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哲学专业论文）浅析梁启超的先秦诸子观.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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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c a li d e a st h a tp o i n t e do u tan e wo r i e n t a t i o nt ot h ed e v e l o p m e n t o fc h i n e s ea c a d e m i ca n dc h i n e s es o c i e t y 1 1 1 er e s e a r c ho fp r e - q i ns c h o l a r se m b o d i e dl i a n gq i c h a o sp o l i t i c a li d e a l sa n d m e d i t a t i o np r o c e s sb e s t i nt h i sp a p e r , l i a n gq i c h a o sv i e w so fp r e q i ns c h o l a r si s d i v i d e di n t of o u rp a r t sw h i c ha lec o n f u c i a n i s m ，t a o i s m ，m o h i s m ，a n dl e g a l i s m ， w h i c hw i l lb ea n a l y z e do n eb yo n e t h ea i mo ft h i sp a p e ri st os h o wu st h ec o r eo f l i a n gq i c h a o sp r e - q i ns c h o l a r sv i e w sw i t hp i t h yd e s c r i p t i o na n dac o m p l e t e l yn e w s t r u c t u r e k e yw o r d s ：l i a n gq i c h a o ；p r e - c o n f u c i a n i s m ；p r e - t a o i s m ；p r e - m o h i s m ； p r e l e g a l i a m 目录 目录 引言1 第一章关于先秦儒家思想的研究6 第一节儒家学说形成发展的总体评估7 第二节儒家哲学的本根仁1 0 第三节儒家的理想大同1 1 第四节儒家的方法“礼治主义”1 5 第五节以西学对儒家传统的近代解读1 7 第二章关于先秦道家思想的研究1 9 第一节道家学说形成发展的总体评估。1 9 第二节道家的本根“道。2 1 第三节道家的理想“小国寡民”2 4 第四节道家的方法一“无治主义”2 4 第五节以西学对道家传统的近代解读2 6 第三章关于先秦墨家思想的研究2 8 第一节墨家学说形成发展的总体评估。2 8 第二节墨家的本根“兼爱 2 9 第三节墨家的理想“尚贤尚同”3 3 第四节 墨家的方法一“天志主义 3 4 第五节以西学对墨家传统的近代解读。3 5 第四章关于先秦法家思想的研究3 7 第一节法家学说形成发展的总体评估3 7 第二节法家的本根“法3 9 t t t 目录 第三节法家的理想“法律普及 4 0 第四节法家的方法一“物治主义 4 l 第五节以西学对法家传统的近代解读4 3 结汪1 , 1 = 1 4 5；日 。1 ， 参考文献4 8 致谢5 0 个人简历5 1 i v 引言 引言 梁启超，字卓如，号任公，别号饮冰室主人，1 8 7 3 年2 月3 日出生在广东 新会县一个乡村士大夫家庭。童年时代，他从祖父那里得到了良好的儒家传统 教育，以科举考试的帖括之学为首务，1 1 岁中秀才，获得了神童的美称。青年 时代的梁启超为汉学吸引，进入广州学海堂读书，1 6 岁乡试中举。“假如不是命 运的干预，梁启超的仕途可能会十分光明，成为一名汉学大师。 1 然而，此后的 考试从另一方面成就了我们熟知的梁启超。 会试获第的梁启超，在返回故乡的途中接触到了大量关于西学的书籍，这 是他第一次看到了中国以外的世界。经同学介绍，1 7 岁的梁启超成为康有为的 入室弟子，在接下来的学习中，梁启超对于中国古代典章，西方的政治思想， 世界的局势，都有了深刻的认识，虽然这些思想在当时被认为对儒学偏激的解 释，然而正是这些奠定了他一生的思想基础。 甲午战争后，康梁二人一起发动了“公车上书 ，加快了改良运动的步伐。 