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学专业论文）论日本裁判员制度——兼论我国人民陪审员制度的完善.pdf

摘要 国民参与司法一直被认为是实现司法民主化的道路之一，2 0 0 9 年5 月2 1 日， 日本正式实施其准备了5 年之久的裁判员制度，这是在吸收了当今世界两大国民 参与司法模式的陪审制和参审制的基础上创设的具有日本特色的诉讼制度。作为 日本第三次大规模的司法改革的成果之一，裁判员制度从其诞生的那一刻起便引 起了广泛的讨论，无论如何作为新生事物，它仍然具有蓬勃发展的前景。中国的 人民陪审制的发展与完善将何去何从，希望能从日本的裁判员制度中寻找答案。 关键词：日本裁判员制度，人民陪审制，司法民主 a b s t r a c t i nm a yo f2 0 0 9 ，t h ej u r yl a wi nj a p a n ( s a i b a n - i ns e i d o ) w h i c hw a sa d o p t e di n 2 0 0 4 ，w a sp u ti n t oe f f e c ti nj a p a nf o r m a l l y t h i sj u r ys y s t e mh a st h ec h a r a c t e r i s t i co f j u r ys y s t e mb o n li nc o m m o nl a wa n dc i v i ll a w , a n dh a si t so w nj a p a n e s ec h a r a c t e r i s t i c c h i n a sj u r ys y s t e mc a nl e a r nal o tf i o mt h ep r o c e s so ft h er e c o n s t r u c t i o no ft h ej u r y s y s t e mi nj a p a n k e yw o r d s ：s a i b a n i ns e i d o ，c h i n a sj u r ys y s t e m ，l a yp a r t i c i p a t i o n 第1 章日本裁判员制度概述 1 1 裁判员制度的概念 裁判员制度是日本独创的一种人民参与司法的诉讼制度，它是日本第三次大 规模的司法改革的成果，既不同于英美法系的陪审制，又不同于大陆法系的参审 制；是一种结合了两大制度的优点同时又具有日本特色的司法制度。日本早稻田 大学法学院教授田口守一给裁判员制度下了如下定义：“所谓裁判员制度就是在 那些民众关心程度较高、社会影响较大、法定刑较重的重大案件中，实行以随机 方式抽选一般国民担任裁判员，由裁判员与职业法官组成合议庭，共同审国民理 案件，一起决定定罪量刑的制度。 1 为了配合该制度的实施，日本于2 0 0 9 年5 月2 1 日开始实施裁判员参与刑 事裁判的法律( 以下简称裁判员法) ，根据日本最高法院的统计，截止2 0 1 0 年3 月底，共有1 6 6 2 适用裁判员法被起诉，其中4 4 4 人的案件作出了判决， 并且全部为有罪判决，除了8 0 人的判决为缓刑以外，其余3 6 5 人的刑罚都是立 即执行。2 1 2 裁判员制度的特征 1 2 1 裁判员制度既非陪审制又非参审制 裁判员制度是在吸收借鉴了许多英美法系的陪审制和大陆法系的参审制的 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因此它既非陪审制又非参审制，而是结合了日本国情的民众 参与司法的制度。 首先，裁判员制度并不是完全陪审制，而是以职业裁判官( 即法官) 为合议 1 田口守一著、丁相顺译，日本的陪审制一裁判员制度，法律适用，2 0 0 4 年第四期。 2 吉村真性，裁判具制度。概略e 干。同题点裁判员裁判c 扫，蚕公平乐裁判。突现，九州国际大学法学论 集，2 0 0 9 年。 庭的中心，由作为外行人的公民参与裁判的制度。陪审制是英美法系鼓励人民参 与司法的制度，它起源于奴隶制时代的古希腊，后由英国的亨利二世以及英皇约 翰等进行的一系列司法改革将其发扬光大；陪审制的特征与基本原则就是由陪审 员组成的陪审团在司法裁判中只进行事实认定，而不解决法律解释、法律适用等 法律问题，在英美法系中陪审团的评议程序，是先由法官对陪审团就关于案件证 据事实的法律问题进行解释与陈述，并提示陪审团应注意的关键事实和评议规 则；然后由陪审团独立地进行审议并作出议决。 日本的裁判员制度与英美法系陪审制最大的不同便是，在裁判员制度中，对 事实的认定以及法律的适用问题是由公民与职业裁判官组成的合议庭来解决；也 就是说，陪审制中法官和陪审员各司其职，承担不同的审判任务，而裁判员制度 中的公民和职业裁判官在细节上仍有不同的分工，但总体上还是一起承担审判任 务的。 其次，裁判员制度也不是完全的参审制。以法德为代表的参审制是各国在借 鉴英国的陪审制并结合本国国情的情形下创制的，参审制是由法官和从国民中选 拔出来的参审员一起组成审判法庭，共同根据案件双方提出的主张以及证据，判 断所指控的案件事实是否存在，并决定如何量刑或者如何处罚的制度。 