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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 年第 4 期 总第 72 期 语言与翻译 汉文 Language and T ranslation Chinese No 4 2002 General No 72 美国的语言政策及双语教学简述 周玉忠 宁夏大学外国语学院 宁夏 银川 750021 摘要 美国是一个多语种国家 直到十九世纪中叶 美国的语言政策倾向于语言的多元化 但从十九世纪下半叶开 始 美国多语主义的政策和态度发生了较大的转变 保护英语以外其他语言的政策逐渐被废除 讲 规范 标 准的英语成为教育界和官方的一致要求 美国的双语教学是以联邦法律的形式确立的 双语教学条例 的制 定是一大进步 但它实际上并未促进多语主义的发展 因此 它基本上是一个有悖于双语主义的法律 这与中 国 印度等国的双语教学有所不同 作者简介 周玉忠 1959 男 宁夏人 宁夏大学外国语学院院长 教授 主要从事翻译 语言学方面的研究 关键词 语言政策 双语教学 美国 中图分类号 H00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1 0823 2002 04 0026 04 一 美国的语言概况 美国斯坦福大学语言学教授 C A 费格森 在其编著的 美国的语言 一书中指出 对美国人 和其他各国人来说 知道一些美国的语言状况是 重要的 但与反映美国其他方面铺天盖地的书籍 相比 有关美国语言状况方面的书籍却寥若晨星 信息灵通 热心公益的美国人对自己国家的语言 情况也所知甚少 世界其他各国人对此也知道的 不多或不够全面 有鉴于此 我们有必要对美国的 语言状况及语言政策作一简要的介绍 美国是一个多语种国家 尽管英语是这个国 家的主要语言 但对许多该国出生的公民来说却 并非他们的第一语言 为数不少的移民在大多数 社交场合仍继续操用他们的母语 没有任何联邦 法律专门确定过英语的官方地位 但 由惯例 规 范 规则等构成的复杂网际长期以来织就了英语 在大众生活中的唯一依赖性 Fishman 1981 517 但以前情况并非如此 从 18 世纪末期到 19 世纪中期 政治家和一些有影响的人士坚持认为 应当鼓励全体美国人讲英语 但不应当阻止他们 保留使用所操的其他语言 这些人认为 不同的语 言表达不同的思想和文化倾向 语言上的多元化 能促进思想的交流和更新 Heath 1977 272 在 这一时期内 一些州还用立法的形式来确定英语 以外其他语言的地位 如宾夕法尼亚州对德语和 路易斯安那州对法语的确认 此外 19 世纪一些 有关美国土著人的法律就是用土著语言印制的 19 世纪下半叶 人们对多语主义的态度开始 有所变化 强化或保护其他语言的政策被废除了 教育家和大众人士不断强调全体美国人学习 正 确 标准英语的必要性 许多州制定法律 要求学 校只讲英语并对在课堂上操其他语言的教师处以 罚款 学生经常因为讲非英语母语而受到处罚 不 过 美国最高法院于 1923 年作出规定 少数民族 社区的居民如果确实想讲母语的话 有权在私下 范围讲 但不能在学校和大众场合讲 Grosjean 1982 67 70 由于大多数人上的是公立学校 他 们就得遵守在公众场合限制使用母语的规定 语 言符合标准化的要求越来越多 课本强调言语的 规范 对付 陌生人 及其差异的办法就是教他 们使用 规范美语 并促使他们适应美国化过程 Heath 1977 274 这种倾向到 20 世纪 特别是在 第一 二次世界大战时期日趋明显 那时 操外语 的人常有通德之嫌 尽管有这样的社会压力和英语作为美国公民 语言符号的主导意图 但语言多元化事实依然存 在 美国1990 年的人口普查 每十年普查一次 统 计表明 美国操非英语母语的人口有 3180 万 占 全美 5 岁以上人口总数的14 这个数字呈上升 趋势 因为在 1980 年时非英语母语人口为 2310 26 万 占人口总数的 11 人口普查还表明 全美 国有 380 种语言 其中土著语言有 120 种 在其他语种中 操西班牙语的人最多 约为 1730 万 占操非英语母语者人口的一半以上 这 个数字也呈上升趋势 因为在 1980 年时 操西班 牙语的美国公民仅为 1110 万人 除西班牙语外 使用最广的非英语语言有法语 170 