作为时务报的主笔，梁启超阅读了大量西方社会科学方面的译著，发表了 著名的变法通议，此间也从他的三位朋友谭嗣同、严复和李提摩太那里 分别获得了儒家传统仁学中“动”和“新”的那一部分，社会达尔文主义以及 源自传教士出版物的西方的知识。 1 8 9 7 年，在担任时务学堂总教习的过程中，梁启超本着康有为的思想写下 了春秋界说和孟子界说，宣称春秋是孔子改制之书，可以作为万世 变法的依据，而“保民”则是孟子的宗旨。在讲学活动中，梁启超已经开始表 达他的教育理想“对人的革新 的新民思想，这其实是大学里的一个 重要理想，其后来成为了梁启超社会和政治思想的核心。 1 8 9 8 年梁启超赴京参加百日维新，被光绪帝授予六品衔办理京师大学堂、 译书局事宜，这也成为了梁启超政治活动的第一个顶峰。这一年，梁启超2 5 岁。 由于缺乏周密的计划和协调，戊戌变法草草收场，梁启超受迫流亡日本。 东渡日本的梁启超，学西文，习东文，拓宽了视野，思想为之一变。梁启 超通过日文的转译吸收了大量的西方思想，然而将一种思想从一种语言译为另 张灏著，崔志海、葛夫平译：梁启超与中国思想的过渡，江苏人民出版社1 9 9 5 年版，第5 8 页 l 引言 外一种语言时，免不了要失真。所以，此时梁启超接受的大多是以一种“富国 强兵 的语调阐释西方社会、道德的思想。在日本的几年无疑是梁启超思想最 富创造力的几年，因为对西学的理解加深了一个层次，所以观念也随之发生了 重大变化，他放弃今文经学转而信奉自由、平等和天赋人权的学说，用西学的 观念探讨国家的兴危。梁启超把介绍西方著名思想以增长国民学识作为清议 报的办报宗旨。而后的新民丛报从创刊之日起就十分注意西学的传统， 并且与此连载了代表梁启超流亡期间思想的“新民说”。“在这一过渡时期，梁 是一位关键人物，他继承了晚清思想中儒家经世致用的传统，同时将这一传统 固有的关切转变为以他著名的国民形象为标志的新的人格和社会理想，其思想 成为2 0 世纪中国意识形态运动的一个重要的和永久的组成部分。”1 1 9 1 2 年，结束了1 4 年流亡生活的梁启超，从日本回国。由于“新会梁任公 在国内的声望极高，回国受到了各界的热烈欢迎，梁启超决心借此机会继续展 开自己的政治生涯。然而他却陷入了民国初年扑朔迷离的政治世界中，其论著 都与国家的政治变迁联系在一起，1 9 1 8 年被迫退出政坛。 从维新的失败到流亡日本，从联袁到讨袁，从国务大臣再到游学欧洲，梁 启超在其政治道路上总是有理想而无建树的。民国建立后，在议会漩涡里周旋 的梁启超频繁被人利用，心愿难遂。梁启超对于国民政治的最大贡献，依然是 “言论界之骄子之称的言论思想。 从1 9 1 8 年到1 9 2 0 年，梁启超先后探访了英国、法国、意大利和德国等国， 参观了工厂、学校、银行、议会、市政府等地，途中发表演说，交流学术，还 结交了许多朋友，同时涉足了巴黎和会，目睹了列强的勾心斗角。经过第一次 世界大战以后，欧洲面临着深刻的社会危机，经济衰退，两极分化严重，社会 革命暗潮涌动，“科学万能论走到了极端。当梁启超1 9 2 0 年回国后，即全力 以赴去建设他心中的那一种新文明。 英国现代著名文化学者、历史学家汤因比有一个重要论断，他认为：“在文 明的一般接触中，只要被侵入的一方没有阻止住辐射进来的对手文化中的哪怕 仅仅是一个初步的因素在自己的社会体中获得据点，它的唯一生存出路就是来 一个心理革命。 2 1 9 世纪中叶以来，面对西方列强的炮火硝烟，中国闭锁的大 门被逐渐打开。1 8 4 0 年的鸦片战争使中国发生未有之大变局，正如梁启超所形 1 张灏著，崔志海、葛犬平译：梁启超与中国思想的过渡，江苏人民出版社1 9 9 5 年版，第1 8 2 页 2 汤因比：历史研究下，上海人民出版社1 9 8 6 年版，第2 7 5 页 2 引言 容“举世墨墨，外患逐逐，全局岌岌 。1 列强的瓜分使近代国人深切地体会到亡 国灭种的危机，救国图强的观念使他们渐渐觉醒。在割地赔款之余，他们冷静 地思考着挽救国家的种种途径。随着西方列强对中国瓜分速度的加剧，中国的 精英知识阶层也逐渐对西学重视起来。而这种重视经历了由物质层面到制度层 面，再到观念层面地三重变革。 魏源、林则徐“师夷长技以制夷”口号的提出，标志着我国向西方主动学 习的开始。再到张之洞“中体西用思想的广泛流行，无不体现着新的时代精 神。从1 9 世纪6 0 年代到9 0 年代，这时的“西学东渐 是器物层面之上的，从 学习西方的船坚炮利到声光电化，这些科学技术思想的引进与传播，冲击和动 摇了国人的传统价值取向和思维习惯，虽不能彻底地把中国从列强口中挽救出 来，但是却有助于国人在制度与观念层面的变革 然而在甲午战败之前，进入国门的西学数量增长缓慢，趋于停滞，其内容 也十分单一。“在1 8 4 0 年后的将近半个世纪以内西学的输入是缓慢的，它对中 国士大夫的影响是表面的，特别是和西方文化在十九世纪日本的迅速发展及其 改造影响相比就更加明显 2 就连“中体西用的代表人物张之洞都没能真 正了解西学的真谛，更何况是普通知识分子以及民众。诚如梁启超所言：“彼张 公者，岂曾知中国为何状，岂曾知西国为何物，岂曾知西人为何学，而贸贸然 号于众日：吾知西法者。