日本的裁判员制度采用了参审制的上述构架，即法官和参审员( 裁判员) 共 同对案件的事实和法律问题进行判断，但是在裁判员的选任程序等方面又有着鲜 明的陪审制的特色；比如裁判员制度中裁判员的任期在案件审理结束后便终止 了，这是学习了英美法系陪审制的规定，而参审制中由于业余法官要和职业法官 组成合议庭共同审理案件，这就客观上要求参审员任期的确定化，根据各国法律 规定的不同，参审员的任期从两年、三年到四年均有不同。另外在选任方面也有 很大的不同，大陆法系的参审制的选任方式一般是先由地方议会选拔，并将推荐 名单交给法院，法院再根据确定的任期来选择本届参审员。日本裁判员制度的选 2 任则与英美法系的陪审制类似，选任工作完全由法院承担，地方议会并不插手； 同时选任的基准是全部有选举资格的公民，这就意味着大部分公民都有资格被选 任为裁判员，即日本裁判员制度的民主性比参审制更加广泛。 1 2 2 裁判员制度是具有日本特色的司法民主制度 日本裁判员制度虽然借鉴了英美法系的陪审制和大陆法系的参审制，但也有 其独创的特色；在审判组织人数的安排上，日本审判庭一般由三名职业裁判官和 六名裁判员组成，在一定条件下，也可以由一名职业裁判官和四名裁判员组成， 这与英美法系的陪审制和大陆法系的参审制都不同；在作出裁定的人数上，采用 陪审制的美国原则上规定只有在全体陪审员一致同意的前提下，才能作出被告人 有罪的裁定，而采用参审制的德国则要求包含法官和参审员的三分之二以上人数 通过；日本的规定则是，当有裁判员参加审判时，必须有合议庭过半数以上同意 时才能通过，并且同意通过的该半数以上的人数必须同时包含裁判员和裁判官。 总之，日本裁判员制度是在充分考虑到自身国情的前提下，不断学习借鉴国 外优秀的制度，从而发展出来的一个具有日本特色又反映了全球司法民主化潮流 的制度。 1 3 裁判员制度的建立背景与历史发展 1 3 1 二战前的日本陪审制度 在裁判员制度建立以前，日本曾于1 9 2 3 年模仿英美陪审制，制定了一部陪 审法，并于1 9 2 8 年正式实施，这是一部在当时的民主主义思潮影响下制定的诉 讼制度。日本在上世纪2 0 年代曾经出现过一个民主主义发展的时期，因为当时 正处在大正时期，日本人便称之为“大正民主政治 ；1 9 2 3 年的陪审法采用 的是英美法系的陪审制模式，但在很多方面又与之不同。首先，日本的陪审制对 陪审员的资格作出了较为严格的限制，只有男性且有足够的纳税能力的才有资格 担任陪审员，在该法的实施过程中，由于当时的民众对参与司法活动积极性不高， 同时民众对如何进行裁判并不了解，于是仅凭自己的感觉来断案，这样就容易导 致冤假错案；而英美国家只对陪审员的年龄和居住地点有所限制，对财产状况以 及性别等并无限制，保证了全体国民都有资格担任陪审员。其次，日本的陪审法 仅适用于一定的刑事案件，违反治安维持法、叛逆罪、不敬罪等并不适用；而在 英国无论是刑诉、民诉、还是行政诉讼都适用陪审制。 除此之外，1 9 2 3 年的陪审法还有许多缺陷，比如说，在英美法系国家，对被 告人作出有罪认定时，必须得到全体陪审员的一致同意，但是在日本只要多数陪 审员同意即可。另外，英美国家的陪审员是作为法官权利的监督者与制约者存在 的，但是日本的陪审员的判决若与法官的想法不一样，法官可以要求重新审理。 这样一来，法院在1 9 4 2 年便以“每年的利用频率减少了，制度不得落实，无法 固定 、“在战争激烈进行之中，必须削减维持陪审制度的劳力”为由，将实施了 十五年的陪审制度宣布停止实行。3 在1 9 2 3 陪审法实施的十五年间，一共有4 8 4 件案件采用了陪审制来审判， 其中8 1 件，也就是约1 7 的案件的审判结果是无罪。然而，裁判员制度实施以前， 日本的无罪率是1 ，这样看来，虽然1 9 2 3 年的陪审制缺陷多多，但是相较于没 有类似国民参与司法的制度的时期相比，该制度在保证司法公正的方面还是起了 一定的作用的，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1 9 4 2 年仅仅是将该制度暂停实施，而不 是彻底废止该制度。 1 3 2 二战后的日本刑事司法特色 二战后，日本在美国占领军的主导下进行了一系列的司法改革，其司法理念 不可避免地受到美国的强烈影响，但是实践中，日本仍然延续了其战前的由专业 法律人员主导司法的模式，并逐渐发展出“精密司法 、。官僚司法等有别于美 国司法的特征。 3 加藤绒捷，日本的国民司法参加与裁判员制度，骏河台法学，2 0 0 5 年第1 9 卷。 4 所谓“精密司法 ，即“日本实行彻底的侦查，在与正当程序不正面冲突的 限度内，对拘禁的犯罪嫌疑人实行最大限度的调查。这种情况下在案件审判过 程中，口头辩论就沦落为朗读起诉文书或者证据文书，整个庭审程序流于形式， 而仅仅是一种文书审判，由此导致了日本每年超过9 9 的有罪率，这是非常令人 震惊的，因为如此高的有罪率并不保证案件的准确率，出现冤案是不可避免的。 同时，在刑事司法程序中，“精密司法 必然要求参与司法程序中的人员必 须具有非常专业的知识，这样才能保证对案件的每个细节每个方面都进行非常详 细和专业的调查。比如日本最高裁判所的十五名裁判官的选任方式，除了有五名 裁判官将从没有律师资格的法律学者中选任以外，其他的裁判官只能从有法律资 格的裁判官，检察官，辩护士中选任。并且裁判所法规定，最高裁判所裁判官必 须具有较高的见识以及法律知识并且年龄要在四十岁以上，同时，必须有法律资 格证，或者是大学的法学教授以及副教授。 