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文学专业论文）论《聊斋志异》的商业经营思想.pdf

黄鹅：论聊斋志异的商业经营思想 论聊斋志异的商业经营思想 黄鹤 f 摘要1 聊斋志异中有关商业和商人的作品讲述了商海中人们的浮扫c 与哀乐，从 中可以挖掘出这些作品在封建社会中的积极意义以及对今天的启迪，我们从社会，历史、 地域时代、经历等三个方面系统论述蒲松龄商监思想的成园；通过具体作品，并联系 传统文化观念，对从商因素加以分析，总结出聪慧、诚、善、从商意识以及外界环境对 从商经营的影响：在经商的过程中经商者采取了各具千秋的经营方式：农业手工业， 信贷经营发家，也有的依靠市场预测致富。总之他们都能以敏锐的目光洞察市场随 机应变，有目标、有步骤地调整经营方向，这里对他们的经营策略进行了剖析：同时， 也肯定了正确的义利观和人生价值取向；最后，又结合冥报阴诛的观点对市场与法制的 关系加以分析。打击假冒伪劣，、坑蒙拐骗的违法行为不仅是封瑶灌会中人们的共同愿望， 今天对于我们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也是尤为重要的，从而得出健康的市场秩序应 有健全的法律来维护的结论。 【关键词1 聊斋志异：商贾形象；商业经营；冥报阴垛 商贾阶层是社会生产力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必然产物，他们从事着各种各样的商业经 营活动，对社会经济的繁荣起着不可低估的作用。聊斋志异作为一部“社会小说”， 其中就塑造了形形色色的商贾形象，他们或诚信勤俭，或机敏聪慧，或欺诈奸巧，在商 业经营的舞台上扮演着正反等角色。透视这些商贾形象，使我们能够了解聊斋志异 商业经营思想的成因，对从商因素经营之道，以及正确的金钱观和人生价值取向有一 个清醒的认识。这在商品经济高度发达的今天，对树立良好的商业道德观念，经商致富， 提倡诚信文明经商。打击假冒伪劣、市场欺诈，有着积极的借鉴意义。 一、聊斋志异商业经营思想的成因 明中叶后，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萌芽开始出现，这主要由于明统治者实行了有利于 手工业和商业的发展措旌，使手工业者得到解放，商业税率降低，白银大量流通，商品 交换频繁，手工业生产规模日益扩大，内部分工细密，生产效率提高：同时，农业生产 也涌入到商品化的大潮中。于是，丰富多彩的商品世界呈现出来。为了满足社会各阶层 的物质、精神需求，商品的流通环节日益重要，商贾阶层空前繁荣。他们经济实力雄厚， 生活奢侈，挥金如土，优越的物质生活条件引起世人瞩目。商人的地位也由“四民”之 末一度攀升，“一品官、二品客”( 1 ) 的说法随之开始在社会上流行，归庄集卷六里 甚至出现了“士不如商”的说法：“士之子恒为士，商之子恒为商。严氏之先，则士商 l 黄鹤：论聊斋志异的商业经营思想 相杂，舜工又人而兼之也。然吾为舜工计，宦专力于商，而戒子孙勿为士。今之世， 士之贱也甚矣。”随着商业经济的发展，商贾阶层影响的加强，大规模的商业城市也如 同雨后春笋不断出现，芜湖、杭州等成了大型的商品集散地，这就给商业发展提供了更 大的空间。经商在人们的心目中真正变成了一种名利双收、炙手可热的时髦行业。到清 代，城市商业继续保持繁荣。康熙二十三年海禁政策废除更加促进了商业贸易发展，从 事汇兑、存款业务的票号、银号在各地纷纷开始设立，票商、盐商和行商相继出现。这 一切社会经济因素对兴趣广泛、知识渊博的蒲松龄无疑会产生触动，为他刻画商入形象 提供丰富的素材。 虽然中华民族历代是以农耕为主的民族，但是无庸讳言，历来统治者和精英文化都 重农抑商、重农轻商。汉高祖刘邦曾下令“令贾人不得衣丝乘车重租税以困辱之”。( 2 ) 在政治经济上打击商贾。但司马迁对此提出了迥然不同的看法：“夫用贫求富，农不如 工，工不如商，刺绣文不如绮市门，此言末业，贫者之资也。”( 3 ) 司马迁提出的致富 一理论。就是商品流通交换，“农不出则乏其食，工不出则乏其事，商不出则三宝绝，虞 不出则财匮少”，( 4 ) 更指出了商业的重要性，它已成为社会生产关系中的组成部分。 王符潜夫论务本也提出同样的看法：“商贾者，以通货为本，以鬻为末，民富不 必依农。”这里，对以农为本的传统观念提出了挑战，指出农业并不是富民的唯一途径， 商业的职能也并不局限于买卖关系的形成，而是通过交换，使商品得以流通，互通有无。 这些有关商业经营的论述，使我们看到封建社会中的商业经营理念，它们在不断提醒人 们去正视商业，不要戴有色眼镜去看待商业，去从事商业，发家致富。由于司马迁等在 历史上的地位和影响，其理论对后世自然会产生一种潜移默化的作用，鼓舞着立志从事 商业经营的人们。同时，对蒲松龄描写商人也会具有启发作用。 蒲松龄的家乡淄川自古以来就以商业闻名：“于是太公劝其女工，极技巧，通鱼 盐，则人物归之，强至而辐凑。”( 5 ) 姜太公封齐地后，采取刺激工商业的措施，利用 本地产品，与其他地区进行商品交流，使齐地成为了商贾云集，商品丰富的贸易区：范 蠡“适齐为鸱夷子皮，之陶为朱公。朱公以为陶天下之中，诸侯四通，货物所交易也。 与时逐而不责于人。故善治生者，能择人而任时”，( 6 】范蠡隐居齐地，从事商业活动， 同各地建立贸易往来关系，任用经营人才，选择、把握商机，富甲一方；“子贡既学于 仲尼，退丽仕于卫，废著鬻财于曹鲁之间，七十子之徒，赐最为饶益。