世人亦贸贸然推之日：是知西法者。夫天下无一 人知西法者。”3 随着洋务运动的发展，以及国人对于西学态度上的逐步改变，引 入的“西学己不再局限于曾国藩、李鸿章所主张的“器物之学”，此时的西 学已涉足“西政 和“西艺”两部分。但是，这种引入方式可以说是被动的， 是有限的，是功利的。尽管这时西学己涉及到了西方的教育、科学、军事、法 律、经济和行政措施等，然而它却摆脱不了利益的牵引，所以排斥西方的自由、 民主学说，以及兴民权、开议院等的制度措施的引入，而且西学只是作为应世 事之用，却不能作治国之本。 相对于洋务派对西学审查机制之严格，维新派人士对西学的准入机制就显 得宽泛起来。虽然维新派在某些方面不可避免的与洋务派有着千丝万缕承继性， 但二者己有质的区别。早在1 9 世纪6 0 到8 0 年代，早期维新派人士王韬、郑观 1 转引自夏晓虹：饮冰室合集集外文，北京大学出版社2 0 0 5 年版，第5 8 页 2 费正清：剑桥中国晚清史( 1 8 0 0 1 9 1 1 )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 9 8 5 年版，第3 1 4 页 3 梁启超：饮冰室合集专集之二，中华书局1 9 8 9 年版，第7 页 3 引言 疾呼要“采西学”，传播和介绍了西方国家的三 权分立和议会制。1 8 9 5 年，维新派登上历史舞台。维新派人士打破“中体西用 的思想束缚，倡导“变法自强”，以求变、求强、伸张民权与自由以及立宪法、 开国会等为己任，有意识地引进西方的政治思想，进行前所未有的社会改革， 从而形成中国近代第一次思想解放的潮流。戊戌变法失败后，以孙中山为代表 的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派变“改良”为“革命”，孙中山在中国民主革命之重要 一文中明确指出，中国必须“从最上之革命着手 ，在“流血革命中建立民主 共和国，这才符合“进化之公理”，他所设计的“三民主义 、“五权宪法 ，即 是效法欧美而制定的制度变革的基本框架。到此，“西学 已经从“器物 层面 发展到了“制度”层面，离观念层面只有一步之遥。 历史的车轮不会停止旋转，而其往往会曾显出加速度的发展。在西方列强 的炮火强攻之下，闭关自守、盲目自大的中华民族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传统文 化也遇到了空前的危机。知识阶层儒家本位的思想开始松动，如果说康有为的 托古改制是在以传统国学的名义输入新鲜的血液，那么诸如严复天演论等 思想的引入就成为了国人改变思想观念的参考文献。凭借书籍、报纸这种大众 传播媒介的发展，新思想也从知识精英群体中传播到了人民大众中来，从而导 致了社会文化的全面变革。此时的西学东渐也已经从“器物”层面发展到了“观 念 层面。从政府到民间，从欧美到日本，从我国主动地引入到教士刻意的传 入，西学以强势的姿态踏入我古老中国。面对西方军事、政治、经济的高度发 达，国人开始对传统文化提出质疑，认为“中体西用已经不能挽救当前失败 落后的局势，甚至认为传统文化是导致中国落后于西方的根本原因，进而试图 通过批判甚至颠覆传统文化以求得中国的发展。 而真正有利于近代中国发展，还是中西交汇融合的思想观念。如果说魏源 “师夷长技以制夷”的思想已经具备文化观念转折的意味，那么冯桂芬“法苟 不善，虽古先吾斥之；法苟善，虽蛮貊吾师之 则是文化融合的延伸。随着时 代的发展，康有为、严复等人都提出具有现实性与时代性的中西文化比较观。 此后，梁启超、章太炎、孙中山也都提出了自己的文化观念，其基本主张都是 在中国近代化的过程中，建立既体现时代精神又保持民族性格的中西贯通、中 西融合的新文化。而此中最具代表性的可谓梁启超“中西结婚”的文化观。 在这一“大变革的时代，政治生涯的坎坷与波折必然影响到学术研究， 梁启超自我评价道：“其保守性与进取性常交战于胸中，随感情而发，所执往往 4 引言 后相矛盾，尝自言日：不惜以今日之我，难昔日之我。世多以此为垢病， 其言论之效力亦往往相消，盖生性之弱点然矣。1 梁启超重新重视中国传统文化是从其欧游开始的，而此时正值中国五四新 化运动的高峰期。梁启超在这个“全盘西化 风口浪尖的时期，以近代西方 理性的视角梳理中国古代经典的意义，是值得我们深思的。在生命的最后十年 中，梁启超不再贪恋从西方文化中找出解决国人问题的道路，而是反思中国传 统文化留下的宝贵遗产。1 9 2 0 年起，梁启超开始从学理上对先秦诸子思想深入 展开研究，先后写了老子哲学、孔子、子墨子学说、先秦政治思想史、 墨子学案、孔老墨以后学派概观、先秦学术年表、庄子天下篇释义、 司马谈论六家要旨书后、史记中所述诸子及诸子书最录考释、儒家哲学 等学术研究著作。梁启超这样表述他学术研究的新思路：“拿西洋的文明来扩充 我的文明，又拿我的文明去补助西洋的文明，叫他化合起来成一种新文明。