这样的裁判官选任程序，使得具有专业知识的职业裁判官与一般市民对社会 的理解相距甚远，且对于社会现实的判断比较僵化。为了打破这种传统，最高裁 判所曾尝试多种方法，如派遣裁判官去民间学习，或者海外留学等等；但是收效 甚微。 另一方面，二战后的日本刑事司法也被称为“官僚司法 。日本的职业裁判 官受制于人事，裁判官处理案件的数量以及判决书的内容往往是对职业裁判官进 行人事评价的标准。就处理案件的数量而言，裁判官一般每年负责2 0 0 件左右的 案件，平均开庭的次数是：被告人认罪的情况下是一次，不认罪的情况下是三次， 无罪事件则要开庭达十余次，只要一开庭，审理的时间肯定长，无罪案件对于追 求处理案件数量的法官来说无疑是个非常大的负担。 不仅如此，做出无罪判决的法官，在法院组织内部容易收到冷遇。做出无罪 判决意味着推翻警察和检察官之前所进行的非常详细的调查工作，这等于是对警 5 察和检察官的工作进行了严厉的批评，因此，倾向于做出无罪判决的法官，在最 高裁事务所的组织内部，在任职地，地位，工资等方面将为受到冷遇，并且很有 可能将不再继续被任命为刑事裁判官，因此，法官不再倾向于做无罪判决，这使 得判决不是很公正，被告人的合法权益将会受到侵害。 因此，职业裁判官很容易和警察，特别是检察官有一种亲近感，一体感。这 是战前从司法省时代遗传下来的强烈的传统，并且现在法院和检察院之间的人事 交流已经制度化了，这样就更加拉近了职业裁判官和检察官之间的距离，从另外 一个角度说，也就使得日本刑事司法与民众的距离越来越远。日本的刑事司法之 所以可以称之为“检察官司法 ，是因为检察官的职权很大，刑事裁判官出于自 身职业仕途的考虑而忌于对检察官的行为做任何不好的评价。 现在的日本“精密司法、“官僚司法的现象，是整个司法系统内部的问题， 日本的司法系统已经成为了一个封闭且高度精英化官僚化的组织，职业裁判官们 很少考虑到“刑事审判的目的是为了发现无罪 “刑事审判是对检察权的约 束 等刑事司法的基本理念，而更多考虑到自身的利益问题；而检察官则对案件 进行非常详细地调查，并且不会顾忌到犯罪嫌疑人的合法权益，以确保案件的审 判能够按照他们的想法进行。 这种状况虽然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司法的确定性，但是这种脱离社会民众的 司法制度不仅会导致司法腐败的事情发生，而且更严重的是会导致司法丧失民主 性。日本司法改革委员会所提交的意见书中说道：“作为统治主体，权利主体的 国民，应该主体地，有意义地参加司法的运营，并致力于痛专业性质的司法界进 行更管饭的交际场所之形成以及维持，让国民自己本身实现属于国民的司法 因此，为了改革僵化的仅有职业裁判官参加的裁判制度，打破封闭的司法系 统，则必须将职业裁判官缺乏的民众的社会常识导入裁判过程，改变明显远离了 4 日本司法改革审议会，司法制度改革审议会意见书支撑2 1 世纪日本的司法制度，2 0 0 1 年6 月。 6 社会大众常识的职业裁判官的意识，保证司法审判的民主参与与民主监督。 1 3 3 日本裁判员制度的建立 裁判员制度虽然是于2 0 0 1 年6 月的司法改革委员会的意见书中提出来的， 但是其导入的背景却要追溯到2 0 年前。上世纪9 0 年代开始的由于经济不景气而 导致的经济法规的放松以及因此而产生的对律师的需求量的扩大，自民党于1 9 9 8 年主持修订了司法制度改革审议会设置法，依据此法，日本成立了一个司法 制度改革审议会主导司法改革，以适应社会经济发展的需要。此后司法制度改革 审议会在1 9 9 9 年7 月到2 0 0 1 年6 月间制定出了司法制度改革的大致框架；另一 方面，当时的日本律师联合会针对刑事裁判的缺陷，于1 9 9 0 年作出了“司法改 革宣言 的提议，建议为了实现国民司法应引入陪审制度或者参审制度。在这样 的背景下，日本政府认为，一方面为了使司法制度不断适应社会经济发展的需要， 一方面为了跟上全球民主化热潮，增强日本民众的“主人翁 意识；一方面为了 消除民众对官僚司法的反感，使民众重建对日本司法的信心，司法改革势在必行。 后来，日本各界对到底采用陪审制度还是参审制度进行了激烈的讨论。司法 制度改革审议会于2 0 0 1 年1 月采用了东京大学名誉教授松尾浩也的意见，采用 了“裁判员 一词。司法制度改革审议会将收集的各方意见整理成意见书，题目 叫做司法制度改革审议会意见书一支撑2 1 世纪的日本的司法制度，并提交给 当时的首相小泉纯一郎。该意见书的结论是“裁判员制度是一种，在刑事审判程 序中，让广泛的国民能够与裁判官一起承担责任，并协助裁判官解决与裁判有关 的主体性的实质性的问题的一种新制度。“让普通的国民能够参与刑事裁判的 过程，使得裁判内容能够正确反映国民所普遍认可的社会常识，加深国民对司法 的理解和支持，这样才能够使司法获得稳固的国民基础。这就是裁判员制度的 基本意义。 之后，政府采用了意见书，于2 0 0 1 年1 2 月设置了“司法制度改革推进本 7 部 ，2 0 0 4 年3 月内阁会议通过了裁判员法和刑事诉讼法修正案，并提 交给国会审议，最终于2 0 0 4 年5 月通过。 1 4 裁判员制度的价值分析 1 4 1 裁判员制度的价值追求 1 4 1 1 实现司法的民主化 司法精密化是日本刑事司法的特点，而另一个刑事司法特点便是“官僚司 法，这是在日本独特的政治背景下形成的特点。