万人 德语 150 万人 意大利语 130 万人 和汉语 120 万 人 作为一个语言群体 操亚太地区语言的人有 450万 操美国土著语言的人约 33 万 2 千人 操非英语母语的人讲英语的能力也差异甚 大 大约 56 1 的人声称他们的英语讲得非常 好 23 的人声称他们的英语讲得不错 15 2 的 人说他们的英语讲不好 另有 5 8 的人说他们 根本不会讲英语 虽然西班牙语在美国非英语语言中居主导地 位 但地区差异依然存在 在路易斯安那州 缅因 州 新罕布什尔州和佛蒙特 法语为非英语语言中 使用最广的语言 在蒙大拿州 明尼苏达州和南 北达科他州 德语使用最广 在罗得岛 葡萄牙语 名 列第 一 在 阿拉 斯加 一 种称 之为 雅 皮克 Yupik 的美国土著语言居主导地位 在夏威夷 日语是最普通的语言 各州操非英语语言的人数和比例也不尽相 同 操非英语语言的人至少在 200 万以上的四个 州是加利福尼亚州 860 万人 纽约州 390 万 人 德克萨斯州 390 万人 和弗罗里达州 200 万 人 然而 新墨西哥州操非英语语言的人所占的 比例最大 为 36 其次为加州 占 32 操非英 语母语的人所占比例最小的地区有美国南部 除 路易斯安那和弗罗里达之外 中部和山区州以及 西北部 二 美国的双语教学 鉴于美国多语种这个现实 语言政策的变化 倾向于维护少数民族语言的权利 首先在教育领 域采取措施 1963 年 在弗罗里达州达德县 Dade Country 卡罗尔韦中学建立了一个由联邦政府资 助的双语教学项目 对象是来自古巴的操西班牙 语的移民 次年 在德克萨斯州韦伯县的学校开始 对讲西班牙语的学生实行双语班 国会于 1968 年 通过了 双语教育法 于 1965 年通过了 中小学 教育法第七条 籍此来鼓励双语教学 该法规定 联邦政府要向公立学校的双语教学项目提供经费 支持 国会定期修订该法 最近一次是在 1979 年 和 1980 年之间 旨在对与双语教学有关的日益增 多的服务提供额外的经费 按照法律 联邦政府把 经费下拨到州教育部门和地方学区 向英语会话 能力有限的学生实施双语教学项目 适合现行项 目的人选还具体包括美国土著人和其他操英语但 又来自非英语地区 而且其英语水平又受到该地 区语言严重影响的人员 联邦法律并未明确规定双语教学项目的特点 或学生应在双语班学习的时间 但鼓励州和地方 学区开展教学并培训师资 在施行的第一年 就有 76 个项目得到资助 几乎都针对操西班牙语的学 生 马萨诸塞州是第一个施行双语义务教学的州 该州于 1971 年通过了 过渡性双语教学法 规定 学区若有 20 名学生操用同一语种且英语水平有 限 就必须实行双语教学 美国的双语教学通常基于一种 过渡 模式 旨在同化操外语的社区 其目的在于鼓励讲外语 的人转学英语 摒除他们对其母语的依赖 例如 麻省法律规定 一个学生接受双语教学的时间最 长可达 3 年之久 第一年 母语使用可占课时的 95 第二年减至 50 第三年减到 5 至 10 与过渡性计划相反 一些象印度这样的国家实行 保护 方式 不论母语还是第二外语 都鼓励能讲 得流利 娴熟 因此 对处在由一门外语 指英语 支配课堂教学活动中的学生来说 双语教学法 在解决他们的语言障碍方面确实是一大进步 但 它实际上并未促进多语主义倾向 在专事美国语 言研究的乔舒亚 菲什蒙看来 该法其实是一个 使不操英语的学生学会讲英语的法 而不是双语 化的法 因此 它基本上是一个有悖于双语主 义的法律 Fishman 1981 517 518 由于联邦政府的资助 全美有 1000 多个双语 教学项目得以启动运行 它们主要集中在加利福 尼亚 287 项 纽约 115 项 和德克萨斯州 196 项 等地 但几乎所有的州和美国托管领土都参与 实行了这一项目 虽然大多数双语教学项目涉及 的是讲西班牙语的学生 占 80 但涉及讲其他 语种的人亦有不少 这些语种为 法语 希腊语 意 大利语 海地克里奥耳语 亚美尼亚语 日语 越南 语 汉语 菲律宾 伊洛干诺语和那伐鹤语等其他 5 种美国土著语言 美国教育部 1990 年 这些双语教学项目使许多英语水平有限的学 27 生在教学中获益不少 但大多数有此需要的学生 却未能享受到这种教育 格罗吉恩报告说 有 360 万孩子应受双语教育 但实际受到这种教育的人 还不足 40 Grosjean 1982 78 需求和操行之 间出现这种脱节现象的原因包括资金匮乏 一些 