2 这 就是梁启超最后十年最基本的文化理念、学术纲宗，也是他进行中西文化比较， 全面研究先秦诸子思想的指导思想。 1 梁启超：饮冰室合集专集之四十三，中华书局1 9 8 9 年版，第6 3 页 2 饮冰室合集专集之二十三，第5 5 页 5 第一章关于先秦儒家思想的研究 第一章关于先秦儒家思想的研究 从学术思想脉络来看，梁启超对先秦儒学的评判和认知经历了一连串的反 复。由早期跟随康有为“托古改制”，以儒学的传统思想唤起人民进行变法，到 戊戌维新后，败走日本，研习“东学”，认为儒学无法从根本上挽救中国而举起 批判的大旗，再到逃离政治漩涡，赴欧“取经 ，看到一战后破败景象，西方文 明的没落又重新唤醒对儒学的信心，梁启超的儒家情怀可谓是变化极大。1 9 0 2 年，梁启超在论中国学术思想变迁之大势中这样评价儒家：“中国m , j 孑l 子大 圣，祖述尧舜，宪章文武，述而不作，信而好古，非先王法言不敢道，非先王 法行不敢行，其学派之立脚点，近于保守无论矣。1 而晚年的梁启超对儒家的看 法可谓根本转变。1 9 2 7 年，他在其最后一部论述儒家的著作儒家哲学中说： “儒家哲学也可以说是伸张民权的学问，不是维护专制的学问，是反抗压迫的 学问，不是奴辱人民的学问。 2 从表面上看，政治上“流质易变”的他在学术上也没能做到始终如一，经 历了尊儒一批儒一尊儒的曲折历程。然而，在梁启超的内心深处始终对于儒学 有着难以割舍的情结，即使在戊戌变法失败以后，面对西学的冲击，面对国民 性亟需改造的时候，梁启超对他心中的儒学精神也始终没有完全抛弃过。在这 一时期，梁启超迫于政治目的的需要和救国心的急切，把孔孟儒学与荀子之后 的儒学作了区分，他的批判并非是从哲学的高度进行的理性的批判，更不是对 儒学全面或根本性的否定。正因如此，在批判的同时，他仍然视孔子为先师， 指出孔子不仅是中国而且也是世界的文化巨人。同时，梁启超还将孑l 孟之学与 苟子以后的儒学进行了区分，提出所谓真孔子与假孔子之别；把儒学和历代俗 儒相区分，说儒学本来是好，只是被那些歪嘴的俗儒们念坏了。所有这些都证 明了梁启超与儒学始终都保持有丝丝缕缕的联系，乃至对儒学根本精神的肯定。 梁氏晚年对于儒学的研究主要包括著于1 9 2 0 年的孔子和著于1 9 2 7 年的儒 家哲学，以及先秦政治思想史“本论 第三章至第七章。 1 饮冰室合集文集之七，第3 7 页 2 饮冰室合集专集之一百三，第1 0 页 6 第一章关于先秦儒家思想的研究 第一节儒家学说形成发展的总体评估 任何一种思想，都是社会历史的产物，而且是从先前的思想文化环境中衍 生出来的。梁启超在先秦政治思想史“前论”中专门讨论了这个问题，他从 诗经、周易、国语等典籍中征引资料，论述了诸子百家兴盛之前的时 代背景、政治思想、阶级制度以及经济状况等问题。 孔子是儒家学派的核心人物，研究儒家哲学必然会涉及到孔子。因此，在 梁启超对儒家哲学的研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对孔子及孔学的专门研究。 孔子一书，较为平易的论述了孔子生平和思想渊源，其强调指出孔子 的思想不是凭空产生出来的，而是源于当时激烈的社会斗争推动了人们全新的 思考，从而迸发出孔子创建儒家学说的“机运 。 任何一个学派，都不是偶然产生的，虽然孔子是如此的伟大，但也不能前 无所承。欲知儒家学说的形成，必先了解孔子其人，欲知孔子其学说，必先了 解孔子所处之环境。 梁启超指出，孔子所处的年代，正值“晋楚弭兵 之后，中原大地上各国 势力相互制约，霸政己衰，人民稍得休养生息。然而，由于没有了盟主的干涉， 各国内政逐渐地混乱起来。在鲁国，季氏逐出昭公，而后阳虎又把季氏囚禁起 来；在卫国，后庄公出公父子争权夺利；在齐国，崔杼、陈恒先后弑君，诸如 此类的篡乱甚多，这些都是孔子所亲见亲历，可见当时“纯然是乱臣贼子的时 代”。1 春秋后期，贵族政治由盛转衰，新兴社会阶层迅猛发展，与此相适应的新 思想新学说也呈现出了井喷式的发展。而且，对孔子影响最大的鲁、卫两国又 是古代文化的中心，礼乐之正统。由以上种种环境的影响，所以才能产生出孔 子这样伟大的人物。 关于孔子去世之后，儒家的分化，是孔子学脉清理必要探讨的问题。对此， 韩非子在显学篇中曾说：“自孔子之死也，有子张氏之儒，有子思氏之儒， 有颜氏之儒，有孟氏之儒，有漆雕氏之儒，有仲良氏之儒，有孙氏之儒，有乐 正氏之儒儒分为八。 按韩非子所言，春秋战国，儒分为八。但对于孔子哲 学在先秦时期的发展，梁启超有他自己的理解，他指出：“最初儒家的分裂，恐 没有如此复杂，现在姑且假定，孔子死后，最初分为两派，有子是一派，曾子 1 饮冰室合集专集之三十六，第3 页 7 第一章关于先秦儒家思想的研究 是一派。1 之所以如此分法，是因为纵观论语全书，除孔子外，尊称“子 的人，只有有若和曾参二人。颜渊早逝，其学说不甚流传，但是子夏、子贡也 不称“子”，此中原因，耐人寻味。 梁氏以为，孔子去世以后，子夏、子游、子张三人门人散落，不能不找出 一个统帅的人来，而在这些人之中，资历、道德修养、年龄属有若最为突出， 所以大家都推举他作为孔门的领袖。