长期以来，日本的审判活动都 是由职业裁判官来主持，其他任何人都不可能介入其中，这样虽然可以保证审判 活动一定程度上的合法性和统一性，但是这种极度排外的官僚司法与“人民主 权 等宪法原则相左，也与现在国际上倡导的诸如国民参与司法等国际准则有所 偏离。为了实现刑事司法的“民主化”，日本借鉴了国际上所公认的能够促进司 法“民主化的陪审制和参审制，创制出具有日本特色同时又与国际普遍理念相 符合的裁判员制度。该制度既可以拉近普通民众与司法的距离，将普通民众对各 个案件的想法渗入到司法中，同时又可以摆脱“官僚司法 的局面。 1 4 1 2 促进司法的公平公正 司法公正，或日公正司法，其基本内涵就是要在司法活动的过程和结果中坚 持和体现公平与正义的原则。在这里，司法主要指法院的审判活动；公正的含义 则包括公平、平等、正当、正义等。司法公正包含了程序公正和实体公正，即司 法公正既要求法院的审判过程遵循平等和正当的原则，也要求法院的审判结果体 现公平和正义的精神。5 吸收借鉴了陪审制和参审制的日本裁判员制度则兼具实现 程序公正和实体公正的意义；一方面裁判员制度可以保证程序公正地实现，这是 因为首先作为普通国民的裁判员不受制于司法系统内部的人事管理，他们无需看 着领导或者检察官的脸色办事，也不受制于任何政治上的压力，可以完全凭借自 5 司法公正论，何家弘，h t t p ：w w w 1 a w - l i b c o m 1 w 1 wv i e w a s p ? n o = 3 3 8 ，2 0 0 0 年9 月2 7 日。 己的意识独立判断；其次，无论是从裁判员的选任程序还是裁判员参与审判的程 序都能保证裁判员能公正的裁判案件，因为裁判员是随机抽选的，在案件正式审 判前谁都不知道裁判员的人选是谁；同时最后被选任为裁判员参与裁判的普通国 民，他们并没有太多的法律知识，并且他们也没有时间与精力去提前了解案件的 详细情况，这就阻止了裁判员对案件产生先入为主的观念，而仅凭具体审判中双 方的陈述和辩解来判断，这样裁判员与很容易对案件形成先入为主的观念的职业 裁判官一起审理案件，则在很大程度上保证了案件的公正审理。另一方面裁判员 制度可以保证实体公正的实现，有很多专家学者认为，普通国民参与到司法中来 是对司法权威与确定性的一种挑战，因为大部分国民是不可能具备职业裁判官的 专业法律知识的，他们无法做到准确适用法律来判案，很有肯能造成冤假错案。 然而事实上，正是因为裁判员凭借自己的社会经验与社会正义感来判断才保证了 司法的实体公正；司法公正并不是裁判官的公正，也不是书面上的公正，而应该 是社会大众能够普遍接受的，能够反映当时社会基本道德观念的正义理念。将职 业裁判官的专业法律知识与裁判员的社会正义感结合起来，互相弥补缺陷，才能 在最大程度上保证司法的实体公正。 1 4 1 3 提高司法的效率 上文所提到到的日本刑事司法“精密化的特点，很大程度上造成了案件久 拖不决的情况；日本的刑事司法主要是以警察和检察官制作的供述笔录为审理中 心进行的书面审理，整个刑事司法的重点都集中在审判前的阶段，警察先要进行 彻底的侦查，检察官对起诉的准备也是非常充分的，最后法院的审理也非常细致 的，这样做虽然可以获得国民的信赖保证案件得到正确的审判，但是这也导致了 大量司法资源的浪费。比如说，在正式审理中，控辩双方都不知道对方的具体主 张，若律师突然提出一个检察官事前没有准备应对方案的主张，这时检方需要申 请休庭去搜集证据；这样一来二去的便浪费了很多时间，导致司法效率的低下。 9 这种情况下，要让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的普通国民参与到如此费时费力的司法活 动中，是十分不合理的，因此在这次的司法改革中，为了配合裁判员制度的顺利 实施，在新的刑诉法修正案中新创设了审判前整理程序，即开庭前律师和检察官 在开庭前聚在一起对双方所持有的证据和争点加以整理，不仅要求律师展示自己 的主张，也要求检察官扩大证据开示的范围。8 法庭、检察官、律师聚在一起，共 同将争议点整理好，这样开庭后就会很有效率地完成审判活动。 1 4 1 4 恢复司法的权威 。 现代日本的刑事司法制度在一般民众的心目中的评价是非常低的，其被长期 指责为“非常绝望的 ，2 0 0 7 年相继曝光的志步志事件，冰见事件，北方事件， 和引野口事件等冤罪事件表明了这一点。2 0 世纪9 0 年代以来，随着经济的不断 衰退以及司法机关不断暴露出来的腐败问题，民众对政府的不满达到了空前的高 度，一直被视为“神圣领域的司法机关也遭到了严厉的抨击与批评，司法机关 的权威一落千丈。为了挽救政府在民众心中的地位，日本政府开始了一系列的改 革，司法改革便是其中之一；于是在这种崇尚民主，恢复司法权威的背景下，创 设了裁判员制度，这一制度既保证了民众参与司法，保证司法的民主性，又使得 民众恢复了对日本司法的信心。 1 4 2 反对裁判员制度的呼声 日本政府为了顺利实施裁判员制度可谓下了一番功夫，自2 0 0 4 年裁判员 法颁布后，日本政府共投入6 5 8 亿日元，花了五年时间在全国范围内展开裁 判员制度的宣传教育活动，希望国民能够接受这种国民参与司法的制度；然而根 据日本内阁的调查表明，有近8 0 的接受调查的国民不想参与裁判员制度审判， 国民普遍认为自己无法担此重任，也没有信心能够作出正确的判断。