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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 年第 4 期 （总第 103 期） 黑 龙 江 社 会 科 学 heiiongjiang sociai sciences no. 4， 2007 generai. no. 103 音位学学科发展史评述 顾 世 民 （哈尔滨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哈尔滨 150080） 摘 要： 音位学理论的发展主要经历古典音位学、 区别性特征理论和生成音位学理论三个重要阶段。以 索绪尔为代表的美国结构主义学派和以特鲁别茨柯依为代表的布拉格学派为古典主义音位学的创立和发展 作出了卓越贡献； 以 “二分法” 为核心的区别性特征理论推进了音位学的发展。生成音位学对这两种理论进 行了批判和继承， 以 “英语语音模式” 为基础， 提出 “语音潜在表达式” 理论， 标志现代语音学的诞生。 关键词： 对比； 古典音位学； 区别性特征理论； 生成音位学 中图分类号： h315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1007 -4937 （2007） 04 -0112 -03 收稿日期： 2007 -03 -18 作者简介： 顾世民 （1968 - ） ， 男， 黑龙江五常人， 副主任， 副教授， 从事语言学和英语教育与教学研究。 在我们深入讨论本论题前， 弄清这门学科最初的名称是非常必要的。最初， 这门学科被命名为 “音 系学” ， 同时也可用来指 “音位学” ； 音位学是音系学的一个分支， 是在传统听音、 计音方法的基础上， 从 语音分析入手， 研究语音在语言中的功能、 系统、 组合方式及其规则的一门学科 1。后来， 人们逐渐用 “音位学” 这个名称取代了 “音系学” 。音位学揭示了语音的本质特征， 能够把许多音素中起区别意义作 用的主体部分显示出来， 从而能够简单明了地表现出语音系统。音位学理论的发展经历了古典音位学、 区别性特征理论和生成音位学三个重要阶段。古典音位学是传统音位学理论最典型、 最重要的代表； 区 别性特征理论使传统音位学理论面临前所未有的巨大挑战； 而生成音位学则反映了现代音位学理论的 研究方法和理念。本文主要研究这三种重要音位学理论的建构和规则， 并对此进行对比分析， 从而追溯 从传统音位学理论到现代音位学理论的演变轨迹。 1. 古典音位学理论 20 世纪 50 年代之前的音位学称为古典音位学。古典音位学理论的主要代表是布拉格学派、 美国 结构主义学派、 伦敦学派和哥本哈根学派。根据他们对音位的不同观点， 可以从心理学、 物理学和语音 功能的角度对古典音位学理论进行分析。萨丕尔是心理学流派的主要代表之一， 他认为音位是人类想 象出来的声音， 是一种心灵实体或概念， 语音既是一种心理实体也是一种物理实体， 是表述心灵实体的 符号，但是， 这些学者忽视了语音的其他属性。物理学流派的主要代表是琼斯， 他坚持认为音位应该从 音系的角度进行阐释， 音位变体的音位特征是彼此相似的， 而音位是客观的结构实体， 并且能够以符号 的形式表现出来。然而， 持这一观点的学者排斥语音的功能， 即音位的辨义功能。特鲁别茨柯依和布龙 菲尔德是功能流派的主要代表， 他们主张从声音的辨义功能和结构关系的角度去阐述音位， 强调音位的 辨义功能， 认为区别意义是音位的唯一功能。在这个学派的所有学者中， 索绪尔和特鲁别茨柯依对于古 典音位学理论发展的影响是巨大的。为了更清晰地描述这个理论， 并将此理论与生成音位学理论更好 地进行对比， 下面我将详细探讨以上两位学者的音系学观点。 索绪尔是美国结构主义学派的代表人物之一， 其理论的基本要素可以概括为以下四点。 （1） 形式： 一套抽象正式的关系； 实质： 语音符号或文字符号。词汇： 指称和被指称的结合体。 （2） 无意义的要素： 音段是一些本身并没有意义的要素， 是非语义规则和非语法规则的结合。 （3） 有意义的结合： 无意义的 要素 （即音段） 结合起来就构成有意义的实体， 即词汇。 （4） 无意义与有意义之间的任意关系： 无意义要 211 素 （即音段） 与那些要素构成的有意义的结合体 （词汇） 之间的关系是任意的。在对以上这些基本要素 加以分析的基础上， 可以从以下四个方面对索绪尔的理论进一步概述。 （l） 语音本身是无意义的， 但在 某一种特定语言中的单个语音或语音结合体就具有了意义。 （2） 在某一种语言中， 语音的结合也可能 没有意义， 即便有意义， 也一定和它在另一种语言中的意义不同。 （3） 每种语言都有一套语音系统， 这 些语音可以从人类可能发出的声音中筛选出来； 每种语言所具有的语音都与大多数其他语言有所不同。 （4） 每种语言都具有一套将语音组合起来的独特规则， 即音位配列规则； 这些规则在不同的语言中变化 是非常大的。 特鲁别茨柯依是布拉格学派中最具影响力的一位学者， 为音位学研究作出了杰出贡献。l939 年， 他出版了著名的 音位学理论 ， 提出了当时最具权威性的论述， 他认为， 对于每一个抽象的语音而言， 都存在一个 “音域” ， 而不是唯一的一个 “点” ， 发音者只要使自己发出的语音在这个音域内能够得到识 别即可。音位具有以下三个特征：（l） 显现差别的能力；（2） 不能被分割成更小的具有区别性特征的音 段进行分析；（3） 音位仅能由区别性特征来决定。特鲁别茨柯依根据音位和整个对比系统的关系、 对立 成员与其区别能力的关系， 区分了所有音素中九种音位对立 2。 2. 区别性特征理论 自从 20 世纪 50 年代以来， 区别性特征理论既是音位学理论的一个重要理论基石， 又是语音分析的 一种新方法。区别性特征理论使传统的音位学理论面临着新挑战。区别性特征理论是现代语音学的重 要组成部分， 其建立过程是基于语音分析方法的发展和对不同语音现象的认识和了解。 “区别性特征” 是指能够区分区别性音素的语音特征。在区别性特征的研究方法和理论的创建过程中， 有两项最重要 的研究， 一是基于声学分析的区别性特征的提出； 二是基于发音生理的区别性特征的应用。该理论的基 本原则是 “二分法” ，即同一种语言的每一个语音都可以依据其自身的特点， 按照 “从二中择其一” 的方 法， 即用 “ + ” 或 “ - ” 来表示其是否具有某种特征， 而且每组对立语音都具有特定的双重属性， 这种双重 属性能够将之与其他语音区分开来。雅可布逊是布拉格学派的重要代表， 他在 语音分析初探 中提出 了如何处理语音特征的双重属性。布拉格学派的学者们认为音位学不仅要研究音位之间的差异和对 立， 还要研究差异和对立的本质。他们根据语音的频谱分析， 按照语音声学特征， 提出了l2 对区别性特 征 3。对具有区别性作用的语音特征进行的这种分类可以使人们既能看到各个语音之间的共性， 也能 看到个性差异。这些特征使人们对音位有了更细致、 更深入的了解， 并且开拓了一种全新的关于音位的 研究方式，“音位” 这个概念也更加明晰化、 具体化。 3. 生成音位学理论 20 世纪 50 年代末， 随着乔姆斯基提出的转换生成语法的兴起， 作为其重要组成部分的生成音位学 也很快诞生。乔姆斯基和海勒是生成音位学学派的主要创建人。l968 年， 乔姆斯基和海勒出版了 英 语语音模式 一书， 这标志着音位学的研究从此进入了生成音位学时期。生成音位学理论认为存在一 个叫做 “潜在表达式” 的更为抽象的表达方法， 它可以通过更透明、 更简洁的方式来表达音位规则。在 英语语音模式 一书中， 乔姆斯基和海勒强调要排除音位分析的多余成分， 也就是说， 发音的某些方面 是多余的。把音位表达式中更多的多余成分进行分解， 同时利用规则来填充这些多余成分， 这样就会得 到比我们目前所考虑到的音位形式更多、 更抽象的表达式。此外， 假定这些高度抽象的表达式可以构成 交谈者语言知识的一部分， 就有可能利用这些表达式来描述单词是怎样在心灵词汇中得到解码的。以 英语语音模式为理论核心的生成音位学可以概括为以下三个主要特点：（l） 系统性。它立足于句法平 面， 力求反映词汇之间的内在联系， 以及句法规则对语音变化的支配作用， 从而使语音的分析从孤立走 向系统。 （2） 抽象性。 “英语语音模式” 从语素音位的角度对语音进行归类。这种概括更抽象， 距离实 际发音也更远。 （3） 形式化。 “英语语音模式”使用一套形式符号来描写音位表达式、 语音表达式和音 位规则， 使表述形式化， 提高了表述的简明性和精确性。总之，英语语音形式 一书被公认为是现代音 位学， 即生成音位学的奠基之作。生成音位学家们更注重区别性特征理论以及构成语音系统的规则， 其目的在于构建另一套区别性特征，并依据发音部位、发音方法和发音器官来定义区别性特征。在生 成音位学理论中，一方面加进了一些对立组； 另一方面，区别性特征把音系的表达式和语音的表达式 3ll 联系起来， 可以依据语音规则把表层结构阐释为语音， 进而利用区别性特征体系的公式描述语音的条件 和规则。 4. 古典音位学理论、 区别性特征理论和生成音位学的历史传承 古典音位学、 特别是美国结构主义音位学， 是一种分类主义。使用的一套严格形式化的程序与方法 基本上包括切分、 认同和分类三个步骤， 亦即它只是将话语进行切分， 然后把切分出的音段归类为不同 类型的音位。另外， 美国结构主义在进行音位分析时还提出几条必须遵循的原则， 而这几条原则都有缺 陷。