原之不厌糟糠， 匿于劳巷。子贡结驷涟骑，束帛之币以骋享诸侯，所至，国君无不分庭与之抗札。使孔 子名布扬于天下者。子贡先后之也”，( 7 ) 子贡作为孔子贤徒，位列首富，他的经营活 动主要在诸侯国之间进行。由于生财有道，富可敌国，财力竟与诸侯国君相抗衡。这在 客观上提高了商人的地位，也使自己的老师j l 子得以扬名，为师门赢得了荣誉；周人白 圭则善于从营销角度入手；“乐观时变，人弃我取，人取我与。”( 8 ) 灵活运用供求杠杆， 根据市场变化调整经营品种，赚取利润。司马迁将这种敏锐的市场洞察力，高超的经营 能力与伊尹姜尚之谋、孙吴用兵、商鞅行法相提并论，可见商场同战场有着极其相似之 处经营策略是求取利润的关键所在。另外，山东地区的经济在清初也趋于繁荣，周村 2 黄鹤：论辫斋志异的商业经营思恕 就是“为商贾所集，趁墟者车j5 辐辏”的火城镇。正是由于k 期以来i i l 东地i 父商业经营 活动频繁名商辈出，使得该地形成了。1 种深厚的经商氛围，作者必然会受到耳濡目染。 “1 于明清时代商人地位提高，文人士子也逐渐改变了4 ；屑与商贾为伍的清高态度 与商人的交往开始密切。李贽、李梦阳就出身商贾家庭：凌漾初、陆云龙兼营商业。这 些都在不同程度上影响了文化，改变了文学作品的面貌，使文学题材扩大，捕写商贾阶 层的作品层出不穷：“翠袖i 下楼上下，黄金百万水东西。”唐寅六如居士全集卷二 阊门即事) 反映了商贾们纸醉金迷的生活；“嘉靖元年九月十五1 3 ，梅山先生卒丁汴 邸，李子闻之绕楹彷徨行”，李梦阳空同集卷四十五梅山先生墓志铭表达了 名士与商人之间的深情厚意。由此可见，商品经济的发展已经使士、商的界哉 氅得模糊， 形成了商中有士，士中有商的局面。而且商业的发展影响之深波及文学领域，使经商观 念在文学作品中发生了很大变化，这在明代三言、二拍中可见一斑，商人们频频 亮相，你方唱罢我登场。马少卿就理直气壮地声明：“经商善业不是贱流。”( 9 “徽 州风俗，以商贾为第一等生业，科第反在次之”；( 1 0 ) “一目，有几个泛海走货的， 共四十余人”。( 1 1 】这些作品对商人经商观念和商业发展规模做了详尽描述，而这些立 志经商者也都以安享富贵的结局展现在世人面前。它反映了生活在社会下层的市民发财 致富，并撮终跻身社会名流的愿望。而蒲松龄的家庭恰恰也经历从士到商的变革，蒲 松龄全集文集卷七提到：“松龄父处士公敏吾，少慧肯研读，文效陶邓，而操童子 业，苦不售，家贫甚，遂去而学贾，积二十余年，称素封。”蒲松龄的父亲在苦读不仕 的情况下，毅然从商，井最终走上了富裕之路。这段经历对蒲松龄会产生很大影响，使 他对弃学经商、致富“称素封”的过程有所认识对商人的酸甜苦辣有深刻理解。我们 知道蒲松龄并没有子承父业，而是致力于科举，锐意攻读，希望能金榜题名，光宗耀 祖。但事与愿违，终生困于场屋，历经坎坷。生活的不幸使他有机会接触到广大的社会 下层人民，对他们的愿望和理想有所了解。 也正是由于生活时代和经历的不平凡蒲松龄对封建科举制度的弊端深恶痛绝，对 那些被生活所迫转而经商者寄予了深深的同情。同时，蒲松龄一生从事私塾教育，这使 他注重社会风气，伦理道德，他本人耿介正直，能言别人不敢言之事，所以他笔下的商 人形象自然善恶分明。讽刺丑陋、赞扬美德也就成为了作品的主旋律。 二、蒲松龄心目中的从商经营条件 聊斋志异生动地展示了蒲松龄所处的清代初年的社会，其中隐约折映出作者蒲 松龄心目中的从商条件，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经商的。 ( 一) 、经商要聪明。聪明就是聪慧，有才能。它一方面是天生具有的，另一方面是 长期社会经验、社会阅历经过总结后而形成的对各种事物变化规律作出准确判断的能 力。它可以帮助从商者及时了解市场经营状况洞察商机，获取准确可靠的信息对市 黄鹤：论聊斋志异的商业经营思想 场变化作出预测，从而调整应对方案，赢得最大利润。自古以来，智商在文学作品里就 举不胜举：爱国商人弦高牺牲小利，保全大局，智退敌兵：吕不韦信守“奇货川居”的 原则，爬上j ，宰相的宝座。他们所凭借的就是超乎寻常的智慧。而聊斋志异- ，的商 贾也同样充满了智慧：小二中写女商人小二“绝慧美”，兴办琉璃厂；门秋练写 “商人慕小襄之子，聪慧喜读”；刘夫人中的女主角刘夫人称“公子聪明，何之不可”， 对廉生的聪明智慧赞赏有嘉，而廉生也正是在鬼神的帮助下，使自己的经商才能得以发 挥，成为一代名商。相反，刘夫人对两位孙子的评价则是“非鸱枭，即驽骀耳”，根本 不适合经商。这些从商者依靠的当然有各种外界因素，但聪慧确是基本条件。 冯梦龙在智囊全集中曾说过：“智无常局，以恰肖其局者为上。”在经商过程 中如何运用智慧，因时制宜、相机而动也是尤为重要的。论语为政提出：“学而不 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学思不可偏废；孟子强调“思”尊理性；苟予则强调“学” 重视耳目实验和生活实践；中庸概括为：“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 之”五个层次；大学提出：“致知在格物。”这一切说明观察事物和思考问题，既要 重视经验，又尊理智三思而后行。刘夫人中的廉生先“辞以少年书痴”而后又“虑 重金非一人町任，谋合商侣”。经过再三推让，在刘夫人“但为试之，当无不利”的鼓 励下从商。