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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我国保险消费者权益保护制度之完善李华马辉摘要随着消费者保护运动的发展，保险消费者权益的保护日益受到重视。我国保险法因无保险 消费者的规定，很难超越现有规定而加大对处于消费者地位的投保人、被保险人的保护。消费者权益保护 法关于消费者范围的界定与法律适用的规定，导致保险消费者无法受到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的保护。为保 护保险消费者的利益，应以维护社会公共利益为目的，完善金融消费者权益保护的立法；在保险法中增加 保险消费者的相关规定。在保险案件裁决以及保险监管中，应突出消费者保护的理念，从制度层面完善对保 险消费者这一弱势群体的保护。关键词消费者；保险消费者；利益保护；完善中图分类号9238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18263(2014)02010807作者简介 李华，南京大学法学院副教授、博士南京210093；马辉，南京大学法学院博士研究生赢京210()93保护。针对近年来保险市场存在的诱骗投保问一、问题的提出题，中国保监会设立了保险消费者权益保护局，以在保险市场中，保险产品作为金融商品的一 保护保险领域中的消费者。然而，实践的做法并 种，具有专业性、复杂性和抽象性的特点。保险入 没有得到立法以及司法的回应。我国保险法 对保险产品精心设计，以大数法则为基础，确定该 对投保人和被保险人的保护虽有相应的规定，但 产品的保险责任，同时又利用免责条款、格式条款 无保险消费者的概念。1993年通过的消费者权 来转嫁风险，免除责任。通常情况下，普通人凭借 益保护法关于消费者范围的界定，并没有扩大 一般生活经验很难对保险产品的复杂性予以充分 延伸至保险消费领域，其关于消费者概念的一般 理解，而保险人的广告宣传与保险代理人的变相 规定很难推导出保险消费者的概念。2013年新 劝诱，不恰当地夸大了保险产品的保障功能。在 修订的消费者权益保护法注意到这一问题，其 保险知识欠缺、信息严重不对称的情形下，寻求保 第28条规定，“ 提供证券、保险、银行等金融 险保障的个体成员很难作出理性选择，其权益常 服务的经营者，应当向消费者提供经营地址、联系 受到侵害。在后金融危机时代，许多国家和地区 方式、商品或者服务的数量和质量、价款或者费 为应对金融危机，通过立法来保护金融消费者的 用、履行期限和方式、安全注意事项和风险警示、 利益。金融消费者的范围已经涵盖了金融行业中 售后服务、民事责任等信息。”在司法实务中，涉 的证券投资者、储户、持卡人、投保人以及被保险 及投保人、被保险人利益的保险纠纷案件，法院裁 人等。与此同时，我国的金融监管机构亦开始在 判的依据是保险法而非消费者权益保护法。 监管文件中使用诸如金融消费者、保险消费者等 而中国保监会基于社会公共利益，在市场监管过 概念，以强化对储户、投保人、被保险人等利益的 程中明确提出保护保险消费者的权益。在消费者108万方数据论我国保险消费者权益保护制度之完善权益被日益重视的情形下，如何从制度层面完善任的理解。此外，保险营销模式中的电话直销、上 对保险消费者这一弱势群体的保护，有必要予以 门推销等突袭式销售方式的采用使得投保人在表 探讨。意行为受到影响的情况下无法做出理性的决策。可以说，在保险法律关系中，投保人、被保险人等二、消费者与保险消费者的弱势地位相比于消费者之于经营者的弱势地位1消费者。现代国家之所以给予从事消费行显然更为明显。 为的消费者以特殊的立法保护，原因在于相比较从社会变迁的层面上来说，人在满足了基本 于经营者，消费者处于弱势的地位，而这种弱势地生存需求之后，必然会去谋求实现对更舒适稳定 位是随着工业化社会的到来而逐渐出现的。随着生活的追求。