民间反对裁 判员制度的呼声很高，不仅开展了多次反对裁判员制度的集会游行活动，还开办 6 松尾浩也，松尾浩也教授谈日本司法改革一以建立裁判员制度为中心，2 0 0 5 年9 月。 l o 网站7 ，大力宣传裁判员制度的不利影响。8 作为一种新创设的制度，不可避免的 会有一些缺陷，在此简单介绍如下： 1 4 2 1 裁判员制度对被告的权利保护不到位 日本裁判员制度与美国陪审制不同，被告人无论认罪与否，只要符合了适用 该制度的条件，被告人就无权拒绝裁判员制度的适用；另一方面，作为普通国民 的裁判员容易对受害者产生同情，而忽略被告人的合法权益，这很有可能导致对 被告人的判决过重。 1 4 2 2 裁判员制度给裁判员造成了心理压力和较大的负担 法律是一门学问高深的学科，没有三年五载的苦读是无法学有所成的，因此 对于没有经过专业学习和训练的裁判员来说，要接受并消化大量的法律信息是一 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在针对裁判员的调查中发现，很多参与过审判的裁判员表示 每次参与完审判后都精疲力竭。有时候对于一些重大刑事案件的审判来说，裁判 员们要决定的便是被告人的生死问题，这对于普通的国民来说无疑是个沉重的心 理负担。同时，裁判员法规定了裁判员的一系列保密义务，并且保密的义务 为终身，违反的话将会受到严惩，这给普通的国民裁判员增加了很大的心理压力。 1 4 2 3 裁判员制度与日本文化不相符 日本文化深受中国儒家思想的影响，比较崇尚中庸之道，不为最先，不耻最 后；因此作为裁判员的日本国民并不愿意出头表明自己的观点，而是喜欢趋同于 多数人，面对属于精英人士的职业裁判官，裁判员们很有可能跟着裁判官的意见 走，这样就无法实现创制裁判员制度的目的。 1 4 2 4 裁判员任职期间的补偿不合理 7 h t t p ：n o - s a i b a n - i n o r g 日本反对裁判员制度网站。 8 自由法曹圉，裁判员制度【：l - ( o 意兄寄，自由法曹团司法同题委员会，2 0 0 9 年2 月 9 王由酉，关于日本反对裁判员制度的思考，法制与社会，2 0 1 0 年8 月( 上) 裁判员法对裁判员遭受打击报复的情况下的经济补偿没有做出任何规 定，这实在不利于保护裁判员的合法利益，同时对裁判员任职期间的经济损失的 规定也不合理，仅规定裁判员任职期间工资由所在公司照常发放，但是这对于经 营自己生意的人或者一些没有固定工作的人是很不利的，因为这些人并不属于某 个公司，也就无法获得任职期间的经济补偿。这样一来，担任裁判员的国民的后 顾之忧并没有得到完全的解决，不利于裁判员制度深入人心。 1 4 2 5 无视国民的价值观，强加义务给国民 担任裁判员是法律给国民制定的义务，除了法律规定的例外情况，任何人都 必须参加裁判员的选任，如有违反将受到惩罚。很多日本民众认为，该制度无视 了国民的价值观，因为并不是任何人都能接受由自己来审判他人，这其中的负担 和压力也不是任何人都能承受得起的。 以上是日本民间反对裁判员制度的呼声，也有一些法律专家、律师等针对裁 判员制度本身的构架问题提出了很多问题。首先，审理前整理程序虽然对案件的 迅速审结有很大的帮助，但由于主持审理前整理程序的裁判官就是审理案件的裁 判官，这很容易使裁判官对案件产生预断，同时在没有询问证人或者进行鉴定的 情形下，裁判员一般是不参与审判前整理程序的，在这种情况的审判中，裁判官 和裁判员作出判断所依据的信息量将是不对等的，裁判官完全有可能主导整个审 判的进行，这会导致裁判员制度的形骸化。其次，裁判员制度仅适用于法律规定 的重大刑事案件，而某一个案件是否属于法律规定的范围内，一定程度上要看检 察官起诉的罪名是什么，这样看来，适用裁判员制度的范围并不大，而且还受制 于检察官；经过声势浩大的宣传的裁判员制度最终也只适用于一小部分的案件， 那么裁判员制度所追求的拉近国民与司法的距离是否能真的实现，是一个值得思 考的问题。 1 0 奥村文男，裁判具制度批判的考察，宪法论丛，2 0 0 4 年1 1 月。 1 2 作为一个新兴的制度，裁判员制度不可避免的会有各种各样的缺陷，但是它 所包含的深远意义是不容忽视的，提出问题是好的，但是并不能因为它有一些缺 陷就彻底否认其存在的价值，因为提出问题是为了解决问题，从而更好的完善裁 判员制度。 第2 章日本裁判员制度的内容 2 0 0 4 年制定的裁判员法，详细规定了裁判员制度的各个方面。以下，在 介绍该法律内容的同时将简单介绍一下裁判员制度的实施过程。 根据裁判员法，适用裁判员制度的案件为两种，一种是法定刑为死刑或 者无期徒刑的案件，如：杀人、伤害致死等重大案件；另一种为故意犯罪引起被 害人死亡的案件。 2 1 裁判员判断的事项 裁判员法第六条第一款规定了裁判员的权限，根据该权限，裁判员首先 需要判断的就是“事实的认定 ，即判断检察官所主张的犯罪事实。例如，被告 人是否将被害人杀害了，如果确实杀害了，那么是否有正当防卫等违法阻却事由， 被告人是否具备责任能力等，这些事实需要裁判员进行认定。又如，刑法第三十 九条第二款规定，精神病患者的行为不处罚。所谓的精神病患者，即由于精神上 的障碍，不能辨别以及控制自己的行为的人，那么判断证明被告为精神病患者的 证据是否属实，也在裁判员的职权范围内。 