廉生初出茅庐，不通经商，有所顾虑，在对新的事物没有做出正确判断前， 毫不轻举妄动，这是日后亟对商场行情变化所必须的定力；雷曹中“文如平子尚 碌碌以没，而况于我”，挚友的暴卒，生活艰难，这些事实对乐生触动很大，他经过痛 苦的思考，最后“遂弃毛锥如脱屣”，走上了经商之路；鸦头中“妾委风尘，实非所 愿。清以宵遁女急易男装草草偕出”。鸦头见机行事，乔装打扮，带领王文逃出 虎口。因此，从这些商人身上我们看出，拥有智慧是不够的，还要善于审时度势运用智 慧。 ( 二) 、从商者要诚实。由于封建历代统治者执行“农本”政策，使中国走上了农 业大国的道路，这对中国传统道德观念和民族性格的影响十分深刻。长期以来古代农业 对天时，地利的依赖性重农业生产上来不得半点马虎。“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一分 耕耘，一分收获，本分、诚实就会获得较好的成果，否则就会受到大自然的惩罚。这就 养成了中华民族务实践、不浮夸实事求是，诚实忠厚的民族性格，形成了以诚待人的 社会风尚渗入到商业领域就表现为货真价实。那些以假充真，以次充好的奸商永远都 遭人唾弃。所以，是否真诚就自然成为衡量商人职业道德的一条准绳。老字号同仁堂自 清初创办以来就以货真价实，童叟无欺为经商原则。三百年来生意兴隆，长盛不衰： 江南商人中也有诚信的榜样，如“翁( 黄梅厚) 生其乡( 休宁 故亦为贾，言信情 忠于江湖问，人莫不以诚而任之”。( 1 2 ) 诚实这一可贵的品格，在聊斋志异所描写 的从商者身上，同样有所体现。例如王成篇写王成拾金不昧：“王虽故贫，然性介， 遽出授之。”当老妪寻钗时，王成虽生活贫困，但却诚实不欺，物归原主；鸦头写“诸 生王文东昌人，少诚笃”，王生为人厚道，在鸦头的帮助下，设肆卖酒，方能日获赢 余：惠芳写“我以贤郎诚笃，愿委身母家”，仙女惠芳仰慕马二混的诚实，不计其家 4 黄鹤：论( 聊斋志异的商业经营思想 庭出身而f 嫁，马二混也因此得以改变牛活面貌；刘夫人写廉乍将生意帐日里给刘 夫人：“生纳赀讫，即呈簿籍。”他虽然瞒报了奖给仆人的钱，但他个人，f 没从中攫取好 处，电移示了他诚实的品格。 三) 、从两者人性要善良。论语卫灵公提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孟 子尽心l 认为：“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这里并无功利陛的考虑，不是为 r 达到某种个人目的而去这样做，完全是出于同情和尊重。这种同情与尊重不是出于施 舍，而是出于善良的本性。它可以避免在商品经营活动中出现反人道、非正义的因素。 张不量中商人张不量“积粟甚富。母春间贫民就贷，偿时多寡不校，悉内之，未尝 执概取盈，故名不量，非不良也”，他在收贷过程中从不斤斤计较，以善心待人，感 动l 天雨雹过后“独张氏诸田无恙”。当然，这只是人们希望善良能得到回报的一种 愿望，但从中却可以看到与人为善的重要性；王成中王成市葛亏本后，余下的银两 也相继丢失。“或劝鸣官，责主人偿。王叹日：此我天数也，于主人何尤? 主人闻而 德之，赠金五两，慰之使归”，王成身处困顿境地但却没有诬告店主，他的善良使店 主折服。解囊相赠，并最终在店主的帮助下致富：雷营中乐云鹤经商途中对待素 不相识的入，以饼、肉款待，使之“三年以来，未尝如此饫饱”。为报一饭之恩，雷曹 救乐的货物于风浪之中，使其避免了损失；义犬中周村商人“贸易芜湖，获重资， 赁舟将归，见堤上有居人缚犬，倍价赎之，养成彖舟上”。犬获救后，不仅帮助商人脱 离了险境，而且抓住强盗，使货归原主。周村商人的善良之举即使在今天仍然值得提倡。 现在，当得知“非典”病毒可能来自食用野生动物的情况下，仍然有些食客将生死置之 度外，品尝野味残杀动物。这种“大无畏”的精神与救狗商人相比难道不是一种人性 的悲哀，理性的退化吗? 由此可以看出，对人、对事、对物怀有一颗诚实善良的心在各 个领域都是必不可少的，而在经商活动中就显得尤为重要。 ( 四) 从商意识的形成。从商自古被视为一种获取财富的捷径，求富求利是人性之所 在。司马迁曾描述：“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1 3 ) 人们往往在 求利思想支配下而奔波忙碌，它也是经商活动中的动力。“谣俗被服，饮食奉生送死之 具也，商而通之，此宁有政教发证期会哉”，【1 4 ) 商品交换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起到重 要作用，满足了不同人群的需求。至明清，从商观念深入士子文人心中，从商成为了社 会时尚，对商人的感情与以往传统观念不同，正直、纯朴、勤劳、重义，这些美好的词 汇使从商者身价倍增。同样，重商、从商思想对聊斋志异中的人物有着深刻的影响， 改变着他们的生活观念，使他们最终走上经商之路，这里大致概括出两端： 其一，受家庭环境影响而从商。白秋练写道：“直隶有幕生，小字蟾宫，商人慕 小寰之予，年十六，翁以文业迂，使去而学贾。”罗刹海市中“数卷书，饥不 可煮，寒不可衣。吾几可仍继父贾”。幕生与马生出身于商贸之家，自幼受其家庭影响， 对从商之道有一定认识。而他们的父辈从人生的经验中总结出了读书“饥不可煮，寒不 可衣”。十年寒窗苦，求取功名，所换回的未必就是荣登仕途。相反，可能一无所获。 