一方面，保险为个体提供了风险分 社会经济和科技的发展，经营者与消费者在社会担的途径以确保其生活稳定；另一方面，理财类保 现实中的巨大的实质不平等逐渐显露出来，一方 险的推出为个体提供新的投资渠道，以实现个体 面经营者凭借其强大的经济、技术实力，为谋求巨财产的保值增值，从而扩大了个体的远期消费能 额的经济利润，不惜采用各种手段损害消费者的力，其与满足个体当期需求的消费行为并无二致， 利益；另一方面，消费者面对日益繁多的商品、铺 因此可以说保险与消费行为的最终目标具有趋同 天盖地的广告、日新月异的技术，已失去了与经营性。在保险消费中，保险人提供的保险产品和服 者平等的意思能力和决策能力，已逐渐成为市场 务集中体现为保单和统一印制的使用大量专业术 交易中的弱者。传统民商法中主体平等与身份 语的保险条款，与可感知、可触摸的有形商品相 互换的假定逐渐丧失了其现实基础，因而需要通 比，保险产品与服务所具有的专业化和技术化的 过倾斜式的立法来对消费者提供特殊的保护，即 特性，使得消费者很难正确全面地了解保险产品 通过对消费者和经营者差异性的权利配置来对两 和服务的内容，消费者的弱势地位表现得更为突 者的实质不平等进行矫正。依据目前国内消费者 出。 权益保护法的界定，消费行为通常被认为是个体 伴随着消费者权利运功的不断深入，消费者 基于求生存、便利或舒适的生活目的，在衣食住行 概念呈现扩张的趋势，这为保险消费者概念的形 娱乐方面所为满足人类欲望的生活消费行为。 成提供了正当依据。保险的本质是风险保障，投2保险消费者。在保险法律关系中，作为自 保人签订保险合同，支付保险费用，购买保险产 然人的投保人、被保险人及受益人，在面对经济实 品，获得的是对风险的保障和心理上的安全与满 力雄厚并对市场影响巨大的保险公司时，其弱势 足感，而非用于生产经营。因此，投保人购买保险 地位同样不言自明。随着金融混业经营的推进， 产品的行为与普通消费购买商品一样，符合消费 个体投保人等与保险公司在信息与决策能力方面 者的行为目的要件，本质上是一种消费行为。围 的差距被不断拉大。如果说普通的消费关系中消 绕保险消费者是否仅限于自然人，争议较大。有 费者尚可以凭借生活经验来对经营者提供的商品 人认为，不能简单地以是否具有自然人属性来对 或服务的质量进行甄别，那么在保险领域中面对 消费者进行区分而将非自然人驱逐出消费者阵 复杂程度日益提高的保险产品，投保人等仅凭日 营，否则将背离消费者保护的初衷，故保险消费者 常生活经验很难对保险产品进行独立的准确判 不仅仅局限于自然人，“为保险保障需要向保险 断。如对于一些投资理财类的万能保险、投资连 服务者购买保险产品、接受保险服务的社会成员 结保险等，即便是保险从业人员也要经过专业化 应统称为保险消费者而应得到保护。”笔者认 的培训之后才可以了解此类产品的运作流程以及 为，在保险领域，单位投保人或被保险人与保险公 其中蕴含的风险。不具备专业知识和保险经验的 司比较，虽相对处于信息不对称的弱者地位，但现 普通投保人很难理解保险产品中的专业术语，而 行保险法关于保险人说明义务、不利解释规则 这些专业术语恰恰会影响到对保险责任和除外责 的适用等规定，完全可以为单位投保人或被保险109万方数据南京社会科学2014年第2期人的权益提供充分的保障，并不需要把其纳入保 有多个文件涉及对保险消费者特定权利的保护。 险消费者的范围。从保险消费者的保护现状出可以看出，作为行业监管机关的保监会非常重视 发，把保险消费者界定为自然人，更有利于传统消 从消费者的视角来加大对投保人、被保险人利益 费者理念在保险领域的引入，更有利于保护保险 的保护。 市场中弱势群体的利益。只有自然人为生活需要2法院的态度。与保险监管机构非常重视保 购买保险、接受保险服务才能成为保险消费者，而 险消费者权益的保护不同，法院对于此问题的看法人和其他经济组织或者社会团体不能成为保险 法与保监会相左。在司法实务中，投保人或被保 消费者。如同消费者并不限于商品的直接购买 险人因保险纠纷案件而提出以消费者权益保护法 人，还包括最终的消费者或使用者一样，投保人购 作为诉讼依据的案件数量不多，即便在这为数不 买保险产品成为消费者，因保险合同的成立而享 多的案例中，法院一般倾向于对于原告方提出的 有保障和获得利益的被保险人和受益人，作为保 以消费者权益保护法作为裁判依据的诉讼请求或 险法律关系的主体，一并纳人保险消费者的范围。 