其次，裁判员需要判断的是法律适用的问题。例如在杀人案件中，被告人在 犯罪时是否处于精神失常的状态，是判断被告人有无责任能力的关键，这个可以 用精神鉴定来判断。如果精神鉴定的出来的结论是被告人没有责任能力，那么就 不能处罚被告人，那么什么样的场合被告人是无责任能力的，这是对法律的解释， 是裁判官的职权，裁判员无权对法律作出解释，裁判员只能在裁判官解释的基础 1 3 上，对事实作出认定。然后在事实判断的基础上，根据是否有责任能力来选择法 律的适用，即在裁判官对法律进行解释，裁判员对事实进行认定之后，裁判官与 裁判员一起决定法律的适用问题。 最后，裁判员有权决定量刑问题：即在作出有罪的结论后，对被告人处以何 种刑罚，如果对其处以了自由罚，那么判几年等问题。 2 2 审判前整理程序 在裁判员行使其裁判权之前，有一个审判前整理程序，大部分情况下裁判员 并不参与这个程序，这只是个由裁判官主持，检察官和辩护人参加的程序。这个 程序是为了配合裁判员制度的实施，促进裁判快速完成，而于2 0 0 4 年的刑事诉 讼法修正案中增加的制度，这个程序仅在裁判员参与裁判的案件中适用。 在这之前的刑事裁判，被批判地称之为“笔录裁判”，在复杂的案件中，将 有大量的笔录作为证据而被采用，在询问完证人后，裁判官将根据调查笔录和证 人的询问记录来做出有罪与否的判断，如果将这个工作加到作为裁判员的一般市 民身上，无疑负担过重。考虑到这一点，在审判开始之前，先将争议点以一种更 容易理解的方式整理出来，同时严格筛选相关的证据，然后制定一个审判的计划， 并决定审判日期；实践证明，这样做是非常必要的。 2 3 裁判员选任程序 2 0 0 8 年1 1 月2 8 日，日本最高法院向全国大约2 9 万5 千人发出了“裁判员 候选人名单”的通知，即这2 9 万5 千人将作为明年也就是2 0 0 9 年裁判员的候选 人。这样算来日本全国的3 5 2 人中平均有一个人将有裁判员资格，这是选任的第 一个程序。 第二个程序就是，在选任裁判员之前的六周，将传唤状发送出去，每一个具 体被起诉的案件，裁判所从中随机抽选5 0 到1 0 0 个人作为裁判员候选，并通知 其出席在裁判所进行的选任程序。发出通知的同时会附一张调查问卷，收到的候 1 4 选人可以将自己不符合裁判员资格的理由写在上面，证明属实后，裁判所将取消 对其的传唤。 以上程序进行完毕后，由裁判长根据裁判员法第三十四条第一款的规定， 来判断候选人是否符合担任裁判员的要求。第三十四条规定如下：裁判长根据担 任裁判员的预计期间、裁判员法第十三条规定的担任裁判员的资格n 、第十四 条规定的免除担任裁判员的情况、第十五条第一项或者第二项的规定、第十七条 的规定、候选人是否根据第十六条的规定申请放弃候选人资格以及是否会导致不 公平的裁判等来判断选择裁判员，裁判长还可以进行必要的询问。根据裁判员 法第三十二条，检察官和辩护人也应出席裁判员选任程序。在排除了有禁止担 任裁判员的情况以及申请放弃候选人资格的裁判员候选人后，从剩下的候选人中 选取6 名候选人。 具体来说，在何种情况下不能担任裁判员以及在何种情况下可以申请放弃候 选人资格，一共有四种情况。第一种情况是，裁判员法第十四条规定的无资 格担任裁判员事由，即没有接受完义务教育的人、被判处了监禁刑罚的人、因身 心健康问题明显不能胜任裁判员工作的人，这些人不能担任裁判员。第二种情况 是，裁判员法第十五条规定的禁止任职的事由，即从事某些职业的人是不允 许担任裁判员的，如国会议员，律师，司法书士1 2 等职业。这是因为，设立裁判 员制度的目的是为了反映普通市民的社会道德感，因此要排除法律专业人士，同 时，为了体现三权分立的原则，国会议员也必须排除在外。第三种情况是，裁 判员法第十六条规定的情况，即可以申请放弃候选人资格的情况，如年龄超过 7 0 岁的人、过去五年内担任过裁判员或者候补裁判员的人、因重大疾病或者受伤 而不能出席的人、或者因参加父母葬礼等重大事情而不能担任裁判员的人。第四 1 1 裁判员法第十三条规定：裁判员从有众议院选举资格的人中选举。 1 2 如果直接翻译成中文的话就是司法代书人。司法书j 二的丁作内容跫债务整理( 过发支付利息，自我破产) ， 创啦公司，住宅贷款房地产登记( 名义变更) ，相继强记，遗言作成，加班费诉讼等。尤其是房地产登记和 创立公司时的手续一般通过列法书士来办。 种情况是，裁判员法第十七条、第十八条规定的不适格的情况，即考虑到裁 判员能否公平公正地进行裁判，而把与该案的被告人以及与被告人有关的人排除 在外。 2 4 裁判员参与公审程序 2 4 1 公审程序 刑事裁判的公审程序分为以下几个程序：起始程序、调查证据程序、辩论程 序、判决。 第一个程序即起始程序是说明案件争议点的程序。先由裁判官确认在法庭的 被告人是否为本人，然后检察官朗读起诉状。起诉状中详细记载了被告人的犯罪 事实，但是这仅仅是检察官所主张的犯罪事实，那么起诉状中所主张的犯罪事实 是否属实，则需要在进一步的审理中通过证据来证明。接下来，就是听取被告人 针对起诉状所提出的主张。 第二个程序就是证据调查程序。首先由检察官说明证据与犯罪事实的关系， 即说明具体的某个证据与具体的案件事实之间的证明关系，然后由辩护人就不在 场证明或者庭外和解等来提出有利于被告人的证据。