由此可知，子夏、子游、子张最初同为一 派，这一派对于孔子所说的话，修订的经典，都比较忠实的继承下来，并且学 术传承的形式相对保守，大多注重典章文物的表达。 曾子为另一派，与有若一派大有不同。曾子一派不重视形式，重视身心修 养。而后此派的代表人物为子思，其著有中庸。再后来孟子专讲存心养气， 可以说是从这一派发展出来的。梁启超概括为：“照这样的分法，孔子死后，门 弟子析为两派。一派注重外观的典章文物，以有若、子夏、子游、子张为代表。 一派注重内省的身心修养，以曾参、子思、孟子为代表，春秋战国时代的儒学 情形，大概可以了然了。 2 梁启超纵观儒学的发展，认为凡是一个伟大的学派成立后，必有以下三种 现象发生。 第一，注解，今之诠释的含义。梁启超认为，一种内容丰富的学说，原创 者死后，门下学生必加以解释，这种活动的结果，使活动的性质变为固定的，“好 像人的血管一硬化样，由活的变成死的”3 ，这是必然发生的现象之一。 第二，分裂，今之分化的含义。梁启超指出，一个庞博的学派，内容极度 丰富，后学的解释必然就会各个不同。对于原创者的学说有几种解释，就可以 产生出几种派别，往往一个大师的门下，分为数家，这也是应有的现象之一。 第三，修正。梁启超强调：“有一种主张，就有一种反抗。 4 所谓反抗，即 对原创学说的反拨、异见和对峙。既然有“反抗学说的产生，本派的人想维 持和发展固有的学说，必须与时俱进，对本学说进行适时的补充和修正。这也 是应有的现象之一。 梁启超指出，在孔子去世后不久，道家就与儒家发生对抗，对于儒家的繁 文缛节，给予很大的打击。儒家也不得不发展自己，这就是上述所说的修正。 8 页页页页 o ，2 2 2 2 2 2 第第第第 三三三三 百百百百 一一一一 之之之之集集集集专专专专 集集集集au人u人u厶口室室室室冰冰冰冰饮饮饮饮 2 3 4 第一章关于先秦儒家思想的研究 孟子所处的年代，离孔子已有百余年，当时道家也发展了很久，此时杨朱、墨 翟的言论已盈满天下，各个学派相互攻击，儒家自身也不得不有所补充和修正。 “孔子言仁，孟子言义，荀子言礼”。1 关于孟子一派的产生，梁氏认为与当 时的社会状况有极大的关系。他指出，春秋战国时期，社会极速变化，人们行 事都比较功利，道德基础异常动摇，所以孟子才会大声疾呼，要把颓败的风俗 与人心挽救过来。孟子顺应当时的社会变化，对儒学作了许多修正，主要表现 为以下两个方面： 其一，最初的儒学很少谈及性命问题，孔子门人常说：“子罕言命。而到 了孟子的时代，道家对于性命问题研究得很深刻，儒家如果不提出自己的主张， 其学说就难以立足，所以孟子才需要把性与天道的问题解释的很透彻，并且作 为教育的根本，其具体主张就是性善论。孟子讲：“人之性善也，犹水之就下也。 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 ( 告子上) 孟子认为人本来是好的，本着良知良 能，往前发展，不必外界帮忙，不必寻章摘句，繁文缛节地自讨麻烦。这种学 说可谓对孔子学说的一种补充，扫除了章句小儒的陋习，直接探讨微言大义， 梁氏断言“儒家至孟子，起一大变。”2 其二，在梁启超看来，孟子的政治论是其性善论的延伸，具体表现为他仁 政的观点。孟子日：“人皆有不忍人之心。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忍人之政 矣，治天下可运之掌上。 ( 公孙丑上) 进而孟子又提出一系列保民的主张， 具体措施主要就是，统治者要以民意为进退，凡有违背民意者则责之不容赦， 这才算是尽君道。梁启超称之为：“反抗当时之政治潮流，为民权思想之先河。” 战国末年，社会变迁更为剧烈，道、墨两家更为盛行。梁启超指出，随着 豪强兼并，此时的社会对于知识更为重视，所以有助于现实利益的学说盛行， 而孟子门下还是一味高谈仁义，儒家固有的道德观念，已被当时社会视为迂腐。 那时的儒家，深感必须自我修正，于是苟子应运而出。 梁启超认为，受墨家的影响，苟子一派把知识在儒学中的地位提升到了一 个崭新的高度。并且，当时社会把注重身心修养的功夫认为是迂腐的，不肯十 分注意，然而荀子却极力重视修养，对于“礼”字，重新另下定义。梁启超指 出，荀子以“礼”为修养身心的主要工具。孟子主张“内发”，苟子主张“外范”。 孟子认为性善，应随着良知良能去做，而荀子认为性恶，应以严肃的规范来约 1 饮冰室合集专集之一百三，第2 6 、2 7 页 2 饮冰室合集专集之一百三，第2 5 页 9 第一章关于先秦儒家思想的研究 束身心的准绳，所以说，荀子的学说是战国末期对于儒学的又一重大修正。 梁启超还以地域为分界，把先秦儒学分为鲁学、齐学。他指出鲁国是孔子 所居住的地方，从地理方面看，在泰山以内，面积狭小，风俗谨严，从历史方 面看，自周公以来，一直为守礼之国，又为孔子诞生之地，所以鲁派家法，严 禁但呆板狭小。而齐国面积较大，又临海富庶，所以思想活跃。