者不置可否，或者直接在裁判理由中指出保险合同关系不适用消费者权益保护法。对于投保人或三、两种态度被保险人提出的以消费者权益保护法为依据的诉1保险监管机构的态度。我国保险法中 讼请求，法院在最终的裁判结果中均排除了消费 并未使用“消费者”或“保险消费者”的概念。为 者权益保护法在保险纠纷案件中的适用，而对于 保护保险消费者的权益，中国保险监督管理委员 为何不适用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的裁判理由，有些 会成立保险消费者权益保护局，作为其内设机构 法院认为法律没有明确规定保险合同属于消费者 之一。其职责为，拟订保险消费者权益保护的规 权益保护法的调整范围因而不能适用消费者权益 章制度及相关政策；研究保护保险消费者权益工 保护法；有些法院则是在其裁判理由中指出原 作机制，会同有关部门研究协调保护保险消费者 告方以消费者权益保护法为由提起的诉讼请求没权益重大问题；接受保险消费者投诉和咨询，调查 有法律依据而驳回原告方的诉讼请求，这一表述 处理损害保险消费者权益事项；开展保险消费者 实质上表明了法院认为消费者权益保护法不能适 教育及服务信息体系建设工作，发布消费者风险 用于保险合同纠纷领域。此外亦有部分法院并 提示；指导开展行业诚信建设工作；督促保险机构 未直接说明是否适用消费者权益保护法，而是在 加强对涉及保险消费者权益有关信息的披露等工 最终的判决中直接以保险法或合同法做出判 作。保监会在其发布的监管文件中多次使用消 决。概言之，法院不承认保险消费者理念而排除 费者的表述，通过以“消费者”为关键词在北大法适用消费者权益保护法，与保险监管机构重视 宝中对保监会监管文件的搜索结果显示，保监会 保护保险消费者权益大相径庭。但也应该看到， 所发布的包含有“消费者”词条的监管文件中最 即便保险监管机构基于弱势群体保护理念可以更 早的一份为2001年4月发布的中国保险监督管 好地保护保险消费者的利益，但法院的保守主义 理委员会关于贯彻落实全国整顿和规范市场经济 做法并不能成为被批判的标靶，毕竟大陆法系的 秩序工作会议精神的通知。此后，保监会在其 司法克制主义要求法院应当以实体法的规定做出 发布的监管文件中多次涉及到“消费者”这一关 裁决，法院在实体法没有明确规定消费者权益保 键词。这些监管文件中，除部分文件为保监会针 护法可以适用于保险领域的情况下，拒绝适用消 对特定事项所做出的批复、回函、公告以及涉及保 费者权益保护法解决保险合同纠纷是有法律依据 险中介人员、精算师资格考试等事项的公告以外， 的。 其余均为以通知、意见形式发布的涉及整个保险从保险监管来看，保险监管机构基于指导保 行业的监管要求。保监会在监管文件中除做出 险公司及其从业人员的业务角度，已经在保险监 “保护(保险)消费者利益”的宣示性要求之外，还 管中引入了保险消费者的概念，并把保险消费者110万方数据论我国保险消费者权益保护制度之完善权益的保护作为主要的监管内容，以指导保险公 务，而且还存在着欺骗行为，诱使没有经验与保险 司及其从业人员的行为。在司法实践中，保险常识的人投保。近年来，在银行在与保险公司合 法对投保人、被保险人利益的保护已有相关规作中，银行工作人员向一些来银行储蓄的、没有任 定，法院对法律适用的谨慎，很难从保护消费者利何保险知识的年老客户推销保险即为典型的欺诈 益的角度上来处理保险合同纠纷。但我们也应该保险消费者的案例。对于此类无保险知识和投保 看到，如果仅依靠保险法，不从保险消费者的角度经验应纳入保险消费者范围的个体社会成员，保 处理保险合同纠纷，不利于保护保险法律关系中 险人及其代理人应尽更为详细的说明义务。 处于弱者地位的保险消费者的利益。2消费者权益保护法关于消费者概念界定具有时代局限性，保险消费者并不能获得消四、制度检讨费者权益保护法的保护。从理论上看，消费者保险监管机构和司法机关对保险消费者持不 权益保护法对消费者概念的解释与范围的界 同态度。一方面，消费者权益保护法关于消费定，似乎应将保险消费者纳人其调整范围。