社会发展，2 0 0 2 年第3 期，第2 2 3 2 页。 ( 3 ) 汪斌：环境法的效率价值 j ，当代法学，2 0 0 2 年经3 期，第1 5 一1 9 页。 4 ) 杜群：论环境权益及其基本权能 j ，环境保护，2 0 0 2 年第5 期，第9 一l l 页。胡通碧：浅析环境权的法理基础 j ，中国人口资 源与环境，2 0 0 2 年第4 期，第3 2 3 4 页。 5 那力：论环境义务中的公众权利 ( j ，法制与社会发展，2 0 吆年第2 期，第1 0 1 1 0 6 页。 ( 6 汪亦红：试论环境保护的公众参与机制 j ，环境保护，2 0 0 2 年第7 期，第3 0 _ _ 3 2 页。 7 郑少华：生态主义法哲学 m ，法律出版社，2 0 0 2 年1 0 月第l 版，第1 9 页。 ( 8 】郝瑞彬等：试论公众参与环境决策 j ，重庆环境科学，2 0 0 2 年第4 期，第1 3 页。 9 金瑞林：环境侵权与民事救济兼论环境立法中存在的问题 ( c ，国际环境法与比较环境法评论，法律出版社，2 0 0 2 年第1 卷， 第3 7 3 3 9 1 页。4 【蟪】王灿发：中国环境纠纷及其处理的初步研究 ，环境纠纷处理的理论与实践 ，法律出版社，2 0 0 2 年7 月第l 版。第1 2 0 页。 1 1 9 万方数据 问题是：如何公平实现责任分配和如何理解共同环境侵权的本质、构成以及应承担的连带民事责任 等 i 】o 4 健全环境资源立法 环境资源法体系由三部分组成，一是对环境和自然资源综合调整法，二是自然资源法，三是环境保 护法。把三者整合为一个大的法律部门，有利于按照自然客观规律和经济规律对环境资源进行统一的 综合管理，全面统筹规划环境资源的开发、利用和保护，有利于统一考虑环境资源立法，建立科学的环境 资源管理体系和制度。当前尚须健全环境资源立法，如制定环境资源基本法、自然灾害防治法、土 地复垦与整理法、环境污染纠纷调解与仲裁法等； 2 有的学者对当代资源立法的发展趋势进行了 概括，研究了我国国土资源法制建设中的诸如国土资源管理法律制度的主要内容，提出并分析了今后立 法过程中应当研究和解决的主要问题：土地登记问题、划拨土地的使用权管理问题、农村集体用地的流 转问题、国有土地资本运营的问题、土地征用制度的改革问题、建立耕地保护的新机制问题、矿业权保护 问题、矿产资源的租、税、费制度改革问题、矿产资源规划的法律地位公益性地质资料的提供问题、地质 环境保护等问题；【3 】 三、环境与资源保护法学理论研究的发展趋势前瞻 政府改革的市场化和社会化取向，在客观上引发了我国环保市场化改革的浪潮，也为环境法律原则 和制度的创新提供了突破口，催生新的环境法理论和新的管理模式。中国可持续发展战略的进一步深 化和全球范围内可持续发展运动的蓬勃发展，使我国环境法理论应在可持续发展观念指导下进行改革、 创新和完善。因此，“市场化”和“可持续发展”将是我国环境与资源保护法理论研究的两大主题。在国 内环境法方面，排污权交易的理论与制度创新、环保产业的市场化与政府主管部门的宏观调控，总量控 制制度和排污许可证制度的理论探索，公害民事侵权救济中行政主管部门的职责职权，举证责任倒置和 因果关系推定的公平适用的法理基础，循环经济与环保法的“预防为主”及“全过程控制”原则的关系问 题，可持续发展战略的立法问题，排污收费管理条例和核辐射污染防治等立法问题，生态法理论的发展 问题等。在国际环境法与比较环境法方面，w i i o 体制下的贸易与环境问题以及与之相关的绿色贸易壁 垒问题、国际n g o s 与国内删的关系及其法律地位问题，美、加、日、欧、澳等国环境法的经验与教训 对我国的借鉴意义等都将成为新一年理论研究的热点。 1 】翁里等： ， ，2 0 0 2 年第4 期，第2 争- 3 l 页。张浩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