为 ，一个无法预测的结果而将美好的光阴，甚至毕生精力耗费，这种巨大投入可能是亏 e 黄鹤；论聊斋志异的商业经营思想 本的买卖。这从理论上否定了儒生所奉行的p 白有万钟粟，书中自有黄金屋的信条。 而经商则不同于读书，它的先期投入、小，见效快，并不需要穷毕生精力，只要循序渐 近，精打细算，了解市场行情，就会立竿见影，正常情况下付出与效益是成上e 比的。切 合实际，获得利润，满足精神、物质需求，提高生活质量，这种经商观念在资本主义萌 芽初期是十分可贵的，也为书生们展开了条通往美好生活的道路。 其，受到生活所迫而从商。如王成中写王成“生涯日落，惟剩破尾数问，与 妻卧牛衣不堪”。家道中落，穷困潦倒，衣4 ；遮体，形同乞丐。而且，由于贫困造成长 期营养不趣而“菜色黯焉”。几乎就是挣扎在死亡线上，再不寻找求生之路，就要家破 人亡。在这紧要关头，王成巧遇狐妪。狐妪面对故人之子感慨万千，并慷慨解囊：“王 束之孙子，乃一贫至此哉l 我以世外人积花粉之资四十两，可将去悉市葛，刻 日赴都，可得微息。”在狐妪的建议和帮助下，王成历经磨难而虽终致富；雷曹中 的乐云鹤“恒产无多，又代夏生内顾。家计h 蹙”。这使乐一改读书观念，对从商致富 产生了强烈欲望，他感叹：“人生富贵须及时，戚戚终岁，恐先狗马填沟壑，负此生矣， 不如早自图也。”从乐云鹤身上我们看到丁一个意气风发壮志满怀，投笔从“商”者 的形象，他的经商观念对终生沉迷于科举的读书人无疑是一种触动；双灯写“魏运 旺，益都之盆泉人，故世族大家也。后式微，4 i 能供读，年二十余，废学，就岳业酤”。 这里魏运旺家贫，无法维系读书，只能帮人卖酒打工：黄英写陶生为摆脱生活困境， 提高生活质量，向马生提出卖菊的合理化建议：“君家固不事，为今计，卖菊亦足谋生。” 这些人碗对现实，转变观念，以经商为求生之道。这说明明清时期，治生意识在人们脑 海中已经开始扎根。陈确在陈确集卷五中就曾提出：“学者以治生为本论，确尝阻 读书，治生为对，谓二者真学人之本事，而治生尤切于读书。”治生是读书的基础，可 以为读书提供物质保障。刘夫人中提出“读书之计，先于谋生”，正是这种治生之道 改变了廉生的人生观。物质第一，这是切社会活动的根本条件。 黄英篇写，陶生针对马家“固不事”的状况，提出市菊致富的方案，但马子才 却恪守君子固穷的观点不屑与之为伍。陶生对此提出了振聋发聩的呼声：“自食其力 不为贫，贩花为业不为俗。人固不可苟求富，然亦不必务求贫也。”这是对长期形成的 封建传统思想观念的明显挑战。论语卫灵公说：“君予固穷，小人穷斯滥矣。”就 是告诫人们，君子要安于穷困窘迫的生活境界，孟子滕文公上则说：“为富不仁矣。” 把财富的积累与精神进步相对立，这种安贫乐道的信条为人们天经地义地遵守，它是自 然经济形态下不思大举的小农保守观念和封闭社会环境里不愿竞争用世的落后意识。在 这种观念禁锢下，安于贫困成为社会风尚。一些苹莘学子穷困潦倒，他们否定经济发展 对社会进步起决定作用，以“穷”自诩，自命清高，越穷越光荣。由于穷，世人会认为 是“儒雅”，因为穷，社会会奉其为“高士”，贫困与高雅成了一对连体兄弟。而富贵与 高雅之间如有“雷池”，无人敢越半步，以致于陶生刚提出建议，马生便立即表明立场： “甚鄙之。”而陶生却不以为然，以自己的实际行动推翻了马子才所谓“有失大雅”的 观念，为发家致富提出了理论依据。 6 黄鹤：论唧斋志异的商业经营思想 三、聊斋志异表现的商人经营之道 商人以在贸易经营中获得利浏为生，经营之道是尤为重要的， ( ) 、从事农业商品的经营。论：占指出：“商品是为了交换或出售而生产的劳动产 品，是人类有目的的劳动产品，是人和社会需要的物化体现。”( 1 5 ) 商品的生产与经营 必须围绕消费需求这个中心来进行，而生产者只有了解，掌握消费者的需求，才能使商 品适销对路，获得经济效益。 t 、经营农业商品，往往涉及到种商业性种植。例如北魏时代贾思勰的齐民要 术指出：“白杨细者，一根五钱。一亩岁收二万一千六百文。岁种三十亩，三年九十 亩。一年卖三十亩，得钱六十四万八千文。周丽复始，永世无穷。比之农夫，劳逸万倍。” 这里阐述的就是一种商业性种植不是为了自给自足，而是考虑如何赢利，将生产经营 与利润联结，使农产品转变为商品。菊花在我国栽培历史悠久，艺菊，赏菊成为一种民 间传统。明清时期，菊花品种不断增加，艺菊技术也进一步提高。据王象晋群芳谱 记载，当时的菊花品种已达二百七 余种。根据季节不同，分为早菊、狱菊、五月菊等 可药用，也可观赏。丽菊花傲霜斗雪，不与群芳争艳的品性更是自古以米为文人墨客钦 羡不已，早自屈原离骚就咏叹：“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晋宋易代 之时的陶渊明饮酒其五也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名旬。因此，菊花在中 国文人文化心理中，也就被赋予了一层带有稳定的高雅、与世俗不群的色彩，成了文士 们乐于谈论的“娇客”。爱菊也就形成了持久的社会风尚，而如黄英篇中的马子才 之流，更是“闻有佳种，必购之，千里不惮”。可见，社会上对菊花是有一定需求的， 购花者的审美欲望是极其强烈的这暗示了市场开拓所可能具有的潜力，不仅可以从广 度上，即从地理意义上扩大市场，而且还有可能在深度上，即增加开发菊花的奇异品种 上来开拓市场，以满足不同购买群的愿望。 2 、依靠技术，降低成本。农业商品的经营规模首先要取决于它的生长环境，必须 具备足够的土地面积，适于大量种植。