孔子死后，随 着儒家的发展，两派越离越远，直至迥然不同。在梁氏眼中：“若以欧洲学风之 比，鲁像罗马，齐像希腊。”1 第二节 每一哲学派别都有其核心概念，儒家哲学的核心概念可谓“仁 字。梁启 超在先秦政治思想史关于儒家学说一篇中开宗明义说：“儒家言道言政，皆 植本于仁。”2 儒家的各种思想都归根于“仁 ，所以不先把“仁 字的意义说明， 就不能理解儒家哲学。梁氏把“仁解释为同情心，指出“仁应指人格的表 现，进而指出如果世界上只有一个人，那么人格也就无法表现出来，必须依赖 两人以上的“同类意识”3 ，才能体现出抽象的人格来，这样就可以理解郑玄的 解释“仁，相人偶也 ( 礼记中庸注) ，只有人与人相接触，才能体现出“仁” 来。对于梁氏关于“仁”的解释，可以归纳为：儒家讲仁，是教人如何做人， 只有以仁为标准，尽心尽性的贯彻下去，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人。 荀子日：“有知之属莫不爱其类也。”( 荀子礼论) 梁启超根据这句话， 提出了“爱类观念”4 ，并将其区分为以下两个方面： 其一，消极的“爱类观念。梁启超将其定义为“恕”，指出孔子把“恕” 解释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恕是强调自己所不欲的事不要强加给别人， 所以说：“消极的恕，近仁而已。5 其二，积极的“爱类观念 。梁启超将其定义为“仁 ，指出孔子把“仁 解释：“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仁”则强调自己所欲的事情，也要帮 1 饮冰室合集专集之一百三，第2 7 页 2 饮冰室合集专集之五十，第6 7 页 3 梁启超所说的“同类意识”，笔者认为即是梁氏所谓的“同情心”的扩充。而“同情心”按今语进行通俗 的解释就是对他人的爱。 4 梁启超对其“爱类观念”有着形象的解释，正如山上的野草，人类不喜欢吃而牛羊却非常喜欢。由此得 出结论，只有同类才可以相互了解，在异类间则f i 然。 5 饮冰室合集专集之五十，第6 8 页 1 0 关于先秦儒家思想的研究 助别人来完成。梁启超特别指出，这里的别人不是指个体的人，而是指整个人 类。儒家为什么对“仁”如此重视? 儒家以为“人能弘道，非道弘人”( 论语卫 灵公) ，也就是说，在儒家那里，“道”只是第二位的东西，而“人之道”才是 第一位的。按照梁启超的解释，“质言之，则儒家舍人生哲学外无学问，舍人格 主义外无人生哲学也。 1 在梁启超看来，“仁 表现为一种抽象的人格，其现实的主体载体就是“君 子”。如何能成为一个君子呢? 这又涉及到儒学的另外一个重要概念，那就是 “学 。与胡适把“学”单单解释为读书相比较，梁启超的解释可谓更为接近于 当代学者的思考。他认为孔子所谓的学，是学习养成自己的人格，也就是学习 儒家所崇尚的君子。在孔子一书中，梁氏把“学 作为“孔学提纲”的第 一节，可见“学 在梁启超的儒家观中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 梁启超把学习区分为“内发”和“外助”两种途径。2 “内发”是专制颜回 做学问的态度，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颜回之乐。“外助”则有“博之以文， 约之以礼 这两个必要条件。梁启超驳斥胡适的观点，认为孔子说行有余力， 则以学文，据此来讲，读书倒是第二位的了，所以说儒家的“学 不能单指读 书，而是指学习“修己安人”，“内圣外王 之道。在梁启超眼中，儒家修己的 功夫做到最好即是内圣，安人的功夫做到最好就是外王，此类功夫的条例第次 大学一书中表述的最为简明：“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是修己内圣的功夫， “齐家治国平天下”是安人的功夫。应该说，梁启超对儒家哲学的这种概括是 比较准确的，对后来的现代新儒家也有着深刻影响。 第三节儒家的理想大同 经历了中国风云激荡的时代，看到一战后欧洲满目疮痍的情景，梁启超更 加确信了自己最终的向往和追究，即是以伟大人格的人来创造完满的大同社会。 所谓儒家的理想，是指儒家利用自家的道术，使本学说发扬光大后所产生 出的一种理想社会。在孔子一书中，梁启超指出：“孔子心目中理想的社会， 就是大同”3 ，在先秦政治思想史一书中，他再次明确这了一观点：“儒家之 1 饮冰室含集专集之五十，第6 9 页 2 饮冰室合集专集之三十六，第9 页 3 饮冰室合集专集之三十六，第4 l 页 第一章关于先秦儒家思想的研究 理想的政治，则欲人人将其同类意识扩充到极量，以完成所谓仁的世界。 此世界名之日大同。 