州和地区对此项目重视不够和一些学校应受这种 教育的学生数未达到规定人数 20 人以上 等情 况 业内人士和公众对双语教学的效果问题迄今 仍争论不休 贬低者认为没必要搞双语教学 它会 使学生仅学会 沉浸于 第二外语 即英语 中 抑 或认为双语教学不利于学生的教育成长 相反 赞 誉者则认为 双语教学能使少数民族学生意识到 其母语和文化的价值从而增强了他们的自尊心 他们还例举许多调研报告 试图说明受双语教学 的学生不仅学好了英语 而且还学好了其他课程 B 麦考耐尔 McConnell 于 1985 年在一些 墨西哥裔人的孩子中做过两项平行的双语教学项 目研究 结果表明双语教学有助于提高学生的学 习能力 他选取了两所学校 一所位于德州南部 一所位于华盛顿州 两个项目的研究开始于学前 教育并延续至小学三年级 教学内容包括数学 西 班牙语和英语的口语及书面语 虽然两个项目的 设计 执行是同一的 但项目社区的结果却大相径 庭 在德州项目区 学生大多数极为熟悉的交往 如在商店 教堂和要借助媒体的交际 都用西班 牙语 而在华盛顿州的项目区 上述一切活动均用 英语 麦考耐尔把这两个项目内约 700 名学生七 年的学习成绩与华盛顿州一个类似的但仅用英语 单一语种教学的 操西班牙语的学生群体的成绩 作了对比 发现在所有课程上都有极大的差异 最 初 华盛顿州的双语班学生在英语词汇的习得上 比德州的双语班学生快得多 但这种差别到七岁 时就不复存在了 一个重要的发现就是 在两个双 语教学项目中 任何一个项目的学生 在习得英语 的词汇时 其速度均比受英语单一语种教育的学 生快得多 另一项研究是关于宾夕法尼亚州六年级单一 语言学生认知能力与德州双语 西班牙语和英语 学生能力之间的对比 Kessler and Quinn 1985 德州学生的双语教育一直持续到三年级 无论是 西班牙语还是英语 他们都讲得流利 具有阅读和 写作能力 C 凯斯勒和 W 奎因设计了一项实 验 意欲测试学生在观察有关科学问题的电影后 阐述自己科学假设的能力 单语和双语学生均被 分为两组 实验组和对照组 教师教实验班的学生 怎样去区分科学假设的种类 例如区分对 神奇所 致 和 我可以通过给几个小瓶子装入不等量的 水 然后将它们放在一个盆子里看哪些瓶子会沉 下去来验证我的想法 这种解释之间的差别 而对 对照组的学生 教师则不给它们讲解这些 但却要 求所有学生都对电影上看到的科学问题提出解释 性的假设 整体而言 虽然实验组学生提出的假设 比对照组学生的假设复杂得多 但双语学生的假 设却远远超过了单语学生的假设 根据一项标准 化的评估比率来看 单语实验组的平均值为 53 3 而双语实验组的平均值为 176 0 Kessler and Quinn 289 290 凯斯勒和奎因认为 双语学生的成绩与他们 较高的认知能力有关 他们与其他研究人员一同 争辨说 双语学生的认知能力灵活 与单语学生 相比 他们的智力显得纷繁多变 Kessler and Quinn 283 正如智力的发展是由对 相异事物 的探究引发的理念一样 双语主义在语言环境内 产生了附加的冲突 因为学生必须适应两种语言 在学习掌握语言结构的同时 学生有可能练就一 种在其它领域也有用的普通认知技能 双语学 生由于具有用两种不同语言的观点观察事物的能 力 所以他们会注意到问题的一些相关方面 同 上 285 286 这个结论与萨丕尔关于语言系统与 思维过程之关系的洞悉是一致的 单语学生基本 上在一种语言提供的框架内讲话 思维 而双语学 生自然就有一种较大的范围 可随心所欲地做出 自己语言和认知上的选择 在美国有少数学校致力于 双向 双语教学 即给来自于非英语家庭的孩子教英语 给操英语 的孩子教西班牙语 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的奥依 斯特 Oyster 双语学校是最早实施这种项目的学 校 该校的学生来自 25 个国家 虽然双向语言教 学在教给孩子们英语和西班牙语这一点上是成功 的 但孩子们使用语言的方式却有所不同 他们更 容易从西班牙语转向英语 而不是从英语转向西 班牙语 此外 操西班牙语的学生讲英语的流利程 度胜过操英语的学生讲西班牙语的流利程度 这 些事实表明了隐含在学校文化中的英语化倾向 这种倾向显然反映了其社会价值和准则 28 三 近年来的语言立法倾向 除教育界外 有关保护少数民族语言权利的 法规还涉及到其他几个社会领域 1975 年 国会 