当黄英接受马子才的邀请后，她立即有所考虑地 提出：“屋不厌卑，而院宣得广。”马家的宽敞大院，为陶氏植菊准备了自然象件。但这 还不够。其次还要种植者具备高超的栽培技术，像陶生就“日过北院，为马治菊。菊已 枯，拔根再植之，无不活”。陶生是菊花精，他在菊花的种植与培育方面当然具有常人 所无法掌握的技艺。丽这种技艺对于生产菊花至关重要，它能使枯枝发新芽，提高菊花 的成活率，使大面积种植成为可能，从而形成规模，产生可观的经济效益。成本是产品 售价的下限。售价高于成本的部分，才是赢利，成本越低，利润就越高，效益就越明显： “自是，马所弃残枝劣种，陶悉掇拾而去。”陶生捡拾马子才丢弃的花枝，利用高超的 培育技术繁殖菊花，使菊花生产变得几乎无成本，这样就可以在保证利润的前提下，尽 可能降低价格。我们知道，购买者中除了现实的购买者外，还存在一些潜在的购买者， 他们同样具有购买兴趣，但可能由于支付能力有限暂时无法购买。一旦价格下落，这批 潜在的购买者也会陆续加入到购买行列中，从而使买方市场扩大商品销售量增加。黄 7 黄鹤：论聊斋志异) 的商业经营思想 英篇所描绘的“菊将开，见市人买花者，车载肩负，道相属也”，这样一个热火 朝天的卖菊与买菊的场面，不仪表明了陶生大发利市，生意兴隆，它也向人们传递出陶 家菊花具有购买价值的信息，时那些欲购者起到了购买导向的作用。“过宿，又谐之， 新插者已盈尺矣”。这里，再次展示了陶生育菊之术确实与众不同，一夜之间就可以使 新菊盈尺。当然这只是一种神力和理想化的憧憬，在现实生活中未必存在，但它却提醒 我们认识到生产效率的重凳性，栽培技艺高超，生长周期缩短，成熟速度加快，菊花生 产量提高，客观上节省了人力，物力，成本随之降低，并且菊花可以提早上市，资金周 转迅速，营业额、利润得以实现。作者在此写出了栽植经营菊花的全过程，更写出了其 中的经营之道。 3 、增加品种，开拓市场。商品质量是能够满足人们一定消费要求所具备的属性。 菊花作为一种观赏花卉，其质量主要取决于它的品种。品种能够制约质量与效益。不同 的菊花品种可咀受到不同层次的人们的欢迎。我们说，一种商品的适销对路就是指商品 的品种。“其花皆异种，目所l 未睹”。正是由于陶生培育了品种备异的菊花，以独特新奇 见长，所以也就赢得了f 大购买者的青睐。 “又数日，门庭略寂”，菊花销售已进入了市场成熟期，销售增长速度开始缓慢。 利润率与开始相比，自然有所降低。为了提高菊花销售量，陶生采取了开辟新市场的措 施。“生产者与消费者在地理位置上的距离是由市场流通领域来解决的，而市场流通在 解决生产者与消费者的空问分离时增加了产品的市场价值，从而获取利润”。 1 6 ) “陶 乃以蒲席包菊，捆载数车而去”，由于陶生的菊花均属佳种，所以使异地销售具备条件， 他载菊去外地，满足那里人们对菊花佳种的购买欲望，使本已饱和的菊花销售又在异地 取得新的市场，销售量和利润率可想而知。“岁春将半，始载南中异卉而归”。陶生并不 满足于自产菊花品种，而将南中奇异花卉运回顺天，以中间商身份倒卖菊花。中间商在 产品分销中起到重要的、生产者难以替代的作用，他们完全根据市场对商品的需求，调 整经营品种，减少了交易次数，提高了流通效率。这一方谣改变了单一经营的模式，体 现了市场经营的灵活：另一方面提示商贾，人们对商品的要求是广泛的，多元的，不会 停留在一个水平上，开发新商品会满足社会各阶层不断增长的需求，而陶生自然也就获 益匪浅。 4 、扩大经营、生产规模。“更于墙外买田一区，筑墉四周，悉种菊”，实践证明， 一切种菊、售菊的措施都是行之有效的。陶氏在具备了相当的财力的同时，购置土地 增加菊花种植面积。扩大生产规模，提高生产量，以便获取更大的效益。土地面积增加 种植菊花就需要更大的人力投资。为了保证菊花产量、质量，提高生产效率，“黄英课 仆种菊，一如陶”，黄英将植菊的技术经验传授给仆人，使陶家的仆人加入了种菊技术 人员行列，菊花供应有了可靠的保证。 “至秋，载花去，春尽不归。会马以来客金陵，适逢菊秋，早过花肆，见肆中 盆列甚烦，款朵佳胜，疑类陶制。少间，主人出，果陶也”，为了进一步扩大经营规模， 陶生选择金陵开辟新的商业网点，满足更大量顾客的需求。金陵自古为名都，人口稠密， 8 黄鹤：论聊斋志鼻) 的商业经营思恕 文化程度较高，对菊花的需求最自然较大。 日也形成了一定规模。陶氏灵活利用生产、 致富，摆脱贫困。 因此，陶生在这里建立了售菊的专卖店，并 销售的关系，以规模求效益，依靠种菊发家 ( 二) 、手工业致富也需要许多商业经营的谋略。 1 、投资环境的选择十分重要。引一是一个有生命力的能动的有机体，外部环境是 其赖以生存的土壤，并与之紧密联系，受其制约。“丁甚忧之，假粟比禽，莫肯贷以升 斗”，小二与丁生身为逃难者生活艰辛，为求生存，丁生向邻居借米，但却一无所获。 我们说，助人为乐，扶弱救困是中华民族的美德。可是当地的居民却悭吝4 、气，缺乏起 码的同情心没有一种好的社会风尚，没有救人急难的精神。 “里无赖子窥其富纠诸不逞，逾垣劫丁”，乡里无赖，游手好闲，贪恋丁家钱财， 竟然明日张胆进行抢劫。这种无视王法，胆大包天的犯罪行为导致社会治安混乱，人身 财产安全受到严重威胁。 “适蝗害稼，女以纸鸢数百翼放田中，蝗远避，不入其陇，以是得无恙”，小二利 用法术在蝗灾泛滥的情况下，自制纸鸢，解除虫害，保护乡里农刚免遭颗粒无收的恶 果。小二以一颗纯洁善良的心为民造福，理应受到社会的尊重。俗语云：“受人滴水之 恩，当涌泉相报。”小二并未期盼自己的善良举动能得到乡人的酬谢。