1 礼记礼运篇中有一段话是对大同社会的完美解释：“大道之行也，天 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 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 于地也，不必藏诸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 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梁启超将其分解为一下几层涵义：其 一，在这个社会中，是和平主义而非军国主义，是世界主义而非国家主义；其 二，在这个社会中，任何阶级对政权都不能一直把持，政府应由人民来选举； 其三，在这个社会中，不以家族为单位，而是以人为单位，所以不独其亲不独 其子，老幼都是社会所供养；其四，在这个社会中，男女平等，各尽所职，每 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劳动被视为是神圣的，劳作是为了公共的利益，而不是 为了私利。 梁启超认为，“大同者，宇宙间一大人格完全实现时之圆满也。然宇宙固永 无圆满之时，圆满则不复成宇宙。 2 虽然宇宙不可能圆满，但是我们也必须通过 努力使宇宙向着圆满的方向前行。而努力的方向是使我们的“同类意识”尽可 能地扩大，使多数人的“同类意识 从麻木状态中觉醒过来，只有这样人类社 会才能向着圆满的方向前行。 如何才能使人类从麻木的“同类意识中苏醒过来呢? 梁启超的指出，首 先就是要“相人偶 ，按今语解释，即建立一个完善的社会关系网。其具体关系 表现为：“与父偶则为子，与子偶则为父，与夫偶则为妇，与妇偶则为夫先 从此等处看出人格相互关系，然后有扩充之可言。3 在此过程中，每个人都扮演 着一定的社会角色，许多人更是扮演着多种角色。儒家认为，“君君，臣臣，父 父，子子，每个人都必须履行自己作为一定社会角色的道德责任，履行自己应 尽的义务，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都应这样，这就是儒家所说的“五 伦”。对于“君的理解，梁氏更有独特的观点，他认为“君”字不能专指王侯， “君臣关系应指在社会关系中的“长属关系 。“长 即君，“属”即臣。例如 学校，老师即君，学生即臣，例如企业，经理即君，职员即臣。而且在现实的 1 饮冰室合集专集之五十，第7 2 页 2 饮冰室含集专集之五十，第7 4 页 3 饮冰室合集专集之五十，第7 4 页 1 2 第一章关于先秦儒家思想的研究 社会关系中，每个人都会扮演君臣双重角色，因为老师对于学生为君，对于学 校就会为臣，“乃至于天子对天下为君，对天为臣。儒家所为君臣，应作如是解。 1 梁启超指出，“五伦 成立于相互对等的社会关系之上，其实就是“相人偶”的 五种方式而已。在此梁启超对于其心目中的儒学精神也作了一次清整，他指出 “五伦”所对应的三纲，其实是后代俗儒所强加上的，而儒家的根本思想只有 五伦，没有三纲。 梁启超指出，儒家认为每一个人都应以自身为中心点，按照社会关系的远 近而画一个圈，“同类意识 的觉醒也应由近及远，这是与墨家“兼爱”最大的 差别。那么如何才能使个人的“同类意识 从麻木状态中觉醒过来，儒家的方 法就是“正名 。据论语记载，子路问孔子为政的第一步应该怎么做，孔子 回答的就是正名，因为“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 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 ( 论语子路) 。儒家 认为“名 是永存的，社会如果没有“名”的观念，一定会导致言不顺事不成。 梁启超把“正名”的重任等同于政府的责任，这与孔子的为政理念是相对应的。 因为名正以后，在主观方面就可以达到顾名思义，在客观方面就可以循名责实 了。 梁氏又用一个现实中的例子帮助我们理解什么是“正名”，“譬如有人说共 和是不好的，问他为什么不好，他说你看中国共和了九年，闹成什么样子。这 段话骤然听去，像是有理，其实不然。我们先要知道共和的实质是怎么样，再 要问这九年来的中国，是否和共和实质相符，把这九年来的中国说他是共和， 这就是非其真而以为名，这就是异物名实互纽。 2 梁启超在此既解释了正名，又 对当时的国民政府予以批评，在学术教学中传播了他的政治主张，由此可见“正 名 在现实社会中的重要性。 按照梁启超的思路，孔子如果乘时得位，一定会现在社会中实行“正名”9 进而实现自己的理想大同社会，但因后来因政途不佳，晚年才作春秋， 目的就是用极为严谨的“名”表示极为复杂的“义”。所以说，春秋一书是 孔子“正名主义 、“大同理想 的载体。梁启超认为：“春秋既专用字句体 例来表示义法，所以用字最谨严，第一步讲的就是正名主义。详观春秋一 1 饮冰室合集专集之五十，第7 5 页 2 饮冰室合集专集之三十六，第2 1 - 2 2 页 3 饮冰室合集专集之三十六，第4 6 页 1 3 第一章关于先秦儒家思想的研究 书可见其用字异常严谨，不仅用字严谨，而且在句子的排列方面，也传达着正 名的意义。 梁启超给春秋一书下了几个定义，第一，春秋非史。