在这之后，便由检察官和辩 护人交互出示证据，各个裁判员在见过双方出示的证据并听取了双方的陈述后， 便形成心证。 证据调查完毕后，便是称为辩论程序的第三个程序。检察官在这个程序中根 据以上程序中的陈述，提出对被告人应处以何种刑罚的意见，辩护人则在以上程 序中的陈述的基础上，为被告人做最终陈述。培 2 4 2 评议和裁决 上述审理全部结束后便迎来了最终的评议阶段。裁判员和裁判官移步至评议 1 3 福山逵也、藤野元博。裁判其制度。夷施，柬强大学纪要，2 0 0 9 年。 1 6 室，根据起诉状中记载的犯罪事实以及在法庭中出示的各种证据来讨论案件的争 议点。最后做出被告人是否有罪的决定，如果做出了被告人有罪的决定，那么接 下来就应该决定对被告人处以何种程度的刑罚。就最终的评议而言，最好是全员 意见一致，但是裁判官和裁判员的意见往往是不一致的，这种情况下只能采取多 数决制，即上文提到的通过的人数必须在总人数的半数以上，且其中必须起码有 一个裁判官或者裁判员。 以上，是对公审程序的大致说明，下面将通过举例来说明评议的具体规则。 根据裁判员法第六十七条第一项的规定，裁判员参与的判决意见必须由裁判 员和裁判官组成的合议庭的过半数同意才能通过，并且持有过半数意见的人中必 须至少包含有一个裁判员或者裁判官。第六十七条第二项规定，关于量刑方面如 果评议的意见不同的话，则将采取对被告人最不利的判决的人数加到倒数第二个 不利的判决的人数上，以此来决定最有利的意见。下面通过两个例子来说明该法 条的规定。 第一个例子是，在一个案件的最终评议中，有三名裁判员和三名裁判官认为 应处以死刑判决，有三名裁判员认为应处以无期徒刑，在这个案件中，即使有三 名裁判员认为应避免死刑，但是由于持死刑意见的人数已经超过了法律规定的合 议庭人数的一半，并且包含了裁判官和裁判员，因此该案的判决应为死刑判决。 第二个例子是，在一个案件的最终评议中，有三名裁判员持处以死刑的意见， 三名裁判员持处以无期徒刑的意见，两名裁判官持1 0 年有期徒刑的意见，一名 裁判官持8 年有期徒刑的意见；这种情况下，根据法律规定，由于持死刑意见的 人数没有过半数，所以将持死刑意见的人数加到持无期徒刑意见的人数上，这样 的话，持有无期徒刑意见的人数就达到了六人，已经过半数了，但是该人数中并 没有包括裁判官，那么接下来，只能将上述六人加到持1 0 年有期徒刑意见的人 数上，这样持有判处十年有期徒刑的人数就有裁判官两名和裁判员六名了，这样 1 7 完全符合法律的相关规定，因此该案的量刑应为有期徒刑十年。“ 2 5 裁判员的保密义务 裁判员制度最重要的原则之一是裁判员的保密义务。法律明文禁止将裁判员 的姓名、住址等相关个人信息公开，连裁判员的选任程序也是不能公开的；若有 违反，将处以六个月一下的徒刑或者5 0 万日元以下的罚金。 裁判官与裁判员的评议内容也是禁止公开的。法律规定裁判员不得将案件情 况以及评议内容公之于众，即不能将评议过程中裁判官或者裁判员所表达的观点 公开，比如说裁判员将法律规定所禁止公开的内容卖给新闻报社的行为就是违法 的。任何人与参与了裁判的裁判员进行接触也是违法的，比如说记者为了获得裁 判员与裁判官评议内容而接触裁判员的行为也是违法的。瞄 关于裁判员的保密义务有很多的质疑，因为裁判员法所规定的保密义务 过于严苛；一方面裁判员的保密期间为终身，也就是说裁判员一生都不能将其参 与的裁判活动内容泄露出去，这对普通的民众而言负担无疑过重；另一方面，由 于严令禁止裁判员将裁判的诸多方面透露给媒体，这就损害了国家加强裁判员制 度宣传教育的重要一环，因此，许多专家学者建议适当减轻裁判员的保密义务。 第3 章日本裁判员制度对完善我国人民陪审制度借鉴意义 3 1 人民陪审员制度概述 人民陪审制度，指的是国家审判机关审判案件时吸收非职业法官与职业法官 一起审判案件的一项基本诉讼制度。我国陪审员制度是在清朝末年正式出现的， 新中国成立后，在借鉴了前苏联和大陆法系国家陪审员制度的前提下，该制度作 为一项基本诉讼制度在我国正式确立下来，关于完善人民陪审员制度的决定 1 4 田口守一，日本c 与i 土上裁判具制度。刽设邑汪孰法 燮勤，证据科学，2 0 0 8 年第十六卷。 1 5 1 j 于中一f 少于尹彳y 少，日本。裁判员制度英米。陪謇制度加岛学凡否二邑，2 0 0 7 年2 月 ( 以下简称决定) 的出台更是标志着我国的陪审制发展到了一个新的阶段， 然而目前我国的人民陪审员制度正逐步走向萎缩，如何完善我国的人民陪审制成 了众多学者研究的课题。日本的裁判员制度也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发展过程，在通 过了一系列的调查、研究以及讨论会之后，在此基础上创制了裁判员制度，其所 反映出来的基本理念以及反映出来的一些问题都是我国可以拿来借鉴参考的。 3 2 我国人民陪审员制度的问题 3 2 1 “陪而不审”的现象突出 目前，我国人民陪审制在实施中遇到的关键问题之一便是“陪而不审 问题 非常严重。一方面我国人民陪审员制度规定的合议庭人数比例上的不合理性导致 了这个问题，由于审判员人数在大多数情况下多于陪审员，很容易出现审判员控 制合议庭的情况，再加上中国传统的“从众 心理，法官很有可能会操纵合议庭， 从而导致“陪而不审”的现象；另一方面，很多情况下，“陪而不审 是陪审员 的无奈之举，法庭审判尤其是刑事审判是一个非常复杂且繁琐的过程，双方所提 供的各种证据，证据与案件的关联性等等问题，对于普通民众而言是非常难以理 解的，并且相对于参与了整个诉讼过程的法官而言，陪审员仅在开庭时介入案件， 这样就导致法官与陪审员的信息不对等，再加上陪审员本来就缺乏专业知识，也 没有相关经验，很容易跟着法官的意见走，从而丧失了作为陪审员的独立性。 