但恰恰相反“里 人共嫉之，群首于官，以为鸿儒余党”，乡里人不思报答小二救命之恩，反而以怨报德， 亲手将拯救他们的人送进宫府。这些好歹不分，恩将仇报的乡里人面目可憎，人伦败 坏，不具备基本的社会道德。正如冯镇峦所评；“不德而反嫉之，真豺狼也。” “官瞰其富，肉视之，收丁，丁以重赂啖令，始得免”，官府应该是惩恶扬善，伸 张正义的地方。但这里的官员却与盗贼相仿。唯一的区别是盗贼进行的是光天化日下的 明抢，而官府所从事的是法制外衣笼罩中的暗夺。他们窥视富户财富。但又希望堂而皇 之地占为己有。丁被告官，无疑给官府送来了一块肥岗。他们如同疯狗，只有暖饱了才 不会咬人。官府不仅失去了应有的作用，而且贪赃枉法，趁火打劫，使各种正常社会活 动无法得到保证。 社会秩序混乱，道德沦丧，吏治腐败，小二综合了各方面的因素，得出结论：“然 蛇蝎之乡。不可久居。”生存尚且受到威胁，何谈扩大家业。于是“因贱售其业而去之”。 最终，他们选择了益都。益都自汉以来就设置郡县，是文化发达，人口较多的地区，这 有利于市场开发，接近顾客，减少运输费用。所以，小二选择这里为厂址是完全正确的。 2 、选择正确的商品品种。这也是商战成功的重要因素。小二一篇写经营者“止 于益都之西鄙。女为人灵巧，善居积，经纪过于男子。尝开琉璃厂”。琉璃是制造灯彩 的重要原料，所加工的灯彩称琉璃灯。灯彩又名花灯，是我国著名的民间工艺品。占 代，每逢元宵节，街头巷尾就会持起各式各样的灯彩，人们踏月观灯。宋代孟元老东 京梦华录记载，开封当时制作的灯山，甚是壮观，南山更出现了琉璃灯山，精巧别 致，辉煌灿烂。明代西湖游览志余记载：腊后春前，各式灯彩交相辉映，其中就 9 黄鹤：论聊斋志异的商业经营思想 包括琉璃巧灯。社会文化是商品销售的个重要因素，宙包括社会风尚，风俗习。喷， 宗教信仰等等是在长期的社会生活中形成的，带有传统的持续性。正因为中华民族 有观灯的传统风俗，所以形态优美的琉璃灯就会拥有广阔的市场。消费者的数量是影 响消赞需求主要因素，消费者多，消费需求犬，商品的需求量就大，从而就会产生 可观的利润。 3 、牛产、经营手段。黄英写黄英课仆种菊，传授仆人栽培技术，“每进工人而 指点之”：小二中，小二指点工人的生产制作技术。显然，提高工人的生产技术水平， 能够降低生产耗费，简化生产过程，使产品的生产周期缩短。效益提高，同时使产品质 量得到保证。质量是商品的生命，市场竞争归根到底是商品质量的竞争审美性和适用 性是商品质量的要求。它直接关系工厂的兴盛与衰亡。“一切棋灯- 其奇式幻采，诸肆 莫能及，以故直昂得其速售”，琉璃灯作为节日的象征既要有实用性，又要具备审美 性，它不仅外观奇特，而且适用。小二制作的灯首先就给人良好的视觉感受，丽色彩在 商品的造型和外观中不仅会使人产生舒适感，还会使人感到审美感的愉悦和满足。正是 由于质量上的绝对优势，产生了巨大的竞争力，价格虽然昂贵，但却销售快，“居数年， 财盏称雄”。 一般认为：“自古以来，任何有经济活动的地方，人们必然会按一定目的，用一定的 经济形式来管理自己的经济活动，这就是会计。”( 1 7 ) 随着商品货币经济的发展，会计 表现为以一定的货币单位做为统一的计量标准，对经济活动进行记录、核算，反映成本 与利润等价值指标，从而对资金运动进行控制，对奖金使用与成果进行比较，更好利用 人力、物力、财力，及时调整经营措施，查找各环节漏洞，并以此为依据对工作人员的 成绩进行评估，实行奖惩。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财会显得日趋重要。柳生写柳生 妻擅长会计，精打细算：“女持家逾于男予，择醇笃者授以赀本，而均其息。每诸商会 计于檐下，女垂帘听之，盘中误下一珠，措其讹，内外无敢欺。数年，夥商盈百，家数 十巨万矣。”刘夫人中甚至还有如此细心的女主人：“妇笑日；后无须尔。妾会计久 矣。乃出册示生，登志甚悉，并给仆者，亦载其上。”刘夫人对廉生的每笔生意都记录 在册，这样就可以有效地避免瞒报、谎报；小二同样更加重视财会上的管理，对钱谷出 入进行严格核对：“钱谷出入，以及婢仆业，凡五日一课。” 生产人员是构成生产系统的要素，因此它必须符合该系统的要求，完成系统赋予它 的使命，实现系统的目标。因此，生产人员的管理是为了有效支持产品竞争优势并努 力达到运行的高效率。“而女督课婢仆严，食指数百无冗口”。小二对工人实行了严格的 管理监督，充分利用人力。避免造成人浮于事，人力浪费。 生产人员进入生产系统具有自身利益的导向性，其放弃一些个人自身利益的同时， 管理者也应考虑其切身利益。同时，还应对每个生产人员制定工作标准，使员工有明确 的努力方向。然后进行客观检查、对照，对工作绩效进行评估并予以公布，既公开，又 清晰，加大透明度，使有过者改之，无过者加勉。根据以上方法最终形成奖惩制度，按 工作态度和完成的工作量的差别对勤劳者奖励，刺激他们的主观能动性，发挥潜能，创 l o 黄鹤：论 聊斋志异的晦业经营思想 造更多的价值。而懒惰的不但没有报酬，反而要受到惩罚。i e 是“勤者赏赉有差，惰者 鞭挞罚膝立”。当然这里的体罚在今天是不提倡的，但小二所采取的措施，却使成果与 敬益挂钩，按劳分配，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完全杜绝了“丈锅饭”现象。 同时对长期以来封建经济领域形成的“中庸”理念进行了否定。 “中庸之道”，乃是均安之道，本意是要在一个复杂社会，复杂人际网络中取得晟 好、最合情理的选择，追求均衡、统一、有序的稳定状态。但随着封建专制和小农经济 的强化中庸被简单化为保守、平庸、懒惰。鲁迅在华盏集通讯中说：“惰性表 现的形式不一，而晟普通的：第一、就是听天由命，第二、就是中庸。”这种中庸之道 渗入经济领域中就成了小农经济平均主义，农民小生产者希望均贫富，无不足、无有余， 人们的物质需求不是满足，而是期望通过对有限的财富均衡分配。人们不思进取，但求 “中和”无失。论语季氏就提出“不患寡而患不均”，没有竞争，没有激励，优者 不胜，劣者不败。这在主观上使人丧失积极性，客观上遏制生产发展。小二打破了这种 均衡格局，用经济手段鼓励先进，鞭策落后，增强了工厂的活力，使人最终从小生产意 识中挣脱出来，改变生活节奏，工作方式，发挥全部才能和力量，促进琉璃厂的发展。 “是日给假不夜作，夫妻设肴酒，呼婢辈，度俚曲为笑”小二在经营生产过程中， 还注意调节工人的情绪，这一方面能够劳逸结合，使他们保持旺盛的工作力，同时也体 现出r 一种人本精神。管子霸言说：“夫霸王之所始也，以人为本。本理则国固。” 管子很早就论述了以人为本的重要性，就是要把人当作人看，尊重人格，尊重人的自我 意志，满足人的物质、精神需要。这种人本意识，能够化解冲突，使人与人之间建立起 融洽、友好的关系，人的主体性、能动性得以发挥。我想，今天的美国人当他们叫嚣诬 蔑中国人权的时候，是否应该读读小二篇而有所收敛昵? ( 三) 、依靠市场预测，把握商机致富。市场预测是分析市场机会和威胁，实现控 制销售的前提，其主要任务是估计市场目前和未来的规模和容量，从而确定产品种类的 范围、地理区域、市场需求量等。准确的市场预测，可以使人们有的放矢地扩大商品经 营，并产生明显的经济效益。 时代科技相对落后，信息闭塞，不可能存在科学的市场预测手段。那么，蒲松龄 在他的作品中就利用神仙鬼怪先知先觉的特异功能来协助商贾预测市场行情，为其提供 可靠的商品消费需求预测。商品市场预测，使他们在经营活动中及时获取信息，也使我 们认识到预测在商业中的重要作用。 王成篇中，为帮助王成脱离困境，狐妪为其提供资本，并对京都市场商品消费 需求进行预测：“可将去悉以市葛，刻日起赴都，可得微息。”商品需求地域为“都”， 商品需求品种为“葛”，利润率“可得微息”，这使得王成在下决心从商之前就获得了宝 贵的商业信息，从商获利有了明确保障。 “妪命趣装，计六七日可达燕都”，并且嘱咐：“宜勤勿懒，宜急勿缓，迟之一日， 悔之晚矣。”在这里狐妪对商品市场寿命周期进行预测，提出时间很紧迫。我们知道， 能否将货物顺利出售获利，取决于市场寿命，因为一旦货物需求在市场l 出现饱和状态， l i 黄鹤：论聊斋志异的商业经营思想 就会滞销，甚至降价亏本。这说明燕都对葛的需求有限，能否抢在其它商人之莳把葛运 到燕都就成了盈利的关键。“将近京，传闻葛价翔贵”。事实证明，狐妪的预测完仝l 】! 确。 王成在生意场 ：1 再失利，为了帮助其摆脱困境，店主为王成也做了一次精彩的市 场预测：“一赌辄数千，每市一+ 鹁，恒百钱不止。”燕都人有一种斗鹌鹑的风俗列惯，好 的鹌鹑可以获取很多利润。“大亲王好鹑，每值上元。辄放。民问把鹑者入邸相角”，大 亲王由于地位显赫，极具有影响力，斗鹌鹁活动自然如火如荼。人们购买上等鹌鹑的欲 望更是十分强烈。 需求层次不同，其对购买商品的质量要求也就不同，大亲王在自我观念r f i 自然是高 高在上，所以必然选择符合自我形象的商品。王成的鹌鹑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也就天 经地义地会为大亲王所喜爱。 消费者的购买力来源其收入，收入越高，购买能力越强。大亲王身为王族富甲一 方，其财力自是不容置疑。 根据上述种种情况，店主人做出预测，一旦王成的鹌鹁获胜，则“王必欲市之”。 事实证明，正是店主的正确预测使王成暴富。 自秋练中也描写了鱼精白秋练对于商品销售进行准确的预测，她主要预测商，铺 未来销售的发展状况，帮助慕氏选择最佳的时机销售商品，“居某物，利三之；某物， 十之”。同时，她也能够根据不同地域因素对市场需求加以判断：“女乃使翁益南，物至 楚，价已倍蓰。”自秋练凭借准确的预测，为慕氏赢利，并最终与幕生结台。 刘夫人篇写刘犬人也擅长市场预测：“明e l 财星高照，宜可远行，逾年 利又数倍。”廉生在刘夫人的指点下，成为了一代名商。 由此可见，商品市场预测在商业经营中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它为制定正确的商 品销售计划提供了不可或缺的依据。 ( 四) 、借贷，早在原始公社内部就存在借贷行为和借贷关系，但是人们互相借贷 是不计利息的，贷者并没有想从借者那里获得什么利益或报酬。“在商品货币经济条件 下，人们从等价交换原则出发，考虑自身利益。则发生了有条件的借贷行为，即必须偿 还和支付利息，这种借贷行为就是信用”，( 1 8 】这里的货币或商品不是被卖出，而是被 贷出，所有权并没有发生转移，只是使用权发生了变化。贷者不仅获得与贷时等价的货 币或商品，还得到附加，即贷出的货币或商品增值了，贷方由此而获取利润。“周代市 场就实行赊制，收取利息。规定祭祀之事，赊期不过旬，过期则收利息；如果是丧事， 赊期不过三月，过期则收利息，凡商贾借贷经商，一律收取利息，利息率比照农夫田税 轻重为差，轻者5 ，重者2 5 ”； 1 9 ) 明清时期，晋商在金融信托界独领风骚，专营银 钱汇兑，在当时无任何社会监督机制的条件下，凭借诚信不欺的信条，操纵钱财流通。 