这些 者的规定，并不能从中当然推导出保险纠纷可以 接受保险公司保险服务的个体社会成员，其购买 适用消费者权益保护法；另一方面，保险法 保险的目的也是为了满足生活需要，这一寻求保 关于保险消费者规定的缺失，使保险消费者的含 险保障以确保生活安定的目的同样是个体社会成 义不清，在外延界定不清的情形下，保险消费者权员的基本生活需要，理应属于消费者的范围。立 益的司法保护必然存在理论上的不足。立法上的 法机关注意到这一问题，在2013年新修改的消 概念缺失导致司法裁决的专业局限性，保险消费 费者权益保护法中提出了保险服务经营者和服 者的利益保护难以在个案中获得司法机关的支 务者的概念，但保险业务的开展有专门的保险 持。 法规范与调整，消费者权益保护法与保险 1保险法并无保险消费者的规定，对于投法之间并不存在着一般法与特别法的关系。而 保人、被保险人及受益人并不予以区分，难以对保 且，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第2条规定，“消费者为险消费者提供特别保护。现行保险立法基于保护 生活消费需要购买、使用商品或者接受服务，其权 投保人、被保险人以及受益人的理念，考虑到投保 益受本法保护；本法未作规定的，受其他有关法 人、被保险人所处地位的特殊性，在制度设计上对 律、法规保护。”所以，保险消费者权益难以受到 投保人、被保险人等予以保护。如规定保险人的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的保护，这很好地解释了为 说明义务以保护投保人知情权、规定不可抗辩条 何在众多的保险案件审理中，法官拒绝引用消 款以保护公平交易权、规定不利于保险人解释原 费者权益保护法来对投保人、被保险人的利益 则以在疑义时保护投保人或被保险人。保险予以保护这一问题。 法对保险相对人平等保护，并不区分一般投保3在保险纠纷案件的审理中，裁判者保险消 人和保险消费者。如在保险人说明义务的设置方 费者理念的缺失以及法律适用的谨慎，不利于保面，保险法关于保险人说明义务的规定，是把险消费者利益的保护。保险法对投保人、被保 投保人、被保险人作为保护对象统一予以保护。险人利益的保护，并不突出其保险消费者的身份。保险法第17条关于保险人说明义务的规定并 如在对保险入说明义务的审查时，保险人是否尽 没有从保护保险消费者的角度，加大保险人对于 了说明义务的判断标准除了坚持客观标准之外， 保险消费者(投保人、被保险人)的说明义务，保 也应坚持主观标准，即说明对象的具体身份是考 险人无须对处于保险消费者地位的投保人、被保 虑保险人是否履行说明义务的一个尺度。如对一 险人尽更多的说明义务。在保险经营过程中，一 些知识能力欠缺的，初次投保的、年老的客户，在 些保险从业人员在推销保险时，对于没有任何保 投保时，保险人或保险代理人要尽更多的说明义 险知识和投保经验的自然人不仅不尽明确说明义 务。所以，如果保险合同的一方当事人被认定为万方数据南京社会科学南尿社会辩学2014年第2期保险消费者，则保险人的说明义务应加重，这也符 消费者保护的重新重视，金融消费者保护的立法 合公平理念。如果法官在案件的审理中，对说明 已经成为大势所趋，同时也为我国众多学者所 义务履行的判断标准只有一种，那么这种一刀切 积极倡导。保险消费者权益保护的立法完善，可 的做法，实质上忽视了对生活中处于弱势地位的 以考虑在消费者权益保护的视野之下，重新建构 寻求保险保障的群体的保护。 一套保护包括保险消费者在内的金融消费者权益 我国现有的民事诉讼制度规定，对于一审案保护体系。这一立法构想，是基于证券、银行、保 件的判决，当事人可以一审判决适用法律错误为 险等金融消费行为的相通性，构建一部统一的 由提起上诉，一审判决的错案追究制度要求裁判金融消费者保护法。该法内容主要包括金融 者适用法律作出判决的时候需要更加谨慎，因为 消费者的概念、金融消费者保护的基本原则、金融 对于一个保险纠纷案件，法官如果适用了消费 消费者的权利、金融行业的监管、金融消费者的救者权益保护法作出裁决以保护保险消费者的利 济机制和争议解决途径等方面。 益，就会给败诉的保险人提起上诉提供了法律适以金融消费者保护法为依托的保险消费者权 用错误这一充分的理由。