通过的选举法修正案里就有这样的规定 在一个 地区的人口中 如果达到选举年龄的少数民族选 民合起来达到 5 那么有关登记和选举的信息 发布就应该使用这些少数民族选民的语言 Rubin 1985 144 1978 年 国会通过了 法庭翻译条 例 该条例规定 如果被告 原告或证人不会讲英 语 只会讲或主要讲一种外语 那么法庭可提供翻 译人员 Rubin 1985 136 使用美国手势语的耳 聋人员也受此条例的保护 在法律诉讼中 他们若 为证人 被告或争端一方时 有权要求法庭配备译 员 Gallaudet Encyclopedia 1987 212 条例还 对双语译者任职资格的确认作出规定 许多联邦和州立机构也都制定了政策 设法 帮助不会讲英语的人和英语水平不高的人 不要 使他们因为语言障碍而无法受益于公众服务 例 如 纽约市的社会服务处 就雇用双语工作人员来 帮助顾客申请福利 在卫生系统 加州的卫生服务 处就推荐散发有关医院就诊程序的双语材料 美 国劳工部规定对申领失业补助金的人提供双语服 务 虽然这些法律和行政法规维护了英语水平低 的公民和居民的权利 但自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 来 却出现了试图推翻这些保护制度的倾向 1981 年 有人提出一项宪法修正案 想把英语确定为美 国的官方语言 后来尽管众议院和参议院不断有 人重提此案 但始终没有通过 1996 年 众议院通 过了 政府工作语言条例 HR 123 要求 美国 所有政府雇员和官员执行公务时 都要使用英语 Hornberger 1998 446 447 然而 由于在参 议院审议时屡遭否决而没有成为法律 在地方政 策的大旗下 许多州不是借助立法机关就是借助 公民投票 通过了确定英语为本州官方语言的法 律 不许用公款印制 散发英语以外语言的信息 表格或手册 这种法规在十七个州有效 这些州大 多数在南方和西部 许多这样的州其移民人口相 对较少 如肯塔基州 密西西比和内布拉斯加州 等 但在其他一些州 如加利福尼亚州 夏威夷 伊利诺斯和佛罗里达等州 外国出生的居民的人 口比例相对较高 US English 1990 视英语为官 方语言的法律在另外九个州却悬而未决 这些州 中的大多数在东北部 还有八个州 这种法律屡屡 被提出 但又每每被否决 Baron 1990 201 在加州 1998 年选民们进行了一次投票表 决 他们将其称之为 227 号提议 其目的就是要 推翻双语教育政策 按此提议 几乎所有的 双语 教学班必须用英语授课 而不是使用学生的母语 通常多为西班牙语授课 然而 由于此项提议没有 把 几乎所有的 这个词的含义界定清楚 所以各 学区对此规定的解释多种多样 有的学区按 20 的西班牙语 80 的英语比例进行授课 有的学区 用的是 30 对 70 的比例 还有的学区课堂上西 班牙语占到了 40 英语占 60 纽约时报 1998 不管怎样 由于缺乏合格的教师 事实上大 约只有 30 讲外语的孩子受到了双语教学 美国有关语言和多语主义政策和态度的多元 化倾向也反映了这些问题的复杂性 不幸的是 各 语言在美国的使用情况通常未引起人们的重视 甚至在讨论中常被忽视 尽管有 15 的美国人讲 英语以外的语言或生活在讲外语的家庭中 但全 美居民中有 97 以上的人都会讲英语 而且大约 90 的美国人都仅仅操英语这一种语言 Baron 1990 77 尽管有论者提出一种毫无根据的担 心 英语的运用将来会减少 但事实上 今日美国 居民中不讲英语的人数与 19 世纪初期相比已少 得多了 现在讲英语的人远多于过去的原因就在 于教育的发展和移民比例的下降 1920 年 在国 外出生的美国居民的比例为 14 到了 1990 年 这个比例仅为 7 Baron 1990 189 参考文献 Bronvillain N 2000 Language Culture and Com munication New Jersey Prentice Hall Ferguson C A 1981 Language in the USA Cam bridge U niversity Press Wolfram W 1998 American English Dialects 2 Department of Chinese H uanggang N ormal College H uanggang 438000 China Abstrac