聊斋志异多篇涉及这种借贷形式，对借贷双方的关系进行详细的阐明。 1 、借贷要有明确的契约保障。富梦弼中柳芳华“急人之急，千金不靳。宾友假 贷常不还”。而他死后，家人生活贫困，都因为“且父与人金赀，曾无契保。责负亦难 凭也，凡二十余f _ = 不能致一文”，柳为人慷慨大方，富足时借贷从不与人计较还与 黄鹤：论聊斋志异的商业经营思想 4 i 还，并从不立契约，断绝了妻儿收回所贷钱物的途径。这里从反而提出 广借贷要有明 确的契约才不致于日后产生损失的观点。 2 、信誉的重要性，也是蒲松龄所关注的。古人云：民无信不立，蹇偿债中乡人 菜“乞主人贷我绿豆二石作资本，年余，一无所偿”。他准备以绿聂为本从事经 营，但卅能由于经营无方丽一无所获。在这种情况下，乡人某并未逃避，而是抱着“若 无端受人资助，升斗不容味，况其多哉”的信誉观念，转变为驴偿债。j e 是“昭昭之债， 而冥冥之偿，此足以劝矣”。虽然这则故事比较荒唐，但它却告诉经营借贷者，只有契 约保证，而无信誉，那么最终仍然可能产生问题。王大同样也提出这个问题，黄公 子放贷时，对讲信誉的李信表现得慷慨大方：“知君憨直，无如假贷”。而对周子明则提 出：“周子明我不能信之也。”最后在获取李生担保后，才借给周子明钱。刘夫人将八百 两银子贷给廉生做资本也是认定了廉生性诚实，不会欺骗自己。可见，信誉与借贷之 问是密切相关的，它是借贷的前提条件。 3 、从事借贷者还要对贷方经营活动要有所了解，这直接关系到能否按时收回贷款。 富翁篇中就描写了富翁从事借贷业务，并在长期的这种活动中积累了= # 富经验。当 少年向他借钱时，他通过少年拿钱的动作判断出“此人必善博，非端人。访之果然”。 一个从事赌博的人，一旦赌输了，那么赌本都可能折尽。将钱贷给这样的人，无疑等于 “抓鸡不成，反蚀米”，造成重大损失。 所以善于经营借贷者，必须对贷方信誉、从事的活动有充分的了解，才能“无贷 而不利”。 四、聊斋志异中以商人形象体现的人生价值取向 借助于众多的商人形象和商业经营描述，聊斋志异还熔铸了作者自己鲜明的人 生价值取向。 ( 一) 、重操旧业。聊斋志异中许多出身书香门第的商人是由于生活贫困，被迫 走上从商之路的。如廉生、乐生等，但他们热衷读书，接受过传统文化熏陶，以科举仕 进为人生最高目标。虽然他们都依靠商业经营致富，而由于封建社会中轻商、贱商的传 统观念在人们的脑海中根深蒂固，一时之间仍无法改变。所以从商即使富贵，也不能使 人引以为荣，也无法取代读书求仕，正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蒲松龄全集文 集卷七中提及蒲松龄的父亲就曾“不欲复居积，因团户读，无释卷时，以是宿儒无其 渊博”：另一方面中国自古以来就对商人形象有着诸多“生动”的描绘：无商不好 唯利是图，就连白秋练也曾说过：“凡商贾志在利耳。”商贾被视为追逐利润，无情无义 把道义放两旁，利字摆中间，削尖了头往利益中钻的阶层。他们的一些所做所为受到社 会道德的谴责，为人不齿。所以一些读书人在获取一定利益，具备经济基础后，便又重 1 3 黄鹤：论聊斋志异的商业经营思想 操书业。刘夫人中廉生“然牛嗜读，操筹不忘书卷，所与游，皆文士”；而雨曹 中乐i 鹤则将希望寄托在下代身上，其孙子“十六岁及进二l 第”。他们最终都过上了 幸福美满的生活，这是符合广大封建读书人的共同愿望的。 ( 二) 、回归农业。农业是古代旧民经济的支柱，“不农则不地著，不地著心离乡轻 家。民为鸟兽，虽有高城深池，严法重刑，犹不能禁也”。( 2 0 可见，农业对于国家的 稳定是举足轻重的，是治国之本足国家富足的必由之路。而富民则不能靠农业“夫 纤蔷筋力，治生之正道也，而富者必用奇胜”。( 2 1 ) 靠节俭，凭力气，虽然是治生的摄 正当手段，但要想求富却必须出奇制胜，所谓：“富无经业，则货无常主，能者辐凑， 不肖者瓦解”。( 2 2 ) 一般说来，雨姓求富的本末关系是：以末致财，用本守之。发财靠 末守财靠本。即发了财，赶快买地，经营农业。农业有比较稳定的收入，有地才能长 久富足。王成先从商，不成则利用鹑鸟进行赌博，最后暴富。“妪命治照田三百亩起 屋作器，居然世家”，王成发家后置办地产，开始经营农业，过上了富裕生活。 ( 三) 、仗义疏财。义是人的精神品格或伦理道德的反映，利是对物质利益的欲望 要求。义和利是人生的需要，利益是道德的基础，人生在世不能不吉利、不求利，然而， 人之所以为人，不在言利、求利，而更在讲义、求义，人除了物质需要之外，还有崇高 的精神需要。因此应坚持义为先，利为后，公利为先，私利为后，自觉把利置于附属 地位，而把做人的大义放在首位，谋求利益更要讲道义，合理合法。论语里仁日： “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孟子则认为：舍生取义。义利不能并举，成为孔孟以来 一脉相承的哲理。人应当以精神为主导，以实利为末节重义轻利，这的确在道义价值 方面起到了积极作用。但却偏重精神道义对社会制度的维系，否定经济生活，否定实利 对民生的进步、社会发展的决定作用，更把为义、为利作为区分君子和小人的标准。这 种义、利的对立阻碍了社会经济的发展。而聊斋志异中d - 、张不量、农妇、布客 善用其财，富而好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