为了规避这种有可能发 益保护体系，可以通过区分保险消费者和保险服 生的并对职业生涯有影响的裁决风险，法官在没 务者，明确界定保险消费法律关系，从一种全新的 有明确的法律规定或司法解释的情况下，是不会视角诠释保险消费者权利，解读保险服务者义务。 主动来引用消费者的概念去保护在保险法律关系通过金融消费者保护法对保险消费者权益的中处于弱者地位的保险消费者的。保护作出规定，可以回归投保人、被保险人等作为 4保险消费者理念的缺失导致保险经营中侵 消费者的真实身份，更好地保护保险消费者的利犯保险消费者权益发生。长久以来，因为保险公 益。 司及其工作人员缺乏保险消费者的理念，故在保2修改现行保险法，在总则部分增加保险 险经营活动中，保险消费者权益被侵害的情形经消费者权益保护条款。现行保险法基于利益 常发生。如保险公司不向保险消费者提供保险条平衡及公平的理念，在具体的制度设计上，对投保 款或产品说明书，使其不能全面了解保险产品的 人、被保险人以及受益人的保护作了较为详细的 全部信息；对于合同中免除自身责任的条款，未在 规定，体现了对弱势一方的保护。但由于该法中 投保单、保险单或其他保险凭证上作出足以引起 保险消费者概念的缺失，不能对保险消费者予以 投保人注意的提示，也没有对该条款的内容以书 特别保护，其后果是在保险经营过程中，一些损害 面或1：3头形式向投保人作出明确说明。销售过程 保险消费者行为经常发生。保险法作为审判 中欺骗、误导保险消费者。如银行代理销售保险机关审理保险案件纠纷的主要依据，在无保险消 产品时，银行柜面人员或保险公司银保专员欺骗 费者具体规定的情形下，裁判者只能依据现有法 消费者，存在“存单”变“保单”现象；保险销售人 律规定对保险案件作出裁决，判决结果并不因投 员在销售寿险产品时误导保险消费者，故意夸大 保人或被保险人是否为保险消费者而有差异。即 保险产品收益，隐瞒风险程度、“犹豫期”规定、退使裁判者认为保险消费者的利益应予以积极保 保可能遭受的损失等重要信息。这些都与保险经 护，但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的扩张适用亦被遏 营中保险消费者理念缺失有关。 制。在保险法中增加保险消费者的规定，可以明确保险消费者的地位，以区别保险消费者与一五、保险消费者保护机制的完善般投保人、被保险人。保险法明确保险消费者1制定金融消费者保护法，明确保险消费 的概念不仅可以和保险监管的保险消费者保护机 者的概念，把保险消费者纳入金融消费者范围予 制相适应，而且可以在保险案件审理中，为裁判者 以规制。伴随着金融消费活动的普及和金融消费 提供明确的依据，以保护保险消费者的利益。鉴 群体的分化，在后金融危机时代，各国监管机构对 于保险法关于投保人、被保险人的规定已经比112万方数据论我国保险消费者权益保护制度之完善较具体，故保险法关于保险消费者的规定可以安侵害的境地。而协调和平衡双方的利益，需要一 排在总则部分，增加一条“国家保护保险消费者个多方主体包括保险监管机构、保险行业协会、保 的权益不受侵害”的表述，通过将消费者权利与险人以及保险消费者共同参与的保险消费者权益 投保人、被保险人的利益保护相结合，以便在具体保护机制。 个案中，法官可以根据具体情况明确部分投保人、保险消费者因保险知识缺乏和信息不对称， 被保险人及受益人的消费者身份。其在整个保险消费过程中处于弱势地位，容易受3侵害保险消费者权益案件的审理适用保险 到欺骗与误导，权益容易受到侵犯。单纯的市场 合理期待原则。保险合理期待原则，要求法官在 调节无法解决弱势群体权益被侵犯的乱象，故保 裁判案件时，不应拘泥于保险条款的文义表述，而 险监管机构的“看得见的手”亦需要发挥作用，以 应该从一位合理的外行的被保险人的角度，去考 保护保险消费者的利益。中国保监会内部设立保 察他的合理期待是什么。如果一个未经保险或法 险消费者保护局，即是通过加强监管来保护弱者 律专r-i1ll练的理性的被保险人预期保单会对某项 的利益。行业协会作为行业自律组织，在保护消 损失提供保障，那么法院就会尊重被保险人合理 费者的利益方面，可以通过促使行业内的成员，签 期待，尽管可能合同文字已经明白无误地将其排 订行业自律公约、制定行业标准和行业指导性条 除出赔付范围。