自汉代以后， 最通行的误解就是将春秋认作是一部记事之书。史家以记录实事为天职， 而春秋中有许多误记的文字，如果认为春秋是一部史书的话，不仅毁了春 秋学，同时也毁了史学。第二，春秋是孔子改制明义的书。孔子使其政治理 想寓于史实之中，而这部史实，正是春秋。在梁启超看来，春秋是一部 具有革命性的政治书籍，孔子要借其建立一个自己的理想国，所以才有“春秋， 天子之事也( 孟子滕文公下) 这一说法。第三，治春秋当宗公羊传。 梁启超指出，虽然春秋一书大部分是为当时社会补偏救弊，这些补救 措施对于现在已经不再适用了，但是春秋一书还是值得我们学习，还是有 当代意义的。对此，梁启超做了以下几点说明： 第一，春秋中所表达的社会发展历程是进化的发展，孔子深信人类若肯 努力，社会必向前发展，世界主义必将取代偏激狭隘的国家主义与种族主义， 这是对当时封建制度的一种革命思想。 第二，“以元统天，以天正君。梁启超把“元”定义为自然法则，把“天” 定义为自然现象。“以元统天”是指自然法则支配自然现象，“以天正君 是指 利用自然界的种种现象使在位的君主有所忌惮，不敢肆意妄为。梁启超指出，春 秋一书中记载的大部分自然灾害都含有警示人类的意思，这其实也是一种济 世良方。这种本意虽然是好的，但是汉儒的解释太为过度，进而演变成为一种 妖巫了。 第三，“春秋重人”。在梁启超看来，这句话可以称得上是春秋一书的 纲领。在春秋一书中，凡是违背民意的暴君，都应诛灭，表达了尊重民意 的道理。由“重人引出“重志”，梁氏进一步解释，这里的“志 是指行为的 动机。孔子非常重视动机，把动机作为衡定善恶的标准，所以论语说：“苟 志于仁矣，无恶也。 第四，“春秋无义战 。梁启超将其解释为主张和平之义。孔子认为一切灾 祸都起于争夺，所以在春秋一书中，凡是把国家让出的人，都受到了极大 的赞许，这也反映出孔子救世之苦心。 1 4 梁启超把先秦政治思想分为四大潮流，分别为礼治主义、无治主义、人治 主义和法治主义。儒家即以“礼治主义”的方法实现其理想的“大同社会”。在 梁启超看来，这种“礼治主义实为人治与礼治并重，唯独极端排斥法治。在 儒家那里，“礼 是养成人类自治的良好习惯，是改良社会的根本方法。 梁启超断言：“孑l i 7 教的普通学，就是礼乐，为什么如此注重它呢? 因为它 是涵养人格的利器。”1 然而，对于儒学至关重要的“礼”，究竟是什么呢? 梁启 超从三个层面做出了解释：第一个层面即狭义上的“礼”，它是一种宗教上“事 神致福的仪式；第二个层面即广义上的“礼”，它指“履”，即“一切行为的 轨迹”；第三个层面即最广义的“礼”，用近代语解释为“养成人类自动自治的 良习惯，梁启超概括为“礼者理也。 所谓“涵养人格的利器之“礼”其实 就是在这个层面而言的。2 为此，梁启超批判了宋以后的儒者否定人欲的说法， 指出孔子的礼教就是在人自然的“情欲”基础上发展出来的。虽然孔门承认人 的“情欲”，但强调虮隋欲”必须要“节 ，而“节的方法就是“礼，“礼 的最大作用就是“节”。具体而论，梁启超又把“节分为两个方面：一是“外 感”的节制，一是“内发”的节制。在“外感”方面，因为人生来就有欲望， 人的欲望如果没有节制就会导致争夺而产生混乱，所以要以“礼作为约束； 在“内发方面，“喜怒哀乐 等情绪也要有个节制，要适度，中庸所谓“喜 怒哀乐发而皆中节靠的就是“礼。 在梁启超眼中，儒家涵养人格的另一个利器就是“乐”，所谓“乐以治心， 礼以治躬”( 礼记乐记) 。他将“乐 解释为孔子从形式上对“礼”做的补 充。具体地说，快乐是人类所不能消除的天性，这种天性表现在音乐上就是“乐”。 从这个角度说，音乐是由心物交感而产生的，并且音乐还能转移人的心理，具 有针对于心理的感召力，例如某种音乐的流行就有可能造就某种社会心理的流 行。所以，梁启超得出结论：“音乐关系到国家治乱，民族兴亡。 3 按照他的说 法，“礼”与“乐”确是相辅相成的两个方面，“礼的功用在谨严收敛，乐的功 用在和悦发舒。两件事合起来，然后陶养人格，日起有功”。4 1 饮冰室合集专集之三十六，第1 4 页 2 饮冰室合集专集之三十六，第1 4 页 3 饮冰室合集专集之三十六，第2 0 页 4 饮冰室合集专集之三十六，第2 0 页 1 5 不是以强制力来约束人们必须如何去做，而是教育人民应该如何去做，所以说： “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 论 语为政) 梁氏看来，“礼治 与“法治”主要有以下几点不同： 其一，“礼防未然 ，“法禁己然”。儒家以“礼”指导规范人民，使之在不 知不觉中潜移默化地养成良好习惯，自然而然地成为具有健全人格的人民，如 “事前防病之卫生术。“法治 则是在事情发生以后用来惩罚人民，是“事后 治病之医药”。1 其二，“礼 凭借“社会制裁力 发生功用，“法”凭借“政治制裁力 发 生功用。所谓“社会制裁力意味着守“礼 与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