3 2 2 陪审员选任程序过于复杂、出现了“职业”陪审员现象 根据我国陪审制度相关法律，陪审员的选任过程十分复杂，首先是法律规定 的一个基本条件，即拥护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宪法，要年满2 3 周岁，要品行良好、 工作正派、身体健康，一般具有大学专科以上的文化程度。第一步先由各地基层 法院根据当地的实际情况，提出该地需要陪审员的数量并报给人大，由人大常委 会来决定最终需要的数量；然后法院发出公告，宣布选任陪审员的事项，并列出 条件等等，第二步，公民根据该公告的要求向法院自荐或者由其所在的组织向法 院推荐；接下来法院就会同司法局对自荐或者推荐的候选人进行审核或者考核， 1 9 并最终确定陪审员名单后由法院院长向同级人大常委会提及任命事项。 以上选举程序在作者看来过于复杂，加上中国各个地方发展不均衡，很多地 方都不重视陪审员制度，这样容易导致很多法院规避适用陪审员制度。 同时，由于陪审员是任期制，五年为一期，并且没有禁止连任，这样就使得 部分法院长期选举部分人员担任陪审员，这样做一方面省去了复杂的选举过程， 另一方面陪审员与法官都互相熟悉了，配合起来比较好。但是这却导致了一个严 重的后果，就是完全摧毁了陪审制存在的基本价值，即陪审员必须独立于法官， 他们所代表的是社会上大部分民众所认可的基本价值观，为了保证他们能真正反 映社会大众的普遍情感，则必须防止陪审员“职业化 、“法官化 。因为陪审制 度要求司法审判既职业化，又融入社会化、群众化的价值判断。群众参与方为民 主，多方综合才能公正。埔 3 2 3 陪审员选任资格要求过高 目前，我国人民陪审员制度中关于陪审员的资格要求过高，决定中规定， 担任人民陪审员，一般应当具有大学专科以上文化程度。根据目前我国平均受教 育的水平以及某些教育水平确实落后的地方，要求大学专业以上的文化程度，有 些要求过高，这样就影响了陪审员的代表性与广泛性。 3 2 4 相关立法仍待完善 在决定颁布之前，我国关于人民陪审员制度的法律法规都规定得比较笼 统，缺乏可操作性，而一项制度想得到顺利地实施，一部统一且规范详细的法律 是必不可少的。我国的人民陪审制既没有在宪法中确立其应有的地位，在其具体 的规章制度上又没有一部全面而完善的法律，这就导致了我国人民陪审员制度在 适用时遇见了许多的问题。 3 3 日本裁判员制度对我国人民陪审员制度的借鉴 3 3 1 不盲从照搬，从本土司法环境出发借鉴参考 1 6 李郁，人民陪审员制度日趋完善，人民文摘，2 0 0 4 年第7 期。 日本从一开始的完全照搬美国的陪审制，到二战后所创制的裁判员制度，这 期间经过了一个不断反思与学习的漫长过程。正是因为之前的盲从照搬才导致了 该制度成为一纸空文，无法继续实施下去，因此，日本在总结经验的基础上，不 断进行探索去发现一条适合日本国情的司法民主的道路。中国目前实施的人民陪 审员制度也有着种种问题，如何将国外的优秀制度融合到中国社会中去，这是一 个需要花费长时间思考与实践的问题。 3 3 2 不急功近利，在做好充分的准备工作的前提下进行改革 考虑到日本社会现状与裁判员制度可能会有冲突，日本政府自从2 0 0 4 年颁 布了裁判员法以后，花了5 年的时间，并花费巨资6 5 8 亿日元投入全国范 围内的裁判员制度的宣传教育中，旨在最大限度使国民能够接受这一新生的制 度；而中国在2 0 0 4 年8 月在我国第十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十一次 会议上通过了决定后，便于2 0 0 5 年5 月1 日正式实施，然而由于缺少配套 制度的制定，以及缺少大范围的宣传教育，在该法律正式实施后出现了法院适用 不多，陪审员陪而不审等诸多问题。因此，不论何种制度，都需要在前提条件非 常充分的情况下才能得到更好的实施，中国一直在寻求陪审制改革的突破口，但 是若仅仅将重点放在制度的制定上，而忽略了一些为实施而做的铺垫工作，则该 制度难以得到社会的广泛认可。 3 3 3 扩大陪审员在合议庭的比例，防止审判员演“独角戏 我国决定第三条规定：人民陪审员和法官组成合议庭审判案件时，合议 庭中人民陪审员所占比例不少于三分之一，这就意味着，合议庭中审判员占多数， 这种情况下人民陪审员很容易沦为审判员的陪衬。而根据日本裁判员法的规 定，审判庭一般有三名职业裁判官和六名裁判员组成，也有由一名职业裁判官和 四名裁判员组成审判庭的特殊情况；在这种裁判员占多数的情况下，就可以更好 的发挥裁判员制度的作用，同时该法还规定，最终赞成判决通过的人员中必须起 码包含一名职业裁判官和一名裁判员，这样就防止了裁判官和裁判员任何一方控 2 l 制合议庭的局面，在很大程度上保证案件能够得到公平公正的审理。 3 3 4 加强陪审员业务培训，适当扩大职权范围，解决陪而不审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