一是所谓 “双向单一性原则”， 即一个音子在一个语境中只能是一个音位的变体； 但在实际操作中， 这一原则会产生许多违反直觉的分析。另一条原则是音位分析绝对不能依赖意义， 但实际上， 在音位分 析中， 涉及语音对立这一概念时， 常常要依靠词的意义来衡量。还有一条原则叫层面分隔， 根据这条原 则， 在分析音位层面时， 不能涉及语法， 而皮克认为，“不了解一些语法知识， 是无法分析音位的” 。因为 结构主义音位学研究自身存在一些诸如此类的问题， 作为结构主义哲学基础的逻辑经验主义和作为其 心理学基础的行为主义早已经走下坡路， 所以古典音位学很快就要让位给生成音位学了。在古典音位 学向生成音位学的发展过程中， 区别性特征理论起着重要作用。传统音位学理论一直认为音段是最小 的语音单位； 区别性特征理论认为， 只有从时间角度来看， 音段才是语音的最小单位， 如果把音段视为语 音体系中语音结构的一个组成部分， 音段就不再是语音的最小单位。由于音段是由若干个区别性特征 所组成的， 因此区别性特征才是最小单位， 每一个音位都可以用区别性特征来加以区别和描述。区别性 特征理论的创始人之一雅可布逊提出的 “二分法理论” 给音位学研究带来巨大变化。这种 “二分法” 不 仅是一种描写结构的方法， 而且反映了语言本身的性质， 为生成音位学理论奠定了基础。 生成音位学理论继承并发展了以往的音位学理论。首先， 它对古典音位学的传承和批判主要体现 在以下三方面。首先， 它继承了古典音位学对于音位的基本认识和从发音生理的角度对语音的描述， 但 是否定了音位和音位变体之间的对应和单向双系列原则， 传统的音系研究将句法和语义排除在外， 而生 成音位学理论中的音系与句法和语义一样， 同属语法的一个组成部分。其次， 在结构音系学中， 音位描 述分为三个层次： 语音层、 音位层和语素音位层， 而生成音位学理论取消了音位层。此外， 在生成音位学 中， 区别性特征仍然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概念， 它不仅可以用来描写音位表现和语音表现， 而且还能说明 音位规则如何把音位表现具体化， 使之成为语音表现的过程， 使音位分析更具有解释性。更为重要的 是， 自70 年代以来， 对生成音位学创建具有里程碑意义的英语语音模式理论， 经过不断修正和发展又衍 生出一些新理论， 从而使生成音位学理论得到进一步完善。70 年代中期， 研究焦点转移到表达式方面， 出现了几种非线性理论， 使音系表达式产生了巨大变化， 从单纯的音段线性序列变成一个三维立体模 型。进入 80 年代， 生成音位学理论又有了多方面发展。词汇音系学就是一个重要成果， 这一理论扩大 了音系规则的应用范围， 使音系规则的研究更为全面深入 4。另一重要成果是对音段内部结构的研 究， 研究过程中出现两种颇有争议的理论： 特征几何理论和不充分赋值理论 5。进入 90 年代， 生成音 位学理论最突出的进展是优选论的创立， 6这是迄今为止主流音位学中对英语语音模式理论取得的最 大突破。 综上所述， 音位学理论是在不断创新中发展壮大的一种理论， 对古典音位学理论和区别性特征理论 的批判和继承使生成音位学理论得以创建， 而生成音位学理论又催生了众多新理论， 从而推动了整个学 科的发展， 使音位学理论日臻完善。 参考文献： 1 林焘， 王理嘉. 现代语音学入门 m . 上海： 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 1999： 44 -46. 2 王理嘉. 音系学基础 m . 北京：语文出版社， 1991： 65. 3 刘润清. 西方语言学流派 m . 北京： 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1995： 126. 4 基帕尔斯基. 从循环音位学到词汇音位学 m . 道尔利兹： 福利斯出版集团， 1982： 126 -135. 5 阿尔昌之利. 音系学和形态学概览 d . 马萨诸塞州： 麻省理工学院博士论文集， 1984： 36. 6 普林斯， 斯穆棱斯基. 优选论 m . 科罗拉多州： 科罗拉多大学出版社， 1998： 142.责任编辑： 王晓春 411 音位学学科发展史评述音位学学科发展史评述 作者：顾世民 作者单位：哈尔滨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哈尔滨,150080 刊名： 黑龙江社会科学 英文刊名：heilongjiang social sciences 年，卷(期)：2007(4) 参考文献(6条)参考文献(6条) 1.林焘;王理嘉 现代语音学入门 1999 2.王理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