合理期待原则不仅超越了传统保 款，规范行业操作，约束不正当行为。从保护保险 险合同解释理论，而且背离了明示合同条款必须 消费者角度，保险人需要梳理已有的规章制度，使 严守等合同法基本原理和理念。合理期待原则 其具有适法性，通过积极履行合同义务，切实保护 倡行于美国，并在世界范围内引领了一种优先保 保险消费者的利益。保险消费者也应通过加强保 护保险消费者权益的思潮。该项原则宣示了禁止 险专业知识和消费者权益知识的学习，积极维护 保险人滥用其制度优越地位的新兴公共政策，张 自身权益。这样，通过多方主体共同参与的保护 扬了保险人应主动履行信息披露义务的法理思 机制，更好地保护保险消费者的利益。想，得了普遍的认可与接受。合理期待原则实际六、结论上发挥了禁止保险人滥用其优势地位损害合同自由和实质正义的“事前规制”效用。该项原则所 传统观点重视保险行为与消费行为的差异 体现出来的对社会公平正义的追求和对被保险人 性，通常情况下不能将投保人、被保险人等与消费 利益优先保护的法意思潮却值得所有人肯定。与 者简单的划上等号。但社会的变迁使得一些投保 附合合同理论、疑义利益解释规则和弃权、禁反言 人、被保险人在接受保险公司提供的服务时，产生 等法律分析工具相比，合理期待原则使保险消费 了与消费者类似的弱势地位。虽然保险领域的制 者权益保护之法律机制更为完善和缜密。在保 度创新已加强了对投保人、被保险人利益的保护， 险案件审理过程中采用消费者合理期待原则，可 但现有的制度缺陷无法为保险消费者提供充分的 以以此推动保险行业的改革，促使保险人改良保 保护，有必要将消费者理念引入保险领域，通过构 险产品，重新设计保单内容，以清晰的语言拟定保 建保险消费者权益保护机制，完善我国保险消费 险条款，并在缔约过程中主动进行信息披露，自觉 者权益保护制度。保护消费者的合法权益。 4完善多方主体广泛参与的保险消费者保护注：机制。从商主体的特性来看，保险人是利润最大如美国于2010年7月通过的华尔街改革与消费者金融保护法案案创设了消费者金融保护局以强化对金融领域消费化的市场趋利者，其主要目的是营利。虽然近年者的保护，我国台湾地区也在2011年6月通过了金融消费来企业社会责任的理念被逐渐接受，但保护消费者保护法，该法案中将符合标准的投资者、投保人、客户等者的社会责任并不能与企业的逐利性相协调。保均纳入金融消费者的范畴以提供更多的保护。险消费者保险专业知识匮乏，其权利处于容易被李友根：消费者权利保护与法律解释对一起消费纠纷113万方数据南京社会科学2014年第2期的法律剖析，载南京大学法律评论)1996年秋季号。2006年颁布金融商品销售法并在紧锣密鼓地准备制定张严方：消费者保护法研究，法律出版社2003年版，第金融服务法，韩国的证券市场和金融投资服务法则于 108页。2009年生效。郭丹：金融服务法研究：金融消费者保护的视角，法律出版事实上，学界关于保险消费者保护的专门研究并不多见也不 社2010年版，第54页。深人，而是将保险消费者作为金融消费者的一个类别，来探参见中国保险监督管理委员会机构简介。http：wwcire寻如何对金融消费者进行保护。govcnwebsite0tab5170邢海宝：中国保险合同法立法建议及说明，中国法制出版如北京丰台区法院(2010)丰民初字第09582号民事判决、北社2009年版，第13页。 京市二中院(2009)二中民终字第07254号民事判决，均认为樊启荣：美国保险法上“合理期待原则”评析，载法商研 保险纠纷案件不适用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究)2004年第3期。如上海市二中院(2010)沪二中民六(商)终字第94号判决。如广东广州中院(2007)穗中法民四终字第12号、第13号民责任编辑：李杏事判决。美国早在1999年就出台了金融服务现代化法，日本于on the improvement of insurance consumer protection system in chinah hua&ma huiabst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